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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入芙蓉浦-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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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都是一个孩子的爹了,那孩子杨沐见过,长得极像大新,一脸憨厚相。三宝是去年秋天成亲的,杨沐没有时间去庆贺,只捎带了一份贺礼回去,后来三宝带着他的新婚娘子来看过杨沐,是个很贤惠温柔的女人,今年三宝也快要当爹了。颜宁在京城做官,千里迢迢,想见个面那都得看机遇了。说起这些来,两人都无限唏嘘,当年一起学游水、采莲蓬、钓鱼的伙伴,如今分散在海角天涯,碰个头都难了。
  “大新,你准备什么时候来这边?”
  “我这边的事也还没有辞,回去同东家说,至少也要做到年底吧。待明年开春了再来,你看行吗?”
  “可以,我娘还需要好好休养呢,这半年我也走不开。等明年开春了你来,我把所有事宜跟你交待清楚。”
  “你这边的账目跟我那边的大为不同,我还需要好好适应一下,你可得好好教教我。”
  “你放心,我定然都要交接好了,等你完全适应了才能走。”
  大新又问杨沐:“你自己出来做生意,准备做哪一行?”
  杨沐对这事也深思熟虑过:“做生意,自然是要做自己熟悉的行业最好。我在吴家做了几年,从他家学到了很多东西,他们待我也不薄,要我去跟他们同行竞争,这断是做不出来的。如果我娘身体许可,我准备先贩运南北货,可以从中赚取差价。南货北贸和北货南贸的利润是很可观的,当然风险也大,等积累了一定的资金后,我就开一间南北货行。”
  “吴家不也是有一间南北杂货店?”大新问他。
  “是啊,我还得避开吴家的经营范围。要么我就离开平城,去别处开铺子。”
  “你以后真不打算去参加乡试了?”大新问他。
  杨沐叹了口气说:“我算了一下,颜宁和吴严都中了进士,做了七品官,月俸是七石半。就我的情况而言,我娘腿疾未好,一直都需要延医吃药,就算她能下地行走了,大夫说她身体羸弱,长时间需要调养,还需要好多银子呢,我哪能安得下心来读书?不过我也没什么遗憾了,颜宁和吴严不都考中做官了么?他们是我的好朋友,也算是偿了我的心愿了吧。说不定我做生意还能做出一番成绩呢。”
  大新点点头:“是啊,以你的能力,一定能做出一番事业来的,不做官也没多少遗憾。”
  杨沐想一想,前景也许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糟糕呢。于是笑起来:“呵呵,是啊。”

  第三十六章 云开月明(修)

  很快,又到了每年的八月十五中秋节。这天铺子里关门休息,杨沐一大清早就去买菜了。每逢节假日的时候,他都是自己买菜做饭的,铺子里没回去的伙计也都在一起过节,杨林一家也会过来,这几年都成传统了。
  杨沐提了菜篮回来,一抬头,便看见了令他终身难忘的一幕:原本在桂花树下坐着的母亲居然扶着轮椅的把手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娘!”他的语气中带着惊喜,又夹杂着害怕,放下手中的篮子,连忙冲过去扶着母亲,“娘,您、您能站起来了?”
  杨母的脸是笑的,但是眼泪却在脸颊上滚动,她哽咽着说:“铁蛋,娘能站起来了。”
  杨沐将母亲的重心移到自己身上来一点:“娘,来,我们试着走一走。”
  杨母迟疑地迈动右脚,又缓慢地拖动左脚,走了两步,就觉得腿脚发软,人要倒下去。杨沐连忙将母亲扶回椅子里坐下,喜极而泣:“太好了!娘,您真的能走路了。”
  杨母摸去儿子脸上的泪花,又摸去自己脸上的,笑着说:“是的,娘真的能站起来,真的能走路了。”
  杨沐把脸埋进母亲的膝盖里,忍不住抽泣,三年多了,母亲终于能站起来了,以前经受那么多艰辛,都是值得的。
  杨母摸着儿子的脑袋:“铁蛋不哭,以后娘就好了,你再也不用那么辛苦了。”
  杨沐抬起头来,仰头看着母亲破涕为笑:“娘,您好了,我就一点都不辛苦。我去给娘做早饭,晚一点林子哥他们都要到了。”
  杨沐一边流泪,又一边笑,这种矛盾的心情,谁能够理解他呢?颜宁,颜宁也许会吧。一会儿马上写信去告诉颜宁这个好消息,不,一会儿应该先去给娘弄一副拐杖,娘这么快就站起来了,自己没有预料到,所以拐杖都还没来得及准备呢。用袖子擦干脸上的泪花,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来。
  母子俩吃过早饭,正在院子里说话,就听见一个稚嫩的声音在喊:“二奶奶,小叔叔。”母子俩抬头一看,一个红色的小人儿从铺子后面的侧面进来了。
  杨沐笑起来,跑过去一把抱起来,往空中抛了两下:“是小昭昭啊。爹爹和娘亲呢?”
  小杨昭被逗得咯咯地笑,时不时发出一声尖叫。也不说话,用手指后面,杨林和娘子梨花从后面进来了。梨花的肚子圆滚滚的,又有五六个月的身孕了。杨沐打招呼:“林子哥,嫂子。”
  杨林两口子笑着过来跟杨母打招呼:“婶子,最近好点了没?”
  杨沐将杨昭抱到母亲膝上,兴奋地说:“林子哥,我娘她今天站起来了。”
  杨林喜出望外:“果真?”
  杨母微笑着点点头:“今天觉得腿上有劲了,试着站了下,没想到真的站起来了。”
  “那真是太好了。”杨林两口子都替他们开心,“铁蛋的苦日子终于熬出头了。”
  杨沐已经搬了凳子出来,又拿了点心水果出来,递了一个梨子给杨昭。“哥,我想给我娘做一副拐杖,你来帮忙吧。”
  “好。”杨林卷起袖子站起身来。
  “爹爹,你和小叔叔要做什么?我也要去。”小杨昭在杨母腿上坐不住,要跟上去。
  梨花把他抱下来:“去吧,小心一点别摔着。他爹看着点孩子,我陪婶娘说说话。”
  杨母看着梨花的大肚子:“到年底差不多该生了吧?”
  梨花摸一下肚子:“嗯,不是年底就是明年初的事了。”
  杨母的眼中流露出羡慕的神色:“昭昭都快满三岁了吧。”
  “快了,他是十月出生的。”
  杨母叹了口气:“林子比铁蛋只大了两岁,这都是两个孩子的爹了。我们家铁蛋还没成亲呢,都是我拖累了他。”说着又要抹眼泪。
  梨花笑着安慰她:“婶娘你别担心,铁蛋兄弟是做大事的人,他还年轻呢,今年该是十九岁吧。你身体这就好了,他这么好的人,你还怕娶不到好媳妇?”
  杨母想一想,觉得也是个理:“等我好了,我就回家去。让铁蛋继续念书,去赶考。”
  梨花不知道杨沐的打算,为了使老人高兴,便附和说:“对啊,等你好了,铁蛋兄弟就又能够继续读书了。他那么聪明,又长得俊,等中了举人进士,哪家大家闺秀不愿意嫁给他?”
  杨母听了,高兴得笑起来。
  杨沐和杨林都是动手能力强的,很快就做好了一副拐杖。杨林拿着拐杖细细地打磨,尽量使它变得光滑不刺手,杨沐则洗手给大家做午饭。
  吃完午饭石归庭来了,他看见新做的拐杖:“莫非令堂今天就站起来了?”
  杨沐笑称是。
  石归庭十分惊讶:“这比我预想的还要快,真是太好了。”
  然后又给杨母针灸,杨林也不回避,站在一旁看他施针。有一次石归庭过来施针的时候,正巧碰见杨林,知道他是仁善堂的大夫,就跟他说过:“杨大夫不必回避,我这也没什么好藏私的。医者父母心,当初若是有人懂得这种治疗方法,杨夫人也就不必在床上躺上三年了。”所以从那以后他就没再回避。
  石归庭对杨沐说:“令母这病,已经有了很大的起色,康复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慢慢来,急不得的。每天下地行走的时间要循序渐进,慢慢加长。重新学走路比婴儿学步更难,也要难受得多,恐怕你母亲要吃不少苦头。”
  杨母在床上说:“这个我不怕,还有什么是比躺在床上不能动弹更痛苦的事?”
  石归庭施完针,又细细交代了一些练习细节,这才回去。杨沐本想自己有空下厨,要留他吃饭,但又想今天是中秋节,谁家不要吃团圆饭呢,也就没有开口了。
  这是这几年来杨沐过得最开心最轻松的一个中秋节了,压在心头的大石终于放了下来,生活马上就有了新的目标,他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干劲,仿佛这个世上任何事都能够办到。他甚至来了兴致,想办法给小侄儿做了一盏漂亮的花灯,这是好几年没做的事了。看着小杨昭提着灯笼在院子里绕着桂花树打转儿,几个大人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杨沐想起小时和颜宁一起做灯笼游灯的情景来,历历在目,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一样。他抬头看着挂在桂花树稍上的一轮圆月,天气并不是十分晴朗,有薄薄的云彩飘过,但是并不能遮去明月的光华,有云彩的映衬,反而显得她更加明媚了。杨沐对着月亮,轻轻地在心里说:颜宁,你现在在做什么呢?我的新生活要开始了,生命真美好啊!
  从那天起,杨母每天都要下地练习走路。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但是每天都在进步,到年底的时候,杨母已经能拄着拐杖走上一小段了。能自己下地,生活就基本能够自理了,光这一点,就给杨沐省了不知道多少事,这让杨母觉得自己不完全是儿子的负累了,心里那份高兴劲就别提了。
  年末的时候,他们照例回杨村去过年。杨母的针灸已经停了,石归庭说现在只需要加强练习,不再需要针灸刺激穴位了,但还是需要继续推拿按摩,以促进经脉畅通,增强肌肉复原。
  回到家,母子俩收拾了好几天,房子才有了人气。杨沐上街买了红纸、桃符、爆竹,鸡鸭鱼肉,蜜饯糖果,又在母亲的指点下做了许多糕点。除夕这天,杨沐将院子收拾得清清爽爽,在门头上换上新的桃符,自己写了对联和福字,用自制浆糊贴了,整个院子都透露出喜气洋洋的年味儿来。
  这几日天气一直阴沉,北风吹得紧,杨沐都没敢让母亲出门,怕冻着。到了黄昏,天空中飘起了鹅毛大雪来,不多久,地面上就积了一层银白的薄雪。家家户户都点亮了油灯,爆竹此起彼伏响了起来,大家都准备吃年夜饭了。
  杨沐收拾出了一大桌饭菜,祭完祖,到屋檐下给故去的祖宗和父亲烧纸钱。此时风已经住了,爆竹声也全都停住了,唯有雪片在簌簌地坠落。厨房的门开着,晕黄的灯光从门口泻出来,杨母坐在桌边,静静地看着杨沐的动作。
  杨沐听见有人压抑着咳嗽,抬头看母亲:“娘,您在咳嗽?是不是着凉了?”
  杨母摇了下头:“没有啊,我没咳嗽。”
  “那我刚刚听见有人的咳嗽声。”他抬头四望了一下,院门外没人经过,地面上的新雪也没有踩过的痕迹。
  “可能是听错了。烧好了就进来吃饭吧。”杨母在屋里说。
  杨沐狐疑地再看了一下,迟疑地进屋了。“娘,您听,那声音又大了。”
  这回杨母也听见了:“好像是猪圈那边传来的,你去看看。点个灯笼去。”
  “诶。”杨沐应了,拿了灯笼点上蜡烛,然后去了猪圈。猪圈早就不养猪了,杨大伯在猪圈里塞满了柴草,以备他们母子回来烧用。杨沐从左边的那间看起,那里都是树枝劈柴之类的硬柴,这些天他们主要是烧这个,冬天冷,需要柴火给母亲煨火笼,那里没发现什么。中间那间是稻草,塞得满满的,这两天杨沐从中拿了一捆出来引火,就再没来过。杨沐提高灯笼,往稻草堆里探照,一边问:“里边有人吗?”
  这时正好有人家在放爆竹,噼里啪啦的,干扰了听觉。杨沐等爆竹声过了之后,又仔细听草屋里的动静,一个咳嗽的声音被压抑住了,咳得很沉闷。杨沐确定里头有人了:“谁在里面?这大过年的,天气这么冷,怎么躲在我家柴房里?”
  里面没有了动静。杨沐又说:“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不愿意出来见人啊。但是我听见你咳嗽得厉害,下雪了,这柴房挺冷的,怕是身体受不住。我们也不是坏人,这大年夜的,你要是不嫌弃,就来我家吃顿年夜饭吧。”
  过了一会儿,里面有了动静,一个女人扒开草垛探出头来,怯生生地说:“你真的愿意帮我?”听口音不是吴州人,好像是南边的口音。
  杨沐连忙说:“大姐,你出来吧,你放心,我们不是坏人。”
  那个女人迟疑了一下,又缩回去,抱了个什么东西跨了出来。杨沐一看吓了一跳,原来是个五六岁大的孩子,那孩子眼睛闭着,脸上赤红,喉咙里呼噜呼噜地响,呼吸都不太顺畅,想来咳嗽的就是他了。杨沐连忙伸手去接,那女人侧了一下身子,不愿意给。杨沐收回手,举起灯笼:“大姐,这边来。”
  杨母看见这对母子也吓了一跳,这太平年间,也没遭旱涝的,怎么还有这种逃难的人。赶忙叫杨沐铺了床,拿出准备招待客人的被子,让那妇人将孩子放到床上。
  “看样子是发烧了,还咳嗽。铁蛋,你去弄块冷帕子来给孩子敷上。”杨母在一旁指挥,又忍不住责备那妇人,“孩子都病成这样了,你还不带孩子去看病。”
  那女人抽抽噎噎地望着孩子哭,头上身上还站着稻草屑,也没想起来去弄掉。杨沐端了冷水过来,那妇人自己拧了帕子给孩子敷额头。杨沐又去给孩子倒了点开水来,喂孩子喝下去。忙了一通,孩子喉咙间的响动小了点。
  “娘,这位大姐,我们先吃饭吧,一会儿吃了饭,我去找大夫来给他看一下。”杨沐看着孩子安稳些了,又见桌上的饭菜都快凉了,便催着先吃饭。
  那妇人绞了一下手,嗫嚅着说:“我儿两天没吃东西了。”
  杨沐明白了,这孩子的病,多半是饿出来的。便从桌上舀了一碗鸡汤,撇去油脂,递给她:“先喂孩子喝点汤。他还病着,要吃软一点的食物。”
  那妇人千恩万谢接过汤碗:“恩人你们先吃,我先喂孩子。”

  第三十七章 新成员

  杨沐扶了母亲去吃饭,一顿年夜饭因为这两位不速之客弄得气氛有些怪异,但是既然叫了人家来,那就得好好招待不是。一大桌丰盛的菜,母子俩也没吃出什么味儿来。杨沐吃了饭,又叫那女人来吃,自己则去熬了点粥给那孩子备着,这才出门去请杨林。
  杨林很快就来了,听说这事还挺惊讶的。他也没多问,给那孩子把了脉,说是感了风寒,再加上饥饿,发烧加咳嗽,病情还不轻。还好杨林带了些专为小儿生病准备的一些枇杷膏和丸药,先给他喂了一点,又吩咐妇人用高度白酒给孩子擦身子散热。忙了好一阵,那孩子终于哭起来,抽抽噎噎的,直喊饿。
  杨沐连忙将熬好的粥端过来,给他喂了一碗,那孩子还喊要吃。杨林连忙制止了:“乖孩子,先睡觉,明天再吃吧。”因为饿得久了的人不宜吃太饱。
  那孩子泪眼朦胧:“明天还有吗?”
  那妇人连忙说:“有的有的。”
  他才满足地叹口气,闭上眼睛睡去了。
  除夕晚上要守岁,年长者守岁为“辞旧岁”,是为祈福,也为珍爱光阴,年轻人守岁,是为父母祈福延寿。杨母本来也想陪着儿子一起守的,但是杨沐不让,说是母亲身体才好点,怎么能熬夜受凉,让母亲先睡了。杨沐给那对母子生了一个炭盆,自己守在母亲房里,看着书一直等到外头天色泛白,此时雪已经停了,但是地面上积了厚厚的一层,他开门去放了爆竹,才回床上小眯了一会。
  待天色大亮了,杨沐醒过来,母亲已经起来了,正拄着拐杖在厨房忙活呢。杨沐连忙去扶她:“娘,您别忙,我来。”
  “我没忙,都是桂琴在忙呢。”杨母笑着说。
  杨沐往灶台后一看,有个收拾得很利落的女人正在麻利地烧火,才想起昨晚的那对母子来。“大姐,孩子好点了吗?”
  那妇人笑着说:“已经不烧了,就是还有点咳嗽。多谢你啊,大兄弟。”
  杨沐扶母亲坐到轮椅里:“大姐不必客气,以后就叫我杨沐吧。不知大姐是哪里人氏,怎么这个时节流落到外头?”也不怪杨沐直接,这事儿迟早是要知道的。
  那妇人沉默了一下,然后说起自己的身世来。原来这女人叫桂琴,五六岁大的时候过元宵节,跟着家人去看花灯,被拐子拐了去,卖到汀州给人做童养媳,一呆就是二十年。公婆死后,丈夫好赌成性,输光了家产,最后竟将自己母子当做赌资输了出去。她得了信,带着儿子逃了出来,也不知道去哪,只隐约听人说起自己是吴州人氏,就一路奔吴州而来,兴许可以找到自己的家。因当时年幼,具体也不知道家是哪里的,只记得家门口有一座大石拱桥。吴州这么大,石拱桥也有无数座,真是不知何处是家。这边又担心夫家会找来,一路寻访一路躲藏。不巧儿子病了,看到杨沐家没人,院子又偏僻,就在杨沐家柴房里躲着,白天出去讨些吃食。不想杨家母子回来了,怕被发现,这两天竟没敢出去,没想到儿子的病越发重了。
  杨家母子沉默了半晌,那边孩子在屋里叫娘了。桂琴连忙放下火钳,抹干了眼泪去看儿子。杨沐走过去烧火做早饭,昨晚给孩子熬粥的罐子在火眼上热着,揭开一看,是昨晚剩的那些。过了一会儿,桂琴领着孩子出来了。那孩子个子小小的,脸上的烧红已经褪去了,只剩下黑红色的冻伤,一双乌溜溜的眼珠怯生生地打量着屋里的人。他们母子俩都穿得极单薄,大约汀州从不下雪,所以没有厚棉袄。
  “铁蛋,你去我衣柜里,将我的旧棉袄寻出来给桂琴穿,找一下你以前的棉袄,看还有没,给孩子穿上。这么冷的天,怎么能穿这么少呢。”
  “知道了,娘。”杨沐进里屋去找衣服去了。
  桂琴连忙说:“谢谢您,大娘。元儿,跟奶奶和叔叔说谢谢。”
  那孩子有些胆怯,搂着他娘的腿,半天才嗫嚅着说:“谢谢奶奶和叔叔。”
  杨沐找了棉袄棉裤出来:“大姐你也别嫌弃,这是我和我娘的旧衣服,先将就穿着,总比没有好。”
  桂琴接过来,都有点哽咽了:“杨沐兄弟太客气了,你们今天帮我们母子,那就是天大的恩赐了。今天是大年初一,元儿来给奶奶叔叔磕头,祝奶奶跟叔叔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那孩子果然跪下来磕头拜年,杨母连忙让杨沐拉起来:“元儿真是个乖孩子,来,这是奶奶给的压岁钱。”说完从兜里摸出一个红包来,塞给元儿。
  元儿望着母亲,询问是不是该接。桂琴笑着说:“大娘,这我们不能要,您收留我们母子,我们已经感恩不尽了,怎么还能要您的红包。”
  杨母笑着说:“这也没几个钱,是个好彩头,希望能给孩子带来福运,保他一年平平安安。”
  桂琴推了下儿子:“那还不快接过来,谢谢奶奶。”
  元儿走上去接过来:“谢谢奶奶。”
  “叔叔也给你一个。”杨沐也拿出一个红包,塞到元儿手中。这孩子乖巧得令人心疼,跟自己小时候极像,那么听话、那么小心翼翼。
  元儿又不敢接。杨沐蹲下去:“拿着啊,叔叔跟奶奶的心意是一样的,祝元儿身体壮壮,越长越高。”
  桂琴在一旁笑:“元儿谢谢叔叔啊。”
  元儿这才接过来,羞怯地对杨沐说:“谢谢叔叔。”
  “好了,大姐带孩子去穿衣服吧,马上该吃早饭了。”杨沐对他们母子说。
  早饭元儿喝了两碗粥,还吃了一个鸡腿,要不是还在控制他的食量,不知道还能吃下多少呢。几个大人看着他笑眯眯地拿着鸡腿小口小口地啃,生怕一下子就吃完了的样子,心里别提有多酸楚了。
  杨母笑着对他说:“元儿吃吧,别担心,这碗里的另一只鸡腿给你中午吃。等你病好了,想吃多少都有。”
  元儿睁大了眼,眼里流露出难以置信的情绪:“真的都给我吃?”
  杨沐摸摸他的头:“真的。”
  元儿高兴起来:“谢谢奶奶和叔叔。”
  吃了早饭,杨沐去给杨大伯家拜年。他父亲没有兄弟,杨大伯跟父亲是共曾祖的堂兄,杨沐就当自己伯伯认了。在杨大伯家拜完年,杨林兄弟几个又带着孩子来他家拜年。他们都知道昨晚杨林去给一个孩子看病的事,知道他家有外人在,所以也没多问。元儿怯生生地看着杨大伯家的那几个孙子,不怎么敢见人。
  杨家那几个孩子毫不客气,一看满院的雪没人动,兴奋得如花果山上的猴子,就差满地打滚了。元儿满脸羡慕地看着大家在外头堆雪人,打雪仗,他这是第一次见到下雪呢,那雪怎么那么多、那么白,是不是和棉花一样软呢?杨沐看出他的心思:“元儿,你还病着呢,等你不咳嗽了,再出去跟哥哥弟弟们玩。”为了满足他的好奇心,又牵着他的手,在院子里的雪地上印了好几个脚印。逗得元儿咯咯直笑。
  杨林给元儿把完脉:“情况比昨天好多了,只是还有些儿咳嗽,吃点药,好好养着就好了。”
  桂琴松了口气,忙不迭地说谢谢。
  杨林私下里问杨沐:“你准备拿这对母子怎么办?”
  杨沐说:“他们来寻亲,没头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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