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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章作者:筱叶-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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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项的脸腾地红到了脖子根,身体也僵硬了起来,不敢动手去拨开风瑜的手,只好吭哧吭哧地讨饶道:“你……快松开,让人瞧见……多不好。”

    风瑜嬉笑着故意又蹭了蹭他的背,才松开了手。

    当初风瑜和司马逸分别后就忧心郁郁地得了病,一路无心调养,又没有司马逸的消息,走到汉中就病得起不了身。同行的侍卫只能边打探司马逸的消息,边焦急地等他好些,有些特别心急的,说的话就特别难听些,让他更是愁肠百结,病得越发厉害。

    穆严找到他们时,因要赶着去接应司马逸,就单单把风瑜留了下来,留下许多银两托给店家照顾。这店家也是个势利的,开头几日耐心还好,十天半月后见一直没人来,就起了坏心,将风瑜锁进阁楼,不给吃不给喝地想饿死他独吞了银两。王项和刘秀己找到他时,风瑜已是半只脚踏进阎王殿了。

    王项心实,见风瑜病得可怜,又被那样对待,对他就特别悉心。风瑜吃过苦头,害怕又被丢下,有意无意地就使出了手段,诱得王项心乱之下被他抓住了把柄,却并不故意要挟,反倒紧赶着认了他做大哥,楚楚可怜地把自己飘零的身世以及对司马逸的爱而无望哭诉了一番,哄得王项对他死心塌地。

    风瑜这会放开王项后仍然想着李章的事,恹恹地又提起了话头:“皇上上回来,说要让我开导他呢,我这日子,可真是越过越没盼头了。”

    王项知道他在想什么,劝道:“我看李章一点没这心思,不会和你争什么的。”

    风瑜便哼了一声:“皇上有心还不够?皇上这心就没放在我身上过……”

    风瑜说着泪盈于睫,王项看见便手足无措起来:“我……你知道我笨,当时看他那样子就忍不住一时激愤,没……没替你想。不然,我也教你九番阵吧?”

    “学那个干啥!”

    王项吭哧吭哧道:“李章不就是这个厉害嘛!”

    风瑜白了他一眼:“那我现学了也比不上他呀!”

    “也是。那怎么办?”

    风瑜沉吟着,费力想着什么,不确定地问:“上回你说,李章中过什么毒?”

    “是蚀心草。”

    风瑜继续看着王项。王项便继续道:“据说遇苍耳苔而解,遇锦花则亡。……你想做什么?”

    风瑜微嗔着推了王项一把:“我能做什么?这几样东西我听都没听过!不知道我若是找来苍耳苔,皇上会不会领我的情?”

    “肯定会!皇上知道风公子如此……善解人意,自然会更喜欢……”

    风瑜微微一撇嘴:“善解人意又有何用,不过是为人作嫁衣裳。”

    王项再次讷讷起来。

    风瑜不再多说,遣了王项去买李麻子家的脆肉小馄饨,王项连声答应地去了。风瑜却阴着脸不知琢磨着什么。

    隔日,王项启程去访侍卫营众兄弟的家小,他前脚出门,风瑜贴身的小厮柴旺也离开了风府。

    

    第61章 冲突

    

    中元节后,宁州的均田制顺利完成,并初步看到了成效,因战事而出走的平民纷纷回归,荒弃的田地得到了补种,其他州郡的世家因担心均田制也落到自家头上,对新朝及司马逸的态度有所缓和,对朝廷征派的事项由抗拒转为拖延,与之前的几乎无收变成多多少少还能收进一点。

    司马逸见状越发看不起他们,遂令交州也开始推行均田制。

    这一回,他们就遇到了阻力。

    交州地处偏远,世家大族本就不多,却也因此占地的后果更加严重,竟有伍姓大族占了交州一半良田的。而交州刺史伍允之便正是这家的长房嫡子,因而对均田制阴奉阳违,只把零散的农田重新分配一番,甚至还有强收小农户的田地拿出来分的。

    伍允之只道是天高皇帝远,他这次的行动和以往的任何一次一样,只要打点好上一级的官员就没事了。哪知道司马逸从一开始就令平度在暗中监督,眼见着他闹得太过分,就直接走出来宣了圣旨。

    伍允之当时就傻了,然后听着平度桩桩件件地把他任上各种欺男霸女强占良田的事数了个清楚,还没等他醒回神喊冤,就被兵士们扭着胳膊押进了大牢。

    交州的均田制自此由平度主持进行,伍家为保伍允之,退出了大部分良田,剩下的几户大家见机不妙,也主动交出了部分,交州的均田制得以真正地推行。因被强占了田地而流离失所的人陆续回归,耕田的农人因为回报大增而前所未有的更加勤劳,甚至连平度征兵也比往时更加容易。

    司马逸见状龙心大悦,更坚定了推行均田制的决心,而原本只是观望的中原世家却开始真正感到了危机,明抗暗拆的动作更加频繁。他们一边联名上书反对,一边用尽手段拉拢太皇太后,同时暗地里与益州勾搭不止。

    建平元年八月,司马遥以孝帝的名义向司马逸发表了讨伐檄文,文中历数司马逸不忠不孝气死先帝,不节不义背弃世家。洋洋洒洒地从世家大族扶持太*祖皇帝登基起直数到烈帝扫藩时成家与各世家对烈帝的支持,直批司马逸数典忘祖,颠覆了大魏的根本,号召天下人起而反之,以维护大魏朝的血脉根基。

    檄文传开,中原世家纷纷叫好,周氏也撑不住把司马逸叫来训斥了一顿,让他停止继续推行均田制。

    司马逸不服,直陈此时正是与成家对决的紧要关口,一旦退缩,只能更涨了司马遥的气势,而现在闹得最凶的也正是最靠不住的,不如就趁机干脆割掉。

    周氏大骂司马逸乳臭未干却狂妄自大,直言世家正是大魏的根本,岂容他和一班寒门子弟随意撼动。

    二人第一次因政见不和爆发冲突,司马逸态度强硬,初到时故意做出的恭谨样子荡然无存,竟然把心中一直暗诽的那句“妇人之见”直说了出来,气得周氏大骂近墨者黑,一时昏了头,竟扬声叫人把李章带来,当着司马逸的面就要杖毙。

    司马逸一见李章被死死地摁在地上就暴红了眼,飞身上去拳打脚踢地把人踹飞扔远了,一把抱住李章就再不肯放手。李章完全不明所以,不知道这又是在演哪一出,倒是难得安静地任司马逸抱着没有挣扎。

    周氏已经气得捧住了心口,宫里乱作了一团,再也没人管而且也没法管司马逸,司马逸就抱着李章旁若无人地离开了长寿宫。

    司马逸激动得厉害,眼睛亮得放出光来。与周氏的争执让他更清楚了一个事实,就是必须要把均田制推行到底。唯有如此,才能彻底打击司马遥和成轩,才能真正拥有自己的皇权。此时此刻,他虽然抱着李章,却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忘记了他的存在。

    李章被司马逸抱着,眼见出了长寿宫也没有放下自己的意思,微微皱起了眉。他不舒服地挣了一下,想自己挣出司马逸的双臂。司马逸醒回神地停下步子看住了他。

    “放我下来。”

    李章的声音不大,也听不出什么情绪。司马逸愣了下,放开了他。

    李章垂着眼帘,转身背对着司马逸,等了一会,不见司马逸出声,有些迟疑地问:“刚才,怎么了?”

    司马逸从背后抱住了他,答非所问道:“你不喜欢,孤就带你离开。”

    李章极低地嗤笑了一声,说:“我有什么不喜欢的,犯得着与太皇太后闹翻脸。”

    司马逸默默地枕着李章的肩膀,坚硬的骨头硌得下巴生疼,他不满意地皱起了眉,却用极认真的语气对李章说:“孤要做的事,必定不会落空!”

    熟悉的句子熟悉的语气,激得李章猛然闭上了眼睛。他努力压下心头想要挣脱的冲动,尽量放平了声音说:“皇上在中元节的祭辞,我也听到了。师傅他们的血,不能白流。临敌对阵最忌腹背受敌,皇上何必逞这一时之气,给自己多树个敌人。”

    “……你在关心孤?”

    李章僵立着,没有点头,也未摇头。

    司马逸的双臂拥得更紧了一些,声音竟有些哽咽:“你果然,还是愿意看到孤好……”

    李章啼笑皆非,却只觉得悲凉。他好不好,关乎的已非只是他。而自己的冤屈,也再无讨还的地方。这就是命!

    司马逸的力气大得像要把腰箍断,呼吸间经穴又开始痛。李章不愿自己去碰触他的手,便淡淡地说:“你放开我,我很难受。”

    司马逸又是一愣,随即松开手,一把把李章转了过来。

    “她说你一直病着,什么病?靳白竟没替你诊治?”

    李章面露不耐,抬起眼睛看着司马逸:“皇上记得当日与太皇太后的约定就好,我也想,早日看到他们伏罪的那天!”

    再次看见李章的眼睛,司马逸不禁长长地叹了一声。他紧紧地盯着那双黑得不见底的瞳仁,沉溺得无法自拔,忍不住就伸出了手去,被李章又一次避开。

    司马逸的手僵在了半空,心像是缺了一块,哗哗地淌着血。

    “你……还在恨我。”

    李章移开了目光,心里有些迷茫,自己也说不清到底还恨不恨,轻轻摇头道:“我已经没有力气恨你了。”

    司马逸双手摁住李章的肩,痛心而热切地说:“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李章转回视线,看着司马逸,静静地说:“司马逸,你我本就不是同路之人,何苦一错再错?”

    司马逸沉下了脸色:“是否同路,孤说了才算!”

    李章紧紧闭上了嘴巴。

    靳白得到消息时,司马逸已把李章带回了朝阳殿。靳白听说周氏气得不轻,赶忙去请动师公过来救急,自己则黑着张脸赶去了朝阳殿。

    朝阳殿内,听完御医禀告的司马逸脸色黑得堪比锅底,看见闯进来的靳白立即就开始发难。

    “你那些……怎么办事的?他病成了这样孤竟然一点不知道!”

    靳白脑子里急速转着,毫不迟疑地张口答道:“他底子弱,又一直没养回来,皇上你这是关心则乱!”

    司马逸狐疑地看着李章,问:“真是这样?”

    李章顿了下,点头。

    司马逸面色稍霁。

    靳白示意喜公公将众人带走后,严肃地对司马逸说:“皇上今日做得过了!皇上怎可如此激怒太皇太后?如今之际,外患已有联手之势,内院再起嫌隙只能让前路更加艰难。皇上行事前怎能如此不经思量!”

    “她要迁怒杖毙李章!孤已让步甚多,她还如此紧逼,孤不能再退!”

    靳白闻言也是一愣,眼睛看向李章神色复杂。李章感应到靳白的目光,偏头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靳白叹息,缓下声调慢慢地劝道:“那也得去给太皇太后认错,李章……也是。世家们最近走动得频繁,太皇太后动了心也是难免。听说太皇太后的娘家哥哥和侄儿都很正直,皇上不如另辟蹊径。”

    司马逸皱眉道:“认错可以,但李章不能再交给她。”

    “皇上!你不把李章交给她,她又怎会相信你的诚意!”

    “孤不放心!”

    “皇上可以借口让禁卫贴身保护。”

    “……”

    “还可以要求派人前去照顾。处置权归她,但禁卫也有通报的权利。”

    司马逸仔细想了想,迟疑地点头,却警告道:“若是下回孤还未见他养回来,绝不姑息!”

    靳白长出一口气,抱歉地看向李章,却见李章一脸淡漠,似听非听。靳白再次深深叹息。

    当天晚上,经郑品之妙手施针后,周氏心口的绞疼终于止住,司马逸带着李章回长寿宫求见,周氏不肯见,司马逸便在宫门外站了半宿,李章则跪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周氏终于开了门。司马逸跪在周氏面前认了错,答应会好好考虑均田制的问题,保证再也不随便带走李章,周氏才稍稍消了气,却仍是让人罚了李章三十藤鞭。

    司马逸咬着牙看着李章挨打,李章偏头忍着,一声不吭。行刑的内监既不敢放水,又怕被司马逸看见血迹,一下一下从背到腿打了个遍,好歹数量不多没什么叠加,偷偷松了口气。司马逸不知这藤鞭的厉害,看见李章挨完打身上还是清清爽爽的,只道周氏顾念自己,给自己留了面子,态度于是更软了几分。周氏见状也很满意,面色已是如常。

    李章挨完打却是连站起都很艰难,司马逸虽有些诧异,但想着御医的话,心里又觉得难过,当时就叫了个禁卫过来,假意呵斥李章没用,要禁卫替太皇太后分忧,贴身看顾好李章。

    周氏愕然,不好直接反对,只能默认了下来。

    李章低声谢了恩,再没有一句话。靠着禁卫的搀扶走回废院,又是一身冷汗。白启见了陌生人没有现身,禁卫称职地要给李章上药,李章昏昏沉沉地完全由他。禁卫解开衣裳就被李章身上的疤痕吓住了,犹犹豫豫地半天没有动作。

    李章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轻声随意地说:“以前留下的,无碍。不用去禀告。”

    禁卫偷偷松了口气。

    李章自嘲地一笑,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像妖怪了。

    这禁卫就留了下来。李章请他住去隔壁的空屋子,自己的事情仍是自己打理,不肯假他之手。周氏仍然派了李章打扫的活,只不再用锁链羞辱。禁卫很老实地跟着,向内监也要了根扫把,和李章一起扫。

    日子久了,李章便觉得拖累了这个禁卫,想让白启去求靳白,让他说动司马逸要他回去,白启和禁卫却齐齐不肯答应,李章就只得作罢。他还是心灰意懒,对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只在偶尔看到那粒药丸时,微微有些失神。

    他已想起那是金益给他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宫里这部分确实拖得长了些,但是因为李章自己也没法逃出去,怎么把一些道具加进去就很头疼。现在,终于差不多了。

    李章从前说男侍李章已经死了,这回又说侍卫李章也不在了,就是已经把自己和司马逸彻底撇清了。他这样的性子,其实并不能说是好的性格,但是一个人,若始终都是通达的,也并不现实。

    司马逸那边我依然觉得他是在爱的,但是因为这样分开的情况,我又没有太多的镜头给他,他在私底下的关于情感的想法也就无法表达出来,而且,我也依然不觉得他是那种爱情至上的人。

    洋洋洒洒写了二十多万字,却是为了拆掉这对CP,我确实不太正常。OTL

    第62章 压力

    

    司马遥的反讨檄文发出后,益州还当真有所动作,出兵凉州。凉州刺史始料不及,加上当地连续遭遇旱情,虽未至于颗粒无收,也只有往年四成的收成,这一打仗,与中原的通路被截,没几天就数地断粮,被成轩连吓带哄,就干脆也投靠了过去。

    凉州入手后,成轩与柔然的勾结更加频密,而秦州也被成轩打造成了争夺中原的前沿,定西军尽数前置布防,做好了攻打司州的准备。中原世家也是蠢蠢欲动,暗地里出钱出粮,支持司马遥的复辟。

    反观司马逸这边,自从与周氏大闹后,司马逸改变了策略,不再一味强硬地压迫世家,而是做了适当的让步,允许他们保留更多的田地,标准以景帝十年的范围为准,但是必须严格推行。一些推崇正统、并不赞同司马遥做法的世家就有了动摇,不再与那几个铁了心跟随司马遥的人铁板一块。

    太皇太后周氏的娘家虽也是司州的世家,却自来自律甚严,行事俱以大道为准,因而持身甚正,看不惯其他世家子弟的强取豪夺贪得无厌,对司马逸的新政极为推崇,一直都旗帜鲜明地站在他的一边。故而周懋在靳白找上门后,很爽快地答应了劝说周氏的任务。

    周氏自小与兄弟一同启蒙,之后虽未继续跟夫子学,打小的耳濡目染总是在,因此听周懋讲了他任豫州刺史时的所见所闻后,脸色已是极端难看,却又顾着面子不肯马上表态。周懋不知道,前些日子来她这里走动最勤的,便是他口中恃强凌弱贪得无厌的那些世家的族人,她怕说了出来,她这古板严厉的哥哥又会像当年一样当面就是一顿训斥,他不怕因此落罪她还要面子呢!

    于是周氏就想把周懋先敷衍回去:“兄长所言,哀家自会找人核实。无论如何,世家制度乃是太*祖皇帝所定,岂可轻易撼动。”

    周懋却没反应过来,以为任务还没达成,继续劝道:“当年的世家,清明向上,忧战乱频仍,苦百姓流离,支持太*祖皇帝立国在先,扶助国事发展在后,岂是当下只知敛财享乐,不顾民生的世家可比!故而世家虽仍是那个世家,又已非那个世家。太皇太后怎可拘泥于表象而罔顾本质?”

    这周懋年轻时候脾气极为火爆,嫉恶如仇,有什么意见不顾场合就会大声说出来,什么人的面子都不给。周氏当年小夫妻之间因宣帝久病而起了些口语龌蹉,原想娘家哥哥会向着自己,结果周懋听说后竟特意进宫将她大骂了一顿,谓之不顾夫妻之道,嫌弃病夫,乃为不义。周氏本来就有委屈,被哥哥这么一骂当场翻脸,自此不肯再见娘家人,更把周懋贬去了交州,直到景帝安平五年周父去世,才慢慢有所缓和。

    周懋于安平二十二年才重新调回京城,在吏部任郎中,依然的直言敢谏,只比年轻时在语气措辞上有所收敛,很不得同僚和上司的认同,却被当时正挂着下卿虚衔勘督吏部的司马逸瞧在了眼中,在这次整肃官吏时,将他提为户部尚书。他回来后性子和缓了许多,这也才能忍耐着与周氏说到现在。

    周氏听到现在也已知哥哥所言非差,那点面子问题见哥哥硬是看不明白也是无可奈何,只好假笑了一声,顾左右而言他道:“哀家记得哥哥当初骂皇帝也挺狠,怎么这会倒又向着他了。”

    周懋面不改色:“臣一向就事论事。相对于成轩和司马遥设计毒害先帝,皇上之前的行为虽有过失却非大恶,此次的均田制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孰轻孰重,臣还是分得清楚的。”

    周氏默然,良久,叹了口气:“哀家知道了。哥哥你可以下去了。”

    建平九月,成轩正式出兵攻打潼关,与之对应的,是柔然大军再次兵出九原。苏青阳的定北军被牵制在北方,平度尚在南方,司马逸手中就只有尚未补充满员的定东军和各州郡的守军。而雍州、司州、豫州等中原世家的态度,更令司马逸的情况扑簌迷离。

    值此微妙严峻之际,司马逸不顾朝臣反对,亲往豫州催办拖延的军备,途中遭遇刺客追杀,司马逸慨然不惧,在随行禁卫的护持下直抵谯城。

    豫州向来都是中原政治文化的重要基地,豫州世家入仕担任朝中要职的比比皆是,相互间更是姻亲关系错综复杂,牵连极深。谯城身为豫州治所,境内的陈、刘两大望族也是中原世家的领头人物,司马逸此行,便是要当面给这两家施加压力,逼迫他们表明态度。

    这陈、刘两家又以原太史令陈平为尊。陈平原本就与成统走得近,因年号之争被罢黜后,逆心更重。而刘家两个在朝为官的子弟,因为与成轩、司马遥的人有所接触,在司马逸的大清除行动中被杀,对司马逸也自然有所怨恨。这两家本就是儿女亲家,在均田制问题上一拍即合,中原世家对均田制的联名反对便是由他们挑起,之后则在司马遥发布反讨檄文后鼓动他人出面拥护,自己却对司马逸虚与委蛇,维持着表面的君臣和谐。可惜,司马逸不要这种表面功夫。

    司马逸到谯城后,陈、刘两家热情招待,四处寻找美貌少年,送到司马逸门下,皆被禁卫以安全名义拒之门外。而司马逸也不废话,直奔主题地要两家表明态度,且这态度必须要有实质的内容。说白了,司马逸就是来找他们要钱要粮要人的。

    陈、刘两家虽然早有异心,却也从无立即站到司马遥一边的想法。他们家大业大,司马遥虽然气势汹汹,到底能不能成事终未可定,而司马逸更是个疯子,谁也不知道他能做到哪种程度。再看到宁州的下场,就更是心存忐忑,不敢立刻就举起反司马逸的旗帜。

    他们暗地里钱粮支持司马遥,明面上用个“拖”字支持司马逸,两边都留着路。谁知司马逸竟在如此紧张的时候孤身入谯,吓了他们一跳之余,还真是让他们提前下了决心。

    五日后,亲自去筹措军备的刘泽丞领着一队青壮回到谯城,言之凿凿为新募到的壮丁,与几十车粮草军饷一齐交与司马逸。司马逸看着那队壮丁十分满意,让他们跟着自己一同回京。

    行至中途,豫州都尉率军携粮草转向潼关,司马逸则带壮丁继续向京城而去。

    禹州郊外。

    同样是细雨蒙蒙的天色。

    同样是骤然压迫的杀气。

    司马逸冷冷地站在禁卫中间,看着那队壮丁突然发难,由一辆路过的马车上取出长剑,团团围住了他们。

    果然。

    呵呵!

    没有一句废话,甚至没有一点迟疑,壮丁们已疾攻而上,司马逸瞧着竟有些眼熟,不禁皱起了眉。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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