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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瞳绝艳-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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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在一起这也有错吗？”
霍游仙哑然无语，他目光复杂地打量眼前这个早已被岁月和琐碎的生活蹉跎得失去花容的女子。在她的脸上，唯有执着与坚强，没有丝毫的迷茫与后悔。
终于明白当年这两人是抱着怎样的觉悟与那个唯我独尊的梦画阑为敌，又抱着怎样的情感从悬崖上相拥着一跃而下。
霍游仙叹了一口气，起身离座。
“我明白了。来拜托两位重现江湖是我打错了主意，但我无法承诺帮你们永生保守这个秘密。必要之时，我还是会把真相告知天下。”
二人目送少年离去的背影，桌底下，两双手始终紧紧地交握在一起。
霍游仙出了洛阳，租了一辆马车就直奔浮云雪顶，抵达储艳宫时恰逢梦画阑带着寒尘绝摆驾而回。
“这可是稀客，霍公子可是想通了要乖乖地从了本座？”
梦画阑远远便看到一袭白衣纤尘不染的霍游仙，脸上微微闪过一丝诧异。倒是霍游仙气淡神闲地看了一眼晕倒在他怀中的寒尘绝，摇着折扇，狡黠地眨眨眼睛。
“宫主真会说笑。我们可是说好了，若四大绝色中另三人没凑齐就不会勉强我。我等的人不是宫主你，而是你怀中的这个男人。”
“他？你怎么知道我会带他回来？”
“那还不简单。”霍游仙摇头晃脑道，“现在全天下人都知道苏霸天要杀寒尘绝，我可不认为宫主你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看中的人死在别人手里。”
梦画阑微微颔首：“可你和寒尘绝又是什么关系，竟亲自跑来储艳宫，难道不怕本座不放你走？”
霍游仙忙挤眉弄眼地揶揄：“宫主您是什么人，还会跟我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计较？再说了，宫主素来守信，怎么可能出尔反尔？”
“还是一张嘴皮子油滑。虽是不知道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不过还是进来吧。”
梦画阑招呼了几名婢女引了霍游仙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打算日更。。。我会加油的！！！
☆、第三十七章
等寒尘绝醒来已是次日午时，本以为已是命丧黄泉，却意外地感到浑身伤筋动骨得剧痛无比。睁开眼就看到一个少年翘着脚，坐在自己床头吭哧吭哧地吃苹果。
“嘿，好久不见。”
待眼睛适应了光线，少年的面容也从原初的模糊轮廓逐渐转得清晰。
“你是……霍公子？”
“剑圣大人还记得我啊？”霍游仙咬下一大口苹果，眉眼笑成了花。笑眯眯地递过去一个苹果，“吃不？”
寒尘绝摇了摇头，将头平放回枕头上，沙哑的声音中充满了疲惫：“这是哪儿？”
霍游仙头也不抬地继续吃苹果，闻言翻了个白眼：“你不是知道么？有本事到法场救你，还帮你接好全身经脉的全天下还能有谁？你不会天真到以为是苏陌那个小白痴吧，那家伙连自保都是个问题了，哪有时间顾得上你这个好师傅啊？”
寒尘绝闭上了眼睛，仿佛重新睡去了一般。霍游仙见他一副自暴自弃的颓废表情，狠咬了两口苹果，将手中的果核冲寒尘绝奋力丢了过去。
“给我睁开眼来，你不去救苏陌，他可就真的死定了！瞳影拿他作筹码，苏霸天不在意他，苏赫看他碍眼，苏翎救不了他，全天下都想杀他。你又是这副鬼样子，到底要我怎么办啊？！”
榻上之人依旧无动于衷地保持缄默，许久，苦笑一声：“那你要我怎么办？我现在也不过是个废人而已。”
“瞳影要是知道你这副自甘堕落的模样，一定高兴死了。你难道还没看出来么？为何苏陌一夜之间成了人人共诛的逆贼。还不是瞳影放出谣言，又打着苏陌的名号灭了铁拳门，也不至于全天下都认定苏陌是贪生怕死投靠了幻瞳教。”
“而现在，唯一能救他的你又是这么一副半死不活的鬼样。凭借一个小小的苏陌，使得瞳影目前最大的敌人苏霸天和寒尘绝一个成了废人，另一个自甘堕落，他能不笑死么？”
“你给我起来，赶紧给我起来。”
霍游仙跳上床铺，抓住寒尘绝的衣襟，也不顾是否触到了对方伤口，就拼命拉扯。寒尘绝只是微微皱了皱眉，任凭对方拉扯，依旧无动于衷。
“霍公子，你这是做什么？”
一声冷冰冰的断喝制止了霍游仙近乎发狂的动作，转过头来，一身艳装的梦画阑就站在门口，嘴角失去了笑意，浑身散发出淡淡的怒意。
“我是要让他早点清醒过来。”
梦画阑冷哼一声：“我看要早些认清现实的是霍公子你吧。先不说寒大侠现在经脉尽断，遍体凌伤，就算他完好无损时也没义务要去救人吧？师徒又如何？连亲生父亲都不管他了，也算他可怜，下辈子记得投个好胎，别又认贼作父。”
霍游仙瞪大了双目，面无血色，冰冷的目光从梦画阑脸上转回到寒尘绝。眯缝起眼睛，不认识一般重新审视眼前之人：“剑圣大人不会也是这么想的吧？”
寒尘绝原本已经灰暗的目光在听完梦画阑一席话后已然有所变化，剑眉蹙起，怒色溢于言表。
“苏陌再如何，也用不着梦宫主来可怜。”
从未见他反应这么激烈的霍游仙也给吓得一愣，眨巴眨巴大眼睛，恍然大悟地冲梦画阑默默竖起大拇指。
“这么激动，看来你也很不想他死嘛。既然如此，就莫等阴阳两隔才后悔莫及。”梦画阑笑如春风，随手掷了一卷书过来，“这是与《万剑湮》匹配的绝世心法《落薇诀》，修习之后，不仅能帮你恢复功力，还能助你更进一层。如何？你该怎么感谢本座？”
寒尘绝从未想到梦画阑会把全天下争夺的《落薇诀》如此轻易地交给他。他自是知道对方不是什么乐善好施的善类，但毕竟受人相助，无论对方出于何种理由都应加以感谢。
然而没等他道谢，就见梦画阑调笑般轻勾唇瓣道：“若是真要谢，就以身相许。除此之外，其他谢礼本座一概不受。”
霍游仙闻言大呼上当，痛心疾首地作势要夺过《落薇诀》还给梦画阑。寒尘绝目光坚定，一只手轻松制住霍游仙，冲梦画阑点点头。
“宫主对寒某厚遇有加，寒某当结草衔环为宫主做牛做马在所不辞。但寒某尚有重担在肩，恕不能以身报恩。当万事皆休，心无所挂之时定当回到储艳宫，投桃报李报答宫主大恩大德。”
原本还在大呼小叫喊疼的霍游仙一听这话，立马大声抗议：“喂喂喂，你意志也太不坚定了，这样就被那老狐狸骗上贼船了。亏我还对你这么有信心。这样下去，要是你们三个都给骗来了，那我岂不是也要被迫在这破地方葬送青春？再说了，要是让苏陌那家伙知道你为了他卖身，那还不跑去自寻短见？”
梦画阑闻言扬声浅笑：“储艳宫不好吗全天下的美人可都在这了。”
霍游仙不屑一顾地撇撇嘴：“拜托，我是要找人上我的好不好！在这种地方呆久了，就是原本能在上的都被调教的只能在下了。一堆女人和一堆比女人还女人的男人挤在一起能做什么呀！”
梦画阑莞尔，撩开垂落肩头的长发，用扇柄指了指自己。
“那本座如何？”
霍游仙斜睨起眼睛，对梦画阑仔细上下打量了下，最后一本正经道：“还是拉倒吧，对着张面具我可没兴趣。宫主若是把面具摘了，我倒还能考虑考虑。上床可以，但要是想锁住我，那我宁愿去死。本公子闲云野鹤一只，这辈子最不能忍受的就是给人关住。”
“不过……”霍游仙说着摸起下巴，一脸好奇地眨眨眼睛，“我一直有一个小问题。储秀宫里这么多美人，宫主可是一个个地都尝过了。”
梦画阑倚在门栏上轻挑眉锋，表情深不可测：“哦，你说呢？”
“哇！那宫主可真是精力过人！佩服佩服。”
“如何？偶尔和本座试试也未尝不可，我们俩也算是棋逢对手了。”
“这个嘛~我其实也很想啊，难得遇到个高手，只是宫主那面具……”霍游仙无奈地耸了耸肩，一脸恕难从命的惋惜。
梦画阑笑容如斯，凑近过来撩起霍游仙的发丝放在鼻尖细细一嗅，轻声叹息道：“真不巧，凡是见过本座真容的人都已经不在人世了，你若是执意要本座摘下，也不是不可。”
霍游仙表情一僵，头摇得飞快：“不了不了，我完全不感兴趣。拜托宫主大人您千万不要一个不小心摘下来，一定要好好地固定严实了！”
☆、第三十八章
自从苏赫惨死刑场，苏霸天断了双臂不知所踪，江湖各派掌门间冠冕堂皇地你来我往争夺盟主之位，一时之间死伤无数，好几个原本相安无事的门派也因此结下怨恨。眼看伐瞳大计出师未捷，武林联盟内乱已起，一个风度翩翩的美少年站了出来，几招凌厉逼人的剑法瞬间震慑全场，让所有人心服口服。
苏翎当上武林盟主的消息风浪席卷般一夜间传遍街巷，攻打幻瞳教势在必行，一场正义与邪恶的殊死恶战迫在眉睫。
然而此刻，原本应当准备出征的苏翎却和千秋雪却一同出现在浮云雪顶。
“两位请留步。”负责守卫的储艳宫左右护法清歌和曼舞在山下拦住二人。
“想上雪顶见宫主可以，但只能苏公子只身前往。”
千秋雪不安地拉住苏翎：“那个梦画阑可不是好对付的角色，你要小心。”
苏翎安慰般微微一笑：“就是龙潭虎穴我也得去，毕竟这关乎苏陌生死。你放心，梦宫主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他定不会逼迫我。”
苏翎跟随清歌只身上了雪顶，在数十名美人簇拥下，梦画阑已在储艳宫门口等候。
苏翎抱拳一拜：“梦宫主，在下此次不请自来是有一个不情之请，望宫主成全。宫主怕是已知，舍弟被瞳影抓去，要求轩辕剑换人。在下闻言，轩辕剑在宫主手中，恳求宫主忍痛割爱，借宝剑救人一命。”
梦画阑金扇掩面，笑媚入魂：“本座倒是好奇了，那个苏陌到底是何许人也，竟能让江湖四绝色中三人主动来找本座。想要轩辕剑可以，但你决定拿什么来换？”
“宫主想要什么？”
“你说本座想要什么？”
苏翎面色一沉，表情迟疑了半饷，不过只是瞬间便坚定不移地抬起头来：“等救回舍弟后，若宫主不嫌弃，在下愿入储艳宫，以余生侍奉宫主。”
“听你这么说，本座愈发感到好奇了。当年本座提议能治好你的病，帮你延年益寿你都不肯跟着本座。如今能让你和那个寒尘绝不惜至此的人到底是怎样一个人。真想见见呢，那个苏陌。”
苏翎闻言大惊失色。
“请宫主放过舍弟，舍弟相貌平平，绝非宫主所寻之人。”
梦画阑表情莫测，似笑非笑地牵动嘴角。
“不用紧张，本座不过是有些嫉妒他而已。你放心，本座只对美人有兴趣。此外，比起轩辕剑，本座还有一件更好的宝物，想必瞳影是不会拒绝。”
话音未落，一卷书飞了过来，苏翎应身接住，低头一看，居然是江湖上传闻与《万剑湮》相辅相成的绝妙心法《落薇诀》。
“这心法你拿去罢，只是苏盟主可千万要记得今日所作承诺，对于背信之人，本座决不轻饶。我们来日再见。”
江湖年纪356年，二月。江湖联盟聚义伐瞳。
瞳曜山顶。雪，下得猝不及防，等回过神来时，周边的景色已经浸没在一片苍茫中。不知是等了多久，温度骤降，呵出的气息在消散前便冻结成一层冰霜，碎裂在雪地上。
千秋雪体贴地弹开堆积在苏翎肩上的积雪，目光除了关切，又有几分无奈与忧虑。两人应约在一个月后来到瞳曜山，要与瞳影换人，然而眼看已经等了好几个时辰却依旧不见人影。
忽地一股疾风席地卷起，雪雾中出现了一排奢华艳绝的华冕仪仗，座前十二武将护卫，有朱雀、青龙、玄武三将军侍奉左右。银铃脆耳，纱幔如云，隐约仿佛从云端而来，看不清座上人的面容。
苏翎在察觉到气息流动的瞬间便进入了警戒状态，神色冷峻地直盯住座上之人，手已经捏紧了剑柄。
“苏陌呢？”
朱雀冷笑一声，脆声答道：“我看苏盟主还没睡醒吧，我们教主要的轩辕剑没带来，还敢问我们要人？”
“轩辕剑不在我手上，但在下这里有另一样瞳教主想要的东西，用这个来替代轩辕剑，不知教主意下如何？”
苏翎从怀中掏出《落薇诀》，单手高高举起。座上人目光一闪，一双鬼魅莫测的琉璃色重瞳光色诡谲，瞬息万变。
朱雀凑过耳去听了令，回过身来对苏翎一笔长剑：“算你们走远，把心诀交出来，人就归你们。”
青龙闻言从华帐中抱起苏陌。少年小小地蜷缩作一团，睡去了一般。雪白的肌肤被领子上簇拥的狐裘掩映得仿佛冰雪。苏翎上前一步接过苏陌。与此同时，朱雀一把抓住他手上的《落薇诀》。
就在交接完成的瞬间，一道黑影飞身而至，剑气如霜，卷起猎猎寒风，飞雪零乱，擦着来人向四周迸溅。剑光如虹，一剑刺向瞳影。剑刃未至，剑尖上带起的风刃撕裂了万千华锦，眼看直逼座上之人。玄武横剑挺身一挡，剑光未现，银刃已断，一段银光直直穿透玄武胸腔，血贲如洪。
青龙、朱雀大惊失色，忙转身护驾。然苏翎把苏陌交给千秋雪，一个飞身拦住二人。
与此同时，瞳曜山下吼声震天，武林联盟杀上瞳曜山，直捣幻瞳教。一场正邪大战就此拉开帷幕。
瞳曜山顶。雪静止在虚空，这一刹那仿佛有一生那么久远，然只是一瞬间的对望，就已了然于心。寒尘绝手腕一抖，轩辕剑纵向劈裂，在漫天血雨间，玄武裂作两半，冰冷地僵硬在雪地上。
轰鸣声中，轻纱华冕崩裂作两半，一道人影如飞仙般翩然腾空而起，稳稳地落在雪地上。覆面的黄金面具咯吱一声裂开一道缺口，裂缝蔓延，金粉剥落，一阵清风飘过，卷走了金色细沙，露出那人惊世绝尘的面容。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艳绝天下。
“景卿岚！”
☆、第三十九章
“我本就察觉你不是个简单人物，也早已提醒苏陌要提防着你。只是千算万算也没想到你居然就是瞳影。苏陌待你真心，你却如此对他，你这样也心安理得吗？”
苏翎气得浑身颤抖，面容扭曲，手中银剑亮如秋水，剑声长鸣。
“那又如何？”瞳影勾起嘴角，无动于衷地漠然一笑“倒是你们，凭这点人马也胆敢杀上曈曜山，还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琉璃重瞳忽然间光彩璀璨，逼魂摄魄。雪雾散开，一抹初阳投映到雪壁上变作了纯天然的巨型冰镜，众人只觉得一刹那天旋地转，斗转星移，满世界都是一双琉璃重瞳，逃不出的迷雾重重，暗念不妙间已陷入幻象迷境。
不知何时起雾了。雾，重重叠叠，无处可逃。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个惨白的梦境，不见天日，白茫茫。不知身在何处，现实何时。是梦？是幻象？还是现实？踩着幻觉，被白纱般细腻的雾气包围，绵密的雾，仿佛抓一把就能拧出一手水汽，真切得却又让人不知该何去何从。
紫电绷紧了神经，小心翼翼地向前摸索着。忽然原本凝聚的雾气被搅乱了，散逸出粼粼波纹，在不远处一个模糊的人影若影若现。来了！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靠近，然后猛地一剑斜刺出去。双刃交击出一声脆响，剑被巧妙地挡下，虽感那人已经近在眼前，但眼前依旧笼了层纱般白茫茫的只能隐约看到剑光闪烁。
交手之下就心想不好，能挡下他这一剑的，怕是遇上高手了。一咬牙，正想再刺过去，手已被人抓住，未待他挣扎就感到腕上一软，剑铮然落地。
紧接着脸上一痛，几个巴掌连扇过来，待回过神来，眼前的迷雾已然散去，有人拼命摇晃着他的肩膀，越来越清晰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紫电，是我，快醒醒！”
紫电一个激灵，彻底醒了过来，抬头往四周一看。哪里有什么幻瞳教的敌人，然而武林联盟内部已经是杀成一片，同门相残，血肉横飞，惨绝人寰。
剑走龙蛇拨开迷雾幻境，剑光如洪贯日，在刹那间扬起一道通天银光冲破迷雾，直抵云霄。
雾气翻卷盘旋成一个倒扣的漩涡，被剑气汹涌而起的疾风潮涌般席卷一空。陡然间阳光泼洒，万物清明。
“没想到你居然练成了《落薇诀》，看来你是答应侍奉梦画阑了。”
瞳影剑指一并，轻轻巧巧扣住了轩辕剑锋。这世上能破解他重瞳幻术的心法也仅有那一本梦画阑独创的《落薇诀》，也正因如此他才始终杀不了那个让他恨得咬牙切齿的妖孽。
霸天下，诛画阑。
居然能搅乱他的心神，迫使他不得不解开幻术，这《落薇诀》加上《万剑湮》，还有这柄天下第一的轩辕剑。看来眼前的男人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好对付。
不过……梦画阑，就算如此，你就以为能逼得我乖乖屈服，也未太小瞧我瞳影了。还是说，你依旧可笑地当我是二十年前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
这世间最可怕不是多强大的武功，多锋利的武器，而是变幻莫测的人心。而他，天生便拥有可以驾驭人心的双目，从一开始便注定了要君临天下。
双指一搓，剑尖被掰弯了一个弧度，当的一声弹了开去。瞳影借机错身而过，一伸手拧住寒尘绝的衣襟，分秒间拉近了两人的距离。琉璃重瞳如万花齐放，万般诡谲图案变化莫测，这一切猝不及防间通通映入寒尘绝的眼睛。
瞳孔陡然收紧，原本炯炯有神的黑亮双目逐渐失了焦距。握剑的手开始无力下垂，轩辕剑笔直地插入雪地，潋滟剑光在刹那间失去了光魄。
面前之人艳绝天下的容颜上浮起一抹诡异瑰丽的笑容，魅魄人心，倾城绝世。
瞳曜山下，众人恍然如梦般回醒过来，然而迷雾拨开，初入眼帘的却是被自己杀害了的同门尸体。一时，疯狂的咆哮声，哭喊声，尖叫声，在一片凄厉惨烈的烂漫血光中响遍山野。没有杀掉幻瞳教一兵一卒，反而惹得本门内损失惨重，各帮派掌门心痛难耐，纷纷心生怯意，知难而退，带人马离开。五剑只好整顿万剑宗人马，再次冲杀上山。
瞳影把目光转向向山下，面露讥诮地贴近寒尘绝耳畔：“看看山下，真是难得一见的好风景。”
一柄银剑被当空掷来，瞳影松手放开寒尘绝，长袖如云，抬手间将长剑挥开。长剑破空而去，稳稳地扎在一棵雪杉上，扑簌簌抖落一地积雪。
苏翎以一担二，再加上方才中了瞳影的幻术，连中几剑，早已浑身浴血，气息不稳。他一手按住心脉，一面节节后退，失去了银剑，面对朱雀青龙的凶猛攻势，连躲闪都变得极为勉强。
瞳影勾起唇角，噙着一抹冷笑，目光从苏翎身上一扫而过，投落到山下：“真是难看呢，苏盟主。你说，我若再施展一下幻术会如何？看五剑自相残杀倒是不错的茶余戏码！”
“你……”苏翎秀眉一蹙，吐出一口鲜血，摇晃了几下，险些跌倒在地。
千秋雪惊呼一声，雪沫铅华针脱袖而出，暂时逼退了青龙朱雀，趁空隙将药丸塞入苏翎口中。
“你们谁取回苏翎首级，我重重有赏。”
瞳影一声令下，朱雀青龙应声而上。
“住手！”千秋雪哭喊着撑开手挡在苏翎面前。
朱雀冷笑一声：“傻女人，你是要为他去死吗？杀了你还怕脏了我的剑。”
剑势陡转，避开女子，与此同时掌风已至，一掌将女子单薄的身躯拍飞了出去，狠狠地砸在冷杉树上，顺着斜坡滚落下去，沿路拖出一长串鲜艳血迹，在霜白的雪地上分外灼目。
苏翎早已面无血色，他失声苦笑出来，忽然目光如炬。
“景卿岚，我原以为你只是心机颇重，没想到你竟是个无心之人。你是可以得到一切你想要的东西，但得到的同时你也注定要失去一切。”
“住口！死到临头还大言不惭！”青龙剑如电光，已到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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