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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相守+番外 by 小谢-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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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巴突然被人挑了起来。 
      锦瑟茫然抬头。 
      端王冷笑:〃何不说说最後的遗言?〃 
      锦瑟怔了怔,闭上眼睛说:〃我。。。。。。我很想。。。。。。很想。。。。。。〃很想什麽呢?他想起了吴兴城里的小楼,小楼下有柳树,有荷塘,有红色的大 

      鲤鱼,梨树下有他亲手埋的梨花白酿,他还想起了少爷的白马、弓箭,想起了抱朴寺前长长的石阶山路、一挂挂的桂花,想起少爷似笑非笑的 

      脸和亲吻他时温柔的表情。 
      锦瑟不由得轻轻笑了一下。他知道从今往後再也不用吃苦了,再也不用牵挂煎熬了,他的人不能回江南,死了变成鬼就再没有人能管得住他了 

      ,死了他就自由了,就能回江南了,就能回家了。 
      〃我想。。。。。。回家。。。。。。〃锦瑟喃喃。吴兴城里有他曾经拥有的一切,有他一生所有的梦想与甜蜜。 
      端王冰冷的眼中升起异样的烦躁,陡然,仿佛被毒蛇咬了一口似的,猛地把手从锦瑟脸上抽走了,厉声喝道:〃埋了他!〃 
      侍卫拖起锦瑟推到一个新挖的深坑前。坑里已安置了薄棺一口,侍卫们在锦瑟背上粗鲁地推了一把,锦瑟便一头跌了下去。棺盖压下来时,锦 

      瑟平静如水的心里不由得起了一丝惊惧,下意识地伸手扳住棺木,一名侍卫抽剑砍下,锦瑟惨叫一声,左手四根手指的指节如萎落的白花一般 

      跌在棺木外,鲜血顿时飞溅开。锦瑟疼得几乎昏厥过去,不由得缩了手,棺盖便沈重地压下去,砰砰砰钉上长钉,一铲铲的土夹杂著冰雪滚滚 

      而落,垫得和四周齐平了,侍卫们上去一阵乱踩,等踩得平实了,退回端王身边听命。 

      长相守 46 

      端王望著漆黑的夜空,眼里空荡荡的,没有任何感情。许久,他冷冷吩咐:〃派人去见胡彦之,让他放话出去,古越裳要找的人在我手中,古越 

      裳若想把人要回来,就闯一闯端王府後的百绝剑阵。〃 
      一名侍卫低诺一声,躬身离开。 
      端王没来由的又是一阵烦躁,起身拂袖而去。 
      寝居里点著手臂粗的红烛,一掬掬的泪从修长烛身上淌下聚成俨俨的一团,晶莹堆叠,像是从心脏里新鲜滴下的心血。端王怔怔看著,抠了一 

      团在掌心里揉捏,烛光浮动,涟漪般闪动的光晕里浮出一张清秀的少年面庞,初看时平常,越看越觉得惊人的漂亮,眉眼含笑,眸若含珠,光 

      彩照人。他看得出神,低唤道:〃卓泠。。。。。。〃话一出口先惊了自己,烛光中的人影也遽然消失。 
      端王低哼一声,突然用手捂住左胸。像是一把利刃砍在胸上,一丝割痛正从胸口撕裂开,他佝偻著腰慢慢屈下身去,像是突然间不能承担自己 

      的重量。服侍的太监站在门边,欲进不敢,唯唯诺诺,伸头缩脑。 
      端王突然一声厉喝:〃挖!把他给我挖出来!〃 
      小太监吓了一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端王飞步抢出,直奔北园。 
      放烟火的时间已过,偶然一颗冲上夜空,像贪玩的孩子错过了游戏,冒冒失失冲来独自戏耍,却只得一片寂寞的灿烂。 
      端王睁大眼睛瞪著面前的大洞。 
      那洞在烟花的光中明了又暗,忽然又是一明。 
      棺木开著,里面的人已不翼而飞。 
      只留那麽一个长方形的黑洞,像是一张带著冷冷笑意的咧开的大嘴。 
      一股无名之火从冰冷幽寂的心底升腾上来,烈火一般烧过喉咙,直烧进脑仁儿里,烧得火燎火烧般地辛辣刺痛。端王双眼血红,发出一声接一 

      声的冷笑,他握著拳头嘿嘿道:〃好,很好啊!你们很好啊!〃 
      端王府中铁骑三十六,飞驰如风,捕命缉人,向来无失。 
      今夜,大雪无痕,冰风如刃,蹄音震碎京师宁静的夜。 
      驰出京师往东南而行,遥遥望见卫河蜿蜒南去,截断追捕之路。线索至此而断,侍卫低声道:〃河面这样宽,无人能飞掠,他们必是上了船。〃 
      端王沈默无语。 
      便在此时,河上远远亮起了一盏明灯。似是静夜懒洋洋张开了一张眼,将挑衅冰冷的眼光高傲扫来。端王嘴唇一抿,一丝冷笑便如刀锋出鞘, 

      锐利冰冷,见人伤人,见血封喉。那是古越裳吗?若真是,他倒真要佩服这个反复与他做对的人。对方既然已下战帖,他岂有不应之理? 
      端王一夹马腹,无声冲在最前。三十六骑反应迅速,立刻跟上。 
      船行水上,顺水而下,轻快敏捷;马走西岸,激风扬袂,奔腾如电。转瞬间已奔出二三里地,马队终於平头赶上船只。这时才看清那船只狭窄 

      轻便,舱前的竹竿上挑了一盏六角的玻璃灯,如静夜里一朵娇黄的花儿盛开了一般。 
      灯下站著一人。那人身材修长,宽肩窄腰,身量处处都是恰到好处的好。 
      端王总共也没有见到古越裳几次,双方距离最近的一次要数小侯爷府里遇刺,兵慌马乱,匆匆一瞥,各自被冲散。 
      这一次却是看清楚了。 
      只见那男子悄立船头,皎然出尘,如一只欲凌空飞去的白鹤。他转过头,望著端王,斜飞入鬓的长眉微一挑,从春冰般的眸中泻出一瀑平静的 

      笑意。不似人间所有。这人,竟似云端的仙降落凡尘。端王握著缰的手不由得一紧。这时他才看见,古越裳手中握著一张大弓。那弓是墨色的 

      ,在黑暗中不甚显眼,弓上搭的三根利箭!明雪亮,却因著主人手指的转动而折射出明亮,刺得端王眼睛微微一痛,像是有细小的沙粒迷了眼 

      。 
      ………………………………………………… 
      猫猫们,你们要端王死还是活? 

      长相守 47 

      〃三箭。〃清澈淡定的声音传入端王耳中。 
      〃三箭之後,尘埃落定,生死由命,各不怨天。〃古越裳平静地笑著,手指一松,三枝箭像飞鸟般脱离了他手指的管辖。然後他便转开了头,一 

      眼也不再看任何人,催动船只闪电般飞驰在江面。 
      船头的玻璃灯熄了,那小小的船似乎脱离了江面,也脱离了一切想象,像幽灵般隐没入了无边的黑暗中。那三箭是最後的一点尘世怨念,每一 

      枝箭都有它的方向,而他,将不再过问它们的归处。从此,所有的恩怨情仇都与他无关,了结一切,放弃一切──当一个人知道自己这一生最 

      重要的是什麽,并已得到,就会知道自己该怎麽做,只要他不太笨。古越裳当然不笨。十一岁父亡叔丧,他彻悟了人世无常,转瞬生死枯荣, 

      二十一岁锦瑟失、祖父病故,他彻悟了自己就算有通天之能总还是无法洞察人世间的变量与变故。所以,把那些见鬼的度量和算计扔一边,能 

      抓在手边的东西,还是紧紧抓住吧!古越裳在风中微微一笑,有几分酸楚,几分畅快,几分辽阔缅邈的哀伤。 
      祖父你看到了吗?我把锦瑟找回来了。 
      你若在天上看著,就请安息吧。 
      三枝箭挟著利风翩然而来。 
      每一枝箭都平静,不带杀气,仿佛无害。然而每一枝箭都是杀人的箭。端王的武功并不低,然而他却发现根本没有办法躲开这三枝箭,无论怎 

      样,都会有一枝箭射中要害,他救不了自己,侍卫们,也来不及了。冷汗刹那刷湿了里衣。 
      但他毕竟不是别人,他毕竟是无数生死关头活过来的人。 
      顷刻之间他已做出决定。他将身子一沈,让第一箭洞穿左侧锁骨。很痛,其痛彻骨。再将身子一沈,让第二箭洞穿右侧肩头,像是一道冰水注 

      进了肉里,随即是火辣辣的灼痛,痛得他全身发软,几乎要从马上跌下去。第三箭便能躲开了,只要将身子再一沈,俯首低面便行了。俯首的 

      刹那他突然顿悟,古越裳并不是要杀他,而是要他一箭箭放低身段,俯首低面。与其说是报复,不如说是拿这三箭羞侮他。 
      凭你也敢羞辱我! 
      突然间怒火攻心,恨不可抑,端王愤然昂首。便在此时,那一箭已到喉间。夜空里传来一声轻叹,一道银光迅疾闪过,拨得长箭偏了方向,遥 

      遥落入江中。那人如此了解他,知道他能想到避开三箭的方法,也知道他不肯受那第三枝箭的摆布。这世上,知他如此深的人没有第二个! 
      端王一怔间,失声叫起来:〃苏卓泠!是你!我知道是你!你出来!〃然而黑暗中没一点声音,任凭他怎麽叫怎麽转颈搜寻也发现不了一点儿活 

      人的踪影。端王身上插著两枝箭,从马上跳下来,对著四面大方失控地叫起来:〃你既然来了,为什麽不见我!?你若不见我,又何必来!?〃 
      寒风猎猎,冰水滔滔,无人应答。 
      遥远的黑暗中站著一个人,狭长的凤目中闪过一丝冰冷笑意,转身,头也不回地融入了黑暗中。 

      长相守 结局章 上 (!!) 

      结局(上) 
      卫河源自卫辉,流入故城境,经县东,过沧州,又往东北至直沽入海。 
      这一日太阳和暖,站在船头东望,只见天蓝海碧,白云如雪,波上白浪如银。一艘船横在水上,挡住了古越裳的船。一名灰衣男子候立船头, 

      面色沈静如水。古越裳心底叹息一声,一掀帘子出来。 
      灰衣男子捧出一物,淡淡道:〃仆奉少夫人之命,恭送姑爷出海。〃 
      古越裳看得真切,竟是当日送给锦瑟的〃长相守〃玉佩,心里虽有几分别扭,却还是伸手接了。他一向伶牙俐齿,此时面对梅家的人,却无话可 

      说。 
      灰衣男子道:〃这是少夫人动用了京中的细作,从端王府中所得。〃 
      古越裳道:〃劳梅小姐费心了。〃 
      灰衣男子道:〃有一件事,少夫人本不让仆说,但此时不说就没有机会了。两年前的所有一切皆非少夫人所。。。。。。〃 
      古越裳淡淡道:〃我知道。〃 
      灰衣男子一愣,明白了古越裳的平静,随即黯然。 
      锦瑟失踪後,古越裳遍寻不得,与老爷子绝裂,离开吴兴後不久,突兀地传出老爷子遇刺身亡的消息。古越裳初时以为是老爷子骗他回去的把 

      戏,回去一探,几乎以为眼前的白色挽幛是场噩梦。老太太思孙成疾,哭瞎了双眼,握著古越裳的手告诉古越裳,弄丢了锦瑟,是老爷子的一 

      块大心病,老爷子死得不瞑目。古越裳怔守灵堂,欲哭无泪。便在那时,突然之间一切的矛头都对准了漕帮,端王势力对漕帮展开围剿,玉林 

      党人也出现在江南,风聚云涌之际,古越裳却做出了惊人意料的决定:解散漕帮。端王张网聚势下手要打,发现失了目标,玉林党人热心拉拢 

      ,本以为要得一大批支援,却只得到古越裳一句话:〃数万人的性命安危,古越裳不能一手断送。古越裳一个人的性命武功,你们只管拿去用─ 

      ─我的条件只有一个:希望你们替我找一个人。〃从此,这世上再无古越裳,而只剩一名在暗夜出动拘魂夺魄的刽子手。 
      一场场血 腥的刺杀後,古越裳一步步赢得信任,却也终於挖出了真相:带走锦瑟的果然是梅宛的父亲。那日老爷子将锦瑟安置在城南,不久锦 

      瑟便被梅宛父亲安排的人带走,交当地一个龟公送走安置,被那龟公熟识的一名做布帛生意的员外看到,贪恋锦瑟美色,重金买走。古越裳找 

      到那名员外家时,那人已死,却也终於给他查到锦瑟落入江水中的消息。然而江水滔滔,小锦在哪里?若他活著,怎会不回来见他?他既然不 

      曾回来,难道。。。。。。希望藏在黑暗中,像被浓浓的黑暗包裹著的星光,遥远得不可期待,却又总忍不住想,也许某天,也许某天,也许某 

      天。。。。。。小锦他会回来吧!一定会回来吧!他心善,人又傻,不是说傻人有傻福的吗?小木头哪里那麽容易死?上次被老爷子打得皮开肉绽, 

      在床上躺了几个月不是也爬起来了吗?後来不是也笑笑跳跳的吗?他。。。。。。会回来吧! 
      於是扯平了,他再也不欠梅家什麽,对梅宛的一丝欠疚也消散得一丝不剩。後来,梅宛的父亲被刺杀,便再也没有人能阻挠他的寻人之路,他 

      一步步控制玉林党人的势力,终於组织出一张搜寻之网。而在这张网之外,解散的漕帮中一批忠心部属也在帮他寻找著。这两张网,一明一暗 

      ,寻遍江南每一个村落,却仍是一无所获,世事弄人,在京师,刺杀端王的行动中,他竟然与锦瑟重逢。 
      家破人亡,两年来心如枯槁──这一切的一切,即使与梅宛无关,又如何原谅?即使原谅,古越裳与锦瑟历经劫难重逢,又岂容梅宛插足? 
      所以,梅宛说,不用解释什麽了。 
      反正都一样,已无说的必要。 
      古越裳淡淡一笑,跳回船上,道:〃转告梅小姐,自此一别,後会无期,望自珍重。〃灰衣男子恭身行了一礼。 
      古越裳扬舟东去。 
      到了直沽,古越裳购了几艘华丽舒适的大船,雇了水手、仆妇、厨子、裁缝一大干人,又购置了绸缎、瓷器、香料、花种、菜种。。。。。。总之一 

      切能想到的东西都添置了个齐全。临出海那天,两名头遮斗笠的黑衣男子风尘仆仆赶到港口。古越裳在船里早就看见了,笑著迎出来。 
      一张小桌,摆开酒菜。 
      男子掀开斗笠,露出一张邪魅勾魂的眼睛,笑道:〃幸好幸好,给我赶上了。看你这架势,要开岛建国还是怎的?〃 
      古越裳笑道:〃看你眼光灼灼,豔羡无比,似是恨得要跟了我去。不如,你就带了金燕子跟我走?〃 
      胡彦之思索半晌,转头问旁边俊美的少年:〃你说好不好呢?我们就抛下这一切,也做快乐的神仙去?〃 

      长相守 结局章 下 

      金燕子垂下睫毛,淡淡道:〃公子放得下?〃 
      胡彦之哈哈大笑,满腹心事满眼惘然地满饮了三大碗酒,起身道:〃罢了罢了。〃转身,如一只大鸟纵起,落在岸边,扬声笑道:〃今日一别,最 

      好永生不要再见。见到我的人,通常都没什麽好运气,你见到我,运气尤其会被带差。〃 
      古越裳微笑不语,略一揖手,水手们升起满帆,操动船桨,那船便张起满帆,乘风破浪而去。 
      古越裳走回船舱。 
      这是最大的一艘船,船底装满了东西,舱室有两层,底下一层给仆役们住,顶上一层的天字一号舱整日关闭著舱门。古越裳上了楼,推门进去 

      ,戚先生恰好把完脉,笑著站起来,〃恭喜公子,脉象越来越平稳了,早则今日,晚则明日恐怕就要醒了。〃 
      古越裳微微一笑,眼光便溜到了锦瑟的手上。 
      〃手指愈合得也不错,休养一个月就能长好了。〃戚先生道,〃可惜戚某医术不精,恐怕会留下一条伤痕。〃 
      古越裳扑哧一声笑了,〃您这话给天下的大夫们听了,十万大夫要自 杀九千九,剩下一百是没廉耻的。〃 
      戚先生哈哈大笑,〃适当的谦虚才显出本医者的虚怀若谷啊。〃 
      古越裳笑著在床边坐下。戚先生识趣地寒喧了两句立刻告辞,舱中便只剩古越裳和床上的病人了。 
      〃你这小厮越来越坏了,两年没见,一见面就睡得像小猪。〃古越裳指责著,翻身上床,贴著昏昏而睡的人躺下,〃这床这麽大,你一个人睡不嫌 

      空旷吗?我陪一陪你,你喜欢不喜欢?不喜欢?呸,讨打!喜欢?这才乖嘛。〃 
      古越裳枕著自己一根手臂,凝视沈睡的清秀面孔,〃我有一件为难事,不知道要怎样好。你说──我是把你叫醒了好呢?还是让你再睡两天呢? 

      不叫醒你吧,怕你不知道我回来了,怕你做噩梦,你胆子小,可别在梦里吓破了胆。可是叫醒你,又怕你手指头疼。。。。。。〃清澈的眼中突然浮起 

      一抹沈痛,他伏下身去,把头挨著锦瑟的头凑在一处,闭上眼睛,低声道:〃我们这麽火急火燎地逃出来,可真是狼狈啊,像吓破了胆的兔子。 

      不过我知道你一定不会怪我,外面很危险,虎狼横行,我们这样的良民还是找个有花有水的地方好好过日子吧。。。。。。〃 
      闲躺著,许多的事掠上心头,甚至小时候的一些原本忘掉的事也突然想起来了。 
      那画面突然清晰得如在眼前:少年时,一个秋天,正打算出去骑马,看到院子里站著许多候选的书僮。一群孩子团团地朝著他跪下去,齐声说〃 

      少爷好〃,只有一个孩子木头一样站著,看到别人都跪了下去,才慢吞吞地也跪下去。别的孩子都盯著他的脸看,唯独那块小木头,用黑黑的湿 

      润的眼睛盯著他的皮靴看。那双眼睛是那麽的温柔安静,以致於他突然怀疑那双眼睛里藏著一片辽阔神秘的平静的湖。於是,他懒洋洋说著闲 

      话,驱马到那小木头旁边,用马鞭抬起那块小木头的脸──那一刹那,他看到的不是宁静的湖,而是湖上笼罩著的缅邈哀愁的迷雾。他不由说 

      :〃从今儿起改了,叫锦瑟吧。〃 
      锦瑟──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 

      当时已惘然。 
      有幸,未成遗珠之恨。 
      有幸,未成绵绵之恨。 
      有幸,此情未成追忆。 
      有幸,此情未成惘然。 
      有幸,他还能把这个名字改回去。小石头多好,又坚硬又结实,长命百岁,健康安乐。从今儿起,你还是叫小石头儿吧。只不过这块小石头儿 

      是金钢石,是宝珠,是翡翠,是玛瑙,是猫眼儿,是世界上所有石头中最珍贵最珍贵的一颗。 
      古越裳睡著了。像很久很久之前那麽安心地睡著了。他在梦中看见一个被蓝色海水包围的小岛,岛上种满桂树,桂花全开了,金黄灿烂,使得 

      那小岛像一颗嵌在蓝宝石里的金珠。 
      桂花开了,是又到中秋了吗? 
      清芬细细,匀匀地浸染满山,空气中透著一丝甜味儿,深吸一口气,只觉丝丝缕缕的甜香似断似续,缠绵不绝。一条平缓的小径从山脚延伸至 

      岛的最高处,小径两旁古木参天,有些足有十几丈高,将阳光掩映在背後。清荫满地,鸟鸣呦呦,细看时又找不到一只鸟的影子。那些古木也 

      不知道有多少高龄了,树皮上布满皴皱,枝条虬劲纠结,有些树叶是浓墨般的苍翠色,有些树叶颜色要浅一些,翠一些,还有些已变成金黄色 

      ,其间杂夹著一些枫树,枫叶经了霜,亮红似火,如要灼灼燃烧起来。 
      山径上铺满厚厚的落叶,脚底一片绵软,不时发出嚓嚓轻响,林中落叶飞舞,一阵风过,有桂花、松子坠下地,簌簌作响。一颗松子砸到他头 

      上,他仰面一看,看到一个清秀的少年坐在树枝上摘桂花,正望著他微笑。看著那张熟悉的面孔,心突然被什麽填满了,想要笑,想要高歌一 

      曲,想要飘然一舞把填满心胸的东西放出一些,免得被憋得爆炸了。他清啸一声,跃上树梢去捉那人的手。 
      桂花簌簌而落,像一颗颗含笑的眼睛。 
      桂花看著他们,桂树看著他们,天上的白云看著他们,大海也在远方注视著他们,低笑著翻起一个白色的浪花。 
      摘好了桂花,洗净,晾干,掺到面粉里扮匀,加入蜂糖和香料,入屉蒸熟,入清油锅里炸至金黄,沥去油,滚上一层米粉放至阴凉处晾干,就 

      是甜而不腻的桂花糕。古越裳在梦里咂了咂嘴,在梦里问:小锦,我怎麽觉得这是在做梦呀? 
      (全文完) 

      长相守番外: 浮世欢 

      後来,翊炎总是在漆黑的夜里问自己:朱翊炎,你要的究竟是什麽? 
        寝殿的琉璃瓦当下种著一大丛美人蕉,那般浓俨的深碧朱红,似乎是藏著什麽幽晦的秘密,那个秘密被包裹住,一年复一年的风摧雨浇,一年复一年的辗转反侧,凝成了浓得化不开的朱与碧。 

        那惨碧中凄豔的红总使翊炎眼前浮现出封云山的马蹄春盛开的景致。 
        马蹄春是一种极卑微的花,指甲盖般大小的一朵鲜红,像是女子指间的丹蔻,然而生命力极强,能从初春开到夏初,一朵接一朵,盛与衰不停歇地交替,结成一片炽烈得惊心动魄的绚丽。封云山的後山,每到春天,漫山遍野都是一片火一般的红,纵马驰过,春光中便升起一层绯色的迷雾。 

        翊炎并不是一个脆弱的人,但记忆中这片火一般的红总能刺得他心头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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