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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瑾作者:旖草(完结+番外)-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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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立即回神,胡乱地摇摇头:“你的脸……是怎麽……回事啊?”
  司徒庭宇奇怪地摸摸自己的脸,望向我:“怎麽了?应该没什麽问题啊。走吧。”
  “哦。”我讪讪地点点头,和司徒庭宇并肩走回大道上,不时偷偷地瞄他一眼,那张脸,虽说和他的气质还算般配,而且也和他原来的容貌不相上下,可是为什麽……怎麽看觉得怎麽别扭呢?
  “你在看什麽?”司徒庭宇别过头看了我一眼,“这张脸有那麽奇怪吗?”
  我又仔细看了看,摇了下头:“也不是,只是觉得……”
  “像女人是吧?”司徒庭宇满不在意地说道。
  “对啊,对。”我恍然大悟,却突然愣了一下,不解地望向司徒庭宇,“你是故意的?”
  “是啊,”司徒庭宇轻轻点了下头,凤目微挑,别有深意地看著我,“忘了告诉你,你现在这张脸,和我的这张,长得差不多。”
  “什麽?……唔……”我惊诧地叫了一声,就被司徒庭宇猛地捂住嘴,他瞪了我一眼,望望城门的方向,然後松开我:“你小声一点,尽量自然一些,跟著我走就行了。”
  我点点头,深深吸了口气,他没告诉我之前,自己还没觉得什麽,可是现在却越发觉得别扭,顶著一张那麽柔媚的脸,难怪我总觉得周围的人的眼光有些异样。
  无奈地叹了一声,跟紧司徒庭宇的步子,不由地紧张起来。
  城门处把守的官兵比之前的还要多,城墙上贴了许多张画像,奇怪……难道他们不是在搜查我们吗?
  我疑惑地看向司徒庭宇,他继续从容地向前走,然後小声地说道:“你仔细看看那些画像上的人。”
  心中有些不解,我微微侧过头,仔细望了望那些画像,虽然长相都不太一样,有的俊秀,有的丑陋,不过眉目之间似乎又都有些相似,我一惊,连忙拉住司徒庭宇:“那些是……”
  司徒庭宇点点头,不著痕迹地将我的手放下,微微拉开了一些两人间的距离:“易容的方法是长歌教的。”
  司徒庭宇的话令我有些意外,心里却顿时有些慌张起来,会被认出来吗?
  倏然,肩上被轻轻地按了一下,我侧过头,司徒庭宇对著我笑了笑,陌生的脸,清秀阴柔,笑容也显得格外温柔,心里渐渐放松下来。
  
  “站在!对,对,就是你们两个。”
  突然的呵斥令我吓了一跳,僵硬地扭过头,就看见两个身材高大的官兵正向我们这边走来。
  我不安地瞥了眼司徒庭宇,他微微侧身挡在我前面,小声地说了句:“放心。”
  温柔的安慰一下子令人冷静了不少,只是看著越来越近的官兵,心还是不由地悬起,偷偷握紧了双拳。
  司徒庭宇不著痕迹地按下我的拳头,微微向前一步:“官爷可是叫我们二人?”
  “正是,正是,你们过来。”左边的那个官兵三两步走了过来,不停地上下打量著司徒庭宇。
  心中不禁一阵恶寒,那个眼神,太过熟悉,当初金毓嶂也是用那样的眼神看著怀瑾,想起他後来做的事,我不由地有些担心司徒庭宇的处境。要是换做平时,肯定不必担忧,只是现在不便暴露身份,那……
  一不留神,另一个官兵也走到了我们身边,一把将我从司徒庭宇背後拽了出来,我吓了一跳,想要挣脱,可是手臂上的痛楚太过深刻,几乎可以听到骨头摩擦的声响。
  没有了内力和武功,又不能反抗,虽然不甘心,也只能强压著心中的不适,不想给司徒庭宇添什麽麻烦。
  司徒庭宇向我们这边望了望,然後笑著走过来揽过我:“官爷这是做什麽?家弟身子不太好,可禁不起您这样的折腾。”
  抓著我的那人大笑了两声,松开手,又借机摸了摸司徒庭宇的手才慢慢放开:“原来是兄弟啊,难怪长得这麽像,你们两兄弟这是要上哪儿去啊?”
  另一人也走过来,手掌搭在司徒庭宇的肩上:“爷之前怎麽没见过你啊,新来的?”
  扶在我身上的手轻轻抖了一下,司徒庭宇眼角微挑,冲著那人笑了笑:“官爷,我们兄弟俩还有事要办,现在再不出城的话,晚上可就赶不回来了。”
  那两人被司徒庭宇的笑迷得愣了一拍,相互对了一个眼色,然後贪婪的目光一直在司徒庭宇和我身上打转,发出令人作呕的猥琐的笑声:“那还真是,现在晚上可不太安全,尤其像你们这样的绝色……晚上出门可是很危险的,可是我们现在还在当差。……不如这样吧,等你们办事回来,我们护送你们回家,可好?”
  司徒庭宇干干地笑了两声:“那就劳烦官爷了。”
  那两个官兵淫笑著又在我们手上摸了摸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他们一松手,司徒庭宇就连忙拉著我往城门外面走,直到走出了好远,城门已经渐渐消失在视线中才停下来。
  
  我一边喘著气,一边蹭蹭自己的衣袖,虽然已经离得很远了,可是刚才那种恶心的触感似乎还一直残留在手臂上,抑制不住的反胃感不停地胃里翻腾。
  司徒庭宇拍了拍我的背:“好些了吗?”
  我干呕了两声,抬起头,可是在看到司徒庭宇的那一瞬间,心中莫名的难受,泪水不自觉地就涌了出来:“庭宇,对不起……”
  司徒庭宇愣了一下,轻柔地抚顺著我的脊背:“为什麽要道歉?”
  我望著司徒庭宇的眼,流露的关怀与温柔一时令我说不出话来,可是心里越发地内疚自责,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庭宇也不用受这样的猥亵羞辱。
  庭宇他是重臣之子,是太子侍读,是江湖中有名的“玉面书生”,一向受人敬重,虽然常常不太正经,却并不轻浮,举止间也总透著一丝儒雅,高洁。可是今日……却被人用看小伶一样的眼光看待……
  那种感觉我知道,太过深刻,太过恶心,令人作呕,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如果不是因为我没有武功,如果不是为了帮我,他根本不用受这样的罪……
  “庭宇,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不停地那样想著,心中就越来越怨恨自己,深深的自责和抑制不住的委屈不断充斥著抽痛的心,泪像决堤的泉一样不停地涌出,划过脸颊,“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然後浸开。
  颤抖的身体突然被搂进一个怀抱,司徒庭宇轻轻拍著我的背,温柔地安慰著:“不要哭了,这不是你的错,所以不要再责怪自己了。真要说起来,该说对不起的人其实是我,如果不易容成这个样子,溟儿也不会受这样的罪了。溟儿……对不起……所以不要哭了,好吗?”
  我哽咽著摇摇头:“不是的,不是庭宇的错,都怪我……”
  其实我知道,看到那些画像的时候我就明白了,庭宇易容成这样并不是为了招摇。那些画像老老少少,有美有丑,而庭宇说易容的方法是楚长歌教的,也就是说,长歌把我们可能易容的样子全都画了出来,又或者,那些是他和庭宇之前用过的容貌,而庭宇也正是知道这一点,才会易容成现在的样子,而那两个把守城门的官兵只是意外,那并不是庭宇的错。
  司徒庭宇轻轻搂著我,静静地顺著我背,微叹了一声:“溟儿……”
  良久,激动的情绪渐渐平缓下来,我抽泣著,除了刚才的委屈和自责,心中又隐隐泛起些酸涩。
  瑾……对不起……明明说好了只会为哭泣,可是现在……我真的抑制不住……
  瑾……好想见你……好想依偎在你的怀里……好想听你温柔的声音……好想有你在我身边……
  
  记忆中怀瑾的浅笑与满溢著爱怜的眼神慢慢令我的心安静下来,昨日听到的那些话还有柳姑娘说的话又浮上心头。
  浅州……琼玉楼……心中还是有些在意,我缓缓地直起身:“庭宇……”
  司徒庭宇松开手,对著我笑了笑:“不哭了?”
  我点了点头,用手蹭去脸上的泪,望向司徒庭宇:“我们去浅州吧。”
  司徒庭宇愣了一下,眉间微锁,不解地看向我:“为何?”
  我擦干了泪,望向远处的天空,湛蓝的,温和的,令我想起了怀瑾的温柔,我也说不上原因,只是感觉,那个方向……有怀瑾的气息……
  令我安心的,熟悉的味道……
  
  
  ~~~~~~~~~~~~~~~~~~~
  囧……我果然变成後妈了吗?连庭宇都被调戏了,汗~
  溟儿,庭宇,我真是太对不住你们了TAT




怀瑾(142)

  一路上,不知是因为我的错觉,还是距离皇城越来越远的缘故,守卫似乎越来越松散,把守和搜寻的官兵也越来越少,甚至不用任何伪装,也不用特意绕开城门。
  虽然一开始还有些疑虑,不过一连赶过了几个城镇都是如此,也就渐渐地放心了。
  到浅州的路途不算遥远,我又有些心切,於是司徒庭宇就买了两匹马,两人快马加鞭,昼夜不停地赶了两天,总算是到了浅州。
  开春不久便踏上了行路,可是之前一直是步行,也耽搁了不少时日,不过即使是临近三月,也依然是春寒料峭,微风中依旧带著点点的凉意。
  我望著眼前并不陌生的街道,因为小武林的缘故,街上的人群已经渐渐多了起来,俊才美眷三三两两结伴而行,连空气中似乎都萦绕著清淡的风雅。
  可是我的心情却有些复杂,曾经结伴而游的怀瑾和琰哥都不在身边,望著这样的满目琳琅,却依然觉得心中似乎有一部分是空落落的,虽然热闹,却也觉得有些格格不入,或者只是不想融入罢了。
  对往昔的回忆执著太深,所以不想去破坏,不想去忘却。
  
  缓缓回过神,才发觉自己竟然又沈浸在过往的记忆中,难免有些惆怅的失落感,不过好在这样的时刻不会太久了,因为已经到了浅州,无论怀瑾在不在这里,我们都快要见面了。
  只是,越是接近,就越发觉得紧张,也越发地急迫,满满的思念似乎一刻都无法再等,好想……马上见到怀瑾……
  在客栈安顿好之後,司徒庭宇就独自出去打探消息了,我虽然想要跟去,想要快点知道怀瑾的消息,可是现在,我能做的,也就只有静静地等了。如果浅州真的如柳姑娘所说,那麽不会武功的我反倒会给庭宇添麻烦吧?
  手指缓缓抚上自己的命门,我依然能够感受到脉搏的跳动,只是完全没有一丝内力的气息,像是回归了最初的状态,空白而空虚。
  虽说我对武功造诣什麽的并没有那麽深的执著,只是突然之间失掉了武功,心中还是会觉得有些落寞,现在的我,要像狂所说的那样保护自己的力量都所剩无几,就更不用说去保护别人了。
  这样的自己……会给怀瑾添麻烦吧?琼玉楼众人高深莫测的武功虽令人忌惮,却也是江湖众多门派想要铲除的对象,而完全没有武功的我,会成为怀瑾的软肋吧?如果自己陷入危险,也只会令怀瑾为难吧?
  我一把攥住自己的胸口,隐隐作痛的酸楚一直在心中抽搐著,为什麽?为什麽每次当我下定决心的时候,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事情来动摇自己?为什麽总是会困惑,迷惘?明明深爱著对方,却还会为该不该留在他身边而犹豫苦恼……
  其实之前的心结,到现在也还没有解开,自己的那些执著,或许在别人看来毫无意义,可是自己却始终放不下,做不到不管不顾,做不到不去在意,尤其是那……背负在自己身上的几百条性命,我真的可以放过自己的心吗?
  可是瑾……你希望我留在你身边,对吧?
  我们今生已经差一点就生死永隔,对我来说,再没有什麽会比你更重要,那些烦扰……我还该去在意吗?还要因为这些……再和你分离吗?
  如果无法原谅自己,如果觉得沈重,那就完完整整地背负吧。
  在皇宫里度过的这段日子,我已经渐渐明白,即使彼此深爱,彼此思念,可是那样遥遥无期的等待依然是种煎熬,回忆虽然美好,但却更像是一场美妙的虚梦,令人不愿醒来,也害怕醒来。
  所以,我更希望能够日日守候在你身边,亲眼见到你温柔的笑,亲耳听到你关怀的细语,真实地触碰到你,才能让我真真正正地感觉到自己真的还活著,而不是在亡魂的残梦中流连。
  瑾……我还能留在你身边吗?
  想起狂说过的话,心就变得好痛,明明最不愿令他受到伤害,可是让他失落伤心的人却总是自己。
  瑾……对不起……
  以後不会再说对不起了,因为我再也不会离开了……
  
  “叩叩──”
  轻轻的敲门声唤回了我的思绪,是庭宇吗?可是他应该不会这麽快就回来才对……
  我带著疑惑走到门边,打开门,却意外地发现──
  “师父?”
  师父微微点了下头,我侧开身让他进来,只是心中还是有些诧异,虽说不久之後就是小武林,师父会出现在浅州并不奇怪,可是为什麽……师父会找到我?我和庭宇到浅州也不过刚一个时辰而已,师父怎麽会知道我在这儿呢?
  许久不见,师父的面容似乎苍老了许多,两鬓的白发比起当日告别之时又添了不少,眼角也多了些岁月的印痕,只是眼中依旧透著如炬的神采,还有常年不变的严厉,令我想起了当初师父教我《天辞诀》时的神色。只是,那抹玄色的侧影,却又像是当日在临烟阁下的密室中,凝望著圆池中那一粒夜明珠时的寂寥,顿时令人感慨良多。
  师父向屋内走了几步,又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著我,眉间的皱痕渐渐加深。
  不知怎地,心中顿时紧了一下,师父虽然平时也是严肃的神情,可是此刻这样的沈重却令人心中有些不安。
  半晌,师父微微抬起了手,淳厚的嗓音中透著几分深沈:“把手给我。”
  我迟疑了片刻,慢慢伸出手,不解地看向师父。
  师父瞥了我一眼,顺势握住我的左腕,食指和中指扣在脉搏上,静静地好像在查探些什麽。
  忽然想起自己武功尽失,而且师父应该并不知道自己险些失掉性命的事,一时间有些紧张,不知该从何解释起,手心也隐隐渗出些细汗。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师父抚著长须叹了一口气,然後放开了我的手腕,轻声地呢喃了一句:“果然如此……”
  我疑惑地看向师父,果然?什麽果然?还是说师父知道我中毒的事?
  我的疑惑还未问出口,师父就望著我问道:“你来浅州做什麽?”
  我愣了一下,师父平日除了武学之外很少会在意其他事情,突然被问到这样的问题,倒令人有些意外,一下子不知该说些什麽好。
  没有听到我的回答,师父皱了皱眉,严肃地看著我,我才蓦然反应过来:“来……找怀瑾……”
  师父似乎并不意外,只是望著我的眼沈了几分,然後缓缓地说道:“溟儿,听师父的话,离开浅州,回去吧。”
  回去?我有些不解,正准备说些什麽,师父却突然按著我肩,似乎知道我要问什麽似的继续说道:“从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去吧。”
  心中越发地奇怪,回去……回哪里去?尉迟城?还是……皇宫?
  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师父怎麽会让我回皇宫呢?他应该不知道我是从宫里逃出来的才对呀。但是转念一想,或许……师父他知道呢?因为我中毒和武功尽失的事,师父似乎也知晓,而且师父在知道我在这里……
  可是……为什麽?
  肩上的力道越发地沈重,我缓缓地抬头看向师父,蓦然一震,那双眼,那双眼中的深沈和悲哀,莫名地令我想起了最後一次见到琼决时的情景,冰川雪原,透过楚长歌的肩膀,我隐约看见的最後一眼,雪白与墨黑的悲凉,令人隐隐心痛,苦闷。
  “师父?”我试探著唤了一声,感觉眼前的师父似乎和往常有些不同,可是……究竟是什麽呢?
  
  
  ~~~~~~~~~~~~~~~
  那个……怀瑾快出现了……




怀瑾(143)

  “溟儿,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你二师兄的事吗?为师今天就全部告诉你吧。”
  师父走到屋内的木桌旁,背对著我坐下,看不见他的神情,只是话语中的怅然就像那玄色的长衫一样,显得有些苍凉。
  关於二师兄的事,即使是在弄影山庄之中也是个极为神秘的存在,最初的那段日子,我的确十分好奇,可是山庄中的弟子似乎也只是听说而已,至少,他与琰哥不同,虽是师父的弟子,却从未出现在山庄过。见过他的人应该是有的,可是那些人都不会说起,比如师父,比如影徒。
  所以渐渐的,我也就淡忘了此事,一个只存在於传说之中的神秘人物,对於我而言,其实更像是儿时听的那些故事一样,没有什麽真实感。
  可是……师父为何会在此时提起他呢?总举得师父这次出现似乎并不寻常,话语和神色中的严厉和凝重,虽说不上是反常,只是莫名地令人有些不安。
  我缓缓迈开了步子,顺著师父所指的位置,坐在师父身旁。
  师父的脸侧对著我,双眼一直望向微启的窗扇,透过那一道隙缝,我不知道师父看见了什麽,可是映在我眼中的是师父眼角那道深深的痕迹,仿佛载满了沧桑,令人分外感慨。
  坐在师父身边,心神都会比往常凝聚集中许多,师父为人一向严谨,不苟言笑,在武学上更是容不得有一丝的马虎,所以不知不觉的,在师父面前,那些倦懒之气都会顿时收敛,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即使离开了这麽久,也失掉了武功,可是一直以来养成的习惯似乎已经深深烙进骨髓,自然而然地就呈现出来。
  
  “你的二师兄……其实就是怀瑾。”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当是自己听岔了,继而又怀疑师父是不是在开玩笑。即便这将近两年的时间里,我已经经历了太多的变故,可是这样的话,依旧令我难以相信。
  可是师父的神情依旧严肃,从那双眼中,我看不出一丝玩笑的意味,反倒有些复杂的深沈,因为太过沈寂,反而令人无法平静。
  我觉得自己的思绪有些混乱,突然之间无法理解,也不太明白,所有的事情都变得有些蹊跷,却又仿佛冥冥之中有所牵连。
  如果怀瑾是师父的第二个弟子,这件事为什麽要一直瞒著?或者还是说……只是瞒著我而已?
  太多的事情已经超出了我的预想,明明是自己熟悉的人,却渐渐地变得不太了解,到底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
  不过惊诧的情绪很快就平定下来,比起怀瑾是琼玉楼的楼主,怀瑾其实能够说话而言,这件事的冲击已经小了很多,至少不是不能接受的。
  只是心中隐隐有些不甘心,为什麽身边的每一个人似乎都比我更加了解怀瑾的过去?那些我们一起度过的十多年的过往,明明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人是我,可是为什麽好像只有自己是一无所知的?
  明明和他最为接近的人是自己,却好像被远远地排除在他的生命之外,这样的痛心不禁令我有些沮丧。
  
  师父侧过头,深沈的眼中映著自己失落的神情,然後他淡淡地说道:“不觉得意外吗?你的反应比为师预想的要平静许多……”
  我看著师父,不知是该点头还是摇头,虽然意外,只是又觉得并非是不可能之事,而我的心里也并没有那麽平静。
  倏然,头顶上微微的重量令我有一瞬的恍惚,粗糙而温暖的大掌,轻轻揉了揉额前的发,仿佛回到了儿时的时光一样,然後,就像是错觉一样,深埋在记忆中的温和而严厉的声音缓缓在耳畔响起。
  “真的是长大了……安静了许多,不像小时候那麽顽皮了。”
  我猛地震了一下,诧异地抬起头,却在看见师父的神情时不由地愣住了。印象中,师父一向是严肃的,也一向是不苟言笑的,所以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师父的笑容,虽然嘴角的弧度几乎让人察觉不到,可就是感觉比往常都慈祥柔和了许多,也亲切了许多。
  师父轻轻拍了拍我的头,继续说道:“那个时候,你从来都不肯老老实实地练剑,总会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推脱,任谁都拿你没办法。”
  脑海中已经渐渐朦胧的画面,遥远得让人觉得不真实,却勾起了淡淡的感伤与惆怅,心中早已乱成一团麻,十八年来的生活一时之间令人理不清头绪,越发的迷茫。
  小时候……练剑……
  那师父他……
  
  忽然之间有些明白了,当初的那些疑惑,为什麽会觉得弄影山庄的武功与之前在家中跟著武师傅学的功夫那麽相似,原来……根本不是相似,那本就是一样的啊。
  “可是……”我仔细地打量著师父的容貌,心情越发复杂,虽然儿时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可是印象中的脸庞和眼前的师父完全不同。
  师父了然地看了我一眼,缓缓举起自己的手,然後从下颚处用力一扯,精细的人皮面具整张剥落下来。
  我愣愣地看著,完全说不出话来,面具下的那张脸,平凡而粗犷,虽然两鬓微白,眼角和眉间添了几道浅浅的皱纹,但那俨然就是记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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