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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龙阙 by同醉-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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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赶你出去吗?」连站立都困难的漠羽正色道。
他凌厉的目光让赤鹰愤怒至极的火气骤降,「属下不敢。」
赤鹰小心的抱起他,却被猛咳的漠羽吓破了胆,刚要询问却看到他喷出的鲜血染红了手掌,然而赢弱的人儿却连脸色都未变,只是淡淡拭去。
「也绝不可让他知道。」望着床上沉睡中不再带着痛苦的人,漠羽又笑,笑容沉静恬和,仿佛了却一桩夙愿般云淡风轻。
依旧不敢相信这骇人事实,赤鹰脸色极度难看的抱着漠羽到外宫休憩,还未出门,咳血的人儿便昏厥在他怀中,一张素颜上尽是难掩的疲累和苍白。
摸到漠羽的手腕时,赤鹰哀莫大于心死,他非但摸不到一丝内力,甚至发觉他的心脉已尽损到再也无法盛纳任何真气……
他武功卓绝的主子……
他不敢相信!不敢相信……
泪从赤鹰血红的眼中滴出,他无声的恸哭,却不敢惊了被放在柔软躺椅中的人儿,泪打湿了漠羽湿透冰冷的衣衫,滚热的宣誓着无底的愤怒和哀痛。但是赤鹰仍然遵从命令,抢过婢子捧来的绝好伤药,去给里宫的人换药,目光却恨不得把龙寒柏千刀万剐。
恨。
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恨一个人。
恨的却是他自己,为何他没能及时发现,代替主子!
指尖深入掌心,赤鹰的泪滚滚而下,越来越汹涌,懊悔和痛恨细密的把他蚕食得体无完肤,颤抖的手却依旧执行着他最尊重的门主的命令。
窗外。
深秋艳阳。
却带着一丝挥不去的血色,如心滴血。
龙寒柏醒来是五天后的事情了。
日出日落,朝朝暮暮。
仿佛睡了很好的一觉,睁开眼的时候,龙寒柏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立刻傻笑着把床边寸步不离守护他的人儿揽入怀中,狠狠的抱住,即使牵动伤口都在所不惜。
「我好想你,羽。」干哑的声音,他深情的吻着漠羽没有血色的唇,迷茫的无力中,他收紧怀抱,「你看,我答应你的,我没有死对不对?」
「没死你也去了半条命。」朗朗的担忧声传来,赤玺心疼的亲手给他端来一碗参粥,「寒柏,你睡了好多天,把我们都急坏了。」
「大哥,你穿的这是什么玩意,黄森森的屎色。」
「……」
四下皆惊,唯有皇帝失声大笑。
漠羽轻轻拍开龙寒柏的铁臂,薄责的瞪他,「不得无礼,这是当今皇上,尚隆皇帝。」
龙寒柏懒洋洋的又搂过去,汲取那发间的清香,「是皇帝了啊,那大哥你的事情算是完了,以后不到危急关头,不许再来找兄弟我,否则打扰我们恩爱,兄弟我可不客气。」
他大剌剌的接过参粥,放在漠羽手里,谄媚的像只大猫蹭来蹭去,「羽,喂我。」
一碗参粥被毫不犹豫的扣在他脸上,黏呼呼的,让龙寒柏瞪大眼睛,却被漠羽那淡笑慑住心神。
「起来洗洗再吃,你臭死了。」
「我是受伤的人耶,受伤……」咦?他怎么感觉身体很轻,除了皮肉伤外,内力已经恢复了七八,这是怎么了?他怎么好得这么快?
龙寒柏摸着下巴活动着筋骨站起来,压根不像是卧床垂死了很多天的人,大叫肚饿的又往漠羽腻了过去,顺便没心没肺的向赤玺挥挥手。
「大哥,这次该结账了,一百多坛百年桂花酿,打包送上雷霆山,我等着!」
「寒柏?」
「不必客气、不必留我,兄弟洗了澡就走啦,如果大哥你还有点良心的话,就再给我百两银子,否则我要是出去再干偷鸡摸狗的勾当,羽会生气的,哈哈!」话音未落,他追着漠羽而去,腿脚利落得让人叹为观止。
「他……」赤玺看向左右日夜侍奉的宫女,皱眉,「真是重伤昏到现在?」
十几个太医闻言立刻跪了一地,吓得大呼「皇上明鉴」。
赤玺摇首,再摇首。
他这个贤弟啊!
举旗厚葬尽忠老臣慕容友亮的队伍浩浩荡荡。
京城内外,收拾狼烟残局的军士百姓进进出出。
像是被褪了一层皮的黯淡皇都,兵荒马乱的,在新帝登基大典后慢慢兴隆起来,渐渐的重现往日繁华,重新托起那个歌舞升平、祥泰安乐的万里江山。
带着银子和漠羽,甩掉所有人偷溜出皇宫,龙寒柏纳闷漠羽竟让他抱着施展轻功而去,无暇多想,他爱极了这变得有些许妥协的人儿,他的一颦一笑间,有了让他赴汤蹈火的温柔,浅浅的,把他环绕着,让他幸福得快要死掉。
京城,转眼被他们甩在身后。
瑟瑟秋风中,龙寒柏骑马融入风中,怀中的人被厚厚的披风紧裹,却仍旧挡不住颤抖,畅然潇洒的大笑回荡在天地间,穿过天地田舍,越过小湖山峦。
「羽,我们去哪里?回雷霆山吗?抑或我带你上雪山瞧瞧?」
「哪里都好,两月内回雷霆山便是。」
「那我带你去江南看看。」
「随你。」
「这是对我大病初愈的奖励吗?倘若你肯再对我笑,让我死掉我都心甘情愿。」
龙寒柏的话,被一双玉手封在口中,温柔的呼吸间,漠羽气息紊乱。
「你若再擅自涉险,我绝不饶你……你的命是我的,不是吗?」
纵声大笑,龙寒柏俯首吻上他的红唇,目光烁烁闪动,比天上的繁星都耀眼,深情款款的注视令炽阳再现。
「我的爱,我的羽,你又把我从鬼门关拉回一次,你也爱我的,是吗?」他要让他甘心情愿的嫁他!
漠羽低首,偎在他温热的胸前,但笑不语,龙寒柏没有看到他眼中的无悔和释然。
「你就是个呆子……」漠羽的淡语化在风里,令人无从捕捉,仿佛是向化作星子在天上守护他的恩师哀叹,「命都给他了……这呆子还问这傻问题,唉……」
「你说什么?」呆子问了呆问题,凑过来的耳朵被漠羽一把拎住,「痛!」
「不是去江南吗,你跑错了方向。」
「……羽,你还是那么会煞风景。」
龙寒柏拎缰回马,马儿扬蹄长嘶,回转南下,奔向那烟雨霏霏的曼妙水乡。
忘记忧愁的日子滚滚而来,佳人在怀,再无世事纷扰,逍遥快活似神仙。
江南。
正是晚秋最后花开的季节。
绚烂夺目。
知晓漠羽不喜人多、不爱热闹的脾性,龙寒柏带着他翻山越岭,在五岳之巅眺望人间美景。
走水路,他亲自驾船、亲做海鲜羹汤,为他煮酒拌菜、搭被披衣,疼爱人微得让人侧目。
水镇霓虹,波光美人,夜色不眠,一派繁华丰饶映衬下,他们走过了一镇又一镇,最后随波逐流至可看见百江云集的东海壶口,那入口瀑布,壮观至极,恍若九天银河披散,激起千层浪。接着无垠海面如同草原千里碧波,展现在眼前。
再远处,大镇港口数千大小船只在霸水盟主东方洪威的命令下出入频频,渔民安乐,一片富庶。
观了江南望沧海。
一片水天满人间。
漠羽站在海边,轻纱掩面,目光游离的望着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的汪洋,这和他生长的草原不同,海风如刀,滔天浪墙,水没脚踝,冰冷却细如丝缎,让他的心渐渐平静。
这是他自小以来的第一次放纵,卸下了所有责任,给自己飞翔的机会。
而这双翅膀正簇拥着他片刻不离……
两只铁臂把他轻轻抱起,让他不再被海水冲冷身体,漠羽回首望入了一双明亮含笑的眼,这双眼里有他熟悉的调皮和谄媚,一瞬间,他眼前闪过那交错在脑海的一张张笑脸。
他的傻,他的谄媚和讨好,他没来由的爱意与深情,他拥着他、腻着他、赖着他,声声叫着他的名宇那满足的表情,他的身体为他负伤,总是赖皮嬉笑的他为他化作可怕的索命罗刹,他重伤昏迷初初醒来的刹那,抓着他的手呢喃「羽」的诱惑双唇,让他落人爱恨嗔痴的情涡。
「龙寒柏……」他知道,该回去了,他还有未了的重任,还有那羌齐蛮子需要打发。
「羽,随我回雪山,可好?」龙寒柏拥着他,用尽热情和心血,温暖那冷漠的心扉,「你看那西北方向,那里的雪,比这海还多,那里的山,比这海还大,四季有冰菱和参果,在雪洞里,我为你搭起竹屋,房前为你种药,屋后为你栽花,我们一辈子在那里相守,好不?」
无上的憧憬让漠羽心弦动了又动,他苦笑,「那雷霆门怎么办?」
「我的羽这么聪明,总会有办法的,我等你,等你了却一切再回山隐居,那雪山,从此叫作漠羽山,我和它一起等待它的主人回家。」
「家?」
「我们的家,我要疼你一辈子、爱你一辈子,终老不渝。」
「你会死在我后面吗……」
「是,我送你走,随后就到,我知道我的羽最怕一个人走过奈何桥,来世我们携手到人间,我生下来便要在你身边,让你再做我的妻。」龙寒柏珍爱的吻那洁白额头,顺着漠羽的鼻翼,吻住淡红的唇,海风腥咸的呼啸着,他不羁的发扬起,霸气的掠夺属于他的一切。
来世吗?漠羽沉眉低笑,「这个身子,你可想要?」
「当然,作梦都想。」龙寒柏急切的回答。
每夜在一间屋子睡觉,即使羽在床上,他在外屋挂绳为床也一样,只要听着那甜美的呼吸,他便不能自禁。
但是自己必须等他,等他愿意把自己交给他的那一天!
漠羽深睇他的双眼,缓缓抬首,热气在龙寒柏耳边划过,引得他一阵激灵。
「那告诉我……该怎么做?」
狂喜的浪潮把呆立的人吞没,龙寒柏连嘴巴都合不上。
「羽!?」
「不要算了。」漠羽羞怯的别开眼,淡道。
「啊——」龙寒柏立刻仰天一声长啸,嘴巴几乎咧到了后脑勺,似乎被突来的喜讯砸晕了脑袋。
他不顾四周骇然的目光抱紧漠羽飞身腾起,狂奔向客栈的方向,火烧屁股般半刻都等不得……
熙攘热闹的人流一阵骚动,面面相觑的人们堵塞了镇口,全都以为那一道掠去的闪光是他们眼花而已。
海平线上,缓缓落下的秋日蕴着晚霞。
紫红昭著。
漠羽看着眼前口水横流的大色狼,有些后悔自己冒失出口的话。
刚回到客栈,门便被踢上锁紧,他被轻柔的放在暖炕上,然后眼前的大色狼便供佛般双手合十、眼睛冒光的跪在他面前,可怜巴巴的再次确认。
「真的可以?」
「……我从不食言。」逞强的望着听闻惊天喜讯笑眯了眼的龙寒柏,漠羽揉揉眉宇,「不过两个男人……」
「不用担心!我会!真的真的!!」两只狼爪摸上来,小心的褪下那月白衣襟。
「你会?」寒光一凛,漠羽眯起眼睛。
点头如捣蒜后,龙寒柏又拼命摇头傻笑,「不是,这是男人的本能,相信我,我知道怎么亲你,嘿嘿!」
他傻死了,十几岁的时候,有几次救人之后都被人以身相许,他居然半点不上勾,否则也不会弄得现在一点经验没有,要让羽知道他也是第一次,会不会被以没有技巧做借口拒绝?不过,他觉得倘若羽知道他和别人有过亲热的话,阉了他的可能性比较大……
擦擦额角激动的汗,龙寒柏口干舌燥的甩甩头。
「把药拿来给我。」吁了口气,漠羽看着屁颠屁颠跑过去取水拿药的人,轻搓着臊红的脸,却按捺不住狂跳的心。
每天都要服用三次的药水苦得很,但他一仰而尽,甚至没有蹙一下眉头。瞪了龙寒柏一眼,让他不敢开口询问,漠羽抬手,却有一双手在他之前抹去了他唇角的药渍。
「羽,你也受伤了吗……」龙寒柏的眉皱得死紧,垂首嗫嚅着,耳边只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再抬首时,一片春光旖旎令他当场瞠愕。
决然褪去那月白水衫的身子纤瘦单薄,没有一丝瑕疵,如玉的容颜上目光如水,带着圣洁的美丽,令龙寒柏欲火焚身却不忍亵渎。
「羽……」喉咙干得冒烟,他直瞪瞪的望着漠羽,轻轻上前放倒了他的身子。
紧抿着唇的漠羽合上微颤的黑眸,任由他抚上自己光滑的肌肤,火热如针,从他厚热的大掌传入他的身体,令他焦躁难耐,异常的煎熬在陌生的快感中。
细碎温柔的吻,从脖颈到下腹,当龙寒柏爱怜的吻住那可爱的秘地时,漠羽全身弓成一道优美的弧度,呻吟被他用手背堵在口中。
「要咬就咬我,乖。」龙寒柏火热矫健的身体贴合上去,强行扳开漠羽的口,让他咬上自己的肩膀,然后他的手指探入漠羽体内,那紧窒的内壁立刻痉挛。
无地自容的羞涩令漠羽紧闭眼睛,抓住龙寒柏的背,不肯再让他看自己的身体,但却阻不住那双烫人的手抚遍他的全身,把欲火燃得愈来愈烈。
「羽,我爱你。」魔魅的声音低沉嘶哑,声声如同悲泣,请求着他的救赎。
漠羽被那一句句的重复话语和他的温柔放软了身体,却在身体空乏的乱窜热浪的同时,一根火热的欲望冲入他紧涩的体内,把他生生扯开。
美妙的结合让龙寒柏脑中一片空白,他本能的驰骋着,索要着怀里纤弱的人儿,一次次汲取他的甜蜜占有他,忘记了疼痛,忘记了肩膀几乎撕裂的痛楚,他投身在炙热的欲望中,淫靡的快感令他神迷智昏。
汗水淋漓淌落,濡湿彼此,两具青涩的身体颠鸾不休。
一屋春色。
帘内情思纷扰,乱如荨麻,永世难分。
从日落到日出。
从月没到星起。
结合成一个灵魂般,龙寒柏终于得到他纠缠觊觎了太久的人儿,往那淡漠的心中注入烈火,他宁愿与他一起焚烧,再不肯松手,再不肯放他离去。
月白衣衫与那色调不搭的零散布褂混在一起,铺展成一地绚烂。
昏迷又被痛醒,醒后沉迷在烫热的欲浪中不能自己,渐渐又被快感吞噬昏迷过去,几经折腾的漠羽终于无力再睁开被汗水濡湿的双眼,沉沉的睡了过去。
而龙寒柏亦然,紧拥着心爱的人,体力透支的昏了过去,一方锦被盖住两具年轻的胴体,勾勒出一幅绝美的画卷,满足的面容赤裎的被金光笼罩,又被月光爱抚。
直至第三天,两人才糊里糊涂的惊醒过来,更甚之,是漠羽先醒来,刚一动弹,他就觉得身体散了架般疼痛难忍,却推不开死沉的赖在他身上的罪魁祸首。
事实说明,两只菜鸟的第一次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他疼他也疼,腰酸背疼爬起来的龙寒柏也痛得龇牙咧嘴,揉着脱皮的部位,向漠羽哭笑不得的讨药。
「还有脸涂药,疼死你算了。」红潮掠过,想起前夜种种,漠羽一巴掌过去把他推开。
「羽,我至少还爬得起来,你要是不涂药,恐怕是下不了这床榻吧!」戏谑的趴在床沿歪着脑袋看羞窘的人儿,龙寒柏避无可避地被枕头甩中。
「衣服给我。」
「不要,你这样比较好看。」
欠扁的大手抚摸上那赤裸的身子,敏感的人儿立刻瑟缩,瞪他。
「再乱动,小心我剁了你的毛手。」
「好好好,不动不动。」拎起锦被一抖,龙寒柏把漠羽整个裹在里面,然后打横抱在膝上,自己往暖炕上一坐,黑眸笑望着他,「我租辆马车带你回雷霆山,这个样子……你别想骑马了。」
漠羽挑眉冷道:「下次……」
真的还有下次啊!龙寒柏流口水中,眉开眼笑的幻想。
「下次让我压你如何?」
漠羽淡淡的话让龙寒柏险些坐空,却在皱着脸想了半晌后,傻呵呵的抱住怀里的人儿,毛手穿过被褥再次挑逗上那诱人的茱萸,抚着自己在他身上留下的烙印痕迹。
「可以,不过要等羽先站得起来再说。」
「……」
「站起来之前,我就是你的脚,走喽!」抱稳狠瞪他的人,龙寒柏大步流星的向外走去。
漠羽大惊失色,「龙、寒、柏——」
掀破屋顶的娇音狰怒的进出,不消一刻,俊逸高大的人便被轰出了厢房,苦哈哈的被撵去买衣服、干粮、马车。
龙寒柏在客栈进进出出,汗流浃背的张罗着一切,让食客、老板都挑起大拇指,为这千年惧内的第一人呜呼哀哉。
半个时辰后,一辆精美的小马车冲开拥挤人流,径直北上,江南美景被一江所隔,抛在身后,马车掠过京城,再不停歇的奔向草原。
彼方。
雷霆山。
第九章
「再有半日便到了,你等我一下,我去摘些竹叶,晚上做八宝鸡给你补补身子。」龙寒柏隔帘向马车里扬声道,随后鞭子一挥,马儿乖乖从奔跑变踱步,他胡乱的把昨夜吃剩的肉包子塞到马嘴里,拍拍它的鬃毛,让它向镇里走去。
叫不上名字的大镇已在极北,远眺能望到雷霆山门,雄伟恢弘。
马车轻快的劈开人流,逆行穿过大街小巷,熙熙攘攘的人们在初冬的寒气里喧嚣着,四处堆满了预备年货的车子,张张面孔都喜气洋洋,孩子们正穿着棉袄四处窜玩,好不热闹。
左顾右盼的龙寒柏被过年的喜气渲染,一时走神,没发现马被惊到,顿蹄扬起的马向天长嘶,险些踩到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
「老天爷!」龙寒柏倒吸口气勒住马,生生把六尺高的畜生凭借一条缰绳拽得横摔倒地。
马车倾斜,他利落的掀帘接住漠羽,稳稳跳下车子,不忘把白纱斗笠为他罩上,随即抬脚踢踢气喘吁吁跌得半死的马儿,嘿嘿一笑,「别装死,快起来,否则晚上不给你饭吃。」
那马儿似乎真的被胁迫,踉跄的爬了起来,抖着一身尘土。
「喂,小兔崽子有事没有?」龙寒柏长手一伸,拍拍那男娃的脑袋,才发现他的手中抱着一沓厚厚的草纸,草纸上尘土斑驳,他的小脸污秽至极。
好一双有神的眼睛。漠羽和那孩子对视的时候不由心思一动。
喜好孩子出名的龙寒柏自然不会放弃这逗弄小男孩的机会,伸手逗逗他,又像拎小鸡一样把他拎起来与自己平视。
小男孩没有挣扎,一脸坦然的赤诚,让他看着很不爽。
「你多大?怎么往我马下钻?」
「我三岁半。」脆生生的回答,黑葡萄般的大眼不卑不亢的回望,闪过很深的落寞,「我不能有名宇,买了我的客倌才能给我起名宇。」他抖开手里的草纸,稚嫩的字体已经能看出笔路的刚劲。
龙寒柏脸色死黑。这死小鬼欺负他嘛,不知道他大爷不识字!?
「念给我听!」
被凶后,小男孩闭紧嘴巴,沉默的盯着他。
小小年纪倒是有骨气。漠羽淡淡一笑,「还有干粮吗?给他一些。」
他想看看这孩子的吃相和为人,对这个早熟的小人儿,他多了一分兴趣、三分怜惜,脑中油然而生一个想法。
或许……机缘巧合的话,这是上天给他的一个机会。
龙寒柏耸耸肩膀放下小男孩,又取了食物给他,遗憾的没有玩够,只能眼巴巴的目送小男孩弓身道谢后飞快离去,跑到一个死巷边,把不多的口粮分给同样乞讨卖身的小丐们,多数年纪都比他大很多,纷纷夺散了他手上的东西。
「这憨崽子……」龙寒柏无语问苍天,咽着口水看漠羽,「要不,我再给他取些银子?」
漠羽挑眉对他嫣然一笑,盈盈向那群脏兮兮的孩子走去,他停在那小男孩身后,凝视他把最后的食物都裹好放在一个酗酒邋遢的男人身边,然后安抚着那哭闹的婴孩,想必是他的弟弟或者妹妹。
「过来。」
极淡的口气却有不容置疑的威严,让小男孩顿了下,恭敬的走到漠羽身前,清亮的眼中没有一丝尘埃。
「下跪吗?」漠羽淡笑。
「倘若公子买我回去,你要我跪我才跪,否则男儿膝下有黄金,我不能跪。」
仁厚的天性却有刚强的傲骨,是块好材料。漠羽纤细的手指抚上他沾了污渍的脸,很轻的移动,「为何卖身?」
小男孩铿锵有力的答道:「家道中落,娘已经撒手人寰,我不能看着爹和妹妹再流落街头,公子,你要买我?」一丝希冀的光亮闪过,他不觉的抓住漠羽的衣袖,却因为弄脏了那月白袖襟而不安搓手。
「羽,买他回去玩吗?」不知何时,一双毛手穿过漠羽的后腰揽住他。
漠羽薄责的望向龙寒柏,「光天化日,知不知羞耻?」
「你是我一定会追到手的媳妇儿,是我的当家、我的命根子,羞耻那玩意几个铜钱一斤?咱不要了吧!」继续蹭蹭,他吻上漠羽微冷的颊。
他的身上更冷了,让他怎舍得放开他,倘若他肯天天抱着自己,龙寒柏愿意变成暖炉一个。
明亮的眼睛把一切都收进眼底,小男孩咬着手指纳闷,却不问出口。
那可爱的表情、知道进退的分寸,让漠羽正中下怀的露出笑意,他想,不喜欢孩子的他碰到了这个娃儿算是命运吧,真是一份厚礼。
「你听着。」他拨开狼爪屈身蹲下,与小男孩平视,凝重的一字字道:「跟着我就绝对不能置疑我的决定,你的过去,将是一片空白,你的未来,将完全按照我的安排,明白吗?」
「明白。」小男孩思量半晌,为难的开口:「那爹和妹妹……」
「他们将衣食无忧,但你永生永世不可以再认他们,从现在开始,你没有亲人,只是孑然一身。」
「……是。」
「你还有最后反悔的机会,想清楚,决定了的话,便……跪我。」
漠羽站起身退后,很缓慢的掀起白纱,露出俊秀淡定的面庞,一双恍若碧波的眸子掠去了小男孩的呼吸,摇曳间他似乎看到了仙子,出尘不染,一身月白柔光。
小男孩不自觉的跪下,以头点地,「我愿意,绝不反悔。」他用自己换来了家人的一方立足之地,而他的未来,不用再去思考,因为他卖的是……一辈子。
无视龙寒柏雀跃的欢呼,漠羽淡笑颔首,极低的话语在初冬风中柔柔的传入那稚嫩的耳中,暖了那稚嫩的心。
「从今儿个开始,你随我姓,你的名字就是『北堂』。」
衣衫冉冉,天籁之音唤来了暖冬的第一场雪,雪落如絮,把这段邂逅定格在这个冬季,埋葬了小北堂的全部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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