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玉蓝颜作者:九宫糖分控-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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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黎清远很是失望地收回手，专注地盯着黎清玉认真道：“自从发现了自己对你的感情，我的一切便围绕着你而转动。生辰那天我自己跳入湖里，便是发现自己这种不寻常的心思，我原本不想那样对你。那时我想着，要么就这么死了便罢了……若是上天注定死不了，日后便一定要你在我身边！不管要付出任何代价！”他抬眼看向惊慌失措的黎清玉，微笑起来：“诬陷你推我入湖，是想你跟家里断了关系，而且那样以后，我们就不再是兄弟了。”

　　　　他再次朝着黎清玉伸出手：“跟我走吧清玉，不比冷燚这个负心人，我一定会好好待你。若是你心里实在难受，我帮你杀了他也可以。”

　　　　“不要！”

　　　　自己亲弟弟唤他清玉已经令黎清玉心中堵得要命，一听黎清远要杀了冷燚，黎清玉什么也没想，没有丝毫犹豫立马出声阻止。

　　　　黎清远眯了眯眼睛，手腕一翻，将银闪闪的短刀架在了黎清玉颈项上，恨声道：“果然你还是舍不得他，对他仍旧心存念想。可他辜负了你！他都要娶公主当驸马爷了，以后再也不会如以前那样绕着你转百般对你好。而我满心满眼都是你，整个人都只为你而活，你为什么还是放不下他！为什么就是看不见我！”

　　　　吁了口气，缓解一下刀在脖子上的致命压迫感，黎清玉缓缓闭上眼睛，颤抖着声音道：“要么走开，要么你就杀了我！”

　　　　“你……好，既然你执迷不悟，那我就杀了你，如果只有这样你才能属于我的话！”黎清远简直恨铁不成钢，那一刻他真的很想将手中的利刃狠狠下压，用它刺破哥哥白皙的颈项，看那里为自己破碎流血的漂亮景象。但不知为何，他一时竟下不了手。

　　　　他不敢相信……杀人的时候，他可是从来都没有犹豫过的！哪怕是自己的父亲黎晓安，说下手，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清玉！”

　　　　就在黎清远犹豫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黎清玉还未反应过来，黎清远便瞬间松开架着哥哥的手，猛地回头，两手翻转抬起对上了一个人的双手。两人拼着内力，那人脚尖点地，身子一个腾空翻转到黎清玉挡住他，身前双手更加一个使力，竟将黎清远逼得往后退了两步。

　　　　“小子，别以为爷退出了江湖你们这些个小鱼小虾就能翻腾起多大波浪了。”那人负手而立，语气不屑地道：“不过就是比同龄人功夫高了些，那不过是因为你运气好没跟爷出生在一个时候，还真以为自己有多大能耐？”

　　　　黎清远恨得咬牙，但他也清楚这人是他打不过的，好汉不吃眼前亏，他跺了跺脚从窗户一跃而去消失不见了。

　　　　“多谢了。”重重喘了两口气，虽仍惊魂未定，黎清玉还是礼貌道谢。

　　　　那人慢悠悠转过身来，一脸不情愿。黎清玉惊讶地瞪大了眼，来的人竟是花陌谦！

　　　　“这是个什么情况，要是我没听错，刚刚那小孩子是你弟弟？他刚刚还说什么来着？”花陌谦掏了掏耳朵，稍带着些调侃的语气，听起来十分欠揍。

　　　　不管从哪方面来说被自己亲弟弟喜欢上这件事都算不得光彩，黎清玉窘得不行，艰难站稳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你以为我想来看你？”花陌谦也没什么好声气，抬眼看向门口。下一刻，凤旅出现在哪里，对黎清玉很是歉然道：“对不起清玉，我们来晚了。”

　　　　在自己最艰难的时候看到亲人，黎清玉几乎忍不住眼泪，他克制了好一会儿才能努力不让声音太过颤抖：“不，幸好你来了舅舅。你看见小环了吗？”

　　　　凤旅还没说话呢，花陌谦摊手道：“来的时候已经看见了，一刀划断了颈项血脉，倒是没有受什么罪。”

　　　　知晓黎清玉肯定会为此事难过，所以花陌谦这样把话说开凤旅也没有多怪他。就见黎清玉推开他们迅速奔向门外，走到楼下，远远地看到洛环被凤旅抱到大堂的尸体，他的眼睛瞬间就红了，整个人就像是快要被狂风吹散的小树一般摇摇晃晃几乎站不稳，简直让人看不下去。

　　　　对于死人的事情花陌谦并没有太大感触，他四处张望着奇怪道：“冷燚呢？怎么没在这儿保护你？”

　　　　抹了抹眼睛，黎清玉抿了下嘴唇问道：“来的路上你们没有听到或者看到什么消息吗？”

　　　　凤旅迟疑着道：“我们只是凑巧想来看你，并没有听到什么消息……刚到这里就见洛环倒在血泊里，这孩子真是……”

　　　　“是我害了她……”黎清玉表情还算正常，但是声音中已经带了隐藏不住的哽咽。洛环对黎清玉就像是亲妹妹一样的人，却因为自己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片刻过后，他的眼泪终究是没有忍住，第一次就这么肆无忌惮在人前“吧嗒吧嗒”掉下来。

　　　　“这不怪你清玉，不怪你……”凤旅轻轻将他拥入怀里，让他能够得到些许安慰。印象中，这还是这孩子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哭成这样。

　　　　花陌谦对黎清玉怎么样不太关心，他只想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黎清玉哑着嗓子轻声道：“冷燚要成亲了。”

　　　　花陌谦瞪大了眼，满脸写满了你们也太惊世骇俗了点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瞒着在一起也就罢了居然还要成亲。

　　　　黎清玉叹了一口气：“不是跟我，是昭阳公主，冷燚他就要当驸马了。”

　　　　这下不仅花陌谦，连凤旅也愣了，顿了一下他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为难之处？”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相信冷燚会娶什么公主！明明可以为了清玉倾了性命，明明挣扎着从鬼门关滚回来见他，明明答应过会好好照顾他一辈子……

　　　　“之前他从来没跟我讲过，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然后就被告知婚期只剩下三天时间了。”之后又过了很久，黎清玉才接着道：“然后我把他赶了出去……虽然很幼稚，但是我现在不能见到他，不然那感觉就是生不如死。”

　　　　凤旅心疼得不行，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你爹呢？”因为想到冷燚若是想要报当年的仇肯定是要跟朝中打好关系，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成了驸马……婚期将至，黎晓安肯定也没什么好结果，花陌谦便随口问了一句。

　　　　“我爹？我爹怎么了？”所幸黎清玉很是疲惫，也没往多的方面想。

　　　　凤旅暗暗瞪了花陌谦一眼，花陌谦识趣噤声，默默站到了一边。

　　　　“只是随便问问，看他最近有没有跟你联系过。”凤旅柔声道。

　　　　黎清玉摇头：“自从断绝了关系，他再没跟我见过面，何来联系之说。”

　　　　点了点头，凤旅接着问道：“那黎清远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里，黎清玉心里也是惊异未定：“我，我也不知道，小远说他喜欢我……做下这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让我跟他在一起。”

　　　　这事实在太过令人惊骇，一时之间凤旅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倒是花陌谦皱起眉思索：“刚跟那孩子过了几招，觉得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

　　　　凤旅立刻看向花陌谦关切问道：“哪里不对？你没有受伤吧？”

　　　　花爷我这么厉害，怎么可能受伤！花陌谦用看白痴一样的眼光看了眼凤旅，接着道：“虽然可以看出他天分很高，但毕竟年纪不大，学武是讲究经验的，就算从出生就开始练武，他这个年纪也断不可能有如此之高的功夫，几乎快要赶得上我们了。”花陌谦摸了摸下巴，可以想见要不了几年，他功夫说不定就可以独步武林，这真是十分可怕……真是挺对自己胃口的，要是早几年收到自己麾下，大概自己就能称霸天下了。

　　　　看花陌谦这样子，又不知想什么去了，凤旅无奈开口，把他的思绪拉回来：“你的意思是他可能练了什么邪门功夫？”

　　　　花陌谦回过神来，摇头：“邪功倒不至于，只是可能走火入魔了。这样短期时间是看不出什么不妥，但是时间久了肯定身体受不了……当然如果他能活到那个时候的话。”

　　　　黎清玉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花陌谦摊手反问道：“如果这样就能让功夫快速增高称霸天下的话，江湖上的人就都去走火入魔了。这种状态还不自知，长此以往身体会垮掉的，这样的人你还能指望他活多久吗？”

　　　　黎清远走火入魔的原因，黎清玉也能猜到一点，他便没说话。

　　　　自己疼爱的妹妹遇人不淑也就算了，眼下侄子竟也成了这样……虽然对冷燚的行为恼火到咬牙切齿甚至恨不得把他的腿打断，但是眼下最要紧的还是黎清玉，凤旅拉着他的手叹了口气道：“清玉，如果这件事真的无可转圜，要不你就跟我们走吧，反正这里也没有什么你留恋的了，其实随心所欲漫步天涯的生活也不错的，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第105章　同心结处不同心

　　　　

　　　　沉默良久，黎清玉方才开口：“我想等冷燚成了亲之后再走。”

　　　　凤旅既无奈又心疼不已：“你这又是何必呢？”

　　　　“我只是想看一个结果。”黎清玉低下头红着眼睛，半响才梗着声音道：“我跟他从小就在一起，以为没有什么能分开我们，能一起白头，没想到最后还是分开了。”

　　　　花陌谦突然好奇问道：“那你如果早知道会有现在这种结果，会后悔当初跟他在一起吗？”

　　　　“怎么会后悔呢。”黎清玉摇头：“如果早知道有一天会变成这样，那些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我会省着点过。”

　　　　真是傻得没救了，花陌谦面上撇了撇嘴，但心里不知怎的竟觉得很受触动。凤旅不知道该对这孩子说些什么，想了半响只好道：“如果你执意要那样，好吧，我们就在这儿暂时住着保护你，三天之后等你看完冷燚成亲咱们就走。”

　　　　黎清玉点了点头，又艰难道：“把小环葬的风光些吧，要不是我……她也不会……”

　　　　眼看黎清玉几乎说不完整话，凤旅赶忙应下，叫他重新躺回床上睡了。

　　　　安顿好黎清玉，凤旅和花陌谦出门去给洛环寻一口好棺淳。

　　　　凤旅感慨道：“当初我买下洛环是为了有人能够好好照顾清玉，也只拿她当个丫鬟，谁成想清玉这孩子把她看成了亲妹妹一样的存在。现如今自己的亲弟弟杀了他这个妹妹，他此番可得有的自责伤心了。”

　　　　“他就是个傻子。”花陌谦显然黎清玉的感觉不以为意，他还在思索着黎清远的事情，一边饶有趣味对凤旅道：“我觉得黎清远这种人倒是挺有意思的，他大概属于，不牵扯到我的利益我也不会去招惹你，你在背后不小心嘴骂我一句我就会失手捅你刀子，然后说一句哦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嗯对，我是有意的……”

　　　　“怎么觉得听起来挺贱的。”凤旅失笑：“你还挺了解这种人的？”

　　　　“了解就对了！”听到凤旅调侃般的玩笑话，花陌谦毫无意外地炸毛：“我就是黑道出身啊怎么样！”

　　　　“没怎么。”凤旅轻轻拥住他：“反正不管怎样你都已经是我的人了。”

　　　　哼。花陌谦将头扭到一边，吃干抹净了要是再说嫌弃这种话，分分钟拿刀捅了你信不信！

　　　　“我现在很担心清玉，原本以为冷燚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归来，他们以后便能好好在一起了，却没想到发生这种事，他怎么承受得了。”凤旅还是忧心忡忡。

　　　　“黎清玉与朝中的事情无关，脱身还不容易？就算冷燚当了陈世美，他也没必要非得当陈香莲啊，人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花陌谦一脸无所谓。

　　　　好不容易把人拐回家很有危机意识的正道大侠凤旅瞟了花陌谦一眼：“你不是现在还在惦记着冷燚吧？”

　　　　“开什么玩笑，知道他是这种人老子早离开他多有先见之明，我现在恨不得出门放炮庆祝好么！”花陌谦皱了皱鼻子，稍微软了些语气：“我说你好歹是个大侠，能不能心里宽敞点？净往里放醋缸了是不是？”

　　　　之前只知道花陌谦是挺好玩的性格，但在一起之后才知道这号称黑蝴蝶的黑道之主竟然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弄得他现在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心情了。

　　　　凤旅叹口气，哭笑不得地转头看他：“你是开心了，清玉他……”忽然想到什么，凤旅问道：“那如果要是我离开你另外娶妻生子了呢？”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狠狠地一把捂住了嘴，花陌谦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敢，你要是另娶妻，我立马去杀了那个小贱人再杀了你！”

　　　　“你看看，连你都这样……”凤旅拿掉他的手无奈叹气：“清玉跟你可不一样，他做不出那种事，他想看冷燚成亲，是为了想确定他日后可以过得安稳，说不定还会到现场去祝福他们百年好合。”

　　　　“傻！”花陌谦晃了晃手指。

　　　　“他就是傻。”凤旅再次叹气，望着万里无云的晴空感叹道：“如果没有一个人曾带我们到天上飞翔，那么谁也不会知道地狱的模样。”

　　　　从家里出来的冷燚无处可去，只好暂时去了皇城军营想要好好冷静一下。谁想到方宇正在那里，一看冷燚竟出现在那里，不禁惊喜道：“大哥是准备参加晚上的宴会了吗？”

　　　　冷燚累到说不出话来，冲方宇摆摆手，径直进了军帐。方宇看着自家大哥状态不对，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紧追着进去问道：“大哥你最近一直都不太对劲，这是怎么了？”

　　　　“哎呀大哥来了，还没跟大哥说恭喜呢。”

　　　　冷燚还没吭声，左游喜滋滋也跟了进来，转头就对方宇道：“方才你也不知跑哪里去了，大概没听见消息，大哥就要娶公主做驸马了！”

　　　　冷燚原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更是暗了几分，然而方宇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现在心里比他自己娶媳妇都高兴。

　　　　他抚掌与左游大笑起来：“那可是喜上加喜啊。”

　　　　“是啊，我们晚上一定要好好庆祝一下……”

　　　　“别说了！”

　　　　方宇和左游被冷燚突然的凉薄语气吓得闭了嘴，转头一看，冷燚的脸阴沉的几乎能拧出水来，不明所以的他们愣住了。

　　　　原本冷燚也不想这样，可他实在控制不住，缓了半响，尽量让自己说出口的话能够平和一点，他才开口道：“我很累，你们都出去吧，让我在这儿睡一会儿。”

　　　　“大哥你不是回……”话讲到一半，看冷燚那几乎要杀人的眼神，方宇识趣再次闭了嘴。

　　　　等两人出了门，冷燚一直嗡嗡响的脑袋才稍微好了一点，但是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一头扎到床上，反思这一阵子发生的事情。

　　　　沉沉血债置心上，到底沦落，愚忠荒唐……

　　　　为了复仇的宿怨，他已经付出了无法想象的代价。回想起最后离开的时候黎清玉连看都不愿再看他一眼，状态也特别差，自己却无能为力，冷燚也跟着心如刀绞。明明累到困到睁不开眼，却始终无法安睡。

　　　　也不知这样捱了多久，好不容易浅浅睡过去了，梦里面也全是黎清玉的身影。他梦到黎清玉站在他对面不远处含泪对他讲：“你走吧，就算我今后日复一日独自在黑夜里惊醒后如何惶恐不安，就算我从此在孤独的夜独自弹琴如何凄凉寂寥，就算我愁肠寸断如何得取一刻满足，活了或是死了，都和你无关。我的世界很小，也懒得扩大，但你决定了走出去，就永远别想再回来，你走之后就再没有空位置留给你……”

　　　　冷燚想要走过去拉住他的手，抱住他，跟他说自己不想离开，想要跟他永远在一。张口，却发不出声音，也动不了身体。

　　　　接着黎清玉转身离开，他身体逐渐变得透明，一边轻轻吟唱着：“清明时节聆鬼丧，纸钱纷飞身心葬。笔坠墨印话凄凉，几许风叶又鸣廊。漠北血洒痴心望，凤木斑驳苦命长。时间如水事无常，只恨水流不倒淌。孤舟摇曳碧江上，耳畔江南诺犹响。九霄古亭孤笛长，今时明日路何往……”

　　　　好不容易感到自己能够动弹，冷燚立刻向前扑过去想要抱住他，最终却只拥住了一片虚无，像是那人永远离他而去了，再也找不到了。

　　　　他猛地惊醒坐起，手边只有随他上战场杀敌的宝剑。

　　　　他把剑扔到地上，又重新倒回床上，心仍控制不住地狂跳不止。

　　　　原来我用无边江山，只换来你一世心寒……

　　　　谁都不知道，杀人不眨眼的冷大将军冷燚，捏着右手中指上的戒指，偷偷落了泪，哭的像个孩子。

　　　　冷燚无法脱身，也无法回去面对黎清玉看他的眼神，他便在军营呆了三天，一直到成亲当天，无奈接受宿命的制约。

　　　　他连公主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也不在意。他像是一个木偶，木然穿上新郎服，接受祺皇荣耀的赏赐，接受众人欢喜的祝福，但是他仿佛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直到一个媒婆拉着他的手放到一条长粗的与公主的手相连的红绳上，他才回过神来，便见那媒婆指着中间那个漂亮的结笑不合眼道：“这叫同心结，意味着永结同心……”

　　　　讷讷地抬起手看向手中的红绳，眼前的事物全不在他眼中，冷燚只是清晰地回想起与黎清玉同下江南，在崖边遇袭差点丧命的时候，是黎清玉死命拉着他的手腕不放手，才让他挽回了一命，还告诉他，这叫同心结。因为抓着对方的脉门，命就在对方手里，表示愿为对方付出一切的意思……

　　　　“清玉，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凤旅见黎清玉一大早就起来，却没有准备去看冷燚婚事的意思，而是在院子里凤凰树下看着手中一个漂亮的红色的结发愣，不禁心中纳闷。

　　　　“这叫同心结。”黎清玉痴迷地抚摸着手中的红绳，摸出一根尖利的袖箭给凤旅看：“他从小习武，长大征战，受过不知大大小小多少伤痛，然而十有八九都好的几乎看不出来了。只有那年胸口替我挡的这一下，一直到现在疤痕还很深，仿佛我跟他的命紧紧联系在一起……”

　　　　“清玉……”凤旅无奈，想要劝他，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黎清玉垂下眼帘：“我知道做这种事是没有意义的，我只是……我只是想让自己习惯，能在面对的时候能够尽量平静下来……”

　　　　“你真的要去吗？”凤旅不放心他。

　　　　“要去的。”黎清玉仰头看着院中的凤凰木，自嘲地勾着嘴角笑起来：“繁华一场，终究是烟消云散，最终我不过是他生命中一个过客罢了，他会与谁同心，与谁长久，与谁倾尽一生，从此以后，都与我无关了。”

　　　　黎清玉将同心结挂在树上，叹息道：“若不是这树是母亲最爱，真想砍了再不相见。”说完，拂袖离去。

　　　　　　　

　　　　第106章　路异难同到白首

　　　　

　　　　周围一片喜悦的喧嚣，耳畔听着喜娘喊着“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冷燚也随之木然跪拜叩首，天知道他多希望此时此刻与他对面的那人，能是那个穿着一身青衫有着恬淡笑容的美好少年。

　　　　“夫妻对拜！”喜娘最后激动地拔高声音喊了一声。夫妻对拜即代表着礼成，意味着从此以后他冷燚可能便是万劫不复，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

　　　　冷燚拂开衣摆再次准备下跪，只觉得心头堵得慌，那憋闷的感觉几乎令他要呕出一口血来。哪怕从前上战场挨刀杀人，他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冷燚。”轻轻的一声，却无比熟悉。冷燚瞬间恍惚得愣在了那里，恍然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冷燚。”又是一声，冷燚只觉得心慌不已，立马转头往门口看去。

　　　　果然，就看到黎清玉穿着往常的那一身青衫站在门口直直看他。没有料到他真的会来，除了呆在原地的冷燚，坐在角落里正恼火着的林贤也不自觉站起了身子，为眼前的人心酸和担忧。而藏在暗处的黎清远见到自己亲爱的哥哥竟出现在了他原本最不愿存在的地方，看着他原本最不愿看到的场景，先是戏谑地挑起了嘴角，接着笑意渐渐隐去，周围竟开始散发出一股浓浓的杀气。

　　　　见冷燚转了头，黎清玉便慢慢朝他走过去。周围观礼的众人见着个陌生人竟打断了驸马的婚事，也不由自主都随着往门口望去。

　　　　“你也知道我身体不好，原本想早些过来，但是早起实在是头晕的紧，现在才赶了过来，你千万不要见怪。”一步一步慢慢走近的时候，黎清玉脚步虚浮，身子稍微有些歪。冷燚死死捏着手心，才能拼命克制住自己不让冲动淹没他的身心，想去扶住他抱住他。

　　　　冷燚领兵攻下复戟国，在朝中已经很有名了，但是黎清玉因为从小不被黎晓安喜爱也甚少提起，因此他虽然是黎晓安之子，朝中大臣却几乎从没人见过他。见到这人如此无礼，而冷燚面对此人的奇怪反应，一时之间都有些诧异，开始议论纷纷。

　　　　黎清玉虽然心里难过，却也没有傻到在文武百官面前损了冷燚的面子令他难堪，但若说他把这一切放下了，那也绝对是假的。

　　　　“你我自小一起长大，是最好的兄弟了。原本我身体虚弱，需要多调养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