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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终人散空愁暮-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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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兽缓缓闭上赤色双眸,妖气也逐渐散去,一切仿佛都不曾发生过。
黎照十五年,皇后诞下一子,名悦。也是同年,阎摩以委帝心存叛逆为名出兵委帝,百万大军压境而来,势要一举灭掉委帝。
这是第二次,阎摩远离黎照,远在边关。
不知为何,阎摩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叫慕琴风的女人,跟他并无深厚的关系,却突然想到了她。一手好琴艺,凄绝人心。
白隐因为她的死心生恐惧,愿意与他一生相伴,只是最后还是没能爱上他。
白隐现在怕是还在灵山吧。阎摩放眼前方一片荒草凄迷,手不觉又握住腰上一个锦囊,那是云衡交给他的药,他一直没用。因为不知为何,只要握着这颗珠子,就能梦见白隐,梦见一些细碎的往事。
“皇上。”
身后有人叫他,阎摩转过身去,是袤罡老将军。
“请皇上回营,商议明日战事。”
此次出兵,依旧是他为统帅,商议什么其实完全不必。阎摩扶起老将,道:“将军陪朕走一走吧。”
袤罡依言,随阎摩在这一片荒原上慢行。
“将军可曾想过告老回乡,安享天伦之乐?”
“皇上!”
阎摩笑了笑,道:“将军不必紧张,朕只是随便问问,想安享天年也是人之常情。那将军对朕此次出兵有什么看法?”
袤罡不知阎摩意图,不敢妄自回答。阎摩有些失望,直面袤罡道:“袤罡接旨。”
袤罡一愣,赶紧跪下接旨。阎摩将一份卷轴交给他,言道:“此旨等此战结束后将军再看,天色已晚,回营吧。”
其实对于此次出兵,袤罡亦有诸多不解之处,只是他只管行军打仗,其他事不必多言。
营帐之内,火把熊熊燃烧,照的帐内一片辉煌。长桌之上,摊开一幅地形图,一众将领正在分析如何布阵行军。阎摩高坐长桌一头,淡淡的听着。
以退为进,诱敌深入,在离谷布下埋伏,一举擒杀。计是好计,但也要有人相信才行,袤罡将亲自带领先头部队,敌将认得他是统帅,自然相信的几率会高一些。
“让朕陪将军走一回吧,不知朕的分量可够?”
一语既出,四座皆惊,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袤罡单膝跪地,言辞决然,“皇上万万不可,我等必须保护皇上不受丝毫损伤!”
“有何不可,朕才是最有分量的诱饵吧。这是皇命,不必再说了。”
阎摩抛下一句话,走出帐篷,留下一干不知所措的人。
蛟龙就在身侧,阎摩抚摸着刀柄冰凉的温度,扬起笑意,许久没有让它饮血,是否已经开始躁动了呢。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战马嘶鸣,金戈铁马短兵相接,踏起黄尘万丈,腥风血雨。阎摩昂首跨坐战马之上,长刀蛟龙反射着嗜血的冰冷光芒,盔甲加身,英气逼人。
交战数刻,袤罡一声令下,部队开始后撤,袤罡和副将在两边护送着阎摩退向离谷。阎摩策马急奔,突然搭弓引箭,回身就是一箭,夹带风声呼啸直奔敌后而去,长箭擦过敌将脸颊,带起一道血红。阎摩射而不杀,敌将受此大辱,顿时暴怒,挥师急追而来。
阎摩哼笑一声,策马扬尘,身边将领暗自惊叹,这等箭法臂力,就是他们也不一定能比得上。
离谷渐近,计策将成。
四周喊杀声起,委帝将领方知中计,只是前后合围,两边山壁,再难逃得出生天。
袤罡杀回头,敌众措手不及,一时乱了阵脚。
阎摩抽出长刀,映着正午阳光,森寒阴冷。厮杀声充斥着耳膜,刀兵相接,血肉撕裂的声音,如此动听。
这只是一处,阎摩知道,在其他地方,黎照的军队将踏平委帝每一寸土地,所过之处血流成河。
这才是云衡所说的血劫,血洗大地,苍日染红。为何会出兵,因为白隐说黎照是我们的,他便坐大了这江山给他看。
蛟龙吟啸着,血色的光芒过处,无一不是血溅黄沙。银亮的盔甲染上猩红,黑色披风上金龙爪鬣飞扬,赤色双目怒视,让人不寒而栗。阎摩挥动长刀,如死神降临,冰冷的脸上没有一丝恐惧,也没有一丝仁慈。
这才是他啊,那个纵横江湖的人,而不是端坐龙椅上的皇帝,也不是求而不得的守护者。为何他一生只为一人!为何付出了一切还是求不得!为何恨不了他,到现在,还是……
一支弩箭飞射而来,阎摩挥刀挡开,箭身两断。只是刀风扫过,截断了腰间锦囊的带子,战马高扬了双蹄,眼看就要踏下。阎摩古井无波的脸上才闪过惊惶,勒转马头,翻身下马去捡锦囊。
身后一柄长刀无声而来……
“阎摩!”
白隐猛然惊醒,额上全是冷汗。他为什么会醒来,那表示那颗珠子已经碎了,阎摩并没有用它,为什么?白隐颤抖不已,他只记得醒来之时那种由心而生的恐惧,像是永远失去了什么,再也找不回来了。
“阎摩……你在哪,我要见你,求你不要出事……”白隐翻身下床,撞撞跌跌的推门跑了出去。
晚上例行检查而来的达九看见凌乱的屋子,床上已不见了白隐,乱了主意,大哥又不见了啊,最近战乱四起,他这是会到哪儿去啊……
寻寻觅觅,不过寻求一方安定,曾答应你要陪你快意江湖,但江湖到底是何,白隐现在还不知道。
“我说过陪你找一方乐土,如今你丢下我,我也会带你去的。”
白隐枕在阎摩臂上,紧紧贴着他冰冷的脸,徒劳的想传一点温度给他。只是冰凉的身体再也暖不起来,白隐无声呜咽,泪如雨下。
“我该去哪儿找你,阎摩,不要丢下我……”
漫天大雪之中,一辆马车撵出一条长长的车辙,很快又被风雪湮没,战马云雷如同燃烧的黑焰,是雪天一色中黑色的挽歌,载着旧主消失在茫茫风雪中。
十年之后,在对外宣称始皇帝阎摩突然病逝的十年后,黎照经历了一番血雨腥风的斗争,终于让十岁的太子真正握了大权。国师云衡在这其中斡旋权衡,是太子背后最大的支柱。
十年了……
几经波折,虚页殿还是重建了起来,依旧是不许任何人进入。
殿前池塘里开了一池莲花,一只红蜻蜓小心翼翼的停在粉白的花瓣之上,又振振翅膀,呼的飞走。
一只酒盏半倾覆,余了半盏残酒,云衡和衣而眠,到现在才明白当初爹亲所说,男子汉总要学会喝酒的。
无声的笑了笑,云衡在午后的暖阳中半敛了眉目,太子身边已有足够的助力,已经不需要他了,还是离开吧,天涯海角,总要找到爹爹爹亲的。
爹亲下葬之后,百日吊唁期间,他曾下过陵墓,只看见一副空棺,心里有强烈的预感,爹爹还活着,带着爹亲走了。
当初爹爹的那封信,让他以为爹爹确实不在了,但如今看来……云衡从怀中拿出那封已经发黄的信,一扬手,信纸腾起一团蓝色火焰,焚烧成灰。
次日傍晚,云衡留书一封,离开了黎照,不知去往何处。
一路漫无目的,白天休息,到傍晚才牵马赶路,行至一处偏远村落时,却遇见一个奇怪的女人。
她好像是一个疯子,却又有些不同,云衡能感觉到她身上也有着术法能力。
付了钱,带她去村民家中洗了个澡,村妇给她梳好头发,换上干净衣服,才看出是一个颇为清秀美丽的女子。
“你叫什么名字?”
云衡问她,女子歪着头想了想,道:“我叫星宿。”
“那你是哪儿人啊?”
“我是……虚页殿的掌灯……”
虚页殿?云衡吃惊不已,虚页殿哪儿来的掌灯,再想问,星宿却突然抱着头叫喊起来,几个村民见状,赶忙过来抓住她不让她发疯。
云衡听着她的哭喊,突然明白了她可能是最以前黎照神塔里的人。
“白隐大人,我不是故意的啊,霓霏儿她骗我……原谅我,原谅我!”
星宿痛哭流涕,抓着云衡的袖子不停的摇晃,云衡指尖点在她的眉心,星宿立刻晕倒过去。
当真是上天的安排吗?看样子她知道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等治好她的疯疾,就能问出来吧。
夜晚留宿在村民家中,宁静的村子偶尔能听见犬吠之声,云衡靠在窗边,仰望深邃夜空中一弯残月,星宿就在旁边,已经睡了。
云衡叹气,他唯一的愿望,只是想看见爹爹,亲口对他说句对不起而已。
18
18、番外 。。。
错觉
风雪肆虐的极北之地,千里雪山连绵,放眼全是一片白茫。呼啸而过的狂风带着冰冻千里的寒意,一个人有些踉跄的奔跑在雪地里,黑色的布衣在雪地里分外显眼,长发扎起来,黑色发带凌乱的飘在狂风里。
即使身后有几十个手持长刀的人追赶而来,那样略带少年稚气的脸上也不曾有过慌乱神情,即使步伐已经不稳,即使黑衣之上全是鲜血,纯净的黑眸中依然是坚毅。
丢了武器,他已经逃了几天了,没想到还是被追上了。身后的人怪叫着射出一梭暗器,少年就地一滚,躲了过去。翻滚之时手肘碰到雪堆之下有什么闪着寒光的东西,他也不管是什么,只拔出来当武器。
锋芒出雪,那是比雪还冷的光芒,握在手里像是浸在冰水中一样让人寒意彻骨,少年惊讶的张开了嘴,这是一把刀,刀身之上一条黑龙盘绕其上。握在手中的刀像是有灵性一般,隐隐的在脉动,他不知道是自己的脉搏,或是刀的脉动,或许,他们本来就是如此和谐。
藏埋已久的蛟龙,在多年以后的今日,发出了吟啸之声,少年将它握在手里,却仿佛握紧了胜算。
合围上来的敌人慢慢靠近,少年绷紧了神经全神戒备,却在此时闻到了淡淡的梅花香气。
净若皓雪,是一段流淌的月光,亦或是一袭薄雾,水汽朦胧之间一碰即碎。那个纯白的身影就站在雪地里,像盛开在雪地里的一树白梅,静静的看着他,及地的长发与雪色融为一体,纯净的没有一丝杂色。然后那个身影动了,快的像是拂过面颊的一阵熏风,少年张大了眼,愣愣的看着眼前突如其来的一幕。
几十人,在一瞬之间,人头落地,喷涌而出的血柱染红了这一片雪地,没有惨叫,甚至还来不及察觉有人靠近,只看见同伴高高飞起的头颅,瞪大了眼,让惊恐的表情停留在那一刹那。
少年身子在发抖,他看着那个染了一身猩红的雪妖向他走来,金色的双眸美得妖异,然后他跪在他面前的血泊里,握紧了他持刀的手。
“我终于等到你回来了……阎摩……”
“错了,这里要这样。”
白隐拿过少年手中的刀,再演示一次给他看,刚劲的蛟龙在他手里如行云流水,划破落在庭院的细小雪花,凌厉无比。
少年痴迷的看着那个雪妖一样的人,纯净的就像院子里种的雪见菊,银色的发丝轻舞着旋转,矫若游龙;翩若惊鸿。
“师父,可是我觉得你不适合这个刀法欸。”
末了,少年这么说道,却看见那个没有表情的师父突然呆住了,握刀的手轻轻颤了颤,半饷扔下刀,转身进屋去了。
少年不明所以,摸了摸后脑,搞不明白他为何突然生气了。
“可是他本来就不合适嘛,虽然很好看……”呐呐自言,少年收起刀,看看天色已晚,便准备去做饭了,他可不像那个神秘的师父,只看见他喝酒,没看见过他吃饭,难道真是妖精?还是神仙?
坐落在群山之间的一座院落,在周围千里冰封的雪白中是唯一的颜色,打扫的干干净净,院内一树白梅,开得正好。
吃完饭,给梅树浇浇水,闲来无事,少年又开始无聊了。他在这里快一个月了,原以为是妖精的师父是叫白隐,他教刀法,却又不像惯用刀的人,那双手上甚至一点茧子都没有。
今晚的白梅好像特别的香,少年吸吸鼻子,嗅着空气中冷冷的苦涩的香气,师父的身上有这个味道,淡淡的,很好闻。
不知道师父现在在干什么呢?
少年坐上花台,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师父他总是不让他进,那扇门好像从来没开过。里面有什么?
十七八岁是好奇心最重的时候,少年跳下花台,小心翼翼的靠近,将耳朵贴上石门,里面静悄悄的没一点声音。
轻手轻脚的推开那扇门,少年屏住呼吸探进脑袋,屋子里黑漆漆的,一低头,脚下一片亮光吓了他一跳。
一道阶梯就在脚下,好像是通向地底,隐约有亮光发出来。少年踮着脚悄悄的沿着石阶下去,顿时像走进了传说中的水晶宫一样,晶莹剔透的冰柱横七竖八的分布着,蓝色的火焰就在冰柱里闪闪发光,光芒相互掩映,照的整个地下通道仿佛无穷无尽。
好漂亮……
少年由心而生的发出感叹,一边看着,一边小心的前进。走了一刻钟,光芒突然转成了暖色,在尽头处,有一人背对他而立。
少年吓得赶紧躲到一条冰柱后面,过了许久也没听见声音,才慢慢的从屏障后探出头。
但是,黑发?
那个黑发及地的人,真的是师父?但这不是最让他吃惊的,少年脸色渐渐转红,心跳也咚咚的鼓动着慢不下来。
蜿蜒的黑发拖在身后,却遮不住那样美好的身体,白皙的冰冷的肌肤,贴着冷光莹莹的冰柱,从后颈到腰线,是起伏的完美的曲线,视线向下,是修长的双腿,交错着,赤足踩在冰面上,像只优雅的猫一样无声无息。那个平时冷淡的师父就这样贴着冰冷的冰柱,少年甚至能看见他唇角的一丝微笑,像被情人抱在怀里幸福的笑意,俊逸柔美的脸庞映着冰面反射的暖光,少年看在眼里,逐渐乱了心跳。
鲜红的血丝像是细细的蛛丝,在冰柱里蔓延开来,在那一片纯净中盛开一朵血色绒花,仔细一看,少年吓得捂紧了嘴,那个冰柱里有人!冰中人闭着双眼,俊朗的外表如刀削成,却是苍白无比,一身玄色龙袍,即使是冻在冰里,也不减霸气非凡。
鲜血顺着白皙的手腕流下来,再被吸进冰里,顺着冰面上刻下的细如发丝的法阵纹路蔓延伸展开,繁华靡丽。
白隐抱着那个冰凉的结界,像是抱紧了整个世界,他将他一身的凤凰半神之血都给他,而他就算彻底沦为妖类也没关系,只要他睁开眼……
今夜的白梅花开得特别好,一朵一朵像是穷尽了生命在绽放,像是一树燃烧的白色火焰。
少年扶着树干,怎么也平息不了狂乱的心跳,闭上眼,就会想到那具□的身体,美丽的脸庞,还有那个沉溺的微笑,蜿蜒而下的黑色长发像是蛇一样妖娆的缠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他是怎么了?少年回头看虚掩的门,情不自禁的又向门里迈开了脚步,仿佛着了魔一样停不下来。
安静的冰道之内能听见心跳的咚咚声,屏着呼吸走回去,却看见一身雪白的白隐倒在地上,银丝铺散了一地,只有手腕上的伤痕是血红的,触目惊心。
好想……摸摸看那白皙的肌肤,是不是也有常人的温度,淡粉色的唇,好像花瓣一样柔软,好想摸摸看……
少年慢慢的走近,伸出的手也不自觉的轻颤着,一寸一寸的靠近,白梅的苦涩香味就在鼻端萦绕不去。
投在白隐身上的一片阴影让少年无意间抬起头,隔了一层冰墙,里面那个人的脸清晰的呈现在少年眼前。
一模一样的一张脸,虽然一个轮廓更深,但那样的眉眼,就算是闭着眼睛也不会认错的。
“阎……摩!”不知为何,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名字,那天师父就是这样叫他的,阎摩,就是这个人么?少年愣愣的看着冰里的人,就好像看见另一个自己,他说过他的名字,但师父他从不叫,是因为这个人?
一个死人,比他一个大活人还重要?
次日,少年气喘吁吁的将一块石碑立在庭院之外,白隐不解,少年笑着解释道:“这叫占地为王,这么漂亮的地方总得有个名字吧,师父你不想,那我就起个名字叫梅园了。”
梅园,白隐不予置评,只随他去。经过一夜繁盛,一树梅花竟然意外的全数凋零,一片一片的飘成一阵白色花雨,白隐在树下斟上一盏酒,浅斟慢酌,不管过了多久,每次这样的凋零总让他觉得美到了极致。每一次凋零之后,徒剩的一树嶙峋枝杈也总能像希望一样给他期待,来年,就能看见阎摩醒来,共赏这一树白梅,再不错过一季的花期,总这么期待着……
少年依然在旁边练刀,矫健的身姿在落花之中穿梭腾跃,刀光冷如月色,阎摩也曾说他不适合这套刀法,所以他的心绪才会波动那么大,是巧合吗,还是冥冥之中的定数?他一直在挣扎,让一个人忆起前世,也不是不可能,但是他这一生就会因为自己的一个决定而完全改变,本该有新的际遇和人生,也只会因为他自私的决定毁于一旦,他不过是一个妖化的异类,又有什么权利擅自为他人作出决定。
但是舍不得啊,舍不得放他离开,如果他走了,他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千年万年的时间他要如何熬下去……
白隐在午后罕见的薄日中披着裘绒沉沉睡去,银发垂落一地,落花沾衣,染了一身白梅香,如诗如画。
少年的刀渐渐慢下来,落花如雪,在如丝如缕的苦涩香味中,少年俯身在白隐脸颊上快速的掠过一个轻吻,心如擂鼓。
一盏昏黄的烛火,摇摇曳曳,不安晃动。
白隐披着一身裘绒,立在床边,拖曳一地的银发宛如月光的溪流。床上的少年正睡着,舒展着眉眼,睡得很安稳。白隐手执白烛,静静的看着他,却也不是看着他,在熟睡的少年身上,浮动着肉眼看不见的锁链,锁链一端攥在白隐手里,一端连在少年胸前,悠悠的浮动着,囚禁着谁的灵魂。
只要他手轻轻一动,这个孩子就会没命,阎摩也有可能因此还魂,只要他下定决心。白隐的手在抖,他下不了手,他没有那个权力决定阎摩的未来。沉默良久,白隐擎着白烛打算离开,少年此刻却突然醒了,看见师父站在旁边,惊得一身冷汗,莫非是白天的事师父发现了?
“怎么了?”白隐见他大惊小怪,很是不解。
“没,没事,师父你干嘛大半夜站在人床边啦,会吓死人的。”
少年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那件事啊,吓死他了。白隐摸摸自己的银发,叹气道:“这样确实会吓到人,但是也没办法了……”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啊!”
少年急的坐了起来,赶紧给白隐解释,白隐只是笑笑,按着他的肩让他躺下。
白隐沉吟许久,金眸中隐忍的感情让少年惊异,也心动不已。“你回答我一个问题,认真想好了再说,好吗?”
少年点头,好奇今晚的师父好奇怪。
“若是,让你选择沉湎于过去和开辟新的未来,你会选哪一样?”
白隐的问题让少年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过去未来,“什么意思啊?”
白隐皱眉,放下烛台坐到床边,冰凉的指尖理好少年额前乱发,“若是一个人前世有一些未了之事,你觉得他应该怎么做?”
也许是因为白隐身上淡淡的梅花香,也许是因为烛火摇曳之下白隐的脸看起来有些悲伤,少年有些难以呼吸,想要说一些话来安慰他。
“人应该不断前进对吧,有那么多新鲜事物等着,为什么要一直念念不忘上辈子的事呢?”
果然……白隐无力的靠在床头,干涸的眼却流不出一滴泪,他和阎摩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哈哈,十八年已过,每年他用自己一身血养着阎摩的身体,期待了十八年,失望了十八年,那白梅树开开谢谢了十八次轮回,他已经快要疯了……
“师父,你怎么了?”
少年第一次看见白隐如此颓废悲戚的样子,一时方寸大乱,是他说错话了吗?
“没事,没事。”白隐闭上眼,平息自己又乱的情绪,“明日早起吧,师父做饭给你吃。凝云。”
少年微微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师父刚刚叫了他的名字,是真的吧?欣喜难抑,少年跳下床抓着白隐的袖子,“师父你刚刚叫我的名字了吧?那我现在可不可以吃饭啊,我饿了。”
“……,走吧。”
简陋的厨房,今日突然热闹起来,凝云在白隐旁边高兴的像个七八岁的孩子。明月尚在高悬,却已经有人在吃早饭了,一桌简单的饭菜,凝云把它当成山珍海味,腮帮子鼓鼓的,没一点形象。
白隐看他这么幸福的样子,也不禁笑了,好像好久没有这样陪人吃过饭了,这张脸上露出这样开朗的表情,还真是有些难以言状的感觉。白隐伸手替他拨掉粘在嘴角的米粒,神情颇有些慈祥的感觉。
凝云瞬间脸红了,埋头扒饭。白隐笑着给他顺顺气,“慢点,又不是缺你的饭吃。”
扒饭的间隙,凝云偷偷抬头,一盏烛火映照下的白隐的脸,因为有了笑意而多了几分人间世俗的亲近感,而不是初见时那个冰冷的雪妖。
而且,师父是因为他才笑了吧?好幸福……
他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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