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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清秋挽云歌-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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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一顿,便向付青云与云章解释:“是要竞价。那台上的是‘文玉树’,即五彩玉树了。”

     那主持局面的人站于台上笑道:“各位贵客且别急了,承蒙各位光临大红袍下的‘洞天别境’,我家先生不便露面,便由我代替先生想诸位说词了。”然后转身,看向那两棵文玉树,又道,“此物产流沙之西,爱有黄金、璇瑰、丹货、银器,皆流于其中。‘洞天别境’献的自是珍品,便不多说了。”

     听着台上台下介绍后叫价、加价,不出片刻便从白银晋升到黄金。

     当真是大手笔的卖家,大气派的买家。云章从未听过一棵五种颜色堆一起的树居然能卖出此番价钱,心想下辈子干脆做棵树吧。

     大约结束了三四环买卖,此时却忽然唱起了吊胃口的戏码,只听得台上的人说道:“接下来一物,便是出于神话传奇色彩中的一目国民的尸身,含着定颜珠,以至容颜不催。”

     卖方缓缓推入一用红布披盖的人形,气氛瞬间切入的精彩部分。

     台下众人皆聚精会神,想要一瞧是否真有这神奇的人,侍者掀开的红布,台下却一片哗然了。为何不是一目之人,而是一个面色红润、犹如活人的普通男子?!

     掀开红布的刹那,还看紧闭双眼的男子静静的付手站在敞开柜中。却只见“尸体”忽然睁开眼,带着一道刀疤的眉间骤然聚起一股怒气。还不等人睁大眼想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便猛然抽出腰间匕首,大喊着“嗖”的一下向台下冲去。

     只听他口中大喊:“狗官,纳命来!!”




第贰拾柒回 烟雨夜叩勾魂索

匕首寒芒乍现,付青云跳起身来,目光被那雪亮的刀刃定住,而刀前不到一米处的椅子上,付青云看向那里后心中咯噔一响,因为端坐着的那个人,竟是徐庄周!

     站在外面小门厅内的司马遥听闻了里面的骚动,知是出事了,便掀开帘子三两步走了进去,却正巧与付青云看见相同一幕,他大惊之下做出最快的反应,恍见手旁石桌上摆放着一篓青白玉棋子,便极快的取出一颗,用力掷出,以疾风之势向那刺客的手腕上打去!

     付青云不及跑过去,只见那刀尖已浅入徐庄周胸口,直取心脏。千钧一发之际,眼前一道青白光路划过,打在了刺客执刀的手腕上,那刺客一震,猛的将匕首往旁一拉,急急抽身跳回到莲花台上,台上的侍女惊叫着躲开,那刺客忽的一下跃入混作一片的人群,乘势逃脱了。

     司马遥站在门厅口,只觉得身旁嗖的窜过去一人,他猛然回头,却不见踪影,便对上面大声喊道:“封住全部出口!有刺客!”

     此时,付青云看着徐庄周身上伤口流出的血点点滴滴染红了衣襟,沿着椅子滑落在地上,只觉脑子里嗡嗡作响。付青云拼命推开前方阻隔着的人群,大喊着徐庄周的名字。

     付青云跑到徐庄周面前,不知所措的看着徐庄周胸口一道鲜红撕裂的长口,伤口源源不断的流出血来,这里的人竟是都忙着各自奔命。付青云只会用毒,却不会帮人疗伤看病。他想着,便跪倒在地,掩面痛哭了起来。

     徐庄周听见身旁的哭声,微微喘息,侧头看向跪在身旁落泪的付青云,伸手搭在他的头发上,面色苍白的勉强笑道:“傻孩子,哭什么?我……还不想死啊……”

     付青云一把抓住徐庄周的手,连连摇头,“我不哭!子期子期,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我不准你再消失!”

     司马遥快步走到徐庄周面前,他的脸色已是苍白,却依然保持着接近涣散的镇定,注视着徐庄周身上伤口,“我已命人去传召大夫,请先生务必坚持!!司马现在便去捉拿刺客,定给先生一个交代!!”

     走过来的云章看着平日不温不火的司马遥此刻竟是如此坚定,不禁有些发呆了。

     徐庄周伸出手想留他,话未出口,司马遥便已转身追了去。云章恍然回神,连忙冲着司马遥的身影大喊:“你一人危险,我同你一道去吧!”说罢,便也追了过去。

     “大红袍”上面也是一片喧哗,门窗大开,司马遥咬牙,提起一股真气,发力追过去。

     云章轻功不亚于他,不到片刻便同司马并肩,司却是马无心理他。

     只追着前面一道黑影,直直出了城门,来到城郊的竹林外。

     闯入一片迷雾缭绕的桃花林,那人影消失在了其中,司马遥方才停下,细细扫视着四周。一片片绯云般的桃花开的正盛,其中还带着几分艳气。司马遥却道奇怪,这城外何时有了这样一片林子?

     云章回头看去,却不见了来时的道路,便拍手喊道:“这不是‘呑梦’的阵法吗?!”

     司马遥看向云章,问道:“何谓‘呑梦’?”

     “师父曾说我,江湖上不怕有断腕之气的壮士,只怕有异术之门的巫师。有天师通解《周易》,可利用六十四卦七十钻布下阵法,误闯之人若不懂得如何破解,便要永远受困于。”云章复又侧头想想,继续说道,“好在我知道这阵法叫做‘呑梦’,入此阵者,如入桃花源。不过该怎么破了这阵法,师父倒是告诉我,却是因人各异。”

     司马遥想了想,仍不解,问:“此话怎讲?”

     云章继续解释:“在阵中每个人会见不同幻象,或被梦反噬,或解梦破阵。”

     梦境?司马遥举目四望,微微颦眉,他向前走去三四十米,雾渐渐散开,仍有有些缭绕在花瓣旁,如梦似幻。而回首看去,云章已不知去了何处。

     怕是已经着了幻术,接下来便是要看这迷阵的破绽了。

     司马遥试探向前缓步前行,堤防着四下胭脂浓云般的桃花林。夜色之下,两旁不知何时挂出了木架方灯,散发出淡若霞光的光色,在夜色之下笼罩于漫天绯云。

     那桃林似乎是在移动,随着司马遥一步步向前,竟是向两侧退开了。

     片刻之后,面前出现一村落、屋舍俨然,门前小桥流水,忽闻孩童玩闹声,司马遥循着那声音,望不见边的桃林已化作一片,生长于溪岸两侧。眼前一片氤氲光色,那雾气似乎拢在眼前,视线迷蒙。

     司马遥走进村里,看见有一群村民聚在村口,似乎讨论着什么。

     那群人见了司马遥,不仅不惊奇,反倒簇拥而上,围着司马遥,焦急的说道:“阿遥,你不是和你哥哥阿昌去京城了吗?我们听县衙说,阿昌和什么大臣合谋叛乱要篡位啊!听说被抓了,被判陵迟之刑!”

     司马遥微微一惊,这里不是自己的故乡,山下那片连名字都没有的败落村庄吗?

     这幻境之术,竟是直抵内心,把如此陈旧的事幻化为梦境,一一翻搅了出来!

     有个村民扣住司马遥肩膀,用力摇晃,无比急切的说:“阿遥啊,你再不去见你哥哥最后一面,怕是就来不及了啊!”

     司马遥睁大眼,这莫非是,司马昌被处决的那一年?但那年自己却是身在京城,如何会知道故乡村子里的事情?莫非这不仅是回梦之术,更是可以照见过去万象的“天镜”?

     四周争议声却一点点模糊、减弱,一阵旋风吹过,卷起遍地绯色花瓣,如错乱扭曲,乾坤扭转,那些房舍、村民幻化成无数七彩光点,迅速错开、组合。

     而这瞬间,司马遥忽然听得一个声音“若得权势,便不必再如此屈从于人了”,而转眼间便消散,连同更多场景一起,卷入过往的洪流。睁眼,却已如天地颠覆

     眨眼之间,司马遥便已站在一间阴冷漆黑的牢房中。

     而面前,那张眉目与自己神似的脸庞微微向旁垂着,那人面色平静无神,一只眼睛被凌乱的黑发遮住,另一只却已在淌血。双手被钉在墙上,鲜血已经凝固成黑色。身上满满都是拷打后的伤痕。

     虽然记得不太清了,这种手足之情却使得司马遥一眼认出了哥哥司马昌。

     司马遥想起当年,那些街巷里互相传说的事情,确切的描述着哥哥的惨状,如今得见,心中不禁酸楚万分。自己虽与他出身卑贱,但司马昌却总对自己袒护,在那些受人欺凌度日的日子里,似乎也只有这张笑脸,日夜隐现眼前,那残像,深深烙下了一道伤。

     司马遥张口,唤了声“哥哥”,但喉中哽咽,却未说出口。

     而此时有人推门而入,司马遥却无处躲藏,司马遥看着进来的那人,而他似乎看不见自己一般,走到司马昌身边蹲下。而身后跟来的一干狱卒站在门口,却似乎也看不见司马遥。

     司马昌抬起头,空洞的看着前方,“是先生吗?”他笑了笑,继续说道,“他们弄瞎了我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

     那位多年前的徐庄周双眸黯淡下去,咽了咽喉,说道:“你不认识丞相。”

     司马昌依然浅笑,那一道道伤痕却并不会扰乱那般平静的神色,“我当然认识,丞相在皇上南下前曾私会过我,丞相许我开国功臣、位列一品。我行刺皇帝,均是丞相所指,丞相心思慎密,不予信物以防败露。我被乱箭刺伤,知已无回天之力,供出党羽,欲自尽。不成,投狱,大理寺卿相逼实情,却无另外实情,司马不受酷刑,皆招。”

     他在撒谎。司马遥只觉瞳孔骤缩,一股莫名的伤感铺天席地。

     “这疯子满口疯话,徐乐师也务须再问了。不对了,过几日您该是位列九卿了吧。”一旁的大理寺卿说道,拿起一份画押字书,“司马昌已招,明日晨我自按口供所说禀明皇上,徐乐师当时替皇上挡下刺客,乃是功臣了,大理寺在此恭贺。”

     徐庄周握紧双拳,却无以开口。

     司马遥却是明白了,那句“若得权势,便不必再如此屈从于人了”不过是徐庄周对司马昌说的一句酒话。而此时的徐庄周,不过只是一个乐师啊……而司马昌却真的为了这句话愿意舍命,助他高攀权势的顶点。

     从计划、后在徐庄周同皇帝游园时行刺、失利、直至招出未曾谋面的丞相,除去绊脚石。

     次日,帝震怒,难解气恨,大理寺判了一日后,午门外凌迟处决。

     那日处决,司马遥看见哥哥被困在行刑台上,狱卒将渔网缚在他身上,凌迟之刑,自是一道道削去皮肉直至露出白骨,先从四肢开始,手法好刀子快的人可以削上数千刀。其残忍难以堪比,总有人在刑场上看着便会因为恐惧而昏厥。

     司马遥站在城墙上,远远看着下方的行刑台,徐庄周立于墙后,他的一双眸子如风雪凛冽,只对那箭手说道:“一箭封喉。”

     他便是不愿看到司马昌痛苦,司马遥看着那弓箭离弦,此时似乎是猛然被人拉了一把,身子向后一跌,眼前又是一番场景……

     这戏剧般的一幕幕全全浮现,司马遥只觉难以担待,眼眶却是温润了。

     玩弄权术、一朝平落一朝起。这一切用鲜血铺就、怨恨无数。

     却是转眼又回到故乡的村中,也不知是何年何月?此时迎面走来两人,正是徐庄周和司马昌。种种感触在心头酿就,司马遥两行泪落,伸手想去抓住那幻影。

     就在那刹那,似乎再也不相信这只是幻境……

     人自是为情所困,失了心魄,丧了魂志,若不破此阵,即被反噬。

     ******

     这两章下午就准备贴上来了,但怎么也上不去网,无奈啊。




第贰拾仈回 烟雨夜叩勾魂索

天涯无归处,往昔历历在目。徐庄周与司马昌迎面走来,只听得徐庄周对司马遥微微一笑,说道:“从今往后,不问世事,便就生活在这桃园之中吧。”

     司马昌在一旁笑道:“阿遥,哥哥以后不会再留你一人,于这茫茫世间了。”

     暖风拂过杨柳堤岸,桃花四散凋零,落在司马遥发梢上。

     自司马昌离世后,大雪纷飞的那日,司马遥住入了徐庄周府邸,那时徐庄周初为人臣,还不大明了官场是非。十年之间司马遥明里帮助徐庄周把持局面,暗里替他清除妄想加害于他的人。自己也就如此孤独的活了近乎十年。

     司马遥微微点了点头,向二人走去。司马遥努力抓住那一缕飘渺的幻觉,却在指尖触及的刹那,镜花水月飘渺破散,如碎裂的圆镜,一瞬间碎成了无数。光影之间的缝隙,只反射出自己苍白的面容。

     司马遥眼前一阵疾风旋转,他猛然睁开眼,却看见眼前正是一片混战正酣。桃林消失的无影无踪,此时无非不过是在浮英山下,

     似乎是回来了。刚才那一番,足足是把司马遥差点给引了进去。

     大红袍地下那假扮尸首的黑衣刺客扔去手上破碎的梨花纹镜,正与几个黑底红纹衣着的人打斗。不知他到底是何来历,竟是频频拿出殉葬墓中的暗器、武器抗衡!

     云章连忙过来扶住司马遥,说道:“你神志昏迷,若不打碎那‘照天镜’,你怕是就醒不来了。那些人是西京门的人,且不问我怎么找到他们来帮忙的了。我倒是好奇,你在幻境中看见些什么了啊?”

     司马遥见他眼中殷切,却不解的问道:“那幻境如身临其境,逼真万分,你却为何无恙?”

     云章挠挠头,懊恼说道:“那阵法只能照见过往乾坤,我却是不记得自己的过去了,我倒是想看看我遗忘的那段回忆,可天不遂人愿,我什么都看不见啊!”

     遗忘的那段记忆?司马遥低头沉想着,将自己的思绪从方才的幻境中分离出来。

     司马遥抬头看向那边激战中的数人,只见那黑衣者丢去了破碎的照天镜,复又从袖口中取出“蜂形针”。司马遥识得这番暗器,形若金蜂、指甲盖般大小,身带逆鳞刀刺、打在了身体内便会延伸扎入,若是将其取出,也会扯下一大片血肉。其特点是形小不易察觉,纵使是躲开了,也会顺风回转,再度从背后暗袭。只此物造价高昂,并不是常见的暗器,大多人第一次见识,便是措不及防。

     那头西京门下的三人已负伤,战事正愈演愈烈,司马遥推开云章,作势上前出手。

     云章立即将他拉了回来,道:“你可别去了,他们能应付的。”

     司马遥道:“那人不是等闲之辈,他先前用照天镜,不过是不意与我们纠缠,但眼下‘回梦’已破,他为逃脱定当舍命一搏,那些普通的门派弟子怎是对手?”

     云章闻言,倒是更不愿意了,再用把力,将司马遥拉回自己身边,悠哉的说:“他们打不过,西京门的副掌门也打不过?我已发了讯号,一会儿这附近的西京门弟子都会赶过来,我便不信他以一敌百,再单挑一个穆奈何,会有胜算?”

     司马遥闻言,诧异的问道:“西京门门主当真是你所杀,那么那群人不寻你复仇,反倒帮起忙来了?”

     “也不便说清了,穆奈何非得拉我做掌门,我也出于无奈,不过今次总算讨了些好处了。你且就别管这件事了,我都理不出各中关系。一会儿穆奈何赶到,让他解决了这人,我们趁乱赶紧离开!”

     云章只顾及自己的如意算盘,说的天花乱坠,司马遥颦眉看着,却是暗自寻找契机攻上。

     司马遥既非是那江湖义士,无妨于那明争暗斗,即使要夺人性命,理当是一击取命,至于手段如何,人亡事去,又有谁人知晓?

     此时只见几个人影相交、炸开一片红光,一道人影又疾然闪出,那几个身着西京门服饰的弟子纷纷滚落在一旁,显然是受了重伤、已然起不了身了。

     那黑衣人立于巨石之上,衣角随风翻飞,目若寒芒,冷声说道:“我当下便不取你们项上人头,勿要纠缠于我了,我只想杀了徐庄周那狗官,无心于无辜外人!”

     司马遥暗自握剑,对他说道:“徐大人为官清廉、世人皆知,阁下何故要取大人性命?”

     黑衣人只道:“哼,徐庄周的手下定然也是一类货色,我无意与你交手,留着你一命让你瞧着清楚,总有一日看清他的真面目!”

     言罢,众人只觉空气瞬间凝重了起,杀气四溢,令人不敢妄动。

     司马遥并不将他的话放于心上,不过也只是回他冷笑一声,说:“你恨谁怨谁,不过是你自己的事,何故非得让我也同你一般想法?你欲刺杀朝廷命官,论罪当诛,我留你一命,且让你去公堂上慢慢诉说吧!”

     四周气氛骤然变得无比紧张,黑衣者从岩上跃下,拾起散落满地的照天镜碎片,司马遥手按剑柄,三两步跃出,黑衣者侧身避闪。两人的身影极快的交织着、分分合合、一阵阵刺耳的兵器金属撞击声几乎震碎了耳膜!

     但那黑衣者每行一步,便撒下一块碎片于地面,急急赶来的穆奈何见后,虽不明局势如何、司马遥又是何人,但却一眼识出了落在地上的照天镜镜框。

     看着满地碎片、刻意铺置成某种阵势,穆奈何大喊:“是帝台!”

     那黑衣者哼了声,急于应付司马遥手中快剑,高手过招成败皆在刹那,既是不相上下,那么便耗着体力、看谁先出破绽。此时黑衣者被穆奈何的话惊的一震,司马遥乘势一剑劈了去,黑衣者肩上便划开了一道伤口,血液顺着自己极快的动作飞洒出来。

     司马要出手谨慎,只想着给他留口气。但这却成了对方的空子。那黑衣者突然停手,不喘一口气,迅速取出一颗“风洞珠”投向天空。

     “风洞珠”散发着墨绿色幽光,那层光线像是蒙着黑色的重云,仿若飞入了云中一般,忽然天地间大风骤起,一时间尘沙翻滚,只见那风拨开了云层,皎月悬空、月光顷刻覆盖大地。就在此时,地上忽然银光闪耀,司马遥看向地下,俨然是那照天镜的碎片折射了月亮的光华!

     天空虽有浓云,但东风一起,便云开见月。用照天镜折射月华可打开六界。忽闻天地之间隆隆作响,似是战鼓击鸣,不及反应,一道光束由天自下,将在场的众人全部摄入了其中!

     云章再度在强光后睁开眼时,却见自己与穆奈何身处一座依山而建的城池之下。由上至下,山顶的一览台、山间宫殿、下面的红漆墙民居,那些红砖绿瓦的楼阁顺着山势重重叠叠,一旁飞瀑倾斜,放眼看去,偌大的城池尽收眼底。

     这是座无人的空城,城中蜿蜒向上的石板路摆放着鹖、寓鸟、孟槐等铜像,红色的漆墙上纹刻着“百鸟图”“春兰秋菊”,但却因为久未修饰,已然泛黄脱落。屋顶铺置金丝琉璃玉瓦,也因风雨洗涤暗自失色。巍峨的山门之前,夜风大起,卷动檐下的兽纹铜铃咛咛作响。

     站在山门之下,这种城池的砖瓦似乎在那轮巨大到不寻常的明月之下散发着不属于人世的柔光,四周环绕着桂花的淡香,古朴凝重。

     众人不禁心叹,不想天下只见竟有这般玄妙之地!

     “这里,就是你方才说的‘帝台’了?”云章不可思议的转头看向穆奈何。

     穆奈何摇头不知如何回答,这不过是六界之间的某个地方,无以揣测。此时众人正看着这座古旧的空城出神,却见山上的楼阁随着一阵巨响、轰然倾塌一片!

     那滚滚的白色烟尘之中,凌然跃身出黑白两道人影,云章睁大眼,那两人都是高手,现在打得确实不分上下,现在处于此地,到底谁占上风啊?

     司马遥与黑衣者的身影在楼阁、房檐之间飞跃,山上不时传来石块落地、金属碰撞的锐利之音,云章运起一口气,便向山上那两人所在的方向奔去。穆奈何紧跟上前,越是靠近山巅,那轰塌的巨响便越是近在耳畔。

     云章遥遥看着在楼阁之间忽隐忽现的二人,不禁捏了把冷汗,这般厉害的两人,自己去了不是碍手碍脚,也只会落下个死无全尸的下场。明里同那黑衣人斗是万万不可的,若实是不行,不如背后捅他一刀得了!

     而此时,司马遥已差不多耗尽了体力,黑衣者也气喘连连,两人皆无法神色安然。

     司马遥当时随意带着一把普通的佩剑,便追了过来,此时并非神兵利器的剑刃已然残破不堪,那黑衣者似乎仍留了后手,却迟迟不肯发招。

     黑衣者行径古怪、轻功招式的出处皆是独树一帜,司马遥隐隐记得这套门路的招法,却一时半刻无法想起。

     仔细一看这黑衣者的面目,烈若捷豹,乍看之下却似乎在哪里见过。

     司马遥腹部已有刀伤,与他穿行城池山巅之中,来不及治伤,此时失了过多的血液,司马遥脸色已经变得苍如白纸。而对方也不见好,眉头紧皱,身上也有大大小小多处伤口,满身烟尘。

     “功夫真真不赖,只可惜你跟错了人,偏偏要站在徐庄周那边!”那黑衣者狠狠说着,向旁啐了口血,“刘侍郎奸污我女儿赵许,我女儿不经羞辱悬梁自尽,我击鼓鸣冤告上公堂,那徐庄周却因收了刘侍郎的贿银,竟对大理寺说我女儿的死与那姓刘的畜生无关,只去他府上寒暄几句,便判了他无罪!真真该死!待我有生之年定要取徐庄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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