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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留恋岁月-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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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彰在脑海中回忆了一番太後的容貌,确实风姿绰约雍容高华,虽已过中年,美貌艳丽却丝毫未减得半分,然而要把她比作月中美人,却总觉不甚恰当。
  “父皇说,那是一个纯洁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去玷污的人。”
  听了高瑾此言,欧阳彰心中大逆不道地想,太後定是被先皇玷污了,才从月中美人变成了地上脂粉。想着想着不禁觉得好笑,这皇家的情事原本比平常百姓人家更混乱更不堪。
  “若月亮上真住了美人,朕倒也想据为己有。”高瑾道。
  欧阳彰也抬头望着天上明月,悠悠道:“常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地上的可以都是皇上的,但天上,我瞧着却未必。”
  “哼,这地上的都是朕的?你呢?你也是朕的吗?”
  “我可算不得美人。”欧阳彰一把挽起高瑾的手拉他到池边,月光下池面映出两人的倒影,“皇上你瞧,你自己就是名副其实的月下美人啊。”
  虽说高瑜也是难得的美貌之人,但比之高瑾,他美得太过尖锐,甚至美得让人望而却步。而高瑾却是那种温润的高洁的美,正如当空的朗月,是仰望的憧憬,更想让人摘了下来藏在怀里。
  “是麽?”
  “我何时说过假话?”
  “那个你倒是常常说的。”高瑾凝望池面倒影,看见欧阳彰正侧头瞧着自己,心里的那团火不由得又热烈了几分,“马屁你可没少拍,但赞朕貌美可是头一遭……”
  “还不是皇上突然说什麽美人的,我瞧这天下敢在皇上面前自诩美貌的,怕是没几个。”欧阳彰往池边的岩石上一坐,仍旧瞧着高瑾,笑道,“呵呵,皇上以後若想要找个比自己美貌的皇後可难得很呐。”
  高瑾嘴角微扬,狡黠一笑,反手把欧阳彰推入池中,见他的狼狈相,笑容更盛,羞花闭月。
  欧阳彰拂去脸上的水珠,也不恼怒,竟仰面漂浮在池水中游起来,朗声道:“皇上也一起来吧,水中可清凉着呢!虽说比起南崎差得远了……皇上一定要来南崎,我带你去南崎河里捉鱼!”
  高瑾心知,欧阳彰终究是要回南崎的,那里才是他心心念念的地方,活着,他的人要回去,死了,他的魂魄也会回去。
  他不会为自己留下。
  也罢,同他在一块儿,多得一刻欢愉便是一刻。
  高瑾脱了外套鞋袜,噗通跳入池中,随手摘了片荷叶拍到欧阳彰脸上用力一按让他吃了好几口水才松手,欧阳彰脑袋上顶着荷叶从水中钻出抓住高瑾的肩膀也要按他入水中,却被他运劲挣脱。
  “皇上好身手!”
  “许久不与欧阳大人切磋,不如在这水中过得两招?”
  “正合我意!”
  两人说话间就动起手来,在皇宫的御花园池塘中,四周开满荷花,他们出招既快又准,竟是一朵也没折损。
  这一次斗得甚是酣快。
  末了,两人一齐仰面躺在草地上,就着月光,也不管身上衣服潮湿,就那麽沈沈睡去。
  


☆、第三章

  时下虽已是盛夏,但夜晚毕竟清冷,何况他们身上的衣物湿透,风一吹便染上了寒意,身体本能地抖了个激灵。
  欧阳彰醒了,才想起自己身旁的是一国之君,若是不甚惹上风寒可不妙,当即起身,低头看高瑾正蜷缩着身子兀自睡着,眉头紧皱,嘴角却似漾着笑般微微上扬着,他不由伸手抚了抚他湿润的额发,一时竟看得呆了,竟把眼前人看成了那个让他魂牵梦绕醒时醉时都思着念着的井奕祺,他也总是这样,哪怕心中挂着再多事,面上却总是依旧朗朗。
  若是井奕祺还在生,那麽他们是否就能如此般嬉闹比试,是否就能携伴在南崎乐享清新平淡,到四处纵情山水,走江湖快意恩仇?
  然而一切终是一场虚妄空梦,天地之大万千形色,却再也寻不着一个井奕祺。
  高瑾觉出落於脸上的微妙触感,陡然睁眼:“你做什麽?!”却见欧阳彰正怔怔地敲着自己出神,他的手捋开他的额发,顺着眉骨划过脸颊,惊得高瑾登时弹起身向後退了尺许,一颗心砰砰直跳,这一来更是不得了,他这一生,除却上次高瑜重伤垂危,何曾如此心乱如麻、狼狈不堪?
  那次是因兄弟亲情,而这次却又是为何?
  欧阳彰闻声才逐渐从痴想中醒转过来,顿一顿,歉然说道:“冒犯皇上,是臣的不是,还请皇上责罚。”
  “说得轻巧。”高瑾轻叹,撇开那些纷纷扰扰暂且不提,他始终都拿欧阳彰没辙,“如何罚?打你一顿板子,还是干脆宰了你?”
  “皇上还是先换了这身湿衣再说吧,若是病了,我可担待不起。”发梢上的水珠滴滴落在手背,欧阳彰抓抓脑袋,突然捂嘴咳嗽,揽着胳膊微微颤抖。
  “不舒服麽?”高瑾骤然想起木天一说过,那时欧阳彰受伤也不管不顾依旧是任性胡来,方能提剑便策马厮杀,旧伤又添新患,如此反反复复拖沓着始终未曾好的周全。此时看他苍白面色,不禁担心起来。
  欧阳彰苦着脸道:“求皇上赐我洗个热水澡,之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随朕回宫。”
  宫娥太监们看见皇上湿漉漉的模样,统统急慌了神,待高瑾下令,才手忙脚乱地准备热水新衣,伺候高瑾和欧阳彰沐浴更衣。
  浸在热水里的欧阳彰闭目凝神,懊恼地想自己走得匆忙竟忘了准备两套换洗衣服,明儿还得托人叫田彦捎了来。
  “欧阳大人,这是您家里的田彦送来的衣物,奴婢给您搁这儿了。”服侍的宫娥恭谨地说道,“皇上吩咐,您今晚上就在这间房歇息。还有,皇上说他累了,请欧阳大人勿要相扰。”
  “嗯,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不用伺候的。”
  “皇上原已吩咐奴婢只需传话无需伺候,奴婢不打扰欧阳大人歇息,先告退了。”说罢宫娥便低头向後退出。
  欧阳彰暗笑高瑾的“心思缜密”,抬臂伸了个懒腰,引出啪啪水声,却接连不断,原来是不知何时下起雨来,雨水敲打着屋檐窗栏,劈里啪啦响着。
  这雨一下便是整夜,欧阳彰辗转反侧无法入眠,脑中尽是当日井奕祺掉落南崎河激起的那一声水声,混着屋外重重雨声,好似自己也如溺水般,心被压的跳不动了,连呼吸都没法子了,这浮尘俗世间统统溢满了水,他根本无需再流泪。
  直至清晨欧阳彰才浅眠了一阵,起床时显得颇有些萎靡不振。
  宫娥打水进来给他洗漱,动作娴熟礼数周到,恭恭敬敬对他说道:“皇上差奴婢转告欧阳大人,呆在这儿别乱走,尤其别去找瑜王爷,若是被太後瞧见了,她老人家可是会不高兴的。”
  欧阳彰不耐烦道:“好啦,真是罗嗦。”
  宫娥一听之下立时胆战心惊,慌道:“欧阳大人,您怎可说皇上的训示为罗嗦?这可是大罪……”
  “他有免罪金牌,怕什麽?”灌入耳的声音,清冽中夹杂寒意。
  欧阳彰侧头瞧见高瑜黑着脸走近,笑道:“瑜王爷起得早啊。”
  “奴婢给王爷请安。”宫娥急忙跪下行礼。
  “你下去吧。”高瑜摆摆手,宫娥急急退出,他环视屋内,才接着说道,“皇兄竟把这间房给你住?”那语气听不出是惊讶、愤怒、还是悲痛、哀伤。
  “有何不妥麽?”此时滂沱大雨仍未停歇,天地之间一片昏暗估不出时辰,风吹过未关的门,燃烧殆尽的蜡烛明明灭灭,欧阳彰这才细细查看屋内摆设,同昨日的一扫而过相比并未发现任何不同之处,好奇心起,问道,“这里原来住的是什麽人?”
  “与你无关。”高瑜冷道,浑似不把欧阳彰放在眼里。
  欧阳彰并不气恼,比起昨日不能自持地抓着自己要同回南崎的高瑜,眼前的这个才是他所熟悉的寡淡清冷的小王爷。
  高瑜瞥一眼放在床头的衣衫,不悦道:“宫中的物事你瞧不上麽?还偏要从家里带了来。”
  “瑜王爷说的哪里话,宫中的东西样样精美,我怎会瞧不上?我只是用惯了家里的,不想改罢了。”
  高瑜冷哼一声,道:“瞧你这模样,是不习惯宫里的床吧。”
  “这以天为被地为床,我都是惯了的,哪会认床?”欧阳彰含笑说道,“只是想起些往事,睡得不好。”
  “你想便想了,若是因此让皇兄有丁点儿不高兴,我可放你不过。”高瑜命人换了新蜡烛,又道,“皇兄担心你旧伤复发,特召了御医来为你诊治。”
  欧阳彰心中老大不乐意,嘀咕着皇上真是关心过甚,却只得乖乖坐下伸手让御医把脉。
  “回王爷,欧阳大人身体无恙,只是时常心绪烦忧以致睡眠不佳,微臣叫御药房开些滋补的药来调养一番……”
  “行了,你下去吧。”高瑜打断御医的说话,凝望欧阳彰半晌,终究忍住了些什麽未说出口,只道,“母後瞧得紧,我不能多耽,你记着,皇兄国事繁忙,莫再给他多添麻烦。”说罢也不顾外头风大雨大,拂袖而去。跟班的小太监心急火燎地打着伞紧随其後生怕淋病了主子。
  高瑾下朝时大雨初晴,空气中混合着泥土的芬芳,清爽舒适,信步踱回御书房,见欧阳彰正盘腿坐在树下打盹儿宛似孩儿,真是哭笑不得。
  欧阳彰只是稍微闭目养神,并未睡着,感到有人在身侧便睁开眼来,懒洋洋地对高瑾笑道:“皇上处理国事,辛苦了。”
  人人都知高瑾对欧阳彰是如何的“宠爱”,是以尽管他如此“大不敬”,也无人敢多说一句不是。
  “还不起来?”高瑾瞧着仍坐在地下的欧阳彰说道,“难道要朕拉你不成?”
  “好啊。”欧阳彰丝毫不管什麽君臣之礼、尊卑之别,伸出手挽住高瑾借力站起,“谢皇上。”
  高瑾未料到他竟会如此,手被触碰的瞬间心跳又是一滞,身体不由自主颤抖,不得不拼命维持表面的平和,沈下脸道:“这宫中四处是规矩,偏只是你这随意惯了的人才视若无睹。”
  “我也只是仗着皇上庇护罢了。”欧阳彰正色道,“劳烦皇上为我想得周到。”
  “哼,你不是嫌朕罗嗦麽?”
  “确有其事。”欧阳彰并不辩解,直言道,“皇上何必待我这般好?”
  “你只管叩头谢恩,问这许多做什麽?”高瑾心中骤冷,语气严厉起来。暗笑自己堂堂一国之君,如此这般是为何,不过是区区一个欧阳彰,要待他好到如斯地步麽?偏他还不领情。
  欧阳彰听了大呼不妙,道:“糟糕,我这可不是惹了皇上不高兴麽?瑜王爷定来找我算账。”
  他那惶惶不安的惊恐模样着实夸张可笑,高瑾忍不住扑哧笑出声,问道:“你不怕朕却怕瑜儿麽?”
  “皇上认为呢?”
  “朕瞧你不是怕瑜儿会对你如何,而是怕他硬要去南崎吧?”此话一出口,高瑾立时瞧出欧阳彰玩笑着的眼中掩上凝重,他心里也跟着袭来许许多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快,鬼使神差,宛若惧怕什麽的似的慌忙接口续道,“瑜儿被太後看得紧,可没功夫跟你胡闹。朕还有奏折要批阅,你在这儿随意吧。”
  “是。”
  高瑾所说确实一语中的,欧阳彰十分想回南崎,却万分不愿身後还要跟一个高瑜。
  但无论各人有怎样的心思,回南崎一事终归要等到试剑大会之後才有定论,在此期间,欧阳彰也无意徒增烦扰。
  尤其是这或许会成为高瑾的烦扰。
  自欧阳彰入宫第一日起,原本肆虐的流言更加沸沸扬扬。
  政务之外,高瑾走到哪里必然带着个欧阳彰,亦或是欧阳彰要去哪里高瑾便随他去哪里。
  他有意留出许多空闲来只和欧阳彰论剑、品茗,也时常微服出宫去,和欧阳彰一块儿在城郊湖边垂钓,一呆便是整日。更不论欧阳彰试剑大会出道以来高瑾对他的各种封赏,真是无人能数的清楚。
  高瑾登基以来治世清明四海升平百姓敬重群臣尽服,谁人不称哪人不赞?他喜欢欧阳彰本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历来好男色的还少麽?便在本朝,那丝竹笙歌不夜欢愉的虔情花街上,有多少人不惜千金一掷只为博各色美人一笑?何况他始终立身正典堪为万民表率,即便最近好玩了些赏赐多了些,相较历代君王的骄奢淫逸仍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然而高家皇室自来血脉稀疏,嫡传龙裔只有高盛、高瑾、高瑜叔侄三人,高盛人过中年尚无子嗣,高瑜自来我行我素惯了也无人敢去招他惹他,全部希望几乎仅系於高瑾。
  依规矩,高瑾满十八岁时便该纳妃封後,然而素来行事妥当大局在心的他却头一回顶了祖宗家法硬说无中意不娶这样的荒唐话,闹得满朝皆惊,现下他已年逾弱冠却仍未成婚。而那欧阳彰偏是在高瑾十八岁时试剑大会一战成名,如今他宠他至此,前後之事不难相连出个所以然。
  全是因为他心里身边除了他再放不下旁人了啊!
  朝堂之上不免人心慌慌,他们的皇上怎能因一个欧阳彰断了祖宗社稷高氏王朝?曾在欧阳彰手底下吃过瘪受过气的更是成日里想着怎麽把他处置了才好,然而欧阳彰平日里虽明目张胆不守规矩,但那些终归是些细枝末节的小事,何况他还有军功赫赫,加上免罪金牌在身,岂是轻易动得了的?真是要弹劾寻不着理由要法办摸不着途径,只得任着他去,有些盼着皇上终於知道要为祖宗社稷着想快快娶妻生子延续血统江山,有些念着皇上早早厌了他把他扔出宫去。
  後宫之中,太後也是大发雷霆,为的却不是高瑾而是高瑜。
  高瑜回宫已两月有余,太後日日温言软语,却丝毫未能打消他去南崎之念。
  “儿臣不想欺骗母後,南崎我是必定要去,母後允了自是最好,若是不准,想来也无人真能阻了我的去路。”高瑜言之灼灼,坚定到不容置喙,恭谨行了一礼,说道,“儿臣不打扰母後歇息,先行告退。”
  太後一怒之下打烂茶盏,破碎的瓷片割得掌缘鲜血淋漓,恨道:“高盛,我到底欠了你什麽?你要这般千方百计夺我所爱?”其声之怨毒之凄厉实是恐怖非常。
  高瑾同欧阳彰出宫游玩遇上大雨,又淋了个浑身湿透。
  “朕这个皇帝回宫却如贼偷般翻墙,说出去当真要被人笑掉大牙了。”高瑾脱下湿衣说道。
  宫中大内侍卫的巡视何等的严密周到,要从宫门到皇帝居住的飞霜殿而不被发觉实非易事,两人虽各有许多经历,但毕竟仍是少年人心性,有此趣事自当跃跃欲试,是以欧阳彰提出翻墙而入时高瑾竟并无异议。
  “这天黑风高的大雨夜,侍卫有许多瞧不见的地方,不妨改日我们趁个天朗气清的大白天再试一回,看还能否如此顺利。”欧阳彰脱下湿衣挂於屏风之上,转身便来解高瑾腰带,“不赶快把身子擦干会着凉伤风的……”
  “不用你!”高瑾厉声喝止,慌张地往後退去,面上已然红了个透。
  欧阳彰见高瑾瑟缩着身子颤抖不止,不禁上前轻揽着他略显纤弱的双肩柔声问道:“怎麽了?”顺着高瑾大敞的衣襟看去,他的胸口有一条点睛即飞的龙,欧阳彰将手贴了上去,霎时间思绪里万千纷飞,云山雾罩辨明不清,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条龙,痴痴傻傻地说道,“这是胎记麽?美的人眼都花了迷的人心都乱了……”鬼使神差中邪一般。
  高瑾被欧阳彰看得一颗心砰砰砰乱跳似全身血液都窜上了脑,他的脸烫的要烧起来了,哪里还听得见他说什麽,只觉得他触感微凉的手是唯一的救赎,不能失去他,不能啊……
  高瑾浑浑噩噩地与欧阳彰对视着,他瞧着欧阳彰身上的道道伤痕,不自觉抬手拂拭,浑然忘我,那些日夜里念着想着的话时隔许久,终於从心底划过颤动喉头,伴着款款深情说了出来:“你能平安,比任何胜仗都叫朕高兴。”
  屋外一道闪电照得整个夜空瞬时透亮,雷声轰隆,同时惊醒了欧阳彰和高瑾。
  究竟是怎麽了?自己在做些什麽说些什麽?两人怔怔地瞧着对方,似乎无知无觉并未多想,却是放心不下惴惴不安。
  欧阳彰终於回过了神,道:“这仗都打完多久了?怎得突然来说这些?”抬手搭上高瑾的额头探了探,“皇上脸这麽红,很不舒服麽?皇上还是先洗个热水澡,我再叫御医来给皇上瞧瞧。”只是他终归不明白,是受了什麽样的蛊惑自己才会那般痴乱失了方寸呢?
  高瑾幼时登基久历风雨,任何天雷地火都能轻易化了绵绵春雨後晴空万里,处变不惊张弛有度,偏偏总是在这欧阳彰面前慌乱地让自己无地自容,怎生是好?
  他竟是在害怕。他怕自己再离不开他而他却决然离去毫不留恋。
  到底该如何是好?
  高瑾道:“朕没事,你还是先顾着自己吧。”带上了刻意的居高临下,再如何强自镇定都不能真的泰然自若了。
  听高瑾这般说了,欧阳彰道:“成,那我去泡澡了。”再不看他,擦干身子,只披了件外衣,也不行礼便径直开门沿着廊道回自己屋去了。
  在高瑾看来,他这简直就是避祸般仓皇出逃。
  这段时日,欧阳彰始终住在宫中,与高瑾可说形影不离,亦从未提起回南崎一事,高瑾竟差点忘了。当真快活不知时日过,如今一瞧日子才意识到试剑大会之期将近,欧阳彰离去之日便在眼前,高瑾心中泛起延绵的悲愁,不禁叹道:“你……始终不愿留在朕的身边……”
  收拾妥当後高瑾正要入睡,却听屋外有人声响起,是高瑜在说:“皇兄,我和母後闹了些不愉快。”
  高瑾马上打开门把高瑜拉进屋,见他一身狼狈,又是心疼又是气恼,问道:“怎麽弄成这样?”
  “我和母後闹了些不愉快。”高瑜又说了一遍方才的话。
  “以後无论怎样,都要爱惜自己的身体。”高瑾无奈,他的皇弟也始终是这般任性胡来的脾气。
  “皇兄呢?还不是淋了这一身湿。那个欧阳彰……”高瑜念着欧阳彰三字似是带有十分敌意。
  “不怪他的。”高瑾携了高瑜的手走到床前,温然一笑,说道:“我们兄弟许久没有这般亲近了,今晚就在这儿和皇兄一块儿睡吧。”
  “嗯。”高瑜低头犹豫了会儿,终是除了外衣睡在高瑾身边,说道,“年岁越大,同皇兄相处的时间就越少,如此同榻而卧,是多少年前了?”
  “阿三还在的时候,我们倒是常常并排睡在一起……幸好朕的床够大,不然可挤得很。”高瑾也躺下,说道,“你回宫这两月,母後看得紧,咱们都没怎麽说过话呢。同皇兄讲讲,你在外头遇着什麽趣事了麽?”
  “皇兄派了那许多侍卫随後跟着,我的一举一动哪样是皇兄不知道的?还用我说什麽?”当初高瑜偷跑出宫也自觉不甚妥当,更知高瑾必然心急如焚的担忧,是以刚定下落脚地就传信告知高瑾,却未想到高瑾竟派了大批侍卫乔装散在自己周围,这可惹得他很是不快,如今说起语气里还带着些许埋怨。
  “朕不过是想确保你的平安。”高瑾道,“你瞧朕也没叫你立刻回宫,让你随了性子在外头呆了这麽久还不行麽?你可知这些日子,朕被母後念的多头疼?”
  “我知道。皇兄待我好,我自小就知道。”高瑜顿了顿,复又说道,“只是皇兄何时才能对自己好些?”
  “这又是怎麽了?朕是皇帝,哪里会过得不好?”
  “不好,就是不好。”高瑜不依不饶,紧盯着高瑾,兄弟俩四目相对,漆黑的眸子宛如无尽的海,平静之下暗藏汹涌。
  什麽江山皇位,高瑾根本不喜爱不稀罕,但他要坐好坐稳这个皇位,要前无古人後无来者,只因这是父叔交托的江山,他们寄予众望,他自不能有所负。一直以来,他都不算在为自己而活,他有太多枷锁,太多束缚,挣不开亦未曾想过挣开。
  高瑜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皇兄太过善良,也太孤独。身为帝王,有无数人为他尽忠甚至为他就死,却少有人与之交心相对。
  当日阿三说炎烈是皇兄难得的知己,但高瑜却想那不过是因为炎烈和皇兄太过相似,他们所担负的所牵挂的都太过相似,相似到产生知己的错觉,而事实上,一切都是妄想,他们注定咫尺天涯,放不下心中重石,哪还有力气前行?
  “如果皇兄狠不下心强留欧阳彰,就由我来。”突如其来,却是酝酿已久,高瑜一字一字说着。
  他不会看错,皇兄想要欧阳彰,只有同欧阳彰相处时皇兄才是依着自己的心意而活,那时的笑容是从心底溢出的幸福表情,真正属於他自己。
  方才与欧阳彰相对时的紊乱,想起他将要离去时的心如刀绞,都让高瑾心绪不宁,脑中团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好容易平静下来,却偏偏又被高瑜如此毫不避讳地提及,他不禁恼怒,道:“皇弟素来少言寡语,怎得今日如此多话?”
  “皇兄可知欧阳彰为何偏要回南崎?”高瑜高深呼吸,奋力维持不紧不慢的语调。
  “那是他的家乡,思乡之情纯属平常。”
  “皇兄何必自欺欺人?以皇兄之智会瞧不出端倪?欧阳彰的武功家数分明就和阿三同一路子。”
  “师出同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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