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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本红颜-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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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紫辉负手漫步,闲闲跟随。
云凤源皱眉,焦虑之情形表于色,“你别老这么不知天高地厚好不好?你的身份到底不比寻常,不要这样肆意涉险。”
“怕什么,当时被请去吃饭的又不止我一个。”
“尘右灯是何等身份地位,根本不会想当幽贡曲的徒弟,不是他们的威胁,何若和尘洛都自有家业背景,承了长者庇护,他们也不在乎。我是只会点三脚猫功夫的人,他们不好与我计较,算来算去,就只有你这个高深莫测的家伙最具威力,最容易让他们当你是肉中刺了。”
云凤弦挑挑眉,悠然道:“那又如何,难道他们也想象前院那帮人那样,先把敌手宰掉了事?”
“不,在那里住的大多是名声响亮,颇有身份的人,就算真的很想学外头的人明刺暗杀,倒也不敢不顾身份。他们的竞争方式往往是暗中彼此考量,互相争强,最多也就是明刀明枪比武试技,不过,就算比武,我怕十个你也接不下来。”
云凤弦一扬眉,有一种隐隐的光芒在她眼中闪烁:“那倒未必。”“云凤弦那个有钱的花花公子,就真有你们捧的那么高,我看未必。”离着秀心阁还有一大段距离呢!那含着内劲的声音就轰隆隆地传过来。
云凤弦皱皱眉,拿手塞住耳朵,“什么人祖上无德,生了这样一副破锣嗓子?”
“这人一身硬派横练气功出神入化,一双拳头上,造诣极深,名动北方,算得上是响当当的人物。”云凤源揉着眉头解释,自觉认了这个弟弟之后,自己那装满了诗词歌赋的脑袋上,不知多了多少白发。
风紫辉则淡淡补充:“这个人叫右燎,他的硬气功是在北方苦寒之地修炼了足足十年,才得大成。拳势惊人,愈挫愈强,当者必杀。”
云凤弦不以为然地听着,已然步步走近秀心阁。
刚才来秀心阁时,这些江湖大人物,全都缩在各自的房里不出来,刻意用神秘主义来烘托自己的高手形象。不知道是不是受不得激,自己才让幽贡曲请去吃一顿饭,他们就全都心里不平衡,一起冒出来了。
秀心阁外头,一下子多了一大堆的人。云凤晴好整以暇,坐在石桌前和尘右灯不知聊些什么无聊无趣的客气话。
尘洛脸色不善站在一旁,眼睛死死盯着云凤晴,那气势简直要用眼神直接把人烧穿。
连云凤弦都佩服云凤晴的镇定,被一个美女这样瞪着,还能照样谈笑风生,照样挑拨离间,照样给自己找麻烦。
云凤弦的眼神很快从云凤晴身上掠过,扫向其他人。不过,最让云凤弦注意的是那站在练功场上,一只手把又大又重,吓死人的石锁高高扔起,又轻松接住的高打汉子。那高壮的身形,乱发披肩,双眉又粗又浓,整张脸有一大半被刚硬的胡子覆盖住,让人只能看到一双冷电也似的眼睛。
云凤弦倒吸一口冷气:“刚才说话的就是他吧?”
他声音问得很轻,可是那远在练武场上的大汉竟是耳力非凡,立时大喝:“正是右某,你待如何?”
云凤弦头疼得抬手又去堵受尽折磨的耳朵。可就算她手捂着耳朵,一个幽冷的声音也如游丝般穿过指缝,无所顾忌地响在他的耳边:“右先生,你说话还是三思为妙,谁不知道京城来的凤翔公子,交游广阔,富可敌国,人家就算自己不是高手,挥挥手也能请动无数高手来和你作对了。”
云凤弦挑挑眉,循声望去,说话的人站在树梢上,可是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那是一个人,还以为也是大树的一部分呢!
云凤弦就算瞪大了眼,也勉强只看出那是个从头绿到脚,头发、衣服都丝丝缕缕像是树叶的怪物,连身上都挂着黄的、红的、绿的,像鲜花、树叶颜色,或圆或长的东西。
风紫辉慢声地说道:“五毒夫人,人如其名。五毒夫人从十五岁起,就已是风灵国排名前五的用毒高手了。”
云凤弦走上前去,微微看清楚了那个五毒夫人后,忍不住往后退了一大步,喊了起来:“根本就是惨绿老太婆,还叫什么夫人,真是恶心,那么多蛇当头发挂在脑袋上,胸口全是蝎子,你别吓我们这些正常的普通人啊!”
她这一番话一说完,把大树上的五毒夫人气个半死。她闯荡江湖四十多年,谁不对她的毒术畏惧三分,何曾被人这样羞辱。虽说因为长年配毒,又以身饲养蛇虫,所以人老的简直似个百岁老人,但是什么人敢当着面这样说她。此刻满是皱纹的脸一沉,本来就密的皱纹,几乎挤到一块去了,黑的发亮,亮中带青的长指甲略略伸缩,就在所有人以为她会跳下树扑过来时,她却只是甩了甩头发。
挂在她头发上的一条小赤蛇立时如电一般,向云凤弦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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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日月现 第35章 绝佳默契
云凤弦眼见那条赤蛇扑过来,心中觉得恶心又有些害怕,“啊呦”了一声,往后退了一步。
风紫辉出剑奇快,一剑向蛇身挑去。那小蛇灵活无比,在空中身躯略转,竟避开了他的一剑,蛇首微昂,一张嘴,一团蓝色的轻烟对着风紫辉袭来。
风紫辉目色一闪,但本能的屏住呼吸,手中剑势一转,追斩下去。
五毒夫人在大树上冷笑一声,这小子什么也不懂,剑法再精妙又如何,却哪里知道赤蛇的厉害,只怕还没走过三招,被毒气沾衣,就要受尽苦楚而死。
别人可能认为风紫辉是失手,也只有云凤弦知道他是失去了内力。
那条赤蛇一看便明白不是什么好货色,她情急间大喝一声,不算太强的功力陡发,竟把外衫的玉扣子全震脱下来,云凤弦顺手脱下外衫,双手一张,疾迎过去。
赤蛇虽灵敏,但被风紫辉精妙的剑法一逼,也只来得及对他喷一口毒气而已。竟是再也不顾不得闪避云凤弦,让那铺天盖地的衣服一拦,即时被裹住了,云凤弦三下两下包作一团,动作奇速地往地上一扔。
高高在上的五毒夫人几乎要大笑出声了,她十年心血喂养出来的神蛇,怎么可能随便让一件衣服就包住呢!这人简直愚蠢到可笑。
五毒夫人的名字很符合她此时阴冷地笑声,声音难听得就像用手指甲不断地划着铁片。
云凤弦听得连连皱眉,此时此刻,她突然觉得先前那个铜锣嗓子都可爱起来了。好在她的折磨没有受多久,因为五毒夫人笑了两三声之后,就再也笑不出来了。她费了无数心血喂养的神蛇,居然就在那一堆衣服里,只是动了两三下,就再也没有动静,静悄悄的好像成了衣服的一部分。
五毒夫人双目赤红,口中发出一声尖利的啸声,猛的自树上扑下,右手一扬,非常宽大的袖子里竟伸出一根活动的拐杖。
云凤弦用力揉揉眼睛细看,才看明白,这不是什么拐杖,而是一条小型的五花蟒蛇。
五毒夫人以蛇做杖,挑开了衣服,迎风一扬,赤蛇像石头一样落下来,“啪”的掉到地上,无知无觉,全无声息。五毒夫人老脸又是一变,拐杖一指云凤弦:“你干了什么……”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她手上的拐杖也软了下来。
五毒夫人大惊低头,却见小蟒蛇已经闭起了眼睛,蛇身完全不受控制地垂软下去。她的声音陡转尖利:“你到底对我的宝贝儿动了什么手脚?”
“宝贝儿~~”云凤弦为五毒夫人的品位感到有些发毛,斜睨了她一眼后,悠然地道:“五毒夫人,天下间,不是只有你一人会用毒。似你这般,把有毒的东西带着满世界乱转,吓得人退避三舍,不是用毒的正道,流于下乘了。要像我这样用毒于无形,这才是高明之术。你学着点吧!”
“你用毒?”五毒夫人瞳孔收缩,声音开始沙哑起来,而黑亮发蓝的指甲开始微微颤动。
云凤弦负手而笑,表情道:“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你对我用毒,我自然也要用毒,让你的毒物再也嚣张不起来。”
五毒夫人发出一声尖利的大叫,双手箕张,十根手指甲像十道黑色闪电一样刺过来。
风紫辉电光掠空,剑影升腾,五毒夫人一时竟然也近不得云凤弦之身。只敢以剑招把五毒夫人拒于五步之外,断然不敢还击。
云凤弦却将双手拢在袖中,不以为意,“哼,连毒都比不过我,还想用武功来吓人吗?”
五毒夫人更是厉啸一声,身子向后翻转,脱出剑势,颤着手指云凤弦,厉声道:“你敢说我用毒不如你?”
云凤弦冷笑一声:“你若不服,我们大可比一比?”
五毒夫人咬牙如磨,脸色狰狞如鬼魅:“好,你且划下道儿来,我都接的下来。”
云凤弦笑笑,慢慢把五毒夫人从上到下一打量,看她身上一条条的毒蛇、一只只的蝎子、一对对的蜘蛛,最后摇摇头:“罢了,你带着这么些宝贝,想来是事事倚仗它们。我身上从不带这些小东西,不管怎么比试,都是自己亲自应付,到时再让你损失几个小活物,你却不能怪我。”她说的轻描淡写,五毒夫人想到自己的赤晕是诸毒中强者,花蟒更非凡物,居然被轻易毁掉,心中微寒,倒真不敢再拿别的出来冒险,只是冷冷一笑:“你放心,你身上既没带这些蛇虫,我自然也不占你的便宜,咱们就不用虫蛇,纯比毒术。”
云凤弦微微一笑。淡定地道:“用毒之道,千变万化。只不过下毒、解毒而已,咱们也别浪费时间了,就看看谁能制出最厉害的毒,谁能解去对方的毒。”
“不错,这样最爽快。”
云凤弦微笑,一抬手,指尖有一粒小小的药丸:“我给你一粒毒药,你给我一粒毒药,大家各自服下。看谁还能浑若无事,继续站在这里,谁能轻轻松松为自己解毒于举手间,谁支援的时间最久,谁就胜,如何?”她说得轻松,但话语里的内容却甚是惨烈。以毒相争,各服剧毒,稍有错失,便是连个痛快死都未必求得到。就算是用毒高手,也没几个胆敢如此拿自己的身体来试毒的。
一语既出,在场众人,大多动容,云凤源脱口道:“不可。”
云凤弦对他摆了摆手,大声道:“凤源兄放心,我不会有事。”
云凤源虽知她行事古怪,每有出人意料之举,到底不敢相信她用毒能胜过五毒夫人,偏她当众挑战,又不好再劝她,只得皱眉望着她,忧形于色。
五毒夫人正中下怀,恐云凤弦反悔,也怕云凤源再劝,急急狞笑一声:“你自己找死,却休要怪我。:右手一挥,将一粒药丸向云凤弦抛去。她一向自负用毒之能,少有敌手,怎么甘心莫名其妙在云凤弦这年轻人身上吃如许大亏。虽然心爱的毒蛇莫名其妙被云凤弦制住,但以她今日的江湖地位,如果不应战,则今后再无面目见人。不过,她心中也忌云凤弦的本事,若真没有两下子,怎敢夸如此大的口,所以扔出去的这一粒毒药,当真剧毒无比,根本不用吞到肚子里,只要一沾皮肤,毒性即刻蚀肤销骨,当场生死两难。到那时,她就不用不着再服云凤弦的毒药了。
五毒夫人想得甚是如意,却万万没料到,云凤弦伸出手,轻轻松松接住毒药,连眉头也没皱一下。倾尽她心血炼出来的密毒,好像完全失去了作用,安安稳稳留在云凤弦的手心,半点毒性也没散出来似的。
云凤弦同时扬手,把自己手里的药丸抛向五毒夫人:“夫人果然是高人,爽快得很,好,咱们就一把定输赢。”
五毒夫人一手接过药丸,放在眼前细看,暗中用了不下二十种的辨毒方法,以她对毒药知识了解之深,竟是完全没看出这到底是什么毒。她这里脸色阴晴不定,沉吟不语。
云凤弦却已快手快脚,一口把毒药给吞下去了,然后冲五毒夫人摆摆手,道:“请……”
五毒夫人本就是用毒老手,深知毒物可怕,见云凤弦这般轻描淡写把自己最得意的剧毒随便地吞下去,心中已是一沉,又怎肯随意服下自己完全看不透的毒药。奈何江湖人,面子一向比性命还重要,更何况如今众目睽睽,在场都是江湖上有名有姓有地位的人物,宁死也不能失了身份。
五毒夫人一时进退两难,僵在当场。
云凤弦善解人意地劝道:“夫人若是不愿比试,也就罢了,只要自愿认输,我也就不为已甚……”
五毒夫人不甘受激,厉声喝道:“哪个要认输!”说完了一抬手,把云凤弦给她的毒药一口吞下。
云凤弦轻轻拍手:“好气魄,好豪气,佩服佩服。”
五毒夫人重重哼了一声,也不理云凤弦说些什么,在身上东摸一包药,西取一瓶水,拿出各种避毒良药、解毒宝物,开始服用。她虽不知道云凤弦的毒药到底怎么样,但却半点不敢托大,只想凭着一声制毒所能,抗毒之力,好好撑过这一关。
相比五毒夫人的如临大敌,云凤弦却是悠悠闲闲,毫不在意,东瞧西看,不断抬手向四周认识或不认识的人打招呼。
尘右灯对她含笑点头,尘洛对她怒目而视,有钱中年人懒洋洋爱理不理,青年夫妇回以一笑,右燎则双目圆瞪,无心理会云凤弦,只是凝神关注这一场少见的毒术比斗。
云凤弦与五毒夫人相距不过一丈,各不相扰,但暗中比拼之惨烈,想来比武功恶斗,有过之而无不及。
时间就这样慢慢地流走。云凤弦还是那般神采飞扬,笑容满面,兴致起了,还慢悠悠哼起歌来。相比之下五毒夫人脸色越来越狰狞,额头开始凝聚起大片的汗水,到最后,身子紧缩成一团,剧烈地颤抖起来。
此时此刻,谁胜谁负,谁高谁低,真个一目了然。越是如此,也越是让人心惊,五毒夫人用毒之能,天下闻名,怎么就这样输给了这么一个忽然冒出来的有钱少爷。
云凤弦望着五毒夫人,脸露同情之色,道:“五毒夫人,这可不是挨一刀受一枪,忍一忍,痛就过去了。你就是再忍,充其量忍过了今天,还有明天,你能忍到几时?”
五毒夫人死死瞪着云凤弦,眼睛里满是阴阴毒火,牙齿咬的咯咯响:“你竟然……“她一句话不曾说完,脸色忽然惨白,双手齐伸,抓住地上一大小两条蛇,猛然纵身而起,转眼掠去无踪,只有长风吹拂,带来一股莫名的恶臭之气。
云凤弦伸手在鼻子前面扇了扇,慢腾腾走过去,把他的外袍捡起来,都开来,掸一掸。这雪白的衣裳竟是点尘不沾。云凤弦随便把衣服重新披上,玉扣子全掉了,她只是随意地腰带松松一系,倒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洒脱,然后对四下一笑,道:“不好意思,这毒药就这么一点不太雅德副作用,各位别介意。”没有人会介意,剧毒到连五毒夫人都承受不住的药物,不管是腥还是臭,都不会有人介意,人们只是震惊,一个这么可怕,这么擅用毒的人,和她为敌,真的明智吗?
江湖上的汉子,不怕流血,不怕苦斗,但若是莫名其妙中毒而死,当真心中不服。
一阵沉默之后,一声豪笑,震动天地:“只会用这等鬼蜮伎俩,算得什么英雄,你若是有本事,不要用毒,与我一战,我便服你。”这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响亮,一句话说完,余音犹自在众人耳边回荡不绝。说话的正式那练武场上的右燎。
云凤弦皱着眉头掏了下耳朵后,不经意地道:“用毒不过小技,在右先生面前,在下怎敢拿来炫耀。若先生不弃,在下就领教先生那力敌万军的拳头。只是一战之后,先生若肯承让一二,不知愿不愿就此退出,不再为这化血堂谪传弟子之事,再起纷争。”
“好,你若能接我拳法,我便不与你争。”右燎大喝一声,飞扑而至,人未到,拳先到。他叫“好”字时,人仍在练武场上,与云凤弦相距几十丈,拳风早已逼得云凤弦连呼吸都做不到。这一道黑色的闪点,速度快得骇人听闻,而藉着这可怕的冲击势子,拳力更如惊涛骇浪,狂风掠沙,简直可以毁灭世间的一切。
云凤弦情急间施尽轻功,往一侧闪去,却也被这狂猛的拳势,惊得面色发白,还不及喘口气,拳风又到,当胸打来。她拔身而上,拳风自下击来;飞身侧让时,拳风急追而至;在半空中仰身避让,那拳风竟像会拐弯一般跟着急追而下。
上穷碧落下黄泉,这足以毁灭一切的拳风一直死死追着云凤弦。
就算那云凤源武功低弱,也看出云凤弦落尽下风,不由低声唤:“风紫辉。”
风紫辉恍如未觉,闲闲步到一旁石桌前,悠然坐下,双眼看天看地,看花草树木,甚至去看不远处花间飞舞的一只小蝴蝶,就是不看那险而又险的苦战。他悠闲到甚至一边用手在石桌上打着拍子,一边悠然哼起刚才云凤弦哼过的不知名歌谣。
他这和以往冷漠完全不同的闲逸,震惊得旁人说不出话来。虽然在相处的时间里,早就知道这风紫辉的冷漠、对于天地万物全不在意的性子,但他不是一向只关心云凤弦的生死安危吗?怎么明知云凤弦身处险境,竟还这样不以为意。
不止是云凤源,就连云凤晴都不由得对风紫辉侧目而视。
奈何风紫辉性子漠然,就算全天下的人都瞪着他,他也不至于有什么反应,径自打他的拍子、哼他的歌,眼角也不往战局瞄一眼。
等大家确定,这无情的人明显不打算插手战况,对他断绝一切希望之后,转眼再去看云凤弦,却惊奇地发现,刚才还被逼得手足无措,随时会被重拳打成烂泥的云凤弦,竟已在那毁天灭地的拳风中,进退自如了。
她居然好整以暇,只是随意前走两步,后转三步,左一绕,右一晃,拳风纵然威凛天地,却是连她的衣角也沾不着了。
在场大部分都是武林中响当当的人物,此刻无不骇然心惊。
尘右灯面露异色,眉头渐渐锁了起来,懒洋洋的幽贡曲忽然在椅子上坐正,眯着的双眼里,有让人心寒的光芒一闪而过。
到底武功要高到什么地步,才可以在右燎的无敌双拳不断追击下,这般从容自若,轻松自在。
这个云凤弦,究竟是什么人物,竟然如此深不可测。
深知云凤弦底细的几个人则更加心惊。云凤弦的轻功的确还算可以,但也绝对达不到这种,面对如此高手,却还点尘不惊,身在这么剧烈的拳风下,犹似闲庭信步的本事。但这等高手相争,稍一错失,便是性命之险,绝对不可能作假的啊!
云凤晴和云凤源几乎同时皱眉凝思,难道云凤弦竟是超卓的高手,以前的表现,全是伪装?两个人的眉头一起皱成深深的“川”字,然后一起摇头。
不可能,就那个一会儿聪明,一会儿白痴的皇帝,绝对不可能是什么高手,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云凤源眼睛死死盯着战场,在场众人,数他的武功最差,所以只觉得奇怪,却并没有真正看出这一战的奇异,也不能真正了解右燎双拳的威力后,也唯有他才可以略略分心,除了战场之外,还一一打量别的人。
除了风紫辉,每个人的表现都很正常,每个人都无比关注这一战。
只有风紫辉,看也懒得看一眼自悠悠哼他的歌,打他的拍子。
对了,拍子。
云凤源眼睛一亮,他文才好、音律更棒。风紫辉哼的那首歌,调子奇特而优美,竟是从未听过的,但他还是听得出来,风紫辉打的拍子和歌德调子完全不同,根本不合,反而相反……他转头去看那拳风呼啸的战场,暗中却努力在一片浩浩拳风、声声大喝,分辨风紫辉打的拍子。
每一下轻重都不同,每一次节奏都不同,有时连敲数下,有时又两三下一间隔。而云凤弦的步法,每一步踏出,几乎都像是和拍子的声音相呼应一般。
云凤源恍然大悟,深深吸了一口气:“原来如此。”心中却犹觉无比震惊,风紫辉和云凤弦之间的默契配合竟达到这种地步,风紫辉可以藉打拍子来传达复杂的武功指导,而云凤弦也可以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如果不是默契非常之高,只怕就算风紫辉做出了指示,云凤弦动作稍慢,也要饮恨在右燎的拳下。
更可怕的是风紫辉根本没有去看战场,他完全是靠耳朵来听,就可以做出如此清晰地指示。此人之强大,简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境界。不过,云凤弦正是有了他的指点,根本已立于不败之地,倒不必再担心。
如此这般,云凤弦在右燎拳风中来去自如,转眼竟已差不多有半个时辰了,纵然右燎的拳风狂猛,凛然生威,但看了足半个时辰,谁胜谁负,谁高谁低,不言而喻。所有人都等着右燎认输,就连云凤弦也笑嘻嘻道:“右先生,我看咱们就……”
右燎一声狂吼,震得云凤弦耳朵发麻。在他空打了半个时辰之后,拳风暴涨,拳势不减反增,威力无伦地追击过来。
云凤弦吓了一跳,往侧一闪,万千钧一拳打空,拳风击得地上飞沙走石,好不骇人,受拳风激荡而起的小石子,简直像暗器一样强而有力,在右燎自己的身上,都留下七八条血痕。
右燎索性大喝一声,双臂一震,整件上衣全都撕裂开来,露出他那每一分每一寸肌肉都充满了力量的胸膛。他的拳法是在大漠狂沙中练成,对抗天地的力量,越入绝境,潜力越大,越受挫折,反抗越大,遇挫愈强,遇伤更振。云凤弦越是深不可测,越发激起他无比的斗志。他大喝着出拳,每出一拳,必喝一声,胳膊山青筋暴起,一声声大喝震天动地。
如此威势,如此狂暴,就算武功在他之上,也不免受他气势所慑,心神受制而败。
云凤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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