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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间客栈[出书版]-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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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微微偏开头去,喟然失色。
  「小锋,你真是不该为了我而受此侮辱。」时夜边说边伸手解开刑锋身上所绑缚的银纹长带,轻声叹息。刑锋手足得了自由,这便推开时夜,似是不愿被他再抱在怀中。
  「这都是我欠你的,无须多说。」刑锋逞强道,他下身虽已宣泄了一次,可药性仍未完全褪去,不片刻,方才尽欲後还瘫软著的分身又见抬头。
  「唉……」刑锋心中不齿自己现在这模样,竟伸手在自己分身上狠狠掐了一记。
  时夜见状,急忙一把抓住刑锋,把他双手拉开,心痛道,「千万别这样,媚药的毒性都需以交合来解除,你即便伤了自己,也是无用!」
  刑锋无力,转眼便被时夜压回了床上。他气喘吁吁,见了既有焦急又带些愠怒的时夜,忽然想到,曾在自己身边时,无论受了如何的调教或著折磨,时夜也总是逆来顺受,从无半点反抗之意,更别说会露出如今这样的神色。
  不像,委实不像那个说什麽做什麽从来都只深藏不露的夜风东少。
  刑锋闭了眼笑,一手抓住时夜手臂,一抚弄了散乱的长发,道,「好,今日你替我解毒吧,反正今晚是你买下我不是?」
  时夜一目了然刑锋之意,对方无非是想以身体偿还自己所受的苦,可刑锋却未必知道,自己的确是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若不是发生了那麽多事,即便到今日,自己也必不会离去。
  「难受的话,就进来我这身子。」
  时夜不曾正面回答刑锋,只看他笑著解了衣衫,又张了双腿,缓缓起身将後穴对准刑锋的分身。
  刑锋目中苦痛,不愿也不忍再在时夜身上泻欲,他不是没看到那日白三是怎麽用青蛇折磨时夜,他不是不记得之前自己又是怎麽折磨他。
  「不……」刑锋摇头拒绝,却按捺不住身子燃起的热浪流遍四肢百骸,最後会聚在他下身,直撩得人神智发狂。
  「别担心,我这身子不同於旁人,伤总是好得快些。」见刑锋分明是怜惜自己,时夜眼中露出丝欣慰,他扶起刑锋靠在自己身上,又坐到刑锋胯间,身形一沈,便开始慢慢纳入刑锋火热坚硬的分身。
  时夜揽著刑锋的背,在他耳边低声说笑道,「小锋,你骂我下贱也好,我与你们纠缠太多,这身子若真离了你们,反觉空虚……唔……」
  时夜边说边沈了身子,刑锋的分身也在不知不觉间趁势刺入,忽然一顶到底,才让时夜不禁呻吟了一声。
  「小锋,我可真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时夜忍住痛,笑著说了句,缓缓起伏著身子替刑锋抽动起分身。刑锋俯在他肩上,因药性而神智迷乱,自己也忍不住搂住时夜的腰抽插起来,全然忘了那麽许多。
  奇怪的是,虽然後穴的伤还没好,时夜似乎也并不觉得十分难受,他木然地睁了眼,听凭刑锋越来越狂野地在自己体内冲撞,只是偶尔瞥见刑锋眉头紧皱的面容时,眼中才会流露出淡淡伤感。
  白三不曾料到这来人竟是前日被自己伤得连路都难行的时夜。他掂著手里的几张银票,已吩咐人下去和钱庄查兑。
  若是真地这麽有钱,当初又怎会落魄到来求自己的分上?!
  白三心中疑惑,冷哂一声,始终觉得不安。他放好银票,也不休息,推了门便朝刑锋待客的天字一号房去。
  萧进和陈之远并未离开燕归楼,原本说好,今夜他们先买下刑锋,另谋打算,但谁也没想到,最後买下刑锋的人会是时夜。
  「时夜伤得那麽重,他怎麽又能使出身这麽厉害的功夫?」萧进仍对时夜以内力轻送银票的手法赞叹不已,换了是他,只怕也做不到如此。
  陈之远虽然也不清楚,但既然时夜能教冷林二人移形换魄这样的绝世奇功,自然来头也不小,或许那病态沈重的样子也不过是他装出来的,只为让刑锋和方天正难过罢了,又或,他练了什麽奇绝的自愈之功,所以不出几个时辰,便可慢慢恢复?
  陈之远思虑再三,也不知到底孰真孰假,只好笑道,「看来,客栈里真正的高手不是冷老板和林傲,也不是时风,时夜这深藏不露的本事才真是厉害。」
  萧进不做声,只是点点了头,他抬眼便看到白三正匆匆上了二楼,也不知要做些什麽。
  刑锋一直在时夜身子里泻了两次,这才慢慢软了身子,昏昏欲睡。时夜也精疲力竭地从他身上离开,慢慢穿回了衣服。他回头望了刑锋一眼,满是疲惫,却始终带著温和的笑。
  忽然敲门声响起,时夜已猜到一二,他不慌不忙替刑锋盖了被子,拢了散乱的鬓发,步到门边,站了出去。
  「白老板,一夜未尽,你便来打扰我兴致了?」时夜冷笑了声,身子依到墙上看了白三问。
  白三也不尴尬,眉眼轻挑,笑道,「白三无知,前日竟得罪了时兄,心中实在惶恐不安,故而前来告罪,没想到又打扰了时兄兴致,实在该死。」
  时夜低眉摇头,似是并不在意。他斜睨了白三,唇角尤笑,「罢了,反正小锋刚刚睡过去。你来的正好,我想要把小锋带走,你开个价钱吧。」
  「他救了你,你又来救他,真是情深!」
  白三一笑,看了眼刑锋休息的屋内,目光起了分阴鸷。「可是这燕归楼又岂是容人来即来,去即去的地方。你也见到了,刑锋是棵摇钱树,无论多少钱,我也不放他走。」
  时夜脸色倏然一沈,身子已站正,他盯著白三,对方周身已凝起层杀气。
  「你伤得那麽重,就算武功再好,总也得吃亏。」白三已瞧出时夜面带病色,应是受了极重的伤,而若非这个原因,自己当初倒也舍不得把他放了,留下刑锋。实在是,时夜的伤自己也无把握治好。如今,短短半日不见,对方竟能站在自己面前,这必是服了什麽猛药来维系这一身武功,而後药性一散,只会越伤越重。
  白三自以为已了然一切,胸有成竹。
  他看时夜果然不曾动手,连真气也不曾运动丝毫,不禁暗自得意。
  就在白三对时夜稍微松懈之时,时夜抬手已到白三跟前,一掌劈在他胸口,直把他迫退几步。
  白三原道时夜的武功路数应是以阴柔见长,却不知出起手来也会有如此凌厉狠绝的招式,竟令自己猝不及防。
  时夜看白三中了自己一掌,步下生风,欺身上前一把扼住白三咽喉,冷笑道,「你既不要我用钱来换刑锋,那麽我用的你的命可换他否?」
  「我若说不换,你要如何?」
  白三心高气傲,即使被时夜制住周身大穴,又绑缚在椅子上,仍仰了脸看他,目中多是不屑冷哂。
  时夜把门关後,以防有人进来。他步到白三身边,嘴角一扬,二话不说便拉下白三裤子,伸手握住白三分身,笑道,「你的命根子也不要了?」
  他边说话边催动内力,片刻掌心已酝起一阵寒气,渐渐冻得白三疼痛麻木。
  白三看时夜手掌发白至透明,周围水汽也成水珠,湿漉漉地落了一地,自己竟也是从未见过如此霸道的阴寒功夫,不过要使出这样的功夫,时夜的身子只怕也是吃不消。白三冷眼看著时夜,瞥见自己的分身已被冻得发紫,那缕缕寒气围饶在周围,直透肌肤,实在是痛苦不堪。
  时夜看白三只是忍著不肯屈服,也不著急,缓缓收了手,他拿起水壶把里面的水悉数倒在了白三分身上。
  白三一阵惊慌,急忙抬头看他。
  「若我把你这里冻成冰棍,想必轻轻一敲便断。到时候伤口为冰所结,自不会流许多血,你的命还是在的,只是命根子没了。」
  时夜边说边笑,作势便又要拿住白三的分身,运功将上面的沾得水冻结成冰。
  「好!我放人!」
  白三无奈,愤然盯了时夜一眼,面色惨白地笑道,「人人道我白三狠毒无情,看来时夜你也不差。」他又低头再看自己分身一眼,还好时夜已敛起内力,不再施以寒气。
  「既然如此,今日我带小锋走了,以後你都不可再来找麻烦。」
  时夜不理他讥讽,慢慢负了手在背後,面色如故。
  只是在白三看不见的地方,他的双手已颤抖不已,刚才那番强运内力著实让他自己这带病之躯也颇难承受。
  白三轻哼一声,咬了唇又笑道,「好,今日我技不如人,自是无话可说。人你带走,我分文不取,往後也不会找你们纠缠。」
  时夜点头,微微颔首,转过身抱起床上的刑锋便要出去。
  白三见他马上要走,急忙开口把人叫住,「你难道不解了我吗?若是让我下人见了,我的颜面何在?」
  时夜蹙起眉看了白三一眼,又看了怀中仍昏睡的刑锋,把人扶到一边,几步走到白三跟前出手拍开了他被制的穴道。
  白三手足恢复了自由,先是穿回被时夜褪到膝盖的裤子,然後才又抬头看见时夜正防备了自己抱著刑锋往外退。
  他站起身,面色竟如冰凝般冷酷肃杀。
  「时夜,刑锋之事我答应不再追究,只是你辱我之事却不能就此罢休。」
  话音一落,白三腾跃而起,衣袂也被疾风吹起,可谓气势逼人。
  时夜冷眼一笑,单手抱著刑锋转开身子避了白三,他刚要出手挡住白三气势汹汹的一掌,忽然气息一窒,竟无力抬手。
  刹那间,白三掌风已到,时夜眼见避无可避,又怕伤了刑锋,只得背转过去挨下白三这怒气澎湃的一记。
  时夜闷哼一声,双腿一软竟跪至地上,只是他手中紧抱了刑锋不肯放手。
  白三见他如此,心知必是他逞强过度,乃至气血崩损,无以为继。
  时夜低喘了几声,又挣扎著站了起来,白三在一边也不再出手,只冷冷看著他。
  「你果然有伤。」
  「对,我伤得很重。」时夜勉强站起身子,这才转过身笑道。他脸色已不带一丝血色,嘴角尚有血丝溢出。「来之前我自以师传的手法封住了风池和风府穴,方能撑到现在。」
  白三微微点头,他早知道时夜若非用了什麽猛药或是旁门别道的阴损功夫也不至会伤愈得这麽快,不过现在看来,一切都只是表象,实际上,时夜的伤只会因此越来越重。
  「你若要报复我刚才辱你,也非不可。只是刑锋今日我就算拼死也要把他带走!倘若你再阻拦,我也不惜和你玉石俱焚。」时夜低眼看了看怀中的刑锋,嘴角又露出淡淡笑意。他抬头又望白三一眼,神色复敛。
  「我让你们走,快走!」
  白三默然片刻,目光渐沈,突然厉声一喝,便已拂袖而去。
  方天正在客栈里已等到发慌。他本照顾著时夜服药,没想到时夜竟从昏睡中醒来,醒转第一句便急著要去救刑锋。虽已告诉他萧进和陈之远已经去了燕归楼,时夜却仍不放心,分明连路也走不了,却挣扎著下了床。
  「你伤成这样,就别去了,萧进他们必会把刑锋带回来的。」
  「不,白三……不是那麽好对付的,我得亲自去才成。」
  时夜急著要站起,可身子却使不上力。
  方天正见了心痛,正要把他扶回床上,却听时夜说,「去叫许坚来。」
  他在门外等了片刻,许坚先一步出来,只道时夜向他要了几根银针,正在房内自己调息,叫人切莫打扰。
  不一会儿,房门嘎吱一声开启,竟是时夜下了床。方天正看他神色飞扬,刚才那身虚弱已全然不见,不由大吃一惊。
  「你这是?」
  「放心,我已无大碍。」时夜对他一笑,眼波如水,清澈动人。
  方天正也知时夜武功奇诡,只是未曾想过竟能恢复得如此之迅速。
  他正要陪时夜同去燕归楼,却又听时夜说,「小锋性子刚烈,此去必被白三折辱。我们若都去救他,只怕他面上也不好过,我一人去便好了。」
  如此一来,方天正自不敢再跟去,只在门边叮嘱了又叮嘱,这才看时夜离了客栈。
  只是已过了如许时辰,怎麽还不见他们回来?
  萧进和陈之远见白三怒气冲冲从楼上下来,直去把门拉开,然後站定望了楼上。
  他二人也随了望去,竟见时夜一步一踉地抱了刑锋下楼。
  「没事吧?」萧进本想既然时夜出面,自己和陈之远一时也管不了许多,他定然自有解决之法。见时夜抱了刑锋下来,两人都是一喜,但等到时夜下了楼来,走到他们面前,萧进才发现时夜已是面如死灰,和最初凛然而至的意气风发全然不同。
  时夜似是疲累已极,见了萧进便把刑锋交到他手中,身形一晃摇摇欲坠。
  陈之远赶紧扶他坐下,只看时夜抬头摸到胸前,不知抓了什麽,慢慢抽出。
  他仔细一看,竟是一枚带了血的银针,也不知是谁封进了时夜穴道里。
  抽出一根银针,时夜身向前曲,吐出一口乌血。陈之远大惊,正要问他,却见时夜摇摇头,又把手摸到颈後,忽然咬牙用力,又从风府穴间拔出一根银针。
  两根银针一出,时夜顿时如泄了气般,瘫倒在椅上。
  他缓了口气,望著刑锋,对萧进道,「带小锋回去。」
  「你呢?」萧进问。
  「我……」
  时夜说得一个我字,便只见唇动,不闻其声。
  陈之远看他这模样,不由大惊,对萧进道,「不好,他真气尽散,脉象也要停了。」
  正在此时,白三已走了过来。
  他看时夜命在旦夕,也不多说,竟取刀割了自己手腕,将血流入时夜口中。
  「你做什麽?!」萧进不解他所为,只道他又要害人。
  倒是陈之远看出一二,有传临风山上白家三少身体特异,鲜血能活人命在瞬息之间。莫非,眼前这媚色生春,性格阴戾的燕归楼老板白三便是魔头白平川所生的三子。
  白三看时夜喉间一动,这才止了血,轻舔起伤口。
  「他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你们快把他带回去好生医治吧,晚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白三一笑,眉眼间却又是平素那副阴鸷模样。
  旁边不少看客都不解这到底是那出戏,都只伸了头来看。
  唯独陈之远对白三心存感激,临风上的魔域不只是为官府所不容,中原各大门派对他们也是恨之入骨,白三如今在人面前露了如此蹊跷,若被有心人见了再往去通报各处,到时恐怕这燕归楼便要成血腥之地。
  他也出身魔教,如何不知其中甘苦。
  「白三爷,你与时夜素昧平生,为何肯救他?」
  「只想看看这两人是否真地情真意切罢了,更无他想。」白三缓缓一笑,不再多言。
  萧进和陈之远各自扶了时夜与刑锋出去,长夜未央,燕归楼里又喧然热闹起来。
  白三吩咐人关上了大门,蒙胧的光透出一地,暖了夜色凄凉。
  「他真是不要命了吗!」
  许坚察看了时夜的伤势,愤然作色。以针闭穴来强自逆气而行,虽然可得暂时之力,於日後而言却是百害无一利,况且之前他就有伤在身,如此一来,性命也岂能保全?
  「这,这该如何是好?」方天正早急了手脚,看见时夜脸色惨白,痛惜不已,而刑锋仍在昏睡中,对此却是无知无闻。
  许坚叹了声,微皱了眉又道,「所幸他自身内力深厚,又兼服了什麽灵药,倒不至就丢了性命,只不过怕是要调养很久才能恢复得一二成了。」
  陈之远嘱了萧进勿将白三以血救人之事道出,故而许坚也是不知,只以为时夜之前服了什麽灵丹妙药,所以脉象仍趋平稳。
  方天正得了他话,胸口巨石才落,他小心替时夜盖了被子,又替他擦了嘴角血泽,这才送许坚出去。
  许坚出到门外,回顾方天正说道,「好生待他,切莫如以前那般。」
  方天正知他所说何故,直听得从耳根红到面上,急忙摇头,「自然不会自然不会。」
  他掩上门,走到床前,望著依旧不醒人事的时夜,心中一酸,眼中含了泪,却不肯落下。
  「你醒了,我一定好好待你。」他嘘叹一声,面上又带了笑,淡淡散去。
  虽是笑骂冷飞咎由自取,待林傲心绪平复後,想起当日对方在自己面前低声下气哀恳切求之时,也是难免神伤。
  听许坚道,冷飞伤重,即便好了也只是废人一个。
  而这又与自己何异?林傲抚了伤腿,缓缓敛起眉,眼中露出一丝伤感。
  这债,他终究是还了自己吗?他终究是不肯欠自己。
  如今冷飞所在仅和自己一墙之隔,可恨却不得相见。
  莫非一道土墙便是那阴阳相隔的天堑,使自己不能再见他一面?
  林傲蓦地痛悔当初自己言辞过激,明知冷飞是那般性子,又何必自欺欺人地逼他恨他,即使嘴上骂得再厉害,心中所痛的莫不是自己,心中所爱的莫不是他?
  「来人,来人!」
  萧进累了一宿,刚洗了澡要回房和陈之远亲热一番,一上楼,便听到林傲屋里传来几声喊叫。他想林傲腿脚不便,必是有什麽要紧事求人,虽有些不情愿,但也推了门进去。
  「何事?」他俯身到床边问。
  林傲抬眼,见是萧进,神色局促,似是有话要说,却又一字不发。
  萧进等得不耐,轻嗟一声就要离去,林傲心头一慌,赶忙伸手抓了他,说道,「劳驾带我去看看……冷飞。」
  他话音转低,许是情怯,但抓住萧进的手却不曾放松。
  只是几日不曾见。
  林傲看著床上形容憔悴的人,几乎不能把他与之前在自己面前肃重沈稳的冷飞相联系。
  他被萧进扶到床边坐到椅上,也不道谢,只死死盯住冷飞。
  萧进看他已失神其中,叹了一声便悄悄退了出去。
  林傲伸了手,细抚在冷飞眉眼唇角,不觉指间微颤。
  忽然冷飞低哼一声,徐徐睁眼,看了眼前的人也不知是喜是哀,面色恍然。
  林傲看冷飞睁了眼,一惊之下,急忙缩了手回去。
  他和已醒转过来的冷飞对望片刻,才压低嗓音道,「你命真大,竟没摔死。」
  冷飞又看了林傲一眼,竟牵起嘴角笑了起来,眼神中并无留下绝命书时的怨愤之色。
  「你笑什麽?!」林傲被他看得心中不安,又沈下脸怒问。
  不知是不是冷飞伤势危重,他竟一字不说,望了林傲仍笑,摔断後被许坚绑了木板接骨的手也颤巍巍想抬起来,似是想摸一摸林傲。
  「别和老子打哑谜!」林傲见他如此也不知是难过还是悲愤。
  若当初你肯待我好一点,你我又怎会有今日?!
  他痛愤之余,一把挥开冷飞伸向自己的手,冷飞吃痛,急切呜咽了一声,眼中满是慌乱,却仍不说一个字。
  「哈,许坚说你伤得很重,我看倒不像!」
  林傲见他依旧不肯对自己说个只言片语,心中更添愤懑,他探过身子,拽住冷飞头发把他拖到床边。
  「你们合演这出戏来骗我吗?」林傲不知怎地想起昔日冷飞为报复自己委身相欺之事,更是怒形於色,抬手便要落在冷飞脸上,可见冷飞只是怯色满面地望著自己,这只手竟落不下去。
  「不该信你,不该信你。」林傲喃喃自语,松了手。
  冷飞挪著身子,想往里靠去,可无奈这一身断骨却由不得他如此,稍稍一动,便让他痛得汗流满面。
  「你活该有今日!」
  林傲又盯了冷飞片刻,他气郁添胸,这一句说完,他已闷咳起来,不几声便吐出一口淤血,只在这时冷飞眼中的神色才稍稍有变,不过这些许痛惜之情刹那也就消散,冷飞眼中依旧是一片茫然胆怯。林傲抬头,愈发见不得冷飞这模样,他狠狠一笑,拭了嘴角血丝,就著月光,眼中突然一亮,弯腰便拣起许坚遗落在屋中的银针。
  他拈了银针在手,又抓过冷飞手掌。冷飞怔怔看著他,神色愈慌,却始终不肯出声。
  「你当日害我遭胫骨被穿之痛,今日我只穿你手指,也算还你颜色!」
  林傲低声怒喝一声,心下一狠便使银针从冷飞指缝间穿了过去。冷飞手掌被林傲纂在手心不住攒动,却脱不开手。
  「痛……」
  待到林傲已穿了第二根银针时,冷飞才忍无可忍叫出声来。他的手掌仍被林傲拿住不放,只好微仰了面长声喘息。
  「放开我……」冷飞痛不可耐,又哀声求道。
  林傲死盯了他,低眼去看冷飞指间,两根银针早已被自己用力插进大半,鲜血从指甲和肉间流出,染红了自己一手。
  也不知是不是痛得太甚,冷飞渐渐歇了口气,既不挣扎,口中也不唤痛了,仍是茫然无神地看著林傲,唯在林傲猛然拨去他指间银针时,才浑身发紧发颤。
  林傲放开冷飞,拈了已是血红色的两根银针在冷飞面前晃了晃,笑道,「当初,你封住我哑穴把我卖去燕归楼受人凌辱,那种有苦难诉,有痛难言的感受你未必知道。」
  一语既毕,他又扯过冷飞,把针抵在对方脖间,一寸寸推入,边推边说,「我再也不想听你任何虚言妄语,再也不想被你这伪君子骗。」
  一根银针推入,冷飞双瞳圆睁,似是极为痛苦,只是这次他已发不出什麽声音,只闻喉间有细碎呜咽之声。
  林傲做完这一切,仔细摸了银针入处,确认不露迹象这才又扶了冷飞枕回枕上,替他捋下发鬓掩在颈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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