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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龙阙 by同醉-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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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头躺了一甲板灌水灌得昏迷的蛮人,湿漉漉的狼狈得很,打捞他们上来的是几个面容冷硬的汉子,从身形架势便知功夫不凡,各个穿着黑色锦衣,利落寡言。
一阵温文儒雅的无奈笑声从船舱内传来,华服身影持扇走出纱帘,踩在湿透的船板上。
「在下实在不忍见这静谧的湖中出人命、缀血腥,多此一举,还望兄台见谅。」
站着的人纷纷恭敬后退垂首行礼,华灯通亮的船上,映出来者尊贵年轻的容颜,举手投足间威严的王者之气可见一斑。
看清搅局人后,反倒是龙寒柏大惊大喜的张开铁臂迎了上去,与同样惊诧的人亲热的拥在一起,如同手足兄弟,热情的程度是漠羽不曾见过的。
「大哥!?」
他的一声叫唤,让满船人皆惊。
暗浪翻涌腾动,带来的却是柳暗花明的邂逅。
秋不再寒。
第六章
把来龙去脉说得七七八八,又让人送了昏迷的蛮人上了岸,狂喜的龙寒柏和其义兄赤玺才回舱小酒对酌。
在此之前,龙寒柏半点不客气的吩咐他义兄的手下买了材料回来,把漠羽好言哄劝的留下,又在船头小火炒了几个菜,为他煲了粥,把他手中的酒换成丁香茶,让他加入这突来的小聚中。席间还热络的给他布菜,专拣他爱吃的拿,不遮不掩的关切体贴,丝毫不顾他义兄在前。
「贤弟。」看着对待心爱的人呵护备至的义弟,赤玺笑了。
「贤什么贤,看了就嫌我是不是?」龙寒柏没好气的答,剥了个虾子沾了料放在漠羽碟中。要不是怕羽生气,他早就喂到他唇边了,唉!没来由的怨气全直接发在赤玺身上,「别老是文绉绉的秀才样,跟我这俗人,给我说俗话。」
「……呵呵,这才是我认识的寒柏。」赤玺好脾气的笑着。
「你还欠我陈年桂花酿,我记得清楚,十坛子呢!」
「好好,等我回了京城一并还你。」
「嘿嘿!」龙寒柏又剥了螃蟹,把最鲜嫩的蟹黄挖出放在漠羽碗中,哄他多吃两口。他怀念的望着陇西镇的方向,哈哈大笑,「十几年前我们就是在这里相识的,那个时候我不留神偷了你的钱袋被你逮到,唉,手艺不好啊!」
看着漠羽沉声不问却倾听的样子,龙寒柏温柔的吻了他的额头一记,惹来清冷瞪视一道。
「今日几次了?是不是要我算算你该抄多少遍?」
「别!」龙寒柏立刻一脸苦相,「我给你讲讲我和这冤家怎么义结金兰的嘛,可有意思了,听完若你笑了,就让我再亲一下好不好……」
他讨饶示弱的表情让赤玺差点没形象的喷出来,他算是把他这义弟惧内的未来看了个清楚。
只是不知他这义弟是从哪里拐来这么标致的人儿,那淡淡的柔光、内敛的气质、不凡的谈吐,都让人移不开目光。
赤玺微微颔首,笑里有浓浓的惆怅,「很想回到那个时候,无忧无虑的,只知道读书练剑。」
「是啊,你命贵,不像我,那个时候偷你的钱是为了填饱肚子。」龙寒柏端杯就口,爽朗的一饮而尽,「不过我太倒霉了,第二次换了个地方拿了人家一柄剑,谁知道那也是你订做的,差点被我换了包子填肚子。」
「我还不是又喂饱你还放了你?」
「是啊,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我为了盗马,结果不留神踢翻火盆烧了客栈,鬼知道你也住那里,呃,我还把你的马也放在马群里一起赶回了雪山,哇!那个时候我才八岁耶,要下是那死鬼师父突然要吃烤马肉,我哪里用得着费这么大周折!」往事不堪回首,龙寒柏哀叹,「三次都被你的手下抓到,三次都被你放走,唉,天知道你肚子里怎么长了那么多好心眼,那时候你也才十岁吧?我记得……就是面相老了点,像是十三四岁的公子哥……」
赤玺用折扇拍着手掌点点头。他记得之后小寒柏坚持要抓他结拜,因为在第四次邂逅中,他受人欺负凌辱险些被砍死,而他不但让手下护卫出手相救,更是亲自上前挺身为他挡了一刀,血流如注。
抬首时,他对上龙寒柏愧疚的眼。
「你为我受了伤,在腰上,差点就站不起来了,我说过,出生入死也无妨,我欠你一条命。」
结拜的那个夜晚,繁星点点,如同浩瀚的银河流入人间。
他们对着天地歃血对饮,把鲜血涂抹在雪山下那棵参天覆雪的寒柏上,从此,他就给了自己一个名字,承袭师父给他的姓,龙寒柏。
那一天,他把珍贵的名字告知义兄,并回山和师父第一次大大争执,就是为了不肯让他再叫他「小龙崽儿」。师父说,龙非凡物,他的命非凡命,他要他坚强的活下去,直到他把他踢出雪山。
可是师父至死都没有把他赶走……并用枯竭的生命给了他世间最珍贵的遗物,这一身当真绝世的功夫。
听到龙寒柏絮絮的说完一切,漠羽的心不停的刺痛着,他不知道他的笑容后还有多少苦,这次他没有拒绝他握住自己的手。回神后,漠羽才发现自己竟轻轻的回握着。
「大哥。」龙寒柏轻轻握紧掌中的柔荑,面色突然变得凝重,他盯着赤玺,眼神灿亮,「酒过三巡,回忆够了,说说现在吧……你有事瞒我。」
「……是。」赤玺坦诚的颔首苦笑。
「难事?」
「难。」
「有多难?」
「难且艰险,关乎身家性命,本不想告诉你,还是被你看出来了。」赤玺叹息,神色黯淡,「贤弟,你找到你最爱的人,为兄恭喜你,回雪山吧……不要参与世间事,世事皆乱。」
龙寒柏深深的望着漠羽,沉默了半晌,才歪头苦苦一笑,「等我回来,这事儿我还真不能不管。」
「你管不了。」赤玺正色道。
酒杯在把玩中被极轻的弹动,狂傲的笑掠过龙寒柏那太过年轻的脸上,磁性的声音一字字道:「不让我管,你休想离开这陇西镇半步,兄弟我的功夫,想必大哥清楚得很吧!」语气轻柔,令人魂惊。
「贤……」
想起一年前京城中的碰面,龙寒柏神出鬼没的一身功夫,赤玺被那无声的魄力微微骇住,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义弟,如同噬血出笼的兽,一双眼中尽是令人胆战的戾气。
镂花青瓷杯在龙寒柏手间瞬时化为粉末,随寒冷的夜风飞扬。
「谁辱了我大哥,说来听听,只要他在这老天之下、大地之上,我龙寒柏就敢保证他看不到十日后的太阳。」
含笑的眼里突露凶厉杀意,那笑,恍如索命阎王,令人如堕冰窖,彻底怔住。
湖心只剩一船,戾气却让船帘涌动,湖水荡浪。
夜深。
人静。
秋肃寒。
许久的僵持沉默,被漠羽轻轻打断,他从怀中掏出一块晶莹剔透的水滴状翡翠玉佩,又走到一边的琴台上取了笔挥毫写出一张小纸,一并交给龙寒柏,让他用以打发硕叠一行。
想要多嘴问纸上写了什么的龙寒柏,在漠羽的冷眼瞪视下噤若寒蝉,强咽回逼问,先飞快的应了漠羽的意思打发那群蛮人去也。
「你可以偷看,但是绝不可让硕叠之外的人看到半个字,否则……」
漠羽清淡的声音凉丝丝的,让龙寒柏脸绿苦笑。看?他看得懂吗?大字不识一箩筐啊他!
望着龙寒柏飞跃湖上的背影,赤玺叹息着摇首,「他遇到冤家了,原以为在下这贤弟天不怕地不怕,果真是一物降一物。」
漠羽回首深睇他,款步向前,跪下行礼。
赤玺大惊,「请起,这可使不得!」
「殿下不必见怪,雷霆门主北堂漠羽参见殿下。」清澈的眸柔柔的敛下,漠羽极低的唤道。
赤玺脸色大变,却瞬时转为赞许的惊喜。
「想不到北地之主就在眼前,你竟是……」他摇首扶起漠羽,「你怎认出本宫的?」
「您的船远离其他花艇独处湖心,正是借助喧闹远离耳目;方才救人后,一艘小船从您的艇尾脱弦离去,船上的人漠羽认得,是赫赫有名的戍边大将肇敬,能让这名清官夜访密谈的必是被他敬重之人,天朝皇庭,这类人凤毛麟角,漠羽能点上名来;最重要的是……」漠羽目光飘向舱外森严把守的侍卫,「沙场功夫真刀实枪,缜密警戒滴水不漏,又不巧入舱时漠羽瞥到他们针脚细密的麟纹衣角,这样的侍卫天下只有一种人能拥有。」
赤玺佩服的颔首等待下文。
漠羽又笑道:「我想,昌乾皇帝一共十余位皇子,只有太子勤政爱民、仁泽无双,也只有您才配拥有这么好的死士吧!」
赤玺脸色变得很难看,苦笑道:「见笑,皇室纷争,朝代更迭,京城总是会有血祭发生。」
「所以太子必须登基,才能止住战祸。」
眼前淡漠缥缈的娇人儿之言,让赤玺有些讶然,他无法辩驳眼前这太过年轻的北帝,甚至为他眼中通透的果决而折服。他啪的收起折扇,沉眸片刻,眼中的犹疑渐渐散开变得肃穆。
「想要登基,只有拿到先皇遗诏。二弟假传先皇口谕,准备近日登基称帝,吾等必须在此之前救出被他刑囚的辅政大臣,拿到遗诏,在金銮宝殿上争夺帝位……赤玺不能再手软了,否则帝位失传事小,他鱼肉天下百姓是真,先帝基业会毁于一旦。」他痛心的望着千里外的京城方向,目光掠过决绝,「我让他,所以才接了母后的懿旨远到边疆,不想他竟还未为皇,便残虐如此!饶不得这畜生了……我已令肇敬集齐边陲精兵,只等我一声令下,拔军京城!」
他缓缓的转向漠羽,凝眉与他对视,一字字道:「雷霆门主可愿助赤玺一臂之力?」
漠羽一双水眸晶亮的眯起,再次恭敬的跪下,拱了拱手,笑容如月流华,「这是漠羽的荣幸。」
既然那个男人都甘心的卷进去了,他岂能落后?况且,这关系到北地安宁、天下兴亡,他也同样不能……不管啊!
想到方才龙寒柏歉意为难的笑,漠羽不觉地心头一暖。
与他并肩作战吗?
他倒是多了三分期待呢!
归来的龙寒柏就这样糊里糊涂的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说服他大哥举兵起事,并加入了平叛的阵营中,弄了许久都搞不清楚状况的他,抓着脑袋抱着漠羽讨饶,求他干脆直接告诉他要怎么做就好,他实在听不懂他们之间说的什么策略、阵法、援兵之类的东西,听得他头晕脑胀,只想找根棒子把自己敲昏。
「羽,把他们都杀掉就好了嘛,还这么麻烦要生擒……」在他们火热的讨论中置喙,龙寒柏遭到白眼一记。
「灭贼不如勤王。」
「擒王?王在哪里?」左看、右看,这里除了他、羽、义兄外,只有几个长得像忠臣的铠甲大叔啊,为首的那个虎虎生威,胡子让人看着就想揪下来玩玩……
「今朝太子明朝王。」
漠羽淡淡的解释换来龙寒柏一声惨叫,把肃杀凝重的气氛一击粉碎。
龙寒柏颤抖的手指指着赤玺,「那擒王就是擒太子了?擒他?我们到底是帮他还是毁他啊!?」
耐心超乎凡人的人儿终于在众人被问得晕倒之前震怒了。
「我会告诉你该做的事、该说的话,在此之前,笔墨纸砚在哪里,去练字到我说停为止!」
两眼泪汪汪的龙寒柏可怜的过去蹲在墙角,开始咬着毛笔一张张涂鸦,再也不敢多嘴半个字。他顶撞过师父、欺负过义兄、玩过红秃鹫,今儿个终于知道自己也有害怕的人儿了,而且怕得彻彻底底,只有举手投降的份。
从现在开始,龙寒柏明白了一个道理——
当他心爱的羽做正事的时候,绝对绝对不要多嘴。
多嘴……会抄书抄到残、抄到死的。
唉!
启明星升起的时候,黑压压的一支边陲大军在陇西镇集结完毕,向硝烟弥漫的京城火速挺进。而作为先锋的两个人快马加鞭的先行一步,消匿在黎明前的黑暗里。
一匹神骏白驹,驹上雪衣、霜人。
一匹赤兔宝马,马上俊影、乌枪。
他们以非人的速度把疾驰大军远远抛在身后,而几十枝填装了火药的箭矢每隔十里便被放上夜空,眩亮了黑夜与白昼。
一场浴血恶战即将染红金銮宝殿,朝代更迭的历史传说即将被谱写。
英雄辈出。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灸,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一道清泉般动听的歌声随着古木琴的轻奏彻夜响起,从高高的点将台上天籁般回荡在京城九门外混乱的战场,疾奔赶回的戍边五千精兵,加上八千雷霆门人的大军,在一人号令之下,为太子归京杀开血路,奉几个谋反的皇子之命护守在护城河外的三万叛敌,竟被杀得措手不及,在精妙绝伦的阵法下溃不成军。
白热化的交战从日出到日落,狼烟四起,喊杀震天,掀河翻地。
八卦机关五行阵,在漠羽的号令下,从赤鹰的旗语中挥出,变幻莫测的行兵布阵令叛军丢兵弃甲,绝大部分被生俘,缴获的武器堆积如山,放眼望去,残败的血泊中,伤者翻腾打滚痛苦哀号,败走的叛军被关在九门外拒绝入城,满目一片惨淡狼藉的浑黑与血红。
天无星辰,亦无明月,黑沉得如同死寂的坟场般,俯瞰着这一方兵刃血溅的轰烈对决。
城墙上高高伫立的禁卫军张开诸葛连弩,箭雨把敌我两方都逼退离开九门之下,肃杀的铠甲闪亮蕴红,火把燃起,连成一条盘住京城的巨大火龙,壮观的冷视城外血染的无垠土地。
点将台上一身月白的人儿远远的望着,口中淡淡吟唱,仿佛在洗去杀戮和血腥,令仓皇的人丧失了斗志,纷纷弃兵投降。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当漠羽拨下最后一弦清音的时候,带着闻风赶来襄助的几百江湖侠客们疾驰杀向残敌的苍狼,已经摘回了几个叛军首领的脑袋,高高悬挂在旗杆上,引来布阵的万余大军连绵的山呼,气势撼天震地,杀气腾腾呼啸向那京城团围的高墙而去,黑压压的禁卫军依旧剑拔弩张、毫无畏惧的站在城墙头,杀气对峙,局面僵持。
入夜时分。
点将台上突然灯火通明。
持旗号令的赤鹰大力挥展两面军旗,让布阵的大军潮水般退回,他听了属下回话立刻回身跪报:「报告门主,叛军被全数剿灭,收俘近两万,我方伤三千二百一十八人,死……六十七人。」
「短兵相接的血战,如此成绩,已属不易。」漠羽叹息着睁开翦水黑眸,望向身边面色凝重笔挺迎风而立的赤玺,「请太子犒劳军士,厚葬亡兵。」
「那是自然。」赤玺坚定的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浓浓的赞许,「虽然拖了数个时辰没有速杀叛匪,但是雷霆门主将敌我两方伤亡降到最低,用兵如神自不必说,这份宅心仁厚实在让赤玺开了眼界。」
龙寒柏闻言,回首望望后方被羁押的数不清的残兵败将,各个如同褪了毛的猪般,他噗哧大笑出声,「大哥,这些忠心的士兵不过跟错了主子,羽给你留了他们,是让你以后好好管管以御外敌,不过话说回来,他的确心软……」他黏腻的揽住漠羽的腰,俯身亲吻他的头顶。
见过心爱的人不染世事的缥缈,龙寒柏这次见识了他统帅千军的威凛和果决,然而他从他眼中看到的只有深邃的悲哀。
救人的他,怎舍掠夺人命?
那丝柔软,让他何等心疼!
「接着呢?」他急问:「我们干脆一口气杀进去,夺了大哥他老爹的什么纸,就完事了不是吗?」
「头脑简单。」潺潺流水般的琴音泻出,漠羽似乎在等待什么。
不消龙寒柏再次开口,由肇敬押解来的一个人匆匆的赶了上来,踉跄惊恐的连连叩首。
「两军相争,不斩来使,你不必紧张。」漠羽把平定心神的琴收起,淡淡走到赤玺身边低声道:「殿下,无血开城是不可能的,京城上万禁卫军都受了你皇弟的蒙骗,信了所谓的先皇口谕卖命给他,这一城百姓就是他的人质,请殿下三思。」
「太子殿下!」看清赤玺,来使立刻欣喜若狂,「赤顷斩杀前朝老臣,辅政大臣被他日夜折磨,殿下救人啊……救我京城百姓,救我朝臣于水深火热中啊!殿下——」
声泪俱下的控诉令在场的所有人都心如刀割。
赤玺双手扶起他,「二皇弟……不,赤顷他让你来传什么话?罗尚书。」
「他让殿下只带二十人进城,明日……他要登基为王!如今他软禁了其他几位帮他篡位的皇子独掌大权,朝廷上无人敢再阻拦……血溅金銮啊!」一双受尽磨难的眼睛里充满惊吓,看过了同僚的频频惨死,罗尚书抖如筛糠,老泪纵横,「禁卫军长如今被蒙蔽,殿下万事小心啊!」
吩咐人带罗尚书下去休息后,赤玺凝眉敛眸。
「真麻烦。」龙寒柏抚着天间枪的刀尖,被擦拭的乌枪映出曜石般的雪亮光芒,「不如我直接杀入城里,摘了你那不孝皇弟的脑袋,省事。」
「然后上万禁卫军再把你踩成肉泥,追杀中累及满城百姓死于非命?」
「……」
「去换衣服,别在这里挡路。」漠羽轻轻拨开他。
龙寒柏一脸迷茫,「换衣服?」他低头瞅瞅自己一身邋遢衣袍。
漠羽白他一眼,「不换侍卫的衣服,你怎么假扮侍卫随殿下进京城?」
「……你怎知我定要去?」赤玺苦笑,对这善解人意的北帝心悦诚服。
漠羽俯瞰点将台之下数万依旧蓄势待发候命的大军,叹道:「倘若您抉择不去,那就不是我们效忠的太子了,也定不配当天朝皇帝,不配拥有这人心和……天下。」笑声随第一滴秋雨落入人间,缥缈得恍若一缕芳魂,不被世间尘埃所玷污。
那丝月白身影吸引了所有仰慕的目光,他的脚下,破天动地的忠诚吼声随着振臂挥戈的频率响彻天际,席卷向那硝烟环绕的京城。
「雷霆门,御北方,天朝皇帝统天下,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令地动山摇,卷过黄河奔向彼方的无垠草原。
而这隅被战火滋润的土地,准备随时接受下一次更轰烈的洗礼,只待他们的统御者一声令下,便如狼似虎的强攻硬取而去,坦荡荡的赤子心在丝丝秋雨下火热的燃烧成片。
烈焰滔天。
三炷香后,扮成侍卫的漠羽等二十高手,便随着赤玺义无反顾的走向城门。
密如蜂巢的大军似流水般分开,肃穆庄严的恭送,而彼方,城门小开,杀气腾腾的禁卫军手中雪亮的刀,在火光下绚花人眼。
无限杀机,把这一小开的狭缝装点成地狱之门的入口。
无畏的一行人身影被吞噬。
城外等待消息的数万大军团团候命,度日如年的持戈而立,虎视眈眈,准备随时扑杀而去把京城撕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杀气如龙,翻腾的盘咬在整个城墙之外,映着血,镀着火光。
第七章
暗夜下,火光冲天,映得高耸的城墙血气翻涌。
被团团围住的赤玺一行人在无数矛尖的夹围下前行。
「为什么羽你也要来涉险?为什么你就不能听我一次?」气急败坏的龙寒柏凑到漠羽耳边低语,却换来一记警告的浅笑。
「我听你的了,有穿软甲。」
「不是这个!」
「再啰嗦你就折回营帐抄书抄到我回来,不许去了。」
「……」呜呜呜,他又说错什么了,「那……那你答应我一定要小心,不许离开这圈人,虽然他们也不可靠……唉!」
梭巡四周共同涉险的二十人,龙寒柏颓丧的表情让同样扮成侍卫的赤鹰脸绿。
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漠羽眯起眼。
一辆美轮美奂的大马车停在他们面前,负责守城门的禁卫军小头目为难的掀开马车帘子,请赤玺一行入内。
马儿飞奔,离开九门,径直在一行跑步跟随的禁卫军羁押下,向着皇宫的方向掀起一阵烟尘。
皇宫内外,亮如白昼。
内外禁卫军森严的把守着,仿佛受了死命,如临大敌般充满凛寒。
马车穿过层层厚重的红底镶金巨门,在两行厚甲持戈的禁卫军夹道中,踏着青砖大理石直奔金銮殿。
金碧辉煌的皇家大殿,在这场腥风血雨中依旧庄重气派,穿着龙袍的赤顷面露凶光的站在镂龙石阶上,在众多黑甲心腹的簇拥中居高临下。
「皇兄,想不到你还是这么傻,请君入瓮都看不出来吗?不过朕明日登基,定是不该少了皇兄的席位对吧!」他身边的上百心腹摆开阵势蜂拥挡在他身前,隔着百人,他冲着下了马车的赤玺仰天大笑,露出狰狞面目,「赤玺!明日朕要你跪着迎接太阳!迎接朕的登基大典!」往日积怨顷刻喷薄,只有他知道父皇生前最宠爱的是谁!
赤玺从容不迫的傲立,怒目圆睁,「你囚禁胞弟亲母,杀害朝臣忠将,蒙蔽禁卫军长李砍,用金买通皇家禁卫军将领,让其率军护城,达到你假传圣谕篡取皇位的目的,你该死!」
「该死?」赤顷阴森森的笑了,「皇兄想犯上?」
龙寒柏玩着乌枪,一歪头拍上赤玺的肩膀,「大哥,你这弟弟真不像话,家门不幸呢,你说,他的脑袋值不值百坛桂花酿?」
「你放肆!」左右侍卫呵斥声震耳欲聋。
龙寒柏掏掏耳朵看看左右,依旧自顾自对赤玺说:「你说的那个先皇遗诏在哪里?也让兄弟开开眼界。」
赤顷的眼睛登时充血,险恶的大笑,「先皇只有口谕,哪里有遗诏,胡说八道!倒是皇兄受累前来,朕在金銮殿前要为皇兄洗尘,来!」金黄色大袖一挥,他屏退左右禁卫军,只让百余心腹团团围住赤玺一行,向金銮殿走去。
两扇硕大的镂花巨门打开,露出皇帝的龙座与一地鲜艳的地毯,金碧辉煌的空荡荡大殿上立刻涌满了人,门,被再次关上。
「这是……慕容大人!?」看着被两个黑衣人拖上来的辅政大臣慕容友亮,赤玺惊道。
这哪里是先帝最器重的宰相,简直就是个被千刀万剐的血肉架子。
错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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