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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章作者:筱叶-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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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
呵呵!
没有一句废话,甚至没有一点迟疑,壮丁们已疾攻而上,司马逸瞧着竟有些眼熟,不禁皱起了眉。同一时间,王项也疑惑地向他看了过来。
司马逸带的禁卫人数不少,边打边护着他离开战圈。然而训练有素的禁卫竟然挡不住这十多个汉子,一茬一茬地被他们突破。王项纵马跑到司马逸身边,扬声又把刘秀己也叫了过来。
“皇上,是那些人!”
“什么人?我怎么看着像是九番阵?还是马上的!”
“禁卫不大抗得住啊!”
这时同行的卫尉丞(禁卫头领的官名)也靠了过来:“皇上,这些人很难缠,我们也不擅长马战,不如下马。”
司马逸勒转马头看向身后,只见禁卫们的马多数已被那些人砍倒,有些人未受伤但追赶不上,已远远地落在了后面,而自己身边的禁卫人数已越来越少。照此下去,等对方追上自己时,自己这边恐怕也没有多少防卫的力量了。
司马逸停下马,看着越逼越近的青衣汉子,低声对卫尉丞说:“穆严也教过你们阵法吧?等下你们自己结阵,自保为主。”
卫尉丞得令,率剩余的禁卫下马,取弓箭射马。青衣汉子们十分强悍,边与禁卫搏杀边护住马身,堪堪追至近身才弃马落地,而禁卫则被误伤甚多,一时间两下里人数竟已相当。
司马逸拔出赤霄,王项和刘秀己对看了一眼,把指挥的位置留给了司马逸,自己紧跟着站好了方位。
再一次对决,双方都有些杀红了眼。对方领头的看见居中而立的司马逸,诧异地把目光又在两边的王项和刘秀己脸上转了一圈,沉着脸咬紧了牙。他依然没出声,剑势一起,带着众人攻将上来。
司马逸立定不动。
禁卫们拦住了青衣人,三三成组,虽非真正的九番阵,却也初具雏形,攻防间简单流畅,皆是最实用的招式。青衣人随而变形,阵势变成尖利的楔形,楔入禁卫阵中,以极其强硬之势硬撕开禁卫的防线。禁卫因得司马逸之令,不敢死拼,楔尖所到处自行退开,却于楔子身后重新围拢。
司马逸动了。
在攻势凌厉的楔子尖势尽之前,已避开锋芒转至侧边,趁机攻了几招后继续与楔子身后的禁卫汇合,重又变成刚开始时的对阵态势。
青衣人眼神一变,分队成三把尖刀,三面合击,直捣黄龙。禁卫三三为战,挡得住就多挡一会,挡不住便依法退开,司马逸带着王项和刘秀己专挑对方被缠住的打,一旦被回救,同样退开。
如此三番四次,青衣人已有些不耐,在领头人的呼哨声中重新聚合,再次以强硬之势劈入禁卫。
青衣人此番大阵里套着小阵,禁卫们一让开,大阵便化而分之,瞬息间已将司马逸三人围在了中央。
王项、刘秀己顿时紧张得冒汗,双目相视中已有舍身成仁的打算。却听司马逸冷哼一声,仗着赤霄就直奔对方领头人而去,王项和刘秀己赶紧打醒精神踏稳方位,注意力全部贯注于司马逸的剑意之上。
司马逸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清晰地看到了阵势的流转,对方的一切动作都在自己眼里,他体会到了与阵合一的畅快和恣意。
这就是你的世界吧,李章?
相同的生命碰撞。
同样的血。
你死我活的搏杀中,
对抗的是勇气、灵机和坚持!
即使生机微如细末,
也能翻天覆地!
司马逸带着王项和刘秀己攻防严密,被围在中间也不落败相,四周禁卫重新聚合,加上不断赶上的落队禁卫,一时间反成了夹攻青衣人的场面。青衣头领突然上前与司马逸直接对招,司马逸一对之下面露诧色,随即神情亢奋起来,一招一式攻得更紧,渐渐的眼里只剩下这个青衣头领,直斗得酣畅淋漓。那人不动声色地将司马逸越诱越深,王项和刘秀己紧跟之余,因无了指挥的统领,阵脚渐乱。刘秀己看得明白,想提醒司马逸又心存畏惧,犹豫间阵形已被青衣人一举撕破!
待司马逸醒觉时,已孤身陷于青衣人阵中。王项和刘秀己拼力厮杀,却被人死死挡在了外面。司马逸心中一顿,想到的竟是又输给了李章,一时间懊恼有之,不甘心有之,却就是没有胆怯害怕。他纵声长啸,声震数里,青衣人闻之亦是变色!
青衣头领不再迟疑,手势一下,众人合攻而上。王项看见目龇俱裂,不要命地往里直冲,几把剑同时插进他的后背,他大吼着向前扑倒,却用剑死死撑住了身子,大睁着眼睛直立不倒!刘秀己心寒之余也拼了命,奈何单打独斗怎么也撼不动对方!
卫尉丞见司马逸落进了包围就不再顾及保命的命令,指挥禁卫拼死攻击,青衣人背背相对,人数虽处弱势,杀气却更凌厉,与禁卫战做一团,一时间双方再也没人管什么阵法,一团混战。而青衣人明显功夫更高,于混战中反占上风!
司马逸独自困在中间虽然有些狼狈但尚能支持,浑厚的内力加上宝剑重掌,青衣头领与另两个高手一时间也奈何他不得,但随着司马逸伤处渐多,体力终究开始不济。青衣人眼中俱是凶狠的快意,像嗜血的狼群,逼向走投无路的猎物。
便在此时,谷外突然奔进十多匹马来,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已呼啸着冲入人堆,外围的禁卫和青衣人猝不及防都被冲散,当先一人怒目圆睁,满身煞气。青衣头领见机不对,当即指挥变阵,未被冲乱的青衣人重新结阵,两两一组梯次拦截,拧开剑柄抽出锁链,矮身去绊马腿,将司马逸继续围死在中央。
骑马之人见锁链近身,在马上一探身,手中长刀顺势一挑已撩到锁链,用力一卷一拖,撞飞了他的同伴,再一甩,就把个二百多斤重的人挑上了天,远远摔到了后面。剩下的青衣人一怔之下刚要变化,紧跟而来的骑马人已如法炮制,瞬间将他们同时放倒,呼拥而上的禁卫趁机一扑而上,与他们扭打在一起。
里面的司马逸此时已经非常狼狈,左腹右肩都伤得极重,赤霄已换至左手,勉强护住前胸,一个踉跄腿上又伤,几乎已经无力站住,却坚持着不肯倒下。青衣头领狞笑着刺出致命的一剑,司马逸勉力去挡,青衣人的招式已变。司马逸失血无力之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剑尖刺向自己的胸口。
只能……到这里了吗?
不知道他会不会为自己流泪。
真不该拘着他。
九番阵里的他是多么的耀眼,
亮得……像日光一样!
司马逸满心遗憾地闭上了眼睛,身体却未有被贯穿的疼痛,而是被一只大手紧紧地抱入了怀中。他疑惑地睁开眼睛。
“穆严?!你……你没死?!”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心急哦,还有三章才能把李章捞出去。话说我写得都很心急。,默~这司马逸还是个愣头青,o(︶︿︶)o 唉
第63章 翻云覆雨
这人正是传说中已被成轩烧死的穆严。
穆严在火势初起时就被兵士们护着掩在了一口水井边,起先还不断打水灭火,后来烧得猛了灭不及,浓烟又熏得人更加难受,穆严正想冲出去再杀个够本,不防被兵士们一把推入了井中,再想上去,井口已被他们用石板封住。
第二天,因现场死人众多死相极惨,成轩的人只简单翻看了一下,确认无一生还即离开了,连尸体都没有收敛。当地人早因战争跑得精光,直到十多天后,有人陆续回来,才发现这里的惨状,才有善心人出钱将他们一一收敛。
穆严在井中多次尝试顶开石板,都因井壁湿滑难以借力,加之身上多处受伤失血无力,始终无法靠一己之力脱困。不知等了多久,他才听见外面重新又有了人声,攀到井口敲打石板,又过了好一会才有胆大的上前搬开了石板。
穆严爬出来后已是精疲力竭,不等看清救自己的人,就昏倒在地。
清理火场的人见穆严一身戎装,怕担干系,把他交给了衙门。县衙也不知穆严的来历,正好凌云聪奉令巡查这一片失地的防务,县令就把穆严交给了他。于是当穆严再次清醒时,看见的便是凌云聪盯着自己沉思的脸。
穆严腾地一下坐了起来,随即又天旋地转地倒了回去。他咬牙忍着晕眩,死死瞪着凌云聪。
凌云聪姿势不变,俊逸的脸上浮起一朵大大的嘲笑:“穆大人精神不错!”
穆严一眼环顾四周,见是个颇为舒适的寝室,冷然道:“你又使什么花招?若是劝降,我劝你少费这个心思!”
凌云聪懒懒地直起身,低头整理着衣褶,漫不经心地说:“穆大人又怎会做那种小人的勾当,凌云聪的小人之心早已经明了。穆大人伤得不轻,又被困多日,需得好好休养一阵。这里已是哀帝疆域的腹地,凌云聪知道穆大人武艺高强,但还是劝大人养好身体之前勿要妄动为上。”
凌云聪说完就顾自起身离开了屋子,片刻后吴相进来,给穆严换过药后,再次嘱咐道:“大人的伤虽未及要害,却湿毒甚重,不得掉以轻心,安心静养方是。”
穆严皱眉,问:“这是哪里?”
“随州。”
“凌云聪要干什么?”
吴相欲言又止,委婉地劝道:“穆大人安心养伤就是。凌将军,也很不易。”
穆严于是留了下来。凌云聪之后未再现过身,穆严的一切都由吴相打理。他们一路由北至南走遍荆州,凌云聪并不限制穆严的行动,只让他换上哀军的服饰,对外以严将军相称。穆严数次远观凌云聪,皆是一副落拓不羁的样子,治军却是严谨,所带兵士行动如风坐立如钟,所过之处更是秋毫无犯。
穆严数次想和凌云聪谈谈,都被他冷淡地避过,穆严只道他真是铁心向着司马遥,神色间重又变得冷厉。吴相见状叹息不已,话里话外地替凌云聪抱屈,倒让穆严也不确定起来。
他是个直心肠的人,认准了道理就容不得曲曲绕绕,故而他容不得李章的反抗之心,更看不得凌云聪的背叛。只是时至如今,他再怎么不会转弯,也已想明白米仓走廊乃是凌云聪有意放水,现在,则更是他有心相救。
穆严于是不再多想,安心留下养伤,直到凌云聪几日前冷淡地来告诉他,成轩派了一队江湖人前往豫州,而司马逸正在豫州督办军备。
穆严当即站了起来,凌云聪已转身离去,却已替他备好马匹兵器,及十多个机灵的随行士兵。穆严便在这些兵士的护送下,一路穿越荆州直奔豫州,正好赶上救出司马逸。
如今,抱着司马逸的穆严满眼沉痛,看着他声音竟有些温柔,哄孩子般地说:“是我。我没死。皇上别乱动,我带你去疗伤。”
司马逸这才真信了,心中一喜,强提着的真气霎时退去,一个笑容尚未完全展开,已沉沉地昏了过去。
穆严狠狠地咬牙,迅速点了几处止血的大穴,将司马逸小心地放在地上,取出金创药替他包扎。
一边厢,青衣人已溃不成军,被禁卫杀的杀捆的捆,三三两两地跪在一边,只剩下青衣首领和两个高手仍在坚持,三个人竟让十多个禁卫都奈何不得。穆严看了一会,沉着脸走过去,身子一晃欺近青衣人身边。青衣头领目光一凝,剑诀一分,另外两人意会地直扑穆严,却在临近身时突然分开,一左一右地缠住穆严的两侧及身后,正面正留给紧跟而上的青衣头领,三把剑同时招呼向穆严,两侧的人更是封死了穆严的行动方位。
禁卫们一片惊呼。只见穆严身形急顿,后背贴上了两把剑尖。正当青衣人以为得手之际,穆严的后背竟像溜滑的鱼背一样,由剑尖下滑开,随后身子一躬一挺,双掌开处,两个青衣人闷哼着双双飞开,同时一偏头,正咬住青衣头领的剑刃,不待他收剑变招,刚刚才吐力伤人的双掌已按在了他的胸口。
“你们是邙山青叟的弟子?”
穆严松开口,看着被自己定住的青衣头领皱眉问道。
青衣人怒视着穆严咬牙不答。
穆严冷哼道:“还是那么死性不改,竟甘心委身做成轩的走狗!”
“不许你辱骂师尊!”
“身为禁卫却受人收买,如此不忠无义之人,教出来的徒弟也是如此是非不分!”
青衣人脸憋得通红,忽然冷笑道:“阁下倒是忠义双全,教的徒弟更是色艺双佳!”
穆严脸色大变,啪地一掌将青衣人打背了气去,黑着脸令众人立刻启程。
司马逸重伤被穆严带回京城后,宫里顿时乱成了一锅粥。周氏虽然又气又恼,看着满身是血的司马逸也还是很难过,连一直闭宫不出的悯太妃容宓都忍不住过来探视,皇后更是带着小皇子哭得哀哀欲绝。
靳白和侍中魏平轩被太皇太后召去狠骂了一通,郑老爷子又被请进宫,和靳白一起替司马逸料理伤势。
司马逸的伤有两处颇为凶险,又流了许多血,看起来非常吓人,他自己也变得十分虚弱,躺了近十天才清醒过来。他一醒过来,即召见魏平轩和周懋,着周懋尽快落实豫州的均田制,并将其他中原州郡的均田制也纳入日程,不可给其他摇摆的世家以丝毫侥幸的心理。
魏平轩还有些担心成轩和柔然,司马逸冷冷地说:“孤要做的,正是要拔掉成轩埋在底下的根!着苏青阳全力挡住柔然,尽调州郡戍兵入潼关增援,谁敢拖延就问责刺史,撤换都尉!平度的定南军不动,归穆严调配。”
周懋与魏平轩领旨而去,雷厉风行地将均田制全面铺开。
周氏和容宓见司马逸如此狠辣果断,各自感慨,却同时都觉得他已不再是个让人不放心的毛躁王爷,一年来的风风雨雨已让他撑起了大魏朝的江山。
周氏回去后默坐了半天,让人带来李章,看着他沉默地跪在地上。
她第一次不带任何偏见地细看李章,李章无所畏惧地任她打量,乌沉的眼睛平静地与她对视着,深得看不到任何情绪。
精致的五官,干净得有些凛冽,衬着瘦弱支离的模样,另有一种柔与刚的奇妙和谐,一旦看入了眼,就再也无法忽视。
周氏看着李章,想着司马逸,忽然感到自己真的老了,不再有和年轻人角力的心力。
她挥退了李章,吩咐潘公公按正常的后宫等级拨发配给。
潘公公为难,难得地继续请示:“奴婢惶惑,不知,按何等级方是。”
周氏沉吟,良久,意味不明地哂道:“皇上不是想收着他么,就按嫔位末等吧。再把当日那些个伺候的人都拨给他。”
于是潘公公亲自去废院请李章挪地方,李章依旧的沉默,收拾了自己简单的几件衣物,随他离开了废院。
禁卫跟到了十四殿的宫门外,看见里面的热闹喜兴,心情复杂地离开了。
李章在宫门外停住了脚步,眼底的漠然慢慢龟裂,绽出了痛苦的尖芒,心底有个人拼命地要拉他逃开,他却只能继续往前走。
在潘公公的催促声中,他窒息般迈开步子跨进门槛,跟着潘公公,走进属于自己的那间宫殿,掩在袖中的手指深深地攥进了掌心。
殿门关上时,他看着自己的心彻底地沉进了黑暗。
青衣人的身份曝光后,陈、刘两家里通叛贼意图弑君的罪行也同时昭然,陈平将事情一推到底,出面实施的刘家罪灭九族,陈平则以知情不报同谋罪入刑,财产罚没。司马逸趁势全力推行均田制,周围失去领头人的世家大族,俱是战战兢兢,一一接受了司马逸让步后的条件,均田制得以迅速地在豫州及其他州郡顺利实施。
时成轩攻打潼关已有月余,守关将士伤亡惨重,士气却不减反增,各州郡增援的守军更是勇猛。盖因这些兵士们家中皆已受到均田制的惠及,都想守护住身后的家园,拼尽了全力。
成轩骑虎难下,原以为的速战速决被拖成了持久战,柔然大军被人数不多的定北军挡于楼烦关外,同样也是久攻不下。成轩见司马逸罔顾局势艰险全面推行均田制,自认为机会难得,不听高远的劝阻,将全部兵力压上潼关,终于如愿地破关而入,十万哀军直逼京都。
与此同时,楼烦关也再度有奸细开关放敌。苏青阳早有防备,将计就计,放入一部分敌军后以突然密集的箭雨将敌阻断,关门打狗。气急了的柔然统帅将附近民屯烧杀一空,押着百姓在阵前充当盾牌。苏青阳不忍,欲出关迎战,被副将张羽拦住。张羽找来吴子俊和钟会,趁夜乔装出关,混入百姓之中,于第二日攻城时,以弓弩、链盾的奇异组合挡柔然大军于吊桥外,顺利将百姓放入城中,张羽三人亦全身而退!
苏青阳见状大为惊叹,自此知道了九番阵,以及一个叫李章的名字。
按下柔然大军继续被阻于楼烦关外不表,司马逸在潼关失守后即收拢兵力至京城,做好了死守的准备。哀军逼近京城尚余两日行程时,平度联合宁、益边界的苗民从后方攻入防守虚空的益州,而原本应守卫帝都的凌云聪却率部阻挡荆州增援于巴郡。荆州都尉惊疑不定,后在穆严的游说下,临阵反水杀回江陵,荆州刺史投缳自缢,荆州重回肃帝治下。
凌云聪随后转回雒县,协助平度攻下城防后,独自闯宫活捉了司马遥,哀帝政权自此灭亡。
成轩眼见风云急转尚不肯死心,继续围攻京城。司马逸无视靳白的反对,带伤亲上城墙督战,守军将士众志成城,哀军急攻数日而不可得。
夺回益州的平度与凌云聪挥师支援京都,成轩权衡之下退入凉州。柔然军见情势已变不再恋战,全军退回九原。
其后讨逆军全力攻打凉州。成轩只坚持了半个月不到,就因粮草缺乏军心涣散而不得不放弃凉州,由中卫入九原,投靠于柔然。一路上哀军各种掉队开小差,走到九原时只剩下不到一半人马。成轩恨得咬牙出血,断箭立誓,定要重新杀回中原!
建平元年底,持续了近一年的双王之争彻底结束。
司马逸在平息内乱之际,也完成了均田制的全面施行。不但荒芜的田地得以分配开垦,良田也有一部分转为朝廷所有,因而虽然普遍削减了田赋,朝廷真正的税收反而有所增加,而平民农户更是直接得益,农业生产的积极性空前高涨。
朝堂上,寒门士子已真正掌握了军政大权,门阀世家深受打击,不思进取的就此沉沦消失,卧薪尝胆的则重开清明正气。大魏朝正式开始了建平新政。
第64章 最后的纠缠
又是一年年末。皇宫里一扫去岁的哀戚悲惶,张灯结彩,笑语不断。
司马逸被困在朝阳殿养了一个月伤,刚被靳白放出来不久,看着内患已平,诸事皆成,想着终于能和李章在一起了,虽然仍有忐忑,终是觉得只要自己好好地待他,自能焐热他这块石头,便又会忍不住微笑。他这一心情好,手下人也沾光得了不少赏,整个前朝都喜气洋洋的。
他早已知道太皇太后默认了李章的身份,虽然在听说他住进十四殿后心里有些莫名的不安,但随后听报的诸事都让他非常满意,养伤期间更是每日都传搴芳过来问话,知道李章气色渐好,深感欣慰之余,忍不住回想起当初那个俏面含羞的青涩模样,一个人傻笑了半天。
他看入眼的虽然是之后的李章,但这个李章却风霜磨砺,几乎已与美人全不再搭界,这对爱美成性的他来说,不能不说是个遗憾。因而在他的心底深处,仍是念着当初的那个李章,盼望的,是两个李章的合而为一。
这个念头模模糊糊地存在于他的心底,让他矛盾地既想看到李章的羞涩柔怯,又念念不忘于他的神采粲然,以至于在只能空想的时候,盼望着宫里的一切,能将李章养回当日的模样。
靳白不许他操心过甚,他有了闲暇就拼命折腾内库知事,翻出许多精巧的玩意,没事就往凤凰殿里送,每日里吃饭喝药都会问一声李章的配给,知道都按着吩咐和自己差不多,才安心。而那把当初几乎是舍身才夺下的龙渊剑,他更是日日仔细擦拭,边擦边怀念李章当日的风采,边等待亲手交给他的那天。
司马遥押回京城那天,穆严亲自带着凌云聪入宫觐见。司马逸只是重赏了穆严,发落了司马遥,却只字不提凌云聪,更没有见他。穆严欲言又止,终是喟叹一声转身离去。
穆严知道司马逸如此已是放过了凌云聪,出来劝长跪在宫门外的凌云聪离开。凌云聪漠然不理,丝毫没有起来的意思。散朝的百官路过遇见皆是三缄其口,唯有周懋,指着他一通狠骂。凌云聪低头听着,无一句辩驳。
晚上,突然刮起的北风扬起了细雪,依然跪在宫门外的凌云聪已是唇青脸白,摇摇欲坠。
司马逸在暖阁里看着奏折,心神不宁地批错了数处,烦躁地丢开笔,站起身来。喜公公默不作声地替他披上大氅,他只抬眼看了喜公公一眼,同样没有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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