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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瑾作者:旖草(完结+番外)-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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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得出神,竟然一点儿都没察觉身後的动静,回廊的出口,朱红的柱子旁,司徒庭宇静静地立著,不知道究竟站了多久……
  绕过池畔的小桥,我看见司徒庭宇冲著我笑了笑,俊秀的面容在月光下显得更加柔和清秀,分明的轮廓蒙上了一层夜幕的浅影,淡淡的忧愁,深邃而静谧。
  我走到了他身旁,红柱之间连著一条细长的青石雕花的长凳,我一边缓缓坐下,一边问道:“来很久了吗?”
  司徒庭宇摇摇头,侧过身,挨著我坐下:“长歌都告诉你了吧?”
  我看了司徒庭宇一眼,轻摇了下头,又望向院中的夜色:“我知道的……只是自己中了毒,毒也无药可解。长无师兄虽然疯了,但是他的话应该不会错,我活不了多久了,对吗?”
  “溟儿……”司徒庭宇欲言又止,迟疑地望了望我,还是没有说出口中的话。
  我淡淡地笑了一声,说不上高兴或是难过。见惯了他玩味的笑容,这样深沈的模样反倒有些不习惯了,完全不似平日里那般的风流倜傥,沈默的时候,他倒是和长歌越来越像了。
  “庭宇,为我吹一曲吧,好久都没听过你的箫声了。”我怕以後……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司徒庭宇轻轻地叹了一声,取下系在腰间的“潭烟”,缓缓,悠扬的乐声融在微醺的空气之中,伴著淡淡的潮气,荡漾,迂回,盘旋,然後飘散。
  婉转的音律渐渐弥散,寂静的夜仿佛更加幽长,空灵的清音勾起人的惘伤,心上泛起一层浅浅的涟漪,莫名的凄凉,酸楚的泪似流进了心田,一点一丝,慢慢地渗著。
  恍惚间,眼前浮现出往昔的点点滴滴,如流觞戏水,缓缓流淌而过,流年醉人。若仙翩舞的长衫勾勒出他浅浅的身姿,墨发如柳絮轻轻飞扬,缨红的唇勾起一抹魅惑而又清雅的笑意……
  哀戚的旋律似月光的清冷,渐缓渐慢,淡淡的尾音,似有似无,被晚风吹散了踪迹。
  一曲终了,旧景昔情,却如咸咸的泪一般,停驻心间,不舍,却不得不放手的无奈,久久挥散不去。
  
  “这是……什麽曲子?”木然地望著眼前幽静的水木花草,久久不能回神,心中的酸涩缓缓涌上眼眶,我轻轻眨了眨眼,湿润而干涩的刺痛却没有好转。
  “梦浮生……”司徒庭宇望著手中的萧,渐渐有些失神,“是曲名,也是……你中的毒……”
  低沈的嗓音似箫声的余韵,梦浮生吗?我轻叹一声,果真是浮生晓梦,恍若一世,美轮美奂,却又令人黯然失魂,正是因为失去了,才有会梦,不是吗……?
  “庭宇,”我轻轻地唤了一声,司徒庭宇转过头,眉目之间淡淡的忧伤遮掩不去,“去伤痕的药膏……有吗?”
  司徒庭宇微微愣了一下,随即了然地轻叹一声,沈沈的叹息透著一丝怜惜:“你不打算告诉他,对吗?”
  “对……”
  “哎……我知道了,明日我会将药送过来的。”语气中有些无奈,然後司徒庭宇犹豫了片刻,望著我,“为什麽……不找长歌呢?”
  他的疑惑,我明白,楚长歌是太子,稀奇珍贵的妙药,换做旁人,自然都会先找他,可是,我却不想,不想再欠他什麽了。
  静静地望著前方,我摇了摇头,不再说话,耳边的清风中仿佛还萦绕著方才幽婉的曲调。
  瑶池之畔,玉树之下,静静地坐著两人,月色中,一丝嘴角轻扬的邪魅,一抹脸颊晕染的红润,一人淡雅惬意,一人羞涩欣然,绝美的景,却只是记忆中的一曲浮梦罢了。




怀瑾(95)

  清晨梦醒,额上泛著浅浅的细汗,天渐渐热了,薄薄的绢毯都显得过为厚重,睡意也越来越少了,记得以前,不睡到日上三竿,我是绝不会起床的,而现在,果真是不如从前了吗?
  如果说前几日并不明显,可是这两天,身体正渐渐衰竭的感觉的越来越清晰了,楚长歌和司徒庭宇脸上也时时都是掩不去的忧色,果然,再好的药,也是治标不治本,快拖不住了吧?
  轻支起身子,气息微喘,只是这样……都已经这麽费力了吗?那……见到怀瑾的时候,该怎麽办?
  我叹著气,手指轻轻攥著衣领,缓缓拉开,指尖触碰到的皮肤,粗糙,扭曲,结著厚厚的一层痂壳,在胸口的位置,长长深深的一道裂口,像一枝丑陋而枯黑的残松,盘踞在脆弱不堪一击的皮肉之上,狰狞地咆哮。
  身体被贯穿的感觉是那麽的清晰,冰冷的长剑,锋利的尖刃,被撕裂的痛觉,仍然停留在心里,不时隐隐作痛。
  背上的伤痕,从左肩蔓延至腰迹,斜长笔直的伤口,我看不见,却可以感受到,每一寸皮肤的痛楚,结痂的刺痒,无比的折磨,叫人寝食难安,入睡时也只能侧卧,难耐的痛,无法忍受的痒,令人几乎发狂,心中隐隐升起想要撕毁一切的冲动。
  可是我没有,无法忍受的,也忍耐住了,无法承受的,也挺了过来,痛也好,折磨也好,身体上的煎熬换了来哪怕只有片刻的,心灵上的慰藉。
  虽然远不足够,但或多或少,算是还了一些吧,那几百条的人命,垂死的挣扎,绝望的嘶鸣,无尽的伤痛,挥散不去的怨恨……
  
  “你来了……”
  庭宇轻缓的脚步压得极低,修长的人影立在门边,红唇微启,到了嘴边的话却在看见我胸口的痂痕时止住了,眼中的柔光缓缓凝重,俊秀的面庞蒙上了惆怅的忧思,就那麽静静地望著,静静地站著,许久……
  “你……不进来吗?”我犹豫著轻声问道,其实我自己并不怎麽介意,只是他们……反倒久久不能释怀,但至少我知道,这不是庭宇的错,也不是长无师兄的错。
  是谁将毒药给了长无师兄?又是谁操纵了他?这些问题,都已经不重要了。至少……还能有最後的时光,了却我心中最後的愿望,还能静静地享受这样无比安逸悠闲的日子,我……还有什麽不满足的呢?
  长长的一声叹息,淡淡的,留在门外的晨风中,司徒庭宇缓缓地走到床边,右手端握著一只檀香木盒,小巧而圆润,扁圆的盒身,精湛细致的雕花,上了一层浅浅的清漆,檀木沈沈的香气扑面而来,舒畅而宁神,昏昏沈沈的倦意似乎也消散无踪。
  我微仰著头,望著眼前庭宇:“这个就是……”
  “嗯。”庭宇点了点头,将小盒轻轻放在我摊开的手心里,轻柔而小心。
  我微微开启木盒,一阵清香怡人,盒内满满地盛著晶莹玉白的膏体,像是精致的糕点,色香俱全,只是不知入口的滋味如何?
  “这是什麽?”我好奇地问道,一时被勾起的新奇,倒是忘却了先前的伤怀。
  “碧茯苓。”庭宇顺势在床边坐下,从我手中取过木盒,放在手心,又将盒盖掀起,食指沾了些膏药,轻轻撩去我半敞的衣襟,“会痛,忍著点。”
  温柔爱怜的眼神,令我有一瞬的恍神,还未有所反应,“嘶……”,密密麻麻的痛,如针刺一般,在胸口迅速散开。
  莹白剔透的软膏渐渐融化,慢慢地渗透,柔缓,却有著噬骨的疼痛,缓慢的,一点一点的,扎进肌肤之中。
  剑伤的痛楚,从来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明晰,穿膛而过的利剑,生死徘徊的茫然,渐渐消散幻灭的希望,如同再一次地,体验那样的恐惧。
  好痛……
  眼泪不自觉地,缓缓涌出眼眶,双拳紧紧攥著轻铺在腿上的绢毯,扭曲撕裂的痛,深刻地印在胸口,我从不知道,自己原来,还会这样的再痛一次,突然有些後悔,早知道会这麽痛,就不要祛除什麽伤痕好了,难看就难看吧,反正也是要不了多久就要死的人了,还管这些做什麽呢?
  “别哭……”
  身体颤抖著被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低沈的语调轻柔地吐著安抚的话语,恍然让人生出一丝错觉,像是曾经无数次轻轻靠在怀瑾的怀中一样,莫名的安心,胸口的疼痛并没有减轻,却似乎不那麽难以忍受了。
  刺刺的痛意,渐渐变得麻木,虚弱的身体已经经受不住这样的折磨,软软地瘫著,耳边依然回荡著温柔的安慰,还有自己止不住的,轻声的抽泣。
  痛觉如炼狱一般,不知进行了多久,也不知还要持续多久,无边无尽,没来由地令人有些沮丧,下唇有浅浅的齿痕,双眼朦胧,意识也变得模糊,唯一清晰的,就只有煎熬一般的疼痛,在无尽的蔓延。




怀瑾(96)

  “你们在做什麽?”
  微怒的质问突然响起,我费力地抬起头,楚长歌面色严肃地站在门外,剑眉紧紧皱在一处,眼神中泛著凌厉的光辉,深沈地盯著搂在我的庭宇,以及蜷缩在庭宇怀中的我。
  我想说些什麽,可又不知道自己该解释些什麽,无尽的痛已经折磨了太久,连嗓子也微微发痛,只能发出沙哑而微弱的声音。
  司徒庭宇回望著楚长歌,缓缓地摇了摇头,楚长歌顺著他的眼望到了那个装著碧茯苓的木盒,稍微愣了一下,然後突然冲了进来,瞪大的眼不可置信看著司徒庭宇,压抑著怒意和暴躁的嗓音也有些颤抖:“你……你怎麽能给他用这个?你疯了吗?”
  庭宇没有说话,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他搂著我的手在止不住地发颤。
  沈重的叹息,楚长歌渐渐平复了下来,缓和了许多的语气却多了一份我读不懂的深沈:“为什麽……这麽傻?”
  痛心的神色令人有些恍惚。
  傻?是在说我?还是庭宇?或者我们两人都是?
  我虽然不太明白,但也隐约能够觉察出,这碧茯苓,似乎并不适合现在的我,为什麽?我不清楚,可是,又有什麽关系呢?不知这算不算是将死之人的自暴自弃,反正已经无法挽救了,再坏,也不过是一个“死”字,那又有什麽分别呢?
  虽说极痛的时候是觉得不该用这个可恨的膏药,可是心里却很明白,再痛又如何?我想要见怀瑾的心情不会改变,不想让怀瑾担心的心亦不会变,如果折磨,那就折磨我自己好了,反正,这也是我自己选的。
  
  “算了,随你们吧。”无奈的哀叹,莫名地令人悲伤,我抬著头,带著歉意地望向楚长歌,他凝视著我,轻轻在床边坐下,“我来吧。”
  庭宇缓缓放开我,瘫软的身子被楚长歌轻轻揽住,身体伏在他胸前,头倚著他的肩,微烫的手脱去了松松散散搭在身上的内衫,浸湿汗水的後背微微一凉,我轻颤了一下,楚长歌安慰似的抚了抚我的发,大大的手掌强而有力地按著後脑,不安的情绪缓缓地平和下来。
  略微粗糙的手指在背上慢慢地婆娑,不带一丝情色的味道,沿著长长的剑痕,一点一点,来来回回地摩挲,似要将那丑陋的伤痕牢牢地烙进心中,指尖一遍一遍地熟悉著。
  异常温柔的抚慰,令人莫名的惆怅,无论是长歌或是庭宇,都变得不像平日的他们,挥不去的离愁别恨,隐隐压抑著,越发深刻地意识到,自己真的是要不久於世了。
  无力的脑袋轻轻被支起一些,我不解地望著楚长歌轻解衣襟的动作,锦缎微微拉开,露出宽阔的肩膀,头又被轻轻按下,嘴唇轻贴著细腻而结实的皮肤,楚长歌轻缓低沈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痛的话,就咬住吧。”
  有一瞬的怔然,不知是感动,还是震撼,下一秒却无暇任何思考,细密的痛在身後蔓延,顺著脊柱,一直向下延伸,看不到尽头,几近绝望的痛楚,夺去了我所有的神志,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清楚,痛,只有痛,是如此清晰。
  
  当疼痛缓缓减退的时候,我已经几乎虚脱了,甚至连自己都不敢相信,这样漫长而煎熬的痛苦,自己竟然也挺了过来。
  只是,浑身已经全然不剩一丝一点的力气,身体完全不像是自己的,散架了似的瘫在楚长歌怀里,他扶在我腰上的手臂成了身体唯一的支撑。
  司徒庭宇拿著丝绢轻轻地擦拭著我身上的汗,然後命人取来新的衣裳,为我换上,轻声说道:“现在只能先这样,新换的皮肤暂时不能浸水。”
  我点点头,奈何没有一丝力气的晃动,只像是被微风轻拂了一下发丝,几乎看不出任何动静。
  楚长歌轻轻将我扶起来,慢慢地平放在床榻上,又温柔地抚了抚我的脸颊:“累了吧?先睡一会儿吧。”
  平缓怜惜的声音一下子勾起了刚刚强撑著的疲惫与倦意,淡淡的一个“好……”字化为逐渐均匀平缓的呼吸,眼帘微闭,一抹红豔的齿痕印入眼中,心中升起一丝歉意,还有些复杂的情愫,而眼皮却渐渐沈了下去,抵不过深深的乏意,沈沈地昏睡了过去。
  
  
  ~~~~~~~~~~~~~~~~~~~~~
  好吧,我承认这一幕的开始很像捉奸在床,不过……他们是很纯洁滴,这里没有奸情啊。
  亲娘发现,我越来越心疼长歌这孩子了,竟然主动贡献出肩膀,话说,我也好想咬一口~
  TAT,我发现我学坏了,上了几天微博,完全不正经了~




怀瑾(97)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微暗,落日沈入西山,红灿灿的晚霞晕染了天边的云彩,仿佛是添了份暖暖的、懒洋洋的惬意。
  楚长歌和司徒庭宇已经不知去向,门外候著两名侍卫,见我醒来,恭敬地行了礼,将手中的绢丝包袱交到我手里,然後便退了出去。
  我疑惑地望著这个包袱,有些不解,轻轻地解开丝扣,掀开一看,昏睡之前那份莫名的复杂心情又涌上心头。
  绛紫的绢丝之中,整整齐齐地叠放著几件新衣,衣裳之上放著一个锦盒和一封信。
  我把信展开,素白的卷纸上,洋洋洒洒,苍劲有力的字体,我认得出,那是楚长歌的笔迹。
  “两日一粒。”
  没有太多的话语,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更像是叮咛,令人感动,也越发地沈重。
  放下信笺,打开锦盒,五粒不大不小的药丸围合成一个小小的圆,紧密地排布在锦盒中,淡淡的药香,苦涩的滋味,和平时常喝的汤药味道相似。
  特意配制的药丸吗?楚长歌的良苦用心,我都明白,只是,无法回应。
  又想起了他肩头的齿痕,那个印记,想必是痛极了的时候无意识地咬上去的,殷红的血染湿了他的肩,可他却一丝声响都没有发出,默默地承受那样的痛楚。
  心中微微地抽痛,自己已经不知道怎麽办才好了,今生欠他的太多了,我却一丝一毫也无法弥补。什麽时候开始,自己对楚长歌的畏惧竟变成了无尽的愧疚?
  轻叹一声,记得曾经,我也在怀瑾的手上留下过一抹红痕,那时受经络逆转之苦,剧烈的疼痛,他也是这样为我缓解,无声无息的,明明会痛的,却仍旧对著我浅浅地笑著,明媚和煦的笑颜暖入心田,连痛也会变得恍惚起来。
  为什麽都要这样?总让我觉得,自己能够给予的太少太少,比起他们给的,怎麽都显得不够,却又不知自己还能做些什麽。
  
  将锦盒收入怀中,信笺重新折好,放在床头,我左右望了望,该带的,楚长歌都已经备好了,其他的,也没什麽要收拾的了。
  拎起包袱,缓缓迈出房门,幽静的庭院在晚霞中蒙上了一层暖光,池水徐徐荡漾,晚荷亭亭玉立。虽然知道还要回来,却不免有些伤感,这样的美景,自己不知……还能不能再见……
  穿过幽长的回廊,殿前宽敞的空地上停著一辆马车,旁边站著一位老者,我愣了片刻,眼下有些酸涩。是那日带我和怀瑾进宫的老者,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已是命不久矣,竟然有种重逢故人的感觉。
  轻轻拭了拭眼角,向著马车走了过去,老者微微颔首,掀起车帘:“公子请。”
  “谢谢……”
  我踩著车前的木凳上了马车,换作以前,我定然会觉得丢脸,可是现在,身体的状况已经容不得我逞强了,先前碧茯苓的折磨已经令本就虚弱的身体更加地无力,所以力气什麽的,还是能省一分算一分吧,毕竟,等会儿还要见怀瑾呢,我可不想被他瞧出什麽端倪来。
  
  我们并没有走上次那条荒凉偏僻的路,从皇宫的正门堂堂正正地出了宫,没过多久就是繁华的闹市,热闹的街,鼎沸的人声,其乐融融的氛围令人觉得温暖,只是太过嘈杂,耳中嗡嗡作响,真想快些逃离这里。
  马蹄声有规律地奔跑著,车轮碾过,细碎的响动,现在听来却莫名清晰,近些日子,身体虽然越来越差,官感却似乎越来越灵敏,细小的动静都极易察觉,变得异常的敏锐。
  缓缓地,马车停了下来,我昏昏沈沈地靠在枕在车窗沿边,眼前的帘布突然被掀起,柔柔的光线慢慢透了进来,老者铿锵有力的声音传进车内:“公子,到了。”
  “好。”我慢慢起身,扶著老者递过来的手臂,下了车。
  
  不高不矮的围墙对面,幽深的小巷,望不见尽头,我谢过老者,独自走入了巷中。
  想起前两次来这里的情景,不禁感慨万千。
  第一次的甜蜜,第二次的恐惧,全然不同的两种感受,却都是怀瑾给予的,可是无论是哪一个他,我都无法去恨,无法去怨,爱上了,那就无怨无悔。
  怀瑾的温柔,似清泉细雨,浅尝之後,便是欲罢不能,纵使万劫不复,也会心甘情愿地陷入其中,沈醉,痴迷,而我,已经陷得太深,上了瘾,戒不掉,也不愿戒掉。
  慢慢地走,脚下踏著灰白的石砖,身後是褪去了颜色的柱子,两侧黑色的瓦片,幽长的深巷,经历了风雨的侵蚀,烙下了沧桑的印记。
  那夜一地紫黑的血迹已经不见踪影,留下的,只剩一片苍白。
  
  然後,在夕阳隐去前的最後一抹余晖之下,我见到了日思夜想的怀瑾。
  月白的长衫,乌黑的发如夜晚的飞瀑,被微风挽起,淡淡的,浅浅的橘红印在发丝,似光辉一般,美若仙人,只一瞥,眼中就再不剩其他。
  
  
  ~~~~~~~~~~~~~~~~~~~~~~~~~~~
  呼……
  怀瑾终於出现了~




怀瑾(98)

  我设想过许多的情景,却没料到,再见到怀瑾的时候,自己竟然只能呆呆地站著。
  心中已经说不上是什麽滋味,什麽情绪,我只知道,全身都在抑制不住地颤抖,怀瑾他就在我眼前,而我却连动都动不了,满腔的思念与哀愁一下溢了出来,几乎要将我淹没一般,透不过气,心像是要胀裂了一样,太多太多的情愫,我已经不知道该怎麽办好了。
  两相对望,怀瑾还是那麽温柔,清淡而幽雅,不似凡人。
  他还是和记忆中的一样,一样俊美的容颜,修长的身姿,白皙的肌肤似雪玉凝脂,弯弯细细的眉如墨画,缨红的双唇勾起浅浅的笑,乌黑的眸子中满溢著似水的柔情。
  真好……
  是啊,怀瑾好好地活著,即使我再也见不到了,可是只要他好好的,那就什麽都好,我也再无遗憾……
  
  “下雨了吗……?”
  脸上淡淡的湿热,我仰著头,染了墨色的蓝空,几缕浮云被风吹散,无影无踪。
  来不及反应,身体就被紧紧抱住,像是要嵌入他的身体一般,强劲的力道勒得我生疼,却莫名地贪恋这样的痛楚。
  我还活著……
  怀瑾就在眼前……
  无声的抽泣渐渐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嚎哭,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哭得那麽伤心,从来都没有过的,如此夸张的啼哭,只是如果不这麽做,似乎就要坏掉了一般,被满溢的抵挡不住的千万种的情绪淹没,压抑的,无法宣泄的,酸的,苦的,甜的,咸的,涩的,全都混在一起,自己已经无法负荷了。
  
  怀瑾什麽都没有说,只是紧紧地抱著我,任我的泪浸湿了他的衣襟。
  巨大的伤痛,已经分不清是身体的,还是心里的,可是,好痛,还有委屈。无法对旁人述说的那些思念,统统都化作了泪水,流不尽,也说不完,我究竟……该怎麽办?
  见了怀瑾,我才知道,原来自己是舍不得死的,不想,一点都不想,想要活著,即使等到头发花白,即使要承受他忘了我的痛苦,我也不想死的。
  活著,就可以一直爱著他,一直念著他,纵使见不到,只是回忆两人曾经的那些甜蜜就已足够,我还不想……失去那些对我而言弥足珍贵的回忆,两个人的点点滴滴,我想记得,一直记得……
  可是,不行了,不可以了,我剩余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不多了……
  瑾……
  你知不知道?
  我好想你……
  好爱你……
  可是……
  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再能这样子去爱你了……
  瑾……
  我该怎麽办?
  瑾……
  我好舍不得……
  瑾……
  瑾……
  
  泪流到干涸,眼睛酸涩胀痛,只剩下微弱的抽泣仍然抑制不住。
  半年多来,自己构筑起来的坚强的伪装,在见到怀瑾的那一刻就已溃不成军,所有的思念,连流干的泪都承载不了,想要对他述说,却发现千言万语最後只能化作无语的凝咽。
  你会懂的,对吗?
  
  怀瑾的手轻柔在我背後顺著,一下,一下,柔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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