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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玉蓝颜作者:九宫糖分控-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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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陌谦则是揽着美人走到冷燚跟前，指着台上比武的两人笑着道：“怎么样小子，那个黑衣服的人是我们的，比他们那些伪君子功夫好吧？”
冷燚微笑：“那两位都是在下的前辈，在下有很多需要向他们学习的地方。”
这小子，避重就轻，看来很是聪明，并不像自己调查出的那样只会愚忠。花陌谦眼睛一眯，将两个美人轻推到一边突然就对冷燚出手。
第20章 天真只予示一人
冷燚反应也很快，瞬间接招，与花陌谦走了几个来回，花陌谦心中暗暗惊异，这么小年纪能接下他百招已属不易。他点到为止，撤手笑道：“很不错。”
虽然花陌谦撤招很快，冷燚还是很潇洒地笔挺立好，朝他拱手道：“在下招式功力尚有很多不足，是前辈在让着晚辈呢。”
花陌谦摆手：“叫什么前辈啊，花某今年不过二十出头，别把我跟那种老头子混为一谈。”说着还往凤华天那边瞟。凤华天知道这人脾性向来随性，且放荡不羁，也懒得跟他计较。
“花……您是黑蝴蝶？失礼了前辈。”冷燚瞬间明白了过来，惊奇不已地朝他弯腰行礼。他只知道眼前这人是黑道的人，却不知道他的身份，但黑蝴蝶花陌谦在整个江湖都相当有名。黑道白道有没什么关系，就如黎清玉所言，这个世界，早就分不清黑白了，实际上他对不近人情的凤家没什么好感。
“估计你一直以为黑蝴蝶是个女人吧，不过还是很高兴你听说过我，我在某些方面还是比较有名气的。”花陌谦抬抬下巴，显得很开心很骄傲。
“我不觉得顶着一个女人的名号有什么值得开心的。”凤华天在一旁冷冷道。
“蝴蝶才会穿花而过，黑色才能融于黑夜，不觉得黑蝴蝶这个外号跟我很合么？跟你们这种风风光光翔于九天的凤凰可不一样，我们这种底层爬起来的虫子，只能艰难地夹缝中求生存。虽然你是凤凰，不过我相信不会有太多花喜欢你就是了。”花陌谦对凤华天冷笑，接着转头对冷燚温润地笑：“所谓前辈，只不过是在黑夜里穿行地时间久了点。你也有成为蝴蝶的潜力，相信假以时日，你可以成为第二个黑蝴蝶。”他的笑容向来很容易迷惑别人，他当然远没有他所展现出来的那般温和，但他却对自己的微笑面具十分自信。
凤华天别过头不再看他，他们之间唇枪舌剑的时间也就只有武林大会这几天而已，过了这场盛会，可就不止是口舌之争了，而是真刀真枪的对着干。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叫冷燚的小子对他的态度十分冷淡，照理说能得他凤华天的青睐，应该兴奋不已前赴后继才是。就算说他心思不单纯想要入黑道，却也未见他与花陌谦有多么热络，只是很平常的对话，反倒是花陌谦的态度与他往日的脾性大不相同让人生疑。
冷燚笑：“蝴蝶是很美，也很衬花前辈。在下远没有前辈那般耀眼，只愿为飞蛾，心中有光，自当逐光而飞。”
花陌谦沉默了一会儿方道：“飞蛾扑火，最终只能自取灭亡。”
“湮灭在火光中，也不枉活一世。”
听见这话，花陌谦认为自己该生气，可是他却气不起来，反而好奇道：“所谓火光，即为希望，可在希望中湮灭，不就是绝望么？如此挣扎，又有什么意义？”
冷燚浅笑着：“飞蛾扑火乃是本性，依本性而为，何来希望绝望之言？”
本性？他的本性不应该是一只狼崽子么？怎么可能是飞蛾那种温柔而脆弱的东西？花陌谦没有再吭声，而是深思着冷燚所说的。
另一边凤旅则是小心翼翼地跟黎清玉说着话：“你……你知不知道凤家？”
若是不答话，黎清玉觉着他这个舅舅有些可怜，便点头道：“凤鸣高冈，翱翔九天，见则天下和。凤家乃鼎鼎有名的江湖豪门，黑白两道皆为崇敬的武林大家，在下怎会不知。”
“什么大家，不过是……”凤旅话说了一半，又猛地收住，笑着摇头：“你一个孩子，怎么会懂……”
“是的前辈，或许你更应该关心台上比武的情况而不是跟我交谈，我不过是陪着兄弟一起来，顺便凑凑热闹的无知小儿。”虽然说着话，黎清玉态度却很是冷淡。他知道这个舅舅还生活在凤华天的阴影下，凤华天威信太重，而且极为自负，但这不能成为对母亲凤婉和自己不管不顾的理由。
“你们是兄弟？亲生兄弟吗？”
“亲生与否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感情。我们彼此可以为对方去死，有的亲生兄弟感情也未必能有我们好，不是吗？”黎清玉笑抬头看他，点漆般的黑眸幽暗深邃。
凤旅倒抽了一口凉气，刚想再问些什么时，黎清玉就听见凤华天对冷燚道：“你小子很有天赋，看你的目光很多时候都在盯着剑客，看得出来也是个练剑的。你若练剑便肯定知道凤家剑法吧。老夫年纪大了，就不出手了，让我儿来指点你几招，可愿？”
冷燚的天分有目共睹，而且看起来家世显赫，黑白两道不管哪一方若能拉拢，都是一大助力。凤华天见花陌谦与冷燚聊得热络，怕再不说话冷燚便被花陌谦那只黑蝴蝶迷惑。不过出于身为正人君子的面子，他并没有让手下私自调查这两个少年。但不管他们出身如何，现在搞好关系日后总是能帮上忙的。作为在江湖上闯荡多年的人，凤华天也深知先下手为强的道理。
黎清玉冷冷看了凤华天一眼，低声冷笑：“年纪大可不是头脑僵化的好理由。”他又深深看向凤旅道：“凤家剑法博大精深，我兄弟练剑时间并不长，还望前辈手下留情。”
凤旅僵了半响，从腰间缓缓抽出剑点头：“是的，当然。”然后上前几步把剑递到冷燚手里，谦和道：“请多指教。”然后又从身边的侍从那里拿过另一把剑。
冷燚诧异地看了黎清玉一眼，接过剑慌忙行礼：“不敢。”他能感受到，这把剑很是独特，而且剑鞘合手，摸起来舒适合意，一定是凤旅的心爱之物。
围观的那些江湖人议论纷纷，不明白为什么黑道之首花陌谦和白道之首凤华天都对这个小子那么重视，甚至愿意亲自指点。虽然冷燚的确出色，他们却不认为他的人缘好到了这个地步。
黎清玉静静地看着一片白影闪烁，潋滟双眸倒映出的却只有那一个人。冷燚的剑法已经很是犀利，虽是见血要命的尖锐，在黎清玉眼里却如同一种舞蹈，剑光如虹，华影重重，冲破天地幽冥，直抵海角天际，美的惊心动魄。一时间，连花陌谦也站在那里看住了。
《凤家剑法》名不虚传，出起招来迅猛凛冽，变化多端。两人交上手后一时间光影交加，只见剑影不见人形。冷燚年少，念在他没有什么经验，凤旅下手不重，只用了五成内力，却惊喜发现冷燚完全可以抵挡。而且他似乎知道凤家剑法招式的走向，就算凤总是能克制住凤旅的剑。
交战正酣，突然凤华天看出端倪，起身喝道：“你这小子招式怎么带出了一些凤家的感觉？凤家剑法向来不外传，你……”没说完的话言下之意很明确，莫不是何时偷了师？
听见凤华天的声音凤旅与冷燚都罢了手，冷燚确实近几日刚看了凤家剑法，学了三招两式带出来些也是有的。黎清玉情知如此，对凤华天冷笑道：“凤家剑法是了不起，号称天下第一。可天下第一又不是天下唯一，天下剑法多着呢，凭什么就认定燚他用的这种剑法是你凤家剑法？”
凤华天让他一句话堵了回去，哑口无言，回想想也觉得自己太冲动了。凤旅也有些无奈，没办法，家族名声面子这些东西是凤华天一辈子都在追求都在维护的，触碰到跟这些有关的问题就像是猫见了水，少不得炸毛。
花陌谦少不得落井下石再损他凤家两句：“自己宝贝也就以为别人都当个宝贝了？什么都跟你学，说不定还学不到什么好呢。是你非要跟人家切磋剑法的，人家敬你是个前辈才应下来，最后却这么欺负一个小辈，脸皮真厚。”
“花陌谦！”凤华天忍不住吼了一声，凤旅则不知道为什么，听见自己父亲被损，心里居然还涌上来一种开心的情绪。凤华天是不知道前因后果，他心里却已经有些明白了，他没有看冷燚，而是看向黎清玉诚恳关切道：“你过得还好么？”
“很好。”黎清玉同样笑着道。
凤旅为难地低下头：“我知道她，你……可我没办法……”
黎清玉从冷燚手里拿过剑还给凤旅：“若是有机会，希望前辈能多指点指点我兄弟。”然后他凑到凤旅耳边低声道：“凤栖于梧，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在传说中，梧是雄树，桐是雌树。梧桐同长同老，同生同死。她或许选错了树，但她的爱永存。”
半响，凤旅抬头欣慰地看着黎清玉：“虽然你不会武功，但你是一个坚强的人。”
“我不是一个坚强的人，至少我不想成为那种人。但是我知道，有些时候，除了坚强，别无选择。”黎清玉笑笑走到冷燚身边对他道：“中午了燚，我饿了，走吧。”
冷燚点头跟他走，很自然问道：“少爷中午想吃什么？”
“嘘。”黎清玉调皮地眨眨眼：“不是少爷，是清玉，我刚刚可还对凤旅说你是我兄弟呢。”
凤旅微笑着看黎清玉跟冷燚相依着走远，喃喃道：“真像，热烈红艳，却性清冷，生人难近。无邪天真，只示予一人。”
第21章 乱花意欲迷人眼
很快，三日武林大会转眼已过，黑白两道维持在表面上的平和瞬间撕破，恢复成剑拔弩张的样子。冷燚接着练习剑法，没什么事的黎清玉也暂时不出府门。
那些事花陌谦都不管，反正黑白不合宿怨已久，他现在感兴趣的只有一件事一个人。他花陌谦是什么人，若是想要了解一个人必定会把他祖宗八辈都查个底朝天，如此可不止打听出了一星半点的消息，他知道了冷燚的真实身份，甚至知道了他从哪个人贩子手里被卖出来的。
萧惟烟将消息报给他之后笑道：“他还真是适合当个狼崽子，但现在却长成了一只狗，还忠心耿耿，真不可思议。你打算怎么驯化他？”
“他只在一人面前是狗，其他时候都是狼，除了黎清玉其他人根本无法驾驭他。”花陌谦用手撑着下巴，一下一下点着自己的脸。
“你也可以用这个消息来当做一个筹码，要知道不管是在黎晓安那里还是在冷燚那里，这个筹码都是相当值钱的。”萧惟烟坐下饮了一口梨花醉悠悠道：“拿去要挟冷燚，也许你就能心想事成了。”
他们都知道黎晓安为什么那么煞费苦心地培养冷燚，就是为了让他替黎家出人头地。若是让朝廷知道冷燚是当年犯有叛国罪的冷家后人，这个目的可就无法达成了。而作为对黎家绝对效忠的狗，冷燚对这一点也绝对无法容忍。
稍作考虑后花陌谦连连摇头：“不不不，我不想显得那么卑鄙无耻。”
“花爷，你平时卑鄙无耻得还少了？你那脸皮不都是跟不要钱一样一张一张撕下来的么？”萧惟烟调侃道。
花陌谦瞅他：“你这小子口无遮拦的，整天对爷大不敬，哪一天爷一定要杀了你灭口，听着太不舒心了。”
萧惟烟嗤之以鼻：“想听好听的去秦楼楚馆找你那些相好的去，看看她们手上的活有没有嘴上的话那么漂亮。什么时候你就醉死在那温柔乡倒也罢了，也给我省点心。”
花陌谦没皮没脸地凑到萧惟烟身边：“还是你这样的比较对我胃口，我就舍不得你死了，你没看那些不要命的傻事我都让李云峰去做了，那傻瓜还屁颠屁颠地慌得勤快得很呐。你怎么天天对爷那么狠心？爷平时对你的好你怎么都不念着？”
萧惟烟毫不留情地把他的头推到一边：“滚滚滚，恶心死了。怎么着？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把人家查了个底掉，是想干嘛？”
花陌谦知道他指的是冷燚，缩回椅子里道：“没什么意思，就随便查着玩。”
一听这话萧惟烟差点没把手里的酒泼他脸上，他费那么大劲这个不要脸的就来一句查着玩？不过他没泼，不是因为怜惜花陌谦那张俊脸，而是知道他绝不会做无理由的事，看他那个热切的态度，说没意思，哄鬼呢？
花陌谦思虑良久，眼睛一眯奸笑着道：“没法从这边下手，可以从另一边下手嘛。”
“与其想这些没用的事情你不如多想想正事如何？”萧惟烟放下酒杯：“凤华天召集白道中人对我们发出声讨，要对我们这些武林败类进行清剿呢。”
“固执，迂腐，老头，没劲。”花陌谦嘴里一个词一个词地往外蹦，显然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随口道：“他那个儿子凤旅看着还有意思点，只可惜跟他不怎么对盘。还有个挺不错的女儿，可惜死得早了。家门如此不幸他不先关心关心自家还有空管别人的闲事，不用管他，迟早他也得把自己气死。”
“其他的我不管，我还真希望他能把你清剿掉，你这败类中的败类！”萧惟烟念了一句，起身离开。
花陌谦正想事想的入神，一时没反应过来，待他想起还嘴，萧惟烟已经走出门口了，他只能愤愤一拍椅子把手，冲门口喊了句：“迟早灭了你！”
冷燚白天练功去了，黎清玉独自一人做于房中看书，下人忽然通报递上了一张帖子，是花陌谦写来的。
由于对花陌谦一点儿好印象都没，黎清玉看见帖子上的大名，便看都没看扔到了一边。忽而他又想到，万一他想说关于冷燚的事呢？叹口气又拿了来拆开，就见上面写着有要事相商，也没说是什么事，请黎清玉前往秦楼楚馆两人单独叙谈。
秦楼楚馆……黎清玉对那个地方也没有丝毫好感，他不解，有什么事非得到秦楼楚馆去？但是还是那个心思，怕花陌谦想说什么关于冷燚的事，纠结来纠结去最后决定还是去吧，反正光天化日的，他又不会吃了自己。
他独自一人到了地方，跟上次一样，很多花枝招展的姑娘站在门口，看上去笑的比花还要娇艳，但很假。驻足在不远处观察的黎清玉见着有些不忍，又有些反胃。
还未近前，一个绿衣姑娘看见黎清玉就笑着上前揽住他的胳膊，跟上次那粉衣女子揽住冷燚是一样的动作。绿衣女子笑道：“这位就是黎公子吧？花爷吩咐我带您上楼去。”
黎清玉皱眉看了看被她触碰到的地方，抽出胳膊没说话，只是点点头由着她把自己带进去，那姑娘领着他也不停留直接就上了楼。与嘈杂混乱的大厅不同，楼上很多雅间，清净隔音。绿意姑娘直接把他带到了一个房间，门牌上面写着牡丹园。以花为名，黎清玉摇摇头，还真是俗气。心中暗忖着大概这楼馆是花陌谦家的，品味真不是一般的相似，没气质的华丽丽。
绿衣女子抿嘴浅笑着把他推进房里关上门，房里床上坐着一个红衣女子，妆容妖艳火辣，见黎清玉进了门便靠了上来。黎清玉侧身躲过，站到一边冷声问道：“花陌谦在哪？”
“花？什么花？奴家就是花，牡丹花。”那女子娇笑着，将身上的衣纱抖了抖，露出更多白皙的肌肤：“如此良辰美景，何不共度良宵？”说着又要靠上来。
往后退一大步又躲过去，紧了几步走到门口却发现门打不开，黎清玉十分烦躁。他终于知道花陌谦想干什么了，心里对这种手段万般嗤之以鼻不屑一顾，却也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仅仅是看自己不顺眼？想了想他笑了，那一笑太过美好，竟让红衣女子失了神。心道虽然这少年年纪小但是身材高挑，眉眼灵动长得甚是好看，尤其是笑起来的俊秀模样，简直都可以跟花爷比肩了。
红衣女子一阵心动，不由自主又往他那走了几步笑道：“公子不要害羞，让奴家……”
“我没有害羞，应该见过牡丹什么样子吧，花开富贵倾国倾城，可你气质远远不及。”黎清玉笑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总而言之你太丑，爷看不上。”说完朝门外高喊了一声：“这女人谁给爷挑的？那么不长眼！叫其他人来！”
还从来没有人说过自己丑，红衣女子顿时傻了眼，愣在那不知所措。那个带他进来的绿衣女人赶紧推门进来：“爷有什么吩咐？”
黎清玉一个旋身拂衣坐到床上，很是随意地指着那红衣女人道：“反正花陌谦是打算塞给我一个女人嘛，先谢谢他的好意，不过看来他眼光也不怎么样。这女人爷看不上，拿名册来爷自己挑。”
绿衣女子与红衣女子对视一眼赶紧出去关上门，三层阁楼窗边花陌谦一身惯常白衣正揽着美人靠窗喝酒，见绿衣女子急匆匆提着裙子上楼，笑了：“牡丹受委屈了，那呆子不解风情，让她上来陪着我。”
绿衣女子赶紧俯身谢恩，又抬头问道：“花爷，那，名单还要不要给他？”
花陌谦笑道：“给！为什么不给？我倒看看他要做什么，记着对他客气这些，就跟对我一样。”
绿衣女子拿了名单进屋递给黎清玉，他一个一个仔细看了过去，见都是些花名也分不出谁是谁，便问道：“有没有最近刚进来的？”
绿衣女子垂了头道：“有。”接着给他指出来：“这一页都是近两天刚进来还没有接过客的。”
这绿衣女子态度变了些，黎清玉便察觉了出来，不动声色一笑，指着名单上的红药道：“就她吧。”
绿衣女子告了安低头退下，不多时一个另一个同样身穿红衣的女子，抱着琵琶进了屋，关上门后见到黎清玉盈盈俯身行礼：“奴家红药，见过黎公子。”态度不卑不亢，然而礼数又尽到，与那风骚女子比起来，真让黎清玉眼前一亮。
她声音清脆悦耳，却带着种奇怪的语调。伏完礼她抬起头，脸蛋甚是白皙水嫩，一双大眼睛稍稍凹陷，瞳仁是漂亮的灰绿色，璀璨耀眼。睫毛长而卷，发梢也微微卷曲，鼻梁高挺嘴唇红润，容貌带着一种奇妙的异域风情。黎清玉便明白过来，她是个异族女子。
“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芍药荡，冷月无声。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姑娘气度非凡，果真是配得上红药这花。”黎清玉点头，指着旁边的椅子道：“既然抱着琵琶，就先弹唱一曲给我听听。”
第22章 塞北大漠红药度
红药依言大大方方坐下，也不多言便拨弄起琵琶来，熟稔地推，拉，揉，吟果真是十分老练的样子，弦音悠然兴起，疏密有致，有那么些“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的味道，黎清玉听出她弹的是一首很有名的“夕阳箫鼓”，改自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前调完了她开腔唱，神奇的是，她唱起曲子来却完全没有那种异域腔调，反倒字正腔圆很是好听。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此曲旋律雅致优美，红药的声音柔婉而安宁，她用音律描绘出一副清丽的山水画卷，人间的良辰美景：暮鼓送走夕阳，箫声迎来圆月的傍晚，人们泛舟江上，荡漾春江绿水之间，水面波心荡月，桨橹添声；熏风抚涟漪；两岸青山相对出，花枝弄影，悠扬美好。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
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
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春江花月夜，这首诗字字写的有情，有想，有故，满怀憧憬和悲伤。然而虽让人觉出悲伤，却又轻快，虽然叹息，却总是轻盈，很是符合黎清玉此时的心情，让他不禁生出了想去江南看看的想法。
或许去了江南，离他远一些，眼不见为净，心里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公子为何神伤？”
黎清玉回过神来，红药已结束一曲收了琵琶，他笑笑：“神伤什么，爷可是来找乐子的。”
红药摇摇头，指了指自己的琵琶，又指了指黎清玉的心：“音律是不会骗人的，我看得出公子不是那样轻浮人，不然也不会露出那种表情。”
黎清玉好笑：“你知道我是什么样人？”
红药浅然笑道：“花陌谦花爷外号黑蝴蝶，是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薄情浪子，如此名声在外，却还是有那么多女子不顾一切往他怀里钻？公子可知晓为何？”
那怪人的心思谁稀罕揣摩，黎清玉托着下巴兴致缺缺反问：“为何？”
“她们不是不知道花爷没有心，只是她们也不需要真心，只要那个人能让她们过得好，得一时快乐便是赚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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