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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散尽还复来-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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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始至终,没有人抛弃他,他自己抛弃了自己。
“永生不负”,温柔的声音从未这样清晰过,早该知道那是个怎样的女子,一直怪责她的不信任,却不知道,原来是他不够信任她。
金还来慢慢坐起。
“金还来——”呼声夹杂着竹声,由远及近,然后在耳畔萦绕,可以清晰地分辨出其中的焦急与担心。
仅仅相隔一丛翠竹,却是谁也看不到谁。
他缓缓地,再次躺下,与暮色抛下的阴影融为一体。
对不起,我找回了过去,不能带着它拥抱你,抛弃它,却会叫我内疚。
。
小阁楼上,重帘之中。
“真的死了?”早知道金越的病情,如今得到消息,公子并不太意外,只是皱了下眉。
刘白道:“讣告已经出来,公子放心,听说金越早有遗言,不令举哀服丧。”
公子笑:“这倒的确像是那老儿的行事,派两个人代我前去吊丧。”不服丧就好,否则死了个老鬼,倒耽误我的好事,不是留着她替你送终么,如今可送完了。
刘白答应着,想了想又道:“有件事属下觉得奇怪。”
公子扬眉。
刘白道:“金越既死了,金还来是他的亲传弟子,此时理应在教中主持大局,谁想他竟人影不见,入殓落葬的事全丢给了四大护法料理。”
公子似有些兴趣,正要说话,却有人进来禀报说程晓琳来了。
“就说我在午睡,叫她先回去。”
“是。”
待那人下去,刘白犹豫了一下,觉得有必要提醒:“老夫人与程老夫人是要好的亲姊妹,恐怕未必会待见灵灵姑娘……”
公子桃花眼微斜,打断他:“我发现,你越来越像个女人了。”
刘白寒:“属下……”
公子含笑,拿折扇拍拍他的肩膀:“不必担心,以你的姿色,没人敢打主意。”
刘白爆寒:“公子……”
公子侧过身:“一个男人若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了,还出来做什么生意,不如乖乖回去抱孩子算了,你说是不是?”
刘白尴尬。
公子轻笑一声:“人活在世上,岂能面面周全,易家三夫人的位置可被很多眼睛盯着呢,若凡事都由别人安排,我还活着做什么。”
。
章台风月,花容柳色,欢声笑语中,江小湖搂着一位美丽女子下楼,准备去赌几把,谁知正好与迎面上来的人打了个照面,那人只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就要走。
江小湖忙扯住他,陪笑:“正要找三哥借几两银子,待小弟翻本,必定还你!”
那人没好气:“滚,老子没钱借你!”
江小湖愁眉苦脸:“前日输太多,小弟也实在没法子,若连三哥都不肯帮我,我只好去找三嫂了。”
那人噎了噎,恼火:“行行,上来拿。”
江小湖喜笑颜开,立即嘱咐身边的美女两句,欢欢喜喜跟着他上了楼。
房间里原本有位美丽姑娘,金还来进门便找个借口让她出去了,然后转向江小湖,不耐烦:“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江小湖叹气:“我知道令师去世,你……”
“死了正好,”金还来打断他,往桌旁坐下,“你找我就是说这些?”
江小湖愣了愣,苦笑:“灵灵说你去淮安城了,几时回来的?”
“前天。”
“没回去?”
金还来看他一眼:“你是我老婆?”本教主几时回去,关你屁事。
江小湖无语,喃喃嘀咕:“前日还好好的,真他妈撞鬼了!”
金还来懒得理他:“那什么千年暖玉杯的事怎样?”
经他一提,江小湖也记起正事:“照先前说好的,八大水神沿途护送,想来下个月便抵达清江城,到时候他会亲自率人前去迎接。”
金还来道:“行,我去替你取回来。”
江小湖点头:“我会事先跟他打招呼。”
金还来冷眼:“打什么招呼,本教主怕他不成?能解百毒,真有那样的宝贝,我也定会从他手上抢过来,你不用多说。”
江小湖苦笑:“好歹他也算是天水城主,你……”
金还来打断他:“他武功的确比我高,但我要取他的东西也未必是难事,你告诉他,若我不能从他手上取来暖玉杯,便替他解了‘半月露’。”
江小湖板起脸:“被他宰了可怨不得我。”
金还来哼了声:“你确信,这样能把那个人引出来?”
江小湖道:“他早已知道千手教派了人跟着我,必定以为你们也想要那件宝贝,对付千手教不容易,此时你若与水风轻结怨,他必会找水风轻作帮手。”
金还来道:“有道理。”
江小湖露出一脸郁闷之色,移开话题:“跟你说,我他妈的快要有个老婆了。”
金还来愣了愣,发笑:“谁?”
“小时候爷爷曾替我订了门亲事。”
“兰家的那个?”
“正是那位大小姐,好象叫兰心月,”江小湖苦恼,“那女的方才派人来,说她要过来嫁给我。”
金还来奇怪:“就你现在这模样,兰大老爷会同意?”
江小湖瞪眼:“我怎么模样,我英俊风流,多少女人倒贴!”停了半晌,又泄气:“其实他老人家的确不愿意,我们也早就退了亲的,他本已替大小姐另选了门好亲事,但那丫头偏要学什么贞洁烈妇,说非我不嫁,跟她老子闹翻了。”
金还来忍住笑,拍他肩膀:“这么厉害,你自求多福。”
江小湖想了想,又不在意了:“放心,我是没用的江小湖,这么穷养得活谁,娇滴滴的小姐过来也要被吓跑。”
金还来沉默。
“我先走了,到时候再找你,”江小湖站起来走了两步,又停住,回头,“不论你是什么意思,也不该让人家小姑娘巴巴地守着门等你。”
金还来瞟他一眼:“滚吧。”
。
且说金越故去,讣告当日便已散出,千手教至今却无一人带孝,原来金越平生行事洒脱,不拘太多俗套礼节,早留了遗言令诸人不得服丧带孝,抛弃诸多忌讳,停了三日便匆匆落葬,一代教主威名盛极,临去竟没留下一个儿女,教人叹息。
邱灵灵哭别师父,又担心金还来,成天只是发呆,直到钱护法匆匆找来,却是易三公子亲自带了下人前来拜祭,此刻正等在分舵那边,鉴于千手教与易家关系特殊,教主又不在,四大护法谁也不敢擅自作主,合计之下决定来找邱灵灵,也是推卸责任的意思。
邱灵灵忙跟着钱护法赶到分舵,只见公子一身素衣等在厅上,旁边站着刘白,还有拿东西的两个仆人,几位护法坛主都在作陪。
“灵灵。”亲切的。
“你来了啊。”垂下眼帘。
小小脸儿泪痕犹在,更觉可怜,公子拉她到身旁,伸手为她拭泪,叹息:“不哭,乖,是易哥哥来迟了。”
邱灵灵悲痛之下,倒也没想那么多,旁边几位护法坛主全都傻眼,纷纷垂首看地板,玉护法华云峰更是脸都绿了,居然敢当众吃教主夫人豆腐,拿我们当空气!更让他气愤加遗憾的是,此刻若能欣赏教主的脸色,是件多么惬意的事儿,他妈的偏不在!
刘白站在旁边,脸部肌肉抽搐,为主人此举而尴尬不已,公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注意点影响吧,也好意思肉麻,还“易哥哥”!
幸亏公子没有肉麻太久,转向四位护法:“可巧那日我出去了,没能亲自前来,还望诸位休要怪罪。”
四护法忙陪笑客气。
公子柔声问邱灵灵:“带我去拜祭尊师可好?”
邱灵灵点头答应,带着他往墓地走,几位护法各怀心事,如今是小姑娘带人上去的,可不与我们相干。
。
阴天下,十个小小的土冢,十座石碑,谁能想到,这些便是富甲天下的千手教历代教主的坟墓,创教祖师金四海认为,钱财不过身外之物,供人使用玩弄,人死即归尘土,钱财也就多余,不如来去空空方显自在,其实这话不无道理,看富贵之家,甚至九五至尊,陪葬再风光又如何,千百年后也不过成为盗墓者的囊中之物,甚至为此坟墓尽毁尸骨无存,哪得这般清净安宁。
最新的那座坟前,四位护法与刘白立于一旁,两个仆人上前设好香烛等物。
公子恭敬地行过礼,退下,叹息:“易某久仰金老教主大名,很是敬慕他老人家的风采,未睹尊颜,实乃平生憾事,所幸千手教早立新主,又有诸位贤能,他老人家必能含笑九泉。”
话说得好听又给面子,几位护法坛主忙谦逊。
邱灵灵却看着师父的坟泪流不止,公子不动声色将她搂过,邱灵灵本无一个亲人,金还来又没有音信,此时只倍觉亲切,索性伏在他怀里放声哭起来。
众护法坛主包括刘白都别过脸。
这下可不是“与我无关”的问题了,明知道小姑娘是教主老婆,还看着她被人占便宜,教主回来知道,岂不是要剥我的皮,或者杀人灭口?华云峰冷汗直冒,决定拯救自己的命运,上前道:“只愿如易公子所说,千手教方不负老教主一番心血,他老人家若知道易公子这番心意,必是感激的,此地风冷,我们不如回去再说?”
公子恍(书)然(网),略带歉意:“有劳诸位护法,实在惭愧得很,诸位若有事尽可去忙,我与灵灵说说话便好。”
单独相处?华云峰瞪眼:“这……”
易公子和小姑娘的关系明摆着,尹飞是个笨蛋都能看出来,你他妈平时自命风流,还不会看眼色?财护法岳一平暗自鄙视,陪笑:“灵灵姑娘近日伤心得很,易公子替她排解排解也好,我等就先失陪了。”
另几位护法坛主与岳一平的理解相同,连连点头,识趣地就走,华云峰又急又怒,却不好开口,妈的你们懂个屁,事情严重得很!
见他不走,公子奇怪:“华护法?”
好好,到时候教主问罪谁也别想躲!华云峰索性心一横,转身跟着走了,边走边盘算,怎样想个法子把这几个东西也拉下水?
。
“金教主几时回来?”
邱灵灵抬脸,擦擦眼睛:“不知道,他那天一大早就走啦,说是去淮安。”
“金教主武功高强,该不会有事,”公子拍拍她的背,亲切地笑:“一个人在金园多无趣,易哥哥带你下山走走。”
邱灵灵犹豫,摇头:“我要在金园等他……”
公子打断她:“等也不是办法,淮安那边有我们易家的人,不如我叫他们替你打听,看那边近日可有出大事。”
邱灵灵担心金还来出事,早有此意,但若非紧急情况,私下打听教主行踪乃是千手教大忌,纵有小姑娘顶着,教主真发起火,要整治谁还不容易,因此四大护法都推脱不敢答应,此刻见他肯帮忙,邱灵灵不由大喜:“真的?”
公子看刘白。
刘白忙道:“属下稍后便叫人去鸽站送信。”
公子颔首,低头看她:“如今可不用担心了,先跟易哥哥下山,一边玩一边等消息,怎么样?”
邱灵灵高兴:“好啊!”忽然意识到什么,忙退开两步,神色腼腆,脸微微红了,自牡丹院之事后,“易轻寒”三个字再也叫不出口,如今听到“易哥哥”,虽无不妥,却显得太亲热了些。
公子没留意:“走吧。”
那手从容而有力,有种被牢牢掌控的感觉,怎么也挣脱不了,邱灵灵只得红着脸,任他拉着往山下走。
一宵风雨今非昨
“公子,淮安那边来信了。”
公子不说话。
刘白动手拆开信,看了几眼,笑道:“还真有两件大事,淮安半个月前换了新知府大人,再就是,于家银号的掌柜一夜暴毙,东家于公子疯了,一家老小也都莫名变得又聋又瞎,当真古怪!”
公子笑:“这倒奇了,分明是江湖中的手段,于家普通生意,怎会与江湖中人结仇。”
刘白会意:“属下这就写信叫他们查查此事。”
公子不再说什么,移开话题,“江家那边可有动静?”
刘白摇头:“兰家那拨人始终在院外守着,我们的人也不好动,都说江家闹鬼。”
公子淡淡道:“我们的人会怕鬼?”
刘白笑:“是兰家那拨人怕鬼,不敢进院,加上还有千手教的,总不能让人发现与我们易家有关。”
公子点头:“叫我们的人都撤回来吧。”
刘白犹豫:“这……”
公子叹了口气:“明明是派去监视的,全让江小湖弄去给他看门,又不给工钱,岂不是赔本生意?让给他们做算了。”
刘白好笑:“公子说的是,兰家志在那件宝贝,千手教恐怕是帮着江小湖监视兰家人的,让他们先乱一阵也好。”
公子不语。
。
“表哥的女人?”刚出门就听到这样一句话,抬眼,一罗衣绣裙的女子站在假山旁,手持团扇,虽然在笑,目中却是高高在上的不屑之色。
邱灵灵不喜欢这样的人:“你是谁?”
程晓琳上下打量她:“金越那老头死了,千手教果真没人管,你又不缺钱,总跟着我表哥有什么目的?”
见她对金越颇为不敬,邱灵灵更不悦:“你怎么知道我是千手教的?”
自觉说漏了嘴,程晓琳转身便走:“你是哪儿的,与我何干!”
邱灵灵猛地想起来,追上去拉住她:“啊,我知道了,上次那些人是你派来的,不许我找易轻寒!”
程晓琳自认是世家小姐,又将她当作易轻寒的女人,此刻被扯住,只觉得有失身份,不由大怒,左手一掌向邱灵灵心口拍去。
万万想不到她出手这么毒辣,邱灵灵心惊,忙侧身躲开:“你这个女的真坏!”
程晓琳怒,待要再打,右手却被人扣住。
“你来啦!”邱灵灵松了口气,指着程晓琳,“她要杀我。”
公子放开那手,低头微笑:“好了,休要误会,这是我表妹。”
邱灵灵愣。
公子转向程晓琳:“她并不知道是妹妹,妹妹何必计较,亲自动手。”
见他二人举止亲密,程晓琳忍住气恼,恢复平静:“倒并非有心跟她计较,只是我们这样的人家该有规矩才对,表哥待人太好,我不过出手替你教训罢了。”
“既是我的人,我自会教训,”公子皱眉,“你素来最懂事,怎的也跟着胡闹,岂不有失身份?”
程晓琳自觉失了颜面,咬牙:“表哥说的是,我怎比得她的身份!”转身就走。
。
“我以为是她派人害我,不知道她是你表妹啊。”不安。
公子不语。
“你……生气了吗?”拉拉他的手臂。
公子转脸看她:“就算是她派人害你,你便要自己动手拿她?”
邱灵灵解释:“我只是想抓她问问。”
公子道:“你武功很厉害,一定抓得住?”
邱灵灵垂首。
公子道:“她既敢派人害你,下次或许会派更多更厉害的人来,那时候你怎么办?”
邱灵灵不语。
公子拉起她的手,语气柔和许多:“有事就该告诉易哥哥,易哥哥自有法子护你,一个人卤莽行事是不对的,你可明白?”
邱灵灵抬脸看了他片刻,眨眼,点头。
公子微笑:“这就对了,快进去吃点心。”
邱灵灵迟疑,欲言又止。
公子摇头:“淮安那边并没出什么大事,我已送信给几位护法,若金教主回来,会立刻派人通知我们,你尽可放心。”
邱灵灵失望:“这样啊,谢谢你。”
“先吃点心,我出去交代几件事。”
。
公子并没走出多远,刘白就迎面进园来了。
“方才程小姐……”
“她要出手教训那丫头。”
#炫#“现下得罪她,恐怕程老夫人面上不好看,若当真计较……”
#书#公子轻笑一声:“区区小事,程家看的是易家三夫人的位置,小题大作没什么好处,女儿还未进门就敢出手管事,犯了易家忌讳,是他们该担心才对,你且派两个人备礼送去,就说孝敬姨父姨母,不必提起此事,无论如何总是亲戚,看在母亲面上,也该安安他们的心。”
#网#刘白点头:“但老夫人那边……”
公子道:“程家会送信给她老人家,她老人家若知道,必定又要劝我娶晓琳。”
刘白道:“公子的意思,如何是好?”
“总是跟她老人家陪话也麻烦,”公子负手,“你且去鸽站送个信,叫吴新把去年那件夜光瓶取出来,孝敬七姨娘,叫她多多留意提点老爷,她兄弟的事我已安排好,待我明年回去,还想着给九妹妹带些玩物的。”
刘白目瞪口呆,居然用这招,以爹制娘,太他妈高明了!就不怕你娘揍你?
。
长指轻弹,一粒粒檀香木珠击出,打在半空的骰盅上,骰盅急速旋转,缓缓下落,邱灵灵不眨眼盯着,自金越去世她便一直闷闷不乐,如今总算有了点玩兴。
轻轻一声,骰盅在桌面落定。
公子扶桌:“是大是小?”
邱灵灵道:“三个幺!”
小猫赌钱还很有天赋,公子靠回椅背,挑眉:“那可不一定。”
邱灵灵伸手揭开骰盅,眼睛刹那间瞪圆:“不会啊,明明是三个幺!”瞧着那三粒六点的骰子,她不由满脸疑惑,忽见公子看着自己笑,顿时恍(书)然(网):“嘿,你耍赖!”
“我几时耍赖了?”
“你肯定耍赖了!”
“不许诬陷我,我是好人。”
“好人啊……”邱灵灵眨眼,“不像。”
还真有点长进,公子板起脸。
邱灵灵拿着骰盅在他眼前不停晃,一边笑:“逗你的啦,你别生气,小气鬼!”
公子桃花眼微斜:“我不是好人?”
邱灵灵放下骰盅,郑重道:“你很好。”
公子含笑问:“除了金还来,易哥哥是不是最好?”
邱灵灵腼腆地笑,不答,将骰盅推给他:“你真厉害,快教我啊。”
公子摇头:“那可不行,你学会了跑去秋风堂赌钱,岂不是要把客人都吓跑?”
邱灵灵转眼珠:“你不教我,我就说出去,秋风堂是易家开的,易轻寒赌钱耍赖!”
公子忍笑:“小丫头,你敢威胁我。”
邱灵灵拿白眼瞪他,接着又笑起来:“我才不稀罕钱,金还来有很多钱啊。”
公子看了她片刻,笑意有些冷:“是吗。”
。
大街上,两匹雪色骏马拉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驰来,在秋风堂门外停下。
刘白硬着头皮下马,与赶来迎接的人说话,心中的偶像形象急剧崩塌,公子的品位如今越来越低级,不下棋看书就算了,天天陪小丫头玩骰子,居然还亲自带她来秋风堂赌钱,好歹你也该顾及下形象,这种地方是你来的?没见那个江小湖?女人也没这么哄的,你想要人人都知道你将来的老婆是个小偷醉猫加赌鬼?
公子拿折扇轻撩衣袍,优雅地下车,正要回身扶人,却见邱灵灵已经直接从车上蹦下来了,公子微笑,真像只小猫。
邱灵灵望望四周,有点不安,悄声道:“很多人看我们啊。”
公子点头:“所以你一定要赢。”
邱灵灵眨眼:“我肯定……”突然停住。
顺着她眼睛望去的方向,公子皱眉:“怎么?”
邱灵灵呆了半日,神色渐渐紧张起来,抬手指着远处一座小楼:“那是什么地方?”
公子道:“第一名妓江柳青的馆舍。”
小脸瞬间白了,邱灵灵咬唇,忽然跋腿朝那座小楼跑过去。
。
人斜斜歪在榻上,耳畔是缠绵的箫声,身旁,美人亲手剥开果子,将果肉喂给他。
正在这当儿,一个黑衣女子突然闯进门:“你怎么在这儿!”
美人惊得站起身。
黑衣女子冲到榻旁,气愤地盯着榻上的人:“你不是去淮安了吗,怎么跑到这儿来啦!”
榻上人只看了她一眼:“你来做什么。”
“我天天等你,你……”她忍不住哭起来,拿脚踢他,拿粉拳揍他,“你说过再不来的!你个混蛋!你起来!”
任她怎么踢打,榻上人始终一动不动,似乎没有感觉。
旁边的美人立即明白了怎么回事,想必这位就是贵客家中的厉害人物,见她下手颇重,也担心起来,怕自己的地方真闹出大事,忙过来解劝,邱灵灵只是气急,见她来拉,越发伤心,随手一掀,哪料到美人并不像她练过武功的,顿时站立不稳,被推倒在地。
“行了行了!”金还来忽然起身,过去将美人扶起,也不看她,“哪个男人不是这样,有什么稀奇,由得你胡闹,回去!”
邱灵灵喃喃道:“可你答应过我的……”
金还来不耐烦:“答应又怎么,男人的事轮不到你管,回去回去!”
邱灵灵望着他发呆。
美人反倒生起了恻隐之心,原本只留心想寻个良人为自己赎身,但委身风尘这几年,见识的怨妇妒妇也不少,如今看来,她们也未必那么称心如意,到这种地方来的男人,又有几个值得托付?想着,她不由也有些灰心,柔声解劝:“公子已出来这么几日,不妨先回去看看?”见他看过来,她立即识趣地不敢再说,谁能得罪财神爷?
金还来端起几上酒杯,一饮而尽:“回去,没事不要乱跑。”
邱灵灵擦擦眼睛,上前拉他,轻声:“我们回去好不好?”
看看那只手,再看着那满是泪痕的小脸,金还来沉默半日,别过脸:“你先回去。”缓缓推开她。
邱灵灵踢他一脚,转身跑了。
“站着做什么,莫非你真想赶我走?”冷冷的。
美人回过神,意识到方才的话可能得罪了这位贵客,立即嫣然一笑,坐到他身边,软语温存。
。
南楼书房,闷热的空气令人烦躁,旁边玛瑙缸中放着半融的冰块,水精帘荡漾,映着那妖冶的红衣,绝美的容颜,眉目之间风情万种。
仆人奉上一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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