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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水柔情-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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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贺被平单纯的脑子,所能想到的“该做的事'是洗澡、吃饭、洗碗、洗衣服和刷牙,这些他的确全做完了。
且难得妙仪主动留客,以前他只要是女性的同学或同事来找他,一定会让她想法子给气走。
“我明天还要早起,这……”水柔听不下去了,她摇头婉拒。
“欸,我每次瞧你站在窗台旁边,便一直想找你聊聊,彼此认识认识,顺便当面向你道谢。”贺妙仪意有所指地眨眨眼。
“是……是吗?”水柔又羞惭又惊愕,难道他们知道她在……揄窥?
好……丢脸呀。他们该不会以为她是个欲求不满、心理变态的女人?
“羲平这人笨手笨脚的,一定叨扰你不少地方。”好像很有趣哟。贺妙仪打量著个头与她相仿的水柔,又瞟了哥哥一眼,恶作剧的兴致更浓了,她蓄意摆出女主人的口吻。
“不会啦,邻居嘛,互相帮助是应该的。”水柔勉强挤出笑容。对方可是火辣辣的金发蓝眼的大美女呢,和她是全然不同的典型。
“对……呀。”贺羲平不查自己已被妹妹捅了好几刀,迳自在旁赧笑。
“我真的要走了。”水柔愈笑愈僵,这种景象虽在预料中,但她依旧不太能承受。
“我在台湾没什么朋友,你有空常过来玩喔。”贺妙仪笑著拉住她。这么快就放她回去,那不就没得闹了?
“好,好。”水柔敷衍微笑,使力扯开她紧抓的手,然后掩门而去。
好,够劲,一百分。贺妙仪激赏地弹著指,她喜欢有个性的女人。
扭头盯著仅会傻笑的贺羲平,她不禁为水柔敢感叹,另一方面呢,她却兴奋日后有戏可看,只是可怜的哥哥,还不晓得是怎么被她陷害死的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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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七圣”总部的大草坪,一直是“七圣”成员热爱聚集的地方。
“天璇”班杰明站在斜坡上,拎起三不五时跌倒的心妻子花语嫣,忍不住心疼地念上几句。“你不是抓著我吗?怎么还会摔跤呢?”
“人家的平衡感比较差嘛。”花语嫣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她是和台湾素有良好邦交的花郁国的小公主,不过别对她的期望过高,她一点都没有“公主”的样。
“岂止是‘比较’,根本就是‘非常’。”王佑鑫憋笑嘀咕,惹来花语嫣和班杰明的两道白眼。
“差就要注意呀。”班杰明小心翼翼把她放回草地,再以手指梳顺著她卷到会打结的红褐发。
“人家有注意啊,是这路有点斜啦。”言下之意,反正不是她的错。“我跟你讲喔……”
话声未休,她的左脚忽然拐到自己的右脚,班杰明才要弯身去听她又发现什么新鲜事,她已咕噜咕噜地滚下草坪,他伸手要捉已慢了一步。
“你要不要紧呀?有没有摔到哪里?”他急忙跑下来。
“唔鸣……”樱桃小嘴渐渐抖成直线,圆圆的大眼慢慢凝出风暴,可爱美丽的小脸蛋满著委屈,花语嫣想要站起来,却又让裙摆绊住,登地又滑了一跤,她干脆不雅地蹲在地上埋怨。“你两次……都没接住人家……呜呜……”
“对不起嘛。”班杰明搂著小泪人,再这么训练下去,他可以去职棒当捕手。
躺在草坪上休憩的霍旭青和王佑鑫,虽然早已习惯此场面,但仍忍不住笑得东倒西歪。
“你们好坏,还笑人家……呜……”花语嫣哭诉。
“对……哈哈……对不起嘛。”霍旭青和王佑鑫实在止不了笑。
“咱们别理他们。”班杰明警告地瞪他俩怕她再摔,他索性抱著她走开。
“你觉不觉得,把语嫣放大两倍,便很像某个人?”霍旭青盯著两人的背影问旁边笑到肚子痛的王佑鑫。
“莫非……你现在想的和我想的一样?”王佑鑫坐起来。
两人很有默契地对望,脑子里同时闪入贺羲平横扫千军的毛躁身形,又很有默契地笑成一团。“说不定他和语嫣是亲戚呢。”
“什么事这么好笑?”水柔懒懒行来。
霍旭青和王佑鑫又互视了几眼,笑得更大声。
“到底什么事?”这下水柔不得不好奇。
“我要去接舞蓉下班了。”讲出来搞不好会挨水柔几记水袖,王佑鑫决定以伟大的老婆做后盾,把皮球推给霍大律师去解决。
“你说不说?”水柔只好把箭矢指向霍旭青。
“你和那位医学博士怎么啦?”霍旭青敛笑端详她。
水柔愣了愣,才叹:“瞒不过你,对吗?”
在“七圣”中,他和她在个性与品味都很像,所以两人一直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她的心事,他总是这帮兄弟里最早察觉的,其他人曾经想撮合他们,可惜他俩都不来电。
“你现在这失魂落魄的愁容,连最迟钝的时焱都看得出来。”霍旭青揶揄。
“这么明显?”水柔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
“天权”时焱是他们七人中,不,搞不好是金氏纪录中最寡言的人,他不问世事,经常只是躲在角落闭目养神,若是连他都注意到,那的确是很严重。
“你多久没照过镜子?”霍旭青用指背摩挲她的颊,那柔和的轻抚,包含了兄长的疼惜和伙伴的关怀。
“我……”水柔心头发热,这不也是她开夜车回来的原因吗?
“慢慢说,咱们有一整晚的时间呢。”他曲肱为枕躺到草坪上。
“他……有女朋友了。”水柔幽幽抱著膝盖而坐。那个“他”自然是贺羲平。
“哦?”霍旭青等著下文。
“是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她住进他家好几日,但他说是他妹妹。”水柔圈著脚边的绿草把玩,她气贺羲平的不诚实。
“搞不好真是他妹妹也说不定,或许是他美国的朋友,来台湾晃两天。”职业病使然,霍旭青立刻提出假设,而且他相信自己的眼光,贺羲平不是偷腥的料。
“我常看到他俩又亲又抱。”水柔换个方向转著草。
“外国人打招呼总是比较亲热嘛。”
“不一样,他之前说梦话,就叫过那女孩的名字。”水柔妒火中烧,她揪著手边的一堆草。
“我第一次看你这样,你总算像个‘人’了。”霍旭青衔草浅笑。
“咦?”她百思不解。
“你始终沉着得不像凡人。不卑不亢,任何事务都能拿捏得恰到好处,态度永远是从容有礼。”他握住她的手。“当我第一眼见到贺羲平时,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好笨拙的一个人?”
“当然不是。”霍旭青大笑。“我在敬佩造物者的巧妙,故意安排这么一块宝来平衡你的足智多谋。”
“男人总是见不得女人比他们强。”水柔嗤之以鼻。
“没错,这个时代的女人一直在成长,男人却志得意满地停在原位;等到发觉时,肩上扛著的五千年悠远历史,却让他们低不下头来。”霍旭青认可她的论调,因为这是事实,不过那不是他俩今天要探讨的问题。“谈谈你对他的感觉吧。”
“该怎么说……”水柔十指交合,往前延展伸懒腰。“原先看到美国FBI来的传真,上面的丰功伟业让我以为他会像表哥伊恩的霸气冷酷。”
她仰望由特殊设计、能反射外界星空的天花板。“或班杰明的幽默自信,时焱的慵懒沉静,‘玉衡’拓跋刚的火爆狂傲,再不然就是王佑鑫的活泼滑头。”
红酥手一比,她睇著他。“或是你的慧黠稳重。”
“呵呵。”霍旭青扬唇漫笑。
“没错。”水柔对他发出的哂笑表示赞成。“上述的那些,他通通都没有。事实上,他和我周遭的男人完全不同。”
“确实是,要找到像他这样的人也满难的。”霍旭青调侃。
“就是嘛。”水柔也笑。“他憨厚、害羞、笨拙,连句话都说不好,可是偏偏……”
“可是偏偏他对你的胃。”霍旭青追出她的衷曲。
“嗯。”水柔点头。
“那他对你呢?”这个才是重点。
“本来我认为他应该也喜欢我,但现在又不确定,我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我原先以为的那个人。”贺羲平憨怯的微笑,皎洁的荧眸、话讲不全的薄唇,以及研讨案件时的犀利与自如,这些强烈的对比,著实令她感到困惑。
“那你就先确定呀,如果你是顾虑到那个外国女人,为何不直接向他问个明白呢?”霍旭青鼓励。
“我不想做第三者。”水柔将脸埋入腿中。
“情会分歧与第三者毫无关联,对方要是爱你不够深,每个人都能成为第三者。”或许是律师师久了,霍旭青在观察事务时所切入的角度,和常人向来不同。
拍拍她,他说:“去确定吧。”
***
天还未亮,贺妙仪便让乒兵哩乓兵当的声响吵醒,她挣扎地爬起来,半眯著惺忪睡眼,循音来到厨房,贺羲平在里头忙得正起劲儿。
“你在干什么呀,羲平?”她打了个好大的呵欠。
“做……便当。”贺羲平兴高采烈。
“做便当?在清晨三点钟?你没发烧吧?”贺妙仪摸摸自己的额头,又踮脚摸摸他的额头。
他昨日不是在水柔的实验室里窝了一天了吗,怎么还会如此“起疯”?
“我……昨晚邀……请水柔,今天……和我……一起去……命案现场……做勘察。”贺羲平喜形于色,心花朵朵开。
“你‘邀请’女孩子去命案现场约会?还带便当?”贺妙仪瞠目结舌,睡意全失。
“也不……不算……约会啦。”贺羲平忸忸怩怩,定神思考了一下,他又赧然地搓搓手。“我……也不晓得……算不算。”
“Oh——MyGod!”贺妙仪夸张地大叫,她简直要昏倒。“哪有人邀女孩子去那种地方约会?还……还带便当?”
“不……不好吗?”贺羲平压著眉角,盯著他做的爱心便当。
“好?好?”贺妙仪越喊越大声。“好你的头啦好,根本是烂透了!”
“但、但是……”他觉得不错啊,又可以工作,又可以和水柔在一起,又可以一起讨论,又可以一起吃便当,一举数得耶。
“没‘但是’啦,去那种沾过血的场所,谁还吃得下你做的便当?”贺妙仪一掌挡住他的废话,翻手端出少女情怀的幻想。“约会呢,自然得去一些罗曼蒂克的地方,或来个气氛浪漫的烛光晚餐。”
“‘罗曼……蒂克’在……哪里?”他对台湾不熟,前几天带妙仪出去玩,也是靠地图,他从没听过这个地名啊。
“蠢啊。”贺妙仪赏他一记爆栗。“难怪你以前的女朋友全部跑光!”
“我……”此话虽伤,但麻烦就在事隔多年,他仍不知问题出在哪儿。
“我问你,你是不是爱上了小龙女?”贺妙仪拉他坐下来,未上妆的巴掌小脸漾著兴奋的光采。
“我不是……杨过,不……不可以……爱上……小龙女。”贺羲平一本正经地瞪著她。
“笨笨笨。”贺妙仪用力捶桌子。“我指的是隔壁的邻居水柔啦。”
“她呀……”贺羲平肘抵桌面,两手捧著腮,准备动动脑。
“算了,你也甭想啦。依我瞧呢,十之八九错不了,不然你干么没事就往人家的屋子瞧,跟我出去玩的时候,心里还念念不忘该向她报备一声,对吧?”贺妙仪摆明了看不起他。“嘿嘿,你别想骗我。”
“我……从……不骗人。”贺羲平自幼在家,除了妈妈管教,还有五个姊姊和后来的两个妹妹管,所以别说是骗人,他连说谎的草稿要怎么拟,都有问题。
“呆唷你,反正你相信我,我分析得绝对正确。”贺妙仪慎重地抓住他的两臂宣布。“贺羲平,你听好,你——恋爱了。”
“我……恋爱了?”如果这是恋爱,那么他要说,感觉真好。
“不过呢……”她长吁短叹,追溯往例,她对他并不看好。
“哦?”贺羲平连忙将全副注意力都用上。
“虽然水柔也满喜欢你的,不过呢,你的前途必定坎坷。”当然,被她前晚穿著浴袍那么一搞,真应验了“先天不良,后天失调”,不坎坷才有鬼哩!
“你……别胡说,人家……她……她不会……看……上我。”初尝恋爱喜悦登时冷下来,继而取代的是股失落。
“拜托,有点信心好不好?你成天处在我们‘七仙女’之中,是白混的吗?”
嗟!大概只有她这个笨哥哥,才看不出人家的心意唷。
摇头复摇头,妙仪复叹息。“只是你居然约人家去命案现场,实在有损咱家姊妹的脸。”
“我……”会吗?他到现在还是觉得这个主意不差啊。
“我啥呀我,就这么办吧,谁教咱们是兄妹,一会儿天亮,我重新帮你约她和我们一起去别的地方。”贺妙仪拍胸脯,“我包你玩回来之后,便得到小龙女的芳心。”
“你……还要玩?”贺羲平呻吟。
“干么?你又要赶我?人家这次可是在帮你。”贺妙仪噘高小嘴,打死也不承认是自己爱玩。
“我没……没赶你,我……要工作。”贺羲平为难地看著她。
“哎——哟,田伯伯那儿随便讲讲就oK了嘛,你前几天打电话,他不就叫你陪我多玩两天的吗?”贺妙仪最会利用圣旨来压人。
“田……伯伯……是客气。”贺羲平咕哝。“况且……这两天已……已经玩过了。”
“你晚几天工作会世界末日啊?”贺妙仪发嗲,但她毕竟寄人篱下,故又扯著他的手撒娇。“我不管啦。”
“不行,我……来台湾……是工作,不是……玩。”贺羲平对工作的认真度,是非常坚决的。
“哼!”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她愤愤地舞著拳。“那你的这段恋爱就等著夭折吧。”
***
这是一起很明显的三角关系情杀案。
事情发生在贺羲平来台湾的前几天,死者的老公王阿富,因怀疑死者交了男朋友,于是忿而举起家里的菜刀,将其活活砍死,死者总共被砍了二十一刀,警方获报赶到现场时,刀仍插在死者的腹中。
“根据王阿富的供词,命案发生的那天晚上,他和死者大吵了一架,被死者赶了出来。”水柔记得资料上是这么写的。“接著,他到附近超商买酒,然后边喝边开著车乱晃,直到醉了,才随便找个地方停车睡觉。”
贺羲平把手套和口罩给她,两人分别戴上后,他推开现场的大门,一股阴气跟著冲出来。
由于王阿富和妻子都没什么亲人,警方已将此地封锁,加上凶宅无人敢接近,连邻居也陆续搬走了两户,因此现场的保持与当晚差不多,只是多了一份森寒的腐蚀味。
“你为什么想来这里看?警方已经破案啦。”水柔终于问出心中的疑窦。
之前他看到这桩案子就格外有兴趣,昨晚他来实验室时,她正好在埋首整理此案的验尸报告,他也凑热闹地跟著研究,后来还约她一块儿到此“一游”。
“直……觉。”贺羲平耸耸肩。
做他们这一行,敏锐的直觉很重要,它常会成为破案的关键。
“虽然王阿富不承认,但当初警方到达时,现场的门窗全部深锁,且并无被破坏的迹象,所以才会找邻近的消防队。”水柔又道。也就是说这是一桩密室杀人案件。“故凶手不是有大门钥匙,便是熟人,所以死者才会放他进来。”
见贺羲平不置可否,她提出有利的实证。“王阿富没有不在场证明,依照超商提供的录影带显示,他买酒的时间和案发时间相当接近,所以警方研判,他是酒后杀人,再开车想溜,却因过量而醉得不省人事,警方逮捕他的时候,他还在车内睡觉。”
水柔是当时的验尸官,她永远忘不了那惨不忍睹的尸体,用“血肉模糊”来形容并不夸张。“邻居也说,他俩常常吵架,不过那晚吵得特别凶,还不时传来摔东西的声音,最后是因为一直听到尖叫,邻居越想越不妥,才报的警。”
“嗯。”贺羲平站在卧室门前。死者是在这儿被警方发现的,仍躺在地上血泊中、用白笔画的人形框框,代表一个生命的终止。
现场依旧处处可见挣扎的痕迹,干涸变色的斑斑血迹怵目惊心,凶手的残忍令人发指。
“由这些混乱……的情况,死者是……从厨房一路……躲到客厅,再……爬到卧室。”贺羲平剖析。
想想多恐怖呀,凶手居然能毫无忌惮地杀人、砍人,虽不至于是在大庭广众,但隔了一道墙的旁边上下都有邻居ㄝ。
“如今罪证确凿,凶刀上全是王阿富的指纹,他要跑也跑不掉。”水柔赞成他的推敲,但她认为他想翻案是白费力气。
“我家的菜刀……也都是……我的指纹。”一陷入案情,贺羲平的口吃就没那么严重,言辞上亦懂得反驳。
“你相信王阿富说家里是他掌厨的话?”水柔扬起粗细适宜的柳叶眉。
“你若杀了人,会把……凶器留在现场,而且是最……明显的地方?”这太不合情合理了。
“他喝醉啦,醉汉的行为本来就不在常规中。”
“是吗?我……只是觉得有……哪里不对。”贺羲平换上特殊眼镜。透过镜片的绿色萤光,他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肉眼无法看到的证据,像沾在墙上的小血迹、家具上的指纹等等。
“你到底想找什么?”事实已然摆在眼前,水柔不解他的动机。
“不……不知道。”贺羲平直率地摇头。“要找到了……才知道。”
“嗳,也只能这样喽。”水柔认命地戴上特殊眼镜。她是法医人类学家,专门负责尸骨的分析,到现场勘察其实是第一次。
“死者的……男友呢?”贺羲平忽然开腔。
“经调查,死者的男友可能是绰号叫阿海的卡车司机,不过他那天晚上在家里和朋友打麻将,有四个人帮他做证。”水柔不晓得他问这干么,他在资料上不是看到了吗?
“他那天不是……不舒服?”贺羲平就是看过阿海和那些人的供词,才感到事有蹊跷,因为在时间上太巧了。
“没错,阿海的朋友说阿海那天拉肚子,跑了厕所好几趟,后来干脆回房里休息。这之间,其中一位叫阿旺的,曾抽空去房间探过一次,还喊了他几声。”水柔有点不明白贺羲平在想什么。
“不过阿海……没回答,不是吗?”贺羲平反诘。
“嗯,阿旺想他八成是睡著了,也就没再吵他,接著他们打了整夜麻将,直到第二天早上,阿海才起来和他们一起吃早餐。”水柔渐渐嗅出不对,但一时又说不上来是哪儿。
“阿旺有进去……房间确定阿海……‘真的’躺在床上,还是……仅在门口大略……瞄一眼?房里的灯……是暗的,还是亮的?”这些答案关系了阿海有无涉嫌犯罪。如果房灯是暗的,阿旺又没进去,那床上就算是用枕头盖著棉被,门口的人可能也看不出来。
“这……”那时警方已认定凶手是王阿富,因此似乎没追究得那么仔细。“你的意思是……”
“阿海家和……王阿富家很近。”贺羲平一步一步地诱导她。
“他们是背对背的两栋公寓,后面只隔了一条防火巷……”两家的地理位置若以大门计算,大约要走十分钟,但若是后面能直通……则仅需一份钟。“慢著,你该不是怀疑阿海杀了死者?可是阿海住五楼,死者的家在三楼,除非……”
“除非……什么?”贺羲平越来越欣赏她的冰雪聪颖。
“除非他会飞,才能不经过大门,又避开在客厅打麻将的朋友,由公寓后面从五楼飞到三楼来行凶。”水柔目前唯有想出这个可能性。
“我们来看看……能不能飞。”贺羲平笑得很有把握。
***
环顾这两房两厅的平面,只有厕所和厨房的窗是与后栋相对。
厕所窗太小,贺羲平于是打开厨房的窗户,外面另封有铁窗,铁窗上装有逃生门,而逃生门是唯一的通路。
“锁住的。”水柔指著逃生门上扣著的锁钥。
“目前的通讯……那么发达,也许他能叫……死者先打开。”这是很容易解决的问题。
“你认为……”水柔沉吟。“他利用进厕所时打电话给死者?”
“邻居不是说过……王阿富夫妻……吵得很凶吗?这儿的隔音效果……并不好。”身为鉴识人员应懂得举一反三。
“所以阿海听到争吵结束后,就立刻打电话过来,接著死者放他进来,两人或许一言不合,他动了杀念。”水柔透过铁窗审视对面的五楼,已经抓住贺羲平要描绘的草图。“等杀完人逃出去,再把锁匙扣好,再用绳子爬回自己的家,换上干净的衣服,躺回床上?”
“也或许不是……临时起意,他是……早有预谋,所以才能做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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