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云密布作者:笑轻盈-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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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义结金兰
更新时间2008…9…11　12：50：08　　字数：3343

　这样对峙了大概有十几秒，凉月的手心已经全是汗了，好似过了十几个时辰那么漫长。那贼寇二当家忽然狠狠扔下手中的剑，咬牙道：“好！这次暂且绕了你们。现在把解药给我。”
　　凉月居然笑起来，“我可不傻，若是我把解药给了你，你出尔反尔怎么办。”
　　这个女人的胆子太大了，该知道见好就收的，李修站在一旁捏了把冷汗，看着那贼寇二当家的忍耐似乎已经到了极限，微微颤抖的声音显然强压着怒气，从牙缝中蹦出几个字：“你还想如何？”
　　凉月全当没有感觉到，指着里三层外三层的贼寇道：“让你的人立马离开此地至少三十里，我再把解药给你。”
　　二当家恨恨道：“好个刁钻的小娘子，若是哪天落入我手中，定将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说罢向所有山贼打了个手势，这号子乌合之众倒也听话，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待士兵来报，山贼已经撤离三十里地以后，凉月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拿出那个包着黄花的绢帕，慢慢打开。那二当家欲上去一把夺走，却被凉月闪开了，撇嘴道：“这千年的雪兰花瓣又用七七四十九味中药泡制而成，岂能让你一次拿走了。”说罢从里面捏起几片放在他的手上，煞有介事的叮嘱道：“记住这药奇怪的很，不可外用只能内服。用当日清晨的露水冲服，三日便可完全清毒。”
　　这二当家小心翼翼的将几片黄花瓣放入怀中便立刻催马向山寨奔去。看着他走远了，凉月长长叹了口气对李修道：“天也快亮了。不知道能拖延多久，李将军还是赶紧叫大家起程吧。万一他们发现赶回来，就无计可施了。”
　　这时地上跪着、趴着、瘫倒的秀女太监们似乎惊魂未定，有的呆在那里还未回过神来，有的方才未敢哭出声，此刻倒是嚎啕大哭起来。藏在人堆里的宁公公像是活过来了，起身拍打拍打身上的尘土，装腔作势道：“小三子，让这些人别磨蹭了，没听到卞小姐的话吗？赶紧启程！否则贼寇再回来有你们好看的。”说罢小心的看了凉月一眼。
　　杏茹早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过来，扶住走路有些踉跄的凉月，低声道：“小姐，哪里不舒服？刚才是否被贼寇伤到了？不过刚才小姐真有大将风范，若不是小姐这一百多人恐怕就要落入贼手了。”
　　“呵呵，”温玥苦笑道：“你以为我不怕么？只不过硬撑着而已。现在赶紧回去收拾东西，这些贼寇再来就麻烦了。”
　　主仆二缓缓走到帐篷前时，身后一个女子虚弱道：“小姐请留步。”
　　凉月转身看去，原来是那个娃娃脸。只见她大大的眼睛没有光彩，干枯的嘴唇已经裂开了。头发凌乱的贴在额头，浑身像打摆子一样不停的哆嗦，脖子上剑伤所致的流血已经凝了大半。
　　“小女子戴琼感谢小姐救命之恩，”这个戴琼说着就扑通一跪，咚咚咚磕了三个头。凉月慌忙走上前去搀扶，“不用这样，赶紧起来吧。”
　　谁知这戴琼倒似千斤重，任凭凉月如何用力也纹丝不动。再一看，她竟已翻着白眼昏阙过去。凉月忙喊过杏茹将她抬到帐篷里。
　　等戴琼醒来时，已是在凉月摇摇晃晃的马车中了。她猛地坐起身来扶住额头虚弱道：“卞小姐，小女子一介草民，岂敢与小姐千金之躯同乘一车。”
　　凉月心下想：这些古代女人也够迂腐的，戴琼无助惶恐的眼神倒是与朵儿有几分相似。想到朵儿凉月心里一动，不知她此时身在何方，有没有忘掉陈景良，会不会又增添了新的伤痛，唉！她对戴琼莞尔一笑，“躺着别动，你要多休息的。”
　　未曾想一句话倒招来戴琼的眼泪，她捂着脸哭了一会儿抽抽搭搭的道：“卞小姐，您待人真好。一路上因我家境贫寒尽受欺辱，就连同乡的姐妹也瞧我不起。小姐您不仅救了小女子，还待我这样好。戴琼无以为报愿意在小姐身边伺候小姐直到京城。其实到了京城也愿意在小姐身边伺候小姐的，只不过那时候大概就身不由己了。”这个天真可爱的娃娃脸上蓄满了惆怅之色。
　　凉月笑笑，“不用了，我们同是进宫选妃的女子，怎么能让你伺候我。而且如果你伺候我了，杏茹不就失业了。”
　　显然戴琼不懂什么是失业，只是糊里糊涂的明白个大概。凉月摸了摸戴琼的头发，想着不知在何方的橙子和秦朵儿，祥和的道：“以后叫我姐姐吧，不要再喊我小姐了。”
　　戴琼惊讶的睁着那原本就大而圆的眼睛结巴起来，“您。。您的意思。。。是要与小女子。。皆拜？怎敢？？地位如此悬殊，怎敢如此。”
　　杏茹也在一边拉着凉月的袖子，低声道：“小姐，这样于理不合啊。”
　　凉月心想若是计算年龄，你们都不知道是高出自己多少代的长辈了，现在倒是自己反过来当姐姐，还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况且将来要在宫里脱身也非易事，多一个人也好多一个帮手。想到这里，凉月笑道：“同是去选妃的秀女，将来说不定你在上我在下，这不倒让我占了便宜？”
　　戴琼怔了半响才缓缓道：“小姐说的是，既然不嫌弃戴琼身份，只好恭敬不如从命。凭小姐的样貌胆识，岂有选不上的道理，戴琼只求能在小姐的宏景大路上助得一臂之力，也好报答您的大恩大德。”说到此处，戴琼已是满面肃然。
　　“那你还小姐长小姐短的？还不赶紧改口叫姐姐？”凉月掩面而笑。
　　“只是，戴琼还有个同乡的皆拜姐妹名叫杨柳，只怕姐姐还要再收个拖后腿的妹妹了。”
　　戴琼嘴里说的这个杨柳，凉月认得也是当时替公公们倒酒的秀女之一。既然是结拜姐妹，凉月自然邀请她们就同乘一车。这路上，戴琼颇为兴奋，总是拉着凉月说东说西。杨柳到不似戴琼这样爱讲话，总是低脸垂眸，要么转脸看向外面，她虽然谈不上什么国色天香，也是个中上等的姿色。凉月怕言多漏了身份，只是听戴琼讲话，听到兴处就捂嘴笑笑。
　　宁公公大概受了惊吓，也不敢招摇铺排。路上行得快走的小心，很快到了梁州与其他队伍汇合一起向京城进发。凉月远远望去，这浩浩荡荡的队伍，不由感慨皇帝的腐败。又行了数日，路上的田地庄稼多起来，戴琼告诉凉月就快到京城了。
　　就快要到京城了，这一路的风餐露宿、刀光剑影的，转眼却要到京城了。一种恐慌忽然在凉月的心中升起。若是找不到王诺可怎么办？若是被选中妃子了强留在宫里又该怎么办？没有任何人给过自己承诺，只当时一个信念鼓舞着自己，一定会找到他。而此时这个信念却忽然变得如此模糊如此的不可靠。像是一个掉入水中的人，那根救命的稻草已经不知道漂到何处去了。
　　正在恍惚之际，戴琼在身边关心的问：“姐姐怎么了？如此出神，难道是在想选秀的事情。”
　　“哦，我是在想偌大的天下，这次选妃肯定美女如云。”回过神的凉月胡乱应付了一句。
　　虽然凉月是胡说，可一点也没说错。当所有的秀女都聚集在一起时，凉月着实开了一把眼，恐怕现代的海选也没有这样的场面。皇帝选妃募集的三千美女竟各有各的风姿，绝无平庸之辈。如望荷所言，所有的秀女都住在在京城外的行馆，初次选秀也在此地进行。宫里派来德高望重的管事公公责此次甄选，三千名秀女会被编为三十组，每组100人。排队依次从台前走过。这时候公公就会把那些长的过高、过矮、过瘦、过胖、有残疾的统统拣出来遣回家去，然后剩下的再随引路的小太监，进到里院，挨个走过堂前，走到甄试的公公眼前时需作揖道：“公公万福。”这其实就是在看秀女们的五官、身材比例和发音。如果有任何不顺公公的眼不入公公的耳，自然会被挑出来遣回家去了。
　　凉月这组编号在后，因此暂时被分在一间房内休息。她前倾着身子略略坐在椅子边缘处，抬眼偷偷看了看同组秀女。有不少相貌出众，体态丰盈的女子。她们中间也有面上带痣的，不过绝不在眼睛周围。不知五官审定的时候，脸上这颗痣会不会出问题。若是现在把痣擦掉，后面可不好再点上去了。正当凉月左思右想之时，忽闻身旁有人切切私语，循声望去，是些原本相识的秀女们在一起议论。
　　“你看她相貌还不差，只不过眼下那颗痣长的奇怪，定不是你我姐妹的敌手。”
　　“你不知道？这痣是克夫痣，哼！有此相貌的女人还痴心想来选妃？怕是那些山野草民也是不要的。”
　　凉月抬头看去，这两女子一个长的如牡丹艳丽夺人，红润樱唇娇艳欲滴；一个赛水仙清新秀丽，眼梢带着妩媚之色。心头不由得一紧，这恐怕连宫也进不去啊。
　　

第七章　神秘的女人
更新时间2008…9…12　12：36：43　　字数：2832

　凉月想到可能连皇宫都无法进去，不由的心神慌乱，急得在额头出了层薄薄的细汗。脑子里滑过数个主意都被否定了。李修将军和宁公公这两个还算能说的上话的人，自打一进行馆就没了影，周围都是些陌生面孔。不过望荷说可以给公公使些银子，只不过谁知道这来的是哪个公公？要么等下见机行事，或许趁人不备塞给甄选公公些银票，想到这儿凉月摸了摸袖笼中的银票方才略略定下神来。
　　门吱嘎的被打开了，一个穿戴规矩满面稚气的小太监细着嗓子喊道：“二十一组列队参加堂选了！~~”这个“了”字在他嗓子里打了个转悠扬冲出喉腔。
　　满屋子一百个秀女按照实现排定的顺序依次站好，跟着这个小太监慢慢向门外走去。刚出门没多久队伍就停下了，只听见前面一个女人“呀”的喊了一声，秀女们都寻声向门口看去。一个枯瘦的秀女正捂着头发满脸通红的站在门边，旁边站着个上了岁数的公公对她呵斥道：“谁让你带簪子的？这堂选不允许佩戴任何首饰，难道你不知道？”
　　这项规矩确实有的，在前一日就宣布了，大概是为了方便比较，所有的秀女不得佩戴任何首饰、梳同样的发髻、着同样的秀裙。
　　秀女带着哭腔道：“簪子是我娘给我的，说是能带来好运。求公公还给奴家吧，奴家这下便收起来。”
　　哼！老太监重重从鼻腔中喷出个字来，“选妃何等大事，宫里定下的规矩，岂容你来破坏？现在就不守规矩，难道看着将来你蛊惑皇上也坏了国法家规不成？”说罢，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随即过来好些个宫女将她拖了下去。
　　凉月特意留意了下，老太监并没有把簪子还给那秀女。“呸！”凉月心中暗暗骂道：“人渣！”
　　队伍又继续慢慢前进，凉月跟所有堂选的秀女一样，低着头跟着队伍向前走，待走到台前便抬起头来给甄选的公公看一眼，随即再低下头去继续走，最后占到另一旁。
　　队伍前进着，台上的公公则头顶遮着凉棚，半靠着身后的檀木雕花椅子，眯着小眼扫视每个在他眼前亮脸的秀女。若通过便轻轻点点头，有时候连点头也懒得点了。若通不过就从喉咙里咳出两个字，比如：“胖了！”或者“瘦了！”要么就是“跛的。”
　　有个女子大概是站的久了，脚有些发酸。走到公公眼前时又有些紧张，不由的晃了下。那公公挑着眉毛撇了撇嘴道：“跛的。”那女子不可思议的张大眼睛，而后在公公面前多走了几步道：“奴家不是跛的，公公请看，奴家确不是跛的。”
　　台上的公公连眼皮也未抬起来，只不耐烦的摆了摆袖子，接着过来两名虎背熊腰的宫女将这秀女拖了下去。
　　待凉月这组台选完了，已有大概十几个秀女被挑出去了。凉月心里叹了口气，这第一轮的台选就如此严格，这后面的堂选不知会怎样了。随着引路的小太监，剩下的八十几个秀女移到后面的院子里。气氛俨然比刚才紧张多了。
　　虽然住在行馆，但所有秀女不得随意走动，这个院子是凉月之前没有见过的。周围环绕着参天的柏树和一些不知名的矮树，郁郁葱葱。从院外望去，除了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看不到分毫内景。等随着太监缓缓走入院落，却是另一番情景。
　　一座青砖黑瓦的大房子威严的耸立在中间，不过是座普通的房子，门口站的两排卫兵便显得十分气派。大屋两边各有两间小屋，看起来像几间厢房。正屋门口前约莫三五米处竖了个巨大的屏风，凉月细细看去，这屏风上精致的画着些牡丹、蜂蝶不甚华贵。
　　屏风的前方支了把紫顶粉流苏的园盖，远远看去像把巨大的太阳伞。园盖下是把雕花暗红的太师椅，两边放着同套的雕花暗红小茶几，左边摆着套茶具，右边则放了些水果。定睛看去，这中间太师椅上坐着一个尖嘴猴腮的老太监，不正是宁公公么。凉月不禁喜出望外，这下通过的把握可大了很多。
　　进院的八十几个秀女，统统站在院子的一角，由从旁的一个小太监带着走到正屋的门口然后再转到宁公公处说声“公公万福”，若是宁公公点头便带入东边的厢房，若摇头则带入西边的厢房。待所有的秀女甄选完毕，东厢房的秀女带去建立名册，准备入宫，而西厢房的秀女就可以卷铺盖回家了。
　　凉月站在院子的角落暗中观察甄选的过程，秀女被带到正屋门口那儿就被那屏风挡住，什么也看不到，大致半分钟后就出来了，带秀女到宁公公后小太监则会在公公耳边嘀咕几句。那屏风后面有什么？凉月低头寻思这着，这次难道不是宁公公负责甄选，莫非这后面还藏着什么玄机？
　　小太监这次领着的秀女是那个议论她的牡丹花，牡丹花扭着水蛇腰亦步亦趋的跟着小太监走到屏风后面，过了约莫十几秒钟，跟着小太监出来走到宁公公眼前，无比娇柔道：“公公万福”。
　　这小太监照例在宁公公耳边嘀咕了几句，宁公公略略皱眉上下大量了她一番，垂目摇了下头。小太监转身带着牡丹花准备向西厢房走去。牡丹花迟疑着站在原地，忽地哭道：“奴家有何缺陷，为何将奴家送去西厢房？”
　　宁公公满脸温怒喝道：“早看出是个刁钻的恶妇，大堂之下竟敢质问咱家，妇德何在？速速送去西厢房。”
　　此时早有宫女过来将她连推带搡的弄进西厢房里。如此美艳的女子都被淘汰了，到自己会怎样？想到这儿，凉月心里扑通扑通的猛跳了几下，回头再看那个水仙花也被送进西厢房里了。凉月暗暗觉得那屏风后面大有蹊跷，正待仔细琢磨，边个小太监对她低声说：“卞姑娘该你了。”
　　凉月抬头一看原来领路的是宁公公身边的小三子，小三子在前方慢悠悠的走，嘴里轻声嘀咕：“卞姑娘，记得过去低头装楞，千万不可表露风姿。”
　　“为何啊？难道要我落选？”凉月也低声问道。
　　“照做就是了，宁公公特地让小的来提醒姑娘。”
　　说话间到了大屏风处，小三子站在一边说到，“河州县令之女卞凉月。面向屋门，抬头！”
　　凉月低眉顺眼的走到大屋的门口缓缓抬起头，先前被屏风挡住没看到，原来这屋门口垂着个红色的纱帘。纱帘里面正中央放着个宽大的长椅，里面半依着个人，屋内光线昏暗加上个纱帘，模糊看不清楚那人的脸。从衣着上来看应该是个女的，边上还有两个扇扇子的和一个跪在地上捶腿的小丫头。
　　小三子又说道：“解衣，露乳！”
　　恩？凉月心想怎么还有这样的流程，即便里面的那个是女人，可边上还有个太监，这太监也是男人啊。正待她欲抬手解衣，小三子冲她微微摇了摇头。凉月顿时醒悟，动作缓慢，迟迟不肯解开衣服。里面的女人忽然做了个手势，小三子忙喊道：“转身。”然后示意凉月跟他出去。
　　跟着小三子走到宁公公前，凉月照例道“公公万福”。宁公公装作毫不认识凉月，只略略点了点头。凉月心下欢喜：终于通过甄试了。转身跟着小三子向东厢房走去。谁知从屏风后面跑出来个小丫头对她喊道：
　　“卞凉月留步，请随我过来。”
　　凉月不由的一愣，莫不是这纱帘后面的人看出什么端倪。她看了看宁公公，到底老练，他脸上未有任何痕迹。
　　

第八章　熟悉的背影
更新时间2008…9…13　12：56：32　　字数：3038

　凉月满腹狐疑的随小丫头走回屏风后，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红色的纱帘已被卷了起来，里面那个倚在宽椅上的人儿正坐在当央。
　　凉月在屋门口驻步，引路的小丫头恭敬的向椅子上的人作了个揖转身道：“进屋抬头给娘娘仔细瞧瞧。”
　　娘娘？！怎么出来个娘娘？今日不是太监负责甄选么。
　　走进屋里凉月抬起头来，正与这个娘娘照了个对面。嚯！好个华贵妩媚的女人。满头的金簪银钗，身上的大红色的丝绸锦衣做工精细，衣服边上是青线纳的暗纹混着玄黄显得好不高贵，手腕上则带着层层串串的珠链。凉月又向娘娘的脸上看去，细细的柳叶眉，狭长的丹凤眼，稍稍向下耷拉着的两片朱唇显出她的傲气。外貌的美倒不见得多么突出，只是上调眉梢眼角流露出无比风情，怕是管他什么男人见了也都酥了骨头。
　　这娘娘仔细端详了凉月不少时间，摇头啧嘴，“多好的模样，可惜了。”
　　说罢用衣袖摆了摆，然后合眼倚在的凳子上不再去看凉月。
　　先前的小丫头道：“卞凉月下去吧。”
　　凉月恭敬的作了个揖，然后转身出去了。
　　选妃的第一轮结束了，每组百名秀女只剩二十名。两千多名落选的秀女中，有的欣喜有的木然有的则哭哭啼啼的收拾行装准备回程。凉月跟着过关的秀女们入了名册，只等第二天进宫了。
　　静夜无月，凉月打开窗子看着外面。微微的凉风迎面扑进来，吹的灯摇影晃。她捋着绺头发望着黑暗深处，淡淡的愁思聚在眉心。进宫后恐怕审的更为严格，究竟前面会是怎样的坎坷，只有到时候再看了。凉月轻轻叹口气，还是关上窗子早些休息吧。正准备熄灯之时，忽然有人轻轻的叩门。
　　凉月一楞，随即快步走到门口问道：“谁？”
　　外面的人低声道：“我，小三子。卞姑娘快开门。”
　　小三子？凉月赶忙把门打开，小三子正鬼头鬼脑的站在外面。看清四周没人迅速跨进屋去关上门。
　　“公公深夜到访，不知有何贵干？”凉月不由得退了一步，警惕的看着小三子。虽说是个太监，可毕竟这样晚了。
　　小三子压低声音道：“我长话短说，宁公公让小的来传话。卞姑娘今日侥幸过关，可脸上的痣未必过得了下一关了，还请姑娘早做打算。”
　　凉月有些奇怪，这宁公公平日里就是个欺上瞒下的主，今日怎会对自己的事情如此尽心。
　　到底是个太监，察言观色之事非常在行。见凉月一脸不解，小三子略略一笑，“姑娘定是奇怪宁公公为何如此，我家公公虽平日里有些高傲，但是个知情知意主。姑娘路上勇退贼寇，这救命之恩公公一直念念不忘的。”
　　凉月点点头，忽想起什么急急的问道：“凉月想请问公公个人，不知这宫中是否有个叫王诺的男人？”
　　“王诺？”小三子歪头想了下后摇摇头。“宫中的禁卫军中好似没有这样的人，太监就不很清楚了。太监来了都是小名，谁也不用真名，恐怕不好找了。”
　　凉月不禁有些失望，缓缓道：“多谢公公，其实此次凉月进京并非为选皇妃而来，是为了找个叫王诺的人。若是找不到，定要在第三轮选秀之前退出皇宫。不知道公公有何妙法？”
　　“卞姑娘要在第三轮被挑出来那非常容易，晚上睡觉时只管磨牙打鼾即可，可眼下要紧的是姑娘连这第二轮都未必能过的去。原本以姑娘的长相，当选个昭仪、婕妤绝无问题，只不过您眼下的痣。。。”说到这儿小三子顿了下，“原本姑娘今日的甄选就是过不去的，这可占了华贵妃的光了。”
　　“华贵妃？”
　　“可不是么，你道那红帘后的人是谁？那是当今皇上枕边的红人华贵妃。华贵妃想您定会在第二轮甄选中落选才放您过去的。”
　　哦！凉月恍然大悟，怪不得那牡丹、水仙如此绝世美人也被筛选出去，原来华贵妃是怕万一选中抢了她的风头。
　　“姑娘还有何吩咐？没有的话小三子要走了，耽搁太久怕被人家发现。”
　　凉月赶紧给小三子深深作了个揖，轻声道：“谢谢公公，请代我谢谢宁公公。”
　　小三子回了个礼，推开门消失在夜色当中。
　　这脸上的痣原本是为了选不上皇妃，可现在倒成了绊脚石。擦又擦不得，真是进退两难了。算了，还是到时候见机行事吧。
　　次日辰时，艳阳高照，浩浩荡荡的进宫队伍就已经开拔了。凉月打算趁机看看进宫的路线，没想到根本没有机会。大约五个秀女乘一辆没有窗户的马车，临上车前管事的太监已过来宣布不准打开帘子私窥外面，违令者刑杖二十取消选妃资格。
　　凉月同其他四名秀女沉默坐在车中，各自想着心事，一路无语。晃晃悠悠的行了大约一个时辰终于停下，一个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