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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毒 迷心蛊by莫奈花落-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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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啊,”都铎强忍着泪意,故意轻松地道,“我都不喜欢呆在苗疆,所以就跑到了中原。多亏了师父你走前准备给我的一套银饰,我才可以暂时活下来。之前我把东西都典当了,后来我总算是熬过那段日子了,就都给你把东西都赎回来了。”他说着把一直都准备好了的木盒子拿了出来,“师父,如今……物归原主。”
玛索轻轻地把盒子给打开,看了一眼那银饰,叹了口气,道:“没想到你还保存得那么好,不过……”她把盒子往都铎方向推了推,“其实这银饰是王玄……啊,不对,该叫唐玹,悄悄打造的,所以,你应该还给他。”
都铎大吃一惊,道,“怎么可能?青莲说是你交给她的,而且那封信上确实是你的笔迹啊,跟唐玹有什么关系?”
玛索瞪大了眼睛,“你在那之后有见过唐玹吗?”
“我躲了他好些年,若要说会面,其实也就那么一两次的机会。”
“怎么这样……”玛索喃喃道,“信是我写的没错,但这背后都是唐玹吩咐我做的。那个时候,爹和唐书雁都一心想要谋反,无论怎么劝都不愿意回头,谋反的事情也已经说好了,已然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是我一直都很担心你,你对五仙教眷恋很深,估计也是不会跟我走的,但若要面对我们敌对的局面,你也一定会很难为,其他人的眼睛都在看着。唐玹就对我说,他已经把你安置好在一个地方,待到爹事成之后,你便会返回苗疆。这套银饰都是唐玹仿照着我的首饰做了一套的,后来知道他是唐门人,会这般手艺确实不出为奇。”
“但是当时唐玹并没有把我安置到什么地方,他和唐书雁……只是逼着我跳下了悬崖,而且他当时还以为我死了。”
“这样吗?”玛索也有些糊涂了,低头咬了咬手指。
“如果不是多亏了师父你当年给我种下的凤凰蛊,我可能已经死在了深谷之中,就像依莲一样……”
“凤凰……凤凰……”玛索忽然一个激灵,“说起凤凰蛊我便记起来了,当时我说要给你种下凤凰蛊,你死活不依,说什么也要给王玄,王玄后来把你劝服了,你才答应了……”
都铎忍不住就打断了她:“可我不记得有过这么一会儿事,虽然我当时摔下去的时候才记得起身上有个凤凰蛊。”
“有一年……好像是你十六的时候,爬上树屋的途中不小心摔了下去,之后就忘记了一些事情,可能就把凤凰蛊的事情也给忘了吧。”玛索边说边靠了过来,在都铎脑后勺的地方摸了摸,“看,那个时候的疤还在呢。”
都铎连忙伸手在那个位置上的头皮摸了摸,发现确实是有道疤痕,只是很小,所以他一直都没有发现。玛索便又说了,“凤凰蛊种到谁的身上我又怎么会不知道?你师父我可不至于那般糊涂。”
都铎低着头思索了一下,如果真是那样,那么事情就远远不是他所看到的那么简单了。唐玹要是知道他身上是有凤凰蛊的话,那么其实他就知道自己跳下去其实不会死,然后唐玹算准了他会回来,已经先行让自己的师父准备好了后路,打造了一套银饰,即使他在苗疆呆不下去了,也能在中原混一下日子。
“可是……可是他明明逼着我跳了下去……”都铎发觉越来越不能深思,因为若果他的猜测是对的话,那么他就一直误会了唐玹。这该是多么可怕的事情,一直以为是谬论现在却说成是真理,一直坚持的正义却是灭世的邪道。
玛索摸了摸下巴,想了一会儿,才道,“其实以唐玹的身手,要杀当时的你完全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他何必要采取这种方法,把你给逼到悬崖上然后再跳下去,而且刚好唐书雁也恰好在场……”
都铎的手抖了一下,整个木盒子便摔到了地上,“哐当”一声,银饰尽数洒在了地上,那镯子还翻滚了几个圈,铃铛碰撞地面清脆作响,其余的人都愣住了,把头转了过来,却看到都铎动了动嘴巴,道,“那是因为……那是因为,他要做一出戏给唐书雁看,让她相信我已经死了,不会让她的计划……横生枝节。”说完这句话,都铎的脑子就猛地一片空白,手止不住地发抖,汗涔涔而下。
玛索不知道他跟唐玹这些年都发生了什么,只顾着点头,“唐书雁确实是个狠绝之人,其实阿爹一早就看出了唐书雁不对劲,只是他们利益暂时一致,阿爹便没有去理会她,可是事情失败了,还被阿爹发现她派唐玹去通风报信,想把他之后的行踪报给唐门,于是便趁机找她出气,把她给练成了尸人。若她当时发现了什么,也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你,而唐玹,更加不可能会违背她的意思……”
“……”都铎忽然觉得有几分呼吸不畅,如果是这样看的话,唐玹其实是在变相的保护他。可是唐玹身处的位置太过尴尬,他只能以这种惨烈的方式来保全自己心爱的人,却被心爱的人一直诅咒与拒绝,恨他躲他避他,一次又一次地把他拒之门外。
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男人。坚韧决绝,固执己见,细思缜密,把每一步棋子都盘算好了,一环扣一环,只需要达到自己的目的,误会和咒骂都默默地背负在自己的身上,不需要理解,也不屑于被理解。谁都不知道他心底里深处最珍贵的一丝温柔,都铎其实是见识过的,但他不懂唐玹。是啊,他跟他认识了那么多年,爱过恨过痛过哭过,可在一切事实被抽丝剥茧而出之际,他才觉得唐玹其实是多么的陌生。
他根本不理解唐玹,也不曾去了解过。
他想起了唐玹说的,“所以我只能用上半辈子来报唐门的恩,再用下半辈子来还你的情意。”——他一直都怪唐玹欺骗他,但他又何曾想过那是唐玹不能选择的命运。把唐玹陷入两难局面的,其实一直都是他。背叛唐门,是为不忠,欺骗爱人,则为不信。在唐门和都铎之间,若是真的到了不能两全的时候该如何是好?
都铎一直以为唐玹必然会选唐门,然而不是,唐玹这种可怕而又执拗的人,只会走上自我毁灭的道路。
然后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忘记了问唐玹,是不是被那尸人给咬了一口。唐玹最后没有亲上他,可能就是因为,他觉得自己会变成一个尸人,所以他不敢碰他。都铎现在回想起唐玹那温柔得要把他给融化了的眼神,心就不由得地揪紧了几分。
他蓦然觉得自己实在是可笑至极,他可真真乃天下间最糊涂的人。他咬了咬牙,想也没想便往门外冲了出去,叶弦歌怎么喊也喊不住,玛索说,“快追上他!”叶弦歌看都铎的模样确实不太对劲,一个玉泉鱼跃便也嗖嗖地跟了出去。
当都铎气喘吁吁地跑出门外的时候,烛龙殿前的广场一片清冷,哪里有什么黑衣男子在等着他。
他明明说过会等他的,但是都铎知道,那家伙又一次骗他了。他总是那样,喜欢骗他,一次又一次,真是过分至极。
“唐——玹——!”他对着远处喊他的名字,两行清泪也不禁簌簌地从他的脸颊上滚落,回音传播开来,不绝于耳,回荡在悠悠的山林里,只是却没有人回应。
密林鸟飞绝,空山不见人。
尺素无所寄,问君今安在?
章十九(终章)
都铎跑下了石质阶梯,四处张望。唐玹到底跑到哪里去了,作为一个唐门,他有心要躲起来的话,谁可以找得出?他冒冒失失地往之前和唐玹作战的地方,那儿似乎又聚集了一大群新的毒尸和尸人。这些可怜的家伙就像毒瘤,无处不在,都铎曾经对他们深恶痛绝,但现在他想,很多尸人都是无辜的百姓,他们只是被利用了才落得如此下场。
他看着那些朝他扑过来的尸人,忽然就觉得手脚沉重得抬不起来。搞不好那个就是唐玹了,所以他实在没有办法去杀死他们。一直跟着他的叶弦歌猛地冲了过来,抡起重剑就把一个尸人给生生地拦腰砍成两半,然后他朝都铎喊道:“你发什么疯?还要命不要?!”叶弦歌自小脾气就特别毛躁,说话也是从不拐弯抹角,虽然他跟都铎算不上深交,但好歹也是颇聊得来的关系,他还是打心底里把这个苗疆男子当做自己的好友。
“来,跟小爷回去!”
“不,我不回。”都铎又往尸人深处跑了两步。
“你……!信不信小爷现在就用剑把你的脑袋给削下来!”
“弦歌,你也冷静点。”李骏冲过来按住了叶弦歌,“蛇影他这么做,一定有苦衷的,是吧?”
只是都铎完全没有理会李骏,似乎根本就听不进一句话,只是喃喃自语道,“唐玹……唐玹你在哪儿?你一定在这儿的,唐玹?!”
叶弦歌皱了皱眉头,“唐玹……是之前那个唐门吗?”
“看来是的。”李骏长枪一挑,挽了枪花,便把一旁的尸人击倒了在地。都铎盲从地往尸人堆里走,叶弦歌和李骏只得跟紧,不时把那些尸人给清理干净。都铎跑到了一块大岩石附近,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环顾四周,想要探寻唐玹的方位。只是这些尸人几乎全部都长得一模一样,都是紫黑色的肌肤,穿着破烂不堪的衣服,佝偻着背四处行走。
叶弦歌转完了一个风来吴山,问:“他到底想干嘛?!”
跟他背靠背的李骏道,“不清楚,或许是在找那个唐门,很可能那人已经遭遇不幸了。”
“变成尸人的话……怎么还可能找得出?”叶弦歌蹙着眉头,“他这样只会给我们带来麻烦,知道不知道?!”
李骏握紧了手中的长枪,道,“你试想一下……若是你有事,我也会这样去找你的,哪怕你已经忘记了我。”叶弦歌的心猛地跳了下,回头看李骏一脸的严肃,忽然就没有什么话可以劝都铎了,只得道:“但是我俩撑不了多久。”
“我知道。”李骏擦了擦额上的汗,“实在不行就把他给敲晕给抬回去吧。”叶弦歌点头,这确实不失为一个好法子。都铎看着那群尸人好久,都没有发现什么,然而正在此时,他发现有个尸人有些失常,因为它没有向他们仨冲过来,反倒是一步一步地向后退,身体已经腐烂了一大半,可还是有一半是完好的。他几乎就要认定那是他要找的人,即便不是,也不能失了这个机会。
于是他纵身从石头上一跃,便往那个尸人冲了过去,叶弦歌和李骏见状,立刻追随了上去,一边还不忘砍倒路上冲过来的尸人。那尸人退了几步,也转身就跑,都铎一边追,一边喊,“你……别跑!”
“不会吧,他还真认出来了?”
“谁知道呢?既然那尸人要跑,我们就把它给逮住。”李骏说着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叶弦歌。
“知道了!”叶弦歌说着就施了轻功,轻松地翻了几个空翻便跑到了那尸人跟前,重剑一插,抬起头来挑衅地看着那尸人。尸人的表情他自然是看不到的,但是它似乎没有完全失去了理智,连忙就往另一边跑,而李骏也及时赶到了,长枪在手也是拦住了那一方向。尸人转身,却见都铎站在那儿,神情复杂。三个人缓缓地靠近,逐渐就把它围在了一个圈中。都铎这才看清楚了它还没烂掉的小半边脸,那眸子深邃明亮得很,眼底下还有一抹泪痣。
没有错,他没有认错他。无论唐玹变成什么样子,他都可以认出来,因为他一直把唐玹放在心上的位置,并在那儿刻出了那个人的轮廓。只是他看到现在的唐玹,他怎么就只想哭了呢。
“唐玹……?”他轻轻地喊了一声,尸人似乎有些许反应,低下头没去看他。
唐玹在他眼中永远是光鲜的,是绝情的,但也是温柔的。他无论身心哪一方面都是相当强大,所以不管如何时过境迁,他都不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他不该。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都铎他的一意孤行才招致的结果。
都铎朝他缓缓靠近,道,“唐玹,我错了,我们一起回去好吗?你说过,跟我一起退隐江湖的,你忘了吗?”
尸人颤抖着,在喉咙底间发出野兽般的咆哮,然后它双手抱着脑袋,想要从三个人之间的缺口中突围而出,都铎横下了心来,抬手施了个眠蛊,两条灵蛇也就势在尸人的脖子上咬了一口,仅作麻痹作用,没有太大毒性。可尸人……亦或是唐玹,晕眩了一会儿以后,依然挣扎着想爬走,他在地上匍匐着,一直在说什么。都铎想也没想就冲上去,紧紧地抱着他,耳边是那人口齿不清的咆哮,怀里的人也在拼命挣扎。他知道可能唐玹下一刻就会失去理智,然后把他也给咬了,他这般千方百计,都只不过是想保全他而已。
但是他怎么可以抛下他?他已经不止一次抛下他了,所以他决定,这次无论如何都不会松手。怀里的人丑陋得可怕,浑身皮肤近乎腐烂,发出一阵阵恶臭。都铎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得拍着他的背,一次又一次地安抚道,“唐玹,别走……别走……”说着说着眼泪就哗啦啦地往下流,连他自己都不知为何,或许是心酸,或许是可怜,各种复杂的感情汇聚在了一起,只有眼泪才是最好的宣泄方式。
唐玹听到他的哭腔,愣了好一会儿,却仍然是坚持推开都铎。他这些天来,保持清醒的时刻愈来愈恶少,他也很难保证自己会不会伤害了最爱的人。一边的叶弦歌看不过眼,大步冲了过去,用轻剑剑柄往唐玹的脖子上重重一敲,唐玹便立刻晕了过去。都铎呆滞了好久,抬头看着叶弦歌,眼泪不断地掉落着,半天也道不出个所以然。叶弦歌皱了皱眉,躬身把藏在袖子里的纸塞他手上,道:“这是玛索交代的法子,可以把尸人变回普通人。我不知道行不行,总之,你要是有时间在这哭,还不如去补救!”
都铎接过了那纸条,低头看了一眼。他怎么就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便忙不迭地点头,道:“……谢、谢谢你,弦歌。”
“唉,客套话就不必了,这里尸人还是很多,要走赶紧的。”叶弦歌他说着就站了起来,李骏也朝都铎点头示意:“你们快走吧。”
都铎把唐玹横抱了起来,道,“大恩不言谢,来日有机会的话,定必亲自上门拜访。”
“知道了知道了。”叶弦歌摆了摆手,然后就抬起重剑挥舞了起来。都铎加快了脚步,往安全的地方飞奔而去。他看了一眼抱着的人,心想,唐玹啊唐玹,每次都是你救我,这次怎么说,也该轮到我了。
* * *
“师兄,你这次打算住多久啊?你不来督促我修习,我都快要动不了啦。”戴着牛角帽的小姑娘转了个圈儿,短短的小裙子扬起了好看的弧度。
“呵,你就是想偷懒罢了,就别找我当借口。”都铎盘着腿坐在一截枯木上,捏了捏小姑娘的脸颊。“虽然不知道住多久,不过最近又有一批新弟子入门了,我想我不会那么快离开吧。”好些年没回来苗疆,很多人都开始逐渐淡忘了当年的那件事,都铎这番回来,也没有被大家怎么为难,反倒是让他当一个好榜样,指导督促一下五仙教的师弟师妹们,所以都铎回来以后,也不见得有多闲。
“可是师兄你好久都不回来一趟,你再走,下次回来我都可能当别人的娘了。”
“噗,那我就回来跟你的孩子玩好了。”
“那个,再说吧。”小姑娘嘟了嘟嘴,“对了师兄,你带回来的什么鬼东西啊,灰不溜秋的,好可怕啊。”
“啊那个……”都铎的眼睛看向远方,“那是你师兄的宝贝儿啊。”
小姑娘露出了鄙夷的神情,“好丑,丑不拉几的,还经常发出奇怪的喊声。那天我看到他还想咬你,师兄你的眼睛一定是出了毛病!”
“看你这嘴巴……”都铎忍不住把她的脸往两边扯,疼得小姑娘连连求饶,“他不过生病了,以后你就知道他有多好看。”他说完才把手放开,咿呀叫着的小姑娘有些委屈的低着头,一边揉着自己的脸蛋。
“那、那会比师兄你还好看吗?”
“这个的话,那还是你师兄比较好看。”都铎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脸不红心不跳,“好了,我要回去了,你也快去修习武艺,别整天不干正事的只顾着和师兄扯淡。”小姑娘扯着他的衣角,说师兄我们再玩玩吧,他只是把她的身子给转了过去,然后不重不轻地踹了小姑娘的屁股一脚,小姑娘只好气鼓鼓地往总坛那边跑。都铎笑了笑,站起来便往家里走。
自那天以后,他就把唐玹给抱回了苗疆,家里一切都没变,就是尘埃杂物多了些,都快要变成爬虫们的家了。都铎把床铺先给整理好了,就把唐玹给丢了上去。之后他就开始研制解药,外服内用都有。可是从尸人变回普通人的过程是相当痛苦的,就连唐玹这种人,也是痛得不能自已,好几次摸到了匕首都想自尽,都铎只好把一切有可能伤害到他的东西都给扔得老远。唐玹大多数时候都是痛的昏迷过去,有些时候是分不清敌我,看到什么都会直接攻击,都铎唯有把他给绑在床上,再往他嘴里塞个布团,生怕他咬断自己的舌头。虽然看起来是唐玹是在受苦,可是都铎一点都不好受,看着爱人被各种折磨,他却是什么都做不了。
之后唐玹的皮肤开始逐渐脱落,就像龟裂的土地一样,一块又一块,旧的肉和新长出的嫩肉参差交错,简直是惨不忍睹。都铎几乎是连碰都不敢碰他,生怕出什么意外。就这般折腾了好几个月,从酷暑走到了寒冬,再从寒冬走到了来年的初春,唐玹总算是逐渐变回了正常的模样,似乎还有愈加年轻的迹象。就连都铎的师妹有次偷偷爬上他的家、看到熟睡的唐玹后,也问他,“师兄,你从哪里弄回来这么个好看的人啊,之前的那个丑八怪呢?”都铎真是恨不得掐死她,“这就是之前的那个,我就说他是生病了而已,你又不信。”师妹乖乖地点了点头,说她以后也要弄个这么个东西来养,都铎翻了个白眼,说这一点都不好玩,然后就一脚又把她给踹了下屋子。回头看的时候,唐玹已经醒了过来,眨巴着眼睛看着他,让都铎有点怀疑他是不是失忆了。
“……谢谢。”唐玹只是想出了这么句话,都铎只是道,“我俩之间,不需要说什么谢谢。”唐玹眨了眨眼,半晌又阖上了眼帘,昏睡了过去。都铎叹了口气,在他唇上轻轻印下一吻,“快点好起来吧,说好的你可要做到。”唐玹的眼珠子,似乎就在眼皮底下转了转。
后来唐玹清醒的时间终于长了起来,也可以在屋子里四处走动了。都铎特意去了一趟蜀中,订造了一套唐门的破军套,还有一把黑中带金的千机匣。之前唐玹的东西不知都失落何处,可是那面具还是藏在了自己身上。唐玹虽然是清醒了些,但很多方面依旧是不复以往,都铎看着唐玹摸着千机匣的时候的眼神,心中就百味杂陈。他们呆的这段时间,很多时候是相对无言,偶尔都铎会说说自己遇到的有趣的事情,唐玹只是静静地听着,偶尔给个笑容。关于以前的事情,都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误会也解开了,那么……就当一切没有发生好了。
只是他没想到唐玹似乎又钻了牛角尖,那天他从总坛看完师弟师妹们回来的时候,屋子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他立刻就意识到不好,放下手中的东西便飞奔了出去。唐玹这家伙还真是能给他找麻烦,每次都让他好找。不过这次幸运的是,他没花多长时间就在五仙潭找到了他,当时唐玹正抚着一棵参天古树,一脚踩在板状的树根上,不知道在想什么,都铎缓了一口气,心想幸亏发现得早,不然唐玹可能又会再次把自己隐藏到暗处里去了。
唐玹穿着那破军衣裳真是好看得不得了,身形颀长,飒爽利落,背着的千机匣闪烁着金光,却又不灼眼,自是低调的奢华。都铎踩在水里发出些许声响,唐玹便转过身来,脸上闪过些许讶异。
“唐玹,你当年逼着我跳下去山崖,是为了在唐书雁面前做一场戏吗?”
“……你知道了?”都铎点了点头,唐玹便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
“那你怎么一直都不跟我解释清楚?”
唐玹轻叹,“我要是跟你说了,那个时候的你……会相信吗?”
“……”都铎沉默了一阵子,“确实不会……一直以来,该道歉的其实是我。”
“没那个必要,过去的事情我早就放下了。”唐玹说着垂下了眸子,浓密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眼睛。“有些事情我一直都舍不得放下,现在想想,也是是时候说再见了。”
都铎不禁瞪大了眼睛,唐玹说这话似乎就有什么含义,舍不得放下的东西,难道指的就是他吗?于是他便连忙问道,“那你,那你以后想怎样?”
“我打算回去唐门。”
“哦……是吗……”听到这个答案,都铎不禁有些心酸,他想他这样的人,都要怀疑自己还值不值得被唐玹深深爱着了。那么多年过去了,一直追逐着他的唐玹也开始觉得累了吗?还是说,唐玹被他伤得太深了,所以已经选择放弃了他了吗?他顿时就感到有一阵酸意涌上鼻子,即便如此,他还是要故作豁达,强装笑颜,道:“好,祝你一路顺利。”
唐玹礼貌地点头以作回礼,转身便往密林深处走。都铎这番却再也忍不住了,委屈的泪水一直在眼眶里打着转儿,唐玹那背影在他眼中就愈发的显得模糊。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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