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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日皇帝(完结)作者:王亚伦-第1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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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冲紧紧搂着他,仿若要揉入骨血,喘息的间隙,在他红肿的唇瓣上低喃:“三儿,三儿,三儿……”
“嗯,我听着,听着的,你说……”
“我不想,真的不想跟你分开——”他闷声闷气低语,“你等着我,我把二哥送回苍岐,然后就去找天京找你,等着我,一定等着我……”
难得见他又是这般孩子气的举动,赵佑只觉好笑,应得倒也干脆:“好。”
秦冲抚着他的面颊,眸色深沉,又道:“到时候,我就向你父母提亲,我们再不分开。”
说罢,由不得他拒绝,低头下来,以吻封缄。
不知不觉,时光流逝,院子里马鸣声声。
赵佑沉醉其中,脑子里迷糊地想,幸好,只是短暂的分离。
劫难过去,剩下的,应该都是圆满了吧。
……
撇下行动缓慢的南越车队,所剩都是赵氏王国与大美帝国的铁骑精兵,教程自然快了许多,马不停蹄穿过赵氏王国内陆,直至帝都。
除了投宿驿站,一路上赵佑几乎连喘口气的空闲都没有,那封信笺已经被他揉成一团,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再无多话,任他脑袋想痛也想不出,到底母亲会是什么病,严重到何种程度。
急促的马蹄声叩击着草木丰茂的狂野,四下的丘陵逐渐拢成一团团青色,人马终于进入帝都地界,比预想的行程快了好几日。
城门。
宫门。
殿门。
几乎是横冲直闯,最终,止步于一扇俨然紧闭的朱红木门。
“母妃!”
伸手就去推门,却是纹丝不动,有人在里面上了闩。
天子回京,这一路并未刻意隐瞒,宿的又是驿站,按理说早有消息传回宫中,难道母妃竟不知自己今日回来?
还是,真出了什么事……
“开门,快开门,是我回来了,母妃……”
赵佑又急又怕,啪啪拍打着门板,半晌,里面才传出冷冷一声。
“你还舍得回来?”
赵佑脑袋一懵,没错,是他娘亲的声音,嗓音清冷,却中气十足,并非重病缠身之人。
“母妃你没生病?”他下意识问道。
门里冷笑声响起:“是,我没病,是我逼着你外公些那封信,我倒要看看,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娘亲!”
赵佑扶着门框,暗暗松了口气。
原来是装病。
转念明白过来,停战议和这等大事,他既下了诏书让汤伯裴前往南越谈判,朝中宫中岂有不知之理,至于此事的前因后果,种种纠葛,母妃应该也都知道。
过去他和元儿被秦业害得那么惨,受尽欺辱,九死一生,现在却轻易放过仇人,还跟对方的弟弟纠缠不清,母妃生气发火也是必然。
想到这里,赵佑放柔了声音:“母妃你开门,听我跟你解释……”
“你的事我都知道了,没什么好解释的,你长大了,翅膀硬了,如今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了,想怎样就怎样……”蓝婉晴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与厌恶,“你走吧,我不想见你。”
赵佑眼眶一红,这些日子以来,没有一天不是长途奔波,劳累不堪,好不容易赶回帝都,向来慈爱有加的母亲却是冷言相对,闭门不理。
扑通一声,他屈膝跪下:“娘,孩儿知错了,你开门好不好?”
门内一片静寂。
呼吸声细微而喘息,过得一会,话音悠悠响起,平静无波:“要我开门可以,你去把奕诚找来,你们一起来见我。”
陈奕诚?
赵佑保持动作没变,眼神投向不远处的小太监小桌子,努嘴低道:“还愣着做什么,去陈府把陈将军找来!”
这一去就是大半个时辰,他跪得两腿发麻,小桌子才满头是汗回来,喘着粗气,茫然摇头:“陈府回话说,陈将军买回家啊,不是跟陛下打南越去了吗……”
“什么?”赵佑蹙眉,心底不由得一沉,“他不是早会帝都了吗,怎么会……”
陈奕诚当日负气离开,没回帝都,又是去了哪里?
挥手屏退了小桌子,赵佑直直跪在原地,脑子里一片混乱,怎么也想不明白。
背后脚步声起,一只手掌搭在他肩上,来人对着房门温声道:“好了,婉晴,你早也盼晚也想的,好不容易把佑儿盼回来了,赶紧开门吧,佑儿一路赶回来,也累坏了,难道你这做娘的就不心疼?”
说话之人正是蓝铁心,铁士恭敬立在他身后。
许久,门内都每一点回音。
蓝铁心叹口气,又转头对他道:“你娘也是担心你,她现在心里一时想不通,你先回你寝宫去,过阵再来。”
赵佑应了一声,被蓝铁心从地上拉起来,刚走两步,又回头道:“母妃你放心,我这趟回来就不再走了,好好陪着父皇和你。”
还是没听到回应,他暗叹一声,这才转身,慢慢跟上前方两人。
一回来就吃了个闭门羹,情绪难免低落,没精打采听着蓝铁心与铁士对话,听着听着,忽然觉得不对劲。
“你个傻小子,我当初从山上把你捡回来,就是觉得你小子资质不坏,想着给佑儿做个伴儿,谁知你这么多年还是没长劲儿,当了皇帝又如何,哼,到头来还是个跟班。”
“这怨得了我吗,要怪也该怪您,没再早些捡我回来,让别人有机可乘。”
“你还说,都是你自己笨,这么大一个人放你身边,你都不看紧!”
“我看得紧他的人,可管不了他的心。”
“说来说去,终究还是你太笨……”
赵佑听得哭笑不得,外公的医术闻名天下,武功文采又是卓然不群,可这脾气却跟小孩子似的,还嫌自己不够乱吗,非还要把铁士搀和进来?
“外公!”赵佑疾步过去,挽住穆青的胳膊,转移话题,“对了,你前一阵不是在炼什么丹吗?炼得怎么样了?”
蓝铁心呵呵笑道:“这炼丹可是个长年累月的活计,哪有这么容易就出成果?我年前在深山里遇到个隐士,跟他探讨了一番,深感获益,等你父皇身体大好了,我就再进山寻他去。”
赵佑回宫就直奔月清宫,还没见过赵文博,此时听他这么一说,赶紧问道:“不是说父皇醒了吗,现在他在哪里?恢复得如何?”
“醒倒是醒了,但精神还是不济,身子也虚,我弄了个药蒸房让他呆着,你这会也别去打搅他,等再过半月就让你们见面。”
祖孙俩又说了几句,不知不觉就来到昊亲王赵元的寝宫。
赵元此时已经两岁半,由一大帮宫人哄着,在玩一只木头做的小马。
“哥哥骑大马,元儿骑小马,驾——”
众人正被那憨态可掬的动作逗得直笑,那离殿门最近的一人忽地瞥见来人的身影,仓皇跪倒:“陛下!”
“见过陛下。”屋子里立时跪了一大片。
赵元困惑抬起头来,朝他瞅着一会,眉开眼笑跑过来,脆生生叫道:“哥哥!”
听得这一声,再有疲惫,再是委屈,也全都消失在九霄云外了。
……
在宫中一待就是好些日子,每日退朝后就是直奔月清宫,但不论他软语温言,甚至撒娇告饶,蓝婉晴铁了心一般,始终不肯见他,条件只有一个,就是要他与陈奕诚一同前往。
天大地大,却教他去哪里找陈奕诚?
只得暂时作罢,将心思先放在政事上,等母妃气过了这阵再说。
朝中秩序还算安稳,铁士低调随行也没引起太大惊扰,而南越那边,据汤伯裴传回来的讯息,正与对方处于拉锯战,和谈在短期内是不会有大的进展。
这一日,阳光灿烂,天气晴好,被他急招而回的孟轲终于抵达帝都城。
赵佑与铁士早早换了便服,等在城外迎接,孟轲人还没下马,就跟着一路驰骋,翻山越岭,来到那片熟悉的土地。
已经两年过去,昔日焦黑寥落的废墟上矗立着全新的庄园,红墙灰瓦,绿树环绕,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与周围紧致格格不入的是,那庄外的小山上一快快整齐的石碑,矮矮的土包,泛着淡淡的青光,简陋而冷清。
赵佑数了下,统共是四十四座。
孟轲见得他的动作,面露愧色:“当时只收敛到四十三座尸首,有的已经看不出容貌身形,所以碑上就没有署名,形势实在糟糕,又找不到主子,属下就自行做主,将他们简单下了葬……”
赵佑摆了摆手:“你做得很好。”
他走过去,手指抚过一块又一块石碑,就像是抚过那一道道年轻坚实的背脊,那都是一起饮酒高歌一起同甘共苦打天下的弟兄,如今却长眠于冰冷的地下,他实在是愧疚在心,无颜面对。
最后一块石碑,比之前的四十三座略微宽大一些,碑上刻着五个大字:“乐裕之墓”。
“乐……裕……”他喃喃念着,只觉陌生在又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感觉。
这就是那个乐主吗?
他曾经喜欢过的那个人?
站在碑前,心底却没有太多的悸动。
一切都过去了。
转过身去,却见铁士正盯着那石碑,嘴里轻声嘀咕着:“下回一定要带着那家伙过来,叫他看看他自己的……”
“你在念叨什么?”赵佑挑眉发问。
“没什么。”铁士撇撇嘴,再不说话。
赵佑在石碑丛中又立了一会,叫人取来准备好的香烛,给每一处碑前都上了香,摆上供品。
看着萦绕升腾的轻烟,赵佑轻吐一口气,忽然道:“执法弟子何在?”
“属下在。”一名面色肃然的高大男子出列,手上捧着只半人高的长形旗盒。
孟轲愣了下,讶异问道:“主子,这是……”
“孟轲,你还记得我在风离时跟你说的话吗?”赵佑眼神投去,示意那男子当众启开漆盒,盒中乃是一根漆黑的长鞭,粗壮缠绕,森冷骇人,他看过一眼,随即收回眸光,面向众人朗声道:“我曾当众发誓要取秦业人头血祭亡故的弟兄们,却在紧要关头违背誓言,对其手软,放其生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规矩的制定,不在求永远无人犯错,在求事事按律惩处,一视同仁,我结交奸人,执法弟子谨受指责,不得徇私。”
说着跪伏在地,对着座座石碑,以背脊朝向众人。
四周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他的真实身份早已不在遮掩,除开一些新入门的弟子,其余众人都是心知肚明,这一国之君当众受刑,却是想都不敢想的骇人之举。
“主子,不可!”孟轲跳起来,伸手拦住那执法弟子,怒道,“我是礼部管事,所有刑法都须得过我的手!”
“我才是教主。”赵佑沉声道,“行刑!”
“不能——”
孟轲情急大叫,还要争辩,却被铁士一把按住:“他心意已决,便由他吧。”他就是这样一个人,爱憎分明,敢作敢当,而那个人,何其有幸,能得他这般眷顾维护……
赵佑垂下眼睫,轻轻启口:“行刑。”
“慢着!”铁士上前一步,立在他身侧,眸光掠过众人,“当年灭门杀人的两大恶人,凤如岳已经左眼被挑,死于雪崩;秦业也是手足尽断,形同废人,教主只是基于一念之仁,才放他一条生路,于情于理都没有大过错,这九鞭之刑太重,我建议改为三鞭,大家意见如何?”
众人齐声高叫:“没有意见!”
赵佑知他相护之意,暗叹一声,沉声道:“执法弟子,还不用刑?”
“是!”
那执法弟子不敢有违,哗啦一声展开长鞭,随着那一声响动,远远地,帝都城上空紫光一闪,剑气龙吟。
是琅琊神剑!
他出门之前已有预见,刻意将剑放在寝宫之中,没想到还是有所感应,竟欲救主。
赵佑闭上眼,凝神相抵,过得一会,剑气逐渐淡下去,回归平静。
“用刑。”他使出全身之力,吐出这两个字。
执法弟子再无迟疑,抡鞭而起,毫不留情打将下去。
啪的一声,赵佑只觉得后背剧痛,衣衫破裂,皮开肉绽。
他全部念力都在抵制神剑对行刑者的反击上,身上没有半分抵御,这一击之下,险些痛得昏死过去。
但神志却是清醒,知道自己这口气一散,以神剑的护主本性,必会对那执法弟子全力攻击,于是生生忍住,喘着粗气道:“继续……行刑……”
执法弟子看着他背上已经渗出鲜红血渍,停下动作,有些迟疑。
“我命令你……行刑……”
赵佑双手撑在地上,忍住喉间不断翻涌的腥甜,正打算接受又一轮鞭打,忽觉腰间一麻,被人点了穴道。
恍惚间,听得铁士的声音:“我是副教主,余下的鞭数,由我来受!”
“我是礼部管事,又曾暂代教主之职,甘愿代为受刑,最后一鞭是我的!”孟轲也在旁急道。
人群中有人叫出来:“属下愿代为受刑!”
“属下愿代为受刑——”
越来越多的声音响起,一声声在耳边回荡。
这是他一手打造的日月神教……
这是他福祸相依生死与共的好战友,好兄弟……
赵佑又是感动,又是愧疚,一口气梗在胸口,终是昏过去。
……
那余下的两鞭,最终还是由铁士和孟轲分别领受了去。
孟轲只是个文弱书生,一鞭下去元气大伤,留在山庄休养,而铁士却跟没事人一般,受刑后即是抱起他直奔回宫,找他外公蓝铁心救治。
包扎好伤口,蓝铁心给他灌了几大碗药汤,又与铁士分别输了些真气给他,整整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过来。
“连一鞭都伤成这样,你还逞能要捱九鞭?还叫执法弟子不能徇私?真是个疯子!”铁士坐在他床前,语气又冷又硬,实则包含了太多的关切与心疼。
赵佑不是没听出来,但背上撕裂的剧痛已经耗费了他太多精力,哪还有精神去关注这些,只得趴在榻上,有气无力低喃:“我这不是高估了自己能力吗?一直以为这身子骨还不错,没想到还是个外强中干的……咳咳……”
“别说话,好好养着。”
赵佑扯了扯唇角:“不是你问我话吗?”
外公给的疗伤药真是管用,服了之后,渐渐地,不那么痛了,睡意也慢慢来了。
“铁士……”
“嗯?”
“这药还有么,叫人给孟轲也送点过去,还有你,也要记得要上药。”
“别管我们,你顾着你自己就好。”
赵佑迷糊想了一会,又开口道:“你再待几天,就回大美帝国去吧,你现在不比从前,是一国之君了,怎么能这样长时间陪着我?”
“可我……”铁士别过脸去,定定望着旁边垂下的帷幔,半晌才道,“可我就想陪着你,就跟从前一样,能够天天看着你,这皇帝还不是因为你才当的,别人稀罕,我从来都没当回事,当不当其实都没关系,我大概也做不好皇帝,还不如在你身边继续做跟班,让你外公笑话好了。”
说完这段极其难得的长篇大论,铁士是大大舒了一口气,转过头来,这才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沉睡中的他,全无白天强势张扬的神采,静得像是一汪清妍的泉水,有种楚楚动人的韵味。
巴掌大的小脸,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白得几乎透明,即使在昏睡中,眉头也是微微皱着,泛出些许惆怅与无奈。
铁士知道,那个人很快就会来帝都找他,等到那个时候,他的眉头就会舒展开了。
“就让我再陪陪你吧,等他来了,我再走。”
一觉醒来,寝室里静悄悄的,阳光从窗缝里射进来,照在青石地板上,光影斑驳。
虽然睡着了,身体却一直保持着本能的警觉,但凡有点风吹草动都知道。
室内室外人来人往,外公、铁士、陈总管、小桌子……就连在普度寺吃斋念佛的皇祖母都来看过他了,还有几名皇妹也在门外问候过了,而他母妃,完全不闻不问,连近前侍候的明珠都没来露个面,问个话。
看来这回是真把母妃气到了。
赵佑在心里叹息,事到如今,他也只好先养好伤,等派出的邪队弟兄把陈奕诚找回来,再做下一步打算。
好在那执法弟子下手精准,极有分寸,这鞭伤看起来严重,倒也没伤着筋骨,蓝铁心给他用的都是灵丹妙药,很快就结了痂,长出新肉来。
大半月来,他被蓝铁心下了禁足令,日日趴在榻上静心休养,所有的政务都是大臣们隔着屏风在外垂询,禀明要务,讨论朝事。
闲下来的时候,铁士会陪着他在寝室周围转转,素来性情淡漠的铁士,竟变得话多起来,喋喋不休地跟他说孟轲的伤,说山庄里的琐事,说大美帝国朝堂那一大堆老臣唯唯诺诺循规蹈矩……
日子一晃而过,等到伤势大好,行动无碍的这天,小桌子来报,说是太傅秦俊杰求见。
此时他手里还捏着刚刚收到的纸条,那是邪队弟兄们千辛万苦打探到的消息,说是陈奕诚数日前在江陵城惊鸿一现,后不知所踪。
他去江陵城做什么?
心底有淡淡的疑惑,来不及多想,他收好纸条,整理完毕,匆匆去往御书房。
房内檀香袅袅,秦俊杰候在门边,见他进来,起身行礼:“陛下。”
“免礼。”他赶紧上前去扶,笑道,“老师作甚对我这样客气?”
谁知秦俊杰却避开他的手,依照礼数做足,这才束手而立。
赵佑被他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默想了一会,苦笑道:“老师你也在怪我吗?”
自他回京以来,只在朝堂上远远看见过,师徒俩还没单独见过面,他就受伤休养,前来问候看望的人多不胜数,却并不包括这位恩师。
“知道就好。”秦俊杰也不反驳,在案几对面坐下,指着厚实的软垫道,“还站着做什么,今非昔比,我可不敢让你罚站。”
赵佑知道他的脾气,当仁不让坐下,陪着笑道:“外公说我伤势初愈不宜久站,老师要罚我站没问题,过段时日吧。”
秦俊杰面色缓和了些,瞅着他上下打量:“也该教你记住点教训,免得好了伤疤忘了疼。”
赵佑收敛笑容,低头道:“弟子知道错了。”
“不仅错了,还错得离谱,不可思议。”秦俊杰肃然说着,渐渐加重了语气,“过错之一,虎啸崖离苍岐不过百里之遥,按兵不动,止步不前,不是你的处事风格,退一万步,就算你另有图谋,也要先拿下苍岐,以便日后给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赵佑扯扯唇,当初那血溅当场的阵仗,他哪敢再进攻苍岐,那还不得要了秦冲的命?
想归想,嘴上还得妥协:“老师说的是”
秦俊杰也不理会他的态度,续道:“过错之二,身为帝王,却心软仁慈,宽厚有余,强硬不住,秦业也就是看准你这一点,才敢放手一搏,把整个南越军营都留给你,这一招以退为进,我就不信你一点没看出来?”
“弟子愚钝。”
“你是愚钝,不然也不至于去犯第三个错误,你就让秦业在凤如岳手里自生自灭好了,让他们窝里反去,如果南越与宋氏王国能因此交恶,那是最好,又为何还要横插一脚?对你有什么好处?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都是我课堂上教你的么?”
赵佑抿紧了唇,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老师说的没错,自己确实是感情用事,就算他去宋氏王国的本意是为了凤如岳与神族圣水,但到底还是救回了秦业,让他活着回了南越,这是不争的事实。
自己所作所为,在世人看来,却是全盘皆错。
“雪山倾倒,神族覆灭,这又是怎么回事?”
听得秦俊杰忽然发问,他怔了下,整理下思路,将此去宋氏王国的经历见闻简单明了讲述一遍。
“你的意思是,凤如岳死在了雪崩之中?”
九日皇帝 大结局 第四十七章催情药
“是的。”见秦俊杰蹙眉深思,半信半疑,赵佑解释道,“老师你没见到那场雪崩,简直就是一场足以毁灭天地的灾难,山崩地裂,惊天动地,整个平原都给埋了,凤如岳他再有能耐,毕竟是个人,不是神,根本没有逃生的可能。”
“若真死了那是最好,只怕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赵佑见得老师面色凝重,心头也有丝不能确定,其实以他平日的习惯,不管什么都要以事实说话,当年铁士被困在那死亡之洲,渺无音讯,他也一口咬定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更不惜亲身前往寻找,而这次,只怪那雪崩太过凶猛厉害,他自己都是凭借超常的五感与绝佳的运气侥幸逃生,实在是没法去寻找尸首,一一查检。
秦俊杰想了一会,又笑道:“也许,是我多虑了吧。”
两人又随意说了些话,赵佑生怕他问到陈奕诚的事,自己不知如何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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