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魍花开四季之三 红景天-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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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又上下打量他一番,嗔责道:“你看你,雪这麽大,也不穿件挡雪的衣服,或者戴顶挡雪的斗笠……快随我进来。”
冯子岩却甩开了他的手,茫然望著他:“语贤,我来这里……只是想问你一句话。”
甄语贤只觉得心里咯!一下:“什麽话?”
“我府里那些衙役……师爷,还有管事的……是不是,都是你的人?”
他的声音里,并无责怪问罪之意,甄语贤却无法面对他的眼神,偏过脸去:“外面风大,又冷,有什麽话进来再讲。”
冯子岩慢慢摇头,冷笑一点一点爬上唇角:“……是真的。原来,是真的。”
“混帐!混帐王八蛋!!”
下一刻,冯子岩忽然朝他大声咆哮,泪水不受控制的流下面颊:“你什麽意思?!编一封密报出来,让我捉住你贩私盐好玩麽?!府衙上下全是你的人,把我哄得团团转好玩麽?!到了最後玩到无法收场,直接向朝廷要一封错案文书扔给我,扔给天下人交差,显示你甄家财大势大,好玩麽?!”
他虽单纯,却并不愚蠢。从前让他觉得困惑不解的事情,此刻都变得一清二楚。
师爷和衙役都是甄语贤的人。若甄语贤不想让他收到那封密报,他绝对收不到。
甄语贤贩私盐,若不想让他抓到,他绝对抓不到。
卧房上虽然落锁,自己不在的时候,甄语贤却必定是能自由进出的。
而那封错案文书,也一定是甄语贤动的手脚。当然,为了那封文书,甄语贤想是花了不小的功夫,上下疏通,编排整理证据,所以整个人才无端消失了十几天。
他的一切,全部在甄语贤的掌握中。
他就像是傀儡戏中的提线木偶,在甄语贤的操纵下,唱了一台由别人导演的戏,却误以为这就是自己的人生。
……
他哽咽著,一步一步朝後退去,然後转过身,蓦然在风雪中拔足狂奔。
北地异常寒冷,从眼中流下的热泪,没过多久便在脸颊上凝成冰凌,刺痛难当。
他虽然奔跑著,却不知道自己能够跑到哪里去。
府衙吗?不,那里是甄语贤所控制的地方。
江南的家吗?爹娘身旁吗?
不,那是再也回不去的地方,再也见不到的人。
还能去哪里?还可以去哪里呢?
……
北方入冬之後,街上行人稀少,接近於无。他奔到城门外,守城门的士兵认得他,见他失态也不敢拦。
不知道这样狂奔了多久,他忽然闻到了酒的香气。
他稍微定了神,停下脚步,发现自己站在一间城郊酒肆的外面。酒肆外观粗陋不堪,似乎是一间专门为贫下百姓开的小酒肆,与他常去的楼外楼截然不同。
此刻他只觉得身上冷,肚中饥。而人在又冷又饿的时候,很难再愤怒的起来。
他摸了摸衣袋,里面还有几块碎金碎银。於是吸吸被冻得红通通的鼻子,便垂头丧气走了进去。
里面摆著两三套破破烂烂的桌椅,零零落落坐著三四个客人,生意稀拉得可以。
而且,几乎和外面一样寒冷。
就算是这样,居然还没有小二来招呼。
冯子岩只得抖抖身上头上的雪,自己走到柜台前,开口道:“掌柜的,来几样你们这里的拿手菜,上一壶热酒。”
掌柜的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看了他一眼:“我们这里是先付帐,後上菜。”
冯子岩没有办法,只得从衣袋里摸出一块银子,放在柜台上:“这些应该够了吧。”
掌柜的拿起银子,歪起嘴角笑了笑:“这里都是穷得连裤衩都穿不起的,像公子您这样出手阔绰的,真是很少见。”
话音刚落,冯子岩就觉得背後传来一股大力,将他整个人猛地扑倒在柜台上。
他的额角重重撞在桌面上,发出声巨响。他疼得叫都叫不出来,只觉眼前发黑。
有人剥下了他的貂裘,有人将他衣袋里的金银全部掏了出来,哗啦啦散满一柜台。
他被人按住手脚,压在酒肆内冰冷肮脏的地面上。
这时候他才看清,偷袭他的人,竟是适才那三四个坐在酒店里的客人,不由呻吟道:“你们为何要这样做……这里还、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他居然和咱们说王法?”掌柜的哈哈大笑,“真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也不知怎麽撞到这里来的。”
“实话告诉你。”掌柜的上前,用手扳起冯子岩的下巴,“咱们就是流寇,蒙甄家收留,在这郊外安身立命。平素倒也算是规矩做生意的……不过,难得遇上公子这样单独前来的肥羊,宰了也无人知晓,不宰岂非笨蛋?”
冯子岩听到甄家二字,愤恨的别过眼去。
原来是一路货色。
……
“哇,老大,你看你看,他腰间这块碧玉佩水色真好!不管里面外面的衣服,都是丝绸缎子的!”
“还有这鞋,卖的话大约也能值上四五两银子!”
接下来,冯子岩的衣裳裤子鞋袜被强行剥去,连小衣和亵裤都没给他留。
他就那样赤条条的被人按压在冰冷石地上,冻得唇瓣都青紫了,全身不停发抖。
头脑一片空白。冷得发抖,屈辱得发抖,也是害怕得发抖。
“东西都在这里了,人怎麽办?”有人问掌柜的。
掌柜的哈哈一笑:“自然是杀了,再剁成馅,以免後患。”
又有人开口:“老大先等等。看他细皮嫩肉的,长得又俊,比娘们儿也不差。这破地方就像个和尚庙,几百年也没个女人……杀之前,咱们先玩玩他怎麽样?”
四周响起一片淫邪笑声。
冯子岩顿时恐惧的睁大双眼,只见一张长著络腮胡的丑陋男人脸,喷著浓重的酒臭气,朝自己贴过来。
“不要!不要!!”他猛烈的挣扎著,恐惧的泪水终於自眼角泌出,“王八蛋!杀了我!你们快些杀了我!!”
“啧啧,还挺烈。”
有人脱掉裤子,抬高分开他的双腿,挤进他的双腿间。
他拼命嘶喊挣扎著,泪水流了满脸,然而身体和手脚被人牢牢按住,丝毫动弹不得。
那人试了几次,终究因为冯子岩绷得太紧,而没有成功进入。
“瞧你那笨样!”掌柜的一把推开那人,拿了一根!面杖过来,抵在冯子岩的後庭处,“先用这个给他松松後面!”
“不要,不要这样……求求你们。”冯子岩从未受过这等屈辱对待,终於颤抖著声音乞求。
然而面对这群鲁莽且残忍的草寇,冯子岩如同砧板上的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再怎麽挣扎,怒骂,甚至乞求,都没有用。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个低沈磁性的声音:“你们干什麽呢?”
冯子岩披著凌乱的发,转动被泪水模糊了的眸子,只见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朝这边走过来。
“哟,是甄大当家。”
掌柜的将还没来得及用的!面杖放到一旁,朝推门而入的甄语贤笑道:“今儿是哪阵风把您吹来了?”
甄语贤看了看被按在地面上,赤身裸体的冯子岩,倒也不动声色,走到冯子岩身旁:“先别问我怎麽来的。你们这些人,怎麽又操起老营生了?”
掌柜的讪笑道:“看到有肥羊路过……一时就手痒了。不过这羊倒真是肥,兄弟们保证就这一回,下次绝对再不敢了。”
甄语贤望著冯子岩若有所思,摸著下巴沈吟道:“这些小事,按说我不该管……不过,我怎麽瞧著这人像是我认识的呢?”
“王八蛋!你这个混帐王八蛋!!”冯子岩听他这麽说,再也忍不住眼泪,颤抖著唇瓣,厉声骂了出来。
“呵呵,还挺有精神的。”甄语贤一笑,用手指撩开冯子岩脸上覆著的几缕乱发,“这样瞧来,又像是我不认识的。”
顿了顿,又道:“你,认不认得我呢?”
冯子岩被他气得浑身乱颤,已经不知道该说什麽好了。
掌柜的见此情景,有些摸不著头脑:“大、大当家若对他有兴趣……不妨带走。”
甄语贤修长有力的手指,抚过冯子岩青紫颤抖的唇:“还别说,我是真的喜欢他。不过,总得问问他的意思。”
於是俯下身,在冯子岩耳畔笑道:“喂,你是愿意跟这些人在一起,还是愿意跟我一生一世在一起呢?”
冯子岩气到了极点:“王八蛋!我跟猪跟狗也不跟你!!”
甄语贤直起身,声音忽然冷下去:“那真是遗憾。”
说完,便走到一旁,搬了张破凳子坐下,朝在场的那些草寇一挥手:“你们继续。”
当那张喷著酒气的丑陋面容再度贴上冯子岩时,冯子岩终於忍不住大叫:“甄语贤,我跟你!我跟你在一起!”
泪水不受控制的流下来,他别无选择。
话音刚落,却只见甄语贤目光中掠过一抹杀气,腾的站起身,同时自腰间抽出一柄薄刃弯刀来。
一挥之下,刀光瞬息而逝。在场的所有草寇,脖颈间便喷出血来,哼都没哼一声,一个个接踵倒下。
甄家子弟自幼便受严格至苛刻的教育,其中自然包括武术。
冯子岩被喷了一脸一身的浓稠鲜血。他从未见过这等场面,大睁著眼睛,愣愣的仍旧躺在冰冷地面。
甄语贤收起腰刀,从地上堆著的衣裳里,翻出那领白貂裘来,踏著地上的尸体,朝冯子岩走过去。
来到冯子岩面前,他蹲下来,扶起冯子岩,用白貂裘裹住冯子岩的身体,用袖口擦拭著冯子岩脸上的血污,柔声道:“没事了。别怕,已经没事了。”
冯子岩睁开眼睛,只见甄语贤的目光温柔似水,既似担心又似抚慰的望著自己,不由抽噎两下,哭出声来。
“瞧瞧你,哭成这样有多难看。”甄语贤笑著,用手指抚摸著他的面颊。
脸上满是血渍污物,再加上哭得乱七八糟,自是好看不到哪里去。
冯子岩不管,一边发抖一边伏在那宽厚结实的胸膛内,放声大哭:“混帐!你就是个混帐!!”
甄语贤拍拍他单薄的脊背,轻声叹道:“你说得没错。”
(待续)
《魍花开四季》之红景天(完)
十一
甄语贤就像是最具恒心毅力的蜘蛛,用温柔和算计,织了繁密柔软的天罗地网,层层叠叠。你以为撞破了一层,永远有下一层在等待。
冯子岩就像是被这巨网困住的飞虫,越是挣扎陷得越深。只有眼睁睁看著蜘蛛迈著优雅步伐慢慢走过来,将自己吃得尸骨无存。
无法抗拒,无法挣脱。
既然如此,飞虫便不再试著挣扎,而是开始接受。
人只要活著,就得学会接受现实。无论好的,还是不好的。
正如爱上一个人,就要学会接受那个人的全部。无论好的,还是不好的。
……
转眼间,又是一年秋天来临。
冯子岩坐在甄语贤的卧房内,一手捧著书本,一手拿著个大大的黄柿子,放进嘴里咬了一口。
唔,很甜。
书已翻到最後一页。念完最後一个字,冯子岩心满意足的放下书,拿著柿子,望向在一旁看账本的甄语贤,尽量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喂,问你两件事情。”
两件在他心中,困惑已久的事情。
“嗯,说。”甄语贤头也不抬。
“如果当初,我没有让人停止对你用刑……甚至到了最後,对你下了处斩的命令,你会怎麽样?”
甄语贤终於抬起头,把帐本摔在桌子上,咬牙切齿的望著他,吼道:“冯子岩!你还真想要谋害了亲夫不成?!你知不知道被拶断手指有多痛啊?!你知不知道被鞭子抽上几个时辰有多痛啊?!我都惨成那样了,你还要继续对我用刑,甚至想杀我,你还是不是人啊?!”
冯子岩望著哀怨状的甄语贤,揉揉被吼得嗡嗡作响的耳朵,小心翼翼道:“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们现在只是在作一个假设。”
接下来的声音低不可闻,带一丝委屈:“毕竟……府衙里都是你的人。”
甄语贤,你真的是算无遗策吗?将我要做的事情,甚至我对你的感情,也计算在内吗?
甄语贤想了想:“说起来,当时我只想改变我们之间,那种不相往来的状况,别的没想那麽多。”
又笑了笑:“我跪在公堂之下,看到你的时候,就觉得被你杀了也无所谓……真的,比起你拼死拒绝我,比起被你当作陌生人看待,比起眼睁睁看你迎娶新妇,死在你的手上或许还好一些。”
冯子岩愣愣的看著甄语贤,看了半晌後才别过眼道:“你这话,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
眼前这男人心机太深太重,他无法分辨。
甄语贤叹息一声,走到他面前,捧起他的脸颊,用力咬了一下他的唇:“反正我再说什麽,你都是永远不信的。”
冯子岩痛得微微撅起嘴。
……才不是。
如果你说是真的,我就算不信,至少会开心一些。
“第二个问题呢?”甄语贤亲昵的搂住他,“你不是要问我两个问题?”
冯子岩点点头,垂下眼帘,有些艰难的蠕动嘴唇:“……在那个酒肆里的时候,要是我没有开口向你求救,你会不会真的就一直在旁边,不出手?”
他还记得甄语贤说出“那真是遗憾”时的语调,冷得像冰一样。
甄语贤望了一下天:“我不是跟你说过,那只是策略而已。让那群强盗放松警惕,方便一举击杀的策略……他们那些人都是亡命之徒,他们要真拼起命来的话,我虽然最终仍有信心擒杀他们,却要费一番手脚,不能保证你的安全。”
冯子岩脱口而出:“说得轻松,你跟他们称兄道弟,却难道不是一夥的?!”
“我跟他们,当然不是一夥的。”甄语贤好脾气的笑,“只不过我父亲还在的时候,他们流亡到此,甄家看他们或者有可用之处,便收留了他们。只要不闹出什麽大事,不会太管他们,却也从未纵容。两下只称得上相安无事,怎麽能说是一夥的?”
“只不过……”甄语贤接著瞟了冯子岩一眼,语气中带著戏谑,“我向来尊重你的意愿,如果你宁愿选择他们,我也就没什麽话好说,索性成全了你们,也未可知。”
冯子岩气冲冲瞪著甄语贤:“王八蛋!看见我已经被人那般侮辱,还能够说出那种话来的你,就是个王八蛋!”
甄语贤笑道:“我才不是王八蛋,我是冯老爷放生的小王八,来报恩的。”
说完便开始脱衣裳,朝冯子岩露出光洁平整的背部:“不信老爷请看,我背後还刻著你的名字。”
冯子岩趴在他的背上,用手指抚弄他微黑细腻的肌肤,忽然狠狠咬了一口,哼哼道:“字没了,我要重新刻。”
甄语贤夸张的哇哇大叫,站起来,反手一把将冯子岩拦腰抱起,放在铺满柔软锦绣的床上,再欺身压上去,一脸委屈道:“老爷好狠的心。”
冯子岩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他。
也只有用力抱紧这个人的时候,才能感觉到他真正属於自己。
两人互相吻了一阵,甄语贤开口:“过几日,我要去山上收红景天,山上风景很不错,还可以打猎,子岩也跟我一起去吧。”
冯子岩错愕片刻後,回答道:“好。”
甄家的花园里虽然也种著这味药材,然而要大批量收购,还是要到山上去。
**********************
去山上之前的三天,冯子岩按照甄语贤的嘱咐,一直在喝用红景天等几味药材熬的水。据说喝了那东西,人到高山之後的头晕、乏力等反应,都会减轻,可以恣意游玩。
秋季的山上,寒霜初降,一大片一大片的松林仍旧青翠。仔细望去,又可以看到翠绿的叶间,青灰的树身上染了粉末般的白色细霜。
冯子岩和甄语贤分别骑著两匹马,慢悠悠行走在盘山道之上。他们此行与其说是来收购红景天,不更多的如说是来游玩散心。
冯子岩左右四顾,忽然听到头顶上沙沙作响,连忙抬头望去,只见一只松鼠迅速自头顶处的松树枝叶间穿梭而过。
“哈,你看,松鼠!”冯子岩难得见到如此景象,不由脱口叫道。
甄语贤点点头,望著他笑得宠溺:“你若喜欢,我回头编一个笼子,捉两只让你养。”
“我才不要。”冯子岩嗤之以鼻,“甄大当家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看什麽东西顺眼,便千方百计弄到手?让它们在这林间自在快活,却不是更好。”
甄语贤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不由叹息:“子岩,你可是还在怨我?”
冯子岩板著脸:“没有,我只是在说松鼠。”
甄语贤看著他,再度叹道:“你只知那松鼠在林间逍遥快活,又怎知它们来来去去并非为了玩乐,而是为了储藏过冬粮食,躲避觊觎它皮毛的猎户。讨生活尚且不易,哪来的什麽逍遥快活呢?若松鼠不幸在冬季尚未长成,储存食物不够,便只能冻饿而死……更不要说被猎杀的无数。”
冯子岩瞪他:“你说这些,可是在暗指於我?”
甄语贤笑笑:“没有,我只是在说松鼠。”
冯子岩不由语塞。
然而细细想来,甄语贤这个比喻,并没有打错。
他和娘自江南来到北地,如果没有甄语贤收留,到最後会沦落街头行乞也不一定。
如果没有甄语贤资助,他根本没办法上京赶考。
如果没有甄语贤,就不可能有现在的他。
冯子岩转头望向甄语贤,嘴角不由自主的微微朝上,弯起个好看的弧度。
甄语贤骗他,设计他,这些都是事实……但是有一点,他更加可以肯定。
甄语贤爱他。
若非爱,没有人会去忍受拶指鞭刑之痛,只为接近他,化解他们之间的僵持。
甄语贤爱他。
若非爱,甄语贤不会於他负气狂奔後,冒著风雪,一直跟在他身後,助他脱离险境。
於是,对那些骗局,那些设计,虽然仍耿耿於怀,却可以慢慢试著忽略和遗忘。
甄语贤见他先是生气,接著又微笑,困惑不解道:“你笑什麽?”
“我在想……”冯子岩拖长了声音,缓缓道,“你这个人太可怕了。所以,来生我一定不要再认识你。”
“那可不行。”甄语贤瞪大了眼睛,“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一定会想尽办法,追著打著认识你,然後……”
轻启薄唇,语调暧昧无比:“上你。”
“你就是个混帐!”冯子岩又羞又怒,两颊飞上一抹红。
自从那次在甄语贤上面,弄得血流成河之後,他和甄语贤在一起,就再没有位居上面过。
过了一会儿,怒气稍霁,嘲道:“那我变驴变狗变树变草呢?你也照上不误?”
甄语贤委屈的看了冯子岩一眼:“既然这样,那我也只有跟著变。子岩若掉进河里变个小乌龟,少不得我也变只小王八陪你便是。”
冯子岩听他这麽讲,终於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这个时候,二人已转过前方盘山道的一个弯,山间的一大片寂寂原野,顿时出现在二人面前。
那是一片石滩。在石头的夹缝处,生长著一簇簇红景天。
似荒野中无依无凭,自顾自烈烈燃烧的丛丛火焰。
冯子岩和甄语贤下了马,各自牵著马缰,并肩站在山头之上,俯视著那一大片红景天。
甄语贤一只手牵著马缰,一只手自然的搂在了冯子岩腰间。
冯子岩望了甄语贤一眼,不由轻轻叹息道:“语贤,有件事我一直没想明白,你为何对我如此执著?”
如果是爱,那麽这爱未免太过热烈,太过疯狂和奋不顾身。
换作冯子岩自己,换作是其他人,即使是爱,也绝不可能到这种地步。
甄语贤沈默片刻後,望著冯子岩微笑:“子岩,只有这件事,我不想说。但是……我想总有一天,你会明白。”
“你这话什麽意思?”冯子岩没好气的捶了他一拳。
甄语贤低声道:“子岩,对不起。”
说完俯下身子,吻上了冯子岩的唇瓣。
之所以爱得奋不顾身,是因为知道生命短暂。如果在有生之年不牢牢抓住想要的东西,想要的人,就会来不及。
子岩……多年以後,如果你还能想起此时此刻,你便会明白我的意思。
那时,你会恨我怨我吧。
不过也好……就算是恨和怨,只要能一直在你心中延续下去,你就不会将我忘记。
子岩,你说得没错,我就是个混帐。
……
两人正吻至浓处,冯子岩忽然一把推开甄语贤,窘迫道:“有人!”
在山间那片寂寂原野之上,有一个道士装束的人,独自行走。
因为离得远,看不甚清那人的容貌,但从他银白的发色须色来看,应该是一名老道士。
老道士身形清瘦,却又如柏木挺拔。他微微仰著头,山间的风将他的宽大衣袂吹得翻飞,似乎在望向冯子岩和甄语贤所在的地方。
既然已经知道是离别惆怅的结局,既然已知道是彼此伤害的结局,为何还要继续贪恋不舍,抓住不放呢?
人心,究竟是什麽样的东西?
甄语贤望见这幕皱了皱眉,将手搭上冯子岩的肩膀:“离得这麽远,他未必就看得清,我们继续吧。”
冯子岩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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