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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入芙蓉浦-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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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好这时颜宁来了,杨沐望着如珠似玉的颜宁,欢喜如同气泡一样从心底冒出来,那些刚刚还在困扰自己的问题全都抛诸脑后去了。“颜宁你怎么来了,不要看书吗?春闱在即,要好好准备啊。”嘴上这么说,眼里却掩饰不住欢喜。
  颜宁白他一眼:“你怎么跟我爹一个调调了啊。每日跟那些老头子打交道,是不是也成小老头了?”杨沐摸摸头,呵呵傻笑。
  颜宁叹口气:“我要是不这个时候来,以后恐怕都没时间来了。会试结束后,还有殿试,殿试结束了,就该释褐授官了,无论是留京也好,外放也罢,哪里还有多少自在的时间。”杨沐听他这么一说,沉默了,是啊,这些不都是自己早就知道的么?杨沐将颜宁领进屋。“伯母的身体好些了吧?”颜宁问。
  “比之前又好些了。腿脚有了知觉,只是还是没法站立起来,我一直在盼石家的大夫回来,但是还没有确切消息。”杨沐有些儿低落。
  这个石大夫颜宁从杨沐的信中听说过:“何不去别处寻找大夫?”
  杨沐叹了口气:“也打听了不少,邻县均没有合适的,要去菁州或菡城去寻访一下才行。只是我又走不开,且银两也不够。”
  颜宁拍了拍他的肩膀,以作安慰。杨沐又说起自己的困惑来,到底要不要去学经商。颜宁用手点了一下他的额头:“枉费我平时夸你聪明了。哪本圣贤书里教我们不能经商了?孔老夫子的弟子子贡不就是个商人,连《史记》都说‘七十子之徒赐最为饶益,原宪不厌糟糠,匿于穷巷,子贡结驷连骑束帛之币以聘诸侯,所至,国君无不分庭与之抗礼。夫使孔子名布于天下者,子贡先后之也。此所谓得执而益彰乎’陶朱公进可辅越王称霸天下,退能经商至富可敌国。他们从不负忠孝之名,以扶弱助贫为己任,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够比他们更高尚呢?”
  杨沐胸中豁然开朗,也许他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而是担心颜宁对经商的态度吧。“我明白了。”
  “杨沐。”颜宁突然叫他的名字。
  “啊?什么事?”杨沐抬头看颜宁,他正认真地盯着自己的眼睛。
  “你去经商吧,自古清正为官的哪有发财的,等你决定经商了,我给你出资,嗯,到时候我大概能有俸禄了。你赚了钱,我也就不缺钱花了。”颜宁像似说着玩笑话,但态度又极其认真。
  杨沐望入颜宁的眼内,沉溺在其中,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的:“好,我会努力赚钱的。”
  两人不知对视了多久,最后颜宁扭开头,耳尖都是红的,咳了一声作为掩饰:“今天你下厨给我做菜吧,好久没吃你做的菜了。”
  杨沐红了脸,说:“好,你想吃什么?”
  颜宁狮子大张口:“我想吃醋溜鱼,红烧狮子头,炒鳝鱼丝,叫花鸡……”
  十月天,杨沐直冒汗:“停停停,你要的菜难度系数都极高,等明天我买了材料来才能做,今天吃些简单的吧,你也别点菜了,有什么我做什么,好吗?”
  “那好吧,明天我还想吃暖炉。”颜宁从菡城回来时,听吴严说起过去年冬雪时的那顿暖炉宴,心里郁闷了好久,那么好吃的菜,竟然不是杨沐为自己做的,那么大的雪,竟然不是杨沐同他看的。
  杨沐从善如流:“好,还有暖锅。”好在天气已冷,虽然没有下雪,吃暖锅也算是应季了。
  晚上是杨沐母子和颜宁三个一起吃的,大部分时候,杨沐并不和铺子里的伙计们一起吃饭。当然,刘婶给大家做的饭食还是一样的,只是吃饭的场合各有不同。偶尔杨沐有空,会自己动手做饭吃,也会顺道给铺子里的掌柜伙计们做几个菜,毕竟他并没有多少时间做饭菜。但颜宁的待遇是不一样的,只要他一来,每顿饭都是杨沐自己动手做的,没时间?时间是挤出来的,况且颜宁能在这里待几天,总不能让他心有遗憾啊!
  桌子上的菜式很简单,芙蓉鸡蛋、醋溜藕片、粉蒸排骨和一个时蔬。颜宁满足得眼睛都眯缝起来了:“杨沐,我太喜欢你做的菜了,在家时天天想念你做的菜。”
  杨沐心里喝了蜜一样甜,但是在母亲面前又不得不端着:“瞧你那点出息!”
  颜宁不以为然:“孔夫子都说了,食,性也。伯母,你说我贪吃点,有错吗?”
  杨母心情愉悦地看着他俩斗嘴,只要颜宁一来,儿子就格外高兴,看得出来,颜宁是儿子最重视最珍惜的朋友。“没错,没错,铁蛋的手艺本来就好,娘也极喜欢。”
  杨沐和颜宁异口同声:“那是因为娘(伯母)这个师傅的手艺好,教得好!”一桌子人都笑了,整个饭桌上都充满了欢乐和美的气氛。

  第三十章 叫花鸡

  杨沐特意将这个月的两个休息日都安排出来,花了一天功夫给颜宁做他想吃的比较费工夫的菜,比如狮子头啦,炒鳝鱼丝啦,醋溜鱼啦,还有他念念不忘的暖锅。暖锅是和铺子里的人一起吃的,因为暖锅要桌子大、人多,吃得才有气氛,才更有滋味。
  颜宁虽然平时挺清高的,对一些人也不爱搭理,说话刻薄,但那也是分人。他有着老少都喜欢的相貌,只要他愿意,他可以和任何人都打成一片。因此铺子里的老老少少包括做饭的刘婶在内,都对这名新科解元的印象极好,都夸他会说话、懂礼貌、没架子。吃一次暖锅,将颜宁和大伙儿的距离拉得更近了,大家都知道,这就是将来的朝廷命官,却难得没有架子,跟大伙儿一个锅里抢菜吃,一个壶里倒酒喝。
  等酒饱饭足,大伙儿都散了。杨沐拉着喝得有点迷迷糊糊的颜宁回房间,夜黑风大,杨沐小心地为颜宁挡着风。颜宁还处于兴奋的状态中,他的头靠在杨沐肩膀上,一边回味似的咂咂嘴:“真好吃,杨沐,你的手艺又精进了不少。”
  杨沐呵呵笑了两声,全身每个细胞都满足了。他在心里说,那是特意为了你去学的。杨沐对学做菜这事极其上心,只要有新鲜的菜式,都要向别人打听了学来做。
  “杨沐,以后要是一辈子都能吃你做的菜就好了。”
  杨沐轻声地笑:“好啊,我把你喂成一头小猪。”
  颜宁皱了皱鼻子:“你才是猪呢。”
  杨沐压抑住笑:“好,好,我是小猪。走吧,回屋睡了。”
  颜宁扭着身子:“不睡。我们看会儿星星。”
  杨沐看看乌黑的天,并不十分晴朗,只有零星的几颗星,夜风正紧:“不看了,夜里凉,我们早点歇息,明天要起早去云麓山呢。”拉着颜宁进屋去了。
  颜宁不情不愿:“叫花鸡还没做给我吃呢。”
  杨沐笑起来:“还说你不是猪呢,就知道惦记着吃。答应你的,就一定少不了。”
  第二日一早,颜宁在被骚扰中醒来。他睁开眼睛,看见有人拿了根白色的鸡毛在自己鼻子上拂来拂去,忍不住要打喷嚏。杨沐取笑他:“越发跟小猪一个样了,贪吃贪睡,养到年底杀年猪算了。”
  颜宁拂开他的手:“你那颗牙齿想吃我的肉?”
  “都想。”
  “那就全都敲下来。”两人说着没营养的话,颜宁也迅速穿戴好,吃了早饭出了门。杨母照旧托付给刘婶照看。
  行李背在杨沐身上,颜宁做个甩手掌柜,折了根柳条,两人晃荡着往云麓山走去。垂柳的叶子都落得差不多了,只剩下褐色的光秃秃的柳条,在风中单调地摆动。秋收已经过了,田野上一片褐黄,只剩下一堆一堆锥形的稻草垛,以及一垄接一垄的稻茬。今天是个薄晴的天,深秋薄明的阳光懒洋洋地洒下来,照在两人身上,拉出淡淡的长影,影子落在地上,随着两人的步伐时而重叠,时而错开,仿佛在卿卿细语,又似在嬉戏追逐。由于头天晚上不算晴朗,路旁枯黄的草木上也没什么露水,耐寒的雏菊还在顽强地开着淡紫色的小花,被秋风一吹,也仿佛有些瑟瑟发抖。
  “冷吗?”杨沐问颜宁,深秋的早晨还是有些寒意的。
  “不冷。”颜宁对他笑一下,“中午我们还去庙里吃斋饭吗?”
  “你想吃斋饭?”
  “也不是,我们要去看本真大师,中饭不是在庙里吃斋饭吗?”
  “我们不去吃斋饭,我另有安排。”
  颜宁好奇心顿起:“那吃什么?这荒郊野岭的,难道去农家搭伙?”
  杨沐卖了个关子:“山人只有妙计。”
  颜宁的胃口被吊得高高的,巴不得马上就揭开谜底,但是杨沐死活不肯再泄露了。
  快到云麓山的时候,杨沐拉着颜宁偏离了大道,找了一处背风的地方。杨沐打发颜宁去拾柴火,将包袱放下打开,里面是昨天晚上已经腌好的用荷叶包好的鸡,去旁边的水坑挖了一团湿泥,细细地将鸡糊好,然后洗净了手,去周围收了些枝子,准备生火。这时颜宁已经搂了一抱稻草过来了,一看那阵仗,就兴奋得叫起来:“哇,做叫花鸡啊!”杨沐笑着伸手接过稻草,生上一堆火,将糊好的叫花鸡扔进火里,然后拉了颜宁坐在上风向,慢慢地烧火。
  “杨沐你真的给我做叫花鸡吃啊,你以前做过吗?”颜宁一脸的兴奋。
  “没做过。”
  颜宁有些怀疑:“那你会做吗?”
  两人虽然坐在上风向,但是也架不住回旋的风将烟火往后带,两人都被熏得眼泪直往下流。杨沐一边擦眼泪一边嘻嘻笑:“看过食谱,也请教过别人,差不离了。你敢不敢吃?”
  颜宁一边用袖子抹眼泪,一边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形象:“你敢做我就敢吃!而且凭你的厨艺天赋,我觉得味道肯定差不了。”
  “呵呵,那我怎么能辜负你的信任呢?你就等好吧。”
  然而隔着泥烤鸡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颜宁前前后后去搂了好几次柴草来,才渐渐闻到香味。香味越来越浓,勾得颜宁肚子里的馋虫蠢蠢欲动,口水都吞了好几回。颜宁揉着咕咕直响的肚子,眼巴巴地望着火堆。杨沐有些好笑地看着他,从包袱里拿出葱花饼来,用棍子架着,在火上烤得热乎乎的,递给颜宁:“喏,先吃着吧,一会儿就好了。”
  颜宁犹疑地接过饼子,有些不甘愿地咬了一口,含含糊糊地说:“我还想第一口吃叫花鸡呢。”
  杨沐宠溺地看他:“第一口一定让你吃。”
  颜宁红了脸:“我不是那个意思。”逗得杨沐哈哈大笑。
  烤了差不多个把时辰,杨沐扒开火堆,弄出来一个硬邦邦的泥疙瘩。颜宁瞪圆了眼看着那个家伙:“就,就好了?”
  “好了,等它凉一下再弄开。”
  及到杨沐敲开已经结成壳的土块,鸡的香味立即四散开来,浓郁得醉人,等荷叶揭开,一只金黄的全鸡呈现在两人眼前。杨沐松了口气:“看起来是成功了。”然后洗了手,撕下一个鸡腿给颜宁:“尝尝。”
  颜宁接过来,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啊哈哈,好吃,真是太好吃了。香甜嫩滑,入口酥化,汁多味美,人间至味!杨沐,你真是太有才了。”
  杨沐撕了一个翅膀,迟疑地咬了一口,果真酥烂鲜香,风味独特,不由得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颜宁高兴得像一个得了奖赏的孩子,一边吃一边鼻子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又不时向杨沐露出一个甜甜的笑脸。杨沐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现在任谁看到颜宁,都会难以置信吧,堂堂新科解元,竟然如此孩子气。
  一整只鸡大半都让颜宁吃了,杨沐看他爱吃,都让给他,自己啃葱花饼。颜宁吃完鸡,一边吮手指头,一边打着饱嗝,有点不好意思地嘿嘿笑。
  杨沐给他递上水囊:“来喝点水。吃饱了吗?”
  颜宁去一旁的水沟里洗了手,摸摸胀鼓鼓的肚子:“饱了,有点撑了。你呢?整只鸡差不多都让我吃了,你都没怎么吃。”
  杨沐收拾好东西:“我也吃饱了。咱们慢慢走着上山吧。”
  “我们才吃完鸡,就去看大师,会不会有些对佛门不敬啊?”
  杨沐哈哈笑:“不是有句话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么,佛祖不会见怪的,走吧。”说毕拉着颜宁的手,慢慢往云麓山走去。
  晚秋时节,云麓山上还残留着斑斓的色彩,常青的树木越发苍翠沉静,尚未落叶的枫叶将生命的辉煌燃烧到极致,火红似血,一些落叶乔木的黄叶正在凋落,被风一吹,阳光下似有无数的彩蝶翩然起舞。到得云麓禅院的时候,已是午后时分,禅院依然是静悄悄的,小和尚圆因正在院子里专心致志地扫落叶,竹笤帚扫在石板上,发出“唰——唰——”的悠长声音,一声接一声,不紧不慢,将这个深秋的午后渲染得禅意绵长。
  “小师父。”杨沐出声叫住他。
  “阿弥陀佛,原来是杨施主。”杨沐后来陪母亲来过一次禅院,背着母亲爬上了半山腰的禅院,令圆因印象深刻。
  “我们来看本真大师。”
  “两位施主随我来,师父正在禅房参禅呢。”圆因放下手中的笤帚,领着他们往后面走。
  “等等,小师父,我们想先去烧一炷香。”颜宁拉住杨沐,对圆因说。他上次来许了愿,也算是实现了,是时候还愿了。烧完香,两人去了后院。本真大师得了消息,在禅房候着了。桌上已经斟上了三杯清茶,茶香混着袅袅飘浮的热气在房中慢慢晕染开来,简陋的禅房显得宁静而温馨。
  “许久不见,大师看来依旧精神矍铄。”杨沐出声问好。
  本真大师微微一笑:“二位小友又结伴来看贫僧,请坐,请喝茶。”
  杨沐和颜宁坐下来:“多谢大师。”
  杨沐解了包袱,拿出一个小油布包来:“每次来都光喝大师的茶,今日我给大师也带了些来。”
  本真也不客气,接过来嗅了一下:“毛尖的味道。”然后小心拆开来看了一下,茶叶色泽黄亮油润,每根芽上都附着一片小叶:“是极品的毛尖,难得你这么有心,贫僧就受纳了。”
  杨沐笑一笑:“前一段时间南北货行去南边进茶叶,我托人捎了一些毛尖给大师尝尝鲜。”
  本真笑道:“太破费了。”
  杨沐说:“不值什么。上次大师教给我们那个方子,我娘用了之后效果颇好,此次特意来表示感谢的。”原来上次杨沐背着母亲上山来烧香,本真大师见她的病症,传授了一些养生方法,杨母用后居然收到了不错的效果。
  “原来大师还通医术。”颜宁在一旁听他俩说话,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本真道:“不算通,闲暇时喜欢研读一些医书,曾见过类似杨施主母亲这样的病症。”
  “哦。”颜宁点头。
  本真看着颜宁:“颜施主此次前来,想是心愿得成,来还愿的吧。”
  颜宁笑了下:“什么都瞒不过大师。”
  本真又说:“贫僧看你气色红润,神采飞扬,便知你此次定是高中了。贫僧虽然已经出尘,但年轻时也曾执著于功名,经营二十年而无所获,后得先师点拨,方才遁入空门。”
  颜宁惊异地说:“原来大师也曾是同道中人。”
  本真笑一下:“红尘之中,世人醉心的,莫过于功名利禄、爱恨情仇,谁也无法免俗。后来悟了道,方知这世事全是因果注定,凡事顺其自然便好,无需强求。”
  颜宁恭恭敬敬地说:“多谢大师教诲。”

  第三十一章 得一知己

  三人品着茶,说一些经历见闻。杨沐和颜宁都年少气盛,平常做事力求至善完美,为达目标孜孜不倦地努力。尤其是杨沐,身负生活的重压,长期精神紧张,难有放松的时刻,心力多少有些疲累,此时听到本真大师以出尘的角度谆谆教导,于心灵无异是一种抚慰与放松。这也是杨沐喜欢来云麓禅院的缘故。
  颜宁在平城呆了十来天,最终还是要回去了。杨沐给他收拾东西,有他爱吃的桂花糖、桂花糕,一小坛桂花酒,一包毛尖茶,藕粉,莲子,几本他托人从别处买的书,还有他给颜宁腌制的凤爪,给他路上打牙祭的。
  “酒和茶是给先生的,糕点和藕粉是给祖父的,糖、凤爪和书是给你的。”杨沐一一叮嘱。
  颜宁抓了一只凤爪嚼着,吸着气地说:“你别给我塞那么多,多了我拿不动。这凤爪真带劲,酸辣可口,越吃越想吃。”
  杨沐白了他一眼:“你不会慢点吃啊?东西不多,你过完年就要动身去京城,以后能来的机会就少了。先生今年也该除孝了,他还会回吴村去坐馆吗?”
  “我爹其实挺喜欢吴村的,只是于先生在吴村教得也挺好的,他不好意思提出要回去。再说我祖父年岁也大了,我爹恐怕会在家附近找个馆塾授业吧。”
  “日后你去了京城,京城里的显要贵人到处都是,你要注意收敛你的脾气,别不小心就惹上祸了。若是中了进士授了官,那就更要处处小心了。”杨沐细细地叮嘱。
  颜宁叹口气:“做官那么难,不如不做好了。”
  杨沐摸摸他的头:“我们读了圣贤书,就应该心怀天下,为百姓造福。当今皇上也是个圣明的,不至于昏聩无能,我们只要行得正、坐得稳,也不怕那些作奸犯科的。你要是厌倦了那种生活,就辞官回来,我这里总有你一碗饭吃的。”
  颜宁听他这么说:“真的啊,我要是丢了官儿,就你养我啊。”
  “那当然,有我一口吃的,就饿不着你。”
  很快就到了年底,刚过完年,还没出节,吴严就动身往京城去了。这次还是自家的船送去的,出了漪水过澄湖,最后又折入南北大运河,船可以一直行至京城,倒是省去马车颠簸。颜宁早就与吴严约好了一同进京,所以船到曲县时又接了颜宁。新年刚过,冬天还没有退去,有的地方积雪都未融化,一眼望去全是灰扑扑的一片,真没有多少看头,而且越往北去,天气越冷。吴严和颜宁结伴同行,好歹也有个共同的话题人物——杨沐,有时还能下下棋、切磋一下文章,船上的日子才不那么单调难熬。
  “我是实在不想去参加什么会试的。我觉得我能中举人,已经是我家祖坟上冒青烟了。”吴严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抱着火盆说,船在冰冷的水上行驶,寒气似乎透过两层船板侵入了船舱。
  颜宁歪在被子里拿着一本书,也不是什么策论、诗赋,而是一本话本,杨沐给他搜罗的。他听吴严这么一说,哈哈大笑:“那你为什么还去参加会试,这么冷的天,不如窝在家里睡大觉了。你家的财力,还需要你去做官锦上添花么?”
  吴严摸了一下冰凉的鼻头:“还不是为了逃亲,我要是不拿这个做借口,家里的媒婆都踩踏门槛了。”
  颜宁抬头看他:“你不想成亲,为什么?”
  “也不是不想,就是不想娶个不认识的女人。”
  “那你就娶个认识的呗。”
  吴严说:“你以为我不想啊,为了这,我还想过娶三宝的妹妹四喜呢。”
  颜宁惊诧了:“什么什么?你要娶四喜?那后来呢?”
  吴严叹口气:“四喜许了人家了,我没赶上。”
  颜宁哈哈大笑了一会,然后问:“你喜欢四喜啊?”
  吴严歪歪头:“也不是那么喜欢吧,反正不讨厌,觉得她生气跳脚的样子挺可爱的。”
  颜宁抿了嘴笑:“你不喜欢还娶她,这不是害了人家姑娘么。幸亏四喜早许了人家了,要不然……”
  吴严不高兴了,直了脖子嚷嚷:“要不然怎么?难道我还配不上她?”
  吴严这么一说,颜宁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从小看大的少爷,吴严长得五官端正,中等个子,不胖不瘦,人品似乎也并不纨绔,家世也好,又有了功名,谁嫁了他其实并不坏。“没什么,配得上,配得上。”
  吴严才气平了,低下头继续烤火。
  过了一会儿又问:“颜宁,颜先生就不让你娶亲?”
  颜宁顿了一下:“没听我爹提起过,大约他觉得我可能会娶皇帝的女儿吧。”
  吴严哈哈大笑起来:“得了吧,就算是皇帝的女儿嫁给你,你吃得消么?”
  颜宁笑:“也是,哪里消受得起。”
  吴严问他:“那你想娶什么样的媳妇?”
  颜宁转了一下眼珠:“下得厨房、出得厅堂,能写诗能填词,通情达理,孝顺父母,能陪我游山玩水,最好还能时不时有点小情趣。长得么,不能比我差太远吧,要不然她得有多大的压力啊。”
  吴严啧啧惊叹:“我怎么觉得你说的是杨沐啊?除了杨沐是个男的,其他都符合了。”
  颜宁也笑起来:“嘿嘿,你也觉得我说的是杨沐啊?杨沐要是个姑娘,我一定将他娶回家。”
  吴严白他:“你想得倒美!杨沐要是姑娘家,还轮得到你?”
  颜宁嘻嘻笑:“他是男的,我也不嫌。”
  吴严贼贼一笑:“难不成你想断袖?”
  颜宁白他:“你不知道这世上有一个词,叫做知己?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吴严看问不出什么破绽,便转了话题,与颜宁讨论起京中风物来。
  平城与京城隔着没有千山万水,但也山长水阔了,船走了足有月余才到。这京城到底是物华天宝,人杰地灵。与先前到过的菡城完全不同,菡城是钟毓灵秀的,处处显现出南方的细致温润,京城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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