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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之谷作者:夕夕成玦-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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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儿哈哈一笑,调笑道:“我是明白了,只怕梅公子不会明白!落梅院是梅公子领地,少主安排新人进入,梅公子怕要醋意大发。”
香逸雪道:“咦,我会让梅公子乖乖听话,让他跟新人好好共处,他若敢发脾气骂人,我就将他关进柴房饿个几天,再将他送回怡春院接客!”
蝶儿笑道:“哈,看来落梅院要易主了!”
屋外一声轻响,别人都没有注意,保镖叶影耳廓微动,凛然喝道:“谁?”
只听窗格微响,鬼魅身影消失眼前,看得梅风目瞪口呆,诧异地道:“你这个保镖是人是鬼?”
香逸雪若有所思地道:“不是他武功高,而是你武功低……”
蝶儿绕到屋外察看一圈,发现水桶倒在地上,雪地足印从溪边延伸到小屋,对方的身份已经很明显了。
进屋後,蝶儿皱眉问道:“少主,你可知他会武功?从雪地痕迹来看,此人轻功不凡,恐怕不在你之下!”
香逸雪摇了摇头,能让叶影追出去的人,功夫自然不弱!
兰从未说过他懂武功,但水桶和足迹证实偷听者是兰,这一点毋庸置疑。
香逸雪曾惊讶他体力过人,挑著百斤重担去镇上,一天来回不喘不吁。
与山民少有接触的香逸雪,当时并未疑心此事,以为山民皆是如此。
常年山中行走的人,行动自然比常人利索,更何况知道小道捷径,走起山路事半功倍。
现在想想,颇不合理,山民再厉害,也比不过武者。若是香逸雪负重爬山,一天来回也觉疲惫,更何况是不懂武功的兰呢?
二个时辰之後,叶影回来了,面无表情地带回噩耗。对方慌不择路被追至晶曦崖前,走投无路跳下悬崖。
死前,少年凄厉长笑,咒骂自己瞎了眼睛。
至始至终,少年没有回头,好似害怕被人看到他的面目。叶影的印象中,只有他疯癫散发的背影,和回荡在山谷的凄笑。
几天後,门庭冷落的天水山庄大门紧闭,红漆木门斑驳陆离,铁环生锈石狮残损,无一不在显示山庄的衰败。
一位衣衫褴褛浑身泥血的少年,歪歪斜斜地走上台阶,来到紧闭的大门口,把脸贴在门上,用尽力气拍打几下大门。
终於……回家了……
晶曦崖上那一跳,仿佛是前生之事。兰已经死在崖下,连带那人给他的玉佩,一同摔碎在晶曦崖下,粉身碎骨荡然无存。
侥幸活著回来的,只是天水山庄的少主银兰,带著伤痕累累的躯体,还有一颗残破的心。
银兰的身子顺著门板滑落在地,手捂著嘴巴咳喘不止,指缝中都渗出血来。
咯咯吱吱的门栓声传来,银兰抹去嘴边血迹,咬牙硬撑著站了起来,不想惊吓到老仆人。
老仆打开大门,先是吓了一跳,等看来人後,又是惊喜又是慌乱,带著哭腔地道:“小主人,你可算回来了,怎麽弄成这样?”
两个月前,少年带回银票时,还是春风满面神采飞扬,等不及他开门就飞墙头进来了。
怎麽短短两个月的光景,弄得自己人不似人鬼不似鬼?在他的记忆中,还从来没有看过小主人如此狼狈。
但是,现在还来不及说这些,山庄内有不幸的事情要发生了。
少年还没有来得及掩饰,就听到老仆人道:“快去看看主人吧,主人快不行了!”
晴天霹雳,少年人惊呆当场,也不知哪里来的气力,身子似箭一般的冲出去。
穿过花厅,来到内堂,满屋子的药味之中,一位中年男子躺在床上,睁著双眼,直勾勾地看著帐顶。
银兰蹑脚来到跟前,跪在床边,俯耳轻唤,哀切地道:“爹爹……爹爹……”
中年男子似乎没有反应,跟进来的老管家哽咽道:“三天前,主人突然睁眼醒来,然後就一直这样,不吃不喝,叫他也没有反应。卢大夫说是……是回光返照……命不久矣!”
银兰置若罔闻,目光始终停留在父亲的脸上,仿佛看著自己唯一的珍宝。
父亲,是他在世间最後的亲人,若是连他都失去了,世间还有什麽值得留恋?
一连三天,银兰不吃不喝守在病榻边,握著父亲的手掌,眼珠一转不转地落在父亲脸上,好似石化一般。老管家怎麽劝都没有用,强行拉也拉不开,最後也只得由他去了。
老管家心中升起不妙的感觉,担心父子二人命连著命,一个不行了,另一个恐怕也活不久了。想起偌大的天水山庄就这样败落,银氏一门最後竟落到断子绝孙的下场,不由得落下泪来。
这天夜里,老管家正在一旁打盹,忽然听到小主人的声音:“爹,爹,你想说什麽?”
老管家揉揉眼睛,看见床上男子眼珠活动起来,惨白无色的嘴唇颤抖著,用尽力气想说些什麽。
就是这个时刻了,老管家心里涌起不祥之念,就看见小主人把耳朵贴了上去。
中年男子在他耳边说了什麽,然後瞪大眼睛注视少年,仿佛在等他回答。
银兰眼泪扑簌扑簌地往下掉,道:“爹爹,孩儿会取出宝藏,重振天水山庄,您老人家放心吧!”
中年男子表情渐渐缓和,咽下最後一口气,眼睛依旧睁著,好似死不瞑目。
中年男子断气之後,银兰跪在床边一动不动,三魂抽掉七魄,表情麻木眼神空洞,整个人毫无生气。
人死不能复生,哀恸归哀恸,主人後事还需料理。
老管家流著泪扶他起来,口中说著小主人保重,没走两步就见少主一头栽倒,结结实实地晕死过去。
银兰一觉睡了三天,醒来後发现灵堂已摆设好了,只可惜门厅冷落,竟然无一人上门吊唁。
想当年天水山庄如何风光,银梦冉是何等意气,剑扫八方威震武林,失势後却是冷冷清清,连一个慰问的朋友都没有,更不要遑论死後会有人来拜祭了。
银兰默默跪在棺木前烧纸,晚上独自一人守灵,等到棺木下葬的时候,他整个人消瘦一圈,衣衫穿在身上空荡荡的,让老管家看了心疼。
棺木下葬的那日,天空飘著小雨,银兰一句话都没有说,冷眼看著父亲入葬。
老管家清晰的感觉到,小主人变得跟以前不同,更加沈默寡言冷漠无情。
老管家不知道这种改变是好还是不好,只是觉得这样的小主人,比以前那个会笑、会叫他素伯的小主人,更加可怜了……
第五章
两年之後,华山,惩戒崖。
傍晚暴雨初歇,红霞映照山谷,崖前青松如雾,一滴又一滴,是千年不变的水珠打落石凹的声音。
一位白衣少年静立崖前,霞光沐浴乌发滴水,长睫沾露眼眸冷清,贵介如兰气质清幽,宛如谪落凡尘的仙葩,合著山水成了一副美景画卷。
少年神情冷漠,似在等人却又不见焦急,仿佛他就该在此,与这山水而融成一片。
山道上走来几个嘻闹身影,人未到语先传,破坏了山中静谧的气氛。
白衣少年眉头微皱,这些无聊肤浅、不知礼数的富家子弟终於来了!
三位锦衣少年走了过来,两人执剑一人玩扇,一路调侃一路嬉笑,端得是青春年少意气风发!
白衣少年目光扫过三人,原本嬉闹的三人同时缄默,崖上前只余水滴之韵。
迟到几个时辰,三人没有解释也无歉意,一双双眼睛盯著白衣少年,不怀好意的目光,似乎在打量到手的猎物。
白衣少年也在打量他们,只不过眼中尽是不屑与轻蔑。
双方对峙片刻,白衣少年率先开口,冷冷地道:“行刑吧!”
说完,他转身背对三人,腰杆笔直,气势凛然。
背後响起嘲笑声:“哎,谁说鞭刑非得打在背部?在我们武当派,鞭刑可以打在脸上!”
不明白对方意图,白衣少年慢慢回过身来,目光打量对方。
说话的是中间的少年白湘水,年纪与白衣少年相仿,是来华山做客的武当弟子,与华山二少香逸雪、梅风气味相投,三人整天黏在一处吃喝玩乐。
三人还有一个共同点,都是不守规矩的顽劣弟子,香逸雪梅风数次违规下山,被白衣少年巡山之时擒拿,後来又加上一个白湘水,因此与这三人接下梁子。
白衣少年目光扫过执扇少年,眼中再无任何波澜,好似在看一个陌生人。
当年的兰已经死在晶曦崖下,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只是他们的师兄银兰。
一个从不与其他弟子往来的驻山弟子,一个冷傲得不近人情的银兰师兄。
本来他们不会再有交集,可是因为巡山的事情,屡犯山规的香逸雪,屡被巡山的银兰撞到,仿佛老天爷刻意要把他们凑到一块。
不过从目前的情形来看,香逸雪并不知道银兰是谁,并对他讨厌至极,甚至联合外人来整他。
华山行刑怎容外人插嘴,对於白湘水的恐吓,白衣少年投来不屑的目光,连开口的欲望都没有。
白湘水不满地翘起嘴角,对方没有露出他渴望看到的惊恐,恶毒地道:“你们说他这麽俊俏的面容,经得起三鞭吗?”
香逸雪并不回答,摇著扇面抿唇邪笑,一双乌溜溜的眼睛,自上崖开始,便落在银兰师兄的身上。
目光中三分嘲弄,三分调笑,还有三分漫不经心,他总是一副不急不忙的样子。今夜行刑之人是梅风,他只是来看热闹,看这个被公认为华山新秀的师兄好戏。
空中一道响雷,梅风抖开手中长鞭,在银兰耳边两寸的地方,划了一道漂亮的弧形。
银兰睫毛抖动,眼眸愠怒,对方不触及身体的恫吓,令他想起车夫的鞭子打在骡子耳边的举动,这是一种侮辱!
白湘水嘻笑道:“求我吧,求到我心情爽快,我会让梅风的鞭子落在你的屁股上,或者是你想要的部位!”
银兰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著他,怒叱道:“粗俗,华山行刑岂容外人多嘴!”
白湘水一怔,龇牙咧嘴地说:“梅风,照著他的脸给我抽,三鞭全抽在他的脸上,我要这张脸成为绝唱!”
天,没看错吧,银兰竟然还在冷笑?
换了是白湘水,若有人要毁掉他漂亮的脸蛋,此刻肯定是涕泪满青衫!
梅风眨眨眼睛,举著手中的鞭子左比右划,皱眉道:“晃的厉害,打不中呀,香小子你来!”
香逸雪似笑非笑地道:“咦,梅师弟打不中,难道我就能打得中吗?华山弟子之中,就属我准性最差,我若称倒数第二,无人敢称倒数第一!”
如此丢人的事情,被他款款道来,好似一件荣耀的事情,就差没送他一面锦旗。
好个恬不知耻的人,银兰冷笑,真是丢了华山派的颜面!
不知道为什麽,他的笑容被香逸雪看在眼里,忽觉内心极度不爽。
这年头能让他不爽的人并不多,偶尔冒出一个不识趣的,下场通常都很悲惨。
乘著对方不备,香逸雪出手如电封住银兰穴道,摇著扇子笑道:“好了,他不能乱动,梅师弟,你可以开鞭了!”
对方点穴手法倒是不赖,银兰惊觉不妙,怒道:“解开,何必多次一举?既是我误了朝会,我自当领罚,你们只管行刑,我不会反抗!”
香逸雪笑得灿烂,温和地说:“你会误朝会,是因为有人往你房里吹了迷香,让你多睡半个时辰!”
最初的狐疑和震惊过後,银兰恢复冷漠表情,平静地道:“是你所为?”
香逸雪看著自己的朋友,道:“咦,我方才有说是我吗?”
梅风挖耳朵,抬头看月亮、看星星,看山谷。
白湘水摇头,诚实地道:“我只听到你说有人!”
银兰冷若冰霜,叱道:“卑鄙!”
师兄弟之间为一点私怨,竟然连迷香都用上了,不知他们是心胸狭窄眦睚必报,还是闲得无聊没事找事。
香逸雪乌溜溜的眼珠扫过他的脸,叹息道:“你不知道害怕吗?”
银兰眼眸里透出鄙夷,他连死都不怕,难道还怕毁容吗?
香逸雪咯咯地笑,笑声轻柔如沐春风,梅风和湘水眼神发亮,这是香小子不悦的表现。
得罪香世山庄的少主,只会让他吃不了兜著走,一幕整人的好戏就要开始了!
一只手指头勾住他的下巴,银兰惊疑地转过目光,香逸雪的脸一点点靠近,道:“师兄这张脸真是漂亮,比我看过的任何一个娈童都要美上三分,这张脸若毁了,那多可惜……”
说完最後一个字,他已经贴上银兰脸颊,气息吞吐在耳畔。
如雷击顶,银兰惊呆当场,他想干什麽?
香逸雪轻嗅银兰秀发,笑道:“好香,你身上也这麽香吗?”
这香味似曾相识,却想不起在哪里闻过……
香逸雪眼神渐渐迷离起来,冰冷的指尖滑过银兰脖子,动作很慢很柔,然後探进银兰衣襟,游移在锁骨之间,似乎在寻找著什麽。
正在迷惘之际,银兰阴冷的眼神,顿时让他清醒过来。
香逸雪痴痴地笑开来,慵懒地眼神,邪气地道:“师兄,我们三人早就仰慕你──这副比女人还柔软的身子,今夜终於一尝夙愿。不是说好三鞭子吗?我们舍不得用货真价实的皮鞭,就让我们三人用人鞭来伺候师兄吧!”
污言秽语,心思歹毒,他竟然夥同别人来侮辱他?
震惊、愤怒、耻辱,银兰恨得说不出话来,如果目光可以杀人,他早就杀死眼前三人!
本来可以下午行刑,他们故意拖到晚上,晚上又有谁会来惩戒崖呢?
这种惩戒人的地方,没有犯错的人,躲还躲不及;犯过错的人,想起被处罚的滋味,更不愿意踏近这鬼地方。他一人被困在此,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银兰怒道:“香逸雪,你敢!”
香逸雪,你的花言巧语已经害死阿兰,你借爱之名侮他心身,让他羞愧地自尽於晶曦崖下,现在你又把淫爪伸向跟你毫无瓜葛的银兰,禽兽!
“你这个畜生……你……呜呜……”
嘴巴里被塞进一块手帕,锦衣少年立马用行动证明,天下没他不敢之事!
堵住对方的嘴,锦衣少年拍著他的脸蛋,讥笑道:“还逞口舌之能?现在你连咬舌自尽的机会都没有了!”
打横、抱起,被人放在巨石顶上,银兰绝望地闭上双眼,他怎麽就这麽笨呢,连最後保全的机会都没有!
刚下过雨的石块湿漉漉的,背後的衣衫已经潮湿,丝丝凉意传递大脑,银兰的心更加冰凉,已经放弃挣扎的他,表情呆滞眼神空洞。
香逸雪解开腰带,蒙住他的眼睛,轻笑道:“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我们要去商量谁先来,你在这里乖乖等我们!”
曾经熟悉的温柔语句,今夜如毒虫噬咬著他的心,银兰绝望到了底谷,昔日救了一条毒蛇,今夜被毒蛇反咬一口,不仅自己遭受奇耻大辱,还玷污家族名声,真真悔不当初。
香逸雪跳下石块,冲著另外两个石化的人,笑道:“谁先来?”
没有腰带的束缚,他的衣袍在风中翻飞,换了别人衣衫不整难免狼狈,可在他身上别有一番狂狷。
白湘水和梅风对视一眼,上前抓著他的胳膊一路狂奔,拖到山下才敢松手。
香逸雪摆脱了两人的钳制,坏笑道:“你们见鬼了呀,跑这麽快干嘛?”
白湘水合上嘴巴,自从那小子说人鞭伺候开始,他的下巴都快掉下了,在银兰眼里他是淌著口水色狼样,但实际上他是被香小子给吓的!
白湘水憋红了脸,道:“你刚才不是来真的吧?我可不好此道,你别坏我名声!”
逸雪眨眨眼,道:“此道非彼道,你好不好此道,我还真的不知道!”
梅风斜著眼睛骂道:“你没疯吧?你自己整天想不开,别拉著我们一起死!这事被我老爷子知道,不是他被气死就是我被打死!我可不想象聆君一样,为了那个莫名其妙的表弟,到现在还被他爹关水牢里!”
香逸雪翘起嘴角,玩味地道:“你们家有水牢吗?”
聆君家在江南,梅风家在漠北,漠北干旱,水源珍贵,就算是大户如梅家堡,绝不会钱多到搞个水牢来关人。
梅风正儿八经地道:“我们家有地窖!”
香逸雪轻笑道:“紧张什麽,关几天又不会死人!”
梅风抱著胳膊,皱眉道:“地窖里有蝎子毒蛇”
香逸雪笑道:“那更好,记得带包盐进去,我在岭南的时候吃过,撒点胡椒面味道更好!”
梅风翻白眼,不能把那人关在地窖里,不然那些蝎子毒蛇就危险了。
三人边走边说,回到自己的住所。白湘水是客人,跟著师傅住在华山客房山水楼。
香逸雪梅风同住一个厢院,富家子弟可以不睡通铺,还可以带上随从,照顾他们衣食起居。
进门前,白湘水叫道:“哎呀,那小子不会被毒物咬吧?”
香逸雪撇嘴,道:“放心吧,我在他身上洒了药粉,又将他搁在高石之上,没兽虫能伤他!”
梅风咂嘴,道:“这小子现在肯定生不如死,换了是我……”
香逸雪打著哈欠,懒洋洋地道:“怪了,不是你们要我整他的吗?这麽这会子,一个担心他被虫咬,另一个还关心他心情,你们真是莫名其妙!”
白湘水气结:“我是要你整他,但没要你用这种方式整人!”
香逸雪伸个懒腰,道:“整人就是整人,哪里还管什麽方式和手段!”
白湘水道:“那也不能把我名誉搭进去,万一给蝶儿姐姐误会……”
香逸雪哼了一声,道:“你死心吧,蝶儿是我家叶影的媳妇,我才不会把她给你!”
梅林摸了摸脖子,咋舌道:“今夜睡浅点,被人这样耍弄,那小子肯定气疯,解了穴道不知道先杀谁呢!”
白湘水嘴角抽动,惊惶失措地道:“他的剑法我早就领教过了,上次差点削到我头皮……早知道这小子这样耍人家,我就不跟他搭夥,我抽他三鞭子得了!”
香逸雪用扇子敲他脑袋,骂道:“你蠢啊?你没看见人家的眼神,抽三百鞭子也没用。对付那种倔强的家夥,首先要摧毁他的精神意志!”
梅风点头,道:“赞同,不过你的点穴手法怎麽样?是不是真能制住他四个时辰?”
香逸雪道:“马马虎虎,你知道我最不擅长点穴!”
梅风哭笑不得地道:“你不擅长的东西还真是多,我至今为止,从未听过你擅长什麽?!”
香逸雪似笑非笑地道:“我最擅长整人,整的人欲哭无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白湘水搂著香逸雪的肩膀,谄笑道:“小香,把你家保镖借我用用,要不然我今晚跟你睡……”
梅风弹著他额头,骂道:“亏你还是白家少爷,真有出息!”
香逸雪回到厢院,书桌上的商函越垒越高,三天积压下来的东西,明天上午必须发回山庄。
上午习武习文,下午忙著吃喝玩乐,晚上才有时间处理商函。
一位美丽的侍女端来茶水,放下後走到桌边,开始替少主磨墨。
香逸雪喝了两口,准备静下心来看商函,一边叫道:“蝶姐?蝶姐?”
那女子抬起头来,明亮的眼眸看著他,柔声道:“少主,有何吩咐?”
香逸雪眼睛盯著商函,头也不抬地道:“让叶影去山水楼住几天,想要什麽尽管开口不用客气,白家少爷有的是银子!”
蝶儿莞尔一笑,道:“嗯?少主让叶影保护白公子,看来那位小哥被你们整的很惨。”
香逸雪嗯了一声,继续看函,蝶儿也不再说话。
突然,香逸雪抓著一封函书大笑,笑得一摞子函书东倒西歪,有几本滑到地上。
蝶儿知他又被什麽事情给刺激了,不动声色地站在一旁,等著少主自己开口。
“一万两,一万两……”香逸雪笑得倒在椅背上,玩世不恭地道:“爹爹还是把白鹭请帖,卖给东街王大富人!”
白鹭请帖,是他花了好多心思,才弄来送给爹爹的贺礼,原想著能够讨他欢心,却没想就这样被他轻易卖掉!
原来他这个儿子,在他老爹心中,竟是如此没有分量!
即使如此,当初又为何要生他?亲情是什麽?血缘又是什麽?
背叛爱人娶来妻子,却在妻子分娩之时,又回到爱人身边!
娘亲为此郁卒而终,临终那块玉佩,却也被那个不告而别的人,丢弃在山崖之下!
为什麽?为什麽他在乎过的人,都要如此对待他?
最不愿意的回忆,出现在脑海之中,商函握在少年手中,竟化为无数纸屑。
是他奢求的多了,早就该发觉,那人对他并无父子之情!
良久,香逸雪收敛心绪,不动声色地道“爹爹既不采纳我的意见,为何还要叫我打理庄务?莫不是觉得我时间多余,存心想找些事儿给我做?!”
蝶儿莞尔一笑,道:“也对,这样少主就不会胡思乱想,庄主真可谓用心良苦!”
香逸雪笑道:“一个人若能一心二用,就算再忙也无法阻止他思考。”
蝶儿目光上下扫视少主,狐疑地道:“少主,你又想什麽东西?”
香逸雪微微一笑,道:“咦,在你们的看护之下,我还能想些什麽呢?”
蝶儿警觉地道:“你的语气,让我有一种不安的感觉,是我多心了吗?”
香逸雪笑道:“哈,你是对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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