青与卿筵-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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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景飞抱著小狗跑过来要顾叔叔陪他玩，两个大人一个小孩嘻嘻哈哈出了後院。柳飞卿推开紧闭的房门，神色凝重地看著屋檐下的八哥出神。
　　　　
　　　　☆、11

　　顾谢青陪著周怀风逗儿子，等小景儿玩累了昏昏欲睡的时候，周怀风才抱起儿子告辞，临走之时对顾谢青挤眉弄眼一番，顾谢青失笑：“我知道怎麽做。”
　　周怀风乾笑道：“那就好，那就好！”说完抱著儿子回家去。
　　顾谢青看周家父子走远了才转身进屋，菜馆里面已经没吃饭的客人了，顾谢青捏了捏拳头给自己打了打气，然後对众小二说：“今儿个有事，暂停营业了，大家都回吧。”
　　大夥一听都很高兴，一个个的嘻嘻哈哈陆陆续续离开了顾家菜馆。
　　等人走乾净了，顾谢青才发现——咦，怎麽一直不见小福的影子？顾谢青一路往後院走去，後院也没人，推开寝房的房门，空空如也，顾谢青蹙了蹙眉喊：“小福！”
　　无人答应。
　　“小福！小福！”
　　声音在空空的院子中回荡，无人应声。
　　顾谢青暗道：“莫不是又去大街上捡猫猫狗狗了？”想到这里走到八哥的鸟笼前对八哥说：“小八，你说我今晚上就给小福说……说这事会不会太快了点？”
　　八哥自顾自学著猫猫和狗狗的叫声不理顾谢青。
　　顾谢青自然也不是真的要听八哥的意见，在笼子旁待了一会儿转身回屋换衣裳去了。中午那会给周家父子做菜，身上弄得脏脏的，总不能这一身邋遢地给小福告白不是？
　　顾谢青把自己收拾乾净，难得的照了一下镜子，做完这动作之後才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这都三十岁的人了，怎麽还和当年十多岁时一样呢，越想越觉得不好意思，出了房门又在宅子里转了转，确定柳飞卿不在之後才慢腾腾回了後院书房，找了一本《徐公游记》（这书名我自个取的，大家不要乱想）慢慢看了起来，琢磨著要是小福答应了这事，那就找个日子带著他出去走走，这都秋天了，眼看著就要入冬，入冬後太冷，可不适合出去游玩了。
　　顾谢青心里乱七八糟地想著是去江南呢，还是去蜀中呢，想著周怀风今儿个才说的江南风光，最後轻轻道：“就去江南吧！”说完神情又顿住，心里打了个突，想：“要是小福不答应呢……”如此一想，顾谢青心脏刹那间揪住，焦躁地起身在屋子里踱步，时不时朝门外看去，等待柳飞卿归来。
　　可是顾谢青这一等，就等到了掌灯时分，顾谢青等不下去了，心里担心起来，暗想不会是出事了吧，於是提著灯笼就出了门，左邻右坊都问了，谁都说没看见柳小福。顾谢青一个人提著灯笼在锦城的大街小巷找了整整一晚，日出时分才全身疲惫地回到家中，心里想著，也许小福已经回家了呢，但是当他推开大门，焦急地喊著“小福”之时，如昨日一般，院内无人答应。顾谢青全身一软，跌坐在地上，大脑里面一片茫然。
　　店里帮工的小二些上门的时候，就看到老板傻乎乎地坐在地上，一脸的憔悴。大家伙吓了一跳，全部围上去，七手八脚把顾谢青扶起来，一叠声地问老板怎麽了，怎麽了？
　　顾谢青张了张乾涩的嘴唇，“小福……不见了……”
　　众人一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张三道：“昨天中午都还在啊。”
　　李四：“是啊，中午那会周公子过来吃饭，我记得他还叫你帮他端菜来著。”
　　张三点头：“是啊，他说他闹肚子，跑後院去了。”
　　……
　　顾谢青被众人扶在凳子上坐著，他就那麽呆滞地坐著，听著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柳小福是怎麽失踪的，但是却什麽也没听进去。
　　他一晚没睡，很累，很疲惫。帮工们扶著他回了房，他躺在床上却怎麽也睡不著，头脑中全是柳飞卿出了事故的场景，辗转反侧几次，翻身爬起穿上衣服又要出门。
　　　　
　　　　☆、12

　　周怀风从江南回来，又开始了无所事事的，睡了个懒觉起床，迎著灿烂的阳光又去了顾家菜馆，正抬步进大门，就和衣衫不整冲出来的顾谢青碰了正著。
　　顾谢青一直以来都是挺稳重的一个人，周怀风与他相交这麽多年还没看到过他这幅模样，吓得周怀风伸手一把捞住他，“大哥你这是怎麽了？”
　　顾谢青这才注意到进门的是周怀风，忙一把抓住周怀风手腕，“你来得正好，快和我一道出去找小福！”
　　周怀风挑眉，一脸疑惑，“啊？”
　　顾谢青也没那个时间和他解释，拉著他出了菜馆大门，边走边说。
　　周怀风听完事情的大概，拉住顾谢青顿住了脚步，“大哥你这是要从何找起？”
　　顾谢青一愣，脸色瞬间茫然。周怀风叹口气，“大哥，恕小弟说句不中听的，小福他可能不是失踪或者出事呀。”
　　顾谢青更是不解。
　　“大哥难道不觉得他失踪的时间很有问题吗？在你我讨论了你对他的感觉之後……”周怀风说到这里自动消了音，後面的话不用说，顾谢青自然也是懂的。
　　顾谢青就那麽站在街上愣了好一会儿，周怀风也不敢打扰他，两个人跟罚站似的一动不动，当周怀风都觉得站不住的时候，顾谢青终於开了口：“这只是一种猜测，万一小福是真出事了呢？”
　　说完迈开双腿就往衙门的方向去。
　　周怀风呆立片刻，待顾谢青身影都快消失了才疾步跟上，“大哥！大哥你这是要去哪里？”
　　“衙门报案。”
　　“什麽案？”
　　“失踪案啊！我一个人根本没法找，先去衙门问问这两天有没有……有没有发生什麽事故，反正去了再说吧！”
　　周怀风无奈，只得跟著去了。
　　锦城的府尹大人倒是一个好官，毕竟天子脚下嘛，做样子也得做足了，不能让人抓了小辫子啊！所以顾谢青和周怀风去衙门的时候倒也没被挡在外面，待顾谢青说明缘由後，府尹张仲先还把铺头些叫来问了话，但是众人都说，治安好著呢，打架斗殴都没有，更别说出现什麽无名尸体了！
　　顾谢青听了这话，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只是再松一口气的同时不免也刺痛了一下，如此看来，小福离开的原因可能真是和“感情”有关了！
　　周怀风看顾谢青脸色不太好，忙站出来谦恭地给府尹道谢，又说想请府尹帮忙找家里的小二。这寻找失踪人口也是职责范围内的事情，张仲先自然没有推脱，只是说找人还是能有张画像比较好。
　　顾谢青听了，忙开口：“那可否请大人提供纸笔，小人即刻绘制一幅柳小福的画像交由大人。”
　　顾谢青算得上是半个文人，丹青技艺其实不错，不消片刻，柳飞卿的形象就跃然纸上了，张仲先盯著那画像不转眼，顾谢青和周怀风都很是诧异，连著唤了三声大人，张仲先才回过神来，他蹙著眉头指著画像，“这就是你家失踪的小二？”
　　“是的，大人。”
　　张仲先又问：“你说他叫……叫柳……”
　　周怀风看张仲先不太说得出那名字，於是忙补充：“叫柳小福，大人。”
　　张仲先呲呲牙，“柳小福……柳小福……”呢喃两声这名字，在看著眼前画像上熟悉的身影。张仲先几乎可以肯定这货铁定就是逍遥侯了呀！但他还是继续问道：“你是开酒楼的？”
　　顾谢青点头：“是的，大人，城北的一家小菜馆，顾家菜馆。”
　　张仲先点头：“菜色不错吧？是不是很受欢迎？”
　　周顾二人都不知道府尹大人何以有此一问，不过顾家菜馆的菜色的确不错，於是周怀风抢先道：“我大哥的手艺的确好，在城北一片都很出名。”
　　张仲先点头，笑道：“这就对了！”
　　周顾二人（　⊙　o　⊙　）啊！什麽对了？
　　张仲先指著那画像，“如果本府没有料错，顾老板你家这小二可大有来头，是逍遥侯爷柳飞卿啊！”
　　周顾二人（　⊙　o　⊙　）啊！（⊙_⊙）？
　　张仲先慢慢地八卦了一盘柳飞卿吃货的本质，比如某年某月城东李员外家娶媳妇，请了淮南的大厨过来做菜，柳侯爷不要脸地跑去混吃混喝，再比如柳侯爷因为在蜀中吃了一次灯影牛肉，回到锦城後著实想念，竟然自己下厨去捣鼓这菜，把侯爷府的厨房烧了大半，再比如太子让他去塞北边界随护国将军学兵法，他竟然说那地儿又好吃的吗？有好吃的我才去，太子气得差点吐血，边关苦寒，能有个毛的好吃的啊！！！後来太子不管他的鬼哭狼嚎，毅然决然把他扔去了边关，然後那货竟然孤身一人跑去元国的地界打猎！只为了能吃上烤野猪！那个时候，柳侯爷才十二岁！这事把护国将军吓得差点发了心疾，忙像扔烫手山芋似的要把他扔回锦城，奈何这娃竟然不走了！他说元国森林里的野猪野兔野山鸡味道很好，等我吃够了才回去……
　　张仲先说了这麽多，最後总结：“如果真像顾老板所说，你第一次看到他是个小乞丐，那就更不用怀疑了，侯爷的恩师是丐帮帮主洪大侠，侯爷十二岁认祖归宗之前都是跟著洪老前辈生活的，他小时候一直都是过的小乞丐的生活。而且啊，侯爷的小厮就是叫柳小福！”
　　周怀风看顾谢青脸色越来越苍白，忙开口问道：“这……大人何以这麽肯定，那万一要不是呢，这小福失踪了，总要找到人，我们才放心啊。”
　　张仲先忙点头，“这是自然！这是自然！本府和侯爷爱好相同（同为吃货），倒也有几分相熟，那本府就领顾老板和周老板去趟侯府吧，不出意外，侯爷应是吃遍了顾老板你家的菜色，悄悄回府去了！”
　　顾谢青笑得僵硬，有气无力地道了句谢。脚步踉跄地跟著张仲先往外走，周怀风看他那样，心里紧了紧，忙伸手扶住他，“大哥你别多想，可能只是误会，小福可能只是和那逍遥侯长得像罢了！”
　　顾谢青定了定神，对周怀风感激一笑：“我没事，怀风你别担心。”
　　不过一小会，众人就到了逍遥侯府，柳飞卿却不在，张仲先诧异，看著正版柳小福问道：“那侯爷何时回来？”
　　柳小福呆：“侯爷都走了好几个月了，小人也不知道爷他几时回来。”
　　张仲先皱了皱眉，“侯爷是去了哪里？”
　　柳小福自然是回答官方的答案：“洪帮主想念爷，让爷去琼岛小住。”
　　张仲先眉头皱的更紧了，心道难不成还真的有个叫柳小福的小二失踪了？於是神色一变，拿出办案是的模样，“柳小福！你可知道侯爷现在可能正面临危险，本府这是来查案的！你怎能如此敷衍本府，还提供假供！”
　　柳小福一怔，神色紧张，心道：“难不成侯爷被那什麽饭馆的老板知道了身份，下毒害了！？”想到这里柳小福是真的吓傻了，一把抓住张仲先的衣袖，“张大人！侯爷不会……不会……”
　　张仲先：“侯爷失踪了！生死不明！”
　　柳小福差点把张仲先衣袖撕烂：“怎麽会！怎麽会！他……他只是去那个菜馆骗吃骗喝而已啊，都怪我，都怪我！太子都已经勒令不让他去那里了，我还给他出这麽个馊主意！都怪我！都怪我！”说到这里噗通就给张仲先跪了，“张大人你快救救爷啊！肯定是那菜馆的老板干的，他爹好像是被问斩的前御厨，他一定是知道了侯爷的身份，所以报复皇家！大人你快想想办法，想想办法啊！”
　　顾谢青在一边听得大脑嗡嗡作响，这……还能自欺欺人吗！？
　　　　
　　　　☆、13

　　柳小福此言一出，先不说顾周二人是何反应，张仲先反正是怔住了，但是此人倒是个机灵的，要不然年纪轻轻也做不到京城知府这样的高位，所以不过呆滞几秒，立刻就对身後随身的侍从一声令下，顾谢青和周怀风一下子就被人给锁了。
　　张仲先一脸凝重，“顾老板，本府现在怀疑你与侯爷失踪案有关，劳你随本府回衙门接受调查。”
　　顾谢青因为柳小福的话大脑一片混沌，这会儿看周怀风也被抓了，才堪堪回过神，急道：“大人，这……草民完全不知到底是怎麽回事啊！更别说怀风了，他只是来我店里吃东西，被我拉著出来找我家小二而已！”
　　张仲先点头：“本府自会查明真相。”
　　柳小福这会儿总算知道，那个传说中的菜馆老板原来就在自己跟前，於是三两步冲上去抓住顾谢青的衣服吼：“说，你是不是把侯爷给害了！你个坏蛋！……”
　　张仲先给衙役做了个手势，衙役拉著顾周二人往外走，柳小福还不罢休，张仲先拉住他，“柳小福，本官自会查明真相，尽快找到侯爷，你少在这儿撒泼！”
　　柳小福恶狠狠瞪著他，瞪了半响看张仲先没反应，嘴一瘪就哭了，抹了抹眼泪，“要是侯爷死了，我也不活了，呜呜呜……反正我想活肯定也活不成，太子一定会把我凌迟的，呜呜呜……”
　　张仲先看这个哭得一塌糊涂的小少年，心里软了软，“放心吧，我一定找到侯爷，顾老板看起来不是坏人，应当不是他做了什麽手脚，侯爷可能只是又发现了什麽好吃的，悄悄跑了。”
　　张仲先安慰著安慰著，柳小福竟然哭来睡过去了，张仲先看著睡著後靠在自己肩头的柳小福，无语地看了看屋顶，然後轻手轻脚把这个十多岁的少年放在小榻上，轻轻走出了花厅。
　　顾谢青和周怀风就这样被关在了大牢，柳飞卿失踪，张仲先自然不敢瞒上不报，不消片刻，太子就知道这事，赵长耀气得当场就摔了杯子，张仲先跪在地上低著头动都不敢动，赵长耀长叹一口气，“起来吧，本王不是怪你，是被柳飞卿这不省心的气得！”
　　张仲先起身忙道：“下官已经收监了那菜馆的老板，可是据下官观察，他们似乎的确和侯爷失踪无关。”
　　赵长耀蹙眉：“先关著吧，事实如何，谁也不知道。”
　　於是乎，顾周二人就真正地被关在了大牢，谁让这是太子的命令呢！张仲先是真的觉得柳飞卿的失踪和顾谢青没有关系，虽然，他爹是被皇家杀了的！但是他做不了住放人啊！於是只得心里对顾周二人说了句抱歉。
　　作家的话：
　　新网址貌似还是有点不稳定？
　　　　
　　　　☆、14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顾谢青一进大牢，几个时辰之後，细柳巷这边左邻右舍都知道他被抓了，没办法，京城就那麽大，衙门里当差的，这个叔，那个哥什麽的，全都是平民出身，有好几个都是顾家菜馆附近的居民。
　　顾家菜馆的小二些一听老板被抓了，全都没了心思做生意，一个个的焦躁不安，全部呆在菜馆里面跺脚，恨不得去劫狱的模样。最可恨的是左邻右舍议论顾谢青被抓的原因，风言风语的还是和柳飞卿脱不了关系，有说顾谢青见色起意，把柳飞卿先奸後杀的（毕竟顾谢青一直不成亲，已经有人怀疑他的性向），有说顾家菜馆是黑店，把柳飞卿做了人肉包子的（不要怀疑，这些是武侠话本看多了的群众），有说柳飞卿故意设计顾谢青，为了谋夺顾家财产（这个是家斗戏看多了的百姓）……
　　总之五花八门，左邻右里讨论得是沸沸扬扬！在这种热闹的议论中，柳飞卿踏著轻快的脚步进了顾家菜馆的大门！
　　在大厅跺脚的小二和厨师全都一副见鬼的表情，柳飞卿顿住脚步，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把众人呆若木鸡的样子巡视了一遍，茫然开口：“干嘛？”
　　张三眯了眯眼，走过去踩了踩柳飞卿的影子，深沈开口：“不是鬼！”
　　李四无语望天，深深吸一口气，破口大骂：“好你个柳小福！你无缘无故闹啥失踪，你他妈知不知道老板被你害死了！”
　　柳飞卿瞳孔一缩，身子一闪就到了李四身边，右手紧紧抓住李四的肩膀，那手腕止不住地颤抖，声音也不稳，低低问：“你说什麽？”
　　李四的左肩差点没废掉，扯著喉咙：“疼疼疼……”
　　柳飞卿松了手，又问：“什麽叫老板被我害死了？”说完这话後急急转头寻找顾谢青的身影，待怎麽巡视也看不到之後，柳飞卿一张俊脸刷地就白了，一口气哽在喉咙上不来。
　　张三和李四他们看情况不对，急忙道：“老板被府尹大人关大牢了！说你失踪，是老板把你害死了！”
　　柳飞卿那口上不来的气蹭蹭蹭上来了，不止上来了，而且还直冲头顶，真正是“怒发冲冠”，抬手就想收拾这群不靠谱的小二。
　　张三一看，著急一喊：“老板在大牢，你快去救他啊！”
　　柳飞卿甩了众人一个呲牙咧嘴凶狠的表情，一拂袖子，也顾不得隐藏会武功的事儿了，转身就飞檐走壁往衙门冲去。
　　张仲先心里不觉得柳飞卿真出了事，但是耐不住太子的威慑和柳小福的聒噪，只得号召全衙门上下紧张兮兮地寻找柳飞卿，因为张大人完全不觉得顾老板知道柳飞卿去了哪里，所以顾谢青被关在阴暗的大牢，也没人去关照一下。京城衙门的大牢有充裕的房间，周怀风和顾谢青被分开关著，所以这会儿顾谢青病得要死了也没个活人知道！
　　柳飞卿到衙门的时候是闯进去的，也没去找张仲先，他自个直奔大牢去了，大牢门口那些衙役挡著他，被他三两下个个拍飞，冲进了大牢之後才反应过来──应该抓个衙役带路啊！於是柳侯爷在阴寂的牢房里面大喊：“阿青！阿青你在哪里？”
　　顾谢青没听到，周怀风倒是听到了，跌跌撞撞爬起来把手伸出牢房，“喂！柳小福，是柳小福吗？”
　　柳飞卿一个闪身到了那间牢房，盯著那碍眼的牢门一个皱眉，手起手落，牢门和衙役遭遇相同了，周怀风扑了过来，激动地抱住柳飞卿，“我的祖宗柳小福耶！你没死真实太好了！”
　　柳飞卿嘴角抽搐，双目环视了一边牢房，“阿青呢？”
　　周怀风神色一正，弹跳开来，茫然地指指左边，柳飞卿往左边牢房走去，周怀风跟随，一路下来，无果！柳飞卿转身，双目杀人，周怀风一个战栗，指指右边，柳飞卿一巴掌过去，周怀风飞开三米远。
　　柳飞卿疾步往右边走去，中途正好碰到急急忙忙奔过来的张仲先，张仲先一见他也跟见了亲爹似的，上来就要来个大拥抱，柳飞卿一脸阴沈，“滚开，阿青呢！”
　　张仲先後面的衙役提著钥匙的手抖啊抖，结结巴巴道：“侯侯爷爷……这，这边请……”
　　众人终於到了顾谢青“居住”的“房间”，大牢里面昏昏暗暗的，只见稻草铺成的简易床铺上躺了一个人，一动不动。
　　柳飞卿根本等不急衙役开门，直接一掌下去，那牢门顿时就寿终了，柳飞卿慌张冲进牢房蹲在干草铺旁，“阿青？”
　　顾谢青仍然一动不动。
　　柳飞卿那种上不来气的感觉又回来了，他手抖了抖，想抬起来去摸顾谢青的脸，但是手臂却沈若千斤，他又喊道：“阿青？”声音飘渺，气若游丝一般。
　　张仲先发现情况的确不对劲，於是也急忙蹲下身子，抬手放到顾谢青嘴唇上方──还好！有气！摸了摸脸──冷似冰雪！张仲先身子一震，慌乱起身，“快！快请大夫！”
　　柳飞卿这会也回神了，一把抱起昏迷的顾谢青就走，张仲先看柳飞卿那神色，不自觉摸了摸脖子，心道：“顾老板你可千万别给我出事啊！要不然我命休也！”
　　顾谢青躺在锦城府衙门里最好的寝室内，御医一个个地来把脉会诊，柳飞卿脸色阴沈一言不发坐在床边的太师椅上，张仲先战战兢兢陪在一旁，心里不断想著柳飞卿的各种手段，虽然那些都发生在边塞一带，但是你能想象一个十二三岁的娃娃杀人不眨眼这种情况吗？更别说现在娃娃已经长成少年，功力不知提升了多少倍，一想到柳飞卿用寒冰烈火掌拍拍自己，张仲先就想要不我还是先死了算了吧！免得受那水深火热之苦！
　　正当张仲先想自裁以逃避柳飞卿可能会给的折磨之时，床上躺著的顾谢青在御医的不懈努力下终於皱了皱眉嘤咛了一声。
　　柳飞卿噌地就站起来了，和那动作不相配的是说出口的声音，轻柔如水：“阿青，阿青醒了吗？”
　　众御医和张仲先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我什麽都看不到也听不到的神情，让自家侯爷先献上一把殷勤再说。
　　顾谢青大脑混混沌沌的，整个人都不清醒，眼睛也睁不开，只是模模糊糊似乎听到了“柳小福”的声音，於是嘴唇张了张，几不可闻，断断续续说道：“小福……你不是逍遥侯，是吧？你没有骗我的……”
　　柳飞卿怔住，良久之後转头看著身後众人，身後的人眼睛睁得圆圆的，聚精会神看著侯爷大人，那眼神赤裸裸表示──侯爷，有事您说话！
　　柳飞卿：“逍遥侯回府了！阿青清白了！作为柳小福的我，这几天出去办了件事，这下也该回顾家菜馆做工了吧？”
　　众人（　⊙　o　⊙　）啊！然後忙不迭地点头！
　　　　
　　　　☆、15

　　顾谢青醒过来的时候是躺在自家床上的，睁开眼就看到柳飞卿堆在床边的凳子上看著他发呆，顾谢青歇了片刻才算彻底清醒，对著柳飞卿展开一个有气无力的笑容，轻轻喊了声“小福”，柳飞卿一下子被惊醒，惊喜地站起道：“阿青你醒了？觉得怎麽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