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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章作者:筱叶-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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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章的瞳孔微微一缩,却没有退缩:“王爷说过不会强人所难!”

    司马逸噎住,气急骂道:“那是本王的体恤!笨蛋!”

    “李章不愿!”

    眼见对话始终绕不出这个怪圈,司马逸气得直喘粗气,狠狠地瞪着李章,不甘心地质问:“你这是记恨本王呢?”

    “李章不敢。”

    “这还叫不敢??”

    “李章既非奴籍,当有自主的人身!”

    “信不信本王当真将你入了奴籍?”司马逸阴狠地冷笑。

    “凭什么?”

    李章毫不退让。他已不是当初的懵懂少年,早已明白霸道如司马逸当初都只是说而未做,自然是有不能随意做的道理。

    两人再次紧紧对视,像两只昂扬的斗鸡,互不相让。

    司马逸越瞪越觉得心烦气躁,自己堂堂一个王爷,跟个小侍卫斗什么气?!可这小侍卫倔起来竟然如此油盐不进,让他恨不得让人狠狠抽他一顿鞭子!这念头一冒出来,他立即想通了其中的关键——李章,是不信自己会对他好吧?

    这么一想,司马逸松下了霸道的表情,对着李章温和地说:“你放心,只要你乖乖地听话,本王不会再罚你。”

    李章皱眉看着司马逸,反问:“如何才是听话?”

    司马逸的神色更加放松,笑嘻嘻地伸手去摸李章的脸,却被李章再一次挡住。他顿觉耐心彻底用尽,脸色瞬间降至冰点,冷冷地一拂衣袖:“本王的耐心是有限的!”

    “李章不愿!”

    司马逸气得再也说不出话来,哼了一声拂袖而去。他至今不觉得自己对李章做的有多过分。不就是小题大做略施惩戒么?若非如此,他李章又哪敢这样和自己说话!

    李章看着司马逸走远,有些不能相信司马逸竟然就这样走了,心中却是久违的轻快,眼前长久积压的灰暗绽开了一线的光亮,让他心底苦苦挣扎的希望猛然又窜高了数分。

    李章进屋就见穆严背对着门站着,心中又是一跳,随即跃起久别重逢的欢喜依恋,快步上前给师傅请安。

    穆严看见李章跪在自己面前,仰起的脸上满是孺慕思念之情,心里也软软地热了起来。他弯腰扶起李章,顺带着摸了把筋骨肌肉,手下却只是一层薄薄的肌肉,不由得又去细看他的脸,瞧见额角一道淡白的疤痕,轻轻叹了口气。

    李章欢喜地跑进跑出要为师傅沏茶,去找张羽借炭炉,张羽一脸无奈地捧着东西自己来了,见过穆统领后,自去一边点火烹水。穆严一直静静地坐在桌边,看着两个人自然亲近的样子,看着张羽对李章一览无余的关爱,再次蹙紧了眉。

    张羽离开后,穆严状似漫不经心地问李章:“屋里有茶怎么还要借物什?”

    李章腼腆地笑:“刘总管非要放这的,我喝不惯,也没心思捣鼓这个。”

    穆严瞥了李章一眼:“因为是王爷赏的?”

    李章一愣,不知师傅想说什么,微微皱眉低下头去。

    穆严放缓语气道:“王爷很感念你这次的维护,一直说要好好赏你。”

    “……我不是为了王爷。”

    “什么意思?”

    “我只是不想让赵祈南找到金神医。”

    李章说着抬起头来,看着师傅说:“我也对王爷这么说了。”

    穆严皱眉,搞不清李章和司马逸之间的弯弯曲折,便随意地提醒李章道:“王爷总是王爷。何况我们王爷身世凄凉,性子也就难免冷厉些。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凡事多些体谅。我看王爷对旧日的作为颇有些后悔,得饶人处且饶人罢!”

    李章越听越不是滋味,不禁倔道:“李章哪有饶不饶人的资格。”

    “你……终究是王爷的人。”

    “师傅!”李章受伤地看着穆严,脸胀得通红,刚刚说过的话再次毫无阻滞地说了出来:“王爷说了不会再强人所难,李章不愿!”

    “你!”穆严气得重重放下茶杯,冷冷地看着李章,问:“你是喜欢别人了?”

    李章瞬间白了脸色:“没有!”

    “张羽呢?到底怎么回事?”

    “大哥一直当李章是弟弟!”

    李章几乎是喊出来的。他受不了别人往张羽身上泼脏水,更何况还是自己的师傅!穆严见他如此,倒也信了,却依然沉着脸对李章说:“你好自为之吧!为师收你为徒,乃因你心思纯澈,倔强自爱,是块上好的璞玉,才想替王爷好好地琢磨你成才。你若不知好歹任性妄为,莫怪为师没提醒过你!”

    李章满心气苦,浑身哆嗦着,一句话在心口翻翻腾腾地滚了好久,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师傅是觉得,李章就该是王爷的男侍?”

    穆严看着李章激动难已的样子,虽觉得不能理解,仍是放缓了自己的表情,说:“该不该的,你已经是了。何况王爷已开始喜欢你……”

    “那又如何?!我就该是个东西,被人讨厌就丢在一边,被喜欢了就也要喜欢吗?!”

    穆严顿时沉了脸色,厉声喝道:“李章!你也是读书人,难道连上下尊卑都不记得了?!”

    李章深深吸了口气,一字一句地对师傅说:“李章可以为护卫王爷而死,却不能如此低贱地卖掉自己。李章被人轻贱惯了,绝不以此自抬身价!”

    穆严瞠目结舌地看着李章骄傲的陈述,恍惚像是看到了靳白,虚弱地撑住了额角,对彻底失控的结果暗暗悲叹。

    李章自此冷硬了许多,被逼至绝处后反生出倔强的气性,越是压迫越是强硬。穆严彻底地体会到了这一点。

    李章依旧平静地做着自己的份内事,恭谨地对待王爷和他这个师傅,却无论司马逸如何呼拢都不松口,固执地只肯当个侍卫。司马逸几次三番地碰钉子,无名火越聚越多,几次忍不住要用强,都被自己的话堵住,恨得直拿身边人出气,连惯会察言观色的风瑜都被他罚跪了几个时辰,更别说其他小厮仆侍了。结果就是所有人都胆颤心惊小心翼翼的,搞得他更觉得气闷无趣,越发对李章念念不忘了。

    他过去深恨李章的懦弱退缩,如今又恨极了他的倔强不妥协。他其实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更希望李章怎样,却从未认可过李章真正的想法。在他司马逸的人生准则中,从来都只有他想怎么样,从来也不曾考虑过其他人的想法,更何况在他愿意恩宠一个人的时候。

    百般无用之际,他真有点后悔起当初的狠绝来,若非已被李章见识过,现在也不会说好话没底气,使横又吓不到他,搞的当真束手无策起来。

    穆严急于缓解这种越来越僵的局面,但因根本对不上李章的弦而总是越说越僵。李章再不曾像第一天那样说话,他是根本就一句话也不再说,——只要穆严提起王爷。

    靳白闲闲地瞧着穆严重拳打蚊子的抓瞎样子,越看越是好笑,忍不住就刻薄地问这个师兄为何忽然如此急切地当起冰人来。

    穆严满脸黑线,想着靳白鬼点子多或者能帮上忙,就把司马逸因李章而越来越暴躁的事说了,末了怪靳白竟然视而不见,不为王爷分忧。

    靳白嗤之以鼻,劝穆严也别再管,说是正好磨磨王爷的性子,也差不多该干正事了。穆严急忙拉住转身就走的靳白,说:“你不是挺喜欢他么?你不想看着他又惹得王爷做出什么狠事来吧?”

    靳白哼了一声,拨开穆严的手,凉凉地说:“王爷现在哪里舍得。”

    “可是你没见李章倔起来的样子……”

    靳白这回不哼哼了,低头想了会,答应找李章聊聊。

    李章一直很敬重靳白,不仅仅因为他救治了灰心绝望的自己,而是每次见到靳白时,他那让自己不知所措的调侃打趣,总能让他低沉灰暗的心情稍稍明朗一点。所以,当李章在角门边遇见靳白时,只是微微有些意外——近些时候他在这里遇见司马逸的次数真是太多了,随后微笑着向“靳大人”躬身施礼。

    靳白斜倚着一棵大树,闲闲地笑道:“李侍卫最近真不好找。”

    李章笑容不减,反问道:“靳大人也有事找李章?”

    靳白伸腿勾出个酒坛子,弯腰抱起,对着李章狡黠一笑:“想不想听听师祖的故事?”

    李章愕然睁大了眼睛,靳白晃着手指,笑道:“我也算是你师叔了,你师傅没告诉你?”

    李章惶恐地又要行礼,被靳白一把扯住:“走吧!哪来这许多虚礼!”

    这一扯,就带着李章飞檐走壁地远离了王府,直到临江的一处半旧竹亭才停下来。

    靳白让李章削竹为杯,自己拍了酒坛封泥,对着坛口连灌了几大口,清冽的酒香四散飘出。靳白这才往竹杯里斟酒,对着李章一举杯:“这可是上好的梨花白,你也试试。”

    李章顿了顿,仰头喝干,微微皱眉。

    靳白知他不惯饮酒,再为他斟满后没再管他,自顾自喝了起来。李章安静地坐着,并不相催。

    作者有话要说:

    这句“李章不愿”也为我自己开了扇窗,甚好甚好!

    那个,因为第一次写原创,所以也搞不清楚里面的规矩。这文虽是BL起头,司马逸这样的人却绝非我喜欢的人物,虽然我会尽量公平地站在他的角度想他的事情,也相信在某些契机下他也能明白事理,懂得权力地位未必就能让自己得到所有,但非要让李章去爱上他这样的人却不是我受得了的事,也不是我花时间精力想写的东西。所以,请不要以为我会给司马逸和李章一个结局。他们会始终贯穿在文中,是相互间成长的因和果,却不会结出爱情之果。所以,我之前说过的我要写的是自作孽就不可活的说法,其实说的正是这个自以为是的王爷。

    

    第23章 心结要靠心来解

    

    “师祖本是潇洒恣意之人。”

    靳白眯着酒意渐浓的眼睛,轻轻地说了开场白,神情随之渐渐飘远,带着无尽的憧憬和思慕。

    没有人知道刘慕言的出身,包括他的两个徒弟,都知之了了。穆严的师傅也是他的父亲穆世通是烈帝侍卫营的侍卫,终身跟随帝王未曾稍离。靳白的师傅则是刘慕言归隐山林后结识的采药童子,也只见过他那个惊世绝艳的藏书洞,至于师承来历,因着当时年纪小,旁顾不暇,竟一直忘记问。直到某天醒来不见了师傅,也就再不曾有问的机会。

    刘慕言初识烈帝司马棣时,司马棣还是个未及行冠礼的少年,刚被立为太子不久,被父皇派去慰问各路诸侯王,看尽脸色受尽嘲笑戏弄,避雨巢湖时悲从中来,竟萌生了死志,被过路的刘慕言所救,自己隐匿了身世,跟着刘慕言寻山问水,四处游历。

    途中经过宣武王封地,在茶馆歇脚时意外听到宣武王和当朝太子的风流韵事,司马棣当场变色,发了狂般打砸痛骂,刘慕言只能点昏他后趁乱逃离。事后,受了极大刺激的司马棣得了癔症,癫狂时凶狠暴戾,认不得人。刘慕言为给他治病,四处寻医,亲入深山采药,司马棣始终时好时坏,不得根治。

    后来,狂性大发的司马棣竟强要了刘慕言,而刘慕言亦忍了下来。清醒后的司马棣痛哭流涕祈求刘慕言的原谅,刘慕言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问他想不想改变自己的命运。

    从那以后,刘慕言以司马棣侍卫的身份跟着司马棣回了宫,并为他建立侍卫营,训练了一批精干忠诚武艺高超的侍卫。司马棣也潜心学习,不问出身地四处拜师,到他登基为帝时,已和刘慕言联手,利用各诸侯王之间的矛盾,合纵连横,削强打弱,以维持平衡为由建立了皇朝自己的军队。其后又历经二十年的厉兵秣马,数年的浴血厮杀,才最终完成撤藩大业,成为大魏朝真正的皇帝。

    刘慕言为了司马棣戎马倥偬数十年,功成后飘然身退。司马棣闻讯后癔病再犯,竟错手伤了太子,致使太子登基后没过多久即英年早逝。其后司马棣封刘慕言为魏国公,赐雍州为封地,广告天下,刘慕言却始终没再现身。建兴七年,大魏朝最富传奇色彩的烈皇帝司马棣郁郁而终。

    刘慕言得知司马棣去世后,曾面向京城遥遥祭拜,长叹不语。

    李章静静地听完,为故事里卧薪尝胆奋发图强的往事所打动,禁不住心潮澎湃。他不知道如何表达,看看手中的竹杯,一饮而尽。

    靳白托腮看着他,眼神带着微微的醉意,却亮得惊人。

    “知道师祖为何离开么?”

    “不是功成身退?”

    “那他最初为何要帮烈皇帝?”

    “因为烈皇帝想改变命运。”

    靳白点头,无限感慨地说:“师祖本是潇洒恣意之人,却为了烈皇帝殚精竭虑,耗费了一生最美好的时光。他从最开始,看重的就不是烈皇帝的身份地位,而是一个痛苦得迷了心智的人。师伯总以为师祖乃是为了烈皇帝的江山,却不知师祖最看淡的便是这江山。只因江山能令那人振作,他便一脚踏进茫茫浊世,义无反顾。你,明白吗?”

    李章愣愣地看着靳白,有什么在心口突突地跳着,却仍然看不清晰。

    “烈皇帝如此英睿,都未能懂得师祖,咱们的王爷,更是如此。”

    靳白说完微笑地看着李章:“喜欢一个人,本就只是喜欢那个人,何须在意外物的羁绊。而当这情意被外物左右衡量时,已非本心,又何须在意?师祖之心,从来都在山水天地之间,烈皇帝却先疑之,再以爵位封地相留,却是半分也不曾懂过师祖。你师傅不明白,王爷更不明白。而你,却因外物锁闭了自己,岂非可惜?”

    “靳大人……”

    “人生于世,若能潇洒自是快意,若是难免苦厄,则更应放开胸怀,方能活出自己的潇洒。”

    李章默然良久,看着靳白问:“靳大人觉得李章做得到?”

    靳白微笑地看着他:“李侍卫早已让人刮目相看。”

    李章苦笑一声,轻轻地说:“李章只是不想轻贱自己罢了。”

    靳白点头:“这已足够。”

    李章无奈地看着靳白,不认同地说:“可是王爷依然不肯放过李章。”

    靳白忽然吃吃而笑:“你不信他真的开始喜欢你了?”

    李章正容摇头:“不信。”过了一会又极轻地说:“信了又如何?李章可不敢……喜欢王爷这样的人。”

    靳白闻言更是莞尔,倾身拍拍李章的肩:“喜欢是心里生出的花,哪里由得半点勉强。花本无害,却易被人心左右,变成千百种滋味,到了倒成了花的不是了。”

    “靳大人可有喜欢之人?”李章好奇起来。

    “自然。”靳白抓起酒坛又灌了一大口,见李章又是一副认真准备听故事的样子,不觉头大,起身给李章斟满酒,转移了话题。

    “你师傅是木头,才会那样子劝你。我说他们读歪了师祖的故事,还真是没有说错。王爷自己打的结,只有他自己才能解。”

    李章低头不语。好一会,抬头看着靳白,眼里满是倔强和委屈:“解了又如何?我就应该继续当王爷的男侍?”

    靳白温和地看着他:“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李章愣愣地看着靳白,看见他眼中毫不遮掩的鼓励和支持,心顿时热了起来。他站起身对着靳白深施一礼:“李章受教了!”

    靳白起身相扶,叹道:“说时容易做时难。李侍卫当好好珍重,莫忘尚有慈母为你牵心挂肚。”

    “李章明白。”

    当靳白和李章回到王府时,已近深夜。靳白醉得东倒西歪,带着李章飞檐走壁却几次差点摔倒,吓得李章再也不肯让他飞,自己把他连拖带扶地带回了王府。刚进门,就见司马逸阴沉地背手站着,边上跪着一溜的侍卫仆侍。李章不明就里,愣了愣,用力拍醒靳白,自己也跟着跪下,因不知该说什么,索性低下头不说话。

    司马逸的脸色越发阴沉。

    靳白瞧见这阵势晕乎乎地晃了几晃,笑着对司马逸深躬一礼道:“王爷在此是等靳白?”

    李章闻言心中一动,却依然低头不语。

    司马逸气得指上了靳白的鼻子,粗话都出来了:“好你个靳白!别以为仗着出身本王就不能办你!想当年刘……魏国公都敬着烈皇帝,你又算是什么鸟,竟敢对本王指指点点!”

    靳白嬉笑不止,自己免礼直起身来,看看快要戳到鼻子的手指,摇头道:“靳白是人不是鸟,王爷抬举了。况且靳白今日乃是为王爷分忧,何来指指点点一说?”

    司马逸冷笑:“分忧?分到醉醺醺地半夜才归?”

    靳白讶然:“王爷是怕靳白拐走李侍卫?还是……”

    司马逸终于撑不住被说破的面子,狠狠地吼道:“快滚!别再让我看见你这醉鬼样子!”

    靳白笑嘻嘻地再一躬身,却看着满地跪着的人说:“虽说月朗星稀景色大好,跪了这许多人,却是大煞风景。”

    司马逸黑着脸狠狠一挥衣袖,一众人等终于放下心来,跟着靳白悄悄地退了。

    李章正不知该不该起身,面前已伸过来一只润白细腻的手。他顿了顿,顺着那手的搀扶,站起身来。

    李章没再低头,正正地看向面前的司马逸,月华下那俊美的容颜深溺的目光,都似谪仙般飘逸脱尘,怎么看都是情深意重的浊世佳公子,哪里还有半分当初的狠厉冷酷。

    李章轻轻挣开司马逸的手,退后一步,看着司马逸因背光而变得模糊的面容,问:“王爷到底想要李章如何?”

    司马逸沉声:“你是我的人。”

    李章转头看向无边的夜色,不带丝毫情绪地说:“男侍李章,恃宠而骄奸佞狠毒,早被王爷当众定了死罪。李章驽钝,不敢重蹈覆辙。”

    司马逸噎住,想要否认却没底气,讷讷良久,才泄气道:“本王后悔了……”

    李章似乎愣了一下,转头看向司马逸,乌黑的眼眸映着月光,亮如星子:“后悔什么?”

    司马逸呆住,没想到李章竟会问回来,一怔之下顿觉气恼,瞬间涨红了脸,恼羞成怒地喝斥:“放肆!”

    李章笑了起来,精致的五官像月下静静开放的昙花,优美而孤傲:“李章不过是路边任人践踏的野草,有何德能入得王爷的眼。王爷对李章从未有过半分仁慈,李章对王爷也只有敬而远之但求无过。王爷又何需后悔,李章亦从无他念。李章最初无意替代表兄,之后更希望只做个侍卫,从无更改!”

    李章最后四个字说得字字千钧,淡去笑容后的面色凝重似铁,即使蒙着月光的轻辉,也让司马逸顿觉心头一沉。

    司马逸呆呆地看着李章,仿佛从不相识的人。李章说完又静静地站着,像是从未说过那些话。

    一阵尖细的疼痛划过心房,司马逸突然就起了深深的悔意,后悔自己对李章曾经的残酷。

    他跨前一步伸出手去,抱住李章的肩膀把他揽进怀中,一边用力安抚挣扎不已的人,一边在他耳边轻轻地说:“本王错了!本王日后再不会那样待你!”

    李章意外地止住了动作,随后却坚决地挣脱出来,正色道:“请王爷放过李章!李章愿为王爷出生入死!”

    司马逸气急:“本王已经认错,你还要怎样?!”

    李章皱眉道:“李章从不曾自愿,当王爷的男侍。”

    “你……!本王想要你!”

    “王爷说过不会强人所难!”

    “你!……本王哪里不好?……就算当初狠了些,本王已经答应会改,你还要怎样?你说!说出来本王就做!”

    “王爷当真忘记表兄了?”

    “……”

    “表兄与王爷,情投意合。李章对王爷,却从无情爱之念!”

    司马逸的表情顿时凶狠起来,瞪着李章像要吞了他:“呵!不提他本王倒忘了。当初你可是替他进府的!如今他这般对本王,你是不是应该替他担下责任?”

    李章警惕地瞪着司马逸:“王爷!”

    司马逸紧紧地瞪着李章,看着他从惊怒转为倔强,突然笑了,探头啄了李章一口,转身离去。

    “凌云聪那死小子的帐,本王自会向他去讨。”

    李章呆在了原地。

    

    第24章 重回原点(上)

    

    司马逸自此不再纠缠,李章顿时松了口气。

    不再纠缠的司马逸忽然有了练功的兴致,三天两头迈进侍卫营的校场,和一众侍卫练得欢实,还特意要学九番阵,穆严自是指派自己的得意弟子亲自讲授。

    李章对此倒没什么抗拒之心,见司马逸有心学,也就没什么芥蒂地细细讲解。他因为熟知了阵法的精妙,很愿意多些人也能体会到。司马逸也不摆王爷架子,他对有心向学的事物从来都是专心一意。于是,针尖对麦芒的两个人难得地和相处融洽,看得远远观望的穆严终于露出了笑脸。

    不多几日,司马逸已记清楚阵法的变化精要。他是极聪颖的人,心思机变更胜李章,但因旁骛过多,反不如李章更能与阵势心意相通。司马逸平时处事谨慎,武功上却喜欢大刀阔斧。于是吴子俊让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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