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若-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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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便都是小事，所以也懒得清理，而我也实在没脸让人家照顾我，就厚着脸皮的任它自由风化，主要现在我能动的依旧只是脖子以上而已，于是我偏头看他，是个清秀的少年。
　　“蒲青偷了我视若珍宝的万尸血虫竟然用在了你身上，不过也好，被他阴错阳差做成了活引子。”又看了看我的脸：“这样貌也还能将就，大黑，带走。”旁边默默走出一个高壮的年轻人把我抱起，“不行。”我大叫，江怀胤马上就要来找我了，“你不能带我走。”那青年皱起眉头，一脸不耐烦，袖子一甩，扑鼻一阵幽香，我便意识混沌，不醒人世。
　　“这是哪里？”我是在万尸血虫的反噬中醒来的，还是忍受不了这食心啃血的痛苦，痛叫出声，旁边藤椅上坐着的少年悠闲的看着书，这回他心情很好，没有嫌我吵。
　　“神医谷。”少年头也没抬，依旧看着他手里的书，神医谷，有一次我爹带我去茶楼听书，说书人就讲到一回神医谷，但那回听得是太祖皇帝遭奸人所害，误落一谷中，那山谷犹如仙境一般的圣地，终年繁花似锦，云雾缭绕，山谷的仙人救治了太祖皇帝，等到太祖皇帝出谷顺利归朝，想要赏赐救了他的人，派出去的人却一次也没有找到这地方。之后这地方只在故事里出现了，只是当时听完我爹轻声笑道，不过是群只知医道的怪人。
　　我觉得我的前景甚是堪忧，我不知道这少年要怎么处置我，他说我是活引子，难道要把我当成药材，需要的话就磨碎了入药。
　　“敢问阁下是？”
　　“瑶光。”少年目不转睛的看着手里的书，漫不经心的答到，神医瑶光，算算太祖皇帝遇到的神医瑶光是三百年前的事情，那么眼前这个少年的瑶光已经有三百多岁了吗？或者更长？只是怎么看都是个刚刚发育的少年而已。
　　“阁下可否将我送回京都江家，家中亲人必定忧心我，我还有两个。。。”
　　“好。”我言辞恳切的恳求他，没想到这么快就同意了，我反应过来之后内心一阵狂跳。
　　“就叫小白好了，大黑，小白，果然有意思。”他把书合上，好像觉得自己点子不错，甚是开心。
　　小白，是谁？
　　“以后你便唤做小白，在这神医谷跟随我。”我还想要和他说说道理，瑶光眉头皱了起来，伸手一弹，身上一处刺痛，我便发不出声音。
　　我在神医谷躺了将近半年，应该是半年，虽然这里的每一天都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但是仔细观察气温还是有一点变化的，我能下地的时候天气微微有些凉，算了一下现在应该是京都的冬天，我躺在床上的时候都是大黑在照顾我的吃喝拉撒，起初我很抗拒，但也只是心里抗拒，毕竟我不是辟谷的神仙。大黑其实不黑，最多也是古铜色的皮肤，特别的壮实，想着瑶光能给我取名小白，应该也是想不到大黑以外的名字给大黑了，又回想瑶光那天哪里是在看书，根本就是在思考该给我取什么名字，他把我带回去的那天开始就已经把我归类为他的药材或者仆人了，他不说话，问什么都不说，我以为他是内向，但是这里我又找不到可以说话的人，有时候问题多了，他最多冲我憨憨的笑一下，后来瑶光在旁边的时候凉凉的飘过来一句：“他不会说话。”我觉得和憨憨的傻大个大黑比起来，瑶光非常的不好相处。
　　瑶光基本上每天都会在我面前晃一下，我早上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他在我屋里的藤椅上拿着一本书看，瞟一眼醒来的我就继续看书，刚开始我对他是非常的敬畏的，传说中的神医瑶光就在我面前看书，而且还是可能活了几百年的圣人，我便更加的惶恐，可是呆的久了，怎么看都怎么觉得这只是个小我两岁的小子而已，至于他为什么会每天来我屋里看书，我单纯的觉得他只是好奇我这个被他领回来的新仆人，或者是想着怎么利用我这么大一个万尸血虫吧。
　　而我的身体瑶光和大黑应该是知道的，因为有时候从他们看我的眼神里可以看出，他们更多的只是出于对我这个不明性别的人的保护和好奇。
　　在床上躺着的时候我每天都在想，能下床之后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逃出去，我要回去看我的平平安安，在床上的这半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他们，甚至想他们的次数多过江怀胤，每天都在想他们有没有长大些，是不是会开口说话了，是不是会爬了，会走了，更害怕想到的是，如果，翠翠没有带他们逃出去怎么办，严武没有及时赶到怎么办。只要想到这些，我就害怕的不敢去想。而我下床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厨房做饭，刚可以行动的身体还比较孱弱，而且我觉得如果没有他们领着出去，我绝对出不去这个云里雾里绕着的地方，就是侥幸出去了，我怎么回京都。更何况白天的时候瑶光可以一整天守着我在屋里看书，而晚上大黑就睡在我隔壁，只用木板隔着的墙，每天晚上我都能在他的打鼾声中安然入睡。所以在摸清这里之前我一定不能轻举妄动，而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改善伙食，对于一个活了十八年味蕾都养尊处优的我来说，大黑做的饭，真的是太能吃了。即使是炎凉单薄，不怎么食人间烟火的瑶光，吃之前也要皱一下眉头。而我被整整喂食了半年，竟然可悲的没有麻木。
　　厨房里应有尽有，各种调味料，瓜果蔬菜也很新鲜，我力气还没有都恢复，招呼站在门口傻傻站着的大黑帮我洗了些米，又烧火热水，洗了把青菜和几个香菇切成碎末，等水热了把米和香菇倒进去熬着，放了勺细盐，等到出锅的时候把青菜放进去，只做了这些就感觉眼前阵阵发晕，锅里飘出来的味道也让我饱受摧残的食欲大增，等把粥端到桌子上的时候瑶光已经等着坐在那里了，大黑把三个人的都舀好，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烫的直吐舌头，“慢些。”我笑着提醒他，大黑害羞的笑了一下，对我竖了个大拇指，最后瑶光也在慢慢喝完三碗粥以后，淡漠的打了一个嗝。
　　如此，做饭的事情便包给了我。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3　章

　　我能下床做饭之后，瑶光也挪了地方，挪到了厨房门外的树荫下的石凳上，依旧拿着本书，倒是大黑比较忙碌，每天在草药园子里忙进忙出的，有几次我想要帮他，毕竟我做菜的时候大黑基本上把脏累的活都做了，想着那我也帮他打打下手，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只是，大黑拒绝了，我说完，大黑皱着眉头，他大多没有表情，要不然就是憨憨傻笑，皱起眉头，我觉得是我逾越了，果然他摇摇头又摆摆手，让我离那园子远些，后来才知道被圈在里面种的都是毒药，这是瑶光说的，神仙谷不是很大，至少我现在能走动的范围不大，一个厨房，三间竹舍，一个小院，一个大的毒药园子，外面是一片花海，一望无际望不到头的花海，这也是为什么我打消逃跑的念头。
　　就在我觉得回到人间的生活遥遥无期的时候，瑶光说他要出谷，他是这样说的：“明日出谷。”那时候刚吃完我做的红烧排骨，嘴角还有酱色的晕染，我明白过来的时候内心无比欢喜，只是觉得表现出来的话会有不妥，便只应了声开始收拾桌上的残局。那天晚上刚开始睡不着，后来迷迷糊糊睡得不踏实，做了些乱七八糟的梦。梦到平平安安找大了，叫我娘，我不断的纠正他们要叫爹，可是怎么也改不过来。以至于第二天早上瑶光奇怪的问我可是想念家中父亲，我点头，他一说我是真的想。瑶光点点头又问我，父亲在哪，我说睢阳，他又点点头。
　　而我们走了几天后到的地方竟然是睢阳。那天出了院子我们就在一片花海里行走，瑶光在前面走着，大黑在后面，我被夹在了中间，以为要走个几天，没想到一会儿就左拐右拐的就出了谷，
　　出了谷便有了人烟，搭了要去镇子的牛车，到了镇子租了马车。
　　到了睢阳竟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和江怀胤去京都之前我以为我会抱着我爹留给我的积蓄，赖在青龙寺，糊里糊涂的过完这一生，毕竟我从没去过什么地方，也没有什么大的志向，和江怀胤去京都我也以为我是永远不会回来了，那时候觉得有了依靠，全身心的只想依赖着他，所以，即使想到可能不会回来，和江怀胤在一起的快乐足以把其他的悲伤难过淹没。
　　我直接去看了我爹，我把周围的杂草清理了，拿袖子擦了擦墓碑，瑶光和大黑站在远处等着我。“爹，我来看你了，那么久没来看你，没有生气吧，你从来都没有真正生过我的气，爹，你有孙子和孙女了，叫江平和江安，我起的名字，大名不知道大哥有没有起，你会不会怪我，我之前一直都不敢过来。”我用袖子擦了擦脸，靠在墓碑上，“我哥对我很好，我知道你很生气，可是我很爱他，你说一个人一辈子挺好，我也想着就一个人的，可是我喜欢我哥，我想和他在一起，我没听你的话。”
　　记得有一次我爹去了外地，我没跑及时被我大娘关在柴房里，整整一天没吃东西，晚上黑漆漆的，肚子又饿，一边想着昨天和我爹在靖江阁吃的蒸鱼一边看着门口盼着紫鹃给我带些吃的，破窗户扔进一个馒头来，我欣喜的捡起来吃，觉得那馒头简直比蒸鱼好吃百倍，只是刚吃了两口，被人踢了一脚，馒头也被那人踩在脚底，我大娘冷笑着看我满脸的鄙夷：“下贱的胚子。”“我要告诉我爹。”我饿的发疯，不知哪里来的胆子，恶狠狠的对我大娘说，我没想告我爹，我只是希望搬出我爹能吓住她。我大娘笑了：“你爹，你爹可不是我们家老爷，每天扒在我们老爷身边叫爹，你知不知道那根本不是你爹，那贱人的姘夫不要她了，是老爷收留她，不然，你跟那贱人现在已经不在这世上了。”她越说越生气，反手扇了我一个耳光：“你这低贱的怪物，也想做江家的少爷，简直是笑话。”我满脑子想的都是我爹不是我爹，脸上的疼和刚刚还饿的直叫的肚子已经没了感觉，我爹不是我爹，我想不明白我大娘说的话。后来我没有问我爹，我觉得我爹对我好，他就是我爹。而我如果不是事先就知道这件事，和我哥发生那种事，我绝对不会再敢出现在我爹面前。
　　没有待太久，去找瑶光和大黑，瑶光还好，只是大黑看我的表情略微有些不自然，我整理了一些衣服，想着是不是刚刚哭的太大声了。青龙寺离我爹在的地方不是很远，既然回来了，怎么也要去见一见慧方，于是三人又去了青龙寺。那时慧方正在诵经，我极少听到他诵经。
　　“男孩，女孩？”他看到我的时候问的第一句话就是问我男孩女孩。
　　想说的话卡在喉咙里：“双生子。”
　　他点点头说好。身后瑶光淡漠的声音响起：“师叔。”我惊讶的看看他又看看慧方。
　　慧方是神仙谷的人，慧方是瑶光的师叔，想到慧方也医术了得，我便没什么可惊讶的了。慧方告诉我，瑶光，是神仙谷的谷主，每一代瑶光都会靠机缘收两个徒弟，最后会有一场比试，赢了的继承神仙谷，慧方是输掉的那个。我们在青龙寺住了下来，瑶光说要在这里等，我问他等什么，他说等人。我好奇他在等谁，没用多久我就见到了他等的那个人，江怀胤。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4　章

　　那天我在前殿帮静心清扫，三年不见，静心长大很多，身行修长了很多，只是变得不爱说话，时常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心事，除了初次见我真实流露的喜悦，再后来就又被这一副悲苦占据了，本来想找个时间好好问问他，如今刚刚好。
　　“这两天来寺院祈福的人到挺多，以前鲜少会来那么几个，现在这不是重要的大节日，来往的人到多起来了。”静心正在仔细擦着香案，听到我冷不防的来这么一句，愣了一下，想到我是想与他搭话，“现在睢阳的人都以为青龙寺佛祖显灵，争相来叩拜。”说完又苦笑了一下。我觉得他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我放弃转弯抹角的问他话，静心心思淳朴，有什么事都表现在脸上，心里也藏不住事情，有什么事情他一定会说出来，让他如此烦闷的藏在心里，一定是有什么苦衷，可是我又怕直接问他他会缩的更厉害。
　　“怀若施主，你说。。。”
　　“静心你说什么？”静心低声的问了我一句什么，只说了一半，便被外面的马蹄声打断了，声音很大，像是有很多马一起奔跑的声音，我大声问他，静心却又摇摇头不再说话，我不甘心的准备再问他，寺院的门被打开了，走进来一群人，为首的那个穿着墨黑的军衣，我的眼睛不自觉的被他吸引过去，他只是淡淡的扫了我一眼，声音浑厚：“在下江怀胤，来此接迎神医瑶光。”
　　迈出去的脚在他冰冷的视线下堪堪的收回，他不知道我有好多话想要对他说，好多委屈想要哭，瑶光，慧方还有大黑从后院出来，“方丈安好。”江怀胤给慧方行了礼有转向瑶光：“想必阁下便是神医瑶光。”瑶光轻笑：“可是李渊派你来的？”“正是丞相。”瑶光听了点点头，招呼我和大黑：“大黑，小白，收拾行李，我们现在启程。”我悲伤的情绪生生的被那声小白叫的莫名消失换来一股想要砖地洞的冲动。
　　寺外是有将近一千人的军队，整齐有序的站着，我和瑶光坐进了准备好的马车，大黑骑着马，我感觉从来没什么表情的大黑很严肃，并且对江怀胤有很深的敌意。江怀胤自开始扫了我一眼之后，就再没注意我，即使有目光接触，那也只是看陌生人的眼光。我想着是不是我换回了男装的原因，可是去京都之前我也一直从未穿过女装啊，是不是我变丑了，很久没有再照过镜子，可是也不会啊，洗脸时清水映出来的影子也没有很大差别啊，他不记得我了吗？我心心念念想要回到他身边，只是再见了就真的要当我是陌生人吗？
　　我们一行到了洛城，安排在了江怀胤在洛城的别院，军队在外面彻夜守着，不断有巡逻的从我的窗前走过，辗转了许久，我仍然睡不着，就在我准备起身走走的时候，屋里进来一个人，我尽量让自己的呼吸顺畅，不至于那么紧张急促，那人来到我床边坐了下来，手指拂过我的脸颊，然后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起身要走，我抓住他的袖子，睁开眼：“哥。”声音已经带着哽咽，自从被不知名的人追杀，差点死掉的心情，以为永远再也见不到他的痛苦，那些委屈在低低的呜咽中发泄出来。
　　我哥把我拥在怀里，一下一下顺抚着我的背，我趴在他胸口，听着他沉重规律的心跳，心也慢慢平静下来，收了哽咽：“平平和安安？”“他们很好，长大了很多，会走路了，还会叫爹和娘。”我哥把我扶起来躺在床上，将我搂过去，亲吻着我的额头。
　　江怀胤慢慢给我讲那天的情形，翠翠躲在一个杂草挡住的树洞里，平平和安安已经哭的累了，可能本能的知道危险，跟着翠翠安安静静的，等到第二天白天的时候，翠翠放了那个信号烟才使严武找到她们。而我的消息一直都没有，他搜遍了周围所有的地方都没有找到我，直到家丁领着一个道士过来见他，我想到了浮清。浮清领着江怀胤来找我的时候，小木屋就只剩下浸满血的木板床，说到这里的时候江怀胤又将我搂的紧了一些。“我好想平平安安。”睡衣朦胧，我窝在江怀胤的身边，紧张烦躁的情绪终于缓解放松。“很快我们就可以见到了。”听到这里，终于抵挡不住睡衣，沉沉的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5　章

　　到了京都，我依然跟在瑶光身边，江怀胤也只当我是瑶光的仆人，他说在瑶光身边比在他身边安全，在所有事情没有解决之前，我不能和他相认。于是偶尔碰见他也会很礼貌的和我打招呼：“小白公子。”我是瑶光的仆人小白。
　　江怀胤将我们三个人送去的地方，是我这辈子都没有想过要去的地方……………皇宫，皇上病危，于是请国舅爷江怀胤请神医瑶光出谷，而江怀胤竟然真的将传说中的神医瑶光请出谷，我觉得这里有蹊跷，可是我哥不跟我的说的事情，我再怎么问，他都不会告诉我，有时候想到这一点我还会莫名的伤心，我还没有见到平平安安，就随着瑶光到了皇宫。
　　我和大黑跪在外殿，整个宜坤宫静悄悄的，殿里殿外都跪满了人，所有人都在等着神医瑶光的结果，弄得我也很紧张的心跳飞快。“三个月。”里面传来了瑶光仍旧淡漠没有一丝情感的声音：“我只能替他续三个月的命。”瑶光不怕死的说皇上是他，只是尽然没有人敢怒斥他，里面传来细小的哭声，这声音听着耳熟，我仔细的回想是谁？
　　等瑶光交给太医的药单子里的药材被熬成了一碗汤药时，瑶光把我叫了进去，他说：“小白，过来。”我没听明白，想着我能干什么，然后听到他又不耐烦的叫了一声，有个太监机灵的引我进去，里面黑压压的，我跪下低着头，“烦请各位都出去。”瑶光用了请，我比较惊讶，下意识的抬头瞄了一眼，没想到大家都在看我，于是窘迫的低下头。皇上的三个儿子和一个大腹便便的妃子都出去了，我终于知道那个小声哭着的人是谁，是江怀钰，听着个大肚子，临近分娩的江怀钰。抬头的那一瞬，我看到她眼里的惊讶，只是那神情也只出现一瞬，便又重新换上了伤心难过。
　　等他们都出去之后，瑶光把我叫到身边说：“伸手。”我把手伸出来，看到瑶光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个细小的针，中指的指腹被刺破，冒出一颗小豆大的血滴，瑶光不动声色的把它滴到那碗药里，被刺破的手指不断冒着血滴，我把它含在嘴里。
　　药给老皇帝喝了，我也终于见到了万人之上的皇上，这皇上是真有点老，手上都是密密麻麻的皱纹，我想到虽然有些刁蛮任性但老歹如花似玉的江怀钰，也不知道我大娘当初是怎么狠心就将江怀钰真的送进宫来。
　　晚上回到住处，正打算早早休息，门被敲响，我拉开门看到一个小宫女，不卑不吭的看着我行礼：“打扰公子休息，我家娘娘想请公子一叙，不知公子可否赏光。”想要跟我叙旧的娘娘只有一位，莲妃…………江怀钰。我跟着那个小宫女来到一处林子，江怀钰看到我过来，笑了一下：“我以为你早就已经死了。”我觉得她可怜便没有反驳，说实话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我不怎么搭话，因为我知道她只是想刺激我让我生气，而我觉得实在没必要和一个小姑娘有什么争执，只是转眼，这个小姑娘已经为人妇，为人母了。
　　她坐在铺着软垫的石凳上，手轻轻搭在肚子上：“坐下跟我叙叙吧，好不容易又见着哥哥你，怎么怕我这个大着肚子的夫人怎么你不成。”江怀钰低声笑道，言语间已不是那个娇蛮的大小姐，周身自有一股浑然天成的贵气和气势，我不知到发生了什么竟然让她变化这么大，也没有理会她语中的调笑，径自坐在她旁边。
　　“我哥哥对你好吗？”她问我，我还没回答，她就一个人自言自语的回答：“他那么护着你，怎么可能对你不好。不过，对你再好怎么样，终究互不了你周全。”江怀胤见我疑惑的看着她，又笑道：“我自然是有法子知道的，只是，我没想到你命这么大，从那女人手里逃出来，将门出生的王室，是我们这些平凡人家出身的人比不了。”我觉得她要告诉我什么，只是说出一点点，又转到了其他地方。
　　“入宫的时候娘对我说，一定要想方设法讨得皇上欢心，她不知道想要讨皇上欢心的女子有多少，也不知道想到见到皇上有多么困难，即使我背后是我的舅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在这宫中，也不过是可以被人轻而易举捏死的蝼蚁。”她说完又轻轻笑了，神色的温柔的看着肚子：“还好我活了下来，遇到了那个人。”
　　“怀钰。”我怕她继续往下说，我有预感那是不能被人知道的，她有一阵恍惚：“怀钰，感觉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叫我了，他们都叫我莲妃，却不知道我本来的名字。”她很快恢复过来，看着我嫣然一笑，我仿佛又见到了那个小时候因为找到丢落的风筝而开心欢笑的江怀钰：“很高兴再次见到你，我的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6　章

　　每天固定时辰太医熬好了药端进来，瑶光就取一滴我指间的血，每次也都会轻声叹一句可惜，皇帝在药喝到第三天的时候醒来了，只是老态龙钟的勉强将最后一口气延长三个月，也不过是稍稍有了些神志，出了喂药的时候，江怀钰都会陪在皇帝身边，高高在上的莲妃娘娘，而我是瑶光的仆人小白。
　　皇上能有力气说话的时候，他宣了一个人，李渊，江怀胤的舅舅，那个我爹醉酒时说位高权重的李大人，皇帝让他起诏书，立二皇子为储君，大皇子封为辽王，三皇子为洛阳王，即刻启程去往封地，我看到江怀钰明显松了口气，我和瑶光没能出去，老皇帝说我们是见证人，他说这话的时候，瑶光凉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