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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漫)尸鬼-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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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新复苏的死者”——夏野亲身感受到这份恐怖。阿彻生前是夏野的好朋友。接获死讯的时候,夏野还表心期盼这只是个玩笑。希望老天爷不要夺走他的生命,让他重新活过来。如今他又活生生的站在眼前。夏野怎忍得去下心去伤害他?除非对方生前跟自己有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除非对方早已丧失之前的人格、只是一具。死而复生的尸体”。
  当对方依旧拥有先前的人格,就永远无法成为敌人。同样的理论也能套用在所有“复活的死者”身上,因此夏野绝对无法成为猎人。
  既然无法成为猎人,就只能乖乖的成为牺牲者,中间的差别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夏野颓然的坐倒在地。阿彻以手掌轻抚他的后颈。夏野对这个抚慰的动作十分熟悉,不同的是现在阿彻的手掌凉得跟夜晚的露气一样。他将前额靠向眼前的胸膛。没有温度,没有声音,这具躯体早就被虚无占据了。
  5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笼罩山头。今晚不见照亮树梢的月亮,微弱的星光被阻挡在黝黑的树林之外。阿彻快步走在树林中,仿佛在逃避什么似的,一个小小的身影紧跟在后。
  “又没有告诉他?为什么?”
  沉默不语的阿彻爬上山坡。跟在身后的孩子以高亢的童音破口大骂。
  “我非报告上去不可,辰已先生一定会很生气,到时你的父母亲以及兄弟姊妹都会被带到山入。”
  “……夏野不会说出去。”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昨天晚上你也忘了告诉他。亏我之前还提醒过那么多次!”
  熟悉狩腊的老手必须带着尚未进入情况的生手出任务。直到生手能够独当一面为止。将阿彻与小静分在同一组的人。就是小静口中的辰巳。小静今年十一岁,往后也将永远是这个年纪。她看起来虽然是个小女孩。手上的牺牲者却比阿彻要多出好几倍之多。小静并不认为她的行为有什么不对。反而对自己的狩猎能力不输给大人这点,感到无比的骄傲。
  “我不是告诉过你,一定要好好的告诉他才行吗?看来你根本将我说的话忘得一干二净。你一定要告诉他这只是一场梦,否则他一定
  阿彻心想小静只是个孩子,下起手来才能亳不犹豫。她凡事都以大人的意见为主,藉由袭击猎物的行为来获得大人的肯定。甚至是大人的褒奖。这是她心中被扭曲、却又根深蒂固的价值观。对于十一岁的小静来说,袭击猎物就像是在玩一场游戏。
  “现在马上回去告诉他,否则辰巳先生一定会责怪我的。他一直要我好好的带领你,我可不想让他失望。”
  昨天晚上,阿彻袭击了夏野,慌乱之中却忘了对牺牲者做出暗示。当时的阿彻一心只想逃离现场,把夏野带回给城家之后,就急急忙忙的离开了。直到跟小静会合、听到小静问他成功了没有之后,阿彻才赫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
  “他一定把这件事说出去了,说不定那些人正在商量该怎么收拾你呢。”
  “夏野不会说出去。要说出去的话,昨天早就说了。更何况就算他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
  “你敢保证吗?你所犯下的错误可能会连累大家呢。等到天亮之后,说不定全村的人都知道这件事,然后每个人手中都拿着木桩等着我们自投罗网。这种责任你担得起吗?所以我才千叮咛万叮咛,提醒你一定要记得告诉他。”
  阿彻不语。继续加快脚步。小静勉强跟在身后,嘴里还是不停的唠叨。??? ‘
  阿彻当然了解这么做的危险性。昨晚是过大的冲击让他忘了这么做,今晚阿彻却是故意不做。阿彻还是不忍心将牺牲者变成对自己唯命是从的傀儡。做出暗示固然会让夏野闭口,却也会让这个好朋友失去先前的人格。
  “我要把这件事跟辰巳先生报告。请他把你的家人都带到山入。”
  阿彻只能保持沉默,脑海中浮现出那座监牢的模样。
  囚禁祭品的监牢,被众人抛弃、静待死神降临的牺牲者。阿彻实在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家人落得那种下场。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自己会向辰巳先生解释。”
  阿彻弯着腰爬上山坡,走上蜿蜒的山路。一辆没开大灯的车子从西山的南边一路开来,超过了走在路旁的阿彻和小静。
  走了一段时间,两人来到北山与西山的交界处。三三两两的人群从村子的方向走来,逐渐往这里聚集。
  那些人都没带着手电筒。却毫不犹豫的分开草丛爬上山坡。其中有独自一人行走,也有两三个人并肩而行,每个人都快活的高声谈笑。当初下山的时候,大家都不愿开口说话,只听得到他们在树林里钻动的声响;回程时的众人却仿佛吃错药一般的兴奋莫名。
  在一片喧闹声中。唯独阿彻默默不语。面色凝重的地快步往前走去。仿佛打算逃避众人的目光,以及小静的责难。


第七章

  节子的葬礼结束之后两天,也就是十月十三号的上午十时左右。
  丸安木料厂的安森德次郎在安森厚子的搀扶下,来到尾崎医院。
  “自从节子婶婶去世后,德次郎叔叔就变得孤零零的一个人,于是我们就轮流过去照顾他。不过自从葬礼结束之后,他的脸色就一直不太好。刚开始我们以为是丧妻之痛让他意志消沉,后来发现好像愈来愈严重,所以才想请院长诊断看看。”
  听完安森厚子的说明。敏夫点点头。一样的症状。从血液检查的报告看来,正处于初期症状与中期症状的交会点。敏夫在心中暗自盘算,推断德次郎大概已经受到两、三次的袭击了,而且非常有可能是从节子死亡之后开始的。
  “带到处置室。”敏夫对清美做出指示。“乳酸加生理食盐水一千毫升,十五分钟。”
  “导尿管呢?”
  “十八G。”
  即使周围忙威一团。德次郎依然没有反应,反倒是身旁的厚子难掩心中的不安。当敏夫插入导尿针的时候,德次郎也只是稍微皱了皱眉头,除此之外看不到其他表情。
  “节子她跟我说过。”敏夫一边进行处置,一边试着与德次郎交谈。“她说她梦到奈绪回来找她,还说奈绪可能是来接她的。当时我就告诉节子,千万不能有这种消极的想法。”
  话才刚说完,德次郎立刻有了反应。
  “奈绪……我也见到她了……”
  德次郎的表情显得十分幸福。
  “梦见奈绪吗?”
  德次郎点点头。除了点头之外,没有其他反应。
  “千万不能有这种想法。”敏夫说完之后,转头看着厚子。“我看还是让他住院比较好。”
  厚子还来不及回答,德次郎就抢着插口。
  “我不要。”
  “德次郎?”
  “我不住院,死也不要。我要守着佛桌,哪里都不去。”
  厚子虽然表示佛桌由自己来打扫就好,德次郎却依然坚持己见。
  “节子当初也住院。结果还不是一样没救?我平常还有工作,住在医院里面太浪费时间了。”
  敏夫不由得皱起眉头。让他感到刺耳的不是这些话的内容。而是德次郎说话的口气。通常病情演变到这种阶段。患者都无法清楚的表达内心的意思。多半都是任凭摆布的态度居多,要不就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如今德次郎却清楚的表示他不愿意住院,这点让敏夫感到十分不解,缺乏抑扬顿挫的语调更是有如背诵台词一般的诡异。
  敏夫很想问德次郎这是否出自他的本意。抑或是其他人奈绪要他这么说的。要不是厚子和护士还在身边。敏夫真的打算这么一问。
  “节子的不幸是本院的疏忽,我愿意在此至上最高的歉意。不过德次郎真的有住院的必要,否则很难进行适当的治疗。不管怎么说,还是请住个两天吧。两天之后如果还是想回家的话,我也会尊重患者的意思。”
  只要设法隔离两天,德次郎应该就会恢复意识了。可惜敏夫的如意算盘落空,德次即依旧坚持不肯住院,即使敏夫说破了嘴皮,他也毫不领情。无计可施之下,厚子只好请他暂时住到丸安木料厂,可是德次郎也坚持不肯离家。既然他这么坚持,两人也不便继续勉强。敏夫只好开些点滴的补充液以及补血剂之后,就让厚子带着德次郎离开。
  “德次郎不会有事吧?”
  清美显得十分担心。敏夫随口敷衍几可,就走进了准备室。考虑了一会才拿起话筒。响了三声之后。光男接起了电话。
  “敞姓尾崎。静信呢?”
  “正在做法事。请问有什么事吗?”
  “能不能请他忙完之后,立刻拨个电话给我?就跟他说安森家的德次部病倒了。”
  “德次郎先生病倒了?不要紧吧?”
  “看来似乎要紧得很。我劝他住院治疗,他却怎么也不肯答应,所以才想请静信试着说服他。要是说什么都不愿意住院。我也想请静信帮个忙,让德次郎晚上睡得安稳一点。你只要这么说,静信就会明白了。”
  光男听得一头雾水。敏夫却以现在正是看诊时间为由挂上了电话。
  德次郎不肯住院,说什么都要待在家里,敏夫却认为这不是他的意思。恐怕是有人要他这么说的?看来节子的住院似乎对他们造成不小的困扰。如果他们的集团意识这么强烈,往后来看诊的病患恐怕都会拒绝住院。
  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敏夫以为是静信打来的电话,拿起话筒之后,却听到一个女性焦急不已的声音。
  “呃……我是下外场的前田。”
  “前田?岩老家吗?”
  “是的。”女子回答。她就是前田家的媳妇元子。
  “有什么事吗?”
  “外子的情况不太对劲。”元子刻意压低音量。“倒也没什么明显的症状,就跟我公公一样,看起来好像有点贫血……”
  敏夫点点头。
  “立刻把他带到医院来。”
  “可是……”元子有些迟疑。“恐怕不太方便。”
  敏夫这才想起元子的婆婆登美子对医生没什么好感,结果害得延误就医的岩老不幸死亡。倔强的她反而从此对敏夫深恶痛绝。
  “婆婆的关系?”
  “外子也是。”电话中的元子叹了口气。敏夫能够了解元子的苦衷。
  “你先生今天有没有上班?”
  “没有,我拜托他请假一天,待在家里休息。”
  “好的,我下午过去一趟。”
  “麻烦院长了。”
  元子松了口气。将电话挂上,内心对体谅自己苦衷的敏夫十分感激。放下电话的元子朝着客厅张望。婆婆登美子到田里工作。丈夫阿勇正懒洋洋的躺在客厅的榻榻米上面。元子请丈夫到房间去睡,阿勇却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在婆婆的面前,元子半点地位也没有,就是阿勇今天的请假,也是她趁着受美子出去工作的时候拉着丈夫的手求来的。不会开车的元子根本不可能带着丈夫到医院看诊,敏夫的善体人意让她感到十分温馨。
  元子走进客厅,端详丈夫的脸孑L。阿勇看了元子两眼,旋即懒洋洋的闭上眼睛。
  “……中午吃稀饭吧。”
  “我不饿。”
  阿勇的回答十分简短,十分低沉。
  “可是……”
  “一两天不吃饭。又死不了人。”
  元子叹了口气。无论是苍白的脸孔或是说话的语气,都跟当时的岩老一模一样。
  (难道……)
  元子摇摇头,试图摆脱内心的不安。
  阿勇跟严老不一样,一定是自己想太多了。还好医生下午就会来看诊了,绝对不能让公公的悲剧重演。
  (千万不要带走阿勇。)
  元子不愿意想像失去丈夫的生活。加奈美的身影突然浮现心头,让元子感到不寒而栗。
  (千万不要……)
  元子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她俯视着阿勇的睡姿,试图找出看不见的敌人到底在哪里。
  2
  “谢谢您。真是感激不尽。”
  竹村源一向静信深深一鞠躬。源一在外场的商店街经营一家五金行。今天刚好是妻子第十三年的忌日。
  两人从正殿一路走向餐厅准备用斋,期间源一频频向静信致谢,同时也提到这阵子村子里所发生的一连串怪事。
  “真不知道村子里中了什么邪,前几天清水家的孩子也才刚过世而已。”
  静信转头望着身旁的源一。
  “清水家?哪里的清水家?”
  “园艺所的清水,清水雅司。”
  “清水隆司不是今年夏天就已经——”
  静信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源一频频瑶手。“不是儿子,是孙子。名字叫什么来着……唔……好像是小佑吧?”
  “清水的孙子也去世了?”
  “就是说啊,昨天才举行葬礼。儿子死了不说,现在连孙子也跟着去世。雅司老爹一定很难过。好好的家就只剩下他和媳妇两人。可是我听说连媳妇也在昨晚回娘家去了。其实雅司早就料到媳妇迟早还是会回娘家,只是想不到居然会挑在孙子葬礼结束之后的当天晚上。这年头人情如纸,说来还真是倍感凄凉。”
  静信低下头去。不发一语。他跟雅司之间并不是完全没有交情可言,不过清水家并非寺院的信众。之前静信为了理清清水降司生前的行踪。曾经造访过雅司,记得他当时十分同情媳妇和孙子的遭遇,还说等到孙子考上大学离开村子之后,独自留在村子里的媳妇一定会很寂寞。如今宝贝孙子还来不及上大学就溘然长逝,雅司和媳妇内心的悲痛是可想而知的。
  (而且还是在葬礼结束之后的当天晚上离开。)
  或许雅司的媳妇真的只是回娘家也说不定,不过村子里有太多的人在夜里消失了,源一捎来的讯息不由得让静信起了疑心。
  内心一阵绞痛。静信至今依然无法下定决心猎杀尸鬼。对他而言,猎杀尸鬼无疑是将重新复苏的死者再度杀害。然而悲剧不断的蔓延,一想到成为牺牲者的隆司和小佑、以及惨遭丧子之痛的雅司、甚至是回到娘家的媳妇,静信就觉得现在不是逃避的时候,同时也为自己的妇人之仁感到无比羞愧。
  “或许这也是老天爷替他们安排的命运吧,就算心里再怎么不愿,也只能乖乖接受。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村子里的人还是不习惯请葬仪社来处理后事。”
  静信有些不解。若有所思的他没跟上对方的说话,一时之间不了解源一指的是什么。发现静信的狐疑之后,源一顿时恍然大悟。
  “副住持不知道吗?村子里开了一家葬仪社呢。婶婶。你说是吧?”
  源一转过身去,看着身后的竹村多津。经营文具店的多津是源一的婶婶。
  “前一阵子听说有人要在村子里开一家葬仪社。现在应该已经开幕了才对。”
  说到这里,多津眯着双眼眺望中庭,不再理会两人。
  “上外场最靠近山脚的地方,不是有个叫做广兼的木工厂吗?那里只剩下一个老婆婆而已,木工广也早就已经关门了。”
  “嗯……”
  “后来老婆婆被亲戚送进养老院,那里也就变成无人居住的空屋。不过前阵子却有人在那里大兴土木,还挂上外场葬仪社的招牌。婶婶,是不是这样?”
  源一又回头看着多津。面无表情的多津点点头,似乎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
  “婶婶可是村子里的万事通呢。”源一笑道。“原来副住持不知道这件事啊?既然要在村子里开葬仪社。我还以为他们会来跟副住持打声招呼呢。”
  “言重了。”静信的回答十分含糊。村子里的大事小事并非都得经过寺院同意才行,不过这件事却让静信起了疑心。这阵子搬离村子的人不胜枚举。村子里的空屋就像掉齿的梳子一样不断增加。如今有人搬了进来,还在村子里开了家葬仪社,这个不寻常的现象让静信感到浑身不自在。
  目送源一走进餐厅之后,静后回到办公室。这阵子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连用餐时间都得挪出来处理事情。
  走进办公室的静信看到光男在桌上留下的字条。一看到敏夫的名字,静信顿时有点心虚;然而将字条的内容读过一遍之后,静信不由得皱起双眉。安森德次郎发病了。
  静信拿起话筒拨电话到尾崎医院,同时下意识的用眼角余光扫视四周。办公室里面没有空荡荡的,外面的走廊也不见半个人影。
  接起电话的人是护士聪子。静信表示想请敏夫听电话之后隔了好一阵子,话筒的另一端才传来敏夫的声音。
  “敏夫,德次郎地……”
  “同样的症状,绝对错不了。恐怕已经进入第二天,或是第三天了。除此之外,德次郎也梦到奈绪回来找他。”
  静信沉默不语,他很明白敏夫的弦外之音。印象中静信才在告别式以及葬礼的时候见过德次郎,当时他就已经发病了吗?不过在那种哀戚的场合本来就理应保持沉默,即使神情有些恍惚。也是大家所能理解的。因此静信虽然觉得当时的德次郎已经出现初期症状,却也不敢百分之百的肯定。一想到这里,静信不由得感叹于这种疾病的棘手。
  “我已经做了必要的处置,不过他说什么也不肯住院,直嚷着要回家。我不知道这是德次郎自己的意思。抑或是受到控制之后所说出的呓语,只知道依照以往的病例来看,德次郎的表达能力似乎太过于清晰。而且他说话的语调十分不自然,好像在背诵台词似的,我想后者的可能性应该比较高。”
  “嗯……”
  “所以我想请你试着去说服他,跟他聊聊也行。如果他还是坚持己见的话,也要请你设法让他不要梦见那些怪梦。”
  静信点点头。
  “……我尽力而为。”
  “除此之外。我还有件事要跟你商量一下。今天什么时候有空?傍晚吧?等一下还要去拜访德次郎。晚上再过去找你好了。”
  “那就拜托你了。”说完之后,敏夫挂上电话。静信放下话筒,看着墙上的行事历。跟往常比较起来,今天的工作显然少了许多。下午三点有一场法事,静信打算趁着这个空档前去拜访德次郎。
  换上便服的静信四处寻找光男或是美和子的身影,打算告诉他们自己要出去一趟。却发现脸色大变的光男从走廊的另一头飞奔而至。
  “副住持,可找到您了。”
  “怎么回事?”
  “老住持他……”
  静信不由得心头一震,脸上的血色尽失。难道父亲出了什么事?不祥的预感掠过心头,静信顿时呆立当场,却只见光男朝着自己招招手。
  “老住持他说什么都要出门。请副住持去劝劝他吧。”
  静信顿时松了口气。
  ——出门?”
  “是啊。我替老住持送午餐过去的时候。提到德次郎先生的身体似乎不太舒服。对了,副住持有没有看到我写的字条?”
  “看到了,我正打算前往安森家探望一下。”
  光男点点头。
  “结果老住持就说要亲自去探望德次郎先生的病情。老住持跟德次郎先生是几十年的老交情了,也难怪会担心老朋友的病情。可是老住持自己也卧病在床,实在不方便出门。所以我就建议老住持打个电话过去问候就好。结果老住持竟说不带他去的话,他就算用爬的也要出门。”
  静信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这一点都不像信明的作风。在静信的印象里,父亲颇为内敛自制。向来不会为难周围的人。
  不管怎么说。还是跟着光男到偏房看看情况吧。
  “不要无理取闹。”还没踏进房门,静信就听到美和子沉痛的声音。“光男去叫静信了,你先等静信来了再说。”
  走进病房一看。准备走下病床的信明正与打算阻止他的美和子扭成一团。美和子一看到静信,顿时松了口气。
  “爸,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要去、探望、德次郎。”
  信明的语气十分坚定。
  “怎么突然想去探望他?”
  “不为、什么。光男说德次郎、身体不舒服、所以我、要去探望他。”
  “探望德次郎当然可以,不过爸爸的身体不是也不舒服吗?”
  信明似乎感冒了。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在咳嗽,而且还伴随着轻微发烧。
  “不碍事。”信明的声音十分沙哑,好像随时都会咳嗽。
  “爸,不要这么任性。德次郎的身体不太舒服,这个时候去探病的话,不但反而会把感冒传染给他,搞不好还会加重爸爸的病情。反正又不急在一时,等到感冒痊愈之后再去吧。”
  “不行,非去不可。”
  静信明白父亲的顽固是来自表达能力的不足,然而现在就连他的语气都充满了老人家的一意孤行。静信从未看过父亲这么坚持的模样,不由得轻轻的叹了口气。
  “好吧,我带您去好了,请先多穿几件衣服。刚好我也正打算要去拜访德次郎。”
  静信的妥协终于让信明紧绷的表情缓和下来。他朝着忧心冲仲的美和子点点头,示意她将轮椅准备好。
  信明和德次郎已经是几十年的老交情了。两人之间虽然不是特别亲呢,却一直维持着淡如水的君子之交,也难怪信明一听到德次郎身体不舒服之后,会直嚷着要去探病。然而信明自己也是手脚不便的中风患者,静信还是觉得父亲的坚持似乎有些勉强。
  信明与德次郎的会面真的是名符其实的“淡如水”。德次郎的脸色奇差无比,套句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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