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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平遗事-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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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闲来共饮三百杯,图个酩酊大醉;忙时也会关切对方冷暖起居,体贴备至。
  富贵时锦上添花,贫贱时雪中送炭,官场起伏上下,有个如此的同伴再好不过。
  而若是他再贪心一些,领受了轩辕冕的情意……
  无边荣宠不谈,同甘苦、共患难,相濡以沫、相伴晨昏,人生在世又夫复何求?
  可每每看见轩辕冕那双带笑的凤眼,所有的推搪闪避全都显得不合时宜,羞愧无地。
  秦佩忽而觉得双眼有些干涩,胸口堵得发疼……
  轩辕冕那般的人物,就算有些龙阳之好,也须得有个芝兰玉树、卓尔不群的无双国士才能与之相配。
  这点自知之明,他秦佩还有。只可惜,自上次桂宫倾谈后,他的存在对轩辕冕而言应该如同骨鲠在喉罢?
  千重阶上如今只有高高在上的储君。
  至此,世上再无李隐兮。
  
  第53章 第十五章:明日藤花独自看
  
  闲暇之余,秦佩也会翻阅那些公案小说,看着其间形形色色的青天老爷们苦思一夜,第二日便将命案实情娓娓道来,简直易如反掌。每每至此,他总会哂然一笑,心道能于人所不知时取人性命,这嫌犯多半也聪明绝顶,露出马脚都是不易,何况束手就擒?
  查案实在是件苦差事,譬如虽从张采女处探询到些许线索,但又断在某处,恍若散落满地的东珠,无论是再好的绣娘,怎么穿针引线也无法连到一处。
  这些时日每日都陷在采女案里,朝野上下风评不谈,就是街头巷尾的议论也让人大吃不消。据闻今日御史台已上表弹劾刑部办事不力,要将此案移交至大理寺,而大理寺卿以下个个寻机推搪,于是这案子绕来绕去,还是被扔在刑部手里。
  李府已然出殡,李侍郎放言,若不能见谋害其爱女者伏诛,则必辞官归乡,又得其同科门生故旧亲族同声呼应。一时间踏马案后刑部又被推上风口浪尖,王尚书的胡须又被拽下十几根。
  午时方过,微光穿透窗棂,细细碎碎地洒在室内,秦佩趴在案上小憩,精致眉宇间隐着几分郁卒的情绪,看起来颇像一幅笔力不足、意境不佳的山水。
  “秦兄!”秦佩微启双眼,疲惫不堪地看过去。
  却见雍王轩辕晋急的满头大汗,小跑而至。
  “王爷。”秦佩方欲起身行礼,却被轩辕晋扯住袖子。
  “秦兄救我母妃!”
  秦佩一惊,心道这采女案如何又能牵扯到林贵妃?而以她亲王生母、贵妃之尊,竟也需人来救……
  “王爷切莫多礼,贵妃娘娘如何了?”
  轩辕晋继续扯着他往外走,“这采女案查到后来,竟查到母妃采选前竟曾与李婉娘之母叙话,说要将那李婉娘配予我,直至后来有了此女身有凤命、贵不可言才作罢。然后那李忠在入尚衣局前便是在我母妃的朱境殿当值。而且那绫绡……竟是母妃寿辰时大内赏下的!至于那张采女,竟是我舅母的内侄女,这下子母妃可是十张嘴也说不清了!”
  秦佩愣了愣,这还当真是环环紧扣,只是不知林贵妃身份再贵重,也不过是个家世不显的嫔妃,为何凶嫌竟选择将矛头对准这样一个深宫妇人?
  “王爷莫急,那贵妃娘娘如今……”
  轩辕晋深吸一口气:“母妃自知嫌疑极大,已自请禁足,朱境殿已被封死。秦兄,快帮我去求求皇兄罢!”
  秦佩顿住:“殿下素来疼爱王爷,事发后王爷未去过东宫么?”
  轩辕晋苦笑:“父皇离京一年,宫内便生出这些事端,太子哥哥正在气头上,只说让刑部大理寺抓紧查案,求情人等一概不见。”
  见秦佩怔忪,他又道:“秦兄,太子哥哥素来看重你,你的话他总是听得进去的,求你劝劝他,好歹让我见母妃一面。”
  秦佩回神苦笑:“说来不怕王爷笑话,我已十日未见殿下。”
  “刑部最近事多,太子哥哥不会怪责。”
  秦佩避开他探询视线,侧头看着窗外桐叶,低声道:“上次在桂宫下官曾触怒殿下,此后龃龉横生,我的话……我的话殿下怕是再听不进了。”
  轩辕晋亦是惊诧:“怎地如此突然,那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秦佩抿唇:“不过我倒是可以为王爷拜见恩师,看看殿下到底是个什么主张。不过,若是不能为贵妃洗清嫌疑,怕是找谁都无用了。”
  轩辕晋虽有些失望,但仍点点头告辞了。
  秦佩立在院中目送他离去,直至再看不见他背影,才恍若脱力般在院中回廊坐下。
  回廊上的花架攀爬着紫藤,纠葛缠绵的枝蔓上蝶形紫花重重叠叠,跟着藤萝在暖风中摇荡。
  春色正好。
  秦佩笑笑,向刘缯帛告了半日假,在中书省外肃立候着。
  通报后过了约莫半个时辰,才有人将他引入落座,又等了一炷香的功夫,赵子熙才匆匆而至。
  秦佩恭谨行礼:“见过恩师。”
  赵子熙开门见山:“可是为采女案而来?”
  不及秦佩回话,他又道:“是雍王罢?”
  秦佩苦笑:“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恩师,不过学生今日不是来探听,却是来告罪的。”
  “哦?何过之有?”赵子熙闲坐饮茶。
  秦佩肃然:“区区小案,学生身为刑官却不能早日勘破,是为无能;此事为内宫之事,先是储君采选出了命案,又牵扯进帝王妃嫔,因妇人之事搞得朝野震荡,落尽天家体面,不能为君王分忧,学生是为不忠。为官者,既庸且愚,负尽皇恩,亦愧对恩师提携。”
  “今日来佩是想托恩师谋个外放的位置,一县知县、甚至县丞皆可。”
  赵子熙顿都未顿,淡淡道:“不准。”
  秦佩抬头:“学生想再磨砺磨砺,为一方百姓……”
  “够了,”赵子熙不耐地打断他,“你虽聪明,可不通人性世故,不谙官场人心。做个京官也罢,倘若去了下面,那一个个都是千锤百炼出来的人精,随便一个县中豪强都能让你束手无策。我不知京中有何事让你丧气至此,若是采女案则大可不必。”
  见秦佩低首抿唇,面上竟隐隐有些委屈,赵子熙淡淡一笑:“世人都言江山代有才人出,我却以为江山如画,人却一代不如一代了。在你这般大的时候,圣上与顾秉正在凄风苦雨地守陵,周伯鸣在江南劳心劳力地钻营,我还在御史台当一个七品小吏,哪日不是子时歇下,四更又要起身?再说你父亲这么大时怕还在寒窗苦读,我虽不太喜欢他,可也不得不承认此人铮铮铁骨,百折不摧,哪里会是你这般窝囊模样?”
  秦佩哑口无言,又听赵子熙道:“据闻你近来与东宫有隙,我看倒也不是大事。少年人心性,过些时日也就气消了,你不必担忧殿下公泄私愤。”
  秦佩头垂的更低,只觉耳廓发烫,心道若是恩师知道他与轩辕冕因何事决裂,怕能立时将他撕了,便顾左右而言他道:“对了恩师,有一事我觉得极为蹊跷。”
  “哦?”赵子熙不以为意。
  秦佩抬眼看他,比常人浅淡恍若琥珀的眸子亮的出奇:“先前在万州时我与殿下便遇见过鸣镝,那事还未了结,此番死去的宦官李忠亦是为鸣镝所伤。”
  赵子熙定定地看他,面色遽变。
  
  第54章 第十六章:手谈胜与俗人言
  
  后宫朝堂均被搅得沸沸扬扬,东宫却是一派清净。
  桂宫外除去桂树,亦种了不少桃李海棠,正是花时,暖风一吹便是落英纷飞。
  轩辕冕正与裴行止对弈,轩辕冕仿佛心神不宁,纵裴行止有意守拙,他的黑子仍是被吞去大半江山。
  “殿下在为何事忧虑?”瞥了眼他的脸色,裴行止小声问道。
  轩辕冕也再不掩饰,随手捻起一枚黑子把玩,再不落子。
  “可是为贵妃之事?”裴行止在东宫做幕僚已有些时日,自是知晓轩辕冕与雍王兄弟亲善,连带着对林贵妃也破是优待。
  轩辕冕摇头:“采女案……刑官尽力去查,孤秉公去办便是,并无难处。”
  裴行止蹙眉:“牵一发而动全身,世人常以为闺阁女子无用,不过玩物,可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就算是再英明神武的圣君,还不是由闺阁女子所出?就算是圣上,也不是对独孤家极为厚遇的么?”
  轩辕冕笑笑:“孤以前跟着亚父微服,在民间听闻一个说法,很有些意思,说是‘姨母死后一代亲,姑亲舅亲代代亲’。可见母亲的娘家人,可是小觑不得。”
  裴行止称是,又听轩辕冕道:“此事无论如何定罪,贵妃之位……林氏怕是再坐不得了。至于晋儿……”
  轩辕冕笑意盈盈,狡黠道:“你说孤让他用母妃的贵妃之位来换心上人的正室名分,你猜他会如何选?”
  裴行止亦笑道:“既是殿下要与微臣设此赌局,总得有些彩头罢?”
  “哦?”轩辕冕侧头看他,落定一子,“不知裴卿所求何物?”
  裴行止低头一看,只见自己两尾长龙已被拦腰截断,已是回天乏术,大笑道:“臣看殿下郁郁寡欢,便陪着小心步步为营,想不到反被殿下占了便宜。”
  “你若成心想输,孤自不会拦着你,唔,这赌局若是裴卿你输了,便离京为孤寻访一大才,须得是铁胆雄心的少年才俊,让他为孤去陇西,开拓西边陲。日后待凉州设都护府,朝廷亦可游刃有余。”
  裴行止应的干脆:“诺,若是殿下输了……臣先前撰了本小册子,不日便将付梓,想请殿下亲自作序。”
  轩辕冕不辨喜怒地看着他,缓缓笑道:“看来此局裴卿是以为孤非输不可了。”
  “难道殿下自己不是如此想?”裴行止笑得温和。
  轩辕冕摇摇头,将手中黑子扔回钵中,“这赌局看来也无甚意思,不如这样吧,但凡你猜中孤此番用意,孤便允了你。”
  裴行止摆摆手,怀恩便带着侍者退下:“殿下手谈有国手之能,世事如棋,以臣愚见,殿下平生最擅借势而谋,借力而行。此番贵妃涉入采女案,不知是否在殿下意料之中,但却给殿下一步良机。雍王殿下重情轻利,他未必肯为纳锦舍去生母贵妃之位,可他必肯为了母亲……抛却亲王之尊。”
  轩辕昭旻共有四子,除去太子轩辕冕,唯有雍王一位亲王,其余二子皆为嗣王。圣上素爱幼子慧黠可爱,饮宴冶游常命随驾,反而太子由于政事缠身,倒似疏远不少。原先的林昭仪母以子贵掌管凤印,雍王亲舅更为一部尚书,位高权重,轩辕冕的忌惮,倒也说得过去。
  轩辕冕勾起嘴角:“晋儿渐渐大了,身边居心叵测之徒只会愈来愈多。孤听闻他表兄林泽竟撺掇他在王府搞了个什么汇贤居,说是仿效信陵君……若是此番不对林氏加以小惩,晋儿心志不坚,怕是要被他们哄骗着误入歧途。”
  “殿下孝悌至诚,乃是天下之福。”裴行止恭维道。
  轩辕冕苦笑:“孤对晋儿的心,怕也没几个人相信了,就是你此时恐怕也只道孤在惺惺作态,心中还在骂孤是个伪君子罢?若是以环……”
  裴行止瞥见他眼中怅然,试探道:“殿下之后动作,可要知会秦大人一声?”
  “此事亦不过想想罢了,改封王爵谈何容易,别说父皇不会同意,孤其实也下不去这个重手,”轩辕冕冷眼看着婢女将棋盘收好,“孤只是想给雍王提个醒,好好临朝观政,见识个几年,别被那些别有用心的小人诓骗了去。何况以环纵使不知孤的用意,可孤的为人他还是信的。”
  “臣还有一事不明,”裴行止又道,“这采女案的主使究竟是谁?”
  轩辕冕面上神情晦暗不明:“这便要问刑部了。”
  另一头秦佩浑浑噩噩地从中书省告退,满心满脑都是方才恩师的告诫——立时抽身,此案不必插手。
  不仅如此,赵子熙还亲自给王尚书修书一封,秦佩本想再问,可见他面上冰封万里,也只好将满肚子的疑问咽了下去。
  此事毕竟涉及外族,确实不宜再问。
  四年前突厥为嘉武侯所灭,据闻左贤王残部已逃去漠北,再立王庭。
  朝廷本想率部剿灭,可却被当时还未监国的轩辕冕劝止。东宫的理由是,接续十年,天下干戈未休,虽说并不到穷兵黩武的地步,可也是年年征召民夫。突厥残部再立王庭,迎立新王的消息一是还未确定属实,就算确实,如今突厥人远在漠北,暂时还不能袭扰边境。因此还不如休养生息,将养民力,一边派人合纵西域各国,并打探突厥人的下落,待时机成熟,再一并剿灭。
  彼时朝堂上似乎也是论战不休,尤以士庶二族最为激烈。想来也是,世家大族哪个不是良田千顷,征召的民夫还有好些都是他们的佃户,战事再起对他们自然毫无好处;而寒门子弟若要出人头地,除去与千军万马在科举考场上血战,便就是投笔从戎,战功立身,若是无了战事,让他们如何立功?
  也正是如此,相对于士族对东宫的马首是瞻,寒族官吏对太子仍有些许观望,虽说陛下圣意独裁,太子储位不可撼动,可难保总有些人妄想扭转乾坤,近月来御史台的风向就可见一斑。
  秦佩蹙眉不语,若是此时当真与突厥有关,但历历种种怕是隐藏着某个惊天密谋,目的……
  不由自主地望向东宫,只见巍峨檐梁上阴云密布,风雨欲来。
  
  第55章 第十七章:檐底铃声梅子雨
  
  很多很多年后垂垂老矣的秦佩常常在想,如果自己的命数早在那暮春草长的渡口定下,其他人也仿佛便是从德泽十九年春开始愈行愈远,那些粉饰太平的花好月圆、姹紫嫣红也便随着灰败的真相而分崩离析。
  秦府的仆从今日只觉大人仿佛清闲不少,似乎褪去了刑官的戾气乖张,变得温润如玉,有闲情在庭院里赏花弄月,更像个本该风姿飒沓、清雅风流的状元郎。虽然在他们眼里,这状元郎依旧木讷有余,潇洒不足,甚至还比以往多了几分痴痴傻傻的呆气,仿佛骤然间变得多情起来,对花草林木、云雨风月都有了数不尽的情意。
  譬如,当他的同僚们仍在苦苦探案,埋首卷宗义庄的时候,他踏遍小院芳径,满目怅惘地对着棵半枯死的海棠吟道:“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又再如,宫里出了一件大事——雍王为母求情,一片滂沱中在崇文殿外跪了一个时辰,后来又有身怀六甲的红颜知己冒雨撑伞,太子殿下疼爱幼弟,终是不忍苛责传召。当街头巷尾都在谈论这桩帝王家事时,秦佩却只专心致志地做他的檐铃,也不知刑部主事是从何处学来的手艺,他做的檐铃精巧以及,竟能发宫商角徵羽之声,奏一曲上邪。
  曾有仆妇窃窃私语,读书人即使疯魔了也仍是个读书人,就算是疯了也不忘诗三百哩。秦佩纵使偶然听见,也不过暗叹一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依旧不务他的正业,附庸他的风雅……
  他一告假便是十日,直至刘缯帛再难以忍受,亲自在放衙后去府里逮他。当春好雨淅淅沥沥,只见一排檐铃挂在廊下,而秦佩便立在那里,右手持箸伴着雨声敲敲打打,左手杯中似是陈年老酒,嘴里还在短歌微吟,曲不成调:“我姑酌彼兕觥,唯以不永伤……”
  “秦以环!”刘缯帛头上青筋暴出,恨不得上前揍他两拳方才解气。
  秦佩回首,浅色眸里满是惊诧:“侍郎大人。”
  “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眼看采女案就快尘埃落定,刑部个个忙得死去活来,你竟还有闲工夫在这边买醉,卖弄风雅?”
  秦佩羞愧无地,放下手中杯箸,行礼道:“对不住大人,只是恩师严令让我回府思过,不得再过问此案。”
  刘缯帛蹙眉:“虽说赵相权倾朝野,为学生打算也是人之常情,只是他老人家手未免也伸的太长了罢?你眼中还有没有刑部的上官,还有没有你的职司?”
  “佩有罪!”秦佩只好再度告罪,目光死死锁住自己足上芒鞋。
  刘缯帛许是气也消了,又见他颓丧模样,恨其不争道:“瞧你这副德性,莫不是为情所困?”
  秦佩张口欲要反驳,又想起自己与轩辕冕这笔烂账,讪讪地不知如何接话。
  刘缯帛翻了个白眼:“看你这点出息!若是看上了,便直接上门去提亲,大不了便是被她爹娘乱棍打出去,又有何难?”
  秦佩心道,若自己真去轩辕冕府上提亲,结果怕不是被乱棍打出去,而是直接被他爹娘砍了脑袋罢?
  “大人说笑了,我……”见刘缯帛自来熟地在廊边坐下,秦佩只好苦笑着命下人备上晚膳,看来明日自己是不得不去部里点卯了。
  刘缯帛出身寒门,举手投足也无那般名门公子的造作风流,只见他端起酒杯牛饮一口皱皱眉头,“说罢。”
  一部侍郎登临下属府邸,还如此殷切关怀,秦佩一阵感动,又想到旁观者清,或许刘缯帛能比心烦意乱的自己看的透彻些,说不准能解如今僵局,便斟酌着开口道:“我有个好友……”
  “说什么好友,就是你自己罢……”刘缯帛没好气地打断。
  秦佩一噎,出于下属的本分改口道:“我自幼孤苦,又羁旅在外求学,一直孑然一身。直到有日机缘巧合,遇见一个……一个名门闺秀。我们一起历过险,遭过劫,后来便慢慢稔熟了,常一道游乐踏青。纵然他从不是我的知己,我也不是他的子期,可我是真心相待,将他视作唯一的好友,自以为可以相交一生。”
  刘缯帛玩味地看他:“后来?”
  “后来他不知何日起对我生出了别样的心思,大人也知道,我好歹是个刑部主事,遇事总爱想个清清楚楚,于是我装作不知,按兵不动。渐渐的,也就看出了些他自己都不晓的实情。他对我只是亲近、信任,或者说是觉得我这个人与他见过的人都不相同,很有意思,可那却不是男女间的爱慕。他年岁不小了,到了该议亲的年岁,我不想误了他,便与他说了个清楚。”
  秦佩苦笑摊手:“故而,如今连好友亦是做不成了。”
  刘缯帛默默饮酒,末了来了句:“蠢材。”
  秦佩继续笑,笑得自己脸都有些僵:“若侍郎大人在我的位置上,怕也会如此做罢?他一时执迷,勘错了自己的心思,我若是趁人之危,那还谈何君子,更是空负了这十余载的圣人教诲。”
  刘缯帛蹙眉叹道:“情之一字,最是伤人。人家一个姑娘家什么都还未说,便被你戳破心事,心事被揭不算,你还直愣愣地指出来说人家不是真心倾慕,我若是那女子的父兄,肯定和你不死不休。”
  秦佩苦笑:“我也是一时情急,总觉得此事长痛不如短痛。我既无家世又无才学,总有比我更般配的良人。我原先觉得勤勤恳恳地当个好官,安安分分的做个好人此生也便心满意足,可如今看来若能为天启朝做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才更能对得起他一番好意。”
  其父陪葬明陵,自己又是状元出身,那女子得找个什么样的才能叫做不低就?刘缯帛将圣上所出几个公主乃至宗室的郡主、县君都排了一遍也不得头绪,便干脆作罢,温言宽慰道:“你这想法极好,大丈夫先成家再立业,你的缘分因果总会到的。”
  秦佩感激地笑笑,又听刘缯帛道:“对了,我今日来寻你,还有件要事。采女案已算是水落石出,圣谕已下,命林贵妃交还凤印宫务,命其往大报恩寺清修自省。恩师亲自从终南归朝宣旨,我还未递帖子拜见,恩师便令人传话,听闻你在我属下,明日他正好得空,想见我们一面。”
  
  第56章 第十八章:时有阴云笼殿宇
  
  秦佩入朝两年,今日才把德泽朝三大名相尽数认了个周全——周玦是义父、赵子熙是恩师不表,顾秉神隐在终南山,故而时至如今才得见其真容。
  头次见赵子熙时,秦佩在他府中等了近两个时辰。
  而此番顾秉倒是客气,竟亲自做东,在圣和居设宴,除去刘秦二人,还有鸿胪寺少卿吴庸作陪。
  约的是午时,可他二人不敢大意,公务一了便打马而去,提前一刻便到了圣和居楼下。
  “想来是不会迟了。”刘缯帛擦去额上细汗,将缰绳扔给身后小厮。
  秦佩不无紧张地整整衣冠,看向刘缯帛,见对方亦是满脸局促才放下心来。
  刘缯帛清清嗓子:“先去雅间,可在恩师来前点菜付账,莫叫他老人家破费。”
  秦佩深以为然,两人疾步上楼,却在雅间外齐齐顿住。
  “我说勉之兄,自你走后,这长安城可当真热闹。”
  一清雅男声轻笑道,“那仲攸兄岂不是看了好几场大戏?”
  刘缯帛脸色一红,慌忙叩了叩门,高声道:“学生刘缯帛来迟,请恩师责罚。”
  “进罢,勿须多礼。”
  刘缯帛这才轻推门扉,吴庸秦佩是早已认得的,而坐其上首的那位青衣秀士应是太傅顾秉无疑。
  秦佩忙不迭地长揖行礼:“下官秦佩见过顾相。”
  顾秉并不是周玦、赵子熙那般扎眼的美男子,可文弱清隽,也别有一番南方大儒的端方秀雅。只见他和气道:“请起。”
  顾秉不语,似在端详秦佩,忽而幽幽叹道:“想来还是肖似嫂夫人,以环你与子重皆坐罢,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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