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公子by 水夙-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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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　
这两个字将所有的犹豫全都打的烟消云散，久违的仇恨汹涌而来，混杂着无法抑制的悲哀，冲击着他的心灵。脸色一瞬间变得凝重，仇天风原本就紧扭着的手指更是用力，指甲深深的嵌入肉中，压出不正常的红痕。　

“我没有忘记！”　
“既然如此，那么你就不应该迷惑！这不是你应该迷惑的对象！所以面对那个男人，甚至那个男人的孩子时，你都绝对不能心软，绝对不能动除了‘杀念’以外的感情！”　
清冷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中回响，重叠起来更是震撼人心。仇天风低着头闭上眼睛，深深呼吸，暂时将那道本来就不应该存在的身影掘弃到脑后，不理不问！沉默良久，久到那双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出现些微的裂痕之时，他才抬起头来。　

“师傅，您放心吧！我一定饶不了他们的！”低沉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平静，但是那背后所隐藏的狂风巨浪绝对可以将所有的一切都吞噬掉。　
“好……”轻轻扯动嘴角，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孙袭缘潇洒转身，黑色的衣摆浮动，带起一股特殊的香味，分外熟悉。　
木香，沉香，檀香，香附，玫瑰，佛手……　
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香味！！！　
脸色暴变，仇天风猛地一下撑起身子，用那仅剩的一点力量扑向用背后冲着自己的男人！　
“诶？”　
没有意料到他如此突然的举动，孙袭缘听到耳边风声响起，下意识的转身，仇天风就撞到他的怀里！黑发飞散，是满天迷离的的惊梦，精神有片刻的飘忽，为这突如其来的拥抱震撼。　

记忆中，从来没有如此的情形……　
“你……师傅你……你见过西门绯羽！！？”　
慌乱的眸子看向他，手指也紧紧抓住他的衣服，也让他难得的好心情消失无踪！　
西门绯羽……　
“毒公子”……　
又是那个“毒公子”！！！　
狠狠的一甩手，将他推开自己的怀抱，孙袭缘面无表情。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师傅！！！”　
冷冷的看着他焦急的容颜，心中对他为什么焦急，为什么慌张的原因心知肚明！就是因为知道才如此的光火！愤怒和妒恨的火焰烧灼，无法压抑。　
也好，这样也好！正中下怀！虽然自己还没有折磨的他够本，但是可以提早一天看到他们相互残杀，心情就好到了极点……　
只要那个可恶的“毒公子”能够死在面前的少年手上，那么自己所付出的一切代价就值得了！　
等待了十年、忍耐了十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你不是说会好好向‘毒公子’讨回公道么？为师我为了你特地把他抓了回来，就等着让你亲自去制裁他！”　
什么！！？　
仇天风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是么？你不是说过这样的话么？就在刚刚……也好也好，如果不是你刚才问我‘毒公子’的下落，我还想不起来有这么一回事，既然想都想起来了，那么你就随我来吧……”　
袖子卷出，拉过仇天风的手，孙袭缘推开房门，将他带了出去。　
“师……！！！”　
还来不及说完，仇天风就被一股大力拖了出去，一瞬间外面阳光刺眼，让他的眼睛睁不开！手拉着手，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狂嚣的叫声！心情昂奋，此刻孙袭缘清楚的知道，只要那“毒公子”一不在，那么自己手中的这个人一辈子都无法逃脱！　

“师傅……你……”　
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孙袭缘拉着仇天风就向后山走去，一路上花香鸟叫，好不惬意，但是中间穿梭的两个人，却是各想各的，丝毫没有被周围的美景所打动，连一点风花雪月的浪漫都没有！　

西门绯羽他……落到了师傅的手上！　
多么震撼的事情，震惊的他都说不出话来！　
虽然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但是事情真正发生了，却是如此的冲击！他……那么阴险狡诈的人，那么玩弄别人与股掌之上的人，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被抓住？　
不是他低估了自己师傅的力量，而是亲身领悟到了“毒公子”的可怕之后，他确实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脚步穿梭，没有穿鞋的脚摩擦着满是石子的地面，血红的液体顺着流淌下来，却一点疼痛都感觉不到！穿过低矮的树林，绕到一向鲜少去的后山中，还没有到目的地，就听到一串熟悉的叫喊随风飘了过来。　

“诶呀~~~肚子饿死了~~好过分哦！我被你抓来也就算了，我被你算计也就算了，甚至被关在这种没有被褥没有娱乐的地方也就认了，但是你居然这么狠心的想要饿死我！！！？你小气你就直说么，你穷我也不会怪你的，毕竟就两个人躲在这种深山老林中，要什么没什么！一天到晚和什么山猪山狗山猫山鼠打交道的，自己也变成野兽算了！居然不懂得给我饭吃！就算是坐天牢的，也没有这么凄惨过啊~~~饿啊！饿死我了！！！”　

清脆的声音中气十足，那里有半分饥饿的样子！？而那种撒娇的语气，以及不知天高地厚的言语，熟悉得让自己的眼睛都热了起来！　
是西门绯羽！　
正是那个一直纠缠自己的家伙！　
“西……”　
下意识的想向前去，想去看看那张自从逃出来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的容颜　
“你就这么急着想见他么？”　
冷冷的语气打散了仇天风的一腔热情，也让他这不受大脑控制的反射行动稍微停顿了一下。孙袭缘冷冷哼了一声，抢在他前面进入了山洞。　
山洞隐藏在一丛丛茂盛的杂草里，拨开碍事的树枝和杂草，跟在孙袭缘的身后，仇天风压抑着一颗狂跳不已的心脏，走进洞中。　
洞里的光线很弱，外面阳光普照，这里却连东西的影子都看不清楚。睁开眼睛又闭上，好不容易适应了洞里的黑暗，他这才稍微看清楚一点。　
白色的光朦朦胧胧的缩在最里面，还来不及判断是否就是那个爱笑爱闹、却阴险无比的“毒公子”，对方就抢先出声了！　
“啊！小风！我终于见到你了！”　
语声欣喜，声调拔高，可以从里面充分听出他的好心情！根据以往的惨痛经验，随着声音，身体肯定也马上扑了过来！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几步，却等了半天都没有东西扑过来，仇天风诧异的同时也有稍微的失落。正在那里怔忪于西门绯羽的异常行为之时，身前的孙袭缘说话了。　

“你还活着就该感谢上天了。”　
那声音冷而硬，隐隐的似乎还有一丝嘲笑的味道，这和自己所认识的师傅是不一样的，至少，和在自己面前的师傅是不一样……　
不光是因为之前西门绯羽对他下毒，那么强烈的恨意，似乎还有什么更深的理由……　
“嘿嘿~~~我怎么可能会死？还没有见到我家亲爱的，我怎么可能会死！？”从洞穴深处飘来的声音温柔而甜蜜，但是在这种阴森森、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情况下，确实是一种嚣张的挑衅！　

“师傅？”　
轻轻叫着面前的男子，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从身边所弥漫的气息中，仇天风清楚的知道他已经动了火气！杀气，和刚才所刻意伪装出来的冰冷气息不同的杀气涌了过来，一波波一浪浪，击打在他嬴弱的身体上，是难以承受的压力。　

“师傅！！”　
身影飘忽，仇天风还来不及反应，那道高挺的身影就已经飘到了洞穴的最深处！　
“你很得意是么？”　
蹒跚着跟着他走到西门绯羽身边，只来得及看见孙袭缘漆黑的发拉出一条完美的弧线，和熟悉的“诶呀”一声惊叫，西门绯羽那隐没在黑暗中的白色身影，就被凌空拎起！　
“西门！”　
不自觉的惊叫出声，黑色的眸子这才真正看清楚他的情况！事实，让仇天风一口冷气直贯胸腔，硬是一句话都不出来！　
“锵啷”脆响，锁链从被抓住脖子、凌空拎起的西门绯羽身上垂落下来，落在地上发出清脆乐音。洞外阳光照进，洒出一色金黄，映照在他惯穿的白衫上，耀眼的刺目。　
红色！触目惊心的红色流淌，染红了半边的纤弱身子，衬着散下来的乌黑长发，格外惊心动魄！　
锁链尽头是一只锃亮的铁爪，正牢牢地扣在他左边的肩胛骨上，是如斯的残忍！！！　
嘴唇勾勒出一抹荡人心神的微笑，西门绯羽轻轻的对着下面掐着他脖子的男人呢喃，　
“嘻嘻~~~恼羞成怒了哦~~~~真是小家子气的老男人~~你这么对我我都不生气，这么一点小事你就抓狂，嘻嘻~~~真有趣~~~”　
踉跄两步，仇天风无法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那如此苍白的容颜，如此纤细的身体上所遭受的酷刑，以及那些不断流淌而下的鲜血，都是无法想象、无法接受的！　
为什么？　
他……这究竟是为什么？　
“你……为什么……”　
喃喃自语着，他再也无法控制的坐倒在地上，惊慌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那张绝美容颜上所展现的笑容，实在不明白他的想法！　
为什么呢？为什么会被师傅抓住呢？凭你的本事不是任何人都无法奈何你的么？为什么……　
“毒公子”……　
那害的武功高强的自己这么凄凉的罪魁祸首，是一点武功都不会的文弱书生……第一次清楚的认识到这一点，却已经是为时已晚！！！　
“为什么？”西门绯羽眼睛在笑，眉毛也在笑，整张脸上五官皱起，形成一张俏皮的笑脸，显然心情大好，“还用问为什么么？你丢下我一个人自己落跑，还我想找你却怎么也找不到~~刚好你这个死硬棺材脸的师傅找上门来，本来还想挣扎一下下的，也应该挣扎的掉的~~~但是他说出来你在他这里啊，所以就顺理成章的跟着他来罗！”　

就为了这样的理由？仅仅就是为了这样微不足道的理由，所以才心甘情愿的遭受这完全可以不用承受的灾难？　
不明白！　
就算花这一辈子的时间，他都搞不清楚西门绯羽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东西！！！　
但是……　
眼眶不由自主的湿润起来，心脏无法压抑的疼痛起来，连大脑、连身体都不由自主的热了起来！　
伸手捂住嘴巴，喉咙酸痛，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知道理由，不知道原因，只是傻傻的、这样任性的决定，吃了如此大的苦头，却只是为了见自己一面……　
多么傻、多么傻啊，简直就是傻的无可救药的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在以前把自己耍的团团转？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那个天下闻名、智计百出的“毒公子”？！　
他是天底下最傻的大傻瓜！！！　
“小风！是不是那个该死的色老头欺负你！？看你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不要怕！我马上就来救你了！！！”　
“不……不是的……”仇天风话还没说完，一边的孙袭缘倒是冷笑了一声！　
西门绯羽脖子被人狠狠捏住，一张嘴巴还是的理不饶人！看着他目前的样子，孙袭缘冷冷一笑，也顾不得分外脆弱的徒弟，只顾着对这个很是欠扁的小子说清楚面前的事实！　
“讲什么大话？你现在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来收拾我……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怎么不可能？你就要中我的毒啦~~任你武功高似鬼，沾了我这么多的血，还坚持到这个时候，但是毒效一发，你还是非死不可！！”西门绯羽皱皱脸，倒也不是危言耸听！　
“你说什……？”孙袭缘还没有什么反应，仇天风倒是想起来西门绯羽的血有剧毒的事情！当初在花街亲眼所见……不过，师傅为什么看起来一点事情也没有？　
一个是让自己心痛，害的自己如此凄凉的男人，一个是把自己一手养大，教自己武功，对自己有再造之恩的师傅，难以选择……　
“哼哼……你以为我不知道么？当时你用你的血杀人的时候，我就在外面听的一清二楚！所以当然也知道你的血对什么无效……”孙袭缘冷笑出声，这下子倒是西门绯羽没有料到的！　

“师傅你……？”他当时一直在看着么？一想起自己当时的狂态，仇天风就恨不得逃到什么地方去！　
“所以我取了天风身上一点血液服下，这样你所有的毒对我都不起作用了对吧？”　
确实！当时是因为服用“情毒”而使得身体习惯了西门家的毒药，即使是“情毒”解开，但是抗体已经留在那个人身体中，否则的话，和自己身体交合的仇天风，在那个激狂的晚上，就已经命丧黄泉了！　

“哼哼哼哼~~~~你这个色老头，早就看出来你对小风心怀不轨！年级那么一大把了，还要打那么天真可爱的小风的主意！为老不尊，老牛吃嫩草！！色狼~~~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这个家伙倒是吃的很开心啊~~~~什么天下第一大魔头，简直就是天下第一大淫魔！！！羞羞脸~~~~”　

“西门绯羽！！！”他到底在说什么啊？仇天风涨红了脸，压根无法想象他居然说出这种话来！　
西门绯羽俏皮的吐吐舌头，压根就是存心想把孙袭缘气疯！！！　
“哼！倒是长了一张贱嘴……不愧是那个男人的儿子，一样很招人讨厌！”　
冷冷一笑，手指松开，将那纤细的身子一把甩开！西门绯羽呻吟一声，重重的撞击在后面的洞壁上，那铁做的凶器随着这冲撞，在他本来就很深的伤口处再次狠狠的嵌了进去，让西门绯羽哼了一声，痛的说不出话来！　

血，疯狂的流着，看着他苍白无比的脸，仿佛随时都会丧命一般……　
“西……”　
急切的冲上前去，也不顾什么后果，仇天风扑到他的面前！一伸手将他的胳膊拉起，手中也抓过自己的衣襟，粗暴的撕了下来，迅速包扎住他的伤口，防止鲜血外流！　
西门绯羽紧紧的闭着眼睛，睫毛颤动，在雪白的脸上投射下来的阴影，格外脆弱。　
他……不会就这样死了吧？　
手指颤抖，声音仿佛被剥夺一样，完全发不出来。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那个西门绯羽会变成这样？实在找不出一个正确的答案……　
前不久还那么活蹦乱跳的人，取笑着自己、戏弄着自己的人，在自己的怀里婉转呻吟的人，如今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紧紧的抱着他的身体，感觉到那意外的冰，意外的冷，意外的让自己……心痛！　
撕心裂肺的痛苦，冲击过来吞噬着自己，无法忽视，无法反抗。　
“你……还是爱上了他吧？”　
冰冷的、仿佛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让他的心猛地震动！下意识的回过头去，看见的就是孙袭缘万分阴沉的脸，在阴影下格外狰狞！仇恨的负面情绪冲击过来，让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仇天风咬住嘴唇，紧紧抱着怀中衰弱的人儿，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说“不是”，那么自己现在的举动是什么？　
说“是”，可是自己唯一不应该爱上的人就是他！　
那个仇人之子，那么应该由自己亲手送向灭亡之路的那个男人的儿子！　
“你果然……还是……”　
“不！不是！！不是那个样子的！！！”不能再让师傅失望了，不能让自己这动摇不定的情感来左右自己的行动。自己的一切都是为了“复仇”而存在的的，什么七情六欲都是累赘，“只是因为他可能……他可能知道他父亲的藏身之处，所以……现在还不能杀他……”　

低下头去，掩饰着自己慌张的神情，为了不让心虚的样子被师傅识破，他只有将头紧紧的埋在西门绯羽的肩膀上。　
那里，满是浓浓的血腥气，正如当时……十年前一样，他抱着早就失去生命、死不瞑目的母亲，看着那大睁眼睛中的无声控诉，心魂俱碎……　
不要！失去最重要的人的滋味，他已经不想再去尝试了，可是，为什么老天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这样对待他？这究竟是为什么？！！！　
看着他的举动，听着他所说的话，孙袭缘的面上毫无表情。眸光闪烁，往事浮沉，似乎又想起了当时的情形……　
青衫包裹下的残缺身体，抱着心爱的人哭泣的可怜人儿，祈祷着未来希望的往生之花，到头来却只是如此的幻梦一场……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折磨彼此？为什么你选择的人不是我？　
拳头握紧，内力随着愤怒的心情旋转澎湃，难以平复。看着那昏迷中的苍白容颜，看着那不停流淌下来的鲜血，以及刚刚包裹上去，却已经濡湿好大一片的黑布，难以抑制！　
就算知道面前的他不是“他”，但是还是无法控制自己！所以……　
“好！我姑且相信你说的话！”不大的声音在洞穴中回荡，和回声重叠起来，却是格外的响亮。仇天风没有回过头去，仍然是紧紧抱着西门绯羽，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反应。看到他这个样子，孙袭缘的火气更大更猛，猛地拔高声音，“不过，自然有的是办法知道西门怜风的下落！所以，他的儿子，可以先到黄泉路上等着迎接他了……”　

什么？　
无法置信的回过头去，仇天风实在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孙袭缘冷冷的看着他，举起手来，将带来的宝刀轻轻抽拉出鞘。刀光雪亮，在这几乎被黑暗笼罩的洞穴里，似一道闪电，硬生生的劈开沉寂的空间，带来的是如此恐怖的感觉。　

从来不知道“吻月”是这么的恐怖！　
青白色的刀刃散发出冷冷的光辉，映照着他的脸色也是同样的清冷。看向刀锋上同样的眼眸中同样的惊恐，仇天风唯一能做的，也是唯一不能做的，就是拿起它来，亲手切向面前人儿的咽喉！　

杀了西门绯羽！！！　
第十五话：为君沉醉又何妨，只怕酒醒时候断人肠　
杀了西门绯羽！！！　
怀抱中的身体微微一动，西门绯羽发出细细的呻吟，眼睫颤动，睁开眼来。首先看到的。就是仇天风黑色的衣服，手指触摸下结实的胸膛上下起伏，是自己在无数次梦境中最渴望的温暖。　

小风，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　
虽然他看起来十分严肃、不苟言笑、面无表情、杀气重重，老是动不动就对自己发脾气，对所有的人都是冷眼相对，对敌人毫不留情，杀人如同切瓜，但是基本上还是一个好人。　
起码他不会说一套做一套，起码一个真小人总比一个伪君子来的好，起码他活的自在，也活的诚实。　
小风是他所见过活的最诚实的一个人，也是最痛苦的一个人。背负着这样大的重担，在爱与恨中挣扎，却无法摆脱。仇恨已经成为一张无法冲破的网，牢牢网住他这只渴望自己的黑蝴蝶，无法挣脱……　

如果，没有那些仇恨，没有伤害他的人，他是不是就会活的轻松一点？活的快乐一点？　
抬起头来，看到的就是充满了痛苦挣扎的双眸，以及犹豫不决的容颜，还有那抱住自己的肩膀紧紧的、紧紧的大手……　
痛苦么？为什么而痛苦？　
伸出手来，抹抹他的眼角，西门绯羽笑的温柔。　
“小风……为什么那么伤心？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西门……”　
他醒过来了？看着近在咫尺的温柔笑容，再一次的悲从心来。这如花一样的人儿，为什么要是西门怜风的孩子呢？为什么偏偏是自己的宿敌呢？为什么注定要在自己手中凋谢呢？　
虽然他对自己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情，但是，但是没有一次是危及自己生命的……他只是会踩住自己的痛脚，威逼利诱，为的就是让自己屈服，看自己的笑话。　
他邪恶，但是只是完全恶作剧的心态……　
这样的他，一再撩拨着自己的心湖，无法忘记……　
紧紧的抱着他的身子，将头埋在他的怀中，倾听着他的心跳，感受着他还活着的事实。虽然他可恶的让自己无数次幻想将他杀害泄愤，甚至看到师傅被他所伤而想杀了他，但是事情到了这一步却怎么也下不了手！　

是的，他下不了手！　
“天风！杀了他！”　
身后，是致命的催促。回过头去，看向那跳跃着仇恨光芒的眸子，再看向那柄陪伴了自己十年的魔刀……　
“杀了他！”　
低声催促，是无法抗拒的威严！　
一直缩在他怀里的西门绯羽，看看孙袭缘的表情，再看看抱着自己的仇天风的脸色，再努顿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况且他是如此的冰雪聪明。轻轻微笑，打的是关乎自己一生的赌，抓住面前男人的衣襟，他笑的温柔。　

“小风……”　
轻轻呢喃，如春风拂面，让人心旷神怡。　
“如果是你的决定，我绝对不会后悔……”　
闭上眼睛，狡猾的将所有的一切都推给对方，西门绯羽轻轻微笑，心中空明一片。看着如此超然的他，仇天风心中乱成一团，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反应！　
实在等不及看他这么磨蹭，孙袭缘迅速走向前来，伸手一把拉起他的胳膊，手中一凉，沉甸甸的刀柄就握在了他的手中！　
刀，很凉，很冷，没有任何温度，也没有任何感情。已经熟悉了它的手指，一接触到就卷了上去，牢牢握住！　
刀锋旋转，清亮的刀光连成一片，西门绯羽轻轻闭上眼睛，嘴唇勾勒出微笑，蠕动起来。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么？你那时候一身黑哦~~好像一只黑乌鸦~~而且怎么和你说话都不理！全身上下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势，真的是好冷酷哦！而且那讨厌的山东四虎……应该是叫这个名字吧？还不知死活的上前挑衅，被你两三下就清洁溜溜了！现在想起来还真是让人心儿怦怦直跳呢~~~”　

手指用力，紧紧握住刀柄，为的就是制止住这不停的颤抖。想要反抗，但是，师傅的命令无法反抗！　
“啊啊，然后我就一直和你在一起哦~~一直一直在你的身边，看着你喜看着你悲，看着你痛苦挣扎，看着你对我无计可施，看着你为我嫉妒……真的真的好快乐~~~”　
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