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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之谷作者:夕夕成玦-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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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当铺,晚风吹来,香逸雪有些迷糊,十两银子又能干什麽呢?
  兴怏怏地,香逸雪找了一家素净的客栈,从不问价的他破天荒地询问价位。
  今非昔比,他不是打肿脸充胖子的人,在没想好生财之道前,十两银子还要支撑一段时间,除了要带些柴米油盐回去,还要添置一些夏季衣物,每两银子都要派上用场。
  普通客房比上房便宜得多,香逸雪首次住进普通客房,也是第一次从店小二口中得知,客栈马房也可租人睡觉,比通铺还要便宜,一个晚上只需几个铜板。
  或许是白天受了委屈,或许是饭菜不合口味,香逸雪筷子挑了几根青菜,扒了两口米饭,便推说胃疼不肯再吃。
  一番梳洗之後,香逸雪没精打采地倒在床上,早早就上床睡觉。往常他总是喜欢抱著银兰厮磨一番,今晚一反常态不碰银兰,脸对著墙壁一声不吭,也不知道他是否真的睡著了。
  香逸雪的反常让银兰忐忑不安,他只想到钱是万恶之源,却没想到‘贫贱夫妻百事哀’的道理。对锦衣玉食的香逸雪来说,进当铺、住普通间、过节衣缩食的生活,都是从没有想过的事情。
  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一下子贫困潦倒,香逸雪一时间难以适应,心里委屈也是在所难免。
  不过最让人发愁的,还是那十两银子的分派,原本计划要买的东西,统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最後留下一些必要的日需之物。
  下一步,他又该怎麽办呢?离开香世山庄的他,自然不好意思回家要钱。身为山庄少主人,非但没有承担庄务,反向家中伸手要钱,男人自尊说不过去。想跟梅风白湘水借钱,但又怕银兰会胡思乱想,香逸雪实在是怕了那人猜忌多疑的性格。
  别看银兰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好似什麽事情都不放在心上,其实独占欲强到极点,只要是活物靠近香逸雪,他都会分外警觉。
  还容易钻牛角尖,一口气能把自己憋死的主……
  幸亏他武功废掉,不然接近香逸雪的人统统有危险!
  走买卖是行不通的,否则背离隐居的初衷。走买卖哪有不需要到处跑的,晚上应酬也是少不了的,小心眼的银兰肯定不会同意。
  开连家铺子更不可能,隐居地点之偏僻,有生意上门才怪呢!
  自己擅长的都被否决了,难不成真要他去当渔樵?钓鱼砍柴本是悠闲之举,却成了养家糊口的重担,香逸雪越想越悲催,最终叹息一声。
  像他这样风雅如斯的人,起早贪黑上山下水,十指山泥一身鱼腥,这简直就是在暴殄天物!枉他自认风流潇洒,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倒头来却是渔樵为业,满腹经纶无所用,良驹宝玉埋尘寰。
  更重要的事,那样也挣不了多少钱,买不了他爱的波斯美酒、上等檀香、八宝十珍茶、玲珑翡翠扇、西国孔雀昙……
  呜呜,人生没有这些美好东西,活著还有什麽乐趣可言?
  罢了,想也没有用,还是先睡觉吧!
  普通间的床铺有点小,二个男人睡得有些拥挤,香逸雪往床里边靠了靠,多留些空间给爱人,簇拥著被子睡去。
  习惯被那人缠著睡觉的银兰,本就为香逸雪的沈默而担心,此刻又听那人哀声叹息,疑心更加重了。
  上床之後,他悄悄往他身边靠去,谁知道他挪一寸,那人便往里面退一寸,有意无意避开他。
  那人一直背对著他,好像跟谁在赌气,银兰本想安慰他,只看得见那人後脑勺,又没法子开口。
  银兰有些慌神,那人向来脾气很好,共同生活三年,也没见他生气发火。以前自己无端发火,那人只会甜言蜜语哄劝,从未大声对他说过一句话,更没给过他冷脸子。
  这会子非但不理他,而且还无端叹息,连碰都不愿意碰他,莫不是嫌弃自己?或者怨恨他一把火烧掉家财?
  那五十万两银票,当初是他从天水山庄带来,偿还青城欠下的债务。当时已和那人和好,本无需计较这些,但自尊过头的他坚持还钱,那人嗤笑一声也不争辩,若无其事地收下了。後来同居时间久了,银兰心中再无界限,家里东西无分彼此,只要是香逸雪的,也就是他银兰的,那五十万银票又成为他们共有。
  银兰有些委屈,烧银票的时候,也没见香逸雪跳出来反对,怎麽烧完之後又来怨他。
  再说了,他们现在的境遇,比起他儿时生活要好许多。如果连这点苦都吃不了,那还指望将来贫贱不能移吗?
  幼时跟著逍遥子浪迹天涯,风餐露宿那是常事,忍饥受寒也是常有。这对成年武者来说不算什麽,但对三岁的娃娃来说,那就是一段悲惨童年。
  逍遥子好管闲事又酷爱比武,常把银兰丢下外出,有时一去几天不回。他认为这样可以锻炼徒弟胆量,并且他自小也是这麽过来的,所以也不觉得有什麽打紧。
  年幼的银兰常常是在惊吓中渡过,若在客栈投宿还好,师傅丢下的干粮吃完了,小夥计还会送些吃的给他。
  若是在荒郊野岭的破庙过夜,那简直就是一场噩梦。破庙本就阴森恐怖,外边又有野兽嘶吼,银兰吓得蜷在角落抱头哭泣,为此曾被逍遥子训斥,说他不象个男子汉。
  那个时候他多麽希望,能有一个坚强温暖的怀抱为他挡风遮雨,能有一个温柔坚定的声音让他不再害怕。
  当那人在悬崖上将他搂在怀里,温柔地对他说别怕的时候,银兰一下子就深陷罗网无法自拔,以至於後来对他做那种事情,银兰明知这样不对,但还是无法拒绝。
  就这样死心塌地渴望那人怀抱,渴望听到那人的温柔声音,渴望无时不刻地陪伴身边,永远都不要再孤单一人。
  渴望越深,害怕越深,所以才会疑神疑鬼,所以才会草木皆兵。
  这些话他从没跟那人说过,年幼时的阴影,他也是避而不谈。
  那人是蜜里调油过来的人,就算说了他也不会懂。毕竟不是相同的出生,那人不能体会他的心情,也不能像他那样耐得贫寒。
  如果将来有一天,他一无所有贫寒度日,那人能熬得住穷吗?
  万一又遇上一个有权优势的人,能让那人享受荣华富贵,那人会因此离开自己吗?
  银兰又开始胡思乱想,这一回不是屠夫喜新厌旧,而是陈世美为权势名利抛妻弃子。
  世间有多少人能看透名利?世间又有多少人能守得住贫?自己也是因为从小习惯这种日子,此刻方能心平气和不以为然,但别人就说不准了。
  特别是香逸雪那样的少爷,一顿不满意便扔筷子不吃饭,让他过青菜萝卜的日子,他还不把自己给活活饿死?
  香逸雪早已安然入梦,白天不悦忘却,梦里神游太虚,睡得舒服自在。
  银兰却瞪大眼睛,越想心越凉,攥著被子的手,绞拧在一块,骨节咯咯作响。
  一觉睡到晌午,昨日的不快淡去,香逸懒洋洋地起床。银兰不在屋内,估计是出门去了。香逸雪也不在意,把头发用竹簪挽好,让店小二送来热水,简单漱洗之後,便下楼用了早餐。
  今天是端午节,家家户户挂菖蒲艾草,大掌柜命人挂锺馗像帖午叶符,颇有过节的气氛。
  或许是真的饿了,香逸雪吃了一碗绿豆百合粥。绿豆煮的过了头,百合加得过量,烂糊糊一团苦味,换在平时没眼睛看,现在也只能委屈将就。
  长街尽头有一家酒铺子,葡萄酒是别想了,五个铜板一筒的雄黄酒倒是可以饮些,听说还能祛除身上湿毒。香逸雪打了两筒雄黄酒,刚好灌满一只酒葫芦,又去街边买了一些粽子和咸蛋。端午节岂有不吃粽子的道理,祭奠诗人也是必不可少,否则就没有端午气氛!
  香逸雪买好东西,正准备回客栈,又听到小贩叫卖杏子。
  杏子、樱桃、桑葚子叫卖得欢,都是那人喜欢的东西,香逸雪每样称了一些,放在篮子里拎著上楼。
  回到房中,银兰已经回来了,正背对著他整理被子。出身金贵的香逸雪从不整被子,醒来就知道把自己收拾停当,床铺一般都是银兰动手整理。
  “回来啦,上哪里去了?”香逸雪放下手中东西,轻松地道:“我买了些吃的东西,等会我们先去江边看龙舟,下午再去集市闲逛。”
  香逸雪喜好热闹,就算买不起东西,去集市饱眼福也是好的。银兰背对著他,没有说话,身子僵硬得好似石像。
  香逸雪又说了两句,忽觉那人不对劲,狐疑地走到他身侧,勾著脖子看他的脸。
  一眼就看到那人布满血丝的眼睛,苍白憔悴的面色,焦躁不安的神态,似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态势。
  香逸雪暗自吃惊,边揣摩他的心思,边小心翼翼地道:“怎麽啦?”
  银兰闷声不啃,香逸雪陪著小心道:“我买了你爱吃的樱桃、桑葚子,还有你喜欢的甜杏子。”
  哄小孩子的口吻,却让银兰内心更加焦躁,偏偏那人把篮子献宝似递到他面前,还没心没肝地轻笑著。
  积压的情绪瞬间爆发,银兰一抬手打飞篮子。篮子砸倒盆架,连著水盆一起倒在地板上,闹出不小的动静。大大小小的果子满地跳跃,沈默的男人彼此凝视,眼神中都藏著怒气。
  须臾,香逸雪先开口,温润声音多了清冷味道,慢条斯理地道:“怎麽啦?谁又惹你了?”
  他正在压制怒火,骂人的话心滤一遍,决定还是先问明缘由再说。虽然那人发火常没缘由,可能是他多看谁谁谁一眼,也可能是谁谁谁多看他一眼,总之诸如此类的小事就能引来那人的天雷地火。
  那人发火是官的,雷霆之怒想发就发,摔东掼西嬉笑怒骂,完全凭著性子使来,甚至一把火烧掉家当。
  相比之下,香逸雪就要委屈得多,忍气吞声是常事,还得颠倒黑白赔礼道歉。明明心里也在生气,脸上还得保持微笑,好声好气地安慰那人。
  其实他也很受伤,那人的不信任,对他来也说是一种伤害。
  当初讲好要信任彼此,为什麽那人就是不信任他呢?!
  对方满不在乎的神情,轻慢的语气,让银兰心头怒火更盛,狠狠瞪著他:“哼,你自己明白!”
  香逸雪楞了一下,似笑非笑地道:“我明白什麽?”
  银兰怒道:“何必假笑呢,你早就厌烦了吧?”
  又是强加在头上的罪名,香逸雪抑制怒火,眉头紧皱,缓缓地道:“我厌烦什麽?”
  “食多无味肉多嫌肥,你对我早就腻味,又何必惺惺作态?”
  银兰莫名其妙地指责,让香逸雪骤然冒火,一张脸冷得似冰,道:“笑话,我在你面前作什麽态?我有什麽你不清楚?”
  换在平时也就算了,香逸雪会牺牲原则哄人开心,偏偏这二日正为生计烦恼,再想起这一切都是拜他所赐,火气自然不会小。
  “好端端的胡闹什麽?疑神疑鬼无中生有,莫不是嫌日子过得太舒坦,没事找茬玩?”
  那人每说一个字,脸色阴冷一分,讲到最後整个人好似冰坨,找不到一丝温软之态,态势强硬前所未有。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更何况是忍让许久的香逸雪,不发火当真他是病猫。恭谦忍让固然是君子美德,过头了就是懦夫,香逸雪是君子不是懦夫!
  银兰气得脸色煞白,狠狠瞪著那人,道:“古语有云:无食桑葚,无与士耽。君子礼仪,你本当固而守之。可是你呢?与乡人眉来眼去勾搭而行,放浪形骸无所收敛,哪里还有一点君子风范?连我都为你汗颜!”
  什麽眉来眼去,不过是邻村之子。年仅十六,名唤秦月,活泼可爱,跳脱飞扬,让他不由得多看两眼。
  想起自己年少之时,不免感慨时光流逝,大好青春转瞬即逝,幼时玩伴天各一方,香逸雪内心怅然,却不想被敏感的银兰误会,以为他见异思迁喜新厌旧。
  香逸雪吓得赶紧解释,自己不是喜欢那小毛孩,而是勾起往日情怀。
  谁知到这一解释,反而更加坏事。银兰却蛮横地认为,是现在生活得不顺心,那人才会怀念过往。
  银兰偏往死角落里钻,香逸雪越解释越糟糕,最後只能赌咒发誓,若有异心肠穿肚烂死无全尸。即便发下如此毒誓,银兰也只是暂时作罢,疑心却是无从消除,这让香逸雪颇为无奈。
  勾搭而行更是无稽之谈,少女河边扭伤脚踝,泪眼汪汪地望著他,并恳求他送她回家。香君子温润如玉无从拒绝,只能勉为其难送人回去。怕家里妒夫吃非醋,不敢背更不敢抱,只能一路搀扶,却还是落下了勾搭之名。
  这一次赌咒发誓不管用,香逸雪就差没举首赴清池,以死表忠心。
  “哈,你要跟我谈君子礼仪吗?”香逸雪半是讥讽半是调侃道:“毋不敬,严若思,安定辞,安民哉。你讲得没错,我不够严肃混沌无绪,不够为君子表率。不仅如此,我还傲得可长,欲得可纵,志得可满,乐得可极。”
  听著对方阴阳怪气地说反话,银兰气的不得了,指著对方的鼻子,眼里几乎喷出火来。
  香逸雪丝毫没有认错之意,竟似一心决裂到底,冷冷地道:“哈,真是不幸,我不是君子,也无法达到君子标准。你若真爱君子,还是另寻他人吧!”
  这话说得重了些,但香逸雪说出口,也不打算收回来,只是冷眼看著那人。
  银兰闻言先是一怔,随後气得身子颤抖,怒道:“你……”
  “我什麽?你是想说元宵滚进锅里──混蛋一个?”香逸雪冷笑道:“哈,我真是悲惨,君子当不成,混蛋落一个。”
  “……”
  “哈,君子多坎坷,混蛋活千年。像我这麽怕死的人,当个混蛋也不错!”
  银兰气得干瞪眼,若真比耍嘴皮子,十个银兰也抵不过一个香逸雪。
  “啧啧,你看看你,气成这样,有失君子之风。”
  “……”
  “明明是你自己要吵架,偏偏还说不过别人,你瞪著我有什麽用呢?”
  “……”
  香逸雪调戏似地,用手指头勾起那人下巴,轻笑道:“礼不逾节,不侵侮,不好狎。这是君子之操,你可要记住呀!”
  ‘啪’一声脆响,发誓不再打人的银兰,狠狠甩了那人一记耳光。可怜的香君子,在时隔三年之後,重新品尝到巴掌滋味。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想要银兰不打人,估计要等到下辈子了。
  “好,真好!”香逸雪摸著滚烫的脸颊,怒极反笑道:“这一巴掌打掉你我多年感情,你的粗俗多疑让人不堪重负。既然你我都不满意,不如好离好散,各自安生!”
  那人说出绝交的话,好似给银兰当头一棒,整个人都变傻了,什麽话也说不出来,只呆呆地看著对方。
  香逸雪抓起折扇拂袖而去,走得潇洒利落毫不留恋。
  五月五日天晴明,杨花绕江啼晓鹰。使君未出郡斋外,江上早闻齐和声。
  香逸雪来到江边的时候,日头当空已是正午。江边到处是看龙舟的人,女子们结伴而行,一时间车如流水马如龙,香风阵阵罗绮飘。
  江面一队队龙舟竞渡,号子声此起彼伏,锣鼓欢腾红旗飘飘。岸边也是热闹非凡,到处都搭设擂台,比武、击球、荡秋千、玩杂耍,在一阵阵急促的鼓点声中,竞技者分出高下。
  秋千擂台,两加秋千对面而立,一面铜锣高悬当中。秋千上女子轻纱蒙面,脚系红球荡著秋千,先击响铜锣者为赢。
  听说马上出场的是桃花阁的名妓牡丹,另一位佳丽是淑芳院的红牌蕙灵,秋千擂台前挤满一睹佳人芳容的男人们。美人雾纱遮面,秋千上裙袂飞舞香风飘逸,好似仙女御风,飘飘洒洒,娇婀无限。香逸雪摇著扇子看了一会,便索然无趣地离开了。
  比武擂台上两位拳师正在比武,架子拉得大,但却没有多少实际内容,不过是拳来脚往做个样子,给台下的观众看个热闹。香逸雪瞄了两眼,又慢吞吞地走开了。
  杂技更是没什麽看头,不过是翻翻跟头、喷喷火龙、走走绳子之类。唱戏也是没看头,花旦小生正在咿咿呀呀地对唱,香逸雪目光落在台上,好似在专心看戏,唱得的却是一句也没落进耳朵里。
  集市上琳琅满目货物繁多,波斯美酒、天竺香料、西域药材、大理茶叶应有尽有,香逸雪一路走过去,看到自己感兴趣的商品,先是站在一旁观看客源,等摊主闲暇之时再上前搭话。
  没有银兰跟在身边,他可以随心所欲地交谈,不用担心惹来飞醋。
  集市上转悠一圈,看来看去发觉药材生意当中,补药一类买得不错,鹿茸虎骨历来昂贵,燕窝人参价格不菲,再次一等灵芝、林蛙、蛇胆等物,也要百两银子才能购得。
  香逸雪心中大致有了方向,便又查看周边的药材铺子,与药房的掌柜聊了又聊。
  傍晚时分,香逸雪回到渔村,晌午出门忘带银两,身无分文的他只能在自己的船上过夜。
  水岸柔月光,皎皎辞冰雪。香逸雪躺在甲板上,枕著手臂数星星,并非当真闲适,只为能尽快睡著,好忘记腹中饥饿。
  不知过了多久,香逸雪终於睡著了,只是梦中不再是风花雪月,而是银蓉鱼翅羹、芙蓉水晶虾仁,珊瑚松汁鳜,莲子百合燕窝盅……
  半夜醒来一次,香逸雪被冻醒了,打了几个喷嚏,忍著腹中饥饿的感觉,又无可奈何地睡去。
  晌午十分,香逸雪被河岸的喧闹声吵醒,男人们拉网捕鱼,女子们石旁杵衣,一派悠然的渔村生活。
  香逸雪托著昏沈沈的脑袋坐起,也不知是饿坏了,还是被冻著了,只觉得软绵绵的毫无力气。他靠著船篷坐了一会,又用冷水淋了脸,方觉得清爽一些,便起身往城中赶去。
  进了城,他还是先逛药材铺子,路上正巧碰到一位更夫,便与他攀谈起来。拥有万户人口的扈渎城商贾颇多,富贵之家约有百十来户,官宦之家也有百来多户,这些人家锦衣玉食,自然不会缺了人参燕窝之类的补品。
  鹿茸是用幼鹿之角,燕窝是海燕之窝,雪蛤是林蛙之卵,蛇胆是毒蛇脏腑,香逸雪曾经醉心佛学,觉得这几样取之手法过於残忍,虽然赚钱多多,但还是不做首选。
  至於人参之类,也因为要常年於山中找寻,挖坑刨土满身泥尘,与自己风雅如斯的气质不符,也不作考虑。
  唯一感兴趣的便是灵芝,药材铺子的人说,千别山的悬崖峭壁,有不少百年灵芝,只可惜地势所限,一般采药人无法攀爬,也只能望之兴叹。
  千别山有百峰,传说其中一峰有妖氛,妖物化为地洞巨口,吞噬来往路人,山民们皆不敢靠近,并为此峰取名妖山。因为人迹罕至的缘故,妖峰里有不少珍贵药材,有艺高胆大者进山采药,说看到崖壁上生有不少灵芝。
  香逸雪早年去过千别山,妖氛传说无稽之谈,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攀崖之事在常人眼里确有风险,但在他这个轻功高手的眼里,那就是小菜一碟的事情了。采芝一事,可以为之。千别山风景优美雾气氤氲,带上银兰同行,即可赚钱,又可顺带游玩。
  香逸雪跟更夫聊过之後,天色已近昏暗,匆匆忙忙出城,晚上自又是宿眠船上。
  也许是饿过了头,肚子反而不饿了,他躺下来没过多久也就睡著了,就连梦里也没再梦见美食。
  次日醒来,额头滚烫头重脚轻,香逸雪也没拿它当回事,照样进城逛集市。逛著逛著,手腕突然被人抓住了,一位衣衫朴素的少年站在面前,结结巴巴地道:“公,公子,可找著你了,快跟我回去吧!”
  香逸雪瞟著抓自己手腕的少年,幸亏银兰不在,不然又要翻脸了,笑眯眯地道:“小兄弟,你是不是认错人,我不认识你呀!”
  少年急了,道:“我,我,我……东莱客栈……”
  香逸雪脸色一变,道:“兰,我的同伴出事了吗?”
  少年结巴地道:“他,他……”
  香逸雪身形一闪消失眼前,少年对著空气目瞪口呆,莫不是自己碰到鬼了?
  一阵风扫过东莱客栈,大掌柜一眨眼,一条人影出现眼前。来人额头滴著冷汗,美得不像话的人脸,好似妖魅幻化而出。
  大掌柜定睛一看,是香公子回来了,赶忙上前攥住他,惶恐不安地道:“公子,你总算回来了,跟你同来的那位公子,他,他……”
  香逸雪镇定下来,长长睫毛挂著水珠,冷静地道:“掌柜莫要著急,有事慢慢讲,我的同伴他怎样了?”
  对方的声音似有魔力,让大掌柜心安不少,眼睛扫了一下四周,压低声音道:“他中邪了!”
  “啊?人在何处?”
  “还在原来的房间,道士说他身上有不干净的东西,我们没人敢碰他,道士在门窗上贴了镇鬼灵符,大家都不敢进去!”
  大掌柜眼睛飘著二楼,好心地道:“公子,那道士说此物百年道行,连他都奈何不了那妖孽,只有普陀寺主持手上的法器才能降它!”
  一阵风刮过,大掌柜浑身哆嗦,再看身边哪里还有香逸雪的身影。与此同时,二楼门窗一声响动,香逸雪已经进入房间。
  屋子里还如他走时一样,床上被子折叠一半,铜盆架子倒在地上,果子撒落满地,有些已经被老鼠啃过。银兰坐在桌边,呆滞的表情,真如中邪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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