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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文]最终流放by河汉(全本)-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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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斌和团长都有找过他谈话,可是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正常的态度,一如既往的淡定,一如既往的人渣。只在团长叹息着提到梁上君的时候,他会轻轻地蹙眉,然后报告离开,继续投身到下一个任务中。
王斌看得懂,他笑,团长问他笑什么,他说:“我笑小策,无忧无怖。”
团长愣了下,见王斌面露苦涩,他不明所以,仍是叹息。
佛曰:“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王斌见过另一个无忧无怖的人,那人成家生子,虽无功勋,也算建功立业。可是有谁见过吗,那种能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妻子带上战场的人?且不说夫妻并肩作战什么的,他连儿子都可以丢着不管,什么都不管。他逃掉了一个战场,然后心甘情愿地死在另一个战场上。
这是真正的无忧无怖了吧。
而他王斌,这一辈子,整整一辈子,就只懂得了一句话——
情深不寿。
他不信佛的,可是他信报应,他看见纪策现在的样子,就觉得这是报应,他笑,是因为他不知这报应报应了谁。
从见过拜玲耶的那天起,梁上君悠闲的日子就结束了。
他们逼迫他,要他在投降书上签字。
梁上君觉得这些人脑子都有病,为什么不干脆毙了他?要他叛党叛军叛国?他是个士兵好不好!一个伽蓝的士兵!勇敢顽强,永不退缩,宁死不当俘虏,这是他们的尊严!如果能,他还真就一枪崩了自己了。签字?签你妹啊!
可是拜玲耶就是不杀他,她命人把他带进了医院,逊奈的军区医院。梁上君当然不会天真地认为她是让人给他治疗脱臼的胳膊的,他看见那些白白净净的设备就知道,这是给他上刑来了。
电击治疗仪,还有一根针管。医生很和蔼地对他说:“我们是文明人。”
梁上君扑哧一声笑了。
医生没有理他,接着说:“安拉已指引你正道,你或是感谢,或是辜负,但不要自投于灭亡。你应当为主道行善,真主喜爱行善的人。”
梁上君歪着脑袋瞅着他,一本正经地说:“对不起,我不信安拉,我信春哥。”
兜来兜去,医生见他实在无法沟通,于是拿出针管对他说:“这是我们在实验期内的γ…受体阻滞药,放心,这不会对你的身体机能造成伤害。”
梁上君道:“你们搞这些药物做什么?冒着被国安部搞死的危险,弄这些‘不会对身体机能造成伤害’的药物来做什么?”当初逊奈的资料被国安部公布出来以后,他就知道纪策去执行的任务是截获逊奈走私的药物,如今看来,他要成了给这药物做实验的小白鼠了。
医生的回答倒是简单:“劝人行善。”
梁上君懒得跟他扯淡,不以为然:“劝你妹行善去吧!”
γ…受体阻滞药会对人的大脑产生一定的影响,作为医药方面的作用时,可以阻断神经系统受体接受信号的能力,然而经过改良之后的药物,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带来洗脑效果。
当然,真正能把人脑“洗”到失忆的药物没那么容易整出来,但是药物加电击,已经完全可以让一个人的神智被迫屈服,以达到在某种程度上被对方控制的效果。
归根结底,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注射药物之后,医生拿着电击仪的两个端子在梁上君的太阳穴上点了一下,梁上君轻微地颤抖了一下,接下来是连续的电击,头部的刺痛异常尖锐,梁上君几乎被逼出眼泪。
“啊——”紧咬的牙关终于忍不住冲出一声呻吟,医生这才收手。
梁上君的眼前已经模糊一片,甚至有些天旋地转,胃部的不适让他呕吐起来,一手撑着白色的墙,努力让自己站立,然而极度的眩晕还是让他靠坐在了地上。
有人把他拎起来丢回了牢房,他很清楚,明天还是会这样,一遍一遍,直到他屈服。
代号是748,梁上君觉得这数字真他妈好。
签过字的手仍在颤抖,黑色的墨水在纸上划出飞扬的字迹——梁、上、君。他从没有觉得自己的名字竟是这样难写的,一笔一划印在了纸上,却仿佛从他的生命里被剜去。
再没有梁上君,再没有梁上君,代替这个让他骄傲和怀念的名字的,是那个挨千刀的748,去死吧。
他记得自己是谁,曾经是谁,他什么都记得,这才是让他最痛苦的。因为他永远也忘不了自己在屈服那一刻的丑态——抱着头疯狂地撞着墙,被人拉开,又再次被电击。然后他蜷缩在冰凉的地上,用仅剩的力气说:“够了……求你……我愿成为……逊奈的追随者,我愿为真主……奉献生命,求你……”
求你。只这一句,他所有的尊严都没有了。
那些牢狱中的人跟他是一样的,他现在明白了,他们都是俘虏,求死不能的俘虏。
有时候,他的脑子里会突然响起一个声音,震耳欲聋,然而他却听不清楚,明明那么响亮聒噪,可他就是听不清楚。
他跟着那个声音拼写:“S…E…M…P…E…R…F…I…”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猛地抱住头,疼痛霸道地冲撞着颅脑,让他再不能想起那是什么意思。
注释:
①γ…受体阻滞药:作者杜撰的。不过原型为α…受体阻滞药,确有其药。
②电击治疗仪:作者借用杨永信叫兽“电击治疗网瘾”的方法,痛苦指数真实,可信。(?)
③γ…受体阻滞药+电击治疗仪=雷,请大家慎重。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预告:
梁上君,你就像一支银色荆棘。
第五十七章
这里的日常训练相比伽蓝而言轻松不少,梁上君抖了抖汗湿的衣领,拿过一瓶白水猛喝了几口,然后就靠在这个牢笼一般的训练场边看夕阳。
看了很久,怎么也看不出伽蓝那儿夕阳的感觉,明明都是一样的太阳啊……他无奈地笑笑,也是啊,太阳本来就没变,是他的眼睛变了。
太阳穴一阵锐痛,刚吹干的汗水又细细地泌了出来,他慌忙从口袋里取出一个药瓶,倒出两颗药,就着白水吞下去。背靠着墙,一手扶着额头,他耐心地等待药效发作,不一会儿,疼痛感慢慢缓解。
这是注射过那个改良版受体阻滞药的后遗症,虽然这段时间都没有再用药,但是头痛还是时常会发作,他们这些试验品或多或少都有这样的症状,逊奈给他们都发了止痛片。
对于梁上君来说,这个止痛片还有个疗效,就是止胃痛。在那段不堪回首的刑罚期,他多次因电击而胃痉挛,被压制了很久的胃病终于又开始冒头,常常吐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好在有了止痛药以后感觉不到疼了,总算让他稍微舒服一点。因此他的药瓶随身携带,尽管他也知道,止痛药吃多了很麻烦。
这一天收队的时候,他们的教官对他们说:“明天领袖要过来检阅,都给我精神点,别一副病怏怏的样子,谁给我丢脸谁就只有死路一条!”
梁上君强忍着才没有爆笑出来,死路一条?试问站在这里的人,有哪一个不想死?只不过他们现在不甘心作为一个叛国的罪人死去,这样的死太不干净。
拜玲耶那个女人很有钱也很有手腕,她一手操控着逊奈,让这些或愚昧或凶残或虚伪或强大的人都听她的号令,似乎在她的眼里,没有搞不定的人,没有搞不定的事,说实话,某种程度上梁上君真的很佩服她。
第二天早上他们被赶去训练场,冬日清晨的阳光明亮而微暖,梁上君眯起眼,向着远处的高台上望去,发现拜玲耶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已经落座。他心道,果然更年期的女人起得早,他还以为要等他们列阵很久以后才能盼来她的到来呢,就像团长出场那样……
想到这里他敛了神色,一抹苦笑爬上嘴角。
列阵,疾跑,越障,格斗……
梁上君觉得他们就像星球大战里刚制造出来的机器人,给他们的主人看看样式型号,满足一下主人的虚荣心和征服欲。
不久,拜玲耶跟身边的人说了几句话,然后那个人点点头,向他们教官下达了一些命令。教官似乎犹豫了一会儿,在拜玲耶的眼神威吓下忙不迭地点头。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他们每个人的手上被发了一把AK47。梁上君不敢置信地瞪着手中的枪,整个手臂的肌肉都在颤抖……真枪,实弹!
他们都是军人,有枪在手的军人是很难驯服的,逊奈的人也知道这其中的危险性,因此他们在这个训练营中从未被允许接触枪支,然而现在就有一把沉甸甸的枪在手上,就在他的手上,金属的质感灼烫着他的手心,梁上君在瞬间做了一个决定。
100米的靶子,对梁上君来说简直是小菜中的小菜,用来热身都不够,他一边打一边计算着手中的子弹,砰砰砰的枪声在训练场上回荡,他的心脏也跟着剧烈跳动。
25、24、23、22、21……20!够了,梁上君在心里说,20发子弹,足够了!
跃然起身,梁上君看准时机迅速地发了一枪,将他们身边的教官一枪击毙。场上顿时混乱起来,逊奈也不是吃素的,立刻有人出来对他架起了枪。
梁上君不管不顾,只是一个劲地向着高台冲去,子弹在他的身前身后呼啸而过,他时而躲闪一下,但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向前冲,速度快得惊人,那种爆发力,甚至让人有一种他比子弹还要快的错觉。
他的“战友们”,那些跟他一样是俘虏的人也很快反应过来,已经有人帮着他反抗。他们不为荣耀,不为活命,他们只是为了反抗而反抗,哪怕结局就是个死,也要能拖一个就拖一个,和他们的敌人一起下地狱!
梁上君的手臂和腿部都有好几处子弹的擦伤,冲击力和灼热的温度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更加清醒,也更加地不要命。
拜玲耶的身边有十四个护卫,梁上君已经解决了距离他最近的五个,他身后的“战友们”帮他解决了剩下的,他的嘴角勾起一个狠绝的笑,借着冲锋的惯性一把勒住拜玲耶,利用她挡在自己的身前,拜玲耶缓过神来,对一片混乱的人们说:“住手。”
下面的枪声顿时停止。
梁上君的头又在疼痛,冷汗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锐利的痛感使得他的手微微颤抖,也使得他眼前天旋地转。
他笑了笑,心想着值了,值了,他死,拖一个逊奈的领袖,太他妈值了!
这时候只听见人群中发出了一声叫唤,那声音颤颤巍巍,却带着十分欢喜与恭敬的语调唤道:“领袖!”紧跟着很多人唤起来:“领袖!”
梁上君一愣,头更加地痛了。他注意到,那些人并不是对着拜玲耶喊领袖,而是朝着他的另一个方向。他携着拜玲耶微微侧身,正对上一张年轻男子的脸庞,半中东半汉族的模样,那人冲他温和而笑:“请放了我的母亲,我可以跟你谈谈条件。”
“我叫穆斯塔法,是逊奈的领袖。”
梁上君压抑住越来越尖锐的头痛,回到:“幸会幸会,我叫梁上君,是贝吉塔星的王子。”
穆斯塔法愣了一下,不甚在意地笑了笑,淡定地说:“王子殿下,你可以提出你的条件。”
梁上君有点乐了,这领袖有意思啊,跟他没有代沟啊,真是挺搞笑的啊,于是他清清嗓子,说:“那我就不客气了,首先,我想你死,其次,我想逊奈死,最后,我想我死。”
穆斯塔法摊了摊手:“这样啊,很遗憾,看来我们没得谈。”
他话音刚落,梁上君突然下意识地感觉到危险,他想要避让,然而剧烈的头痛让他的反应慢了半拍,肩侧被一个冰凉的物体射中,下一秒,他全身失去了力气,一切都离他远去。
再度清醒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又一次身处在那个白花花的医院里。肌肉仍然处于无力的状态,但是简单的活动已经没有问题。他条件反射地四下看了看有没有电击仪,发现没有之后长长地松了口气,看来心里阴影确实是最难对付的东西。
“王子殿下……”
穆斯塔法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梁上君一个绷不住笑岔气了:“哈、哈哈,我说领袖先生,咱能回到三次元来么,不管怎么样,不会有像我这样孬种的王子吧。”
穆斯塔法摇了摇头:“你?孬种?我不这么认为。孬种可没有你这样的胆量和魄力。那时候我看见你的身手了……”他定定地看着梁上君,神情无比诚挚,“梁上君,你就像一支银色荆棘。”
梁上君鸡皮疙瘩落了一地:“这什么比喻?你脑子没病吧!还有,领袖先生,我在你们这里的名字是748,你可以叫我去死吧。”
穆斯塔法仍旧笑得温和:“梁上君,不要闹了,我们来谈一下我们的交易。”
梁上君给他说得一愣,这人跟他说话就像跟小孩子说话似的,不要闹?谁他妈闹了!而且他们之间有什么交易好谈?完全你死我活的对立面,哪里有交易可谈?不过他还是要听一听的:“你说。”
穆斯塔法道:“首先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立场,我反对我母亲的做法。”
梁上君挑了挑眉:“哦?”这么说来,内讧?
“最近国安部和伽蓝逼我们逼得很紧,我们在这里的据点并不充实,无论在军火还是战士的供给上都不怎么能长久地支持下去,所以我母亲才会迫不及待地把你们这些人收进来。她想要尽可能地扩充军需力量,但是……”说到这里他看着梁上君微笑,接着说,“显然,她并不成功。”
梁上君道:“这么说,她是想让我们去战场替她战斗?把我们喂给自己从前的战友?所以她才这么着急地让我们用枪,甚至顾不上自己的安危?啧,该说她太狠了还是太天真呢。不过这样的话,说明伽蓝现在占领着绝对的优势。”梁上君得意地眯了眯眼:“你们慌了。”
穆斯塔法倒也坦率:“是的,我们慌了。”
“那你找上我,有什么意思?”
“我想让你为我做事,帮我推翻拜玲耶的政权,并且除掉她。”
梁上君有点懵,他听见穆斯塔法用微笑的表情用谈论天气的语气说要除掉自己的母亲。愣愣地看着面前这个男人,略微突出的眉骨,深邃宁静的眼睛,温和淡然的嘴角,梁上君有些难以置信,这样亲切的人竟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干脆纵容我杀了你母亲?只要你不插手,我肯定已经跟她同归于尽了。”
“我不可能在那些人面前公然这样做,她毕竟是我母亲。”
“哦,人言可畏,我懂。”
“逊奈应该是我的,可是现在拜玲耶手握着它将近三分之二的权利,我要夺回来。”
“好,有志向。不过跟我有什么关系?”梁上君问出了最重要的问题。
穆斯塔法解释说:“我查过你,梁上君,你是伽蓝最出色的连长,你了解伽蓝,我希望得到你的帮助。”
梁上君又乐了:“第一,我不是伽蓝最出色的连长,不是我谦虚,在那儿比我厉害的大有人在,第二,我凭什么帮你?那是我的曾经的忠诚所在,我凭什么为了你的私欲去对付它?”
“说实话,伽蓝的进攻在某种程度上是给我提供助力,我并没有要求你去对付它。”穆斯塔法道,“我只是想让你尽可能帮我避一避他们的攻势,等到我完全控制住拜玲耶的权利,我会立即撤离出境。那时候逊奈需要全面调整,我绝不可能给你们带来麻烦。”
梁上君忖度半晌说:“就算这样,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说到这里,穆斯塔法拿出一份文件,是上面签着梁上君大名的那份“卖身契”,他说:“我能让你不受它的约束,你可以继续坚持你的忠诚,可以丢弃叛国的罪名,即使死了,也能够作为一个英雄死去。”
他说得很笃定,也极具诱惑力,至少对梁上君来说,这是他此刻最想要的东西。
梁上君考虑再三,说:“好。”
穆斯塔法当即在他的面前烧掉了那几张纸,纸张燃烧的气味充斥着梁上君的鼻腔,他忽然大笑起来。笑得肌肉酸痛,笑得眼泪快要流出来。
穆斯塔法不解,问他笑什么。梁上君摇头,并不说话。待穆斯塔法走了以后,他才止住笑声,心中万般感慨。是,那张他被逼叛国的证据是不在了,可是他刚刚做了什么?他刚刚跟逊奈的首领做了利益交换,这才是真正的背叛吧。
就算他绝不会伤害伽蓝,就算他心中另有考量,就算他是为了全局着想,他也再无法面对自己曾经的信仰,再无法当得起“永远忠诚”这四个字,无论是对他深爱的国家,还是对他深爱的人。
梁上君啊梁上君,你还能回得去么?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预告:
这东西,还真没办法找人代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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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重要的】闲言碎语:
1。请相信纪梁的默契,请相信敝人的人品(?),请相信这不是个杯具的故事,因为我们的主角狡猾又顽强。
2。《流放》开了定制印刷,对它有爱的孩子可以去买个实体书瞅瞅,无│码无水完整版。
河汉在此拜谢大家的支持,想要鞭打人渣或者呆贼或者我的人,欢迎出手!
传送门:
3。因为出本子了,所以之后的更新暂时延缓。不过请大家放心,这里还是会更新的,包括结局,包括番外,包括吐槽。就是稍微晚一些,羞涩的孩子们只要耐心等一等,一切都会有的。
我的话完了,谢谢大家。
第五十八章
摊开信纸,梁上君咬着笔杆子想了一会儿。似乎有很多话想写下来,可是在脑海里过滤沉淀一番之后,竟然只剩下那么少的一丁点。他有些无奈地撇了撇嘴角。
梁上君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动笔写这封遗书,大概他想留下点什么,给那人一个交代,也给自己一个交代。
他知道这一路无法回头,可能走着走着就丧命在半途。那至少,在纪策横扫整个战场之后,能够看到他留下的几句话吧,他最想跟他说的几句话。
比如他的银行卡密码,比如他的妈妈住在哪,比如……之类的。
所以,矫情就矫情了,写就写吧。
执笔,在信纸的首行写下“遗书”两个字。忍不住又乐了,他想起那个人渣曾郑重其事地对他说:“如果有一天你要给我写信,不要让别人代笔,我能看出来的,呆贼。”
“这东西,我还真没办法找人代笔。”梁上君喃喃,“更何况,当初给我代笔的那个娃子也已经不在了……”
笔尖在纸上哗哗地磨着,梁上君一边写一边想,那个人渣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会是什么个反应呢?也许会骂他呆吧,或者骂他没用、孬种,总之会很失望吧。
哭?不,那个男人不会哭的。他就该是无坚不摧的,他就该是那个站在大石头上,居高临下,斜斜地叼一根烟,迎风招展的,风骚的。
真正动起笔来一封遗书也花不了几分钟,梁上君把信纸折好装好。
信封上写什么?……致纪策。
第二十七天。
虽然仍没有关于领袖的情报,但他们已经基本摸清了逊奈的底细。逊奈在境内的据点离他们越来越近,从对方日益薄弱的防守来看,暴露出破绽是迟早的事,因而整个伽蓝气势如虹,已到了最后备战的时刻。
纪策在连续的作战中已经麻木了,全身心地投入到每一个战场中,军人的杀伐之气充斥着他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王斌看着他这样,仿佛又看到那个曾在国安部效力的纪策,没有目标的,纯粹服从命令的……见不得光的样子。
不过今天有所不同,纪策拿着那份刚从前线递过来的报告,眼睛突然绽出了光彩。
团长和王斌也同样感到惊讶,这份报告里说的是,逊奈内部近期突然爆发了一场内乱,似乎在他们的军营中出现了反叛的俘虏,那些俘虏中有些是伽蓝失踪的士兵,有些是国安部的部下,他们联合起来,血洗了逊奈的整个训练场。
“俘虏?我们的人被他们收做俘虏,还参加了他们的训练?”团长讶然,这逊奈的领袖打的什么算盘,他怎么看不懂?
王斌沉思半晌,道:“是,的确很有可能。我那边也有好些人在药品事件之后莫名失踪,我猜想,逊奈是要拿他们做实验,或者是用他们跟我们做交换条件。”
纪策忽然插话:“这上面有提到那个挑起叛乱的人,是伽蓝的一个连长。”他的语气平和,然而声线中还是夹杂了一丝颤动。
没来由的,他就是认为那个人是梁上君,他潜意识里相信,这样疯狂的不靠谱的事情只有那个呆贼会不要命地去做。可是如果他真的血洗了逊奈,那些人会放过他么?怎么可能呢……纪策连忙再去看报告,想多了解一些那个事件的细节。
可惜报告里没有更多地提及那个人的事情,只说逊奈的人把那人称作银色荆棘。说不上来这是褒是贬,总之似乎出尽了风头。
纪策忽然笑了,他不认为呆贼那个祸害会那么容易嗝屁,这样的观念几乎是一种偏执,不过他偏执得无比高兴。
他立即向团长申请直接奔赴逊奈的据点附近,他要去了解关于俘虏的情况。团长一挥手把他的申请丢了回去,骂道:“你当战场是什么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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