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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胥纪年作者:伽帝-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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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五娘利落地应好,走下楼梯没几步,门口的毡帘就被人掀起来了。
  “凤老板,上一壶杏花酿并一盘牛蹄筋。”来人是一位青年和一位少年。青年颇照顾少年,用身子挡住风雪,等少年进来了才放下毡帘走进。见到老板娘,青年温和地开口说道。
  “哎哟,真不巧。今儿开窑的最后一坛子杏花酿被楼上客人订了。您看……”凤五娘带着歉意说。
  “呃……”来人放下连着披风的帽子,眉头皱了起来。
  “三少!”凤五娘惊呼一声:“这么大冷天的,您怎么亲自来了?想喝什么酒差个人来沽就是了。”
  “呵呵,凤老板的酒可是要配凤老板亲手做的下酒菜才地道。今儿本是带了朋友来尝杏花酿,没成想居然卖完了。”端木衍露出个无奈的苦笑:“不知道是哪位客人订的酒?凤老板替本公子和他打个商量,如果他愿出让,本公子可以付给他双倍的酒钱。”
  “这……”凤五娘两边都不好得罪,只能提着裙摆“蹬蹬”地跑上楼,等再下楼的时候,凤五娘有些忐忑地开口:“三少,楼上的客人说,今儿他也是特地来喝酒的。大冷天的他可不愿老出门。”瞄了一眼端木衍,见他没有生气的意思,才续道:“不过,客人说他愿与您一起品酒。这……您看?”
  这时安静站在一旁的少年也抖完了身上的积雪,拉下帽子,开口道:“一块儿也无妨。大冷天的出门都不容易。”凤五娘这才注意到少年。
  烟白的贴身长袍,银红的腰带恰到好处地显出腰身,褶摆上绣有暗黄的枯叶蝶纹样。外头套了件不知什么皮毛裁制的裘衣,显出光滑润泽的淡褐色。
  苍麒麟色的缎带蒙住了眼睛,漆黑的发未束起,只两侧各一络头发在脑后相结,用一根玳瑁镶红宝石的簪子固定住。黑发流水般散在肩胛骨上,脸上一片远山远水的氤氲精致。
  真是半点不比楼上那位逊色。可惜是个瞎子。凤五娘难得看到可以媲美楼上那位的人,不免又多看了几眼。
  端木衍笑着点头:“既然阿玉不介意,本公子自然也无碍。”
  凤五娘轻舒口气,才笑着把两人引上去,口里娇笑地吆喝:“小凤儿,上两盘牛蹄筋!”回头对两人说“算是奴家给几位的赔礼。三公子可千万不要推辞。”虽然不在意那几盘小菜,却也不会拂了凤五娘的好意。端木衍随意笑笑就算是受了这礼。


☆、7。此间少年

  两人到二楼的时候,就看到窗口桌位一身青衫端着瓷白杯盏喝酒的柳白。
  “三少,好久不见。”彼时,少年逆着光噙着笑,身后漫天的白雪身前一壶一杯一碟自成世界,让人驻足,不忍上前打扰。
  “柳公子?真是好巧。”端木衍一瞬间被晃了神。
  柳白斜眼瞥到端木衍身后的人,眸子瞬间凝了一下,随即痞味十足地扬扬下巴:“王兄,我们又见面了。”
  王玉也是惊讶,空濛的脸上却没显出太多表情,笑着打招呼:“柳少,好巧。”
  端木衍看着两张不同风情同样精致的脸,不由感叹此情此景真当入画,不过却也疑惑:“咦,柳公子和阿玉居然是相识?”
  柳白笑眯眯道:“是呀,在进城的路上有幸同桌而食。”
  王玉也笑得腼腆温柔:“嗯,与柳少一块儿用膳,食物也会变得很漂亮。”
  端木衍更疑惑了,同桌而食?
  食物会变得很漂亮?
  这都什么形容词?
  当然这些他肯定不会当着目前正比拼气场的两人面问。就算问了他两多半也是不会说的。
  端木衍只能打着哈哈笑道:“既然大家都认识,柳公子也诚意相邀,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凤五娘送新杯盏和几盘小菜上来的时候就看到三人成掎角之势围坐,四周好像有看不见的火花在噼里啪啦乱蹦,吓得心肝一阵乱颤,赶忙把托盘放下就下楼了。
  柳白和王玉调戏来奉承去你来我往得不亦乐乎,端木衍夹中间实在有些尴尬——明明语速正常语气正常神态正常使用词句也很正常,可组合起来怎么听怎么不是味儿。
  端木衍只好安慰自己不要计较他们不过也才十八岁,有些少年脾性也是应该的,何况两人的机锋对象也不是他。
  “原来传闻中三少府里的绝色少年就是他。”柳白挑高了一边眉,战火不知怎地就蔓延到了端木衍身上。
  端木衍一边疑惑,这少年比他还小几岁呢,怎么会有这么迫人的气势?一边觉得有点凉又有点热。
  看到两人的目光顿时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端木衍那点子疑惑就飞到天边去了,心里只哀叹自己为什么坐的位置在两人中间,真是忒无辜了。
  端木衍艰难地点点头。
  王玉听到柳白话里的不明意味,嘴往下一撇,就要开口说话,楼下突然传来马的嘶鸣声。
  三人探头向外看去,只见闹市之中,居然有一匹枣红的马就这么狂奔来。
  幸好大雪天街上的人也不算多,一时众人也来得及闪避。柳白和王玉本就都不是好管闲事的性子,想缩回脑袋继续喝酒,却突然看到一个小女孩儿举着拨浪鼓愣愣地站在路中间,显然是一下子被吓傻了。
  随即两人就看到端木衍已跳出窗户跃下去了。
  一手揽住小女孩,轻轻一带,小女孩已到了路边的安全地带。然后身子轻掠,翻身一脚侧踢上马头,速度越来越快的马居然就这么被踢得翻到在地,马上的骑士也滚落在地。
  柳白和王玉都在微笑,刚才那下他们看得分明,端木衍从掠出窗户到踢倒那匹马,他的脚始终没有沾地。


☆、8。少城主

  “三公子的功夫挺俊的。”柳白道。
  “和你我二人的相比如何?”王玉突兀地问。
  “再过几年吧,三公子常年在外游历,经验不是我们能比的。”柳白奇怪他的问法,却还是回答了,不过到底留了几分余地只有他自己知道。
  “是么?”王玉笑笑,被缎带遮住的眸子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这么久了,三公子怎么还不回来?”
  “是呀,好像是吵起来了。咱们下去看看?”柳白也不等他回答,自顾起身下楼。
  “大哥,纵马行凶也不用选在城内吧。”柳白和王玉还没走进面对面站着的两人,就听到争执声越来越大。
  “三弟,哥哥只是让马走快点儿,谁知道这畜生不知道发了哪门子疯,居然疯跑起来,拉也拉不住。”原来马上的骑士是少城主端木羯。
  “就算如此,城中可是规定不能纵马的,大哥你居然目无法纪?”端木衍沉着声音,很是不悦。
  “那又怎样。不过是平民区罢了,难道三弟要为这个非难为兄?”端木羯原本就是个最为心高气傲的,滚落下马本就不好看,这会儿见衍居然责怪他,脸也黑了下来。
  “见过少城主。”正当两人剑拔弩张的时候,柳白的声音适时地插了进来。
  “这是?”端木羯虽看见来人眼生,但来人面目诚恳态度温良,他也想因此有台阶可下,便缓和了神色问道。
  “区区柳白,是来此此地游历的商贾。”柳白欠身抱拳。
  “在下王玉,也是来此游历的。”王玉也跟着一起施礼。
  “柳公子,王公子。”端木羯稍稍点一点头,就算见了礼,“这两位是三弟的朋友吧,为兄不打扰你们相聚,就先行一步了。”
  这时端木羯的侍卫也牵着马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端木羯连忙说道。
  “大哥,你……”端木衍还想再说什么,王玉也开口道:“城区内王室骑马慢行还是可以的,想必少城主并非纵马,只是一时收不住马而已。”
  “是呀,刚刚少城主不小心跌落马,该早些回府歇歇。”柳白也帮腔。
  “呵呵,王公子虽眼盲,心却亮堂。也多谢柳公子仗言。”端木羯趁势让侍卫搀走了。
  王玉笑笑,没解释他其实看得见大概——蒙着布也不代表是瞎子,扭脸平静地说:“三公子,柳少,咱们还继续喝酒么?”
  柳白也回了个笑:“那坛子杏花酿还没喝完,区区可是舍不得剩下半滴的。”
  端木衍知道适才两人看似帮端木羯解围,其实也是给他解围。
  这件事算不上大,但闹到父亲那里自己和大哥不仅都要脸面无光,兄弟之间也会生摩擦。何况他常年不在城中,虽然兄弟感情淡漠,要为了这种小事翻脸甚至树敌,也不是他乐意的。
  见两人兴致不减,他只好同样笑道:“既然二位如此有兴致,本公子当然乐意奉陪。”
  “那马真是好生奇怪,莫名其妙也能发起疯。”端木衍端起酒杯的时候,心不在焉地启了话题。
  “那马是中了毒。”王玉沉默半响,才缓缓说道。
  “那马眸色清明,倒下时四蹄有些痉挛,显然不是被三公子那掌给劈的,如此说来,那就是中毒的反应了。”柳白抿了一口酒。
  “怪不得,大哥虽然高傲,却也不是莽撞的人。”端木衍并未问是谁下的毒,也没问是怎么下的毒,甚至连是什么毒都没问。身处他们的位置,下毒和被下毒都是很平常的事。
  一旁的柳白带着得体的表情喝着酒,不发一语。


☆、9。扑朔迷离的局

  “主子,端木衍的武功属于颜醉皇朝将军府的秘技,功夫很高。他的内功路数却很奇怪,属下看不出来是何门何派的。”柳园的鸣凤轩内,一个小女孩躬着身,向站在窗口的柳白汇报。屋内没燃蜡烛。月光洒进来,照在小女孩的脸上,赫然就是白天被端木衍救下的那个。
  “嗯,知道了。端木衍的实力不止你探得的这些。怕是其他人的实力也未必如暗阁给的报告书上一样。你们行动需要更加小心。”柳白眼神迷离地看着清冷的月光,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诚恳,思维却极其清晰。
  “吴宣,你怎么看?”直到小女孩走后很久,柳白才坐回椅子上,朝黑漆漆的屋子开口问道。
  “金印的消息传出,就代表四国鼎立,中城天下的局势即将打破。按说中城符离是几国中最弱的一方,只因为曾是颜醉皇朝皇城,又居于三国和苗疆中间,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三国都不敢轻易纳为己有,才被前大将军端木家趁机占了。按理说端木家虽是颜醉皇朝的将军世家,底蕴也不应该这么深。若金印在手,必定是藏着掖着。不大可能轻易透露出消息。不过我猜,肯定是有人故意把金印的消息传出去。现下,城内的势力可谓晦暗不明,交错横杂。”屋子里并没有人,低沉的声音不知从哪里传出来。
  “恐怕都是打着夺取金印的想法来的。或许,聪明点儿的还想要控制符离城吧。”柳白毫不在意地说着,顺手抓起桌上的一只玉刻小猫把玩。
  “的确,怕是几方势力都有这两个打算。”那声音有如一潭死水,毫无音调起伏。
  “呵呵,那就看看,到底鹿死谁手!”柳白就着月光看着玉猫。很精致的雕工,玉也是上好的青玉。下人说,是端木翎前不久差人送来的,好像还是御刻坊的手艺。一同送来的还有一些很是新奇名贵的玩意儿。心底有丝好笑,这算什么?
  想起某人的滋味,这反了吧,到底是谁要包养谁?
  无所谓地笑笑,开口道:“说起来,这端木城主似乎是病了?这病,还真是时候啊。难道金印的消息是他自个传出来的?”
  “应该不会。一旦集齐三枚金印就能得天下,谁拿到金印不是藏着掖着?他为何要如此做法?”声音一顿。
  “很难说。十几年都找不到的东西被最弱的一家得到了,然后大家都知道了东西的下落。真不知道是因了这病有了这消息,还是……”柳白讽笑地一扬嘴角“因了这消息,有了这病?”
  声音没有回答,屋子里只剩下柳白一人的身影,和呼吸声。
  窗柩的倒影印在柳白仰起来的脸上。柳白随手把玉猫不知道往墙角哪个旮旯一丢,阖目思考起来。
  四国鼎立的局势。
  符离城中突然传出的金印消息。
  突然病倒的符离城主。
  看似因为城主病倒而松懈的城中守备和波涛暗涌的各国在城中势力。
  来符离城途中,旅馆遇到的蒙眼少年和城主三公子的关系。
  这些像一团乱麻一样看起来毫无头绪的问题。
  还有刚刚不久才传来的那个人的消息……
  柳白就这么在椅子上似睡非睡了一整夜。


☆、10。欲擒故纵(一)

  第二日柳白睁眼的时候,冬阳已经冷冷地挂在了西边。柳白开口唤人:“长生,什么时辰了?”
  长生小僮早在门外守了大半日,连忙急匆匆跑进来:“少爷,都下午了。二公子从早上起就在外头等您。”
  柳白揉揉眼睛,又伸了一个大懒腰,顿时觉得很圆满,脑袋也开始转动。方才想起他在早上,大概太阳在相反位置的时候曾醒过一次。
  “长生,今儿爷正好闲着,不如咱们去城郊骑马?”柳白半阖着眼,任由长生的手在他身上绕来绕去。
  “少爷,刚才二公子登门拜访,这会儿应该在大厅喝茶。”长生无奈地帮那个把全身大半重量赖在他身上的任性主子穿衣,清脆的童音很是悦耳。
  “他来做什么?”柳白睁开眼,端了一旁的青盐漱口,半响才开口。
  “说是拜访您的。可从大门到大厅,到处挑眼园子,倒是比主子还像主子。”长生捧过手巾帮他拭手。
  柳白笑笑,开始抽腰带,脱衣服。
  “少爷,您这是?”长生疑惑。
  “天色尚早,爷乏了,再睡个回笼觉。”说完,人已是钻进被子打了好几个滚,舒服地一呻吟——睡着了。
  “他还没走?”柳白冷笑。
  “是呀,连午膳也是我奉上的。”长生乖顺地重新替他穿衣。
  “他倒是挺主动的。简直比爷我更像主人了。”柳白又是一阵冷笑,“看来今儿不见到我他是不会走的。也罢,反正也睡不着,出门也不成,就去见见他好了。”挥手让长生把青玉冠收起来,随手挑了根玉簪束起头发,向大厅走去。
  “二公子,早。”柳白漫不经心道了声安,晃晃悠悠地边打着哈欠边向主座走去。
  “还早?”端木翎只觉得先前等候时被压抑的火气蹭蹭地往上冒,伸出手就拉过溜达前进的少年揽入怀中,扬手在臀部打了一巴掌,不过看似虎虎生风的巴掌落下来的时候已是收了八分力,估计连蚊子都拍不死。
  “不早么?太阳还挂着不是。”柳白没理那巴掌,就着他揽住的姿势一屁股坐下去,还挪动着扭了几下调整舒服度。继续把哈欠打完,才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
  端木翎差点没被这小混蛋噎死,显然扯皮是扯不过这家伙的。又舍不得用平素对侍人的态度对他,只得压了声音耐了性子好声好气地问:“本公子的意思是,你昨儿做了些什么,怎么会睡这么晚?”
  柳白依旧是那副要笑不笑半死不活的懒散样:“原来公子还关心区区做了什么呢?区区以为,公子只对区区的身子有兴趣。”
  端木翎这才发现,柳白现在,其实是在生气。
  “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端木翎一手揽着柳白的腰大吃豆腐,一手蹭到柳白的脸上逗弄他,心情大好。
  柳白翻翻白眼,既不阻止他,也不理他。
  “嗯?是哪个不长眼的这么大胆子惹我们家小柳儿生气,本少替你出气。”端木翎捏着柳白嫩嫩的脸,也就不介意柳白耍小性子——适当的情趣,他是玩得起的。
  “不就是现在吃区区的豆腐吃得很过瘾的……那谁。”柳白横过桃花眼瞪他,恼中带情的眼神直搔到他心里。端木自然不会承认自己是那个不长眼的,哼哼几声带过:“呃,本少怎么惹你生气了?虽然这段时间事忙没来看你,不过这么多礼物还不够补偿的?”
  没成想柳白听了这句,反倒拍开他的手,自顾起身,还把桌子上的茶水端在自己手上直直走向前,撩袍坐了主位。端木翎恍然间错觉,那个坐在主位上一语不发把玩着茶盅的少年并不是赏梅宴上与自己嬉笑打诨的少年,而是一个气势深沉的上位者。端木翎眯了眯眼,收敛了笑容:“卿是何意?”不知不觉,竟用上了敬称。
  柳白也不管他心里作何想,将手上茶盅不轻不重往桌上一磕:“端木翎,区区是你的男宠么?”


☆、11。欲擒故纵(二)

  端木翎一惊,回道:“难道你不算是本公子的人了么?”贵族间有龙阳之好的算不得少数,多是养了男宠在家的,也有那地位相近的私下相交。他堂堂一个城主公子,做了下面那个就算了,至今没把人给拎回府圈养起来已经算是十分由着柳白性子。心底早已把柳白当成自己的人,而没有名分的侍人,称为男宠是理所当然的,是以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听柳白这样挑破,眉头当即拧起来。但男宠之名当然算不得好听,对正经的男子是种轻蔑也是侮辱。所以他也不会明摆着说出来,而是打了个太极。
  柳白冷笑:“呵,你凭什么认定,区区应该做你的男宠?还‘赏’了区区一堆东西。好一个赏字,是不是要区区设香案跪着接受,还要高呼公子隆恩?嗯?”柳白当然也听得懂他的句子里的本质意思,最后那个“嗯”字简直就是直接从气腔里哼出来。
  端木翎也恼了,平日里何尝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话。就算他府中最得宠的姬妾,或是位置最高的侧妃,也都是委婉曲折地表达意愿。没一个敢这样直接对着他呛声。他也冷笑:“你不过就是商贾之辈,还是男子之身。难道还想仗着有几分姿色和一次恩宠让本公子用八抬大轿抬你进门做正室么?你未免太高估自己。”端木翎想当然地以为柳白和那些平常的商贾子弟一样,想趁机攀上自己。毕竟这世界士农工商,商贾地位最低。若能攀上自己,不仅地位得以提升,以后在符离城行商也有极大便利。
  柳白这下气得干脆连冷笑也省了。泉一样清冽的声音结了冰,还冻了几层:“是区区高估自己,还是你太高估自己?既然你也说区区是男子之身,也幸有几分姿色。为什么区区要作践自己嫁你?区区自认为还是能得美人青眼,娶得了媳妇的。”
  端木翎急怒:“难道你成了本少的人,还想着其他,给本少戴绿帽子?”
  柳白看到他这样子,反倒轻声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压抑不住:“是区区成了你的人,还是你成了区区的人?难道翎其实是想要嫁给区区?”
  端木翎脸瞬间憋成了猪肝色。心里恨恨念着“这小混蛋这该死的杀千刀的小混蛋千万别栽在本公子手上否则让你三个月下不了床”,听到突然转换的亲昵称呼又有一瞬间的脸红,最后导致的结果就是他的脸上由青变红,由红转黑,最后面容五颜六色表情极度扭曲,抖着手指着柳白连声音都不利索了。他现下肠子都悔青了,那时候怎么就一时心软被柳白忠厚纯良的小脸给骗得被逆推从了他,这下当真是反驳也反驳不了。只有不停地抽着气:“你……你竟敢……”后面的内容他倒是抖了半天也没抖出来,太丢人!这下里子面子都失了。当然他也能吼一声“把这欺上的猖狂逆徒叉出去,拖死为止。”不过这法子现下他压根没想过。虽说后来他安慰自己毕竟是在柳白的庄园就这么把主人叉出去实在不大现实,但当时他可是带了侍卫的,而且要是他真要狠下心当然还有别的禁口法子。所以事实真相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所以他也就抖了半天的“毕竟”也没下文。
  柳白收住笑,瞬间收了气焰变了脸色,哀哀戚戚地开口:“翎也知道区区这样说伤人么?那翎又置区区的自尊于何地?区区只是喜欢你而已。”三分恼三分怨四分无可奈何,表情把握得恰到好处。加上那张得天独厚的纯善老实脸,简直让人觉得欺负他就得自裁谢罪。所以端木翎心又不自觉软了。
  端木翎深呼吸,放软声音:“小柳儿,本公子,我不是故意的。”端木翎觉得他的心已被柳白的表情搅得乱七八糟,一时间酸的甜的许多陌生感情都涌了进来。逼得他步步紧退。
  柳白最后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淡然的嗓音无喜无悲,一如爆发后的空虚:“二公子,我们还是分开一段时间不要见面吧。”


☆、12。游历?跷家!

  端木翎忘了他是怎么走出柳园的,似乎带着点困惑,张惶,还有措手不及的奔逃。他听见那个人说的每个字,却理解不了每个字组合起来的意思。他只知道自己的心极乱——他喜欢那个人,却没做好把那个人视为同等地位的准备。他一步步后退,然后从那句话得到貌似解脱的指令,奔逃出有他的地方。
  可是当端木翎想清楚然后来找柳白的时候,陈伯说,柳白已经离开了符离内城去别的地方游历了。
  “哪有主子出门不带侍从的,你们家公子是不是还不肯见本公子?”端木翎又想当然地自信起来。
  “真的。公子半夜溜出门,连奴才都没通知。”长生接过陈伯欲出口的话茬,委屈地嘟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好的包裹。公子以前都没出过远门,包裹里的东西也不多,不知道银子带足了没有?哎呀,公子那么挑剔,一定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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