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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留恋岁月-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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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上就有那麽巧的事不是?
  十个月後,举国欢庆,皇上终於有了一个小皇子,便是高瑾。我亦母凭子贵被封了皇後。这是何等的光耀?然而我们都心知肚明,此举不过是为了瞒天过海。
  高瑾是包碧月的孩子,不是我的。你问我的孩子?呵,我连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一剂堕胎药就这麽没了。皇家到底不一样,此事上上下下做的滴水不漏,移花接木完美无缺。全天下都以为,高瑾是皇後所出。
  後来,高盛的一个侍卫带包碧月逃了出去,高盛力保他们,高烜气得削了高盛的王位。
  凭了什麽包碧月可以有人带着她远走高飞而我要守着四面宫墙耗此一生?她的孩子和我有什麽关系?我只要自己的孩子!可是我连一面都没有见过他!高盛为了那个女人竟放下了权位甘心做一个辅臣,秦曦竟要把自己毕生所学倾囊传授於一个害死自己亲儿的孽种,哼,真是天大的讽刺!
  这都是为什麽?为什麽我要承受这些?我的孩子原本该在雪玉山快乐地成长,可他还没见过这个世界就死去了!
  我要报仇,我怎麽可能不报仇?
  可是我还太弱,我什麽都做不了,唯有等。未曾想後来,我竟怀上了龙种,那便是你,瑜儿。
  我以为上天终於开始眷顾我,让我除了仇恨之外有了别的活下去的理由。如此光明如此温暖的理由。
  然而高瑾一天比一天更像包碧月,我不得不想起,这个孩子不是我的,我的孩子被他害死了。做娘的怎麽能不为孩子报仇?
  高烜南巡後秦曦便回了雪玉山,他说他对我不起唯有在雪玉山上诵经祈福以赎罪孽,却竟又为了高盛一句话便下山……你瞧,我在他心里,根本不存在。
  我成全他的“义”,他也休想阻我的恨!
  三年前的那件事便是我的第一次复仇,只可惜一败涂地。
  我亲自教了那个刺客如何以雪玉山功夫杀人,那晚炎烈正巧进宫,嫁祸他本是顺理成章,没想到高瑾竟把这件事硬压了下来,更没想到的是,竟会伤了你。
  那时我很怕,怕我唯一的、仅有的孩子也会离我而去,我向上天祈祷,只要你平安我便不恨了,仇也不报了……你真的好起来了。当时我真的决心为你放下一切……
  可是你醒来的第一句话便是“阿三”,第一件事便是确认高瑾平安与否,几时想起过母後?
  你这个孩子,自小便对谁都是冷冷清清,却唯有对高瑾那般亲近,高盛安得什麽居心?竟又送了个井奕祺来,更是把你迷得鬼迷了心窍,到哪里想的念的都是他!
  你知道母後多伤心麽?为什麽连你的心里也没有我?我是你的母亲啊!
  我不允许,不允许有人从我身边夺走你!任何人!包括心里只有高瑾和井奕祺的高瑜!
  高瑾有难你拼了命去挡,井奕祺离宫你不顾一切去追,就连这个欧阳彰你也千方百计去护,你无视母後的苦苦哀求,始终执意要走,既然如此,我又何惧玉石俱焚!
  我最恨的还是高盛。然而他退政後便无人知他身在何处,我又到哪里去找他?
  欧阳彰,你可知田茂是我叫人抓了来的?
  无意中我得到高盛的一本手札,他竟对南崎这个地方尤其关心,我这才知晓多年前高盛借着瑜儿出生之喜让高烜下旨大赦天下,说什麽大赦天下,他想赦的不过田茂一人。我秘密授意刑部派人抓了他回来,只为引出高盛。
  可却又来了一个你,我还没等到高盛,田茂就因你而被高瑾放了回去。後来瑜儿竟偷跑出宫去你军营,那时我已容不得你了。
  不过我倒也要感谢你欧阳彰,若不是你,高瑾也不会毒发。
  寻常的毒伤不了高瑾,而我也不想那麽便宜他。我给他落的是雪玉山上的一种奇毒,强大的内心便是抑制毒发最好的药,然而一旦显出软弱便会牵出一连串的折磨,越悲伤那毒越喜欢。
  高瑾素来坚毅,自小到大,他把所有艰难困苦孤独寂寞都独自扛起来,咬着牙渡过,坐江山哪是容易的事?然而不得不说,他做得很好。
  我还当那毒会在他身上埋一辈子呢,索性遇到了你,哈哈,你看他到毒发时候那痛苦的样子了麽?实在赏心悦目啊……被爱人抛弃是什麽滋味,我再清楚不过……我要包碧月的孩子十倍二十倍的尝到!
  叫炎烈去试剑大会的自然也是我,井奕祺把他藏在宫里,可让我好找。
  正如我所料,他以高盛之名为自己担保。这消息我早早放了出去,高盛也该收到了。
  试剑大会的地位可比科举还要高些,若出了事,高盛怎麽也要出现了吧?若是能趁此灭了雪玉山更好,若不成便算了,反正雪玉山已只剩空壳一副。
  炎烈最终的对手是欧阳彰那更是再好不过,省得我还要想别的法子除了你。不过炎烈也算没用了,竟然杀你不死。
  南崎草也果真名不虚传,连我落的毒都能解。
  瑜儿日日在这儿守着高瑾,我也不能再进一步作什麽,今日他代高瑾去试剑大会我才能把高瑾送去他该去的地方。
  放心,我不会叫他死,我要他生不如死。
  哦,还有井奕祺,你们当真喜欢他麽?怎得都不提起?瞧我都忘了他啦。
  欧阳彰,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练的是什麽样的功夫?你们门下的功夫,练出一样来便能独步天下,是古往今来少有的神功。而把三样都修好了练通了会到什麽境界你知道麽?是超脱生死。只要不被剜心斩头,便死不掉。
  自你们祖师爷爷创出这门功夫以来,除他本人,似乎只有井奕祺全部练成了。
  南崎瘴气遇上南崎草是无药可救的毒,井奕祺确实毒发而亡,但他并没有真正死去。田茂大概知道我不会放过井奕祺,便将计就计安排了一场假死。他当着众人葬了阿三,却又悄悄把他带去无人之地让他回转生息。待身体里的毒清理干净,人便会从假死状态苏醒过来。毒性越烈,耗时越久。
  我也一直当他死了,是师兄带他来,我才知道原来没有。
  师兄说雪玉山的历代掌门在接位之前都要立一个誓言,当见到这枚玉佩时便要竭力杀死佩戴之人,不惜任何手段。对,就是那枚井字玉佩了。至於其中缘由,他也不知晓。人与人之间的恩恩怨怨,从来没有个头。
  然而师兄见到这枚玉佩时,佩戴它的井奕祺时只是个孩子,他哪里下得去手?後来发现了假死的井奕祺,师兄岂会是趁人之危的?况且既知他已练成那样的功夫,师兄爱才之心一起便更加舍不得了。
  他能在这个时候来找我,我心里是欢喜的……如果他不是为了找我要雪玉山的圣药来帮井奕祺的话……南崎的毒有多厉害,欧阳彰你最清楚,若无雪玉山圣药辅佐,井奕祺永远只会是个活死人。
  哎哟,这不是盛弟麽?你可终於来了,我等你等得……已经疯了。
  


☆、第三章(四)

  高盛身後跟着木天一等人,声势浩大。他虽退政多年,此时看来,仍是无法撼动的王。
  “多年不见,嫂子可好?这许多人未通报便贸贸然一起来了,可有惊扰了嫂子?”高盛说得谦恭有礼,甚至微微颌首,寒暄过後才对身後道,“你们在外候着,本王要同太後叙叙旧。”
  众人依言退了出去,唯有木天一和炎烈仍立在原地。此事既与雪玉山有莫大关联,他们俩便不可能置身事外。
  此时的他们哪一个不是焦急万分?他们的皇上正不知在何处受着怎样的折磨,而他们却相救不得,心里都是百转千回只怕一个便不慎害了高瑾。
  唯有太後不紧不慢地饮着茶,勾起嘴角轻轻笑着,魅惑至极。高盛极少正眼瞧她,今日才知她竟能如此妖娆,心想,这样美丽的一个女人摆在眼前,秦曦把持不住倒也合情合理。
  “除了官话,盛弟没别的说了麽?”太後问道。
  “那麽我也不拐弯抹角了,请嫂子放了皇上。”高盛道,他并担心井奕祺,毕竟有秦曦在,除非……
  太後已然看穿高盛心思,直言道:“你觉得事到如今,我还会顾念什麽昔日情分麽?”转而扫了其他人一眼,“你们似乎都是秦曦的弟子吧?不妨也来回答我一个问题呢,若高瑾和秦曦必须死一个,选谁?”
  “自然是皇兄。”说话的是高瑜,他扶起欧阳彰交给木天一,又对高盛道,“我知皇叔会怪我鲁莽,这样或许会更快害死他们所有人,但母後既然执意要一个答案,这便是我的答案。”
  太後握着茶杯的手终於有了些许颤抖,道:“当真?”
  趁太後分神之际,欧阳彰无力地拉了拉木天一的衣袖,悄声道:“传些内力给我。”木天一听了立刻依言而为,欧阳彰凝神静气也不管眼下如何只顾竭力借着木天一源源不断输入的内力打通周身阻滞血脉。
  又听高瑜道:“盼求母後仁慈,别再伤害皇兄。”
  “我凭什麽要对他仁慈?”太後仰天长笑,“当日高盛可曾对我仁慈对我的孩子仁慈?瑜儿你又可曾想过你离开後母後会有多凄凉?要我仁慈?除非时空逆转,你们先还我一个仁慈!”
  高盛拦下正欲再说的高瑜,对太後道:“男儿大丈夫哪个不想立一番轰轰烈烈的功业?我也是。收揽雪玉山也是为了打几场为人称颂的胜仗。然而我无意做皇帝,想着仗打完了便归隐山林过逍遥自在的日子,但皇兄若无子嗣这皇位却非要我来继承不可,在雪玉山上我一瞧见你的八字便欢喜得不得了,心想你定能为我高家留下血脉,到时我便能抽身而退了。未曾想,我的自私竟把你逼到了这步田地。”
  “你是否还想说,我落到这步田地虽由你的自私而起却终归是我自作孽所致?在你们心里,包碧月是无辜的,高瑾是无辜的,井奕祺是无辜的,只有我是自作孽不可活,是也不是?”
  这厉声喝问叫众人陷入一片沈默,此时炎烈却站出来说道:“报仇雪恨并没有错。只是冤有头债有主,你扪心自问,他们可曾真的对你不起?”
  “别来跟我说这些!我没你那般善良,善良到蠢钝!”太後怒道,“没有他们我的孩子会死?没有他们我的瑜儿会舍我而去?哼,冤有头债有主?像你那样看先帝死了就当亡国之仇已经报了麽?哈哈哈,自欺欺人!可笑!可笑至极!高盛,我放他不过,他们,我也放不过!”
  高盛轻抚袍袖,缓道:“当初你派人抓田师兄来,我已知你仇怨极深,本欲立即除了以绝後患,是师兄叫我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也有许多苦衷须当慢慢化解。他在南崎呆了这些年竟像起了整日阿弥陀佛的和尚,我居然也听了他,早知如此,就不该一时心软。”
  “原来那时你到了京城。我倒没发觉。”
  “你敢对他下手,是摆明要和我对着干了,不过你倒说说看,有什麽资本这麽做?这些年你确实培养了些耳目死士,但那样就妄想能与我抗衡?未免太天真。你用毒确实厉害,但别忘了,这世上任何的毒在南崎草面前统统都算不上毒。若不是来时师兄嘱托再给你一次悔悟的机会,我会在这儿跟你演戏跟你废话?我早就叫你死无葬身之地了。”高盛看了看头顶的太阳,道,“已经过了这麽多时候,他们也该找到人了。”
  谁料太後却未有所动,似乎没把这番话放在心上,也瞧着天上日头,说道:“找着了麽?那再好不过。”
  众人心中一凛,知她如此言语定是早安排了狠辣招数,此时欧阳彰已借木天一之力恢复了七八成功夫,虽只能维持短暂时间,待下次散功或许会就此成为废人也未可知。但他顾不得那许多,运起轻功抓住各处飞来的三只白鸽,展开其中信笺,上头分写着三处地址。
  “木帅,你拿这株南崎草去找秦曦前辈。”欧阳彰拿出南崎草给了木天一,又把阿三的玉佩交给高瑜,道,“阿三,今後就拜托你了。”
  “你……”
  “你不是说,皇上需要我麽?”欧阳彰永远那般风流不羁的模样,即便到了此刻,“不然,我们换过来?我还没有好好抱过阿三呢……”
  “你敢!”高瑜嗔怒,其实他怎会不知就在方才短短时间里,欧阳彰心里已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若是太後也要欧阳彰选高瑾和阿三活哪一个,他一定会选阿三。
  说到底他们都是自私的人。
  痛苦的永远是活着的那一个,而与爱人同死,却是一种幸福。
  “我会带他回南崎,你可同意。”欧阳彰问道。
  “自然。”高瑜道,“如若叫我知道你待皇兄不好,我定叫人夷平了你南崎。”他已做好觉悟扛下高瑾肩上的江山重担。然而有阿三在,他不会寂寞。
  “还请给我一坛子碧月酒。”待高盛命人拿了来,欧阳彰谢过,道,“我去了,咱们後会有期。”
  炎烈望着欧阳彰倏忽远去的身影,双手合十像个虔诚的教徒,默默祈求至此雨过天青,愿高瑾福泽绵长,喜乐安康。能给他幸福的,只有你而已。
  “欧阳彰!”太後赫然起身,叫得声嘶力竭,疯了似的问高盛他们,“你们难道不想知道发生了什麽吗?不想知道他好不好吗?”
  “我们什麽都知道。”高盛道,“欧阳彰会带着瑾儿去南崎隐居,过着你渴慕而永不能得的日子。”
  “不!还有!我叫人……”
  “其余不管发生了什麽,都是你的妄想,我们没必要知道。”高盛出手连点太後几个穴道,她软软地倒在了地上,他居高临下地说道,“把雪玉山圣药交了出来罢。”
  “休想!”太後虽肢体无力,眼神仍是戾气深重。
  “既已一败涂地,何苦垂死挣扎?”高盛道,“瞧在瑜儿份上,我会尽量善待你。”
  太後一愣,呢喃道:“瑜儿……瑜儿……”
  高瑜走近轻轻唤了声:“母後。”把她揽进了怀里,“是孩儿不孝,这些年叫母後伤心了。今後孩儿必定好好孝顺母後……”
  “不!”太後用力推开他,“你不过是要哄我去救醒你的阿三!你骗我的!”
  高瑜摇摇头,冷不防灌了一杯碧月进太後嘴里,催动内力把酒统统逼进她的脑中,太後登时脑内一片空白,人事不省。
  “你不知道雪玉山是什麽,也不知道秦曦是谁,你是这个国家的皇後,你和先帝高烜十分恩爱,你们生了两个皇子,一个是高瑾,一个是高瑜……”高瑜编排了一个顺当的完美人生,幽幽念出,磁性的声音混合着碧月酒香让人不得不信以为真,“如此母後便不会再怨恨也不会再痛苦了。”
  太後呼吸逐渐平稳,待高瑜说完,她竟睡得十分安稳,嘴角带笑,果真一副幸福模样。
  “瑜儿,你是何时学得这迷幻之术?”高盛问道,“这可是禁忌之术,不该碰的。”
  “我哪里会什麽迷幻之术?皇叔没瞧见我给母後喝了碧月酒麽?饮碧月酒能暂时忘却烦恼,於是我便猜想若永不酒醒是否便永无苦痛?我用内力把碧月酒强行注入母後脑内後封住,以达到同样的效果。”
  “你太冒险了。”
  “与其眼睁睁看着母後变成疯子,我宁愿冒险。”
  “那阿三怎麽办?雪玉山圣药不要了麽?”
  “我相信师父会有法子。”
  “但愿如此。”高盛叹了口气,这个孩子,太也任性,“快去瞧瞧阿三吧,这里交给皇叔。”
  “嗯。”高瑜点头,运起轻身功夫几个起落已不见了踪影。
  


☆、第三章(五)

  高瑜轻功极佳,方向感却是差透了的。
  当日他想去往虔情街却走了个反进了木天一军中,想到南崎偏又误打误撞进了虔情街,得知阿三死讯万念俱灰,为完他的心愿在虔情街一呆大半年耗了多少心血始终一无所获,不愿皇兄再为自己挂心而回了宫竟又因自己的执意离去而惹得母亲弄出一场玉石俱焚的报复,如今阿三虽还在生却可能永远无法醒转,皇兄景况更是难测……这兜兜转转仿佛一场捉弄。
  高盛知高瑜天生不善识路,高瑜奔出後立时叫炎烈跟了过去。
  “若是当时我寻到了南崎找到了阿三,是否便能免了今日之祸?”
  高瑜说话虽轻却还是被炎烈听了个清楚,他边收起写着地址的信笺,说道:“如今想这些也於事无补,唯有想方设法找寻医治阿三的药物,和信任欧阳彰。”
  “嗯。”高瑜点了点头,说道,“带路吧。”
  炎烈走在前头,不多时便停在了一座大宅前,那是高盛命人建了给进京的雪玉山弟子休息居住的庄子。想起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们倒也不奇怪人会被藏在这里。
  他们刚到便有人迎了上来径直把高瑜领往南苑客房,高瑜狂奔入内,见到井奕祺,他朝思暮想以为只有黄泉再会的人,正安然地躺在床上,高瑾紧紧抓住井奕祺的手,另一只手先试他的呼吸,呼吸顺畅,又搭上他的手腕探脉搏,脉象平和,他的脸贴上他的胸膛,听见他的心跳并无异样,这才稍微放下心。
  也不管房内站了满屋子人,高瑜低头在井奕祺唇上轻轻落下一个吻,伸手捋了捋他的额发,柔声道:“我很快就会让你醒过来。”
  高瑜走出房间对院内被绑缚的数人道:“你们可对他动过手?”
  其中一人慌道:“主人只让我们照看好他,没有旁的。我们不敢胡来。”
  高瑜明白这都是因为太後心中仍是爱护着自己,才对阿三手下留情,心中五味杂陈,盼着此事快快过去,碧月酒真能让母亲忘却前尘苦恨,他也会好好侍奉以补多年疏离。
  “请问王爷,这些人该如何处置?杀了麽?”周遭都是跟随高盛训练出来的武士,对寻常人命当真看得寻常至极。面对底下阵阵求饶,脸上没有半点怜悯。
  高瑜道:“把他们关进天牢好生看守,若是此事泄露一丁半点都外头,我会叫你们後悔投胎为人。”後句是对在场所有人说。
  说罢,高瑜回房横抱起井奕祺,炎烈早叫人备好马车等着,他们很快回了宫去。
  木天一也带了秦曦回来,他的身体似乎没什麽异样,南崎草自然也原物归还。他并不知道,他已中了连心蛊。双生的蛊虫分埋在两人体内,那连心蛊却时刻连着中蛊的两人,一人悲另一人绝不会喜,一人死另一人随之而亡。──他永不会带她远走高飞,但他今生都必与她生死相随。
  秦曦已大体得知事情经过,只摇了摇头,叹道:“雪玉山的医药毒一脉向来传女不传男,既然师妹的记忆已被封存,那我也无能为力。”
  高瑜听了心中凉了半截,可他并不後悔封住太後记忆,说道:“我另想他法。”
  很快寻找高瑾的那批人也回来报说,欧阳彰已顺利带着高瑾离去。众人总算放心。
  之後高盛便对外宣布皇上驾崩,因无子嗣而由其弟高瑜继位。
  早些时候朝中内外已都知道高瑾怪病缠身多日,身体每况愈下,太医皆束手无策,是以这消息虽突然却也合理。何况有高盛主持大局,他说一何人敢说二?
  高盛处理好一切,对木天一道:“以後还劳你辅佐瑜儿了。”
  “王爷放心,末将定当全力为之。”
  “还有你告诉瑜儿他……”高盛行事向来果决然而这回他犹豫了很久,没再说下去,摇摇头,道,“随缘吧。”或许高家真会就此断了血脉,他日自己到了地下,可真无脸面对诸位列祖列宗了。
  之後高盛便再次云游四方去了,秦曦和炎烈一并回了雪玉山,太後清醒後也变了另一幅模样,朝中亦并无异动,本是要卷起惊涛骇浪的是能如此极速归於平静,实在万幸。
  高瑜从未涉及过政事,一切都需从头开始,索性有木天一辅佐,加之他天资聪颖谦虚好学勤政爱民,是以始终国泰民安。
  此时已是第三年春。
  井奕祺仍在沈睡。
  他们试过许许多多方子,他的身体很好却偏偏醒不过来。
  每日清早高瑜都会亲亲井奕祺的唇再去上朝,处理完政事便同他说些近来的趣事,他知他爱热闹,尽管自己并不擅长说那些,却从未间断,晚上他们躺在一起,他紧紧地抱着他,一声一声唤着:“阿三……阿三……”想他睁眼瞧自己一瞧,怀中之人终於还是没有回应。
  “欧阳彰来信说他和皇兄很好,还有,他们已经酿出碧月酒了,用你找来的那些南崎草……”
  高瑜紧捏着手中信纸,恍惚间发现其中字句已不知很是被泪水沾湿,墨迹一点点化开变得模糊不清,他急忙低头擦拭,突然瞧见井奕祺脖子上的玉佩,猛地想起什麽,拿出自己随身的那一枚,两枚相合竟在墙上映出一张地图!而地图上各点不仅是方位更暗合人体周身穴位,细瞧之下分明便是真气运行之法!
  雪玉山历代掌门都要立誓以不惜任何代价杀死拥有井字玉佩之人夺取玉佩,可见那枚玉佩必然关联着雪玉山重大秘密,而自己所有的那枚是母亲所给,据说是家族代代相传,而母亲的家族便是雪玉山。
  高瑜很是懊恼,怎麽一直没想过要细细研究这两枚玉佩的奥秘?
  被连夜急召入宫的木天一盯着看了很久,说道:“不妨一试。”
  “我也正有此意。”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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