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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穿越--寡妇的八卦生活-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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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吩咐,便有几个下人嘻嘻哈哈脱光上衣,扑腾直往湖里跳下去,惊得几个女人尖叫一声,一个个连忙扭头掩面,不敢再看。这时反而倒显出杨曼的大胆了,她感觉到那些人有些不对劲,一掀帽纱,直往湖里瞧里。

却见那几个后下去的,哪里是在救人,分明是在捣乱,不让吴家护卫中会水的去救不会水的,尤其是那个二管事,不停的扑腾,本来已经有一个护卫把他捞了上来,却被后下去的人故意撞了一下,那护卫手一松,二管事就又沉了下去。

杨曼眼见此景,心里便是一硌登,这些人明显不怀好意,说不定还是故意撞上来的,想到这里,她又打眼往那船上扫了一眼,没有帽纱挡着,这次她看得分明,那船上竟写着个大大的“金”字。

原来是金家的人。

金胜?!

吓病

正在怀疑间,那面色阴沉的公子哥儿已经走上前来,朝她们三个打量了几眼,慢条斯理道:“几位夫人受惊,金胜这厢赔罪了。”

果然是金胜。话倒还比较像人话,但是那语气却有些阴阳怪调的,这下子别说是杨曼,就连王秀娘和陆氏都听出不对来。

陆氏胆子比较小,情不自禁的后退几步,躲到了王秀娘的身后。王秀娘却柳眉倒竖,斥道:“你是哪家的无赖子,竟做此下作之事?”

“夫人因何口出秽言?”金胜冷冷一笑,“本公子好心来赔罪,夫人不受便罢了,竟诬我为无赖子,金胜不才,倒要请教一二。”

他还真没有在明面上做出什么失礼的事来,而且那船看上去也是意外撞上,若硬指他是故意撞上来的,也没有凭证。王秀娘被他一反问,竟是堵了口说不出话来。

之前已经有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形,有好事的还围了过来,又不认识双方,只听到金胜这么问,也不管事情的青红皂白,便起哄道:“是呀,这位公子哪里无赖了?”

杨曼听着直皱眉,王秀娘刚嫁入吴家没多久,自然不知道金胜和吴宏之间的恩怨,就是连陆氏恐怕也没听说过,但是她心里清楚,金胜分明是看到画舫上吴家的标识,这才故意撞过来的,这会儿还拦着不让救人,摆明就是要让人看她们的笑话。

眼见王秀娘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杨曼叹了一口气,知道这次是低调不了,咬咬牙硬着头皮上前一步,道:“公子既然不是无赖,便请让一让,莫要阻我们救人。”

金胜无辜的一摊手,道:“我何曾阻你们救人了?”

他的那几个家丁还故意配合着大声吆喝救人,只是动作间慢吞吞的,还在帮倒忙,但动作都在水下做,岸上的人不明就里,还真当他们是在救人。

杨曼点点头,也不和他争辩,只是突然扬声向四周道:“诸位都听了,这位公子申明他不会阻我们救人,还望做个见证,一会儿见官,也有话说。再者,我等妇道人家,也下不得水,便在这里请几位水性好的大伯大叔帮忙救助落水者,还要请一位腿脚麻俐的,替我等将此地里正唤来。”

一边说,她一边向小雁伸出手,小雁会意,从腰间解下一个香包来,递到杨曼手上。杨曼当众从香包里倒出七、八个造型精致的银锞子,每个约莫都有五、六钱重,摊在她的掌上,被阳光照射得奕奕生光。

杨曼取出其中一个,道:“这一个是酬谢愿意跑腿的,不知哪位大伯大叔愿往。”

“我去。”

她话音还没有落,便有人马上跳了出来,看那动作,果然是腿脚麻利得不行,杨曼也不废话,一抬手就把银锞子扔了过去。

那人接住银锞子,往口中一咬,便哈哈一笑,道:“果真是银子,夫人好生爽快,我这就去也。”

有了这一例,后面下水救人的便也主动了,立时冲过来七、八个人,从杨曼手里接过银锞子,就脱了上衣纷纷跳下水。还有一个人慢了一步,没抢过银锞子,在那里直捶地。因宋时银少,这时银子十分值钱,普通人家怕是一辈子也不曾见过银子长成什么样儿,而杨曼拿出的银锞子,换成铜钱,不下半贯之数,因而让人极是动心。

陆氏和王秀娘都吓了一跳,再次捂住眼不敢看去,但杨曼可不敢不盯着,而且还是两头盯着,一只眼睛盯着金胜,怕他再使坏,一只眼睛盯着湖里,湖里还有几个金家的家丁呢。不过还好,毕竟金家人少,这时又有人跳下湖去救人,他们也不好做得太明显,这时再做小动作,便很容易被后下水的人发现了。片刻后,吴府的二管事还有那几个护卫便都捞了上来。

金胜倒是没再做什么动作,只是冷冷的看着,不是他不想使坏,而是他未料到这三个女人里面居然还有杨曼这样镇定胆大的,不但不怕事,反而因为先前一句话之失,被杨曼用话套住,他如果明着再阻拦,便是真的不智了。虽然他不怕这些人闹起来,但名声上的损失,他还是不愿意承担的。

当年他被人称做金家无赖子,与吴宏作对,却被吴寅出面打了,家中长辈竟因他不肖而不肯为他出面,让他心中极是愤恨,自此便下了苦心,一定要做出什么来,倒也博得了前往象山书院读书的机会,家族中对他也日益重视,而他也明白了名声的重要,便开始在乎起来,至少,他还不愿意为了三个女人而坏了名声。

“夫人好手段。”看到人都被救上来,金胜走到杨曼身边,压低声音道,“你就是吴寅那个短命鬼的女人吧,哼,我记住了。”

说着,金胜便带着人上了船,扬长而去。他的船只是船头有些破损,并不防碍航行。

“他是什么人?这么嚣张。”王秀娘缓过一口气来,脸色还是有些发白。

“金家的,不要管他了。”

杨曼暗中撇撇嘴,这个德性,难怪当年要欺负吴宏,果然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久后里正赶到,杨曼亮明身份,那里正马上就点头哈腰的,不过杨曼也没指望他能做什么,吴金两家同为当地豪强世家,岂是这个小小的里正敢管的,她之所以叫人请里正来,不过是给金胜一点压力罢了,里正是不敢管,但如果闹到县令那里,吴金两家都没什么面子。

不过这个里正多少还是有点能耐,至少没过多少时候,他就又给弄了一条画舫来。出了这档子事,她们一行也没什么游兴了,坐了画舫便回歇脚的那个小园子去了。

这一天算是白搭了,给喝了一肚子水的二管事请了大夫,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她们正准备回吴府,谁知道陆氏居然病倒了。

于是行程便耽搁下来,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先给陆氏请大夫。大夫诊了脉,说是惊恐所致,伤了肾气,调理一下抚平心绪既可无恙。

杨曼当场就哭笑不得,昨天掉进湖里的几个男人一个个还活蹦乱跳的,结果一句话都没说的陆氏,居然楞是给吓病了,这算怎么一回事啊,胆子小也要有个限度吧。

王秀娘陪着陆氏,说了半天开解的话,后来她悄悄告诉杨曼,陆氏是因为躲避不及看到了男人的裸体,才给吓成这样的。

杨曼再次无语,要知道当时陆氏脸上还垂着帽纱呢,能看清楚什么,自己可是掀开帽纱的,都没被吓到。

不过拿穿越者的眼光和土生土长的宋朝妇女相比,杨曼这么比较是相当不厚道的。其实别说陆氏被吓病了,王秀娘当时脸色也发了白,一直到回到园子后,才渐渐缓过来的,只不过当时她脸上蒙着面纱,杨曼没有发现而已。

不管怎么说,陆氏既然是被吓病的,那么除了吃药调理之外,让她转移一下心思,做些开怀的事情,应该对她的病是有些好处的。

于是这天傍晚,趁着太阳还没有下山,杨曼带着小雁,提着竹篮在太湖岸边走了一圈,摘了不少野生荠菜,准备包一顿美味的馄饨。她想过了,包馄饨的过程其实可以引导陆氏转移心思,再说了,美味的食物也能让人开心不是,到时候还可以看看她们妯娌三个谁的手最巧。

又闹出事了

也不知道杨曼的包馄饨计划究竟起了多少作用,反正过了两天,陆氏觉得身子舒爽些了,便坚持要回吴府。杨曼原还想再玩一天,但见王秀娘和陆氏都有回去的意思,便也不好坚持,安排了一下,第三天,三个妯娌就回到吴府。

撞画舫的事,吴府早已经得了消息,陆氏调养的那两日,高氏还特地命人送了药材来,又加派了八名身强力壮的家丁做护卫。虽然这桩事情杨曼处理得还算不错,没让吴家丢太大的面子,但是她终归是抛头露面了一回,因此高氏重重斥责了她一顿。

对此,杨曼也只能敛眉垂目,低头认错。

“以后若是再出去,必要有宣儿、宵儿或是宜儿陪同,不许再有女眷单独出门。”高氏最后加了一句。

杨曼顿时就苦下了脸,这不是说,以后她去茶楼盘帐,也得找个小叔子陪着才行。想是这么想,在这顶风头上,她还不敢出言反驳,只想着等过一阵子事情淡了,再和高氏打商量。

至于王秀娘和陆氏,虽然也免不了被说几句,但是因当时是杨曼向高氏提出要出外踏青,因而她们两个倒没有受到太大的斥责,也许高氏也是看在六房的面子上,不好说什么,只是借着重责杨曼的由头,算是指桑骂槐了几句。

不过跟着她们出去的使女们、仆妇们、还有二管事和几个家丁护卫,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责罚,像小雁、品香和可儿还有二管事,被扣了三个月月俸,仆妇挨了掌掴,家丁护卫受了棒刑。

至于和金家的交涉,那就是吴家男人们的事了,到底是怎么交涉的杨曼不知道,不过隔天金家来了几个女人,名义上是来串高氏的门子的,但却给杨曼、王秀娘还有陆氏都送了一份礼,虽然没说什么,但杨曼私下里猜测,这大概就是赔礼道歉的意思了。

倒是吴宣知道这件事后,很是愤愤不平的劝说杨曼把金家送来的礼扔掉。事实上,如果不是吴宜拦他拦得快,他自己就已经冲到金家打人去了,从某个方面来说,吴宣和吴寅倒真是亲哥俩。

“要是大哥还在,看那姓金的敢欺负人。”

显然,吴宣对吴寅还是很崇拜的,虽然杨曼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崇拜吴寅,似乎男人在小的时候,总是特别容易崇拜那些会带头打架的,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男人的通病,又或者就是传说中的“英雄情结”。

不过她并没有把金家的礼物扔掉,开玩笑,那可是一对通体血红的玛瑙镯子,怎么看都价值不菲的样子,不知道金家是什么意思,她一个寡妇怎么能戴这么艳的颜色,正好小雁因为这件事被扣了三个月的月俸,她干脆就把这对玛瑙镯子送给小雁了。

因祸得福,小雁差点没笑裂了嘴巴,见四下无人,便道:“这感情好,真恨不能再多撞几次。”

“美的你。”闻言,杨曼白了她一眼。

事情到此,算是划下了一个休止符,只不过好端端的游兴被败坏了,却让人心里好一阵生闷。

偏偏,回到吴府后,就开始变天了,像陆氏所说的,小雨一阵一阵的飘,放在诗人的眼里,那就是美到极点的“沾衣欲湿杏花雨”,恨不能撑着把油纸伞,牵着一位清秀佳人的纤手,在一眼望不到头的长巷里慢慢的走着。长满苔藓的青石路,是那么温润,那么遥远,那么迷蒙,这就是烟雨江南。

但是放到杨曼这等俗人的眼里,那就是这见鬼的天气,总是不见太阳,衣服几天都晒不干,穿在身上都有一股阴湿味儿,就连到后花园里散散心都不方便,本来心里就闷了,这会儿更闷了。

看,很闷吧,心情很不爽吧,恨不得朝老天爷吼几声吧,顺便再问候一下吧,别急,更闷的还在后头呢,人家老天爷奉行的可是这样一句话: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这天气还没转好呢,德旺养娘就火急火燎的派人回来禀告:不好了,五姑娘闹着要出家了。

杨曼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喝茶,一口气岔了,茶水呛进了气管里,咳了好半天才缓过劲来,眨巴着眼睛直犯迷糊,这位妹妹又是闹的哪一出啊?

不管闹的是哪一出,反正这次不关她什么事了,吴珍容是六房的姑娘,自有六房的人去料理。隔了一日,苏氏就和王秀娘亲自去慈禅庵里,死拽活拉的把吴珍容给拖了回来。

虽然说杨曼没有去凑那个热闹,但是小雁是个好事活泼的性子,那天不知找了什么借口往西府里去了一趟,回来悄悄告诉杨曼:“我瞧见五姑娘了,那模样儿真是……头发都被绞掉了一半,听说要不是三少夫人拦得快,怕是剩下那一半也要被五姑娘自己绞掉了。”

吴珍容到底为什么要出家?

苏氏闹不清楚,问她她又不说话,只是倔强的抿着唇,一副不让她出家她誓不罢休的模样,气得苏氏直抚着胸口,差点没犯病。至于吴珍容的亲娘,一个名叫素贞的婢妾更不中用,拉着吴珍容的手口口声声“我的儿啊,娘快死了”,哭得几次晕过去。

再然后是眼见吴珍容这边问不出什么来,于是又去盘问跟着一起去慈禅庵的吴珍宝。小姑娘不禁问,没几下就说出“五姐姐不愿意嫁人,她有心上人了”的话来,可是再问那个男人是谁,吴珍宝却又不知道了。

难道是私定终身?这还得了。

这下子苏氏脸色大变,对吴珍容下了狠手,直接请了家法将她打得死去活来,让她说出那个男人是谁。偏偏吴珍容也不知道哪里生得一身硬骨,咬破了唇也不吭声,竟然宁愿被活活打死。

总不能真的把好好一个姑娘给打死吧,就算是打残了也不行。吴珍容好歹也是个正儿八经的姑娘,虽然是庶出,但总也比婢妾的身份高多了,不能随随便便就打死打残。

但苏氏已经请了家法,一时间下不来台,高氏只好出面做好人,连劝带抚,将吴珍容接到东府来养伤,一时间也没地方安置,干脆,就送到杨曼的文魁院里来。按高氏的意思就是,杨曼是大嫂,所谓长嫂如母,有照应小姑子的责任,而且杨曼平素又最是稳重,她暗示杨曼想办法从吴珍容口里套出那个男人是谁。

这个烫手的山芋,杨曼还真不想接,可是高氏既然开了口,她又不得不接,整天里唉声叹气,只觉得吃力不讨好,将来说不定还要惹一身腥骚,真是说倒霉就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儿。

没奈何,她只得让春桃和小雁打扫了两间空房,将奄奄一息的吴珍容和服侍她的两个使女安置进去。头几天她也没做什么事,只是亲手给吴珍容调制补身的药膳,尽量做得美味,一天照着三顿给送过去。

总算,吴珍容还肯喝药吃饭,并没有一意求死的模样,这才让杨曼松了一口气。只要人不死,什么都好说。



这日,杨曼炖了一窝人参鸡汤,盛了一碗让春桃吴珍容送去,不大一会儿,春桃来报,说道:“夫人,五姑娘说今日有些精神,请你过去坐坐。”

杨曼怔了怔,这几日吴珍容只是养伤,谁都不愿见,不知道今天为什么突然又肯见人。虽然纳闷,但她也不好不去,洗了手,便过去了。春桃原也跟在后面,杨曼转念一想,却将她打发了,怕是吴珍容有什么话要对她说,不好让旁人听去。

这会儿已是午后,天上还在飘飘着细雨,将地上浸得湿漉漉的。杨曼提着裙角,小跑着到了廊下,略略整理了一下,才对门内道:“五妹妹,我来看你了。”

话音刚落,竹帘一掀,却是个十六、七岁的小使女,梳着双丫髻,髻上簪了两朵小花,一看到杨曼,就福了福,脆生生道:“怡兰见过大少夫人。”

杨曼打量了她几眼,这个使女眉目如画,很有点出尘之气,大概是在吴珍容身边跟的久了,沾染了一些才女的气息,而且正是豆蔻之年,若是换个妆扮,单以姿容而论,完全不在吴珍容之下。

她跟在怡兰身后进了屋,看到屋里还有一个仆妇,是苏氏特地派过来,表面上是服侍吴珍容,其实暗地里是盯稍的。

吴珍容人比前几日精神些,脸色还略显苍白,头发披散着,身子半靠在的榻上,只盖了一床薄被,一看到杨曼进来,便怏怏的开口道:“怡兰,上茶。”

杨曼坐了下来,看看吴珍容,却见她目光不时在那个仆妇身上打转,便会意过来,知道吴珍容是想不出法子来打发这个仆妇,而这个仆妇显然不是她指使得动的。

说不得,只能自己出这个头了。

想到这里,杨曼轻咳一声,对那仆妇道:“我与你们五姑娘有话要说,你且下去歇着,没叫你不必进来。”

仆妇还在犹豫,磨蹭着不肯走,杨曼脸一沉,斥道:“我的话你没听见么?”

偏偏这个仆妇胆量还不小,居然不怕杨曼斥责,反而回嘴道:“我家夫人吩咐过,嘱我半步不得离开姑娘。”

“既是三婶娘的意思,那么我也不好驳了。”杨曼答了一句,却见那仆妇脸上有些得色,她也有些恼了,又道,“我这文魁院自有规矩,凡这院里的人,都归我管,不归我管的,自不必待下去了,我这就请三婶娘来,打发你和你家的姑娘回西府去,我是不敢留了,若是那些不归我管的人闹出什么事来,我也不用担待。”

她这话说轻不轻,说重不重,吴珍容是高氏送过来的,未见得杨曼说让苏氏把人领回去就能领回去,但万一她真这么去说上一句,却也不是一个下等仆妇敢受的。当下那仆妇就蔫了下去,讪讪的不知道嘀咕了一句什么,不甘不愿的退了出去。

吴珍容感激的看了看杨曼,低声道:“多谢大嫂子。”

杨曼摇了摇手,道:“你也不必谢我,我能做的不过这些而已。”

这时怡兰端上茶来,便立在吴珍容的榻后,虽不说话,却也不离开,而吴珍容竟然没说什么,显见是极信任这个使女的。

杨曼暗自皱了皱眉,却没有说什么。说实话,吴家的女人身边,谁没有一个两个心腹使女,就是她还有个小雁呢,只不过现在吴珍容明显是有什么话要对她说,所谓法不传六耳,再怎么信任,这个时候还让别人在场,就很不好。至少,杨曼是不敢在有第三人在场的情形下说出什么真心话的。

吴珍容沉默了很久,才道:“大嫂子,我虽与你一向不亲近,却也知道,大嫂子是个软心肠,当初对九妹妹如此,对珍容亦当如是。”

这顶帽子可扣得不轻。杨曼吃了一惊,知道自己当初对吴珍芍的心软全被吴珍容看在眼里,惊讶之余,只能勉强笑道:“五妹妹说哪里话,我是你们的嫂子,自是关心你们的。”

当然,这关心自是有限度的,不会超出姑嫂之谊。

吴珍容像是没有听出她话外之意,又道:“听怡兰说,这几日的膳食,都是大嫂子亲手为我打理,我心中极是感激,因而今日有些精神了,便请大嫂子过来,好当面致谢。怡兰,扶我起来,我要向大嫂子当面行谢礼。”

“五姑娘见外了,别起来,你身子骨还没有好,躺着……躺着……”杨曼被她吓倒了,看她风吹就倒的模样,行什么礼呀,乖乖躺着就是对她最大的谢礼了。

但是吴珍容性子执拗,哪管杨曼的阻拦,硬是在怡兰的搀扶下,从榻上下来,勉强行了一记大礼,再躺回去的时候,胸口起伏,竟有些微喘了。

“姑娘,你先喝口茶吧。”怡兰端了茶,让吴珍容喝了几口,平顺了气息。

杨曼开始后悔自己过来了,她有很不妙的预感。

“大嫂子,你比珍容年长几岁,于人情世故,亦比珍容精通,珍容有不解之处,还望大嫂子为珍容释疑。”

杨曼脑子嗡的一声,暗道果然来了,脸上却不好表露出来,只得道:“五妹妹,你有何不解之处,暂且先放下,养好了身子,再问也不迟。”

吴珍容却好像没听到一样,又道:“珍容自那日前往慈禅庵,在佛前诚心询问,奈何泥像不语,不能释我心中之惑,这几日郁结于心,大嫂子所做膳食,再是美味,也形如嚼蜡,生生辜负了大嫂子的一片心意。珍容请问大嫂子,为何女子不能自己择婿?为何千百年来,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为何像大嫂子这样青春年少之时,便要守寡一世?为何……”

“停停停停停!”听到吴珍容提到自己,杨曼大吃一惊,一连五个停字,硬是把吴珍容源源不绝的疑问给阻了下来。

吴珍容虽然停口不问,但是一双明亮中却透着执拗的眼睛,却紧紧盯着杨曼,一眨不眨。

杨曼痛苦的揉了揉额头,她这下算是明白了,感情这位五姑娘不但是个才女,还是一位富有抗争精神的奇女子,她敢质问封建礼教,敢用自己的身体去斗争,这样很好,非常好,只是……不合时宜。

是的,不合时宜。

“五妹妹,在你问我之前,我却也有一些问题要向五妹妹求解。”杨曼思忖了一会儿,便反问道,“听闻五妹妹博览群书,那么我请问五妹妹,为何日出东方日落西方?为何潮水有涨有落从不停息?为何秋去冬来,叶落草衰?为何……”

她一连问了十几个为何,就差没把屈原的天问和后世的十万个为什么都给搬出来。你问我为什么,我还问你为什么呢?

既然生在这个时代,生在这个家族,就要遵守这里的规则,你享用了吴家带给你的荣华富贵,那么,请问你为你所享用的付出了什么?

天上不会随随便便掉大饼,五姑娘啊,你若是生在平民百姓之中,自懂事起就要为生计而挣扎,不念书,不识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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