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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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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让人进来,看刘正清站在殿中,昏黄的光线映著他的侧面,衬出立体的五官,蜕去逢场作戏的商人外衣,刘正清眉宇间散发著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稳重,这也是皇帝放心交他办事的原因之一。
待命的青年隐隐看著熟悉,皇帝自嘲地一笑,以前干过的荒唐事从脑海中扫过。
“正清,朕唤你来是想让你帮朕做件事。”
“皇上请吩咐,草民一定帮您做到。”刘正清一向说话恭敬客气,更何况面前的是皇帝,天下的臣民都要服从。
赵泰满意地笑道:“好……朕会让老六在宗人府过的舒坦,等你办成了事,朕就放他出来。”说完从桌上拿起写好的纸递给他。
刘正清走上来接过,待看清纸上的内容,目光凝结,随即陷入黯淡,如卷进了漆黑的漩涡。
其实上面写的很简单,只是一个人的名字,还有两道交错的朱痕。
刘正清捏著纸张的手不自觉颤抖,他不是害怕,而是激动,激动和愤怒。半晌才压制住那股发自骨血的冲动,从牙关里挤出几个字:“皇上是让草民犯下罪孽?”
“怎麽,你还想置身事外?”皇帝漫不经心地提醒,“宗人府里闹了老鼠,朕打算备些鼠药治治。”
刘正清猛地抬头,他怒意未消,一双眼眸充斥著犀利决绝,冷声质问赵泰:“江山和王位,哪个重要?”
赵泰自顾揉著太阳穴,听他这话停了手上的动作,颇为探究地睨了他一眼:“正清,若是朕问你,江山和赵锦,哪个重要,你该如何回答?”
刘正清不说话,目光逼视著赵泰,让对方头一次从他眼中读到了血性。
“对你而言,自然是选赵锦……你看,万里河山并不是那麽重要,”赵泰拍了拍身下的宝座,“朕选择王位。”
“草民懂了。”刘正清拢起五指,将手中的纸张捏得粉碎。
他不仅是北阳国第一大富商,更是皇帝最得力的杀人工具。
南宫 第二十二章
赵铭夺得定州大捷,全军上下无比兴奋。安排了几支队伍分追残余反贼,他带领大军班师回朝。
晚上的时候,军队经过一片开阔地带,赵铭吩咐就地扎营搭灶,明早再出发。吃罢晚饭,他与丁奎在帐中商谈,丁奎还在劝说,建议赵铭最好取稳,等回到京城,皇帝自会给他封赏,届时百官也会依附,以後势力壮大了再起事才是上策。
赵铭却担心皇帝会对他起疑心,入了京城就如同进了皇帝的股掌,在对方地盘上处处牵制,被搓圆捏扁由不得自己,太过被动。
两人正在讨论,就听外面传来一声长长的嘶叫,赵铭眉头微皱,听出了是自己的战马。他撩开帘子一看,不远处的马匹那,常年伴著他的坐骑脱离了木桩的束缚,正在尥蹶子喷气,喂马的士兵撇了手中的干草,不知所措地想要制服那匹烈马。但是骏马性烈,哪能乖乖让他靠近,两个前踢一扬,将士兵踢倒在地。
“哈哈哈──”赵铭见状放声大笑,那匹马浑身发著血红的豔色,是他出高价钱购得的塞外野马,为了驯服这个畜生,自己当初可是费了不少力气。
或许是对气候环境不适应,马跳出原地,甩著头焦躁地以蹄捶地,冲靠近的人喷气示威,一时间兵将们不能上前。丁奎刚要上去,赵铭伸手截住了,夺过士兵手里圈的绳索:“我来!”
战马现在反常地兴奋,眼睛里泛著腥红,赵铭甩著长绳大步跨过去,马见了主人,有一丝畏惧,马蹄後退,不安地来回蹬地,等到赵铭离近了,骏马感觉到危险,忽然一声长鸣,直冲他奔过来。
赵铭眼疾手快,顺势一躲,避过了疾驰的马蹄。他胳膊高高扬起,将手中的绳索挥舞在头顶,赶在马头再次冲过身体之际,长臂猛收,将索套穿过马头,牢牢地勒在那牲畜的脖子上。奔驰的烈马猛然被勒紧,伸著脖子拼命地挣扎著,赵铭一个飞身蹿上马背,胳膊往身前一带,只见那马翻起前蹄,喉中发出响亮的长鸣,甩著四蹄朝前方疾驰而去。
马越过行军驻地漫无目的地奔跑,身後扬起阵阵烟尘,後面的士兵欢呼著为赵铭喝彩,有的兵将作势要追上去,丁奎却对赵铭颇有信心,咧嘴笑道:“你们不要打扰三王爷散心,由他跑个痛快!”
天色变暗,狂暴的马渐渐少了力气,奔跑也缓和下来,赵铭得意地一扯缰绳,马立即听话停在原地,一口口喷著短气,赵铭骂道:“我还制服不了你这畜生?!”
放眼一看,四周是密林,他不知不觉进入了丛林深处,拽著马环视一圈,今晚没有月亮,几颗若隐若现的远星时不时泛出点光亮,让他一时半会分不清方向。
“驾!”赵铭掉转马头向後折返,突然身後响起扑扑的扇动声,原来是打扰了一只乌鸦,一边发出难听的怪叫一边飞向天宇,溶入进黑暗的夜幕。
赵铭勒住了马,警觉地细听四处的动静,他忽然回过头,直视著前方的阴暗角落。
直觉告诉他,自己遇到危险了。
“王爷好耳力!”随著一声带笑的夸赞,紧张的气氛顿时缓和下来,黑暗中缓缓走出一个人,不同於以往宽松随便的打扮,他穿著一身夜行遒装,包裹出强健结实的体型。
“刘正清?你来干什麽,难不成是为本王送火炮的?”胯下的马别著头在原地退了几步,赵铭拍了拍马颈将它稳住了。
“王爷还没有兵临城下,火炮是不是太早了些……”暗夜里,刘正清的笑容近乎诡异,“刘某又接了桩生意,皇上想从您身上索要点东西。”
赵铭手上一紧,应道:“不会是要本王的命吧!”话音未落,腰间的刀已经出鞘,在混沌的空中发出明晃晃的光线,直冲刘正清劈下!
刘正清面带微笑,只等他冲来,眼见著刀刃即将劈上脑门,幽深的瞳孔中映出赵铭的满脸杀气,他的笑转为阴狠,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柄长剑,硬是将钢刀接住了。刘正清剑身一拧,随即旋身跃起,在空中飞起一脚,只听一声惨鸣,赵铭的坐骑被踢中咽喉,撞向对面的树干,扑通一声闷响,马匹挣扎著站立,却被踢破要害,喉咙处的血汩汩喷涌,不消一刻就哀嘶著断了气。
赵铭及时从马背团身滚下,惊骇刘正清居然有这麽强的内力,他集中精神,不带丝毫马虎。
刘正清还是一副轻松的模样,他似乎对杀人这种事习以为常,手指顺著泛起寒光的长剑滑动,随即翘起了唇角:“三王爷,刘某会让你去的痛快些……”
赵铭将宝刀执在掌中,眼底涌出战场上的疯狂:“笑话!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人能胜过本王!……死在本王刀下的恶鬼不计其数,不介意多收你一个!”
“王爷,这话又言之过早……”刘正清眉头一凛,横剑飞袭,利剑在赵铭眼前划出纷乱的闪电,道道指向他的命门。
赵铭也不含糊,挥著刀躲闪进攻,他料定刘正清力求速决,故意拖延时间,嘴里还讥讽道:“刘正清,你不跟本王合作,迟早会後悔……与父皇做交易,你得不到半点好处!”
“多谢三王爷提点。”刀剑相交间,刘正清绽出个感激的微笑,却让赵铭莫名地毛骨悚然,他一刀刀化解刘正清的攻势,凝神发现了对方的破绽,机不可失,全力砍向刘正清的肩膀,对方没避过这一招,刀刃直劈进了骨头,鲜血顿时迸溅到彼此脸上。一招得手,正得意间,赵铭突然脸色苍白,感觉对方身体如幻影般一移,略到他身後。
“可刘某却不能为您留全尸……”
赵铭直直地站著,以一个武将的姿势双脚屹立在北阳的土地上。征战数载,从不屈服,从不退缩的神将三王爷,浑身僵得如同巨石,沈重且悲哀。
一切都变得缓慢,他甚至能听到耳边传来无比清晰的空气拨动声,那是刘正清的剑,削铁如泥的利刃,自背後拨来,死亡的召唤……
血直涌到了天空,像是凭空冒出的一股红泉,那阴暗的苍穹,他曾经为之痴狂战斗的天地,就在漫天的腥红中陪伴他永世永生。
赵铭固执地站立,即使他的头颅已经脱离了身体,那残缺的躯壳还在执意坚持,仿佛在留恋他未实现的帝王之梦。
刘正清闭了闭眼,冷却周身躁动著的嗜血杀戮,再睁开时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温和。拣起地上那团乌淋淋的血肉,才发现整条胳膊都麻木了,他捂著负伤的左肩,一步步走向黑暗。
“呱呱呱──”成片的乌鸦飞过天幕,个个展著翅膀如索命的鬼怪,在黑压压的夜空中诉说著这个帝国的绝望与悲凉。
南宫 第二十三章
天一进冬,冷风顺著脖子往骨头里钻,宫里执勤的小太监缩著身子来回穿梭,皇帝这几天身体越来越不好,连著好几天没上朝了。
首辅周贤和兵部尚书冯镇一已经在偏殿里等了两个时辰,冯镇一早年带兵的时候落下了脚疾,一到变天就酸疼难耐,他叫小太监再加几块木炭,抬著脚在那烤火。
周贤心里早就急得团团转,皇帝一搁下朝事,举国大小事件都压到了他的头上,现在是多事之秋,朝臣报上来的皆是震惊的大事,很难裁夺,只有让皇上来决定。
冯镇一这也是,他刚刚接到消息,南方出现了暴民,攻击了嵇州的守军,还抢了兵器,有渐渐壮大的趋势,是镇压还是安抚,他不好冒然下令,这得听皇上的,不过他早就有了主意,只等把消息告诉皇上。
冯镇一想好了,建议让三王爷绕路去平叛乱民,三王爷是皇族,代表皇家,手下又有兵,恩威并施顺带洗脑,平息乱民并不是难事,毕竟那些暴民跟无头苍蝇似的毫无组织头绪,比对付陈昭那样的顽固义军容易多了。
直到掌灯时分也没等到皇上接见他们的消息,阴沈的乌云压得人憋闷,冯镇一打趣道:“要下雨咯。”
周贤在原地转了两圈,又踱到门前唤住了一个小太监,吩咐道:“你去张公公那问问,皇上什麽时候得空。”
那小太监是刚从後殿里调过来换班的,眼睛一眨巴道:“周阁老,皇上已经睡下啦。”
周贤一听气得跺脚,仰天长叹。
见不到皇上,就要拖延下去,过几天三王爷就回京了……冯镇一想想也发愁,索性放下脚站了起来:“周阁老,咱们走吧。”
不走还傻子一样等著?或者直接闯入寝宫?被皇帝一怒之下削了官职是轻的,例子不是没有,还不少,冯镇一早就学聪明了。
周贤见今天是没希望了,俩人只好出宫。空旷的广场漆黑一片,有小太监过来引路,冯镇一抓过提著的灯笼,示意退下,他举高宫灯搀扶周贤,聊著家常:“小婉在二王爷那可过的习惯?大婚那天我看二王爷特别高兴,是不是中意小婉很久了?”
一提到女儿,周贤的神情才放松下来:“他们以前可没见过,我听惠妃娘娘说,二王爷看了婉儿誊写的经书,觉得她心善仁慈,就同意了。”
“二王爷颇具才华,又懂风雅,他们真是天生一对……”冯镇一不禁夸赞。
这个话茬倒提醒了周贤,他们见不到皇上,不如让二王爷去试试,三王爷府邸捉鬼一事皇上虽然下令不得张扬,但肯定对三王爷有了警惕,那就意味著依目前的形势,二王爷要渐渐走出来参与朝事,等待著接替皇上的位置。
刚出了宫门雨就下来了,淅淅沥沥地带著寒气,跟冰针似的扎人,两人各自坐轿分开了。
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小太监们聚在殿沿下小声议论,都说这雨来得不正常,往常这个时节顶多掉几粒水珠子,不想竟哗哗地泼起来没完了。
赵泰灌了几碗药,後来晕乎著躺下,他怎麽也睡不安稳,听到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脑中浮现了拼杀的场景,让他著实烦闷,喊了一声:“来人!”
门马上就开了,张公公猫著腰进来:“皇上,您有什麽吩咐?”
“去看看,谁来了。”赵泰从床上坐起,像是要召见人。
“皇上,按您的吩咐,没召他们进来,现在都走啦。”张公公小心提醒,现在到了二更天,求见的大臣妃子们早都各回各处了。
外面轰隆隆传来一阵远雷,赵泰感觉宫殿都为之颤动,他怒道:“让你去你就去,罗嗦什麽?!”
张太监道了声“奴才该死”赶紧冲到门边,扒著门往外瞅。
“皇上,谁都没有。”眼前是黑乎乎的广场,几盏有序的灯光点缀其中,仿佛随时会被打灭,在寒风中摇曳挣扎。
“你看清楚了?!”皇帝松了一口气,想接著躺下。
“奴才看清了,没有──”张太监突然一顿,伸著脖子揉了揉眼,心里砰砰砰乱跳。黑暗中出现一个魁梧的人影,手里亮著皇帝赐予的令牌,拦截的太监纷纷让路。
那人从狂风暴雨中走出来,步伐沈重却坚定,虽然是自己人,却给人以无形的压迫。
“刘正清来了。”
刘正清被雨水浇了个通透,头发都粘在脸上,他面色凝重,周身散发出来的寒气让张太监远远地都害怕,询问似的看了看皇帝。
皇帝叹了一口气:“让他进来。”
刘正清帮他杀过人,不是一次两次,从未失手过。
当那颗血淋淋的人头扔到光滑的大殿地面,赵泰不知怎麽的竟向後躲了几步,生怕脏污的血水染了自己的衣袍,等他意识到那是谁,是谁的首级,突然抓住幔帐,躲在了後面。
他试著平复了呼吸,像往常一样重复:“正清,你干的很好,可以去领赏了。”他以为自己很镇定,却不知声音是抖的。
刘正清面无表情地与之交易,他是冷血的杀手,本来就不应该有感情。他朝外走去,在关上门的一刹那,突然一个闪电,将整个天空劈成了两半,短短的瞬间,比白昼还耀眼的光亮莅临了整个宫殿,紧接著是截然不同的无尽黑暗。
“轰隆隆──”伴著沈闷的雷声,赵泰狼狈地跌倒在地,他看见了,就是一眨眼的工夫,在那突然而至的亮光中,赵铭的两只眼睛,如地狱的恶鬼般大睁著,突出了眼眶。
他死得不甘,死不瞑目。
“哈……哈……哈哈哈──”大殿内传来皇帝怪异的笑声,活像是中邪了。
大雨磅礴,在天空中肆虐,宗人府的一间不起眼的屋子里,赵锦裹著被子瑟瑟发抖,外面雷电交加,树影在窗棂上交错出恐怖的鬼怪,他埋著头直缩进了角落,若有可能,他更想钻进墙里。
喀嚓一声扯裂的巨响,树干被闪电劈开,越压越近,整个窗户都被压断,冷风将瓢泼大雨冲进屋内,巨大的雨点在赵锦面前倾盆入注。
“啊啊……”赵锦不知道是冷还是吓得,牙齿打著颤,连著好几天没有人来看他,他像是被这个世界遗忘了。
无情的冷风呼呼地灌进来,棉被此时已起不了作用,赵锦仓惶地奔下床,光著脚就往外冲,冲到大门边的时候,他用力地敲著门板:“开门!快开门!”
咆哮的风雷将他的声音盖了下去,人在此时显得极其渺小,赵锦像是疯了一样击打著厚重的木门,嘴里嘶吼著:“二哥,快来救我!”
那门从外面上了锁,任他怎麽挣扎都出不了这小小的院墙。
“啊啊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他拼了命地喊叫,用他从未有过的疯狂,双手已经迸出了血,却还是不能逃离这阴暗的束缚,“来人那,救救我!”
或许是他的求救得到了老天的帮助,外面一闪一闪有了灯光,一个太监似的尖细声音犹豫道:“王爷,不是奴才不给您开门,皇上吩咐过……”
“滚……”赵锦无力地顺著门板滑下来,寒心地颤抖著,脸上混著雨水和眼泪,是啊,皇帝把他关起来了,他得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等到天明就好啦,王爷您可急不得。”外面的太监试著好心劝慰他。
“我叫你滚!”赵锦一吼,把那太监吓得一哆嗦,他没想到碰了一鼻子灰,只好提著灯笼悻悻地离开了。
“啊啊!!”伴随著雷电轰鸣声,赵锦倒在地上哭号,他只穿了一身单衣,此时跟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猛烈的暴雨劈头浇泼,很容易就能把他单薄的身躯吞噬殆尽。
谁来,谁来救救我……
大门猛然被扯开,结实的门板在对方面前如纸张般不堪一击,赵锦茫然地抬起头,大雨模糊了他的双眼,前来救他的人扑通跪在他面前,一双臂膀用力箍住了他。
“王爷,别怕,正清来了……带您回家……”
南宫 第二十四章
赵锦被刘正清带回六王府,他被电闪雷鸣吓得不轻,一路上哆哆嗦嗦蜷在刘正清怀里,脑子也不那麽清明。拥著他的人用大掌抚上他的额头,後来好像是放心了,这才减了不自觉钳制著赵锦的力气。
赵锦马上抱住他,把对方当成了救命稻草。
“二哥,我害怕,他抓著我──”
“没事了,都过去了……”
在对方不停的安慰下,赵锦只觉外界一片混沌,众人忙碌的景象在他眼前一幕幕掠过,他看著那些人动作,好像与他们活在不同的世上。
後来他被浸到温水里,热度适中的液体在他周身环绕波动,有人侍候著给他擦身,碰起的水花在耳边发出清脆的声响,赵锦舒服地享受著,把门外倾泻的大雨淡出了脑海。
他一觉睡到了第二天傍晚,还是被蹭醒的。那人贴著他的耳朵呼气,喷得他半边脸都痒,赵锦本能地躲了躲,抬起发青的眼皮,一看是刘正清在恶作剧,他想一掌拍在对方脸上,可浑身都没力气,只得罢了,瞥了他一眼,转了个身:“本王很累,要休息。”
他现在清醒了,意识到是刘正清救了自己,半梦半醒间陪著自己的人不是二哥,而是狗皮膏药似的甩不掉的刘正清,这个事实让他很失望。
“王爷,您吃点东西再睡。”刘正清扒著他的肩,要把人掰正了,可赵锦抓著被子死活不松手,硬是跟他倔上了。
刘正清仰著头想了良久,空气中传来一声叹息:“若是二王爷见您这个样子,他会担心的。”
“他早把本王忘了。”赵锦一提这个心就往下沈。
“您不是要去给他道贺麽?”刘正清提醒著。
“本王才不去!”
赵锦碍著面子堵了他一句,心里边还是有这个打算,他拱了拱被子,装作不经意地问:“你吃饭了没?”
“没有。”
“你把本王带出宗人府,本王感谢你,赏你陪本王吃饭。”赵锦话音里还带著不情愿,他脸朝著墙,自然没看见刘正清听到这话时欣喜的神情。
管家张罗著人抬来四方炕桌,把早就准备好的饭菜端上来,赵锦和刘正清面对面在床上坐著,桌子下还捂著棉被,很是享受。
王府做的都是精致的小菜,赵锦饭吃的不多,但是得讲究,就跟他穿衣服一样,多一个褶都不行。他东挑西择没吃多少,刘正清倒胃口大开,把他拣剩下的全往肚子里填,还把对方凉掉的半盅鹿蓉汤端过来喝了。赵锦端著碗瞪他,这人怎麽跟饿了好几天似的,不就把自己抱出宗人府吗,又不重,有那麽耗费体力麽?
俩人正吃著,匆匆的脚步声从外边传过来,管家都没来得及通报就闯进来了:“王爷,不好啦!”
赵锦眉头一皱:“怎麽了?”
“三王爷……三王爷他没了!”
“什麽?!”赵锦一时还反应不过来。
三王爷,赵铭,没了……没了?!手中的碗筷直著往下坠,扣在了被子上。
“宫里的公公刚过来传的话……三王爷在回京路上,遭反贼暗算……”
赵铭死了!他一直盼著的,想了很多次怎麽把这个人置於死地,终於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赵锦不禁纳闷,自己为什麽一点都不高兴?
他木然地发愣,心里涌的不是喜悦,而是莫名的悲哀。
怎麽会这样?难道自己想的,和实际上不是一回事?现实怎麽会这麽,这麽冰冷?……
刘正清默默吃著东西,对这个消息没有太大的反应,在别人眼里,那人的死与他无关。
赵锦掀了被子跑出去,後面的管家忙追他,让他把外衫套上。
赵锦一路跑,脑子里乱成了麻,耳边是呼呼的风声,街上没有几个人,就他自己疯了似的奔跑。他在三王府邸停了下来,扶著门口的石狮子直喘气。府门半开著,手一推发出了闷重的声响,院子里一片死气沈沈的景象,下人们垂著头准备殡葬的东西,见了他弯下腰行礼,个个都红著眼睛。
他一步步朝大厅走去,厅里就一个丫鬟,正在撤里面的鲜亮物件,她假装没看见赵锦,只顾忙自己手里的活,後来看赵锦在那四处环顾,像是在回忆往事,丫鬟走了出来。
“王爷,您是来见我家王妃的?”
“啊……是啊,还有哲儿,都还好吗?”赵锦这才回过神来。
“小世子很听话,不哭也不闹,”丫鬟虽然尽力克制,还是面色发僵,一股悲愤写在了脸上,“王妃病倒了,她吩咐了,谁也不见,您请回吧。”
丫鬟的口气很生硬,赵锦甚至能听出她压抑的怒火。
这里不欢迎自己。
是啊,在无情的宫廷争斗中,他和赵铭是敌人,早就形同水火各自为谋。别人以为他是来看笑话的,但却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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