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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井冰作者:苍白贫血-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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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寻思着,抬眼去看那上头狠力抽顶的人,却是淮淮。
    再瞅他身底下白一张小脸的皇上,给插干的连连呜咽,足尖却是绷的比那弓弦更甚。
    雨停,事毕。
    外头天色依然全黑,分不出个端倪。
    内殿的烛火也一直未有人来添,周遭都黑漆漆的,无穷无尽,像极了渺不可测的深渊。
    阴影里贴合的身体,喘息不定。
    何晏俯下身子,紧紧的贴着元荆汗湿的背,
    脑子里想的却是那不远的过去。
    仅隔一年而已。
    全部的风花月雪也就这一个人而已。

66、变数 。。。 
 
 
  再去看元荆;眼睫蝶翅般的低垂著;像是睡着了。
  
  待气息平复后,何晏起身穿衣裳。
  
  元荆忽然翻了个身,目不转睛的盯着何晏。
  “要走?”
  
  春深夜长。
  烛火映着那人的脸;格外的沉静平和。
  何晏想了想;又摇摇头。
  
  身上的汗液早就蒸干;元荆抬手去扯里头的锦被,有气无力。
  何晏系好最后一颗盘扣,将锦被拉过来,盖在他身上。
  元荆缩在里头;朝一边儿蹭了蹭;腾出些地方来。
  见何晏没有过来的意思,便开口道:
  “要走?”
  何晏咬了牙;转头却强挂了笑出来,
  “…。。不是说了么,不走。”
  元荆音色淡漠,“方才你只摇头罢了,谁知道你是不走,还是不留呢。”
  何晏见他寒一张脸,凤目微沉,似怒非怒的摸样很是可心,便不自主道:“自然是不舍得走。”
  元荆微蹙了浓眉,径自生出些不怒而威的气势,
  “胡扯,若当真想留,你还穿什么衣裳。”
  何晏见他说了这样的话,像个闹别扭的小孩儿,便无奈笑道:“。。我不就才穿了中衣么,你总不能让我光着睡罢。”
  元荆登时坐起身,“那朕也要穿上。”
  言毕,便想去够那扔在榻边儿上的衣裳,可才伸了手,便给人摁了回去。
  何晏道:“我脱便是了。”
  接着三两下除了衣裳,掀被躺下,“往里去些。”
  元荆又往里蹭蹭,“这回呢?”
  何晏道:“你倒是躲的太远了些罢,再过来些。”
  元荆再度挪了地方,“这回呢?”
  何晏道:“又有点挤。”
  元荆冷声道:“下去!”
  何晏闻言道:“这回刚好。”
  接着眼望着元荆,四目相对,咫尺之间。
  足足一盏茶的时间,两人都未有吭声,各怀心思,却是掩不住的情深入骨。
  元荆肌肤退了微红,又白的透明,润一层浓长眼睫,神态格外柔软,
  “你在外头住着,可还好?”
  何晏默然良久,涩声道:“恩。”
  元荆道:“那为何生病。”
  何晏一顿,“谁知道。”
  元荆道:“总觉得你同前些日子大不一样。”
  何晏扯一副笑面出来,“没有罢。”
  元荆斥道:“不许假笑。”
  何晏毫不避讳的直视着他,“…是真的。”
  
  ***
  二更天,月如玉钩。
  付府。
  田崇光已经走了多时。
  付雪川端坐与厅堂之上,却是久久不能回神。
  只想着方才田崇光笑意深沉,
  “既然是那种关系,这入宫面圣可便成了一件极好的事。”
  “此话怎讲?”
  “付大人呐…。俗话道‘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一旦染了那无用的东西,这人就较平日迟钝许多。”
  “你这意思,是叫何晏…”
  “乱其心智,暗度陈仓。”
  付雪川微微颔首,“好…好一个暗度陈仓…”
  ***
  
  跪在帘子后的小太监早就受不住困,睡的熟了。
  床榻上的人相视交谈半宿,却依旧不够似的,低声软语,笑意纯粹。
  何晏有些熏熏然,全然没了起初那沉郁的心思,听元荆说朝廷上大臣的趣事,也不由得笑的展颜一笑,
  “那皇上定是要笑死了罢?”
  元荆道:“没有,他一腔忠血,便是言辞愚钝,也不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拂他的面,朕只安慰他一句,顺道在心里偷笑罢了。”
  后又道:“倒是喜连,脸都憋的发红,浸血一样。”
  何晏似笑非笑,“这样说来,皇上是明君?”
  元荆一顿,全无笑意,
  “不是。”
  何晏静了片刻,“我可觉得皇上像。”
  元荆即刻否认,
  “不是!”
  言毕便微拧了刀锋一样的利眉,在对面人的眼里,竟莫名的生出些楚楚可怜的意味来。
  何晏心头一动,忍不住凑的近了,在那淡色薄唇上轻啄了一下。
  黑眸些许诧异,元荆垂了眼帘,转过身,默不作声的回绝。
  何晏见元荆肩脊清瘦,心里情愫莫名,便狠狠的触上,自那脊背上烙下一串胭脂吻迹,
  元荆觉着身后人气喘和燥热“…别了…腿疼。”
  何晏捏了那紧致细腰,将人一把揽入怀里,“不该罢…就腿疼?”
  元荆面皮发热,“你…。。”
  何晏微微扬唇,细长手指顺着臀缝而下,摁在那幽密之处,陷了进去。
  “既然这里无事,不如在来一次?”
  元荆怒道:“滚!”
  
  旁边打盹的小太监,给皇上这一声厉喝惊醒。
  还想着自己服侍不周,赶忙跪正了,狠磕了头,正欲道一声‘奴才该死’,就又觉得不对劲。
  这皇上才骂了一句,内殿里便只剩了唇舌相缠,纵情交欢的声响,
  小太监叹口气,抬头朝外殿看去,瞧着宫人都退的差不多,只剩了几个值夜的。
  心想着皇上也该爱惜自己的身子,这眼瞅着就要去早朝,却还在这里连夜宣淫,累坏了自己不说,还害的旁人连个安生觉也睡不不了。
  
  御书房外,喜连抱着膀儿,面皮青白。
  顺顺倒是知道好歹,眼看着入夜人还未出来,便回未央宫去睡了。
  只可怜自己在外头守一晚上的夜,也不见皇上消气。
  ***
  直等到了五更鸡鸣,东方鱼肚,这才有人唤喜连进去。
  躬身进了殿,喜连眼下青黑,直接跪在地上,
  “皇上息怒,奴才该死。”
  
  元荆此刻正给几个宫人伺候着,金冠龙袍,已经收拾妥当。
  “起来罢。”
  喜连磕两个响头,“谢皇上。”
  接着站起身,毕恭毕敬的跟在元荆后头,缓步出殿。
  
  床榻上的人动了动,睁开眼。
  许是还未睡熟,何晏醒了,便不欲在待下去。
  旁边的宫女太监瞅见人醒了,也不敢怠慢,恭敬上前服侍。
  待净面擦牙后,顺顺也到了殿外。
  
  给人服侍穿衣的空挡,何晏抬了眼,去看龙案上堆着的奏章。
  昨晚上元荆虽给说了点朝廷上的事,可都是无关紧要,半点用处都没有。
  
  面儿前的宫女将何晏腰间的玉带束好,福一福身子,“主子,妥了。”
  何晏没听见一样,径自拿了个折子端详。
  一边儿的宫人见其不动声色,便也不再立在一边候着,各自去忙了。
  
  顺顺在外头等了足足一柱香的时辰。
  正寻思着何晏在里头磨蹭什么,抬眼却见者喜连过来,面皮倦怠,像是一宿未睡。
  喜连见了顺顺,赶几步迎上去,“咱家正想着找你呐。”
  顺顺恭敬颔首,“却不知喜公公这样早寻奴才,所为何事?”
  喜连自袖儿里掏出几个腰牌来,“给你家主子收好了,以防万一。”
  顺顺点头收下了腰牌,“奴才知道。”
  喜连微侧了头,朝里殿里头看去,“人还没起?”
  顺顺摇摇头,正欲否认,却听得身后声音漠然,
  回过头,只见何晏眉眼寒凛。
  “顺顺,回府。”
  ***
  
  福寿殿。
  
  东南告急,宁月关苦守城池,眼瞅着便要箭尽粮绝。
  
  朝廷上争吵不休。
  “皇上,只守不攻,待粮草耗尽之际便是流贼破城之时,依臣所见,眼下只能北将南调,且北疆林总督身经百战,定能退寇。”
  “皇上,万万不可啊,北将南调无异于饮鸩止渴,蛮夷虎狼之势,前两日还攻城而不得,若是真调走了北疆总督,后果不堪设想!”
  “迂腐!若真坐视不管,折损宁月关事小,失了大平半壁江山事大!”
  “赵大人此言差异,京城距北疆不过千里,若真失了边城,则大平于蛮夷再无障碍,到时候蛮夷来犯致使京城失陷,天子蒙羞,这种罪名,赵大人可担当的起?”
  那人气急,嘴唇哆嗦着,“你…。”
  
  元荆烦不胜烦,面上戾气横生,
  “你们这些个人,国难当前没一个能为国选材亦或清兵出战,就只会推卸争吵,实在该杀!”
  
  言辞一出,方才还吵成一锅粥的众臣,顿时静如死水。
  
  元荆眼若寒潭,去看立在九龙金漆坐下绯袍玉带的大臣,
  “田崇光。”
  
  田崇光心头一悸,“微臣在。”
  “你怎么看?”
  田崇光顿了顿,“臣以为,京城都统赵立赵大人可当此重任。”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元荆许久未有说话。
  
  田崇光垂了头,额涔细汗。
  方才众人争论之时,田崇光就于心底筹谋许久。
  东南战事告急,这消息再自己听来却是喜忧半掺。
  喜的是,眼下除了赵立,朝廷却是无人可用,若是真的去了,对自己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忧的是其实这赵立也并非合适人选,大平前景甚忧,再者,皇上早就对自己起了疑心,未必会同意。
  
  元荆想的却是另一回事。
  思索片刻,便拿定了注意,
  “准——”
  
  田崇光暗喜,正欲谢恩,却听得头顶音色冷寒,
  “田爱卿行思谨慎,国之栋梁,不如便随性督军,一同南下罢。”
  田崇光一愣,抬头正对上元荆阴厉目光,
  “拨京师五万,随你们一同而去。”
  
  田崇光掩不住的惊骇。
  皇上快刀斩乱麻,可谓狠辣绝然。
  且别说皇上信谁与否,这一下谁都不用京城待着,自己费尽心血安插的那数万北骑,看来也难逃调动之命。
  前功尽弃,实在出乎自己料。
  
  田崇光却也无话可说,毕竟圣命难违,
  只得跪地道一句,“…臣遵旨。”
  ***
  暮春,繁华落尽。
  软风将雪白樱瓣吹落,落入桌案上青花白瓷的笔洗里,缓缓的打着转儿。
  
  落在笔架上的羊毫,是当初元荆送何晏那一支。
  何晏折好信件,递给顺顺。
  “去田府候着。”
  
  顺顺低低应一声,揣起来,转身而出。
  
  何晏负手立于窗前,看外头落英缤纷,春色大好。
  面儿却寒冬一样,冷冽如冰,
  
  今儿早上在龙案上翻了几个折子,最后一个,便是赵立的密奏。
   





67

67、对弈 。。。 
 
 
  如此看来;想必元荆早就嗅出了这其间猫腻。
  
  方才书信一封;却并非给田崇光,而是拖他交予北疆林昌,毕竟他职权再手;往北疆送信较自己而言要方便许多。
  
  正寻思着;忽听得外头脚步细碎;抬眼看过去,竟是顺顺绷一张脸折了回来。
  何晏微了蹙眉,“怎么回来了?”
  话音未落,却见顺顺后头跟着进来个人;绯袍乌纱;匆忙的朝服都未有换下。
  顺顺这才开了口,“奴才在去田府上的途中碰上了田大人;正巧大人也想过来…”
  田崇光神色沉郁,开门见山,“大事不好…”
  何晏转身,“屋里说。”
  田崇光同何晏进了屋,来不及落座便将赵立之事一五一十的道了出来。
  何晏静立于桌案旁,面无表情,“这个我今早已经知道了。”
  田崇光一愣,“莫非是付大人告之于你?”
  何晏摇摇头,“我一早看了赵立给皇帝的折子。”
  田崇光叹道:“本还想叫您帮着拖延些时日,我等好筹备应对之事,可时势突变,宁月关那里出了些乱子,皇上今儿早朝已经将赵立指派南下了,连带五万京师,我随行督军,这一回可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何晏神色微沉,“堂堂兵部尚书,未有授衔而南下督军,如此…皇上该是对你起了疑心。”
  田崇光眼露苦涩,“京师有异,前些日子又多为我调度,皇上自然会怀疑我。只不过未有证据,我尚心存侥幸,谁料到皇上竟指派我去督军,这回京城虽无防固也是隐患全无,谁知我这一去,还能不能回得来。”
  何晏道:“你可看了我给你的书信?”
  田崇光摇头,“还没有。”
  何晏道:“倒也不是给你的,是拖你差人稍给林昌。”
  田崇光自袖中拿出折叠工整的一页纸,小心拆开,自上头扫了几眼,登时神色惊悸,
  “调兵?”
  何晏道:“事已至此,岂能任人磨刀?当先发制人。”
  田崇光犹豫道:“…可这未免太过仓促…”
  何晏冷冷道:“依你所见,是想拖到什么时候?”
  后又道:“朝夕之间就已是京师空虚,一品大员发配地方,这变数还不够快么?”
  田崇光寻思片刻,“可赵立也跟着一同南下。。”
  何晏冷哼一声,“将你调走,皇帝可便有大把时间查你的底细,我却觉得你不必担心能不能回来,反当担心你是不是能到的了东南。”
  
  田崇光闻言,遍体汗毛都乍起来,“大人所言极是。”
  何晏道:“既然京城空虚,那也就无需太多兵力,”
  说话间,便拿了田崇光手里的密函,撕成碎片,“只要三万精兵,足以成事。”
  田崇光面皮灰黄,沉默不语。
  何晏看他一眼,“你怕个什么劲儿。”
  田崇光擦一把额角细汗,“总觉得不够妥当。”
  何晏道:“时间不等人,幸而皇帝独揽朝政才区区一年,若是时日久了,别说你,便是手握重兵我也不敢了。”
  田崇光又道:“调动北骑这样大的事,哪怕是林昌刻意隐瞒,边城压着不报,可那沿途县令巡抚必然会有所察觉,到时候一封奏章过来,快马加急,可比行军快上许多。”
  何晏提笔铺纸,“这个方才在信里我便已提醒,提醒林昌尽避繁城,择荒野之路行军,这北疆距京城不过千里,城池比不得江南繁密,虽说总也要经过几处要塞,不是还有付雪川么。”
  田崇光立在一边,接过顺顺手里的墨研,缓缓研墨,
  “付大人门生众多,倒是可以处理此事。”
  “只盼北疆宁定,林昌能抽出这三万人过来,”何晏垂眼重新书信一封,“这才不至一腔心血付东流。”
  写完又后,便递给田崇光,
  “尽快送出去。”
  田崇光将信函收好,恭声道:“您放心,我定在启程前送出,只不过,待我走后,还望您多保重。”
  何晏漠声道:“你临走前将那个斐清安排妥当便是。”
  田崇光道:“您放心,我寻个时间去找赵逸说妥了,皇上虽对我起疑,可赵逸是吏部的人,同我面儿无半点瓜葛,由他来安排,想来不会惹皇上注意。”
  ***
  
  皇城细雨。
  
  这一回大理寺卿杨连可带了伞,将雨具留在外头,正襟理袍,给门口的太监唤进去。
  恭敬叩拜后,杨连静候圣命。
  
  元荆正盯着龙案上的奏章出神,
  “起来罢。”
  杨连缓步起身,沉声言谢。
  
  元荆默不作声,抬手将其中的一张折子递给喜连。
  喜连会意的上前,小心翼翼的接过来,又将折子送到杨连手里。
  杨连双手接了折子,打开一看,竟是赵立的奏章。
  那里头的小字,触目惊心,字字刀刃。
  
  元荆音色淡漠,“此事便交予你彻查。”
  杨连微仰了脸,“皇上,恕臣斗胆。”
  元荆神色倦怠,“讲。”
  “皇上今早不是将田大人同京师都南派了么,如此,微臣如何查证。”
  凤目里寒光熠熠,弥一层戾气,
  “田崇光官居高位,没理由冒着这样大的风险,朕叫你去查的,并非这里头给换了多少兵,而是换走的兵都去了哪里,如此,顺藤摸瓜,便可知幕后主使。”
  杨连醍醐灌顶,“臣明白。”
  元荆轻一抬手,“下去罢。”
  杨连闻言叩拜,起身而退。
  可人还未转出御书房,便见赵立迎面而来。
  两人互视片刻,微微颔首,心照不宣。
  赵立进了御书房,单膝跪地,
  “参见皇上。”
  元荆面色苍白,提笔落字,头也不抬,“赐座。”
  喜连闻言,便差一边的宫人搬来一张宽面文椅来。
  赵立抱拳言谢,起身上座。
  
  檀香氤氲,幔帐雕栏。
  面前的天子面皮苍白,眼下黑气浓郁,掩不住的疲态。
  却还是兢兢业业,一刻也不肯闲下来,
  “南下三百里后,留精兵二万于临城,以备京用。”
  
  赵立一顿,“臣遵旨。”
  元荆自奏章上圈点片刻,“启程之前,你将那两万人先分出来,要确保每一人都是你的兵。”
  赵立自然知道元荆心中所虑,“皇上放心,臣定尽心尽力。”
  顿了顿,又道:“皇上,臣以为,既然皇上想备京需,又为何不将这两万人留在京城,反倒要退避三百里。”
  元荆停笔抬眼,黑眸里宁定平缓,
  “宁月关苦守城池,兵力折损,早就元气大伤,仅仅你二人前去,有将无兵也难成事,这千钧一发也只能挪用京军助你南下平寇。可朝廷祸患包藏,有人连京城驻军都敢换,其居心可窥一斑,所以,将这两万人留两地之间,可勤王,可援兵,乃万全之策。”
  
  赵立自椅子上起身一撩官服,屈身跪拜,
  “皇上英明,微臣自叹不如。”
  
  元荆淡淡道:“只盼你凯旋而归,莫要辜负朕对此役的一片期待。”
  
  赵立领命而去,转身出屋,却心胸郁结。
  
  殿外落霞漫天,越显江山壮丽。
  可一想了那两处狼烟,遍地饿殍,真是辜负了这大好河川。
  朝廷里不太平,阴谋险恶,尔虞我诈,也是火上浇油。
  再去看那熬的剩一层皮的皇上,直叫人唏嘘嗟叹,感慨万千。
  
  是夜,兵部灯火通明,连夜筹谋。
  京城军营也是通宵达旦,彻夜点兵。
  
  深宫幽闭,夜风起,芳草凄凄切切,
  一顶轿子自御书房落定,旁边的太监一掀帘儿,屈身而出的,竟是个八尺男儿。
  姿容英宇,目若悬星。
  
  顺顺抬步进里头禀告通传。
  何晏立在外头,落一身的银月。
  想着自己日后该长呆在皇上身边,这样一来,便是有个风吹草动,也能知道的快些。
  
  宫墙外头过去一行太监,领头的提一盏灯笼,映的人脸青白,硬邦邦的,冰块一样。
  
  顺顺自身后过来,“主子,皇上宣你进去呐。”
  
  何晏正要转身进屋,却听得那队太监里头一声惊呼,
  “淮淮?”
  何晏一顿,回身望着那窜上来的小黑影,些许惊悸。
  手腕上扒着的指头冰凉,带点粘腻触感,像是许久未洗过了。
  春宝带了哭腔,“淮淮!当真是你!”
  顺顺皱眉,正欲阻拦,却听得何晏音色温缓,
  “恩。”
  春宝淌下两行泪来,“淮淮,我寻你好些日子了,我可有事要找你呐。”
  何晏依旧给春宝拉着手腕,“什么事?” 
  春宝道:“那日我在御书房外遇上皇帝,还同皇帝说了两句话呢?可真三生有幸。”
  何晏一愣,“说的什么?”
  春宝道:“皇上说的‘放肆!’接着便有侍卫拿刀架我脖子上,将我拉走,说什么我挡道了。”
  何晏脸一黑,赶忙将手自那傻子攥着的指头里抽出。
  春宝毫不察觉,继续道:“我就想着,既然皇上这样赏脸,同我这等地位低下的奴才说话,我也不能不是好歹,便高喊了一句‘皇上,淮淮可喜欢你呐’作为回报。”
  顺顺寒着脸,转头去看身边的侍卫,
  “还不将这傻子带下去。”
  何晏一抬手,却是盯着春宝,面有疑色,
  “…然后呢。。”
  “接着皇上就笑了,笑的可好看,还叫侍卫放了我,”春宝擦了腮边泪珠,“我可记着先前皇上光恼你,这一回,怕是喜欢了,就想着将这等喜事告诉你,好叫你也高兴高兴。”
  
  何晏静默许久。
  却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顺顺提点一句,“主子,快进去罢,皇上等的久了。”
  那提灯的太监狠力的拉扯春宝,“磨蹭什么,回去还许多活呢。”
  春宝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
  “淮淮,改日一起斗蛐蛐啊,我捉了两只,给你留一个呐。”
  
  何晏未有吭声,转身进宫,到了门口,又给喜连迎入内殿。
  那雕栏玉屏后头的人,一身梨花白的锦衣常服,未有同往常一样批折子,反倒立在一处,背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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