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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瑾作者:旖草(完结+番外)-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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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愣地看著,完全说不出话来,面具下的那张脸,平凡而粗犷,虽然两鬓微白,眼角和眉间添了几道浅浅的皱纹,但那俨然就是记忆中那张熟悉的脸。
恍惚间,耳边似乎又响起了严厉的训斥,然後慢慢变成无奈的唠叨,只是始终温和,也带著欢笑。每当我学会剑法的时候,宽大的手掌总是会温柔地揉揉我的发,手掌上粗糙的茧子也总是带著令人安心的温度。
原来……已经过去了那麽多年,记忆遥远得连自己都忘却了曾经还有过那样纯真的时光,自己也曾如此淘气顽皮过,任谁都拿我没有办法……只除了怀瑾……
怀瑾的剑法一直都是最厉害的,就像五叔说过的一样,尉迟府恐怕没有人能够超越他,儿时的剑法,其实多半,我都是跟著他学的。那时常常都是在武师傅教新剑法时被四处追著乱窜,然後私下里再由怀瑾一招一式地教给我,所以虽然总是偷懒,倒也从没落下过。
轻轻呼了口气,我望著师父那张熟悉而又有些模糊的脸,心里……好乱……
仿佛自己之前都生活在迷雾之中,渐渐散去雾气的真实令人一时不知该如何去面对,或者,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情去面对。
只是,我真的不太明白,既然已经隐瞒了这麽多年,为什麽要在现在告诉我这些呢?揭去面具的真相一件件地显露,不禁令我怀疑起自己从前的生活,自己之前究竟过著怎样的生活?为什麽所有的事……似乎都不像我所见到的那样简单。
师父的用意究竟是什麽?意外地出现,严肃地要我离开浅州,继而又告诉这样令人意外的消息,师父不会无缘无故地这麽做,可是……为什麽……?
就像是特意地告知我所有的事一样,倏然地,令我心中升起了不太好的念头。
老人们,似乎总是喜欢在临死前把从前深埋心底的秘密说出来,像是终於可以放下一切似的,叨述著往事,然後了无牵挂地离去,独把那些沈重的过往烙在活著的人心中。
我望著师父的脸,无法分辨那深沈的眼神中究竟埋藏著什麽,只是分外地不安,心里隐隐抽搐著。
自己……为什麽会有这样的想法?为什麽会觉得……师父现在这样一反常态地回忆起往事,将往昔的旧事一一告知,就像是最後的交代一样,令人哀伤?
怀瑾(144)
“溟儿……”
屋内伤怀寂静的氛围被门扇开启的声响惊扰,司徒庭宇推开门看见我身旁的师父,诧异地愣了片刻,随即警惕地打量著师父。
我突然反应过来,师父现在的容貌并非旻天的样貌,脑中忽地闪过一丝异样的疑惑,现在的这张脸是真的,也就是说师父是一直易容成旻天的样子,可是一般来说不是应该是旻天的样貌是真的,易容成武师傅的样子教我们更合理一些吗?
我看了看神色凝重的司徒庭宇,又看了看身旁面色如常的师父,心中越发地不解,有太多的事情弄不明白,不知该如何解释师父的出现,而且……现在这样的局势,师父的身份要说破吗?
於是三人就这样沈默不语对望著,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我虽然心里发著愁,可是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半晌,司徒庭宇合上身後的门,向屋内走了几步,瞥了一眼师父,然後问道:“溟儿,这位是……?”
“呃……”
“老夫只是无名小卒,就不劳司徒公子挂念了。”我正僵著不知该如何回答,师父就先开了口。
然後师父侧过头看了看我,又对著司徒庭宇抱拳道:“老夫就不打扰了,告辞。”
师父走後,我静静地望著门外的方向,临走前师父看我的那一眼是明明白白的警示,是要我离开浅州的意思吗?可是眼下的问题是怎样向司徒庭宇解释师父的出现吧?而且照师父的意思是不打算暴露自己的身份……
我偷偷瞥了一眼深身旁正在沈思的司徒庭宇,不禁叹了口气,师父,你还真是留了个大麻烦给我啊。
“他是谁?”良久的沈默之後,司徒庭宇冷不丁地问道。
我顿了一下,看向司徒庭宇:“我……可以不说吗?”
司徒庭宇皱了皱眉,走到桌边取了个茶杯,淡淡道:“如果你不想说的话……”
如果我不想说就不必说是吗?只是这样的话,反倒令我有些於心不安。
我走到司徒庭宇身边,执起茶壶,细细的水流落入杯中,发出轻轻的声响,放下茶壶,迟疑了片刻,我望向司徒庭宇:“他是弄影山庄的人。”只是这样说应该不算泄露师父的身份吧?
司徒庭宇顿了顿,眼底流过一丝异样的光芒,端起茶杯凑在自己唇边,若有所思地说道:“怀瑾……在浅州……”
“嗯?”我愣了一下,惊诧地看向司徒庭宇,心中不知名的情绪一下都涌了上来,有些按耐不住的急迫,却又不敢确定。
司徒庭宇扭过头,手指把玩著茶杯,又说了一遍:“怀瑾现在在浅州,而且似乎不止是他,琼玉楼的人都聚到了浅州……弄影山庄的人也在……”
就要见到怀瑾了,心中不禁有些紧张而又雀跃,可是听见司徒庭宇後面的话,突然一震,像是被人猛地从高塔上摔下来,心却还是高高悬著,止不住的颤抖。
又是这样的局面吗?眼睁睁看著自己熟悉的人们分庭而立,相互对峙,而我却什麽都做不了,也阻止不了,甚至连去阻止的理由都没有……
心中又倏地泛起一丝疑惑,为什麽是弄影山庄呢?怀瑾和琼决明明只是在寻找当年的仇人,可是为什麽会和弄影山庄结下仇怨呢?
是自己忽略了什麽?还是有什麽误解?或者……还有什麽是我不知道的?
我猛然抓住司徒庭宇的衣袖,急切地问道:“瑾……怀瑾他在哪儿?”
司徒庭宇望著我的眼睛,眉间紧锁,认真地探究著,然後缓缓叹了口气:“你现在想见他吗?”
异常凝重的神色令我的心里颤了一下,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不过我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想,我现在就想见到他。”长久的思念变得越发的急迫,还有心中不安的情绪,我一刻都不想再等,瑾……我想要马上见到你……
“但愿你不会後悔吧……”司徒庭宇轻声地低喃了一句,放下手中的茶杯,瞥了我一眼,“走吧。我带你去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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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於要见面了,散花~O(∩_∩)O~
怀瑾(145)
浅州,清江湖畔,浩渺烟波徐徐缭绕,岸边新生的初柳随风飘曳,白堤湖岸,静谧无音,却弥漫著腾腾的杀气,挥散不去。
殷红的液体在岸上汇聚成溪,缓缓流入湖中,随著湖水的荡漾飘散,留下一道洗不去的红流,清澈的湖水混著鬼魅的色彩,妖冶而绮丽。
司徒庭宇领著我一路从客栈赶向清江,当初那番美轮美奂的景致依旧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中,还有那日的怀瑾,扁舟之上微风拂面的惬意与闲适,飘逸的长发是那麽的柔和温润,令人仿佛忘却了所有,心也渐渐宁静,眼中只映著他淡雅的身姿,心中如无垠的湖面一般荡起浅浅的涟漪。
这一路,几条街,几条巷的路途,却异常的遥远,加快了脚步,气息微喘,越是接近,越是觉得急迫,心中不详的感觉也隐隐作祟。
心跳得很快,不是按耐不住的悸动,不是迫不及待的思念,淡淡的似乎能够感受到怀瑾的气息,可是心中却有些退缩,为何……会有所迟疑?
心脏“扑通──扑通──”,每一下都像是用尽了全力,不安和彷徨的声音在胸口回荡著,毫不停歇,没完没了,四周越发寂静,心跳的回响就越发清晰,一下,一下,闷在胸口,令人无法喘息。
瑾……这份慌乱和无措是因为你吗?是因为终於要见到我思念已久的你了吗?可是为何……心中没有喜悦?
我已经理不清自己的思绪,脑中只有一个念头,眼中也只看得见眼前的那条路,忘记了为何会如此急迫,只是必须这样做,必须要快点,快一点,然後再快一点……
终於停下脚步的时候,我愣怔怔地僵住了,或许我该向前再迈一步的,又或许我该立刻离开这里。
可是,我忘了,不,是完全没有意识到,眼前所见到的一切,仿佛似曾相识,却还是不断地,不停地,强烈地冲击著我的灵魂,震撼了所有的感知,以至於无法思考,无法感受,甚至连声音都被吞噬了。
听不见,身体却觉得异常的寒冷,初春的风仍然夹带著冬寒的严酷,冷冷地削在脸上,僵硬了,冰冷了,腿脚麻木一般地像是被梦中的藤蔓紧紧缠住,手指不受控制的痉挛一般的颤动著。
厮杀的场面也曾残留在脑海深处,惨烈而悲壮的,鲜血的浓烈唤起了沈睡许久的记忆,眼前的景象却要震撼得多。
太多的人,我已经无法分辨,只是在苍茫的血色中,琼玉楼四堂鲜豔的衣装和弄影山庄那一色的玄黑深深地扎进了眼中,那些原本绚烂深沈的色彩,却在此刻显得如此触目惊心,诡异如妖魅一般。
可是,不是因为这些,并不是为此,我的心才会如此抽痛,血液仿佛凝结了似的,缥缈朦胧的烟波水汽像是把自己隔绝禁锢了一般,夺去了所有的思绪和感官。
冰冷的,幽深的,望不见底的湖水已经将我淹没,明明寂静无声,连风都销迹了一般,却似狂风暴雨,涌上心间,我知道,我知道的,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够感受到的,那是深深的自责和悔恨,还有无法述说的……痛和悲伤……
将我冰封的并不是这惨淡的场面,或者那浓烈幽怨的血腥,至少,不仅仅是这些。
我的身体无法动弹,我的耳听不见任何声音,嘶鸣也好,咆哮也好,兵刃相抵的尖锐也好,统统都听不见。可是我的眼,直直地注视著,不肯也无法闭合,酸涩的痛楚慢慢散开,泪水不是因为悲伤,只是强撑著的眼皮无法承受才缓缓地流下。
冷峻,漠然,无情,幽幽的眸子,静如潭水,一汪死寂的深潭,没有一丝波澜,空洞的,望不见底,深邃的,像是要被吞蚀一样,周围的一切都如同死物一般,麻木而冷漠地藐视著,仿佛什麽都再也入不了他的心。
那一袭月白的衣裳,如往昔一般清逸缥缈,曾经日日夜夜甚至在梦中令我感到温暖的明眸,却掩去了所有的光芒,那其中原本的温柔和爱怜都已消失无踪,只剩下冰冷的寒光,不带一丝情感的,如俯视蝼蚁一般地夺去那些鲜活的生命。
瑾……
我该如何向你述说我的悔恨,又该如何向你倾吐我心中的痛,渴望著你轻柔的指尖一丝一丝拂去我的寒冷……
对不起……
可是这一次,这句话也无法弥补我犯下的过错了吧?我又一次……因为自己的任性……伤害了你……
我不希望你伤心,不希望看见你痛苦,可是这次……我是真的……做错了吧?
中毒的事也好,生命就要走到尽头的事也好,还有後来活过来的事,我都该告诉你的……对吗?不该瞒著著你……对吗?
这并不是我最初的心愿,我并不想看见这样的你,可是为什麽现在才明白过来?即便是炼狱的修罗,即便是嗜血的罗刹,我都可以不去在乎,因为我是一直这样深爱著你,明明最不想见到的是这样冰冷无情的你,而我却亲手夺走了你的感情,是我自己……将你推进了冰冷孤寂的深渊……
可是现在,我还能後悔吗?我还可以挽回吗?我还可以弥补吗?自己的罪孽……
怀瑾(146)
肩上微微的重量令人有些恍惚,那异常温暖的温度如同滚烫的熔岩像是要将冰冷的我灼伤一样。
我茫然地回过头,司徒庭宇定定地凝视著前方的修罗炼狱,平静却让人倍感沈重,缓缓,他侧过头望著我,唇瓣上下微动,我仿佛听不见声音,却又知道他在说什麽。
“後悔了吗?”
我摇摇头,後悔……不是因为来到这里,不是因为看见了这样的怀瑾,後悔……我无比後悔,因为当初隐瞒了一切,我以为自己是为了他好,可事实上……似乎不是……
我真的很後悔,当初为什麽不告诉他,为什麽不留在他身边,为什麽要离开?
或许在狂来见我的时候,我就该跟著他走的,就应该不管不顾,不去介意,不去想那麽多是是非非。
我竟隐隐有些埋怨琼决,他明明知道一切,他明明和怀瑾在一起,为什麽……为什麽不告诉他呢?为什麽告诉了狂却不让怀瑾知道?
心中越发地怨恨这样的自己,因为痛苦,所以牵罪於他人,这样的自己,懦弱,卑鄙,令人憎恨,明明……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
厮杀对决的众人没有人注意到远远凝望的我和司徒庭宇,浓重的血腥已经掩去了一切活著的气味,是那样的绝望而悲伤,缓缓地淌进无边无垠的深湖,然後湮没。
冰冷僵硬的手脚异常的疼痛,那是从胸口隐隐蔓延的痛楚,迅速地窜遍了全身,那些刀剑兵刃砍下划伤的痕迹仿佛烙在自己身上一样,唤起了曾经烙印在胸口後背的伤痕的共鸣,鲜血从身体里涌出的感觉是那麽清晰,真的好痛……好冷……
倏然,像是被什麽力量牵引,无法抗拒的,身体无意识地自己动了起来,我缓缓向前,一步一步,沈重地迈著步子。
然後,我听见了,自己哽咽的声音,颤颤抖抖在嗓中打转,终於发出了一个音。
“瑾……”
微弱的声音在寂然的湖面上被风吹散,时间却仿佛凝结一般,冻住了所有动作。
异常寂静的,周围的尖锐的厮打咆哮全都销迹了。
怀瑾的身子颤了一下,手中的十殇僵在空中,像是不敢确信甚至害怕去确认一样,一动不动的,在扭曲的人群中静立著。
“瑾……是我……”
我凝视著怀瑾的侧影,径直地走著,耳边是呼啸的风声,滚烫的血溅在脸上,如泪一般令人哀伤。
许久,怀瑾缓缓地转过身,有些僵硬地微颤著,乌黑的眸子定定地望著我,有些恍惚,却又不肯放过一丝一毫,细细地凝望著。
那双眼中,死寂的深潭倏然泛起幽波,满溢的心酸与哀痛将周围的一切统统掩埋,复杂的情愫填满了之前的空洞,却深深地压在我的心上。
瑾……好痛……你的心也很痛,对吗?
对不起……虽然你不喜欢听我这麽说,可是……再给我一次弥补的机会好吗?
这一次……我一定不会再离开……一定……不会……
“溟儿……”
怀瑾轻柔的声音甚至比我还要颤抖,缨红的唇僵成了惨白的颜色,紧紧抿在一起。
十殇静静地隐於袖中,月白的衣沾染了斑驳的血印,透著一丝妖冶的清冷。怀瑾迟疑了一下,缓缓地向前迈了一步,如同梦魇中的那般纯净而绮丽的色彩,只是这一次,不是被血红掩埋,渐渐消失在苍茫之中,而是彼此靠近。
越发地渴望,越发地思念,所以心中才会如此地害怕,害怕这一切也不过是场梦,害怕醒来之後只会更加地空虚。所以才会这般小心翼翼地,试探,确认,因为太想,太渴望,才越发地不敢去触碰。
厮打的人群蓦然定住了一般,怔怔地注视著缓缓移动的两人,忌惮而警惕地握住手中的兵器,只是没有人再有任何动作,倏地,四周仿佛全都被浩渺的水雾弥漫、缭绕,静静的,只剩下我和怀瑾,只有我们两人,相望无语。
无语,无话,无声,无音,因为想说的太多,分别的每一日都积攒了太多的思念,那份酸涩而苦味的情感,太过强烈,太过深刻,所以真的见了面,反倒不知该从何说起。
因为任何话语,任何声音,都不足以表达心中此刻的感情,那些承载了深刻含义的言语都变得匮乏而没有分量。
其实,也完全不需要那些,彼此的思,彼此的念,彼此的伤痛和悲怆,只是凝视著那双眼便已明了。
瑾……我对你的爱,我的心痛,你感受到了吗?
怀瑾(147)
在相距不到半步的时候,两人都停下了步子,静静地望著彼此,那张熟悉的容颜如记忆中一样俊美,却多了一丝冷冽的气息,蓦然令人心痛。
就像是烙进血肉的印记一样,一点一丝的痛楚都牵连著全身的感知,一刻不停地叫嚣著,颤抖地述说著对他的爱慕与思念,那是这一生都无法剔除的痕迹,所以这一生都无法舍弃这样的心意,从察觉自己爱上他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只属於这个人。
怀瑾抬起了手臂,却在快要触碰到我的那一刻停了下来,手掌微凉的温度仿佛贴在脸颊,微小的距离令人恍惚。当他的手终於覆上我的脸颊,咸涩的泪与浓腥的血在他冰凉的手中晕开,化成滚烫的温度,像是要将周围的一切、连同我们两人都熔化一样。
他的指尖不敢确信而又小心翼翼地划过我的眼,我的眉,静静贴著我的脸颊,冰凉的,微微僵硬的,然後颤抖著一把将我揽入怀中,紧紧环抱的手臂像是要将我揉碎一般,痛得深刻而绝望,就像怀瑾之前冷漠的眼神一样,深深浸入我的身体,侵蚀著我的灵魂,这是我带给他的痛,是我犯下的最深的罪。
“溟儿……”怀瑾颤抖的声音轻轻在耳边呢喃,温柔如幽幽的清泉,却承载了浓浓的哀伤,“真的……是你吗……?”
我缓缓闭上了眼,紧紧靠在他的怀中,泪无声,却抑制不住地流淌。太久了,以至於这种温度都变得恍惚,以至於这种痛都变成了渴望,是不是只要紧紧地拥抱彼此,深深地感受这份痛楚,我们就也不会分离?
“瑾……是我……”
许久,真的过了许久,深刻的痛觉都渐渐变得麻木,身後寂静的人群开始隐隐骚动,湖面嫋嫋的水雾被剑刃猛然划过一道苍白的裂口,尖锐的鸣响在风中叫嚣著,径直刺向紧紧相拥的我和怀瑾。
我下意识地握住系在腰间的惊风剑,正欲拔剑而出,却被怀瑾的手轻轻按下。他搂著我的腰转过身,抬起的手臂擦过我的脸颊,冰冷的温度令人心惊,然後我的身後猛地传出一声惨叫,撕裂一般的尖锐在幽静的湖面上回荡著,格外慎人。
我看不见身後的情形,怀瑾的手覆在我的脑後,将我的脸深深地埋在他的胸口,可是耳中依然清晰地听到了一切,片刻之後,惨烈的叫声戛然而止,细微的声音如针丝一般夹杂在风中,只是一瞬就销迹在耳边,微垂的衣袖被清风挽起,轻轻拂过我的脸颊,柔软而寒冷。
周围的一切又回归了平静,压抑的,不安而浮躁的。
我静静伏在怀瑾怀中,心跳的声音是如此真实而强烈,令人安心,这份熟悉的气息,只是我的心中却蓦然地空了一片。
手指仍然握著剑柄,冰冷而坚硬的触感一丝一丝地抽去了手心的温度,惊风剑,我虽然一直带著身上,只是它对於现在的我而言,已经再没有什麽用处。
拔剑,无论是保护自己,还是保护我在乎的人,这种意识依然强烈地残留在心中,可是手指被怀瑾按下的那一刻,我才真正的意识到,自己的无力,锋利的剑刃在我的手中也只是愚钝的废铁罢了,无论是守护还是伤害,我都做不到了。
怀瑾并不知道,他或许只是不愿我沾染血腥,而我的心里却越发地清晰,我的这双手……还能紧紧抓牢我们的未来吗?
怀瑾温柔地抚了抚我的发,轻轻地在额上印上一吻,那轻柔而珍视的动作虽然细微,却令人心醉,缓缓拂去了心中的寒冷。
然後他慢慢松开我,倏然的空落令人惶恐,我猛然回过头,一张张写满愤然和仇恨的脸渐渐变得扭曲,琼玉楼的人依然漠然地站著,冷冷地藐视著,却激起了另一方更深的愤怒。
有人终於按耐不住心中的痛恨,挥著利刃冲了出去,那其中有些是弄影山庄的人,也有些不是。
只是突然,他们的动作都僵在空中,我细细地望过去,那一抹玄色的身影在妖媚的血红中显得异常的寂寥而沧桑。我竟才发现师父也在厮杀的人群之列,他放下半举的手臂,身後的人悻悻地收起手中的兵器,不甘,却也不再动作。
而师父,他只是默默地注视著,水雾苍茫隐隐掩去了他的神色,可是我知道,他在看我。那双眼中映著不知名而又复杂的情绪,深沈地注视著我的方向,莫名地令人感到沈重。
师父说过要我离开浅州,而我却闯入了血腥的厮杀之中,可是心中隐约地感觉到,那份深沈是为了更为悲哀的事情,深深地被掩埋了的、无法窥探的思绪。
久久的沈默之後,怀瑾瞥了一眼琼玉楼的众人,然後拉著我的手转身离开。十指紧扣的温度,微凉的,却无比温馨的,仿佛如梦中的记忆一般,令人贪恋。
浩渺的烟波徐徐嫋绕在清江湖畔,只留下那一色绯红的细流,和一抹玄黑的苍凉,深深地映入了眼底。
怀瑾(148)(H)
我们离开了清江,穿过喧嚣的街道,一路上,怀瑾的手一直紧紧地握著我,仿佛害怕我会溜走一样,牢牢地攥住。
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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