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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人作者:银色徽章-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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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季晗知道自己终究是要逃出去,想办法回到荆国去的。他一方面努力降低看守他之人的警惕性,一方面又天天装出一副病歪歪一吹就倒的样子麻痹对方。
  季晗唯一想不明白的是,自己在半梦半醒之间听到的那个声音到底是不是真实的呢?
  他在野史杂记中看过许多有关天人后裔种种不可思议能力的记载,他的母亲是四印天人,他身上很可能也有刻印,可惜他自己却一直没有看到过。
  最有可能的地方应该是在自己的背上,季晗心里琢磨,那里有小时候被纹上的一个黑色凤凰图案。年纪渐长之后他每次对着镜子观察自己的纹身,都怀疑这其实不是为了治疗什么怪病,反而可能是特别用来掩盖自己的天人刻印。
  拥有天人血脉不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情吗,母亲为什么要故意掩盖呢?季晗百思不得其解。
  回想起自己在生死之间听到的朦朦胧胧的声音,难道自己有天人刻印,而所拥有的能力就是和一个不知道在哪里的人进行对话?季晗微囧,这个能力要怎么才能正确使用呢?
  季晗想要先确定这种神奇感应的对象和距离。
  第一晚,他躺在床上拼命地想上次的那个声音,无果。
  第二晚,他躺在床上拼命地想着睡在隔壁的农妇,无果。
  第三晚,他躺在床上拼命地想远方的家人,又无果。
  难道其实是要顺其自然,什么都不要想?季晗回忆当时重病在床时的情景,好像整个人正在生死线上挣扎,心里只有难受的感觉,什么都没有刻意想?
  于是第四晚,他决定什么都不想,躺在床上发呆。不一会儿,季晗睡着了,一觉睡到天亮。
  第五晚,季晗决心把所有自己认识的人都粗略地想上一遍,刚想到五岁那年在靶场看到的父亲的同僚时,他终于抵不住一阵阵袭来的睡意,又着了。
  到了第六晚,季晗终于决心放弃了,先把发掘自己能力的事情放在一边。他的身体如今已经大好,虽然内力全失,但体力仍在。他要趁着天黑,摸清逃跑的路线。
  那农妇家中还算殷实,又因为与人贩子有些暗中的联系不想被他人窥视,所以在屋子周围砌起了七八尺高的土墙。
  季晗只有八岁,身量尚小,根本攀不上墙头。他却也不气馁,在后院仔细转了转,终于发现在屋子后头有一个柴堆,倚墙放着,倒可以站在柴堆的最高处窜上墙头。
  仔细分辨了一下,四下的确无人,季晗动轻手轻脚地开始往柴堆上爬……
  等季晗好不容易终于骑上墙头,才发现自己已经是心跳如鼓,手心里也全是汗水。
  季晗坐在高处,手搭凉棚,向远处张望,发现村子外面不远处就是大路。他依稀记得人贩子渡江之后,马车又走了将近三个时辰才到了这里。
  季晗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只要顺着来路走回码头,再偷偷溜上一艘逆流而上的船,就可以回到荆国了。
  他抬头仰望星空,试图分辨一下方向。
  片刻之后,季晗刚刚找到北斗七星,正在沿着勺边的方向寻觅北极星的踪影……
  “你在干嘛呢?”一个久等不来的声音突然在他脑海中响起。
  “!”季晗大惊之下,直直地从墙上倒栽了下来。幸好下面还有柴堆垫底,倒是没有摔出个好歹。
  可惜这边的动静也惊醒了屋中之人,那农妇燃起烛火,叫醒了两个长工,把摔得七荤八素的季晗轻而易举地抓了起来,锁进了柴房之中。
  季晗抬头望着两个自己叠起来也远远够不着的小小天窗,欲哭无泪。他暗骂一声倒霉,怎么早不来晚不来,这个古怪的声音偏偏这个时候冒出来?
  “我们虽说是双子星,但是相隔距离遥远,不借着星辰之力,我也联系不到你啊!”他的小小抱怨似乎把对方逗乐了,那声音带着几分轻快解释道。
  原来是要站在星光下才行吗?季晗想起那一晚窗外的星光好像也照在自己身上?
  解开了心中的疑团,加上对方也的确不是故意的,季晗顿时把刚刚的不快抛在一边,对这个新发掘出来的能力大概兴趣。他侧着走了一小步让天窗外的星光洒满全身,连续问出了一长串问题:“能和你对话就是我的天人能力吗?我真的也有天人刻印吗?你也是天人后裔吗?你在哪里啊?我还能和别的天人建立联系吗?”他突然想起自己的母亲,要是能联系上她,或者自己那个厉害无比的舅舅……
  “唉——”对方长叹一声,“没想到我的双子星竟然是个小呆瓜。”
  季晗闻言大怒,刚想回嘴,突然沉吟了片刻道:“既然是双子星的能力,是不是只有你我能遥相感应?难道因为我们的能力是互相对应的?”
  “呵呵。”对方对季晗的快速反应好像大感满意,“不错,双子之星,世界上相对应的永远只有两颗,即使你我有一个不在人世了,也绝对不会出现新的一颗星星和另一个对应。”
  “这原是天人之间的传说,与能力无关,只是一种非常微妙的缘分。即使正牌的天人也极少能找到自己的双子星,没想到却被我找到一个。”对方的语气大为得意,好像这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一样。
  “这么说来,这个不是我的真正能力,那我真正的能力到底是什么呢?”季晗一下抓住了对方话中的要点,小声嘀咕道。
  “小家伙,天人后裔的能力也不是一定是大异于常人。有可能只是比一般人聪明一些,或者长相突出一些罢了。”对方解释道。
  “就不能是神功盖世,开山裂石,打遍天下无敌手之类的吗?”季晗对对方的解释颇为不满,无奈对方明显对天人的能力比自己熟悉得多,却也想不出话来反驳。
  自从他在书阁中看了不少传奇话本,对所谓“闯荡江湖”就格外的向往,在江湖中行走没有一身好武功怎么行呢?想到自己突然消失的内力,季晗一阵痛心,只寄希望于自己的天人能力也许可以帮自己恢复武功?
  对方闻言失笑道:“天生神功盖世,开山裂石?那种应该叫做神人,不是天人吧?”
  季晗不满地小声道:“那百余年前天人后裔里不是还出过一个武圣?”
  “也对,那兴许武圣的能力就是武功天赋特别好些?”对方对于这个相传古今武功第一人的例子倒是没有反驳。
  季晗切了一声:“那就不兴我的能力也跟武圣一样啊?对哦,怪不得我爹爹都曾夸我练功常常能举一反三,悟性极好呢!”
  对方心道一千多年以来,那么多天人后裔里也不过出了一个武圣。不过却因为非常难得找到可以与自己聊天的人,也不出言打击季晗的积极性,只含糊地说了一声让季晗自己慢慢发掘本身的能力,就是转移了话题。
  “你刚才要从什么地方逃出去?你被人囚禁了吗?”
  “哎,别提了。小爷我本来是江湖上有名的侠少,不想几天前马失前蹄,被仇家封住了武功,竟然还把我卖给了人贩子。刚才想趁着天黑跑路,却不料被你突然出声吓了一跳,败露了行藏。”季晗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心虚,忍不住四下张望,还好,对方绝瞧不见自己现在的窘态。
  对方却听出他言语中有些含糊其辞,也不追究:“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季晗叹气:“如今他们起了警惕,只有先静待时机了。”
  对方问道:“你在什么地方,要不要我想办法帮你?”
  季晗虽然心里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现在唯一可以跟自己交流的朋友十分喜欢,却也不想把自己堂堂大将军之子不慎被人贩子拐卖的事情泄露出去,在新朋友面前丢了脸面。
  他连忙摆手,好像对方真能看见他的样子似的,大义凛然道:“不用不用,凭我的江湖经验,这种小事,自己就能解决。”
  “那好吧,我要休息了,过几天再来找你。”对方的语气中透出几分疲惫。
  季晗有些舍不得这么快结束对话,不由追问道:“为什么不多聊一会儿,还要等过几天啊?”
  “呃——”对方迟疑了片刻道,“我这里也有些麻烦要解决。”
  可能他也不想在季晗面前失了面子,忍住没有说出来以自己现在的年纪,长时间使用天人感应对身体是一种极大的负担。
  季晗闻言点点头:“那好,等我把这头的事情料理了,就去帮你!”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季晗突然想起来。
  “要问别人的名字难道不应该先把自己的名字奉上吗?”对方调侃道。
  “我姓季名晗。敢问阁下尊姓大名?”季晗说着还一抱拳,做出一副江湖儿女的派头,可惜对方却是看不到的。
  对方轻笑了几声,一本正经道:“原来尊驾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季晗啊,久仰久仰!我叫明叡,景明叡。”
第三十章
  季空晴带来了三千轻骑和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景明叡的十多万援军在刚刚出了青门关不久,就赶上了北方百年难得一遇的连日暴雨,泛滥的河水阻挡住了所有向北的道路。他万般无奈,只好先让季空晴带了一队轻骑翻山越岭抄小道先赶去,自己带领大部队和辎重在原地想办法就地取材修路搭桥。
  “这么说来援军能到的时间还不确定?”李狄望着天边黑压压的乌云,抚着眉头。
  季空晴点头:“我刚翻过齐而特山不久,接连的大雨就把山上的道路也冲断了。现在漠江两岸已经成了一片泽国,我估计雨势不停,援军是很难及时赶到了。”
  李狄大感头疼,援军不到他不但面对着兵力不足的问题,更可怕的是,他快要断粮了!
  新行省里本来储备的粮食也才刚够撑到秋收,如今只是初秋,地里的庄稼尚未长成,正是最为青黄不接的时刻。
  他手下的守军本来有三万,在魏国来犯之时,景明叡立即调了白石、青门两关的守军,一共一万五千人先行救援。如今再加上季空晴带来的的三千人马,还要接济撤离回来的百姓,如今他手里可以调配的粮草就算节省着用也已经撑不过十日了!
  援军过不来,补给也同时被截断,李狄开始考虑是否要与对方背水一战,歼敌首脑了。可惜他的部队分散在乌索尔山的七个隘口,而魏军却能集中兵力攻击一处。
  李狄这下是真的有些头痛了,他吩咐季空晴不要把援军被阻的消息外传,只说陛下指日可到。
  季空晴郑重地点头答应,转身告辞出去了。
  李狄向手下打听了一下红娘子的养伤之地,准备亲自去探望一下这位女中豪杰。
  李狄的老部下一听说他要去看望红娘子,立即闻言满脸堆笑,把他一路领到了红娘子的帐篷外面。临到要进去的时候,却突然推说有事就不陪着了。
  李狄望着偷笑着走远的部下,摇了摇头,他对他们的心思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今年已过三十,他这堆韩国的老部下,一个个都想给他张罗一个娘子。本来军营里没有女子,他们尚且要老在自己面前提起这家官员的小姐,那家富户的女儿。如今来了个红娘子,长相美丽不说,又是韩国的遗民,他们就更是有心撮合。
  李狄却一点都没有这方面的心思。
  他身为军人,又身处乱世,不知道哪天就要马革裹尸,实在不希望再祸害了一个无辜的女子。如今显赫一时的黑甲李家就剩他一个传人,原来效忠的君主也断绝了血脉,他真是对延续李家的香火有些提不起兴趣了。
  李狄站在外面听见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乐声,曲调似乎颇为熟悉。他咳嗽一声叫门,听到里面的人应答,便挑开帐门走了进去。
  红娘子其实伤得不重,只是一些脱臼和瘀伤。
  她当时中计被对方高手伏击,一举被擒,除了双手被卸下了关节,后来倒也没有受刑,第二天就被魏无忌押上台子要将她烧死。幸而刚好季空晴赶到,救了她一命。如今她手上的关节已经被接好,还有一些红肿,养两天就能痊愈。
  红娘子认出来人,立即放下手中的东西,站起身来迎接。
  李狄瞥见红娘子刚才手里拿的东西微微一怔。
  那是一具奚琴,一种韩国的乐器。
  他小时候常看到母亲坐在家门口的大石磨上,望眼欲穿地等候父亲归来,手里就拿着这样的奚琴,弹奏着抑扬顿挫有些凄凉的古老曲调。
  李狄想起自己的母亲和幼年时战死沙场的父亲,不禁有些失神。
  “李将军,你怎么来了?快快请坐。”红娘子两颊微微泛起红晕,有些手足无措地招呼李狄。她把帐篷里唯一的凳子让给李狄,自己坐在另一边的行军榻的床沿。
  “红……红姑娘受惊了,请在营中好生养伤,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李狄温言道。
  “请直接叫我红娘子就好。”红娘子抬头纠正李狄的称呼,却又好像觉得这样直接叫自己的名字也有些不妥,立即又沉下了头颅,脸看上去更红了。
  “今日之事凶险万分,在下并不是故意不去营救姑娘,还希望姑娘能体谅在下的苦衷。”李狄诚恳地解释。他此次前来的目的就是希望不要和百姓中的义军领袖产生隔阂,虽然自己当时的确是一狠心没有去救人,但他也希望能早日把话说开,求得对方谅解。
  “怎么会!我自然知道将军身上担着千万人的身家性命,如何能为我一个人不顾大局?我绝对不会为了将军这样正确的决定有任何不满的!”红娘子连连摆手,急切地表明态度,“再说,我当年还在韩国之时,就听说过大将军的威名。对大将军……对大将军一直是万分敬佩……”红娘子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沉。
  李狄闻言一笑,抱拳道:“如此就多谢姑娘体谅了。在下告辞了,姑娘早些休息吧。我明日再来向姑娘打听被魏国占领地区的消息。”
  红娘子闻言立即站起身,红着脸要送他回去。
  李狄心头一跳,婉拒了红娘子的相送,思索着下次最好还是不要单独和对方接触。
  深夜……
  季空晴还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喝茶。
  或者说他正拿着一个水杯在装样子。
  “哎——”季空晴望着已经西沉的玉兔,叹出一口气。他拾起一旁的凤隐刀,准备慢慢踱回自己的帐篷去。
  “等不到我,你就那么失望吗?”
  “!”季空晴突然觉得自己一直在等待的景明叡的语气很是欠揍。暗骂自己为什么那么没出息,竟然在听到对方声音响起的一刻心跳不已。他赶忙平复心情,生怕被对方感应到自己的情绪。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感应的呢?
  “我只是刚刚巡逻完岗哨,坐下来喘口气而已。谁会专程等你到那么晚?”季空晴没好气地回话。
  “哎,是我自己一直想尽快跟你联系,可惜忙了一天才把手头的事情做完,直到刚刚才有机会休息。”景明叡含笑道。
  “那你什么时候能到?”季空晴满心期待地问道。
  “这事……一言难尽啊。你们那头的粮草应该只能撑八九天吧?”景明叡不答反问。
  “是啊。难道你还被阻在路上?”季空晴闻言不由有些失望。
  “半个月,你让李狄一定要撑上半个月,到时候就会有转机。”景明叡突然郑重道。
  半个月?季空晴皱眉,这样下去可能就要杀军马了,他为自己这批好容易驯养起来的好马心痛不已。
  “好,我会通知他的。”季空晴严肃地答应了一声,又突然想起另一件事,“你那里一切可好?听说大汛之后容易爆发疫情……”
  “没事的,有老高在,这个倒是不成问题。你早点去休息吧!我之后每隔五天会跟你联系一次,免得你要空等到天明。”景明叡的话语中带上了几分笑意。
  他竟然说得好像自己……自己像个小媳妇一样的在等他!
  季空晴微恼,淡淡道:“要是没什么事也不用特别联系了,我这里可是很忙呢。”他同时暗自庆幸对方看不见自己微红的脸颊。
  不过这话一出口季空晴又有些后悔了,两人各自为战,战场上的情形瞬息万变,就是能报上一句平安也好啊。
  景明叡却好像听出了他话里的言不由衷,直接假装没有听到这句话,约定道:“小凤凰,那我们五天后子夜之时,不见不散?”
  季空晴好似毫不在意地轻轻答应了一声,嘴角却忍不住微微挑起。
  另一头,景明叡散去周身的金光,从密林之中走了出去。
  “一个时辰休息已毕,命令三军继续前进!”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大手一挥吩咐拔营。
第三十一章
  楚军终于还是断粮了。
  尽管三天前百姓们就开始主动绝食,把粮食节省给守关的士兵们吃,但是粮仓中的余粮终于还是到了颗粒不剩的地步。
  魏军的攻势始终没有间断。
  魏无忌轮番攻打着各个关口,在玩过几回声东击西的把戏无果之后,终于集中兵力跟李狄所把守的关隘耗上了。多日猛攻不下,他杀得两眼通红,几乎用上了以人换人的策略,情愿牺牲四五个乃至七八个魏国士兵的性命也要拖死一个楚军。
  神机弩车的弩箭早已不继,投石机损毁的数目也一天天地上升。敌人攻上关口的次数却是一天比一天多,有好几次都是李狄亲自带着黑甲兵把已经占据关隘一角的魏军硬是压了下去。若不是季空晴几次冒死带着麾下骑兵出去冲阵,减轻了一些关口上的压力,只怕魏军早已突破了这道新行省的最后防线。
  李狄刚刚打退了敌军的一波强攻,黑色重甲上的血肉鲜血都来不及抹去,就匆匆向着安置伤兵的帐篷走去。
  军中的伤药已经不够了,几个军医教了一些当地百姓分辨采集草药的方法,无奈山间的药材数量不多,这也只能是聊胜于无。
  李狄看到了一个意外的身影。
  “姑娘也在帮忙照料伤员吗?”李狄向红娘子拱手示意。
  “啊,是李将军!”红娘子看到来人羞涩地一笑,“将军不让我上阵杀敌,我想着要是能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也会安心一些。”
  红娘子有些武艺,可是关上的守军都不让她上去御敌,还戏称这是他们男人的责任,怎么能让女人保护在身后。
  “姑娘高义,在下实在佩服。”李狄温言道。虽然对红娘子他没有什么旁的心思,并且这几日有些察觉了对方的心思,还有意避开与她独处,但是对这位巾帼英雄他也是真心感佩的。
  红娘子闻言有些不好意思,搓着手道:“我哪里比得上将军在关上血战杀敌?其实我也不通医术,只能做些包扎的粗活,虽然想救人却也帮不了许多忙。”红娘子的语气不无遗憾。
  李狄看着四处忙得像陀螺一样的军医们,点头称是。他也不禁感叹一声:“不错,要是能有一位岐黄圣手在此,不知能救回多少将士的性命!”他突然想到正向此处赶来的一个人,以及他那古怪的性子,几日来难得的咧了咧嘴角。
  红娘子看到李狄的笑容,怔愣了片刻才开口问道:“不知将军来此是要……”
  李狄收回自己的思路,从怀里掏出几个药瓶,递给最近的一个军医:“我这里还有些伤药,先给将士们用上吧。”
  军医拔开瓶塞,放在鼻尖闻了一闻,大惊失色:“血参冰麝丸!这是传说中活死人肉白骨的外伤圣药血参冰麝丸啊!”
  他立即招呼来所有的军医,一齐商量着怎么把这瓶伤药分配给伤得最重的士兵,嘴里还不停地感慨着竟然能在有生之年亲眼看到这样的圣药云云。
  李狄看着军医们一惊一乍的样子暗暗好笑,心中不由一暖。想当初那个凶巴巴地把药瓶抛给自己的人只说是一般的伤药,还指着他念叨了一堆恶言恶语,如今看来他果然是个口是心非的家伙,即使关心别人也要先说得对方七窍冒烟才会甘心。
  红娘子惊讶道:“没想到将军竟然把自己救命的药物送给普通军士使用?”
  李狄摆手:“呵呵,这本是我的一个好友馈赠之物,他要是知道想必也会愿意拿出来救治众将士的性命。”在那人身边处理过不短的一段时间杂务的自己,完全能看出来对方唯有在救人这件事上其实充满了一个医者的慈悲。
  李狄送完药,忽略了红娘子欲言又止的眼神,便告辞回去了。
  实在是还有许多的事情急等着他处理。要仔细分配轮班御敌的人手,还要重新调整几架投石机的位置……
  他既然得到了景明叡的指令,要坚守十五日,就一定要倾尽全力完成约定。即使十五日后景明叡的援军仍然未到,他也要继续战到最后一兵一卒!
  到了傍晚时分,季空晴第二次见到红娘子。
  上一次就是他一箭惊走魏无忌,在危急关头救了红娘子的时刻。不过后来却一直没有机会和红娘子当面交谈。
  季空晴正盘坐在地上用布擦拭他的凤隐刀。
  和景明叡的后一次通话正好赶上魏军夜袭,他带兵冲杀在外,只是匆匆听到了一句一切进展顺利,景明叡就主动切断了感应。季空晴一肚子话一句都没说出口,憋闷不已,只能转化为一身杀气,那一晚也不知有多少魏人做了他的刀下亡魂。
  红娘子跟几个伙头兵一起,为季空晴的营地送来了一大锅野菜粥。说是粥其实里面并没有米,只是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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