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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星照铁衣-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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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以诚微笑说道,「诸葛武侯都不怕了,我又怕什麽?」两人相视而笑,顿时觉得,纵然有千军万马,也不足为惧。
南犛将领厉聿重整旗鼓,率军再来。此番他学乖了,让将士都浸过水,抹上泥巴,一路上伐木辟道,省得再度遭遇火攻。谁知这山里静默无声,只见残木半倒,乱石焦土,偶尔有山中禽鸟飞过,但是数万名蜀军,却都不知道躲哪里去了。
厉聿相当纳闷,据斥候们的情报,蜀军确实入了山里,大火封山之时,几条能下山的道路,他全都派了重兵封锁。连接札过岭那一处道路,他也差遣斥候探看,都说:「只看到援军往赴银瓶峰,大军仍未撤离。」
他会急著前来夺山,也是因为怕蜀国援军到来,如果趁早歼灭,等日後与札过岭方面的蜀军成一气,就会变得更加棘手。
厉聿见不是办法,只得下令说道,「斥候队往前方再探。」
前进不到五十步,斥候们察觉地上似乎有些凌乱的绳索,看似绊马绳,又像陷阱机关,都暗暗留了心,正想要绕过去。没想到一阵飞箭四面八方而来,飕飕之声穿越林梢,斥候们反应不急,半数都中箭惨嚎叫道,「有伏兵!」再看树林深处,依然是枯木乱石,哪里有蜀国伏兵?
厉聿冷静地环视周围,大声斥喝,「稳住!是陷阱!」又说,「立刻派工兵把这些机关都给拆了,莫伤了弟兄们。」果然从部队後方来了一队工兵,沿著绳子拆除不少机关,接著砍去弩箭的引绳。
众人见眼前障碍已除,正要前进,却听得左右传来「轰轰」声响,抬头再看,竟是无数飞石凌空而来。
「这是怎麽回事?!」众人连忙往前奔走,来不及跑开的全被落石砸得鲜血淋漓。而先走一步的也好不到哪里去,全数落入陷阱之中。那陷阱底都设置了尖锐的木桩,来不及反应的士兵便直直落了下去,身体被木桩贯穿,一命归西。
原来这机关是相连的,郑以诚料得敌方必定会派人拆除陷阱,於是将另一陷阱的起动机关设置於此,南犛工兵果然中计。
厉聿见众人惨状,一股怒气攻心,蜀军现在连个影子都没看见,自家士兵却已折损不少。又见眼前一整区的陷阱阻挡,知道前方必定还有障碍,他怒声说道,「该死的蜀军!我们绕道!左边道路虽然险峻了些,依然可以上山。」
身旁有侍卫劝阻说道,「将军!左边的道路不但险阻,最终还是会回到这大路。」
厉聿沉声说道,「前方不晓得还有多少机关,不如绕了去。」
「是!」
众人也无怨言,听从厉聿的指示,避开大路,只走那仅容两人并行而过的小路前行。但是前行不到二百步,就听得前锋部队叫道,「将军!就连这种小路,他们也弄陷阱!啊───」那士兵说著,声音立刻就断了,只能发出一声闷闷的哀鸣。
前方又是一阵突如其来的落石与飞箭,好不容易缓解。走没两步路,又是刚才那类杀人的陷阱!
厉聿气歪了嘴,举起长鞭怒声说道,「都给我填平了!」
众人正在动作,就发现不断有士兵倒下。厉聿搜寻了好一阵子,这才在枯木背後发现掩蔽的蜀国弩兵。这些弩兵手里拿著不知名的弩机,瞄准那些正在填坑的士兵射击,箭无虚发。而且射击几乎没有间断,锁定一人以後,三人轮,那目标顿时成为箭靶,然後立刻换到下一人,一时间箭如雨下,绵密有力、不曾间断。
厉聿哪容得下这些弩兵放肆,也叫派出弩兵与之对阵,又让人拿盾牌,替残存的工兵掩护,好填平陷阱前行。谁知道这箭的劲头极大,好些持盾牌的士兵被震得手臂酸软。还有刁钻一点的狙击手,他的箭穿透盾牌的间隙,直接射向後排的士兵。
更何况,南犛弩兵所用的还是一般的臂张弩,射程远不及郑以诚改良後的神臂弩。南犛弩兵才一暴露位置,就几乎被射成刺蝟。不知道有多少士兵倒下,陷阱总算被填平,大队人马齐冲,那些暗藏的蜀军早就撤得远远。
众人一路追赶,见到那些蜀军似乎逃进了一处比较平坦的森林。厉聿还犹豫著要不要追赶,但是那些被愤怒冲昏头的士兵,哪里管那麽多,全都抄起武器,拼命的往前冲。
厉聿大喊,「稳住,不要被那些诱敌部队欺瞒!」
「都停下来!」厉聿策马向前,追赶一阵後,军队果然停了下来。
这时,前锋部队却派人前来说道,「将军,前方似乎有些诡异。」
厉聿抬头张望,竟发现自己的部队,不知怎麽绕进了一处诡异的地方,头顶藤罗牵连、云雾缭绕,眼前却是一区看似由石头堆成的石阵。厉聿脸色骤变,暗道不妙,传话说道,「弟兄们全数後转,後队做前队,先撤了再说。」
「将军!方才的来路,不知道了哪去!」
厉聿眼睛瞪得好大,兀自不肯相信,快马飞驰了一圈,果然不见来时路,他这才颓然作罢。他心知是中了蜀军的计谋,但不好表现出来,让底下动摇,只得说道,「弟兄们不要慌,随我破阵便是!不过就是些石头,蜀军怕了我们,摆出来吓人用的。」
众人心里想的都是同一回事,虽然口里没说出来,但那坚决抗敌的意志,早在不知不觉中瓦解,只是默默随厉聿绕行。就看眼前除了石壁之外,似乎别无他物,士卒们绕得腿酸倦怠,却好像进入迷宫一番,走了半天似乎在原地打转,完全不知方向。
此时,却惊闻羽箭破空之声。果然蜀军弩箭又如暴雨般,从四面八方而来,南犛大军惊叫道,「这究竟是怎麽回事?」
厉聿暗暗埋怨,「他们到底是制了多少箭?」不想这一分神,肩上竟中了一箭。他闷闷哼了一声,挥剑斩去木箭在体外的部分,猛地大喝说道,「挡好!」
「又是箭!从哪里来的!」士卒们抽出盾牌想要阻挡,却发现空间狭窄,根本抽不出手来,只得努力闪躲。这一阵大乱,都不知箭从何来,遑论回击。
厉聿强忍著箭伤,高声呼喊,「稳住!莫要慌乱,有阵必有破!冷静下来,一定可以出去这鬼地方!」
好不容易箭势稍缓,南犛大军这才渐渐平稳,只是面对茫茫石阵,都不知该何去何从,只得听厉聿指挥。
厉聿冷静下来,假意说道,「我已参透这阵法虚实,大军随我前行便是。」其实他在肚子里早就把蜀军骂翻了天,悔恨没带军师随身,不然他们一定可以看透这中原人的玩意。
有个灵巧的偏将说道,「将军,这样绕行不是办法,不如让弟兄们排成一直列,每个取固定距离,我军八万人排下来,路径不会重复,自然可以找到出口。」
厉聿不听还好,一听之下,忍不住大笑说道,「八万人?现在还有八万人?哈哈哈……」笑声甚是悲凄。
那偏将只得劝慰厉聿说道,「将军别这样,我军只是被困而已。找出路径,即可出了这口鸟气!」
厉聿瞪著那偏将,举起长刀大声说道,「也罢,就依你所言,传令──全军──长蛇阵列队!准备破这鸟阵去也!」
作家的话:
☆、(35)名成八阵图…忠犬攻 温柔受 军文 战争
(三十五)名成八阵图
南犛大军果然听从厉聿的指挥,静默无声地列队,只是人数众多,还没完成。郑以诚便从石阵观察孔中探得动态,附在杨邦杰耳边低语,「不能让他们排好,让儿郎们出阵吧!」
杨邦杰立即下令挥舞起红旗。李淳见状,即刻率领底下枪兵队,从石阵中现身,对著正在列队破阵的南犛大军一阵突击,其後是毛永能率领持大刀的步兵,配合枪兵动作,轮番攻击。
长蛇阵防御薄弱,哪禁得起突如其来的进攻?南犛士卒顿时乱了阵型,全都是抄起武器各自为战。蜀军是三人为一小组,盾牌在前掩护、後有长枪突破防守、大刀近身攻击,比南犛这样一盘散沙的状况来得更有组织,两下胜负高低立现。原本还成阵型的一条长蛇,遂被截成无数的段落,然後逐一消灭。
厉聿见不是办法,连忙下令,「变阵!先集结成方阵!」就听鼓手将战鼓敲得响彻天际,散乱的行伍终於逐渐凝聚成一方阵。而此时蜀军却朝著意想不到的方位前行,顿时失去了踪影。
南犛大军正戒备著,却听身後传来金鼓之声,高声呼喊喊著,「杀────」却是一队持著陌刀的步兵,用那明晃晃的兵器挥舞过来。这陌刀造价昂贵,多用於对付骑兵,南犛士卒鲜少见过这种长得不像话的双刃兵器,全都被吓傻了,这一阵下来,又不知倒落了多少士兵。
陌刀队挥舞数阵之後,果然又从诡异的方位消失。接著再出现的又是刚才那队轻步兵,利用石阵作为掩护,从远方射击。虽然南犛大军想要回击,但多半在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之时,敌人就已消失。
厉聿与那偏将对看了一眼,那偏将抱拳说道,「这蜀军明显是要阻挠我军破阵,将军,还要继续列成长蛇阵吗?」
「继续!既然知道这是蜀军要阻挠的,便知道这法子一定有效……」厉聿还没说完,却发现事情不对劲了!如果排成长蛇阵,最不利於防御,蜀军趁机继续攻击的话,伤亡一定还会增加。
「等等,不对!如果利用长蛇阵破阵,正好让蜀军称心如意而已。」厉聿还来不及多想,蜀军大队人马又到,他只得拔刀格挡。杀了一阵,蜀军退去,地上又留下一堆南犛士卒的尸体。
厉聿越想越气闷,自己手下的人马折损了许多,而地上穿蜀军的尸首却是寥寥可数。南犛大军士气低落得不像话,都想快点出脱这鬼地方,他由不得咆哮,「这到底算什麽鬼东西!蜀国的将军,有种就出来和我一对一单挑!要是打输了,老子就撤军!」
郑以诚和杨邦杰在阵心听到他的咆哮,对望著彼此,都抿起嘴偷笑。杨邦杰拉著郑以诚的衣袖低声问道,「怎麽办,我想和他单挑呢!」
郑以诚白了他一眼,说道,「想去就去,只是白白浪费了石阵。」
杨邦杰笑道,「我知道利用八阵石垒作为掩护,攻击南犛大军,才是八阵图垒的最大效用。但是从他们入阵到现在,已经两个时辰了,那样零星的攻击,也没有办法取得大幅度的胜利。这样下来儿郎们会支撑不住,不如打一打让他们死心退敌也是好的。」
郑以诚挑著眉头说道,「他们人数太多,虽然这阵式最多可对付十万人,但他们全数挤在一起,光是要打乱阵型,就已经耗费了过多时间。但是这样施行,总比让儿郎们平白牺牲得好。更何况我从来不知道,单挑输了就撤军这种鬼话,会真的有人相信。」
杨邦杰肃容说道,「子信说得是,是我太过儿戏。让南犛大军在石阵中自行折损,才是正途。」
「其实你的话也不无道理,找个机会会多派点兵出去,不然我军力竭,也是不妥。」
两人低低说著话,又从观察孔看南犛动作。就听厉聿下令说道,「全军分做两半,一半合力来破坏这石垒!另一半持盾牌对付那些突袭的蜀军,掩护好弟兄们!」
就听南犛军队大声齐呼,「一、二、三!推────」
郑以诚见状,立即大喊,「不好!他们要用人力强推!变阵!撤石壁!」
杨邦杰下令手下敲锣、吹响号角,旗手将令旗换成蓝色旗帜挥舞。就听轰轰巨响,机关带动石壁,南犛大军的施力落了空,原本还是屏障的石垒,全数退到一旁,变成路边毫不起眼的石块或岩壁。
南犛士卒一时间会意不过来,你看我、我看你,都说,「怎麽回事?这石头怎麽会动!」
警敏一点的大叫说道,「地下有机关,快堵住!」
众人正要动作,却发现这变阵速度,出人意料,都摇头说道,「来不及了,这石头撤得好快!」
众人正乱著,一回神才赫然惊觉,方才忙著和石头奋斗,身後早已毫无防备地暴露在蜀军面前。双方只剩六十步不到的距离,蜀国弓兵见状,都趁著著个空隙,拉开弓箭猛射。
这一阵又不知道伤亡多少,厉聿倒抽一口气,几近绝望地看著眼前的布置。
蜀军以赤、黄、蓝、绿、玄、紫、白、靛八色为标记的队伍,看似凌乱,却隐隐然有秩序地排列著。要命的是超过半数以上的士兵披甲,精神抖擞,战意高昂,手里持著武器蓄势待发。
反观南犛大军,虽然人数超过蜀军两倍,行伍秩序还能勉强维持,却是神情颓丧、身上带伤,连武器都拿得不甚稳了。
杨邦杰不予他们喘息的空间,下令说道,「变阵!用云垂阵攻击!」
就看中军举五彩、五晕二旗,旗帜高扬、金革之声骤响,原本浑沌凌乱的蜀军,高喊「杀、杀、杀」三声。於鼓响旗动後,化作翔鸟之状,突入南犛军中。
「云垂阵」属於八阵图中,主惊门的六阵之合阵,为大凶之门,歌赞云:「鸟能突出,云能晦异」说的就是云垂阵施行时的样貌。此阵近似一般对阵时用的鹤翼阵、雁型阵,但其内部变化灵巧则倍之。若突入敌军之中,则能形成风卷云残之势。
蜀军仍然是长枪、大刀、盾牌配合,由谭越做为先锋,就像一把利刃,切入南犛的方阵之中。南犛士卒经过多番摧折,早已失却战意,一经翔鸟阵型突进,南犛大军阵型遂乱。翔鸟的两翼鼓动,分别由李淳、余智领军,变换进击方式,果然灵活如云动,又如乌云中闪电交击、雷声震魄,大军不多时便穿透了方阵,让南犛阵型四分五裂。
南犛士卒虽持戈抵挡,却都提不起任何劲道,只觉得眼前局势诡异万分。厉聿纳闷异常,「明明蜀军每队的人数不多,为何可以带动我军?」
就见南犛士卒惊呼,「不好,那刀枪攻击的方位来得古怪!」
行伍被蜀军的攻击引动,这边喊著,「你们别推!」
另一边喊著,「我们没有推,不是你们挤过去的吗?」全都身不由主地盲动著。
「啊啊啊啊────」士卒们就像是被卷入漩涡一般,刀光血影中,有人不断倒下。虽然南犛大军极力想要还击,却似乎步步落入蜀军的陷阱,有如陷入流沙一般,越是挣扎下沉得越快。
「杀啊!杀光这些南蛮子!」蜀军依照将官的命令走位刺击,发现比想像中容易得手,全都杀红了眼,争相拼夺首功。
杨邦杰观望战局,不时下令变换阵型,旗手依言指挥。就见蜀军阵型如漩涡带动著敌方,越来越快,两军接触的范围也越来越大。
杨邦杰拿起奔云宝剑,护住郑以诚周身,柔声对他说道,「你小心一点,别随他们横冲直撞。」
郑以诚似乎被众人狂野的气氛感染,拿起神臂弩说道,「我正想试试这神臂弩呢!上次用火攻,没机会用到。」
「靶场还不够你射?这是打仗,不是玩著闹的。我护著你就够危险了,更何况是对阵之中。我怕他们破阵无方,会对中军进行强袭,或是就直接朝著我进攻。」杨邦杰说话期间,果然有无数飞箭设来,他拿对盾牌一一挡下,又挥刀砍去几支箭矢。
郑以诚脸色稍变,放下弩机,举著盾牌格档。杨邦杰说道,「你站我身後就好,盾牌放左侧,别碍到我挥剑。」
郑以诚依言行事,在杨邦杰身後让他保护。杨邦杰还不放心,又还吩咐一什的士兵护卫,只见稍有接近的南犛士兵,全都还来不及弄清楚状况,就已经身首异处。
杨邦杰见南犛败势已定,又下令变阵为「蛇蟠阵」。八阵图歌赞曰:「风为蛇蟠,附天成形。势能围遶,性能屈伸。」蜀军见闻旌旗号令,果然变阵,迅速如风,围绕起南犛部队。
就看南犛大军逐渐被蚕食,几乎没有招架的馀地,厉聿虽然有心想要挽回颓势,却早已无力回天。蜀军毫不留情地砍杀著,南犛士兵不断地被搅乱步调、歼灭,尸首堆了满地,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不断刺激著鼻息。
八万人被阵式带动,逐渐被蚕食,几乎无人生还。郑以诚不是第一次参战,却是第一次目睹自己一手促成的「胜利」。眼前如人间炼狱般,除了堆积成山的尸首与鲜血,似乎别无他物。
只听闻倒下的士兵不住地哀嚎呻吟声,增加战场上几许凄楚的声息,有个士兵的腹腔流出了一截肠子。郑以诚突然觉得一阵恶心,双手紧紧抓住杨邦杰的左臂,吐了起来。
☆、(36)困思理愁绪…忠犬攻 温柔受 军文 战争
(三十六)困思理愁绪
杨邦杰立刻察觉到郑以诚的异状,他丝毫不嫌脏秽地将对方搂在身侧,轻拍他的背脊,却是一句话也不说。等到局面已经大致抵定,杨邦杰才下令收兵,转身对谭越吩咐,「我走前面,好带郑先生回去。你帮我压队,记得派些儿郎们好好巡过,不要留下活口。」
郑以诚闻言,脸色乍变,喊了一声,「孟轩!」
杨邦杰让人带马,把郑以诚抱上雪影说道,「你别怪我残忍,要是留下活口,南犛对於这石阵一定会多加防备,想法子破除,如此一来,不就坏事了?我们走前头,回去再谈。」
郑以诚握著缰绳,却不肯动身,他皱著眉头说道,「我知道你怕泄漏机关,但若有活口,也可以当战俘。」
杨邦杰不以为然地说道,「都伤成那样了,不落下个七残八废也难,你养?」他看郑以诚脸色变得更差,暗暗叹了口气,蓦地翻身坐上雪影,从郑以诚手里一把抢过缰绳。
「你这是怎样?不想愿跟我好好谈吗?」郑以诚来不及反应,就落入杨邦杰的怀里,他刚刚才吐得头晕眼花,现在被身後人的双臂圈得难受,却是怎麽也挣不开。雪影识得旧主,根本不用鞭叱,就在杨邦杰双腿的施力下,迅速地奔驰到大军最前方。
杨邦杰就这样抱著郑以诚,两人共乘一骑,走在大军最前方。郑以诚脸色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也不知是在气杨邦杰,还是让眼前血腥场景给恶心的。
杨邦杰不是浑然无所知,他却不肯松口,只管抱著郑以诚说道,「子信,你当知战场之上非生即死,一个失误,就是成千上万的人命。」
「……」
他见郑以诚没搭话,於是接著说道,「之前也就是我的一念之差,枉送了上万名弟兄们的性命。而今只是清个战场,说不定连生还的都没有,你何苦和我呕气?」
郑以诚默默听著,只是说道,「我乏了,你让我自己骑回营帐吧!」
杨邦杰知道他松动了些,柔声说道,「你都吐成这样了,何必逞强呢?」仍不肯放手,只是催著雪影快著些。
郑以诚明白杨邦杰说的都是在情在理的话,他也知道这纯然是自己目睹南犛惨况,一时无法调适。回到营帐,换过衣物,他怏怏不乐地歪在榻上,对杨邦杰说道,「你别管我,只管去做你该做的。」
杨邦杰拿他没办法,只得吩咐军医好生照护,又说,「今趟大胜而归,少不得要犒赏儿郎们,你若不喜欢,也别勉强参加,我让人送吃食过来便是。」
郑以诚漫应著说了声「嗯」,又问,「此战我方伤亡多少?」
杨邦杰脸色稍变,「你只管休息便是,听到人数又要难过了。」
「多少?」
杨邦杰沉著声说道,「毕竟是以寡击众,死者八千多人,约莫南犛人数的十一而已。」
郑以诚闻言,长叹说道,「也就是折损将近三成,那也算不少了。」
杨邦杰少不得坐到榻上,宽慰他道,「子信,别想那麽多,想那麽多,还怎麽打仗?」
郑以诚蓦地搂紧了杨邦杰,埋首在他的胸膛,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杨邦杰让他抱得有点动情,再看郑以诚却没了声响,竟是躺在他怀里睡著了。杨邦杰怜惜地扶他睡下,也难怪郑以诚会发困,从南犛大军入阵到现在,两人精神身体的负担都是难以想像的沉重。
杨邦杰轻抚过郑以诚的脸庞,脸上有著与他往日不相称的稚嫩与青春,杨邦杰这才想起,虽然他经历了许多苦难,心性被磨难得比同年龄的人还成熟老练,但郑以诚实际上也不过是个二十一、二岁的青年。
放在承平的日子里,也许家里刚给他娶过一门亲,还在十年寒窗苦读;或是有了点功名在身,意气风发的,和几个文人们一起聚会,写诗作文。哪里会见到,这麽血腥的场景?也真难为他了。
杨邦杰慨叹了一会儿,让军医处理好自己的伤口,强撑著出帐巡营,又嘱咐伙夫替众人加菜,累得自己都快站不住,这才回到营帐。
晚膳的时候郑以诚倒是被饿醒了,眼睛还没睁开就问,「有吃的没有?」转头找寻杨邦杰,却发现人不在帐内。
倒是亲兵捧了饭食过来说道,「将军嘱咐过了,若是先生醒来,只管好好吃饭,他先去陪弟兄们吃了。」
郑以诚看那亲兵素日里对自己也不甚答理,今日竟会好好地对自己说话,由不得多看了他几眼。那亲兵何等乖觉,知道那眼神的意味,便讪讪地笑道,「我都不知道郑先生的阵式会这麽吓人,之前怠慢,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郑以诚顿时明白这些丘八的心思,先前那些小谋小计,他们未必知晓厉害;弄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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