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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奈何 by 玉隐-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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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刀光之后的笑容
伊梦中用刀。
他的刀并不是什么名刀,而是一把很薄很窄很锋利的刀。这是一把杀人的刀。
只有杀人的人才会用的刀。
伊梦中的刀法同样也是杀人的刀法,很快、很毒、很干净。轻轻的在咽喉一抹,仿佛噬魂销骨的温柔,却真的要了命。
伊梦中是江湖排名第二的杀手。
除了他自己,再没有人见过他的刀,因为见过的人都已死去。但是每个人都见过他的笑容,包括他要杀的人,他们看着他那灿烂天真无邪的笑,然后死去。所以江湖上的朋友给他取了个绰号:笑里藏刀。
伊梦中从未失过手,但是从十六岁出道,五年来他只杀过五个半人:他的师傅,二十年前江湖排名第二的杀手丁一;绝刀门的少门主;唐门家主的妹妹和她腹中的孩子;武当逆徒章宗贤以及当朝一品荣安侯李诚永。因为杀的人少,所以他排不上第一;因为他六亲不认黑白不分,只要价钱合理杀谁都行,而且即便刺杀的对象武功一流,或是防备严密,他一击不成,还会接二连三锲而不舍地狙击,直到目标死亡。所以他能在杀手榜上排第二。许多人都觉得总有一天他会在杀手榜上排第一。
就在两个月前他接下了一单生意。
刺杀天涯海阁第一高手林今夕,白银五万两,买他的头。
价钱还算公道,因为伊梦中的信誉好,雇主还预先支付了八千两的定金。
伊梦中说,六个月的时间,不能再短了;还有,这个人他一包到底,如果另外有人插手,别怪他不客气。雇主先是摇头,后来终于妥协。
商量好交货拿钱的地点和时间,伊梦中头也不回地走了,临走的时候不忘留下他的招牌笑容。雇主自始至终没有露出真面目,伊梦中也不愿多事。雇主的身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终于有人肯出钱买林今夕的命。
外人恐怕不太清楚天涯海阁做的是什么生意,但是像伊梦中这样的行内人都知道,那是杀手界的一个传奇。杀人如麻、冷酷无情是行内人对林今夕的基本评价,不到二十岁就能够在天涯海阁挤身第一高手,相当于杀手榜上排名第一,他的武功和阴沉的心机不言而喻。他每次行动前都会仔细筹划,武功不及便用智取,虽然时常会受伤,却从未失手。
最近的这一年,天涯海阁风平浪静,似乎只接些不起眼的小生意。有人传闻这是因为林今夕已经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天涯海阁少了左膀右臂,当然不敢做大买卖。行内人不太相信。像林今夕这样出名而且年轻的杀手,如果不再杀人,等待他的就只有被杀,姑且不说他怎样躲过无数仇家,就是行内人谁不想取代他杀手之王的位置?所以伊梦中更愿意相信,天涯海阁是接了一宗大买卖,林今夕韬光养晦秘密筹划等待最佳时机出手。
买凶杀人,杀一个杀手,怪异的事情往往牵扯阴谋,伊梦中不愿多想。既然已经接了生意,他只需专心杀人,按约定收银子,别的事与他无关,这次他没有十成的把握能做成,但是他相信至少自己可以全身而退。
伊梦中花了一个半月的时间发现了一个秘密,天涯海阁里住的那个人只是一个替身,真正的林今夕却不知所踪。
他没有犹豫,立刻开始下一步调查,因为他的目标是真正的林今夕,那个替身根本不配见他的刀。只有让世人知道是伊梦中杀了真正的林今夕,他才能心安理得地坐上杀手之王的宝座。这是伊梦中的梦想,也是他师傅的梦想。
“做杀手一定要无情。如果做不到无情,就一定不能动心。如果动心了,就一定要杀了那个令你动心的人。这样才能做到真正无情,才是没有弱点无懈可击的杀手,才能成为杀手之王。”师傅温和地对伊梦中说着冷酷的字句,“还有千万不要爱上女人。红颜祸水,惹上了就会赔上性命。”
那时伊梦中十六岁,一身的武功已经习成,到了出师的日子。他理应是情窦初开对爱似懂非懂的少年,但是竟然明白了师傅的话。他记得他当时微笑着问师傅:“那么男人呢?如果我喜欢的是一个男人呢?”
“男人?你喜欢男人?”师傅有些惊慌失措,但那份难以掩藏的惊喜却逃不过伊梦中的眼。
伊梦中笑着说:“如果我告诉您,我一直很喜欢您,是超越了师徒情份,违背世俗常伦的那种喜欢,您会否接受呢?您刚才说的那些话还算数么?”
师傅没有说话,当晚他们睡在了一起。
师傅成熟的身体依靠在伊梦中稚嫩的胸膛上,伊梦中抚摸着那如黑缎般的长发,亲吻着他仰望憧憬了十六年的俊美容颜:“师傅,您真美,真温柔,您给了我一切,我发誓一辈子听您的话,守护在您身旁。”
师傅默默无语,很熟练地让伊梦中进入他的身体,让他飘飘欲仙。伊梦中不知道那一晚要了师傅几次,直到东方发白,直到两人都筋疲力尽。
“梦中,你知道师傅的名字么?”师傅忽然问。
“丁一。天下第一的一。”伊梦中记得很小的时候师傅就这样说过。
“其实我以前不是叫这个名字,不是第一的一,而是依恋的依。”师傅幽幽地说。
“依恋的依?很美的名字,很适合您的名字,为什么要改掉呢?”伊梦中不解地问。
“因为我爱上了你的父亲,依恋他,离不开他。而你的父亲娶了你的母亲,他还说这辈子不会爱男人的。”
伊梦中突然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师傅从没有提起过他的身世,只是时常会望着他出神。原来师傅爱着他的父亲,多半是因为他容貌与父亲相似,师傅才会接受他吧。“父亲的事我不知道。但是我是真心喜欢您的,我爱您,从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伊梦中深情地望着师傅。
师傅的眼神却飘向远方:“如果我告诉你十六年前是我杀了你的父母,把你带到我的身边,你还会像现在这样爱我么?”
伊梦中一惊,随即明白了师傅的用意:“您是怕我有情动心就做不成最好的杀手了吧?您故意这样说是想逼我杀了您。”
师傅笑了,笑容苍白却凄艳如泣血的红梅:“等了十六年,有这一晚我已经知足了。我说的事情信不信由你。”他把刀递到伊梦中的手上,“杀了我,你就可以出师了。”
伊梦中握着刀的手开始颤抖,他想是师傅在考验他吧,就像以前过招时那样,刀光剑影生死相搏却都是假的。他盯着师傅的眼睛,希望能瞧出一丝破绽,但那双如星的眼眸里却只有坦然。“师傅,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我们还像以前那样生活,我才不要出师不要入江湖。”
“你父亲有个理想就是成为杀手之王,可惜他死在我的手上。这也是我的理想,你要是能完成这个理想,你父亲和我一定会很高兴的。”师傅握着伊梦中的手,把刀尖移到他自己的胸口,“闭上眼,轻轻一用力,你我的恩怨就此了结。以后你就再没有弱点,就是最强的杀手。”
师傅的话像一道魔咒,伊梦中不自觉地闭上眼睛,心乱如麻。当他睁开眼的时候,刀已经插进师傅的胸膛,鲜红的血默默地流淌。
“真是听话的好孩子。师傅可以安心地离开了。”师傅脸上的笑容很灿烂,仿佛是用一生的痴情浇灌的花朵终于绽放般的美丽,让日月无光,让天地失色。
“笑一笑,会忘掉所有烦恼的。”师傅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你一点也不像你父亲,你笑起来的样子比他好看。”
师傅死的时候,伊梦中第一次哭也将是最后一次为别人流泪。从此他带着那把染了师傅鲜血的刀步入江湖,他将成为最强的杀手,因为他的心已经同师傅一起埋葬。没有心就再不会动情了吧?
因为师傅喜欢他的笑,所以他可以对每个人微笑,可以笑着杀掉每个人。死亡根本无法打动他,无心的人血是冷的,笑只是一种华丽的装饰。笑里藏刀,这个绰号再适合他不过了。
二 杀人与救人的一念
四月的一天,江南的小镇,春雨绵绵从早上就没有停过。
伊梦中坐在街角的一家茶楼里喝茶,从早上一直喝到下午。周围的客人换了一拨又一拨,他仍然没有离开的意思,因为他一直在看窗外的一个人。
那个人坐在街对面一户人家的石阶上,靠门楼挑出来的那一点屋檐勉强避雨。他的衣衫破烂肮脏早已分辨不出本色,赤脚上满是伤痕连鞋都没有,黑发凌乱地披散在身上,遮没苍白的脸,如果身旁再多一只破碗,恐怕就连乞丐也会施舍点东西给他。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是看那副清瘦的骨架,应该只是个少年人。
他就是林今夕。
林今夕不喜欢江南的天气,阴雨潮湿,空气中似乎总带着水淋淋的忧郁。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每当雨天,他身上的旧伤就会隐隐作痛,有的时候会痛到根本无法行走,只能静静地坐着或者躺着。
但是他仍然回到江南,因为那里有人在等他。
早上到了这个不知名的小镇,已经开始下雨。林今夕身上的旧伤又在作痛,尤其背上和右肩的剑伤,好像被重新撕裂一般痛得他喘不过气来。于是他找了个避雨的地方坐下,等待雨停。他想天晴了,晒晒太阳,伤就不会那样痛了。
他的衣服很破烂,甚至连鞋都没有,乞丐也不过如此吧。但他不想抢乞丐的饭碗,所以别人施舍的钱他从来不去捡,把那些钱留给更需要的人吧。如果有人给他一些残羹冷饭,他一般会欣然收下,因为通常两三天才能吃到一顿饱饭。
林今夕是存心折磨自己,他知道肉体上的痛苦可以暂时麻痹精神上的创伤。他杀过太多的人,手上沾满了鲜血,别人的血,自己的血;残酷的杀戮一遍遍在眼前重演,就像发了疯的蔓藤纠缠侵蚀他脆弱的心。他开始恐惧,他想逃避。只有痛得累得饿得不省人事,脑子里才会一片空白,心灵才会获得片刻的平静与安宁。
他觉得自己是个早就该死掉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人盼着他死。可惜阎王不收他。亦或是潜意识里他并不想死,至少不愿在没有见到他一直牵挂着的那个人之前就死去,所以苟活到现在。
天不好,街上的行人不多,不过就是这样,他身边也丢落了四五个铜板。他没有要拾那些钱的意思,只是一动不动静静地坐着,等雨停。过了中午,有个好心的婆婆用荷叶包了一个馒头放在他旁边。他抬起头轻轻地说了声谢谢,然后伸出右手,拿起了那个馒头,一点一点地掰碎,小心地放进口中,虽然只是粗面做的馒头,他却吃得津津有味。
这一刻伊梦中清楚地看到他右手臂上从手腕到手肘有一道极深的疤痕,从样貌到这疤痕都符合描述,应该就是目标了。
为什么堂堂天涯海阁第一高手,杀手之王林今夕,会沦落到在街头要饭的地步?还是这又是一个替身?如果他不是真正的林今夕,伊梦中决不会出手,一是怕打草惊蛇;二是不想脏了他的刀。
又过了两个时辰,雨忽的一下就停了。夕阳无力地露出残破的身影,喘息着坠向天边,在湿淋淋的街道上留下一抹淡淡的枯黄。
街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林今夕也吃完了馒头,站起来要离开。
于是伊梦中叫过小二,结了茶钱,准备暗中跟踪他,看样子他并不打算在镇上留宿,这最好不过。等他走到荒郊野外人迹罕至的地方,伊梦中才好下手证实自己的推测。
伊梦中临下楼的时候又向窗外看了一次,发现目标竟然被四个壮汉围在了中央。看那四个人的打扮和言谈动作,就知道并非江湖中的入流角色,充其量不过是游手好闲的地痞流氓。于是他不紧不慢地走下茶楼,站在越聚越多的看热闹的人群中等待好戏开场。
“要饭的,看你是新来的,不知道懂不懂这里的规矩?”其中一个人高马大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人开口道,“这条街一向是我们朱家四兄弟罩着,不管是行商做买卖的,还是耍把式要饭的,只要在这条街上开摊子就要交治保费。”
“大哥,看他呆头呆脑的样子,多说了他也不懂,不如简单直白些。”一个稍瘦些长一对三角眼的汉子不耐烦地道,“要饭的,你在这里安安稳稳地做了一天生意,就要交给我们哥儿几个六枚铜板当是维护治安的辛苦费。”
“当然我们这也是公平交易。今天收了你的钱,确保你一个月内在这里要饭都没人赶你。”朱大装出一副和善的嘴脸劝诱道。
“我没钱。”
“你没钱?那地上的钱是谁的?”朱三背对着伊梦中,样子看不清楚,嗓音却比他两个哥哥尖细,听他说话的调子就知道是个硬茬。
“对啊,对啊。要饭的,赶紧把地上的钱捡起来过过数。”朱四也催促道。
“兄弟,他会不会是个傻子,怎么要饭连钱都不知道捡?”朱大小声嘀咕着。
林今夕似懂非懂地迟疑了一下,弯下腰拾起了散落在地上的铜板,数了一遍,只有五枚:“地上就这些。”他把钱如数交到朱大手里。
“大哥,还少一个铜板。”朱三有些恼火。他们兄弟眼下正缺钱花,可是街上这些人这个月刚交过治保费,没理由再额外要钱,加上断断续续地下了几天雨,到镇子上做生意的人比往常少,好不容易今天新来了个要饭的,却连六个铜板也收不到,真是背。
“三哥您别发火,看他也怪可怜的,要不等他明天开了张再收剩下的钱。”
“我赶路,不能留在这里。”林今夕的声音不大,听上去傻傻的。
“小弟弟乖,”朱大可能也发现这个乞丐脑子有点问题,于是换了一种哄骗的口气,“镇子上有很多好心人,你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就会有人给你饭吃,给你钱花。”
林今夕抬起头,盯着朱大看了两眼:“我不留下。”
“大哥,看来他脑子真有毛病。”朱二小声道,“不过模样长得到不错,像个娘们似的。”
“要是个娘们,只要肯让咱兄弟亲近亲近,治保费就不计较了。”朱三色迷迷地道,手已经抚上那少年的衣襟。
林今夕也不闪避,任由朱三拽开他的衣服,露出清瘦且遍布伤痕的身体。
朱家兄弟见是个男的,身上还都是些触目惊心的疤痕,顿时没了兴趣。
朱二叹了口气道:“长这么漂亮若是个女的,肯定能混成这镇上的头牌。可惜可惜。”
朱大也懒得再耗下去,将铜板揣进怀里,想要离去。那朱三却不肯罢休:“大哥,不能就这样完事,他还欠咱们一个铜板,不能让他离开镇子。”
“那你说怎么办?”
“咱们好言相劝他不肯听,只好揍他一顿,打得他爬不起来,看他还怎么走?到时就会乖乖地留下来躺在这里要饭,反正他是个傻子,那钱还不都是咱兄弟的?”朱三面不改色地讲着自己的计划。
朱家兄弟听了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说动手就动手,拳脚齐上招呼到林今夕身上。
从周围人的小声议论中,伊梦中知道了朱家兄弟原来是这镇上的恶霸,因为跟县太爷沾亲带故,地方上无人敢管,任由他们横行乡里,大伙敢怒不敢言。做生意的也都惧怕朱家兄弟的淫威,每月按时上缴治保费,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被压榨,对他们的恶行只要事不关己就高高挂起。所以他们现在当街作恶,竟然没有人上前阻拦,只是远远的围着,为那少年扼腕叹息。
林今夕任由朱家兄弟踢打,即不招架更别说还手,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倒在泥地上,口吐鲜血像是失去了知觉。
朱家兄弟也不想把他打死,死人就不能要饭了。估么着他要想站起来恐怕要再等上十几天,他们就停了手,掸掸衣服准备走人。
看样子这又是林今夕的一个替身,伊梦中叹了口气,有点沮丧的打算离去,却见那少年竟然晃晃悠悠地从地上站起,踉跄地向着镇子口走去。
不仅朱家兄弟吃了一惊,围观的众人也议论纷纷。
“谁不知道朱家兄弟几拳能打死一头牛,那孩子那副身子骨挨了他们一顿打竟然还站得起来?真是怪事。”
“不会是炸尸了吧?”
“鬼!是鬼!”
朱家兄弟也有些心虚,犹豫着是否要上去再补两拳,又怕把人给打死。
伊梦中不知道当时自己脑子出了什么毛病,竟然跑过去丢下一个铜板,抱起那少年施展轻功,不等镇上那群人反应过来就飞身离去。
三 今夕等待的死亡
“你醒了。”伊梦中笑着端过一碗水,“喝点水吧。”伊梦中的笑容很灿烂,就像雪晴后的阳光,所有的阴霾都被那样的笑容驱散。
林今夕看了看四周,像是身处一间荒废的民宅中,躺在草堆上,可以看得见破屋顶外的星空,美得像梦。他伸出手接过碗,发自内心地说了声:“谢谢。”
“你是叫林今夕么?”伊梦中随便问了一句。
林今夕心惊。难道这个人是阁主派来的,想要带他回去?或者是他数不清的仇家中的一个,是来取他的性命的?不管怎样,他现在都不想死,因为再有两天的路程,就能到清水镇了。死也要等到了那里见过想见的人才行。于是他不动声色地喝下水,平静地道:“我叫小七。”
伊梦中似乎已经料到了这个答案,笑一笑又问:“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有一些是以前在大户人家做工的时候被管家打的,后来我受不了就逃走了。饿晕在路边,再醒来的时候身上就又多了不少伤口。”林今夕指指右手臂上那道伤疤,还有贯穿右肩的剑伤,“幸亏有几个好心人给了我口饭吃,我竟也慢慢挺了过来。但是右手再也使不上力气,做不了什么活计,只能沿街乞讨。”
伊梦中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显然不是对面前的人,然后他柔声道:“小七,你不用说了。你受的苦我会帮你讨回。”
林今夕在心里无奈地笑了,看来这个人是要来杀林今夕的。林今夕杀过的人太多,黑白两道的人都有,那么这个把他从地痞手中救出来的人应该是名门正派出身的侠士了,怎么印象中从来没有听说过这号人物?林今夕试探地问道:“恩公,您一定就是书里说的那种救死扶伤的大侠了,不知道您尊姓大名。日后小七发达了也好报您这救命之恩。”
伊梦中仍然笑着:“我不是什么侠士,只是会点三角猫的功夫,刚才实在看不过他们四个欺负你一个,才出手相救。”
林今夕看着伊梦中脸上微微有点发红,原来他说谎的时候会害羞。此人能够抱着他这样一个男子心不跳气不喘一溜烟的离开镇子,轻功堪称一绝,能追得上他的整个武林恐怕不出十人。还有在镇上此人丢铜钱出手的方位和力道,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腕上功夫肯定不一般。刚才端水的时候,林今夕仔细地观察过他的手,十指修长,指甲也很整齐,右手掌上的茧子稍厚一些,应该是长期用刀剑一类的兵器留下的痕迹。不过此人既不愿说破,林今夕也不强求,反正是他先说谎的。
白道上没听说有这样的侠客,或许是遇到了同行。于是林今夕又问:“恩公,您一定有什么大事要做吧?小七已经耽误了您不少时间了吧?”他知道若是买凶杀人一般都是有期限的,不知道像这样的高手杀他需要多少时间。
“嗯。”伊梦中有些犹豫地道,“不过你身上有伤,荒郊野外的又没什么人家,我不放心留你一个人在这里。”
林今夕心想当初被带到这荒郊野外的废屋,大约是为了方便动手杀人,当然是在证实他是林今夕的前提下。这个人果然做事很仔细。刚才他不肯透露姓名,显然是对林今夕有戒心,现在又如此问他,会不会仍是一种试探?于是林今夕小心翼翼地答道:“恩公请放心。算命的曾说我小七能活到八十岁呢,虽然现在日子不好过,不过能遇到许多贵人,将来能大富大贵子孙满堂的。您就是我的贵人吧,所以我不会轻易死掉的。”
“算命的话你也信。”他不屑地道。
“信,为什么不信呢?我觉得人活着总要有点希望的,有了希望或是奋斗的目标再苦再累也能熬过去。”大概是太久没有和别人说话了,林今夕禁不住发了些感慨,当然他没忘记面对的是一个要杀他的人,所以又补充道,“小七没念过书,这些道理都是听别人说的。恩公您觉得呢?”
伊梦中没有反驳,似乎若有所思地道:“这话倒是没错。那好吧,我确实还有事情要办,就不耽搁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锭足有二十两重的银子放到林今夕面前,“这钱你收下,做点小买卖什么的。”
“恩公,这怎么使得?您已经救了我的性命,这钱我是不能收的。”林今夕心道,现在他连命都不想要了,要银子做什么?
“这叫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伊梦中见他仍不肯收银子,又道,“我知道你有骨气,不凭白受别人的恩惠,这样吧,就算是我借你的钱,日后你发达了再连本带利还给我。”
林今夕看着伊梦中那温和的笑容,知道不能再拒绝他的好意,于是收下银子,跪在地上叩头道:“谢谢恩公再造之恩,请恩公一定留下姓名,日后小七好登门还债。”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如雷鸣般的啸声,伊梦中神色一变,低声道:“你赶紧躲到草堆后面不要出声,可能是我的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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