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容不迫 by 凤重桓 年下-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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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的他如同一个饥渴的猛兽，只有双手沾满血腥，才能止渴，才能平息。否则拖下去理智会彻底散失，变成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到时谁也不能控制他。

牢里一干死囚成为他手下亡魂，这些人生前坐进大奸大恶之事死有余辜，可恢复理智的萧容还是会心寒，颤栗。

「这些死囚可真荣幸，都由你容王亲自判刑。」霖王萧封突然出现，不无讥笑道，蓦然森冷，「萧容，我再为你压下这事，最后一次。」

他又离开。这些都是他的犯人，萧容不止一次拿他犯人当炮灰使了！真是气死他也！

萧英大感震惊，这两个王爷在朝堂上不是水火不容么？怎么私下看上去还挺好的样子？！

尤其萧封看萧容的眼神，是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下面隐藏着一股淡淡的仰慕深情……

恶寒！他注意得那么仔细干嘛！

「福叔，你跟来呢？」

萧容意外地看到本不该跟来的人。

「老奴担心王爷你呀……」萧英皮笑肉不笑。

「本王真开心。」

接着，两人又转战另一个地方。

「王爷，你不回去换件衣服？」

「我看我现在挺好的。」

「好好好。」像杀猪的刚从屠宰场回来。

萧容去的地方让他吃惊——竟是囚禁玉妃的冷宫。当然，他们是悄悄潜进的。这冷宫防卫再森严，也防不住他们，更何况防卫就门口两个吃干饭的侍卫。也对，一个被废的妃子，被杀了也没人关心。

不过，萧容不是来杀她的。

玉妃看见他时惊叫出声，也是，任谁看到一个满脸满身都是血的人都会以为见到鬼，尤其是从雨中走来，那血混着雨水滴滴答答从脸上淌下，那张脸再怎么美丽也只剩恐怖了。

萧容睁着眼看她，玉妃吓得捂住眼睛。萧容伸出手，捏起她的下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下巴被冰凉的手指捏住，仿佛要被揉碎，玉妃恐慌得连话都说不出。

「我给你一炷香的香，想好就告诉我。」

男子轻柔的嗓音让她猜出他的身份，竟然是萧容亲自找上门威胁她！在此之前，她就做好被暗杀的心理准备，她知道萧复不会护她周全，「那人」也不会。既然都要通过死也陷害萧容，被谁杀死又何谓？

想到此，玉妃镇定了下来，冷冷看着萧容：「你自己做过的事自己清楚！」

「宫里的男人可不多。」萧容轻声道，「娘娘，您可要三思。」

玉妃浑身一颤，捂住即将尖叫出声的口。她看见萧容后面的男人擒住她的贴身宫女。

萧英进来时，就注意到这个宫女呢，当时她站在玉妃后面，在萧容进来时就跑走。如果是吓走的，那应该步伐凌乱，可这个宫女显然是练过的。

他狐疑，就抓住这个企图逃跑的宫女，论轻功，真没几人是他对手。

「放开书儿！」玉妃惊叫。

这么激动？萧英更奇怪了。

奇怪的是，他手里拽着宫女的手，这宫女看似娇小，手腕还挺粗，莫非……

他当即扒掉宫女的衣裳。

「你干什么！」玉妃又大声喝道。

吵死了！萧容点住她哑穴。

宫女挣扎了几下，都无法挣脱，束手就擒，绝望等死。衣裳被剥落，露出底下精壮的身躯，明明白白的男儿身。

「兄台，你长得可真漂亮。」男身女相，嗯，嗯，好，好样的……

萧容走过去，事情一目了然，玉妃肚子里骨头怕就是这个男人的，一直以宫女的身份藏在玉妃身边。难怪，久居深宫的玉妃平日连宫门都少出，大家都自然以为是有男人到她宫里偷情，而在后宫来去自如的容王嫌疑最大，有谁会想到她的宫里就藏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他刚到那男人面前，那男人突然发飙，从发髻里掏出暗器，偷袭萧容。萧容笑着避开，对方三脚猫功夫他可不放在眼里。

「狗贼！纳命来！」对方被萧英点住穴，浑身动弹不得，只能喊，刚喊出声，就又被萧英封住哑穴。

「王爷，你们认识？」

「不记得了。」

奸夫双目含恨，听到萧容的话更是恨得喷出火来。

「王爷好记性。」萧英浅笑。

「事情解决呢，走吧。」

玉妃一事交由萧复来解决，这是他家事，自己女人偷人丢脸也是他的事。后来他才听说那奸夫姓谭，谭氏一家被灭门，是他容王下的命令，他死里逃生就想着来报仇呢。

真傻，要是他萧英早逍遥法外去了。

比如现在，他骑着贱狼在王府里散步，路人纷纷避让。

贱狼块头大，足可以当马骑，萧英懒洋洋地躺在它身上好不舒服。

萧容远远望着他，只觉得那懒散的姿态好不熟悉。

「福叔，听说你今天又挑拨小安子和小香的感情，这么大把年纪，还为老不尊？」

萧容和萧英在花园里闲话家常。小安子和小香好上了，萧英看不得他们好，整天耍耍嘴皮子挑破一两下。

「王爷，你这段时间好闲哪。」天天在家。「嗯，萧复要我在家休息一段日子，福叔，走，我们出去玩。」

阳光明媚，万里无云，真是出外游玩的好天气。

容王一出现在街上，就惊艳四方。紧跟着，行人们立马疏散。

「哇，他们这么怕你？」

「有次有人不小心碰到我。」

「然后呢？」

「现在没有人敢接近我呢。」

萧容不喜欢随便人乱碰他，否则后果很严重。走人来人往的街上，就得有人护着让他与所有人保持距离，倘若哪个倒霉的人碰到他那得倒一辈子霉，轻则被关进地牢几天，重则去喂贱狼。

「你狗官。」萧英唏嘘道，为了安全起见，自己还是离他远点好了。

「本王身体金贵，常人怎能轻易碰得？」

萧英呕吐。

「福叔，护着我。」

「是，我金贵的王爷。」

金贵的容王上街还得提防有人偷香窃玉，占他便宜。萧英想出一个办法，买了件大披风，把他身体包裹了严严实实，邀功道：「王爷，你看老奴这方法如何？」

萧容抬头看了下太阳，道：「热。」

「王爷，心静自然凉。」

无聊逛了半天街，买了一车东西，派人送回王府。两人来到京师第一酒楼万和楼用午饭。

小二一上来，萧英立马道：「来这里最贵的酒，其它随便。」

小二看他一身老仆装，不理。看向萧容，谄媚地道：「容王，您可好久没来了，老板娘想您想得紧。」

看萧容是这里常客，小二跟他说话很熟稔的模样。

萧容笑道：「按照福叔的点。」

「是是是，小的这就下去办。」

「王爷，多谢让老奴沾你的光～」萧英不爽哼道。

「福叔，原来您爱喝酒。」

「还好。」

「王府地窖里有的是酒，您想喝可以去拿。」

「多谢。」

萧容认真看他，不禁道：「我爹也喜欢喝酒。」

「哦，韩城？」萧英装傻，天衣无缝。

「不，是亲爹。」

萧英故作惊讶：「老王爷还在？」

「噗哧，我这个王爷身份是皇上御赐的，又不是世袭的。」

「王爷不是皇室之人么？明明也姓萧啊。」

「所以，我跟萧复是缘分。」

萧容开始大肆宣传渲染自己和萧复那一段段不可不说的往事，等他口水说干时萧英已经喝完桌上所有的酒，感叹道：「王爷，您跟皇上的友情真是让人动容。」

萧容看着他，半天说不上话。他刚才在讲时，萧英一直在神游，他不知道他有没在听，可就是想讲出来。

为什么？

他也不知道。

其实萧英有在听，他现在有点儿后悔，当初真不该把萧容给萧复。那时他对萧复的感情好像深过自己的儿子，萧复向他要什么他都不拒绝，哪怕是亲生儿子。

明知道萧容跟了萧复之后的日子不会多美好，可真亲耳听到就是另外一回事。练天狼神功的辛苦常人无法想象，当时萧容必须每天用鲜血来镇自己的心魔，善良如萧容，在染过无数血腥后，一颗心早已扭曲。

可是萧容渲染的却是萧复的美好。

他道：「练功时会很痛苦，不可以吃东西，要不断杀人。萧复说那些人都是死囚，杀了也没关系。他总是安慰我没事的，那些人死有余辜。」

如果没有萧复这些安慰，萧容或许真会奔溃。杀人后常会几天几夜做噩梦，那些人死前的脸在梦里挥之不去，他常常被噩梦惊醒，每次萧复都会在他身边，柔声安慰他。那时萧复对萧容而言，是不可缺少的精神支柱。

「后来呢？」萧英听着。杀人很可怕，他第一次杀人时浑身也发冷，躲到师父怀里，与杀野兔野鸡绝对两种体验。

「麻木呢。」

萧容说这话时，也是一脸麻木。

下午，太阳毒辣，萧英躲在酒楼里不想出去。萧容便道：「去游湖吧，郊外会很凉快。」

「好啊。」萧英奄奄一息。所以他不喜欢待在萧国，天气热起来可以要了他半条老命。

坐在船头，脱了袜子脚伸进冰凉的湖水里，舒服！萧英惬意地躺倒在船上，脚在水里乱晃。

如果这是一个美人，那定是一副美景。

可这是一个年逾四旬满脸皱纹的大伯，真是……看得小狼快吐了。

他说：「人要有自知之明！」

他说：「不是美人就不可以使用美人才有的特权！」

萧容坐船仓里，轻笑：「你看福叔的脚。」

「嗯……好白嫩。」

「福叔易容。」

「哦。」小狼点头肯定，「我早说他有蹊跷！」

说不定，那老菊花脸下会是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小狼擦亮双眼，拭目以待，怂恿萧容道：「容儿，你去扒了他的皮！」

「我不去你去。」这种差事当然要交给小狼来使。福叔还不知道小狼的存在，让他来没问题。

「那我来，容儿你一边待着去。」

萧英半睡半醒间，有人靠近。他想是萧容也就没睁眼去注意，万万没想到有双贼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伸向他的脸，一抓！皮被撕下一层！

登时听到一声抽气。

萧英人也清醒了，冷冷地把脚伸出水面，站起，冷笑道：「王爷，你这是作什么？」

小狼呆眼看他。

那张被他撕掉一层皮的脸……还是一张老男人脸，只是没那么丑，但远不到他有兴趣的地步。

「福叔，天气热，这样闷着对皮肤不好。」小狼逞强地笑，他现在代表容儿身份，要保持好形象！

「王爷，你要是不信任老奴，大可以让老奴滚，不必大费周章地揭人脸皮。」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谁都有那么一两件不欲人知的秘密，越是高人越是如此，福叔也不例外。

小狼把皮还给他，低声道：「对不起。」

「没事。」萧英接过，璀璨笑道。还好他防了一手，没露馅。

呵呵，早料到萧容有可能会怀疑他。这次是躲过了，难保还会有下次。容王府已经不是久留之地，是时候离开了。

「福叔，我还是喜欢你以前那张脸，继续遮着吧。」小狼抬起头，真诚道。

萧英这才吃惊发现他眼睛变红！

是小狼！

大惊过后，萧英镇定，眼不见为净，笑着应道：「是，王爷。」

这一幕落在萧容眼里。一般人看到他眼睛变色都会惊讶，却也不敢多问。可福叔不是一般人，以他的脾气，一定会大胆问出，可他没有，选择息事宁人。

福叔的身份越来越让他猜忌，可他也相信，福叔不是来害他的，否则早就动手。那窃取机密？不可能，国家机密都在萧复那里或萧封那里，不会交由他管，因为容王府防御轻松，进出很容易。

萧容想，他有必要查福叔的真实身份。

在萧容又一次进宫面圣后，萧英挥挥衣袖，翻出容王府。

「福叔，有大门不走，怎么翻墙？」

萧容的声音突然出现，萧英吓一跳。

「王爷啊，老奴想要散步……」

「福叔好雅兴，不如让本王陪你吧。」

这大半夜的，满天星斗下，两男人并肩散步，两傻子，蠢到家了。

萧英腹诽着，萧容沉默不语，他也不会说什么。

「福叔，我们还是回去吧。」兜兜转转，天都快亮了，萧容说道。

「哦，好啊。」萧英见萧容脸上竟然出现了罕见的黑眼圈！大惊失色，真乃奇迹也。

萧容一夜未眠，就能冒出黑眼圈，这是萧英的新发现，这也表明他的身体每况日下？也是，自他来后，萧容就没怎么练过功，功力倒退不少。

萧英想起几年前他曾在萧容身上下毒，让他功力尽失的事，这么多年过去，萧容原该补回的七七八八，可因萧复的关系，还是七上八下那里挂着，再难以突破。

如果要对福叔说一句话，萧容会选择说：「福叔，帮我看门。」

自此，进门闭关修炼，七七四十九天后才出关。萧英到也听话，真的帮他看了这么久的门，偶尔跟贱狼玩耍。

整个王府里，萧容最信任的人就是他福叔了，真是深感荣幸。

可萧英还是要选择离开。

第四十八天，眼瞧着日子差不多了，萧英再次挥挥衣袖，带走一匹贱狼后迈出容王府。

贱狼与他建立下深刻的感情，再也舍不得离他寸步，无奈之下，他只好带着贱狼走。王府的人以为他们要出门散步，就没阻止，这次他走得光明正大，从大门走。

一人一狼到城门口时就被人拦路截下，截的人还是老熟人。

「银狼，你怎么能载着陌生人？」那人幽幽道，「快点，把他抖下来。」

贱狼在那人和萧英之间摇摆了下，最后尾巴翘向萧英——有奶便是娘！

萧英呵呵笑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天翼。」

「久仰久仰。」

截的人正是远道而来的天翼，他认得贱狼，不认得福叔。不过看贱狼的样子他就猜到福叔的身份，萧容在信中跟他提过贱狼跟福叔特别亲。

「老先生一定就是福叔吧？我常听少宫主提起你。」天翼道，「你带银狼散步么？」

萧英知道这下是走不成了，沮丧道：「贱狼非要出城去，说要到深山老林里找同伴。」

贱狼怒瞪他：你冤枉我！

天翼道：「天狼岛上不少你的同伴，我这次离开就带你回去相亲。」

贱狼听了很是高兴，他快到发情期，是时候该找伴侣呢！

两人一狼又往返容王府，萧英一路寻思怎么离开，只能等今晚悄悄走了。

天翼早看出他心思，却不戳破，他就等着萧容出关，告诉他——萧英的身份。

萧容比原计划早了一天出关，他出来时看不见福叔，已猜出八成。怔在王府里良久都没想着去追，待看到福叔和贱狼的身影出现时，眼睛一亮，大为欣喜。

然后他看到天翼，眼睛又瞬间冷静下来，天翼来了，说明他查到福叔的身份。在闭关前，他就拜托天翼查此事，天翼没有让他失望。

「福叔，你先下去吧，我跟天翼有话聊。」

「是。」

萧英恭敬地退下。萧容和天翼间的气氛很不对劲，天翼看他的眼神一开始就不对劲，哪儿不对劲他说不上来，但做贼心虚之下，他告诉自己，再不走就来不及呢。

天可怜见，他刚想转身走，贱狼就叼住他衣服不让走，舍不得他走。

萧英苦笑：这只贱狼跟那只「狼」一样讨厌！

不一会儿，萧容冲出房门，不敢置信地望着萧英。

萧英心道完了完了，这小子八成知道他身份了……

「爹……？」

看吧，果然！

事已到此，他再隐瞒下去还得被趴皮，他就实不相瞒：「嗯……儿子……」

在听到「儿子」那个字眼时，萧容打了个激灵，紧接着，猛地冲上去，抓住他的肩膀，就在萧英以为对方会把自己碎尸万段时，萧容突然温柔笑着道：「爹，你是来看我的么？我好感动。」

这下轮到萧英打激灵，尴尬地笑：「儿子，爹我也待了一段日子了，是时候该走了……」

抓着自己肩膀的手紧了紧，他就知道他没可能走得了。

不过，敞开了身份，萧英除了丢了点面子其实也没什么。萧容逼问他好次为什么来这里，来这里干什么，是来看他的吗……萧英一再回避闪躲，萧容理解成他「不好意思」说，就自己到一旁偷偷乐了。

萧英没有公布身份，还是以福叔的样子在容王府活动，只是由原先的下人房住到了一等一的客房。谁都知道容王面前最红的人是他的看门人福叔。

王府下人都在猜测福叔这么得宠的原因，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王府里就福叔这么个年纪大的下人，听说与王爷的爹年纪差不多。这么一想，大家都开朗了：原来王爷思父心切，一定是在福叔身上找到久违的父爱呢！

从此，他们敬福叔为老王爷。

萧英心想，若是他露出真容，大家就会以为他用狐狸精术把王爷迷得死去活来吧！

他自嘲，不禁失笑。

「爹，你笑什么？」见萧英笑，萧容也跟着微笑。

「呃，没什么。」

「对了爹，你的脸没事了吧？」萧容启齿问，几年前，萧英为了让小狼死心不惜自毁容颜，后来他一直易容示人。

一旁的小狼也关心这个问题。这几天日日看着萧英的小身板，他就会欲火焚身，一看到那菊花老脸，立马就熄火，也会联想到他毁容之事，急切想问。

萧英最感谢的就是萧容没让小狼出来，那些事真不想回忆起。小狼大概以为他还是毁容脸吧，萧容也是。也好，所谓红颜祸水，他可不想再次因为容貌惹来大麻烦。

「伤好了，可是疤却留下了。现在没脸见人，只好整天披着脸皮喽。」

萧容垂下眸道：「爹，你就不想见到小狼？」

小狼一颗心吊起。

萧英笑：「不想。」

小狼的心又猛虎落地。

萧容望着小狼，后者失落地飘到一边。

「小狼有新的爱人呢。可是那人比较冷傲，不怎么理他。」

「哦。」萧英敷衍着，他没兴趣听关于小狼的任何只言片语。

「爹，你真的一点都不关心他。」萧容的话像刀子割进小狼心里。

「嗯。」

小狼连死的心都有了，他赌气道：「容儿，你告诉他，我对一个糟老头没有兴趣！」

「爹，小狼要我转告你，他对一个糟老头没有兴趣。」

「谁要他有兴趣呢？」萧英挑眉道，「叫他死远点，别阴魂不散。」

萧容轻笑道：「小狼飘走了。」

萧容告诉自己，还是将心里那份爱压下吧，不能告诉萧英，否则下场就是小狼那样。

转眼，又是一段时间过去。萧英一次又一次意识到该走了，他说不清为什么要走，远方又没急事要等着他，跟萧容相处得还算愉快，可就是不想再待在这。

每到晚上时，他就会想通，那是因为一个月内有半个月时间萧容会进宫陪萧复，剩下时间有十四天会陪他，剩下一天将身体借给小狼。

那十四天内，会有七天萧容要求与他同床，名曰叙旧，说悄悄话。第一天萧英戒备着，怕小狼突然窜出，结果很安全；第二天萧英依旧戒备着，结果依旧安全；第三天，第四天……安全了几天，萧英放下戒备，他选择相信萧容，不会在月圆之夜外的时间放小狼出来。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他儿子真的长大成人呢，比如晚上他缩墙角里睡觉，早上就身在萧容怀里时。萧容歉意地笑着：「爹……我以为是……」

后面二字自动省略，萧容不会透露他任何一个床伴的信息。

萧英大方地笑：「没什么。」

他指着萧容下身：「男人早上起来是比较冲动点，儿子，你去解决吧。」

萧容羞红脸。

萧英假装正经：「儿子你是时候娶王妃了，哪有人这么大年纪还要跟爹睡觉的？」

萧容道：「我有天羽了，爹。」

「嗯，那你把他叫来。」

「是的。爹。」

然后萧容命令天翼回岛，叫天羽过来。他带走贱狼，临走前，贱狼依依不舍地叼着萧英的袖子。

萧英抚着它的额头，轻声道：「贱狼，你现在肥得像头猪，是时候减肥呢。」

贱狼吓得蹿走。

「贱狼，保重自己，娶个好媳妇，生一堆儿子后再回来找我。」

萧英珍重地说着道别。贱狼走了，这里他再无牵挂。

若说起他和萧容之间的那种气氛，那怕是两个词来形容：暧昧，尴尬。暧昧的成分远大于后者，让萧英从身到心的感到别扭、不适。

他可以大声对自己说：他和儿子是清白的！

可是两人的身子实在不清白，小狼曾用萧容的身体与他交欢那么多次，他的身体很久以前也习惯那具身体，每次碰触都能让人心惊肉跳，跟被雷劈中似的哆嗦。

萧容看他的眼神也越来越不对劲，他知道他有恋父情结，可如今，这情节比以往都要深刻，已超出伦理的范围，他能接受的范围。

他一想到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会有一双时刻注视的红眸，还有在他背后，同样有一双偷偷注视的眼眸，就无所适从，怕总有一天自己会跟着分裂，亦或发生自己都意想不到的事，苦思冥想，还是逃走为妙。

每次照镜子看到里面那个老男人，他都不知魅力在哪里，能让自己的儿子看着时眼中熊熊欲火燃烧，一点都不含蓄？！

小狼好就好在这里，以貌取人，要是也像萧容那样重视心灵美，他真的得奔溃。

第八十一章

夏日的午后，萧英懒洋洋地趴在石桌上睡午觉。

花园里，百花齐放。萧容走在其中，示意四周偷窥他的下人都退下。他独自走到亭子那儿，见萧英睡得正香甜，不忍打扰。

他静静注视着那张睡颜，仿佛透过那张菊花老脸看到皮下的灵魂，美丽而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