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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出阳关无故人-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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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撤!”僵持半日,匈奴主帅犹豫再三,终下决心。
  定桢没有趁胜追击。
  被扶下马,人已虚脱。
  因地制宜,用险取胜,不过是唱得一出空城计罢了。
  虽说如此,然兵不血刃化解一场危机,仍可谓霹雳灿生辉,自此载入史册。说到底,对匈奴不战而胜,陈国史上,也仅慕容定祯一人。
  


☆、一生印记

  萧复合上一卷竹简。赶在定桢回来前,他要妥善收好此物。
  小内侍伶俐套上红绸,这时脚步传来,定桢身影已在十步以内。天子扬手,内侍躬了躬身,识趣退出。
  “这么快回来,是朕修的通天台不够好,入不得你的眼?”
  “不敢。”
  “你慕容定祯向来胆大,岂有你不敢之事。”天子揶揄声罢,龙目时不时扫过定桢小腹,定桢羞赧别过头,余光直瞥那卷未曾捆扎的竹简……
  午后廷尉请见,萧复嘱咐定桢自行歇息,匆匆去了。定桢心在那卷简牍,眼下时机大好,扯下红绸,缓缓展开。
  “阿定我儿……”
  阿定,如此称呼,只有太后。
  继续读来:齐儿年幼,当爱之。汝舅宏,心隘惜财,如不喜近,建屋赐归……
  竟是太后弥留遗嘱。
  定桢没有继续再看。
  他本可以不这么做,终是一丝执念不放开。
  那一年,那一场破碎的梦!
  “定桢在想什么?”萧复返回棠梨宫已是掌灯十分,身后内侍手捧木盘,一碗殷红艳丽腥咸。定桢一怔。
  “才宰杀的,正新鲜。”萧复指了指碗。
  正是一碗新鲜鹿血。
  天子龙床坐定,抚额叹气,“定桢与朕越发的生疏了。”指尖一缕乌发如丝,梅香隐隐。定桢星眸微睁,水波粼粼,唇起唇闭,无限春情。萧复小腹徒然一涨,扔出鎏金双耳碗,最后一口鹿血渡过去。
  显然定桢已情动,只叫人不自醉心亦醉。
  内侍添好香料,依次退出。
  最后那道殿门也跟着缓缓关闭。
  博山吐雾,纱屏半掩。
  “定桢……”帝王咬上定桢胸前挺立茱萸,嘶吼一声,先泄了出来。却又似不甘心,哀怨瞪向兀自律动的家伙,愤恨出声,“你怎么还不完事?”
  定桢动作一停,“陛下想仆臣停下来,臣遵旨?”
  龙目微翻,天子喉头咯咯,“朕可没说!”
  “臣明白了!”定桢摩梭试探,但见天子表情一滞,继而一阵发狠猛顶,天子软了半边身子,这次是一句整句也说不出来……
  萧复在人生最后那几年每每想起慕容定桢,总是有种说不出的惆怅。归根到底,作为天子的男人,定桢留给了帝王太多禁得起回忆的东西。龙帏秘事不去提,就他的才情,他的骄傲,他的隐忍,甚至他的势弱无助,都在帝王心底,烙刻深深的印记。
  世上总是会有这么一种人,会让别人用尽一生去记住他的名字。
  


☆、匈奴遣使

  那一阵子,长安抓捕细作多人。廷尉日夜审讯,所集证据,也不过是商旅为谋私利,将开辟私道线路卖给匈奴人。
  这样的结果,天子不置可否,一大半朝臣偏就信了。
  定桢不去看天子铁青的脸,自顾冷笑,漏洞百出,掩人耳目。
  晚些时候,内侍抬进一口木箱,禁军全程押送,足见天子对其珍视程度。箱子通体漆黑,环绕一圈描金万字纹。
  若当是内藏奇珍异宝,那就大错特错。箱盖开启,平放一卷卷简牍。今日又命人放进一卷,定桢眼皮都不曾抬一下。
  他一直都知道有那么一口木箱,由禁军高手把守。里面随便拿出一卷,都是可以要人命的东西。不是奇珍异宝,却也等于无价。
  想必,一箱的证据,怕大多指向丞相田宏与中山王萧齐罢!
  至今迟迟不肯动手,是因太后临终托付吗?
  关于这些证据,萧复从来没提过,定桢也不去问。心知肚明的一档事,又何须多此一举。何况,如今丞相称病闭门谢客,中山王那边才换过国丞、少府,皆是朝廷指派,萧复的用意已经不言而喻。
  他现在,不信任自己的舅舅和亲弟弟。
  一日大行来报,匈奴遣使来朝,如今已在驿馆安置。
  萧复一阵错愕,这个时候,匈奴派使节来做什么?
  定桢上前扶起大行,“可是为了春季越境纵兵一事?”
  “上大夫所言极是。”大行捧出羊皮,定桢亲自接过转呈。
  “陛下且先看看匈奴单于是怎么说的。”
  “你倒是心急,巴不得是战书吧?”萧复似笑非笑揶揄,定桢被戳中心事,抿抿唇,与大行退到天子身侧。只见萧复展开羊皮,先是眉峰微蹙,继而拧眉佯思,至最后禁不住捧腹。
  大行与定桢对望一眼,再次垂下眼帘,眼观鼻鼻观心。
  萧复心情大好,“来,来,二位卿家看看匈奴与朕说什么。”
  定桢只匆匆看了两眼便明白了。
  ——不过是匈奴单于解释了下春季那次纵兵的原因。只道一位王子顽劣成性,偷了条羊肠小路,侥幸越境。那王子回去后,已经得到教训,这种事今后万不会再发生……接下来提到的,才是单于主要目的。前陈国使节王秋滞留匈奴已有二十载,如今两国破冰交好,自是不便再强留,特遣使与陈国皇帝商议放归一事。
  这样的大事,显然不是一个大行和一个上大夫商议一番就可定夺的。
  一干肱骨陆续聚齐,就此事展开热议。
  陈国与匈奴兵戎相见数次,和亲通婚亦不在少数,但凡可以稳住这只北方草原狼的招数,能用的都用了。只可惜,女婿贪婪的目光随时投向岳父的城池,外甥无时无刻不惦记舅舅的奇珍异宝。如今做小伏低肯示好,谁看了,也会想,八成又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大臣各抒己见,萧复不置可否,目光扫过一干二千石大员,最后落在国舅田宏身上。
  多日不见,丞相稍显消瘦,精神略有不济。此刻正眯着眼睛,对周遭此起彼伏义愤之声充耳不闻。
  倒是少见他这幅样子,萧复不禁多看几眼。恰在此时,田宏缓缓挑起眼帘。
  “丞相有话不妨直说。”萧复轻描淡写地道。
  大殿顿时安静下来,一时落针可闻。
  所有目光齐聚一人。
  


☆、士为知己

  “仆臣私以为,匈奴示好放归使节是假,借机探我大陈虚实是真。”整座大殿,只有国舅田宏一人的声音。萧复颇感意外,斜睨过去,田宏波澜不显,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那——丞相的意思?”萧复倒是好奇,这个总是和他作对的舅舅会说些什么他不爱听的话。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田宏幽幽道,甚至眼皮都不曾抬,“虚以委蛇,攻其不备。”萧复眼睛一亮,正中下怀。
  “怎么讲?”一殿哗然。
  田宏不理一干肱骨,出班拱手,“陛下晓得,无须仆臣多言。”
  萧复道:“何人可担此任?”
  田宏微微挑下眉,再次拱手,“陛下心中有人。”微微一笑,目光扫过慕容定桢,面露慈祥,萧复刹那只觉这个舅舅其实也不是太讨厌。
  田宏缓缓跪下去,额头杵着冰冷地面,“仆臣身体未愈,望陛□恤,这就回去了。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丞相一拜,再拜,三拜。君臣大礼,丝毫不见怠慢,也不等天子答复,起身倒退着去了。
  萧复一眼深邃,渐渐勾起唇角。
  下首定桢悄然皱了皱眉。
  “定桢怎么看?”稍后大臣尽散,萧复目不转睛紧盯沙盘问道。
  定桢淡淡一笑,“丞相大人不是说了,陛下晓得。”
  “真是狡猾!”萧复龙颜大悦,拔出沙盘那只锦绣王旗。犹豫一番,在标示陈国西北一处狠狠插下,定桢一看,正是河朔。
  “舅舅在教朕——”萧复拖长了声音道:“迎王秋一事不过求个场面。安抚那只狼的时候,准备好棒子背后给它一下。”
  “丞相此计甚妙!”皓腕连转,木勺翻动,一碗夏日祛火凉茶奉于天子案前。萧复却不完全赞同,意有所指道:“是妙计。可惜,朕的舅舅未必真是为君分忧。”
  定桢如何不懂,只得好言,“得献此计,比仆臣料想得好,陛下不妨一试?”
  那萧复以拳撑额,蹙眉沉吟,“是定桢想跑这一趟罢?”
  定桢并不否认,“正是。”
  萧复微阖龙目,“取道朔方,奇袭河朔,一举得手,可作挥师北上之后援。若是一击不得,后有朔方守军驰援,亦可全甲而还。”揽过定桢,天子低头,龙目一瞪,“若是朕不准你去,怕你会怨朕吧?”
  “仆臣必不辱命。”目光坚定,显然心意已决。萧复就知道,自己拒绝不得。
  千金一诺,士为知己。
  天子直直看了半晌,一吻落下去。
  接下来,几番云雨,春风数度。
  作者有话要说:晋江抽的厉害,不知道文能不能顺利传上。。。


☆、定桢之死

  太初五年,陈国大事不断。春季匈奴犯境遭逼退,后陈国隆重迎回被扣胡邦使节王秋。接踵噩耗传回,上大夫、骁骑将军慕容定祯尸陈朔方。
  尸体运回的情景令很多人一生记忆犹新。
  面对棺内一团血肉模糊,萧复冷冷一站,一言不发。
  慕容定祯死了。
  陈国于武威迎王秋,定桢同时率千余儿郎出阳关,奇袭河朔。
  中伏,无一生还。
  宣室殿门闭紧,天子素服、独居、避正殿,整整三日。
  一时满朝文武惶惑不安。
  第四天,廷尉奉诏入内觐见。
  又过一月,丞相田宏自尽未遂,举家下狱。同日,中山王削藩解长安,国除。
  廷尉府大牢一灯如豆,田宏看清来人,微微一笑,“陛下来了。”
  “为何这么做?”盯紧田宏,“听说你上书给幼子求情?既知有的事做不得,何苦执迷不悟,藐视朕的王法?舔犊情深,丞相心疼儿子,那慕容协就不痛心么?千余儿郎的父母也不痛心么?”
  天子掷地有声,田宏面如土色,竟是哑口无言。
  “朕知道,母后和舅舅认为中山王远比朕听话。”萧复道:“一直以来,你们都存了改立萧齐的心思。只可惜,舅舅你太糊涂!平日你之作为,朕尚且可忍,然你拿无辜儿郎的血铺你腾达之路,朕不可忍。”
  千余儿郎,还有朕的定桢!
  萧复死死攥紧拳头。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萧复厉声道:“舅舅,这是你教朕的。匈奴狼子野心,缔结盟约不过空谈,岂会真出兵助你扶中山王登基!”
  “舅舅这梦做得久了些,该醒醒了……”
  天子背影消失,田宏轻轻闭眼。
  大限已至。
  太初五年腊月,丞相田宏通敌查实,另数罪并罚,夺爵,夷三族。
  原中山王萧齐谋逆罪成,上令自裁。
  次日,慕容定祯停灵数月,发丧。
  上念定桢果敢有为,辟土有德,谥:襄毅侯。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今天抽不抽。这几天登陆很费劲。


☆、神秘阏氏

  通天台天子怔怔而立面向东方。
  孓立黄土之上,满目绿色。
  ——今日,乃慕容定祯三年之祭。
  那场声势浩大的丧事一过,萧复绝口不提有关他一字,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天子并没有忘了他。
  天子愈加勤政,盐铁官营、创立太学、实施推恩令……如此做,也不过藉此掩饰对那人的思念。
  如今萧复也有一个儿子。
  男子三十而立,那年在百官奏请下,他立一位平民女子为后,并很快有了自己的骨肉。
  皇后很胆小,家中又无掌事亲属,这正是天子所要的。
  没有外戚之祸,无须再开杀戒。
  这几年倒也天下太平,南疆因早些年定桢平吴楚之乱时即臣服,如今北方虽有小股磨擦,却无大战事。
  据闻,匈奴单于偶得一女子,悦其才貌,立为阏氏,整日沉醉温柔乡,无心南下。
  ……
  关于那位阏氏,传闻颇多,一时成了匈奴最大谈资。
  听闻那位阏氏美如昆仑神女,却从不露面示人;听闻其整日着昂贵陈国丝绸,饰以珠玉;听闻其不食牛羊,不饮马乳……
  又传阏氏喜静,单于于王庭另辟营地,遣心腹亲兵宿卫。
  心腹亲兵宿卫,惹红多少羡慕之眼,却无人知道,那不是防外人扰到阏氏,倒是防那阏氏突围而去。
  一日单于前来,亲兵默默上马远处巡逻,以防打扰单于夫妻恩爱。
  时值暮秋,北风渐起,天地苍黄。
  单于手捧错金兽纹熏香暖手炉,直入阏氏大帐献宝。
  “……阏氏,此乃陈宫御用之物,重金为你讨来,喜欢吗?”手炉设计精巧,上盖内外双层镂空镌刻走兽飞禽,内置香料,用时只需轻轻一旋,取暖熏香兼用,香雅怡人。
  天气转凉,阏氏冷不得。
  柔软兽皮之上,一人不屑哼得一声,别过头去。淡色深袍曲裾,难掩指粗镣铐——竟是个被绑缚的男人。
  单于愣了愣恍然,俯身落下浅浅一吻,在人剧烈挣扎中扯出其口中之物。一块精巧木塞浸满唾液,单于凑近嗅了嗅,大赞香津甜美
  见他双目喷火,呐呐无声,隐去笑容。面前囚徒徒劳挣动手脚镣铐,不需片刻,力气用尽,无力再动一根手指。欣赏过困兽犹斗,单于用力板起他下巴。
  “慕容定桢,还不死心?”
  “妄……妄想!”那人无力道。
  那被绑缚的,正是被认定沙场捐躯的慕容定祯。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我没有把文写走形,我把我不好文的基调,这是我最大的行文问题。


☆、痴心枷锁

  慕容定祯没有死。
  那年中伏,身负重伤,清醒过来,已然身在匈奴。
  镣铐加身,旁无利器,平时一块小木塞强纳入口,真是想死都死不成。
  莫名冠个“阏氏”之名三载,定桢始终想不明白,一个胡人怎会对他动了那种心思。
  今日单于拿来熏香暖炉,陈宫之物,又怎会不识。那东西私卖出宫倒是不足为奇,如今被单于买来献宝,不屑之余,勾起的却是对那人日益加深的思念。
  陛下如今可好?
  “你还想他?”单于素来不喜定桢迷茫哀伤的眼神,只因那里没有自己。
  狼爪松开他下巴沿脖颈一路向下,最后停留小腹轻缓动作。玉笋在丝绸下微微挺立,单于惬意一叹,“真漂亮!”
  定桢羞愤难当,夹紧双腿,扭动挣扎,被单于另一手有力按下。腕间锁链被扯直,带得虚弱身体跟着倾斜,耳畔又是那句冷酷威胁,“你最好配合着些,本单于不喜霸王硬上弓,倒不介意偶尔为之。”
  定桢呼吸一滞,随即放松身体紧绷力量。
  “这样才对嘛!”力道渐大,定桢喘息加重,单于鹰眼微阖,“叫出来,叫啊!那年屏川,你很能叫嘛?‘凡犯我大陈者,虽远必诛’。”
  模仿定桢口吻,单于嘿嘿一笑,“够威武,我喜欢!”手下重重一捏,定桢喉间咕哝一声痛苦呜咽。
  三年来,相同戏码每隔几日便要上演一次。初时定桢还可呵斥怒骂,然三年如一日,绑缚麻木了四肢,终日木塞充口几乎失声,如今即算出声也很勉强。
  未能如愿听到叫*床,单于失望之余,却未继续。取过鎏金酒壶,为他斟满端至唇边。一见他惊讶之色便知自己押对宝,“雍州柳林酒。你上次饮此酒该是三年前的今日,萧复为你壮行。”
  定桢轻阖星目,却因单于扯紧头发被迫睁眼。
  “听闻柳林酒乃陈宫御酒,非御赐只有天子可饮。若你许我,我便拿下陈国,将此酒奉于你如何?”
  定桢一愣。
  “阏氏,我对你,可是痴心一片。”
  定桢蹙眉,“痴、痴……”继而摇头。
  “怎么,不信?”
  定桢晃晃腕间锁链,忽然冷笑。镣铐加身,何来痴心?
  单于瞬间开窍,敛起两道阴鸷,语声温柔,“若要打开枷锁,把心给我。今日不给,还有明日,明日不给,复有明日,我们来日方长。”呵呵一笑,又道:“我的痴心若是换不来你的真心,可是不公
  道。”
  “你……果真……这般想?”定桢吃力问道。
  “正是。”不出意料的答复。
  “我是——”单于竖起耳朵,定桢呐呐道:“无心之人。”
  “不妨。”单于嘴角微扬,仿佛看到转机。
  “疯子。”定桢低喃,单于丝毫不介意,低头又是一吻。
  既是不信,那便赌一次罢!
  这只凶猛草原头狼,为鉴一份痴心,以整个部族为注,进行一场持久豪赌。赌可赢得定桢一颗心,却最终输得血本无归。
  作者有话要说:预计再有一章,本文完结。


☆、相思成灰

  七年狼烟又起,匈奴精锐全数出动,避开朔方守兵,绕居延泽,取道河西,浩浩荡荡,直指阳关。
  北方那只狼蛰伏七载,再次露出獠牙。
  陈国朝堂瞬间炸开,只有上首天子沉吟不语。
  盯紧羊皮地图,似曾相识的出兵路线,若是调转过来,与慕容定祯当年出兵路线完全吻合。
  巧合么?
  萧复暗自苦笑,定桢死了啊!枯骨一具,躺在帝陵东北,静等朕下去陪他。
  “陛下。”一人出列,居然是慕容协。
  “仆臣恳请带兵迎敌。”
  “什么?”一殿哗然。
  大殿马上又安静下来,仿佛君臣同想到一件事。
  ——慕容协请缨,不过要为独子报仇罢了。
  耿耿十载,最是可怜白发人送黑发人!
  “准!”
  于公于私,萧复没有理由拒绝。
  为子报仇,且拉得弓、上得马,为何不准?!
  天子亲自斟酒壮行,待那慕容协领兵去了,派出另一只骠锐之师,改出定襄,奇袭王庭。
  非天子有失慕容协,然冥冥中定,割不断曾经那份心有灵犀。
  没有人比萧复更熟悉慕容定祯的带兵技巧。
  十年前一战恍如昨日,今时灵光一现,天子就赌此次匈奴出兵绝非偶然。
  天子驾临阳关前一日,匈奴大军发生哗变,萧复路上即得线报。
  匈奴单于不知何故亲临阵前,却被领兵主帅一剑封喉,以首级祭旗。如今匈奴大军不攻不战,只在阳关与陈军相对,虎视眈眈。
  如此变故始料未及,君臣一时商议无果,只得静观其变。
  屏退所有随侍,萧复陷入苦思。他收敛得极好,从不人前表现对那人思念日盛。
  太像了。
  兵者诡道,萧复想。迂回避实就虚,临阵斩敌,他做得出。
  至今,敌军主将一面未露,难道真是他?
  ……
  匈奴军帐,慕容定祯轻纱覆面,巍然端坐,自有股不怒自威之势。他面前坐着陈国使节。
  纤帛上的字有十年不见,一指沿笔画缓缓勾勒,百感交集。
  忍辱负重,为那单于练兵七载,等的就是今日。
  胡人妄想痴心赌真情,我便让你万劫不复。
  手刃单于,得报十年被囚之仇。如今强势弹压大军,就等陈国来使。
  漆匣内有夹层,定桢早就知道。待那使节离去,迫不及待扯出一方薄薄素绢。一行字,定桢看罢,难抑热泪滚滚——愿同尘与灰,定桢归不归?
  “陛下……”
  次日萧复收到那只漆匣。一块细绸,涂上糊浆,落灰成字——十。
  萧复马上就懂了,果然是定桢。
  他没有死,他告诉他的陛下,十年相思已成灰。
  “定桢!”天子哽咽。
  十年光阴弹指一挥,
  重逢在即,才知沧桑未尽。
  有一条无形的路横亘在君臣之间,名叫不归路。
  有一个残酷的结果早为君臣注定,那叫阴阳永隔。
  慕容定祯匈奴卧薪尝胆数载率胡兵归,却倒在萧复御驾仪仗之前。
  一只雕翎箭正中心口。
  阳关城楼,慕容协手握雕弓,老泪纵横。
  逆子犯君,罪不可赦!
  逆子悖君,罪不可赦!
  投敌缛节,罪不可赦!
  “定桢……”萧复单膝跪下抱起定桢,十年未见,无缘再诉衷肠。
  “有生得见陛下一面,足矣!”定祯的笑很好看,也温暖,犹如注入萧复心田的一缕阳光。
  抹去萧复不知何时落下的泪,定桢吃力道:“父欲子亡,何故偷生,陛下不可强求。”
  天子藏于袖缘之下的手顿时握紧。萧复承认,他确实对慕容协动了杀机。然而,他的定桢,不悔死于老父箭下,却要自己放过他。
  一时之间,仿佛万箭穿心,痛不欲生。
  定桢死了。
  死在天子怀抱,萧复亲手为他合上双目。
  死前,他要萧复了他三个心愿:其一,恭请我主千秋永享;其二,敬贺我主安享天伦;其三,凑请老父赐归。
  那日,阳关巍峨矗立,残阳如血。
  萧复怔怔面对冰冷尸体,最终叹息,“罢了,准!”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了,感觉刚刚好,番外就不写了。该文让我把一些可爱的历史人物恶搞了一遍,不要拍我啊。尤其定桢老父,原型请参考西汉万石君。至于其他几位,我就不说了,影子亲们自己可以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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