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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章作者:筱叶-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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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聪愣愣地点头:“我记住了。你叫慕云。”
慕云跟着又问:“你叫什么?”
“我……我叫凌云聪。”
“你是什么人?”
“我是……是……”
凌云聪皱眉苦想,脑海中有很多凌乱的片段,却怎么也拼不出完整的形状。他抱着头大叫了起来,声音痛苦而惊惶。
那侍卫连忙过来安抚住他,对慕云说:“他太顽固,我只好封住了他的记忆。他如今已不记得自己是大魏的将军,只道是路遇劫匪被郡主所救,因受伤而失了记忆。”
慕云又是一呆,随即追问道:“那他还记得自己的功夫不?”
“功夫是身体的记忆,一旦交手自然就记得了。”
“哦……”
慕云松了口气,看着依然锁链缠身的凌云聪,忽然就心疼了起来,让人撤掉锁链就要带他离开。那侍卫连忙拦住了她:“成大人走前交代属下要为郡主将事情办得妥妥帖帖的,郡主催促得紧,属下怕郡主忧心,才先让郡主验看一番。他的情况还要再巩固两日,请郡主再耐心等待一下。”
慕云心情大好,对侍卫的话不再有疑,点头同意后仍是让他独自留在凌云聪帐中。
众人离开后,侍卫木然的表情开始松动,渐渐变得悲哀而痛苦,眼里满是挣扎的碎影。他重新跪坐在凌云聪身边,双手捧住他的头,看着他的眼睛咬着牙说:“凌云聪,我被人所制,无力保你,只能为你留一线清明,希望你不要放弃,自己设法挣脱出来!我叫白鹿,若是……若是你能回去,请替我转告靳大人,白鹿……已经没用了!”
白鹿说着流下泪来,人却兀自不觉,仍是用尽全力地凝视着凌云聪,说的话也越加悲哀起来:“你和他真像!若非如此,我……我也挣不回这一时清明。成轩要联合鲜卑柔然,我已成了他的棋子。你若真的像他,就做些应该做的事!”
白鹿说完再也忍不住如被刀劈的头疼,放开凌云聪双手捧住了自己的头,痛苦地直往地上撞去。眼看白鹿就要重重地砸向地面,凌云聪突然伸手揽住了她。他的神情依然呆滞,眼睛却执拗地盯着白鹿,里面充满了焦急的探究。
之后两日白鹿虽然再未能清醒明白,对凌云聪仍是下意识地避开自己留下的那个缺口,这使她的精神总是处于超重的压力下,对凌云聪的控制力也因此而越加薄弱。凌云聪原本只是被简单封印的记忆在白鹿勉力施为后已有所松动,再因白鹿力量的减弱已能拼出零碎的片段。在这最易出现混乱和差错的时候,凌云聪表现出了极为强悍的自制力,非但未因记忆的零散回归而吵闹质疑,反而更加顺从地配合白鹿。白鹿因着他的安定渐渐找到了自己的平衡,虽然依然无法自主,却与凌云聪建立了一种特殊的信任,并在凌云聪的引导下确认了当下的状况,顺利完成了成轩交代的任务,慕云对此非常满意。
白鹿离开后,凌云聪继续保持着失忆的状态与慕云相处甚好,步依希却不再信任凌云聪,并觉得他与成轩有所勾搭,反而对成轩的做法有所警惕。七月鲜卑单于的权杖突然现身于云中,步依希与柯留比当仁不让地为夺权杖争执开战。成轩急派使臣两边斡旋,并调动哀军以作威慑。
凌云聪故意劝慕云依从成轩的合议,指出哀军驻扎之处正是与柯留比相互支应的最佳节点,却不是支援步依希部的最佳位置,可见成轩心中已有取舍。如此态势之下若仍选择硬战,只能是失败的结局。
慕云认为凌云聪说的在理,转述给步依希时步依希却有着另外的想法。不久,步依希退出争执,却转而投向新单于拓跋勉。成轩大失所望,多次登门游说,步依希总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反倒是凌云聪对成轩不再有敌意,虽未至于相谈甚欢,每次相见都是礼数周全,看在步依希眼中,又是另一番的阴沉。
慕云感念成轩的相助,见凌云聪如此,对成轩也颇为友善。她虽然好勇,却不是心机深沉之人,平日里也就是父亲的一支胳膊,如今既得佳婿,倒是渐渐地偏向于凌云聪了,也就让步依希越发觉得危机了起来。
于是步依希带着慕云亲往赤峰拜见拓跋勉,私心里想为慕云寻门好亲事,拓跋勉也当真有意替自己刚成年的弟弟说合慕云,却被慕云一口拒绝。
慕云为此与步依希大闹了一场,步依希见慕云铁了心要嫁凌云聪,莫可奈何之下只能应允,却令侍卫严密监视凌云聪。
凌云聪经过一个多月的努力,已完全摆脱白鹿的影响拼回了记忆,冷静分析过当前的态势后,决定留下来见机行事。他答应了慕云的求婚,与慕云虚以委蛇之余,不断挑起步依希对成轩的怀疑。他靠自己做斥候的丰富经验辨识出形形色色的潜伏者,俱以心计诱导步依希发现并认为是成轩所为,进而一一清除,其中便也包括了白启派过来的人。
第95章 柳暗花明
李章的短信让凌云聪瞬间就想到了白鹿那段说得含糊的话,随即明白除了成轩,大魏对步依希也有着相同的动作。这让他心中安定了起来,不再尽是四面临渊的孤独紧张,知道身后靠着同伴,便是战场上最安心的一种支援。
他有些伤感地回味着李章的短信,儿时的天真豪情涌上心头。曾经的自己,曾经的他,曾经以为的壮阔人生,都在诡谲的世事中荡涤而去,只留下无尽的痛悔与愧疚,让他不知道如何再与李章相对。
忐忑纠结中,已临近短信中约定的时间,凌云聪哄着慕云一起出营,在草原上尽情奔驰后,凌云聪意犹未尽地冲进一丛灌木林,慕云担心白云被刮伤,略一犹豫,白云已在丛林前停步,而凌云聪也在眼前失去了踪影。
紧跟着的侍卫各自分开,一部分紧紧追进了丛林,一部分围在慕云身边停了下来。慕云莫名的有些心慌,催着白云绕路进去,正要让侍卫四散寻人,凌云聪已揪着一只兔子的耳朵又向她奔了回来。
慕云看着凌云聪笑意飞扬的眉眼,松了口气地笑道:“我还以为你又跑了!”
凌云聪挑眉反问道:“我跑过?”
慕云顿觉失言,掩饰地掉转马头,避而不答。
凌云聪将兔子抛给侍卫,自己催马跟上慕云,与她并辔缓行,两人间的气氛忽然变得微妙了起来。
慕云微微偏头,偷偷打量着凌云聪,正想着怎样补救刚才的失言,凌云聪已开口说道:“郡主待我如何,我心中自然明白。过去的事,我既然如何努力都想不起来,跑过还是没跑过,我都不会继续去想。可是郡主既要嫁我,却又不信于我,实在让我……难以释怀!”
“我没有不信你!”
凌云聪看了眼有些急切的慕云,松开了绷紧的表情:“我不会跑的。郡主对我有再造之恩,凌云聪又岂是忘恩负义之人。”
随着话音落下的,是凌云聪思及从前的黯然伤怀。他垂下眼帘遮住情绪,却掩饰不住悄然泄露的伤情感怀,落在慕云眼中,竟让她抑制不住地激荡欣喜,只道凌云聪已真正为自己动了情,顿时融化了心里最后的一丝怀疑。她情不自禁地一把将凌云聪拉至身前,灼热的双唇贴上他沁凉的柔软,掠夺般地吸吮啮咬。
“我不会让你离开我,永远都不!”
终于分开时,慕云紧紧盯着凌云聪的双眼,认真而热烈地宣告。
凌云聪神情模糊地摇头,眼神点着几分冷冽自傲,衬在因激吻而带出的潮红中更加扎眼:“我不会跑,却也不喜欢被人时时刻刻地看守着。郡主若是真不放心,以后我就留在营地不再出来。”
慕云愣住,仔细打量凌云聪的神色,不确定地问:“你真生气了?”
凌云聪自嘲地笑道:“像我这样来路不明的人原本也不能信任。”
“我没有不信你!只是父王总疑心你与成轩有所谋划……”
“我又不是他的人!”
“可你们都是汉人!”
“……好吧,当我没说。”
凌云聪恹恹地打马向前,慕云咬着嘴唇看着他的背影,停了一会,催马追上凌云聪。
“你今天很奇怪!出什么事了?”
凌云聪冷着脸不理,架不住慕云连连追问,才有些伤感地说:“我记起一些小时候的事,我娘带着我去寺里为爹爹祈福,可我,怎么也想不起爹爹的模样……”
慕云有些紧张地看着凌云聪,见他只是一副颓然难过的样子,心中不由得也是恻然。于是她柔声对凌云聪说:“咱们这的召宁寺香火也盛,你若是放不下,去那里求个心安也好。”
凌云聪没什么精神地瞥了眼身后跟着的侍卫,摇头道:“算了,没心情。”
慕云想了想,下决心地说:“我陪着你,不让他们跟着!”
凌云聪转过头来,看着慕云眼神变得温柔了起来:“郡主……,谢谢!”
傍晚的召宁寺不再有日间的人头涌涌,变得宁静而肃穆,两骑快马从太仆寺方向疾驰而来,带起身后如雾的尘翳,在召宁寺外扬蹄嘶鸣着停了下来。
慕云跳下马,回头看着没有动作的凌云聪,扬眉催促了一句。凌云聪深吸了口气,下定决心般跨下马来,与慕云并肩向寺内走去。
和凌云聪无法抑制的沉重相反,慕云显得轻松而愉快,甚至带了些激动和羞涩。甩掉父王的侍卫,和凌云聪相伴着逃离,带给慕云一种奇异的新鲜感,也就全然无视了凌云聪异常的紧张和不安。
寺庙的和尚自然认得慕云,毫无阻碍地让他们进了门。
他们穿过山门,在佛殿外停步。慕云松开了不知何时握在掌心的手,对着凌云聪轻轻地一笑道:“我在这里等你。”
凌云聪微微的讶然,却只是顺从地点了点头:“好。”
他随着领路的和尚进了佛殿左侧的静室,转身关门时,正看见慕云直视无忌的目光,热烈得像要烧尽一切阻碍。他被这目光灼得心神微晃,却很快定住,没有停顿地掩紧了房门。
小小的屋子里只有一佛一垫,佛供在墙上的壁龛里,蒲团朴素地静置在佛前。凌云聪默默地看着佛像,良久,跪在了地上。
白启赶回并州时李章已开始在中军营试练新阵,但进展却远不如在前锋营时顺利。
中军营是定北军的主力营,人数是前锋营的三倍,装备也以重甲长枪劲弩为主。主将赵伯煕是苏青阳一手提拔起来的猛将,惯于一马当先直取敌首,手下的校尉、参将也都是悍勇凶猛之人,个个俱是踩着尸堆爬出来的汉子,对纸上谈兵般过家家般的新阵皆是嗤之以鼻。再加上前阶段关于李章的谣言,即便有苏青阳的提携,那些将官也不愿买帐。李章顶着冷嘲热讽耐心讲解,并和张羽一起做了套直观的演示沙盘,然而在从上到下的抵触下始终收效甚微。李章有心以军法立威,却在赵伯煕的激烈反对下,更被苏青阳斥为狂妄自大不知通融。
李章目瞪口呆地听着苏青阳的训斥,才明白自己并未真正得到对方的认可,不禁有些气愤地反问道:“苏将军既不信任李章,又何必将李章调来中军营?”
苏青阳微微一滞,随即沉下脸喝斥道:“我若不信你,又怎能命你为军阵司马?”
“可我这军阵司马却无法让一个校尉依令而动!”
“这就是你的问题了!不要以为与吴将军有交情就能畅行无阻!这里每一个将官都是和吴将军一样用性命搏出来的军功,如何取得他们的信任,才是你的首要任务!”
李章看着苏青阳义正词严的样子,反而冷静了下来:“卑职没有军功,自然无法令人信服。可是就算卑职有心搏取军功,短时间内也无法办到,而新阵却需要熟悉和配合的过程。苏将军要卑职取信于中军营的将官们,卑职是否可以请前锋营与中军营来一次实战演练?”
苏青阳愣了一下:“如何演练?”
“中军营出百人,前锋营五十人,一决胜负!”
苏青阳勃然大怒道:“你竟敢如此藐视中军营!”
李章语落铿锵:“卑职只是对前锋营的新阵更有信心!”
苏青阳咬牙瞪着李章,李章坚定地与他对视着,毫不退让。
良久,苏青阳冷冷地说:“此事须由吴将军与赵将军商议裁夺。令兵,去传两位将军来帅帐议事!”
吴子俊与赵伯熙到来后,听说此事俱都表现得极为震动。赵伯煕自是和苏青阳所想一致,吴子俊却也觉得李章此举过于大胆。中军营不同于前锋营,向来是恶战大仗的主力,将士们久经淬炼,个个以一当十。李章若是以前锋营将士的标准去衡量中军营的话,八成要吃大亏!
于是他趁着赵伯煕尚未出声,紧赶着先认下风道:“李司马太抬举我们前锋营了!中军营向来是定北军的主心骨,一对一尚且难赢,更何况以一敌二!请苏将军允许前锋营也出百人!”
赵伯煕素知吴子俊是不肯服输认低之人,见他如此心里倒是舒坦了许多,只是终究不忿于李章的狂妄,说话就仍然带着七、八成的火气:“吴兄此言差矣!李司马非是想看前锋营出丑,而是想让我们中军营再也抬不起头!既然他如此相信自己的阵法,中军营将士自当尽力而为!”
吴子俊拼命给李章丢眼色,李章却对他做了个安抚的表情,对赵伯煕拱手致歉道:“卑职从无看低中军营之意,只因无法取信于众位将官,方才出此下策。前锋营的新阵仅是熟悉的程度,挑大梁的校尉们尚无临阵使用的经验,以一敌二确实过了。但卑职想趁此机会让大家对新阵都有个了解,才想以极端应对极端,希望赵将军理解!”
赵伯煕哼了一声不再理会李章,转而对吴子俊说:“一直想你比试一番,正好这回了了心愿了!”
吴子俊尚未开口,李章已抢先要求道:“吴将军,请由卑职指挥此次演练!”
吴子俊正在迟疑,李章接着又说道:“此次演练终究是因为卑职无能取信于中军营将士才想出的下策,若非由我本人上场,依旧无法达成目的。请吴将军允可!”
李章抱拳请求,眼睛却始终看着吴子俊。吴子俊见他心意已决,虽然依旧忐忑,到底知道自己不如李章冷静细致,便点头应允了。赵伯煕见状暗暗咬牙,二话不说掀帘而去,留下吴子俊和李章相对看了一眼,也向苏青阳请辞离开。
二人回前锋营的路上,吴子俊看着李章半是气恼半是好奇地问:“你有几成把握?”
李章苦笑:“不足四成。”
吴子俊哑然,瞪了李章半晌,无奈摇头道:“兵士都用邱明立队的吧,最熟练,和你也熟悉。校尉你想用谁?”
“邱明立、王闯、刘勋安就好。”
“行!他们三个也算是拔尖的,若能跟你学到些应变的门道,也算有所得了!”
“吴大哥,抱歉!”
“我明白,只是没想到苏将军竟不肯为你破例。可是你又何苦把自己逼得那么尽!”
“不如此,不足以让他们动心。而且我也确实有心看看此阵的极限。”
吴子俊偏头看了李章一眼,没再说话。
五日后,两部人马在中军营校场进行了轰动一时的实战演练,结果以中军营全歼前锋营获胜。
但实力悬殊的两队人马却在正面对抗中相持了一个多时辰,中军营才以不到三十人的优势取得胜利,给所有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前锋营攻防机动的阵势始终贯彻着消耗敌军的作战意图,以血肉之躯拼死不退的坚守虽未有真正的流血牺牲,却同样令人肃然起敬。李章自始至终的冷静更是在前锋营不断减员的压力下彰显得鲜明,而那两次如同神来之笔般的切断、绝杀更是惊心动魄,直把观战的众将看得目瞪口呆脊背生寒!
演练结束后,李章在中军营的阵法教习终于得以顺利展开,纵使仍有人心怀不满,起码明面上已是认真听讲用心记忆,磨合排练也得以很快开始。李章终于松了口气。
第96章 混沌
白启对与凌云聪的会面非常不满意,一见到李章就抱怨起凌云聪的态度。李章对此不置可否,只是沉思着问白启:“他说的白鹿之事,你怎么看?”
白启认真地说:“惑技很难学成,当初只有白鹿和白依得到了靳大人的认可。她若当真被人反制,恐怕只能由靳大人亲自出马才行了。”
“那她现在何处?”
“凌云聪说成轩之后再去步依希部时并未见她同行,怕是已被另派他用了。”
“我见过她的改装,若再加上惑技,只怕很难有人能认出她来。你有什么办法吗?”
“我们十人自小在一处训练,认出来不难。只是,你觉得有必要把她找出来?”
“你不想吗?”
“……靳大人说过,我们必须要自己保证安全,若有万一,就是消失。”
李章闻言微微皱眉:“所以她才对凌云聪说了那些话?”
“惑技被反制是很严重的事,就连靳大人都说没有把握一定能解开,因而严禁未通过考核的我们擅自使用。所以,我怀疑凌云聪所言之事的真实性。”
李章默坐半晌,提笔沾墨边在汇呈中添加着内容,边写边对白启交代道:“继续和凌云聪保持联络吧,步依希的情况只能靠他来掌握了。你让各部暗桩尽量多关注大人物身边的女人,我请靳大人另选能认出白鹿的人,一旦找到疑似者,即去辨认。”
白启点头答应道:“好。”临出门前,又回头问李章道:“听说,中军营的阵法排练不顺利?”
李章苦笑了一下:“好在总算已经开始了。”
“那这些……”白启说着晃了下手中的汇呈,“按你的要求,日后报上来的消息会更多,你忙得过来?”
李章闻言笑得畅快了些,对着白启有些促狭地说:“我可没打算都自己来。不是还有你么?”
“……”
白启对李章翻了个白眼,大步离开了。
六月初,凉州暗卫在追查可疑商队时接连受挫,不但与数位基层暗卫失联,凉州暗卫系统也受到了反向追查的威胁,白石向靳白求援。靳白正在整合各州的暗卫系统,遂将有些经验的白梧从宁州调去凉州帮助白石。白梧到任后,憋着口气要一雪当初之耻,遂和白石一起仔细研究了问题出处后,决定亲自出马去探明商队在安定的据点。
安定郡自成为安定王司马遒的封地后,在司马遒的数次借故发难后已渐渐脱离凉州刺史的辖制,郡内主要官吏虽仍由吏部派任,实则多由司马遒选任,平日里仗势欺人的勾当做得不少,郡守向刺史叫板的事也曾有过,不过在司马逸过问后俱都沉寂了下去。如今的安定郡,表面上看来,确实是和平安定,各部官吏与其他州郡官吏们亦是交情深厚应酬往来不绝。
暗卫作为一个隐秘的组织,不允许他们与官府有正面往来,唯有各州主理的令信印鉴,可在非常情况下向郡级以上的官府请求支援。白石之前小看了安定郡的情况,仅令当地暗桩跟踪查探,待发现反被人逆查到自身时,安定郡的暗桩几乎已被清理得干净,且被人摸清了路数,以至于无法再派人补桩。
白梧对比着当初自己追查李章时的情况,觉得李章之所以能从自己的反追查中逃脱,一是因为京城白杉给自己发来的不可过于紧逼的指令,二是因为熟知暗卫体系的李章能够充分利用系统中严格的层层上报制度,随机截取情报的上报点,从而使自己疲于奔命。而从如今安定郡的情况看来,对方似乎也了解了暗卫的这一布局规则,反追查的触角直接从中层缺口跳到了白石身上。若非白石天生的多疑性格,那一个尚未引起注意的缺口已经摧毁了凉州的暗卫系统!而发现了异常的白石却无法利用现有的资源追查出危险的所在,才使他不得不向靳白求助。
对手是个和李章同样狡猾的家伙!
——白梧迅速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作为首批暗卫中最不“安分”的一个,白梧自认比其他人更多几分渴望挑战的激情,也就更加跃跃欲试起来。谨慎的白石不赞同白梧的行动,但他拗不过白梧的坚持,再加上自惭于前期的失误,以及渴望打破僵局的心情,最后仍是同意了白梧的方案。
于是他们跳开系统,循着最初的线索一一排查可疑之处。信手拈来随机应变一向是白梧的长处,望风看水察微辨危则是白石的本能。于是他们的合作无间很快就找到了商队出发的起点——位于安定王府附近的一个暗仓库。
正当他们自觉找到了根源兴奋莫名时,急于进一步摸清情况的两人就落入了对方的陷阱。摸进仓库一探究竟的白梧被人抓了个正着,连在外面探风的白石也不得幸免。机警如白石甚至来不及放出危险信号,就被兜头一张大网罩了个结实,白梧更是在企图自杀时被数枚金针封死了穴位!
六月底,靳白收到凉州上报的关于商队的第一份详细情报,内容涉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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