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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之谷作者:夕夕成玦-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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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蓉莲静静地看著他,一双眼睛漆黑如夜,如同初次相逢那样,带著淡淡哀愁。
  末了,他一声叹息,伸手将少年揽入怀中。
  “小少爷,小的该死,这些天回家上坟,走时忘了跟您请示……”
  香逸雪一转身,发现蓉莲背著包袱跪在廊下,腿边放著收起雨伞,半边身子都淋湿了。
  再往窗边看去,案几空空,古琴蒙尘……
  华山藏书楼,梅风爬上高高的书架子,一本一本的往下扔,道:“这些都是佛经,还有奇门遁甲,我说你找这麽多书,一下子看得完吗?”
  香逸雪抱起一摞子书,道:“有得看就多看几本,到时候说不定想看,我都看不见了!”
  梅风掸掸身上灰尘,道:“你刚刚说什麽?”
  香逸雪淡淡地道:“没什麽,只要是我没看过的,统统都给我扔下来!”
  “梅风,梅风……”白湘水站在高高的门槛边,跨进一条腿,手中抓著一根铁链子,怒气冲冲地道:“那小子呢?怎,怎麽搞的这麽乱?”
  香逸雪从书中抬起头,四周一片狼藉,成堆的书散落在他周围,道:“他不在这儿,去後山看看,哪儿冒烟就在哪儿,一逮一个准!”
  白湘水吃惊地扫视现场,心不在焉地道:“你骗谁,我明明听到你们说话,你把他藏哪里去了?”
  香逸雪又把头埋进书里,手指飞快地翻动书页,道:“都说了他不在,不信你自己找!”
  白湘水找了一圈,一边挠痒痒,一边往外走,奇怪地道:“难道我听错了?”
  香逸雪兀自看书,梅风从架子上爬下来,递了一本书过来,道:“这个白痴,也不知抬头看看!”
  香逸雪没接那书,淡淡地道:“我知道,你不在!”
  梅风笑了,道:“是,我不在!”
  抱月楼,香逸雪剑舞落花,美逸非凡。蓉莲在树下弹琴,琴韵和著剑舞,看得荷君他们惊叹不已。
  一声铿锵,香逸雪手中宝剑,断成三截。剑者本人,一个趔趄,差点栽倒。
  蓉莲赶紧停琴,上前扶住,荷君他们纷纷围来,香少香少叫个不停。
  香逸雪捂著胸口,压下血气,笑道:“学艺不精,让你们见笑了!”
  蓉莲将他扶到房中,替他抚顺胸口,道:“小少爷,以後还是别舞剑了吧!”
  香逸雪握著他的手,道:“怎麽啦?”
  蓉莲淡淡地道:“宝剑折断,大不吉利!”
  香逸雪一笑,道:“学剑之人,折断一口宝剑,也是常事!”
  蓉莲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香逸雪拉过蓉莲,道:“如果有一天,我变成瞎子,你愿为我引路吗?”
  蓉莲道:“小少爷,只要您包下我,别说是引路,就算是舔脚,小的也会照做不误!”
  香逸雪叹息一声,道:“蓉莲哥哥,你真的不懂我吗?”
  门帘掀开,蓉莲探进半个身子,道:“小少爷,您叫我?”
  香逸雪看看身边的蓉莲,再看看门边的蓉莲,便冲著门边的那个微笑,道:“没事,把我的剑拿来,你来弹琴我来练剑!”
  门边蓉莲,低眉顺眼,应声而去。
  身旁蓉莲,狐疑满腹,望著门口,吃惊地道:“小少爷,还要舞剑吗?您的剑方才断了!”
  门边蓉莲将剑娶来,捧在手上,站在门边。
  香逸雪榻上起身,胸口闷疼,笑道:“为我弹一曲落梅怨!”
  身边蓉莲递来披风,嗫嚅道:“小少爷,您要听琴,躺在榻上也是一样听,何必非要舞剑呢?而且……您的剑断了……我这里也没剑……”
  香逸雪置若罔闻,冲著门口那人走去,却是扑了个空!
  香逸雪愣了半晌,回过身子,看著榻边蓉莲,慢慢露出微笑,道:“也罢,你就弹琴吧……”
  又是一年岁末,香逸雪从华山回去,一路上进些胭脂香粉,转手又卖给扶桑船队。
  回到山庄,香逸雪先去看望干爹,掀开帘子道:“干爹,你怎麽不点灯?”
  香令艾也在屋里,从桌边抬起头来,望著香逸雪的眼睛。
  皇甫玉从里屋出来,抓著他的手笑道:“你回来啦?大白天的,点什麽灯呀!让我看看你,又长高了,都快赶上我了!”
  香逸雪瞟了一眼香令艾,叫道:“爹爹!”
  香令艾眼神锐利,直视他的眼睛。
  香逸雪扭过头去,冲著皇甫玉撒娇,笑道:“不点灯你怎麽看见,雪球不仅长高了,而且还长俊俏了!”
  香令艾皱了皱眉,又低下头,在桌边写著什麽。
  门外一阵喧哗,香令艾带著几位宾客进来,看见香逸雪吃了一惊,瞬间又木无表情,道:“你回来了?”
  香逸雪看看桌边,又看看香令艾,一时间沈默。
  香令艾皱眉,道:“怎麽不说话?脸色如此难看,是病了吗?”
  真正的香令艾,是不会嘘寒问暖,後面进来的那个,肯定是自己的幻觉。
  香逸雪对著皇甫玉和桌边的香令艾,道:“二位爹爹,孩儿有些累了,我先下去休息!”
  一个稚气的声音传来,“娘,这个哥哥真好笑,自己对自己说话……”
  “嘘,小宝快回来,小心疯子打人……”
  大街上人来人往,香逸雪扶著额头,冷汗淋漓,一直到叶影追了上来。
  开春之後,香逸雪坐上马车,不急著回华山,一路走一路玩,大好河山尽收眼底。
  又是初夏,香逸雪再次走进抱月楼,没有急著去找蓉莲,而是先把老鸨找来,替楼中男倌赎身,又卖下琴楼赠到蓉莲名下。
  香逸雪又赠些银两,让他们出去後谋个营生,荷君他们都走了,也只剩下蓉莲一人。
  自由之身的他,说自己无路可去,宁可青楼弹琴,也不愿出去遭人白眼。
  香逸雪也不勉强他,只是在赠与琴楼的那晚,又问了一遍蓉莲喜不喜欢他。
  蓉莲的回答,跟以前一样,你让我喜欢我就喜欢,你不让我喜欢,我就不喜欢。
  少年沈默半晌,最终淡淡一笑,拉著蓉莲来到楼前,跪在月桂树下,与他结拜成兄弟。
  香逸雪给他一块玉佩,道:“蓉大哥,以後你我就是兄弟,他日你有急难,我若又不在你身边,拿此玉佩去我庄或是梅家堡,自会有人帮你!”
  蓉莲接过玉佩,淡淡地道:“好漂亮的玉佩!”
  香逸雪道:“嗯,那是我娘留给我,本想送给我未来的妻子……”
  蓉莲双手奉上,道:“小少爷,这玉佩名贵……”
  香逸雪淡淡地道:“你受不起,是吗?”
  蓉莲垂头,道:“小少爷,您这是折杀小的!”
  香逸雪面无表情地道:“收下吧,不送给妻子,送给大哥也一样!”
  蓉莲捧著玉佩,噗通跪下,正色道:“小少爷,蓉莲本就是您的人,如果您想要,小的今晚就伺候您……”
  香逸雪叹息一声,将他扶起,道:“我想要的,从来就不是这个。你是真的不懂我,还是从来就不想懂我?”
  蓉莲一愣,香逸雪苦涩一笑,转身而去。
  华山藏书楼,香逸雪捧著一本经书,眼睛扫过泛黄纸页。
  梅风走进来,扔来一个盒子,道:“你的老相好走了,叫我把这个交给你,他说他不配!”
  打开盒子,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时隔三月,又回到香逸雪身上。
  香逸雪撑著雨伞,走下山去,一步一个台阶。
  多麽希望这一次也是幻觉,可惜抱月楼人去楼空,每个活生生的人都告诉他,蓉莲走了!
  琴楼之前,桂花树下,香逸雪漠然而立,雨水不断从伞缘滴落,好似他无声哭泣。
  蓉莲一直在说反话,以为他听不出来,其实他早就知道,蓉莲根本就看不上他。
  在蓉莲眼里,他只是个顽劣孩子,不管他再怎麽努力,都改变不了这种印象。
  他离开了也好,彻底断了念头。香逸雪撑著雨伞,走出抱月楼。
  是谁在雨中哭泣?那是不是幻觉?
  墙角有一个蜷缩的身影,香逸雪走到跟前,才发现他是荷君。
  荷君烧得厉害,淋了雨後又咳血,那血成酱紫色,还有些絮絮之物。
  香逸雪的心往下沈,症状跟娘亲死前一样,那些絮絮之物,便是病人烂掉的肺。
  荷君不过二十来岁,比娘亲死时还年轻,香逸雪叹息一声,将人抱进琴楼,请来大夫替他医治。
  大夫来了,摇了摇头,捂著鼻子,抱著药箱子走了。抱月楼的人,知道荷君的病,怕被传染了,都躲得远远。
  香逸雪没有办法,守在他身边,照顾著他。
  半夜时分,荷君醒来,拉著他的手,道:“清风,清风……”
  香逸雪弯下腰,道:“要不要喝水?”
  喂了些水,荷君清醒一些,道:“好黑呀,怎麽不点灯……”
  香逸雪走到桌边,点起蜡烛,把烛台放到床边茶几上,道:“这样好点吗?”
  荷君吃力地抬起头,看了他半天,道:“你是香少……琴师呢……”
  香逸雪坐下,无悲无喜地道:“他走了,不会回来了!”
  荷君眨下眼皮,半晌道:“走了好……我也想回去……想回家……”
  香逸雪道:“你家在哪里?”
  荷君道:“海边丰村……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得去了……”
  香逸雪淡定地道:“我带你回去!”
  第二天清晨,香逸雪雇了一辆马车,带荷君往家乡而去。
  一路上,荷君躺在软软的垫子上,絮絮叨叨地回忆。
  从他认识那个人开始,到那个人考上功名背弃诺言,娶了一位富家小姐。落入俗套的故事,落入俗套的结局。
  香逸雪静静听著,时不时喂水喂药,一路走走停停。
  几天之後,弃马登船,颠簸得好了一些,船上也可生火煮药。
  船速较慢,十来天的路程,等到达渔村之後,荷君也快要咽气了。
  家中几个兄哥,嫂嫂都很强悍,见香逸雪带人回来,顿时警觉起来。
  香逸雪给了一些银两,才让荷君在家中暂住,这个世道离开银子是不行的!
  荷君迷迷糊糊叫著清风,当中一位兄弟说,这个叫清风的男人,其实就在不远的凤城当官。
  香逸雪去了一趟凤城,发现这个叫清风的男人,也不是什麽大官,不过是给知州大人做幕僚,娶了凤城一户米行老板的女儿,日子过得还算富裕,但还没到大富大贵的地步。
  香逸雪请他去茶楼一叙,还没来得及说荷君状况,那人只听到荷君名字,便警觉地站起来,好似发怒的刺蝟,道:“我不认识他,你别来找我,我不认识这个人!”
  香逸雪道:“他就快死了,他希望你能看他一眼!”
  男子怒道:“死了管我什麽事,你找错人了!”
  那男人拔腿就跑,好似避开瘟疫似,一溜烟跑得没影。
  香逸雪想了想,来到飞鸽帮分舵,急函传给华山梅风。
  第三天傍晚,一位中年男子来到渔村,找到香逸雪谈了几句,之後又坐上马车走了。
  第四天晌午,在中年男子的陪同之下,香逸雪堂而皇之地见了凤城知州。知州对中年男子很是敬畏,对香逸雪也客客气气唯恐不周。
  席间,那个叫清风的男子,起初站在远处偷看,後又谄笑著来敬酒,香逸雪不痛不痒寒暄两句,又告诉他在凤城的落脚点。
  当天晚上,那个男人登门拜访,说是来赔罪,其实是来谈条件。
  临城有个肥缺,若是能把他弄过去,要他做什麽都可以。
  香逸雪答应了,条件是这几日他伴在荷君身侧,说些荷君爱听的话,让荷君安然去世。
  那人满口答应,拍著胸脯保证,一定让荷君满意。
  香逸雪对此颇为担心,毕竟是虚情假意,怕荷君看出端倪,弄巧成拙催他上路。
  哪知道男人天生戏子的料,看到荷君便扑了过去,握著荷君的手泪水涟涟,声声切切杜鹃啼血,弄得一屋子人潸然泪下。
  荷君打了他几巴掌,後来又与他抱头哭泣,最後躺在他怀里,摸著他的嘴角问他疼不疼。
  横竖不过几天光景,荷君握著清风的手,幸福安详的离世。
  那个叫清风的男子,也幸福地离去,香逸雪没有食言,让他得到那个肥缺。
  世上多的是龌龊小人,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没必要污自己的手。荷君遇人不淑,怪他自己瞎眼,又怪他看不开。清风清风,浑浊世间,哪里有真正清风?
  香逸雪埋葬荷君,便往西边而去。
  明月山巅,千年古刹,锺鼓经文,寺庙雷锋。
  佛像庄严,香雾嫋嫋,香逸雪跪立蒲团双手合什,对老和尚虔诚地道:“大师,请为我剃度!”
  老和尚道:“佛门圣地,只收与佛有缘的人,小施主还是快回去吧!”
  香逸雪看著老和尚,道:“你做不了主,那我就去找住持!”
  住持门外,香逸雪跪地叩首,道:“我欲断红尘,此生供奉佛祖,恳请方丈成全!”
  住持打开房门,凝视地上少年,半晌说道:“施主,你眼中虽有佛性,但身上风尘未尽,还需俗世洗练干净,方能皈依佛门!”
  香逸雪道:“就是因为风尘未尽,所以才来佛门洗练。你建了这山门,便是给人修心断业,若人人立地成佛,还要你这山门何用?”
  住持道:“八万四千法门,门门是法法不相同,一方净土因人而异,有人在山门修身,有人在尘世洗心,还有人在血中洗练!”
  香逸雪道:“方丈,难道是我前世业力深重,今世非要我拿起屠刀,方才立地成佛吗?”
  住持颂声佛号,道:“小施主,等你尘缘尽了,老衲自会来渡你!”
  香逸雪哈哈一笑,站起身子,道:“方丈收了我的未来,却不肯收我的现在,那我余下这段光阴,又该如何打发呢?”
  住持再颂声佛号。
  香逸雪转动眼珠,手搭在住持肩上,悄声道:“这样吧,我们来谈一笔生意……”
  住持满头黑线。
  香逸雪干脆搂著住持,亲昵地道:“我刚刚看了,山门还不够高大,寺中大小菩萨三百多尊,前後大殿几尊大像,金身也不够亮了,我替你把山门重砌,佛像重塑金身,如何?”
  住持道:“小施主……”
  香逸雪打断他道:“附近村落三年大旱,农户自家肚子不饱,供奉庙里的少得可怜!我看你这庙里和尚,一个个面黄肌瘦,米饭馒头不够吃吧?方丈若让我进来,保管你们天天吃饱顿顿吃好!”
  住持实在无语。
  香逸雪诱惑地道:“不仅如此,冬天棉衣,夏天薄布,一季二身衣物,一洗一换。”
  住持三颂佛号,道:“既然施主对佛有心,我便指引一条向佛之路,往东三百里是万香岭,穿过毒雾障便是晶曦崖,崖上藏有佛门晶珠,每月十五晶珠浮空,有缘见之无缘则罢!”
  香逸雪道:“哦?”
  住持道:“小施主,你若能看到晶珠,就表示与佛有缘!”
  香逸雪眨眨眼睛,道:“我若看到,你便收我?”
  住持道:“只要小施主,还肯入我佛门,我便收了你!”
  香逸雪笑道:“好,一言为定!”
  住持道:“小施主保重!”
  万香岭下,毒瘴弥漫。
  山民听说他要进山,给了一块黑木,让他含在嘴里,味道很是难吃。
  山民说不含此木,会被瘴雾毒瞎眼睛,香逸雪道了声谢,走进毒瘴之中,便吐掉口中木块。
  他的眼睛,在他进岭的那一刻,就什麽也看不见了。
  两年了,从昏暗到黑暗,他已经习惯了,此刻也不觉得惊慌,镇定自若地往山上走去。
  毒雾瘴该过了吧,顺著山道往上爬去,耳边响起鸟啼之声,还有淙淙水声,脚下感觉到茵茵绒草,手背打到棵棵古木。
  此地景色一定优美,可惜眼睛看不见了!
  山上传来叮咚锤声,该是山民开采宝石,榔头敲打著錾子,还有石块裂开的声音。
  不该在这个季节采石,万香木毒性太大了,不过总有个别不怕死的,或是穷疯了的,冒著性命危险上山采石。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世道本就这样,也没什麽好大惊小怪。
  不知为何,突然想起崔珏的诗句──虚负凌云万丈才,一生襟抱未曾开。鸟啼花落人何在,竹死桐枯凤不来。良马足因无主踠,旧交心为绝弦哀。九泉莫叹三光隔,又送文星入夜台。
  悬崖上风声呼啸,香逸雪迎著山风而去,扇子轻摇边走边吟,一副安之若素的神情。
  一步、两步、三步、厌倦了黑暗,厌倦了幻境,厌倦了……
  “危险!”耳边一声炸雷,破碎光明美梦,衣领被人揪起,甩到一丈远的地方。
  哪个不长眼睛的家夥,简直是力大如牛,山民个个都这麽厉害吗?
  罢了,罢了,念在对方心地不错,也是为了救人,就不与他计较了!
  “哎呀呀,这位兄台力气真大,我的骨头都要被你摔散架……”
  咦,我的扇子呢?香逸雪双手在地上摸索,饭可以不吃,扇子不能不扇呀!
  一个年轻的声音响起,诧异地道:“你叫我什麽?”
  香逸雪心不在焉地道:“兄台呀,听你的声音也是年轻人,你该不会要我叫你老丈吧?!”
  真是的,也不知道帮我找一下扇子……
  “你……”
  我在找扇子,你看不到吗?看到就搭把手,不帮忙就闪一边去!
  瞎子毕竟是瞎子,香逸雪叹息一声,道:“我的扇子呢?”
  唉,养了它那麽多年,好歹叫唤一声呀!
  脸上闪过一阵风,无聊的家夥,在试探他是真瞎假瞎!
  本少爷瞎了又如何?想打什麽鬼注意?劫财还是劫色?
  香逸雪不动声色,很快一只粗糙的手,把冰凉的扇骨,放进他的手里。
  哈,看样子,是遇到一个老实人了!
  (完)

  兰之谷番外──2。光明(上)

  黑暗中来,黑暗中去,香逸雪醒来,眼前漆黑。躺在床上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正在万香岭,好像还救了一个山民。
  那家夥年岁不大,懵懵懂懂莽莽撞撞,说是上山崖来救他,最後却是被他所救。後来还死皮赖脸地跟著他,怎麽赶都赶不走……
  等等,这里是什麽地方?他怎麽会在这里?
  身下乱蓬蓬是啥东西呀?是干草垫子吗?被扔人到牲口棚里吗?
  自己好像晕倒了,後来就不知道了!
  看著情形是被人救了,救他的人呢?不会又是那家夥吧?
  门吱呀一声打开,少年的声音响起,期待中带著惊喜:“你醒啦?”
  香逸雪叹气,果然又是他,他到底想干什麽呀?
  声音更近了,语气小心翼翼,甚至还带著一丝讨好,道:“你饿不饿?”
  饿,此刻要是有舅舅的小兔包,再配上一碗桂花酿,那该多好呀?
  “吃了饭再睡吧,有新鲜的烤红薯……煮红薯……还有红薯汤……”
  红薯?那不是用来喂猪的吗?开什麽玩笑!
  对方越说越没底气,越说语气越小,显然也觉得这种食物,与他的气质完全不符。
  小山民真够烦的,还在耳边嘀嘀咕咕,香逸雪迷迷糊糊睡去,又看到舅舅叫他起来吃饭。
  心里知道是幻觉,舅舅怎麽可能在此地,香逸雪一动不动,任‘舅舅’拿著兔包站在跟前。
  过了半个时辰,肚子实在饿得难受,想著该起来觅食。
  也不知身在何处,是不是出门就有吃的,不过听著外边的鸟叫,估计离集市还有一大截。
  脚踝上的伤被人裹好了,香逸雪想说声谢,可是屋内静悄悄的,小山民估计出去了。
  下床时,脚尖在地上寻著鞋子。
  两年前,鞋子在眼前只是一团灰影,还有个大致轮廓,後来轮廓越来越模糊,渐渐被黑暗吞噬。
  现在,他已经什麽都看不见了,心反而安定下来了,不用再为失明而焦虑惶恐!
  只是幻觉还会出现,时不时考验他的分辨力,有时会出现三个莲蓉,而当中没一个是真的!
  有时香令艾、蓉莲、皇甫玉三人在一起,他们说著奇怪的话,做著奇怪的事。有时是莫秀子、上官素、还有别的什麽人,都有可能在幻觉中出现,对他说著莫名其妙的话。
  这种荒诞的场景,他已经习惯了,并与幻觉和平共处。
  脚踝被人握住了,粗糙的手掌,不是十分厚实,却沈稳有力。那山民就蹲在他脚边,先替他捋顺袜子,然後再拔上鞋跟。
  娘亲蹲在他身边,替他穿上鞋子,温柔地道:“雪球的脚,又长大了!娘亲又要替你做鞋子了!”
  娘亲,你病了,做鞋子这种活计,以後就交给卉娘吧!
  娘亲温柔一笑,道:“雪球长大了,雪球是大人了,雪球知道心疼别人了!”
  是呀,我是大人了,今年十四岁了!娘亲,眨眼功夫,你已经去世六年!
  这句话念完,娘亲不见了,四周又是一片黑暗。
  娘亲是幻觉,那老方丈是不是幻觉?万香岭是不是幻觉?那家夥是不是幻觉?脚上的鞋子是不是幻觉?
  这是什麽味道?香逸雪试探著说了一句:“把红薯汤端过来吧!”
  果然,那双粗糙的手扶他起来,又引到桌边坐下。不需要他多说什麽,碗和汤池都递到他手上。香逸雪虽然看不见,却能感觉到对方灼热的目光,一直盯在他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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