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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章作者:筱叶-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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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章见金益又提这没来由的话头,不禁皱起了眉。

    “李章不会拖累妹妹的。神医放心!”

    金益又瞪起了眼睛:“这是你说了算的?这一年多,汉家、苗家来求亲的那么多,那孩子硬就没一个肯点头的!她不说就当我不知道么!她偷偷出去替人诊病,就是想瞒着我去打听你的事!宁王案时,偷偷打了包袱就想进京,好歹被我拦住,几天都不和我说话!新皇登基后,关于你的传闻越来越多,却没一样是好事!她不知为你偷偷哭了几回,这才安稳下来没几天,你又……!你说你,还有那什么王爷,做的这叫什么事!”

    李章抿紧唇,低头不语,心里又是感动又是难过。

    他过去再懵懂,经过了与司马逸的反复纠缠,也已明白自己曾经对芷清有过的隐约心情。只是因为全无可能,才让他小心地收藏在心底最深的地方,连自己也刻意地遗忘。如今被金益这般翻出来,才知道那颗不为人知的种子竟也在芷清心里扎了根,让他既是欢喜又是心疼,一时间满心俱是陌生的甜酸苦辣,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郑一晏解围道:“他这不是出来了嘛,你就别抱怨了!清姑娘自己有打算,也是好事。还是说说他这蛊怎么办吧!”

    “这能怎么办!那蛊在寒毒里困了许久,蛊性已变,又遇火毒猛烈激活,已非当初的纯火之性,便是再有只冱蛊也无法相合彻底。你用冰针压制它,却是更加助长了它的寒性。你且说说,最近它发作时,是否另有寒气起于四肢?”

    李章愣了下,点头。

    “莫以为这寒气入了心脉就能与炙烧心肝的火气中和,它们既出自一体,就不会相合相灭。到时只怕更加生不如死!”

    郑一晏这下笑不起来了,蹙紧眉头问:“大巫师有无取蛊方法?”

    金益叹气道:“也只能请他试试了。只是听说他最近又炼新蛊,不知躲去了哪里,找起来恐怕得费点功夫。”他皱眉看着李章,对郑一晏说:“我明日就去找大巫师。这几日你给他用艾炙,越觉得烫热的地方越要多炙,别说受不了!若再用冰针,只怕大巫师来了也没办法。”

    郑一晏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李章满脸不忍。李章轻轻咬住嘴唇,脸色有些发白,却点头道:“若是这样才能去除燚蛊,李章愿意一试。先生若怕我挣扎太过,绑紧我就是。”

    郑一晏看着他,无言叹息。

    李章又看了眼金益,不太确定地说:“妹妹……还是瞒着好吧?”

    金益的脸色又黑了一层,仔细想了想,叹气道:“石家那小娘子滑胎多次,芷清替她调理了数月,这回已过百日。芷清应该会日日过去盯着,你们,趁她不在的时候吧!”

    李章暗暗松了口气。郑一晏摇头不语。金益也不再多说。

    第二天,简单告诉芷清自己要进山找一味药材的金益离开了家。芷清见金益脸色无异,李章与郑一晏也安稳如常,便信了李章并无大碍,顿时安心了起来。她备好早饭,看着从潭边走回来的李章,笑得如晨曦一般。李章在这样的笑容中软下了坚硬的心防,同样笑得和煦温暖。

    芷清离开后,郑一晏便趁着无人,将李章紧紧绑在床上,开始炙艾。燚蛊遇热即开始活跃,李章内外交困,像条架在火上烤的鱼,没多久就已失去神智,却又昏不过去,只是无意识地挣得整张床都摇撼欲垮。郑一晏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到头,几次忍不住想住手,又狠着心继续,等终于消停时他自己都已是浑身湿透,李章更是迫不及待地沉入了黑暗。

    芷清中途回家时,便看见郑一晏疲惫地撑着头,看着里屋不知在想着什么。

    芷清极少看见郑一晏这样的神态,顿时惊慌了起来,几步跑进屋,郑一晏想拦已是拦不住了。

    “郑伯伯!哥哥这是怎么了?”

    芷清一眼看见浑身湿透被绑在床上的李章,脸上的红润瞬间退去,一双眼睛惊鹿般充满了恐惧。

    郑一晏知道瞒不过,将事情简单说了,怕吓着她,故意只挑好的说。芷清刚才关心则乱,这时听得明白,医者的本能回了来,仔细探过李章的脉,又详细问了燚蛊的事,出去烧了热水,卷起衣袖就要给李章擦身。

    “清姑娘,你……,还是我来吧。”

    芷清粲然一笑:“芷清不是不知羞。芷清只是,早已把哥哥当做了家人。芷清不会嫁给别人!”

    郑一晏被她理所当然的语气重重地煞到,一时竟不知再说什么,只是看着她娴熟地解开李章虚掩的衣襟。

    然而解开衣襟的芷清却再也无法保持镇定,看着那一身的伤痕哭得泪雨纷飞。即使她已无数次想过与哥哥的重逢皆是因为他的伤病,她也无法接受眼前所见的事实,无法相信噩梦般的过去会一次次地在哥哥身上重演。她只觉得心疼得恨不得一刀切了去,觉得自己苦学了医术却依然只是无能为力!

    芷清边哭边帮李章擦身,吞着呜咽像是怕惊醒了李章,数度哽得喘不过气,闭上眼睛硬生生地转回,心肺仿似炸开,她也全然不觉,只是不停地继续着手中的动作。

    擦拭干净后,芷清取出自己偷偷缝就的新衣,替李章仔细穿好。肿着眼睛又去做饭,和着眼泪吃过,悄悄又去了石家。

    郑一晏全程皆是无语,不知如何劝,也再无心思取笑,只是继续沉思地看着李章。

    李章直到未时方始醒来,浑身无力地又躺了好一会,才慢慢坐起身来。

    郑一晏喂他喝了一大碗参汤,缓缓地问他:“感觉如何?”

    李章疲惫地笑了一下:“还行。”

    “清姑娘……很难过。”

    李章吃惊地看着郑一晏。

    郑一晏叹道:“她是个好姑娘。”

    李章默然,轻轻地说:“您别听金神医的,我……从未如此想过。”

    “这又为何?”

    李章苦涩地一笑:“我这样子,怎好拖累别人。”

    郑一晏叹息,不再多说。

    晚上芷清回来时,面色已是如常。和李章打过招呼后,选了温补的药材和野物炖得烂烂的,给李章盛上,再配上一小碗米饭,不多不少,正是昨日差不多的分量。

    李章心中感动,虽然没什么胃口,仍是慢慢都吃完了。芷清看着一脸释然,挂在脸上的笑容也轻松了起来。

    饭后芷清没再出去,和郑一晏仔细讨论炙艾事宜,李章靠坐在床头听着他们说话,恍恍惚惚的仿佛灵魂出窍般,看着陌生的、让人心里暖透的一切,觉得自己的心又开始跳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还得再折腾李章一下,不过这回不比在牢里和宫里,有良医,有芷清,他的心也慢慢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嗯!

    

    第68章 去蛊

    

    第二天,仔细安排好石嫂子之事的芷清和郑一晏一起帮李章炙艾。

    郑一晏初始不肯让芷清参与,芷清百般央求,坚持说自己会是个好帮手,郑一晏才勉强同意。结果看着李章遭罪的芷清反不似替李章擦身时那么难过,用艾条小心熏炙着李章的四肢,照看李章的反应,确实让郑一晏少分了许多心。

    李章依然像条被煎烤的鱼,除了本能地想要逃开,根本分不清其他感觉,徒劳摇晃着唯一能动的头,若非口中紧咬着的布巾,无意识的惨叫怕是能把屋顶掀翻了。

    芷清起初尚能镇定,渐渐浑身也抖似筛糠,用力握住李章的手,终于忍不住落泪,一边哭一边继续着手中的工作,不敢再去看他。

    李章再醒来时芷清正坐在床前的竹椅上,手托下巴看着他发呆,黑黑的眼睫上仍挂着泪珠,看见李章醒来,愣愣地,呆滞的眼珠子回了神,鼻子却又发酸,想笑却哭出了声。

    李章看着心里难受,想去安抚却是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轻轻地叫了一声“妹妹”。

    芷清一把抹掉眼泪,起身扶起李章,慢慢喂他喝参汤。

    “芷清真想替了哥哥……”

    眼见着李章慢慢喝完了一大碗参汤,芷清才幽幽地低声说了这么一句话。

    李章缓回了些精神,抬眼看着像个孩子一样委委屈屈地低声抱怨的芷清,缓缓失笑道:“好啊,我可巴不得……”

    芷清眼圈一红,嘴巴撅了起来:“哥哥故意气我!”

    李章莞尔,有些想去拍拍她的冲动,却也只是一瞬间的念头,就消失了。

    “妹妹不用难过,我是自己求的,苦也值当。”

    芷清呆呆地看着手中的空碗,迟疑着,小小声地问:“哥哥这是……从宫里出来?”

    “嗯。”

    “那还……回去吗?”

    李章的声音冷了起来:“不。”

    芷清飞快地看了李章一眼,声音更小了:“那……哥哥……会留下吗?”

    “……”

    芷清的声音大了一些:“会吗?”

    李章沉默着,好一会,困难地开口:“妹妹……”

    芷清惊鹿般抬起了头。

    李章却没看她,垂着眼帘,一字一字艰难地说:“你我兄妹的缘分,已是上天垂赐。我……十四岁时,就已是他的……男侍。妹妹应该嫁个好人,不该……越过兄妹之情。”

    “可那不是哥哥愿意的啊!”

    李章浑身一震,抬起眼睛看着芷清:“……你,怎知……?”

    “那时候,哥哥一直对芷清说,不是公子,哥哥难道忘了?”

    李章紧紧闭上了眼睛,热流涌进眼眶,薄薄的眼帘怎么也挡不住,他咬紧牙关扭过头去。

    芷清看见李章落泪心里又是刀子插绞般的痛,忍不住俯身抱住了他,埋头在他胸前用力地说:“哥哥就是最好的人!芷清只想嫁给哥哥!”

    李章浑身一僵,心上的硬壳被芷清砸得粉碎,露出脆弱得仿佛婴孩的柔软,不知所措地,然而又是热烈地,呼吸着从未感受过的又酸又疼的温暖气息。他迟疑着抬起自己的手,轻轻放在芷清的背上,像羽毛轻轻落在水面,颤颤地,激起一圈浅浅的涟漪。

    “妹妹的心意,我领了。可是我,给不起。我本来,是求死的。如今这样,已是上天极大的眷顾。我能活着出来,已很知足,哪里还敢再得妹妹如此……妹妹好好地去过自己的日子吧,我能看到,已是满足。”

    芷清更用力地抱紧了李章,呼吸着他身上尚未散去的苦艾味道,哭湿了一片衣襟。

    “便是只有一日,芷清也要嫁给哥哥!”

    “傻妹妹!说的什么话来!我……若是能够,定当不负。然天命如此,又何必强求?”

    李章满心皆是苦涩,心里的柔软被浸得发涨,堵得他呼吸困难,不知道如何是好。

    芷清突然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李章:“哥哥又怎知芷清的天命是什么?若只是燚蛊,芷清相信大巫师定有法子!”

    “芷清!……”

    芷清红肿的眼睛专注地看着李章,起誓般地说:“芷清此生,非哥哥不嫁!”

    李章轻抚在芷清背上的手终于重重地落了下去。无限喜悦从心底漫开,却无可遏止地带着更加酸痛的余韵,让他止不住地反复审视自己,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资格去接受,去喜欢。

    一直在外屋听着的郑一晏叹息着走出屋去。

    之后数日,芷清和郑一晏继续帮李章炙艾。芷清表白了心意后,神情更加坚定,严肃的样子让郑一晏有时错觉她不再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女。

    李章却反没了之前的淡定,变得很在意燚蛊的变化,会在芷清和郑一晏商讨的时候将自身的感受告诉他们,认真听他们的分析,配合他们的做法。

    如此便过了半个月。李章自觉四肢的寒意不再散而无形,而脏腑里的烧灼感也渐渐凝聚于心口,变得越发滚烫。郑一晏觉得这是炙艾有了效果,燚蛊的火性得到了增益,而将寒毒逼往一处,应是有利于之后的拔除。芷清和李章都很高兴,虽然炙艾的痛苦更加强烈,两个人都咬紧牙关坚持着。

    二十天后,金益带着大巫师回来了。

    大巫师诊断过后非常满意于燚蛊目前的状况,只是还差一点火候,要将寒毒凝为一点,才好拔毒取蛊。

    李章这几日已到了承受的极限,对炙艾有了深深的恐惧,到了时辰就浑身僵硬,神情无助得连金益都有些于心不忍。芷清看得无比心痛,怕自己忍不住哭出声来让他更难过,已不在他清醒时守在一边。

    然而再怎么不忍心,做到这一步已不容许停止。金益狠心不去看他,李章也始终紧闭着眼睛。

    艾炷点燃后,每一次放下,都似一粒火炭落在身上,点燃体内越来越灼热的火焰,熊熊地直烧到体外,像是又回到了重生当日。李章的呼吸破碎而凌乱,身子不由自主地想要退缩,却被布条紧紧地绑在床上动弹不得。

    更多的火炭落在身上,李章的意识早已混沌,拼命地摇头,想要说“不!”,想要叫人杀了他,口中的布巾阻挡了一切,他终于无意识地哭了起来。

    孤独的煎熬中,有人抱住了他的头,柔软的双唇汲去了泪水,轻声的低喃虽然听不清字句,却让他狂躁的心安稳了一些。他茫然寻求着更多的温存,微微仰起了头,心里隐隐约约的,知道靠近的是让自己安心的人。

    口中的布巾被取出,他大口呼吸着空气。有什么慢慢地探进了口中,小心地,越过他的齿列,笨拙地探寻着,慢慢找到躲在深处的舌头,软软地缠绵。记忆中有些熟悉的场景浮现出来,他犹疑着,试探着,追着这似是而非的感觉,忘记了身上的火。

    他慢慢睁开眼睛,晃动模糊的视线里,芷清低着头又哭又笑。他缓缓叫了声“芷清”,声音哑在了嗓子眼,芷清仍像听到了一般用力点着头,低头又吻了过去。

    焚骨煎髓般的灼痛缓和得只剩了些温热,暖洋洋的仿佛冬日里的阳光,带给李章从未有过的舒畅。他清醒了过来,疑惑地看向假作不见的金益和故作正经的郑一晏,羞赫地挣脱了芷清的怀抱。

    金益摸着他的脉门,凝神感觉着什么,突然手指用力压住脉门,同时以针刺指,放出一股黑血。未几,血色渐红,金益松开了手。与此同时,芷清也在另只手上依样炮制,郑一晏则疾刺李章双足的大敦、行间穴,并以艾炙之。

    李章没有防备地低呼了一声,觉得四肢的寒气汩汩而出,像是把入宫起就凝结在心口的寒意也一并带了出去,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坦。

    他试着撑起身,没有往日熟悉的疲累虚软,倒似睡了一觉般精神奕奕,不禁疑惑地问:“我已经好了?”

    “你觉得呢?”

    “我觉得,从未如此舒坦过。”

    “呵呵,这只是拔了寒毒。燚蛊还在里面呢!”

    “怎么会!我……刚才就已不再觉得烫!”

    “那是因为,燚蛊是只温柔的蛊,你动了情,它便安眠了。”

    “……”

    李章满面通红,不相信地看着金益。

    芷清撅嘴道:“叔叔不早说。哥哥他……痛了这么些日子……”

    金益不高兴地瞪着芷清:“之前燚蛊被寒毒侵蚀,动情只会更糟!你以为叔叔故意折腾他哪!”

    芷清知错,马上认错道:“芷清错了!芷清浅薄!叔叔莫生气呀!”

    “哼!真是女生外向!”

    “不是啦!芷清只是……只是看不得哥哥吃苦。”

    “看不得就不该这般念着!”

    “可是……,芷清当日就已记着了……”

    “唉!真是冤孽!”

    金益一跺脚出去了。芷清看看李章,又看看郑一晏,转身追了出去。

    郑一晏看着羞窘得始终抬不起头来的李章,笑呵呵地说:“果然,连老天爷都是帮你的!”

    李章的脸益发红到了脖子根。

    寒毒既去,大巫师就开始取蛊。

    仍用艾炷激醒了燚蛊,李章自觉心口的那团火烧得更加旺盛,强忍着不去看芷清,芷清温凉的手已抚上了他的脸。他闭上眼睛,不肯在人前再度失态。芷清像是知道他的想法,只是抱着他,头抵在他的颈窝,轻轻地说:“芷清在这里,哥哥安心。”

    李章心里一暖,心口的火似乎定了一些,不再烧得那么恣意。他缓缓调整着呼吸,对大巫师点了点头。

    大巫师将手中的一只小银盒贴近了李章的心口,燚蛊有了反应,李章再次受不住地哼出了声,芷清的手更抱紧了几分,悄悄仰起头,温软的唇瓣贴近了李章。

    银盒顺着十二经脉缓缓走着,那团炙热的火也跟着银盒一寸寸移动。李章只觉得火焰过处一片焦土,一点点要将他烧为灰烬!他控制不住地挣扎,紧咬着布巾的口中发出困兽般的模糊呜咽,渐渐又已失去神志。

    芷清流着泪,低喃着亲吻着他的脖颈和面颊,李章无意识地贴近,又在意识回来时侧头避开。

    金益在边上叹了口气,拽着郑一晏离开了屋子。芷清低低地哭着,反反复复地叫着“哥哥”。

    李章在煎熬中听见芷清的呼唤,心里越挣扎,身上的痛苦越重,渐渐竟又有全身置于熔炉的感觉。他畏惧地放弃了坚持,不再抵抗心里对芷清的渴望,顺着心意向她靠近。

    芷清的唇温温软软的,带着无尽的温柔和疼惜。李章的意识深处,绽开了一缕耀眼的光芒,如乌云裂隙里的阳光,照亮了心底深处沉眠至今的另一个自己。他呆呆地看着那个人缓缓舒展,露出快乐欢喜的表情,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

    他遏止不住地又一次泪流满面,心头一直萦绕不散的悲怀沉重一点点散开,他看见有朵小花颤颤地钻出黑沉沉的地面,如那个自己般舒开了枝叶。

    原来,自己心里,还是会开花的……

    不知不觉中,口中的布巾又被取走,芷清带着药香的舌尖再次缠来,拉着李章一点点沉醉。

    突然,游走的燚蛊撞进被禁制的穴位,顿时激起胸腹间所有被禁制穴位的刺痛,李章只来得及推出芷清,遽然咬紧的牙关咬伤了自己的舌头,鲜血溢出了唇角。

    “大巫师!哥哥这是怎么了?”

    芷清焦急地抱着李章,转头看着大巫师急切地追问。

    大巫师也不明所以,唤进金益和郑一晏,才知李章身上另有问题。

    大巫师为难地看着李章,对金益和郑一晏说:“这几处是必须要过的,然后才能将燚蛊引至胃中取出。”

    “不能引冱蛊与它相合吗?”

    “冱蛊入身,也要这样走一趟。须知燚蛊早已入心,若由它们自行靠近,动静怕就更大了。”

    李章这时仅能感受到禁制穴位的激痛,闻言忍着痛说:“那就……继续吧!”

    “哥哥……”

    李章微微笑了一下:“真的没事,……已经快结束了,不是吗?”

    芷清含泪,却不肯随金益离开,睁大眼睛看着李章,紧紧握住他的手。

    受李章情绪影响的燚蛊不再炎烫,却也像快睡着了似的越移越慢。大巫师无奈,只能再度用艾炙醒它,然后略略加快了手中的速度,引着那团火滚烫烫地拖过一个个经穴,带起腐肌熔骨般的灼痛,强硬地推开阻滞的一切。

    漫漫十数个经穴走完后,李章大汗淋漓地侧头张嘴,一只火红的小虫慢慢爬了出来,一头钻进大巫师打开盖子的银盒里。

    李章筋疲力尽,昏沉地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写这个文,忽然开始考虑男女之间的攻受关系,这在从前是从未有过的想法,毕竟即使女方如何的主动,我也不会觉得她就是攻。

    可是行文至今,因为前面BL的主要关系,就在表现芷清的坚持和主动的时候,忽然觉得李章的退缩显得很“受”,于是纠结了好一阵子,笑~现在当然已经“拨乱反正”了,只是因此而发现,我们人类,不是只有视力存在着记忆的连贯性,连思维都是如此的呀!

    

    第69章 开导

    

    李章这一睡直睡到了晚上,醒来后是许久未曾有过的神清气爽,连带着身体也轻盈了许多,隐隐感觉到筋脉里气息在流动。他狐疑地盘腿坐好,小心翼翼地运动内息……果然,曾经略略一动就让自己痛不欲生的激痛消融无踪,一切都那么顺畅,甚至比之前更加顺畅,像是,所有的筋脉都被疏通了一次。

    “感觉如何?”

    门开了,郑一晏笑嘻嘻地站在门口,背后的火塘边,芷清的身影轻快地忙碌着。

    “感觉很好。只是……”

    “禁制被解了。”郑一晏笑得更加畅快。

    李章抬头看了他一眼,重又低下头去:“能不能,再帮我封住?”

    郑一晏挑眉:“怎么?这是取燚蛊附带的效果,又不是你故意去解的!”

    李章沉默着,良久,终是涩涩地说:“既是师傅封的,总不好私下里违背。”

    郑一晏气得直吹胡子:“真是死心眼!穆严知道也不会怪你的!”

    李章低着头,出神地想着什么,轻轻摇头道:“师傅不会原谅我了。我……那么让他失望。也许,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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