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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谷歌-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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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颜惊讶地望着他。
  “因为你每次见过父亲之后,脸色都不大好看,刚才也是!”贺拔昫说着,竟亲自走到桌边斟了一杯热茶,又接着说,“我父王对我也不好,他多年沉迷于酒色,对我们不闻不问,母妃又很早就患了那样的病……别人道我是王子,是储君,却不知我也是孤苦伶仃的!这一点,倒和自幼丧母的你有些相似呢!”
  他把那杯茶递到姬颜手里,望着他道:“怪不得你的性子跟我这么像,这难道不是你们汉人说的——‘惺惺相惜’?”
  姬颜几乎虔诚地望着手中的杯子,不能言语。
  贺拔昫看着他,心里一片柔软,索性接过茶杯小心地喂他喝下去,见他又红了眼眶,便笑道:“傻孩子……”
  姬颜许久才开口,像是赧然于自己的失控,躲闪着说:“微臣怎能与王上相比……王上的母妃虽有微恙但毕竟仍在世……”
  贺拔昫点点头:“确实,母妃对我来说仍是个慰藉……这些年来,我一有心事就跑去对着她倾诉,明知她听不懂,却仍忍不住什么都要对她说……说起来,她倒每次都能给我个告诫呢!”
  “是什么?”姬颜忘了羞赧,好奇地问。
  “每次我不管跟她说什么,她总是虎着脸朝我吼:‘不要相信任何人!’”
  贺拔昫故意把脸拉长,装出很凶的样子,姬颜被逗得扑哧一笑,脸色总算恢复如常。帝王拉着他左看右看,越看越欢喜,突然说:
  “不如,我带你去见母妃吧!”
  




14

14、第 14 章 。。。 
 
 
  十三
  太妃并没有姬颜想象的那么歇斯底里。她只是静静地坐在角落,有人靠近也不抬头。贺拔昫拉着姬颜走到她面前,行了礼说:
  “母亲,这就是颜儿。”
  太妃慢慢抬起头,露出一张憔悴但风韵犹存的脸,竟望着姬颜露出了笑容。
  “哦,颜儿。”
  姬颜惊讶地转头看帝王,贺拔昫微笑回答:“母妃知道你。我跟她说,你是她的儿媳妇。”
  姬颜羞得面红耳赤,被贺拔昫推上前,跌跌撞撞地跪到太妃席侧。
  “这孩子长得真好。”太妃捧起姬颜的脸,温柔道,而后又突然虎着脸说,“记住,不要相信任何人!”
  姬颜只觉得捧着自己的手温暖极了,是自小缺少温情的自己从未感受过的温度,于是不由地点点头应道:“姬颜记住了。”
  太妃温柔地笑了,拍拍他的头说:“真是个好孩子。”
  贺拔昫坐到太妃另一侧,关切地问:
  “母妃近来身体可安好?”
  太妃点点头,说:“只是他们常要抱走旸儿,害我不得安睡。”
  姬颜愣住,贺拔昫解释道:“母妃生下旸儿不久生的病,到现在总还以为旸儿在襁褓之中。对真正的旸儿反倒不理不睬的。”
  见姬颜了解地点点头,贺拔昫又转向太妃:“不如儿臣替母妃按按头,让母妃好睡些吧!”
  太妃于答应了,乖乖地坐好。
  按了没两下,太妃突然说:“睡不好,腿也疼。”
  贺拔昫了解地笑,对姬颜说:“母妃初发病时,性子很烈,月子也没做好,落下个腿痛的毛病。”说着,正要唤宫女来替母妃捶腿,却被姬颜拦住。
  “太妃娘娘,若不嫌弃,让微臣给您捶腿吧。”姬颜仰头轻声问。
  太妃很自然地点头,伸直两腿让他捶。贺拔昫笑道:“看来母妃真的很喜欢你,她很少对人这么不防备的。”
  姬颜望着太妃,有些痴迷地请求:“王上,微臣可以常来探望太妃娘娘吗?”
  “有何不可?媳妇还有不能见公婆的道理?”贺拔昫打趣道。
  姬颜又红着脸低下头去,嘴角却噙上了一丝微笑。
  于是两个人,一前一后,一上一下,静静地替太妃按摩捶腿,竟有一种奇妙的气氛在屋内蔓延开,以至于两人都不忍说话,来打扰这一室的宁静了。
  
  第二日早朝,帝王便宣布推翻迎娶兄嫂一事,用的是体恤汉民伦理观念的理由,朝野上下皆赞其英明。姬颜松了口气,没想很快接到父亲的传书——要他立即回府一趟。
  姬颜过了晌回到府里,被告知父亲在书房等他。走进书房时,冷不防被迎面上前的父亲狠狠扇了一巴掌,一个踉跄,险些撞在椅子上。
  “父亲?!”姬颜被打蒙了,捂着渗血的嘴角勉强站直。
  姬政怒发冲冠,一脚把他踹倒在地,指着他大骂:
  “你这逆子,竟敢不顾我反复叮嘱,擅自阻止王上迎娶一事?!”
  姬颜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父亲已经知道王上放弃迎娶的缘由……想来是有内应向他禀报。姬颜无话可说,只得垂下头,任由父亲发泄怒火。
  只是那姬政在气头上,骂得越来越难听:“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怕王的名誉受损?还是跟个寡妇争风吃醋?!我白养了你这么大,竟甘于臣服于个男人身下,弃民族前程不顾不说,连身为男儿的自尊也不要了吗?!”
  姬颜咬着嘴唇,仍不言语。姬政越看越气,吼道:“难道你竟被他迷住,对我族倒戈相向了?!难道你甘心成为民族的叛徒,成为一个遗臭万年的变态?!”
  姬颜的身子晃了两晃,眼前不知为何浮现出那天地图上那条红红的线……他突然哑着嗓子回道:
  “孩儿早已是变态了……”
  “你说什么?!”姬政怒问。
  姬颜抬起头,面色阴暗——
  “孩儿早已是变态了……在被您送进宫去以色事君的时候,就早已成为一个变态——一个不男不女,没有男人的玩弄就不能人道的变态!”
  姬政的脸色一白,竟忘了言语。
  姬颜情绪激动起来,断断续续地说:“这样的变态……父亲显然是不齿的……所以姬颜求父亲,若有朝一日功成名就,请亲手了结儿子,以免父亲受姬颜拖累……也好让姬颜还了多年养育之恩……”
  姬政受震于姬颜的话,终于安静下来,眯起眼睛望着姬颜,半晌突然转身走向书桌,从里面拿出什么东西掷到姬颜面前。
  姬颜低头一看,竟是自己从小带在身上的那把匕首!
  姬政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不想继续当个变态容易……现在时机已经成熟,你择时把王杀了,名誉自然得到恢复,你仍是汉民的英雄!”
  姬颜愣愣地望着那把刀,颤声问:“父亲为何说……时机已经成熟?您已有了胜利的把握?”
  姬政不理他的话,又呵斥道:
  “怎么不拿?莫非你早已不忍杀他?”
  姬颜抿紧嘴唇,像是终于下了什么决心。小心翼翼地收好地上的匕首,朝父亲郑重地磕了三个头,便起身告辞了。
  




15

15、第 15 章 。。。 
 
 
  
  十四
  见姬颜走远,姬政绷着的面孔松懈下来,叹了口气唤到:“王爷出来吧!”
  少顷,脚步声响起,贺拔旸从屏风后闪出,直截了当地说:“看来姬颜真的爱上贺拔昫了。”
  姬政皱着眉点头,沉声道:“我从小向他灌输礼义廉耻,就是怕他遗传他那变态父亲的怪癖,没想到到头来还是死性不改!”
  小王爷冷笑两声:“反正您也没指望他能真的杀了贺拔昫,送他进宫,不过是想让他们兄弟相奸,落得身败名裂罢了,不是吗?”
  姬政摆摆手,认真道:“我本来打算利用他肃清整个士大夫队伍,再在他杀了王之后,以一个大义灭亲的父亲身份将他处死,这样我们便可不费一兵一卒,轻轻松松实行和平演变……我是个文官,你也没多少带兵的经验,用和平的手段改朝换代,名垂千古,岂不乐哉?”
  贺拔旸笑道:“这确实是个妙招,只不过最重要的那颗棋子有些脱离掌控了。”
  姬政点头:“他确实也替我们做了不少事,要不是他,现在内廷议事总还没有汉臣的份,我们的计划也没那么顺利了。我只是没想到,在我那样的灌输和严苛之下,他还能对王动情!现在看来,要实施撤退计划的可能性越来越大了。”
  姬政说着走到书橱旁,拿出仍放在书里的那张地图,回到桌旁反复地看,边看边问:
  “宇文将军那边怎么样了?”
  “匈奴那里已经疏通得差不多了,还有最后几个边防将军要收服,所以目前最好还是静观其变。……至于姬颜,万一他真狠得下心来有所动作,却又无法得逞怎办?”
  姬政嗤之以鼻:“哼,不过是个鲜卑人的贱坯子,胆小如鼠唯唯诺诺,能有那种胆识才怪。若他真有所动作,东窗事发,索性全推给他,不过提早实施计划而已,倒省得我们找理由害他。至于剩下的几个边防将军,真到了边疆再去收服不迟。”
  贺拔旸皱皱眉,不太赞同却也没有反驳,不久起身道:“我先回宫了,过几日就要离京,就不再冒险过来了。您多保重……父亲。”
  说着,贺拔旸不顾阻拦,向姬政行了跪拜礼才转身离去。
  屋外的窗沿下,姬颜浑身颤抖着瘫倒在地,拼命捂住自己不受控制地要发出哽咽的嘴……
  
  贺拔旸回宫后,从内侍处得知帝王在东暖阁等他,便直接去了。到了才知道,北方部落进贡了些美酒,贺拔昫叫他一起品尝。两人坐下吃酒聊天,过了一炷香光景,有内侍上禀帝王,说申公子回宫后直接去了太妃的偏殿,错过了等在寝宫的内侍,尚未得知王上传他来东暖阁一事。
  “既如此,不必叫他过来了,让他陪陪母妃吧,”贺拔昫微笑道,“这些酒每样给他留些就是。”
  那内侍便行礼退出暖阁,却被跟出来的旸王拦住:
  “你说姬颜刚刚回宫?”
  内侍行礼道:“回王爷,申公子才刚回宫,说是从左丞府上回来的。”
  贺拔旸眉头紧紧皱起,想了想说:“你进去禀告王兄,说我不胜酒力,先行告退了。”说完,急匆匆地离开了暖阁。
  
  再说那姬颜,自离开左丞府就失魂落魄,回宫后侍从问他要往哪儿去,问了几遍才听到,恍恍惚惚地竟说了偏殿两字,于是主仆一行往偏殿去了。
  在父亲的书房里时,他本来已经下定决心,完成了父亲的命令后就自裁,以还王上恩情。若不是润儿在侧门拦住他,告诉他旸王也在书房里,让他务必折回去一趟,他恐怕已经在准备实施计划了。然而现在……
  终于见到了太妃,姬颜的强忍在一瞬间崩溃,匆匆忙忙地屏退了左右,一头扑到那个愣愣望着他的女人怀中——
  “……太妃娘娘……”
  好在太妃对姬颜毫不设防,只是轻轻地抚摸他的发顶,问:“颜儿这是怎么了?”
  姬颜一时不知从何说起,也知道太妃未必听懂,索性断断续续地自言自语起来:
  “……我宁愿……今天什么都没有听到……我所信仰的,我所坚持的,仿佛在一瞬间全部崩塌了……一切都那么可笑……
  “我究竟是汉族的英雄,还是鲜卑族的叛徒……我自己也搞不清楚了……我的亲情、爱情,我的忠诚……全部都是错的,错得离谱……
  “我所钟爱的那个人竟然是我的哥哥……以后让我如何面对他……让我如何自处……我应该告诉他……可我要如何开口……太妃娘娘……我该怎么办……”
  姬颜伏在太妃膝头,哭得筋疲力尽,声音渐渐地低下去了。太妃则始终轻抚着他的发顶,像个……真正的母亲。
  “颜儿,不要相信任何人。”太妃如是说。
  姬颜慢慢抬起头,痴痴地问:“太妃娘娘,我可以叫你一声‘母亲’吗?”
  见太妃只是微笑,姬颜迟疑地开口:“母……亲……”
  太妃温柔地望着他,低低地应着:“旸儿。”
  姬颜顿时泪如雨下。
  此时的窗外,贺拔旸正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目光里有浓浓的杀意闪过。
  




16

16、第 16 章 。。。 
 
 
  十五
  当晚,姬颜伺候太妃娘娘睡下才离开。娘娘虽似并未认定姬颜就是她的旸儿,却因姬颜称呼她“母亲”而感到幸福,一直到睡着嘴角都噙着笑容。
  姬颜回到自己的寝殿,内侍奉上帝王吩咐留给他的美酒,他便索性斟了一杯杯地酗起酒来。不知是因为这北方的酒性子烈,还是因为太过悲伤痛苦,姬颜才喝了两壶就醉了,跌跌撞撞地坐到书桌旁,一眼瞥到前些日子新收集上来的诗篇文稿,鬼使神差的,随手抓了一篇来高吟出声——
  《隔谷歌》
  兄在城中弟在外,弓无弦,剑无括。
  食粮乏尽若为活?救我来,救我来!
  吟过之后,姬颜愣愣地望着那首诗,半晌,嘴里断断续续地念着:
  “兄在城中弟在外……救我来……救我来……
  “救我来……救我来……”
  念着念着,竟觉得气血上涌,猛地一口血吐了出来——
  兄……弟……兄弟……他与王上,原来竟是……兄弟呢……
  他想到自己面对王上时的心跳不已,想到王望着他的温柔的目光——事到如今,要他们如何退回到兄弟的位置!父……姬政的手段果然够歹毒,仅仅“兄弟”两字,就可以让他,让王上,撕心裂肺、身败名裂,也许,甚至可以让整个王朝,毁于一旦。
  不行!姬颜猛地站起身,决不能让王上知道这个关系!他不能让他的王为此痛彻心扉,为此臭名昭著,为此失掉整个王朝……这些痛苦,只要他一个人来承受就够了……想到这里,他扔下书稿,歪歪斜斜地走出门,向正殿赶去。
  
  王上身边的景公公看到姬颜着实吓了一跳:
  “申大人……已近子时了……”
  然而见姬颜醉醺醺的样子,想到他与王上的关系,景公公又不敢真拦,只是半拦半扶地把他架了进去,暂时扶到侧室里,又遣人去正室看王上睡得如何。幸好帝王此时正起身小解,公公过去战战兢兢地秉了此事,不一会儿,披着外衫的帝王就出现在了侧室。
  “怎么跑过来了?我临睡也没等到你回来,听内侍说你要伺候太妃睡下,就先睡了……难道是才回来的?”
  “王上!”本已昏昏欲睡的姬颜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抬头见是贺拔昫,也不顾屋里其他人,一把扑上去抱住,倒把贺拔昫吓了一跳。
  “颜儿,你怎么了?”贺拔昫接住站都站不稳的他,问到他身上浓重的酒味,便笑道,“竟喝醉成这样?”
  “臣没醉……”姬颜嘟嘟囔囔。
  “好好,你没醉,”贺拔昫宠爱地说,想起他今日刚回过左丞府,于是问道,“喝得这么凶,是要借酒浇愁吗?你父亲又为难你了?”
  听到父亲二字,姬颜把头埋在王上胸前,不发一言。贺拔昫以为自己猜中了,无奈地笑笑,亲自把姬颜抱回正室,叫宫女端来一碗醒酒汤喂他喝下,又让人端水来帮他擦洗一番,换了干净里衣,才让下人们都退下了。
  “睡吧,小醉鬼。”贺拔昫把姬颜轻轻推到里面,自己也躺上塌,搂住他闭上眼睛。
  谁知下一秒钟,嘴唇竟被一个温热的东西包裹……
  贺拔昫惊讶地睁大眼睛,承受这深切的一吻。直到那个竟敢对帝王无礼的小醉鬼放开他的嘴唇,才低声问道:“今日是怎么了?这么主动?”
  接着,他目瞪口呆地望着那个素来矜持害羞的孩子颤着手解他的衣带,伸着脖子去吻他喉结……
  贺拔昫一个翻身压到姬颜身上,哑着嗓子说:“小狐狸,这可是你自找的,一会儿可别求饶!”
  姬颜顺从地仰起颈子,方便帝王的舔吻,两手急急忙忙地拉扯自己的衣衫……
  □来临,姬颜紧抓着帝王宽阔的脊背,因极痛的欢愉而颤抖……
  我的王,请宽恕我的任性……我只想,与你共度这最后的一夜!
  过了今夜,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除了,“兄弟”两字……
  
  第二日清晨,严谨的作息时间让贺拔昫早早醒来,转头看到身边缩成一团睡得正香的姬颜,无声地笑了。帝王温柔地为他拉拢锦被,轻轻拉开他紧搂住自己的手臂,慢慢起身,正欲穿衣离开,却见房门猛地被人撞开——
  景公公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贺拔昫皱起眉正要训斥他的莽撞,却见他迅速地拜倒在地,大声疾呼:
  “请王上恕罪……太妃娘娘她……”
  “母妃怎么了?”贺拔昫惊了一跳,立刻问道。
  “太妃娘娘她……没了……”
  “……你说什么?!”贺拔昫瞪大眼睛,一把揪起景公公,“给本王说清楚!”
  景公公大惊失色,小声回道:“回王上,太妃娘娘……昨个儿夜里被人刺杀了……”
  贺拔昫一个踉跄,回过神来就要踢开他往偏殿赶,景公公却拦住他,两手奉上一样东西——
  “王上……这是在太妃娘娘身边发现的……”
  贺拔昫定睛一看,竟是一把沾血的匕首——上面清晰地刻着一个刺眼的汉字——
  “颜”。
  帝王脸上的血色渐渐退去,半晌才缓缓回头,见姬颜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半张着嘴茫然地望着他,同样地,脸色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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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十六
  屋里静了片刻,最先打破这骇人沉默的是贺拔昫。
  “把东西收着,先去偏殿!”贺拔昫声音喑哑,转身就往门外迈,景公公在后面一路小跑地跟上,问道:“您看……申大人怎么处置?”
  贺拔昫的脚步顿了顿,头也不回地说:“叫人带过去吧!”
  
  偏殿里,太妃已经被安置在床榻上,擦干净了身子,换了干净衣服。贺拔昫走进门,便有大理寺卿上前报告详情:
  “太妃娘娘是身重四刀而归天的,都刺在要害处,凶器就是景公公拿走的那把匕首。看娘娘的身体情况,大概是在昨夜亥时前后遇刺的。”
  帝王缓缓走到她身边,替她合上不能瞑目的眼睑,在塌边静坐了一会儿,任泪水恣意地浸湿了胸前的衣襟。极度悲痛的他不可能发现,远处的角落里,被侍卫们架进来的姬颜无力地瘫倒在地,嘴里无声地摆出了一个“母亲”的口型。
  他的母亲,死去了……在他甚至还没来得及体会“母亲”二字的时候,她就死去了……死在她的两个儿子共度云雨之时!多么讽刺!姬颜捂着胸口,疼得几乎抬不起头来……
  半晌,贺拔昫抬起头望向姬颜,目光似冷漠无情,又似包含了千言万语。他站起身慢慢地向姬颜走来,一步一步,姬颜抬起头,定定地望着他愈来愈近的身影,心里明白该来的终于来了,而他——姬颜松开捂住胸口的手,对自己说——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仿佛过了几百年,帝王终于站在了姬颜面前——
  “颜儿,告诉本王,凶手不是你。”贺拔昫沙哑的声音响起。
  “凶手不是我。”姬颜低声却坚定地说。
  “告诉我,你与这件事没有半点关系!”贺拔昫低吼道。
  “……姬颜不能。”姬颜迟疑了片刻,低头答道。
  贺拔昫一怒之下猛地一脚踹过去,踹得姬颜翻倒在地,猛咳了几声。然而他不顾疼痛,迅速地爬起跪好,对着帝王拜到:
  “求王上屏退左右,臣有话要说!”
  话音刚落,景公公就带着一班内侍跪了一地,磕着头七嘴八舌道:
  “王上,使不得啊……”
  “王上,千万小心!”
  “王上,不要中计啊!”
  然而贺拔昫盯着姬颜的眼睛,扬手让他们噤声,姬颜毫不避讳地与他对视……直到,帝王果断地说道:“你们先下去吧!”
  “王上……”
  “都给我滚出去!”贺拔昫大吼。
  于是大理寺官员和宫人们陆陆续续退出了房间。等到他们从门外关好房门,贺拔昫指着太妃的遗体对姬颜喝道:
  “你们汉人不是最信鬼神之说,今日你就在母妃面前发誓,若是所言有半句虚假,将一生被其鬼魂所扰,不得善终!”
  姬颜咬了咬牙,道:“我起誓。”
  贺拔昫定定盯着他:“你说!”
  “禀告王上,尚书左丞姬政和旸王素有逆谋,他们串通宇文将军等边防将领,与匈奴勾结,意图谋反,请王上明察!”
  贺拔昫大惊,颤声道:“证据呢?”
  姬颜定了定神,将自己知道的和逐渐猜到的所有姬政和贺拔旸的逆谋一一述说。末了道:
  “至于证据,那就是如今东窗事发,两名逆贼应该……已经逃亡了。”
  贺拔昫听了,猛地起身冲向门口,打开门朝守在外面的官员和侍卫大吼:
  “速速去给我把贺拔旸和姬政抓来,如遇抵抗,格杀勿论!”
  待他望着官员们跌跌撞撞地迅速跑去传令,才回过头来,一把抓住姬颜的衣领,哑声问道:“告诉本王,你在这其中,扮演的是个什么角色?!”
  姬颜闭上眼睛,低声道:“臣……曾是帮凶。”
  “贱人!”贺拔昫一巴掌扇向他,然后狠狠地把他摔在地上,竟有些语无伦次了:
  “姬颜,你竟敢……竟敢将本王的一片真心,玩弄于鼓掌之间!”
  因着这“真心”二字,姬颜的眼眶立刻红了,他伏在地上哽咽道:“臣……任凭王上处置……”
  不久有侍卫回报,旸王已不知何时离开王宫,左丞府里也已经人去楼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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