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花双叶又双枝-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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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是疑问句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从几天前，十三弟告诉他，将会有人接他出宫时，他想到的第一人便是他。

　　　　无端的，没有理由，就觉得是他。

　　　　“不行，你现在身子虚弱，不适合移动，再过阵子……”见胤禩蹙眉，顿了顿，还是接着道：“再过阵子，身子好些了，我再接你出宫。”

　　　　“不行，我今天就要离开这，再呆下去，我会死。”绝决的话语，却用缓和的语气讲出，以及那自知必死的又平静异常的眼神。

　　　　因为平静，所以可怕。

　　　　羡情心下震动，连带着一阵钝痛，忍不住伸手抚上他平静的面容。

　　　　“好，我带你离开。”

　　　　终于，所有的仪式完毕，那黑色的棺木缓缓盖上。隔着那黑色的木板，里面是八弟平时用过的衣物。

　　　　胤禩护驾有功，又因此丧命，众人都以为本就强烈反对革去廉亲王黄带子的怡亲王会提出恢复其宗籍，众人也都做好了支援他的准备。

　　　　可谁知怡亲王只字不提此事，只上奏请求雍正在这大殿之外，将其还是廉亲王时所用过的物件举行一盛大的仪式，以告八哥在天之灵。

　　　　雍正也点头应允了。

　　　　看着棺木缓缓盖上，胤禛隐隐预感他应该要做些什么，心下突然有些害怕。

　　　　那人此刻应该在圆明园的寝宫上安安静静的躺着，可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越隔越遥远……

　　　　咫尺天涯，永不相见……

　　　　如果以后，他不再存在于自己的生命之中。

　　　　如果以后，再也看不到他略显秀气的容颜，再也听听不到他温润却又拒人千里的声音，再也碰触不到他丰润的最唇。

　　　　……

　　　　心脏处升腾起一阵剧痛，这种熟悉的绞痛，近段时日来一直伴随着他。

　　　　不顾众人怪异的眼神，转身离开，要见他，想见他。

　　　　马上……

　　　　赶到时，只留一室寂静。

　　　　有风吹过，张帘飞扬，本该躺在床上的人消失无踪。

　　　　胤禛呆呆的站了很久很久。

　　　　本来空旷的院外，不知何时跪了一地的宫人侍卫。

　　　　心痛到了极致竟然连发泄的**也丧失了。

　　　　小八……

　　　　拿起那人改过的被褥抱进怀里。

　　　　我为我们想过很多种结局，但独独就是没想过这一种。　　

第一百一十一章

时值隆冬，烟雨江南。

　　　　伴随着细碎的沙沙声，光洁的指尖轻轻翻动着书页。

　　　　桌案的一角上，炖煮着药盅，亦发出嗞嗞嗞的响声，整个屋内弥漫着浓浓的药味，但翻书的人丝毫不受影响，仍专注于书页上的目光。

　　　　也并没有因此而忽略了那盅药。

　　　　察觉到空气中的药味有些许变化，琢磨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放下手中的书册，起身将药盅拿开，熄了炉火。

　　　　又再次拿起了书本，重新坐了回去。

　　　　屋外一道闪电划破天际，本就暗沉的天空似承受不住一般，倾盆大雨终于落了下来。

　　　　不觉抬眼望去，透着半开着的窗户看见远处雨洗千山。

　　　　面上蓦地的神色黯然，更是隐含着几分叫人无从揣度的幽沉。

　　　　但转瞬即逝，注意力又被手中的书本夺去。

　　　　直到两道脚步声传入耳中，紧接着是开门关门的声音，这时他才合上书册，静静抬眸，望向来人。

　　　　来人也静静的看着他，雨声簌簌自微启窗外泻入。

　　　　“药好了，趁热喝了。”起身将盅中的药倒出，放置桌面上，对来人轻声道。

　　　　“我这点小病没什么大碍，休息几日便好，不用如此麻烦。”

　　　　“羡情兄此话差矣，俗话说小病成疾。”胤禩笑笑道。

　　　　“我们江湖儿女，这点小病本就没什么。”望向胤禩的眼神深幽无底，“如果他再这样在雨里呆下去，可就不能保证什么了。毕竟是九五之尊，再这么淋下去，可就不是假死，而是真的就死在这一年。”

　　　　胤禩没有说话，别开目光。

　　　　羡情摇摇头，拿起桌上的药一饮而尽，开门走了出去。

　　　　只留下满地的寂寞，一室的清冷。

　　　　雨天里特有的潮湿气息，伴随着潇潇的雨声，自微启窗外泄入屋中，暗沉的天色使得本就昏暗的室内显得愈加幽暗，可此刻置身其间的人，却并没有点灯的打算。

　　　　思绪飘摇。

　　　　自那日离开京城后到现在有几年了？

　　　　七年？八年？九年？抑或是十年？

　　　　分不清了。

　　　　只记得已过了长长的一段岁月，平静无波、寂寞如水。

　　　　他所有的激情岁月都在前半生消耗殆尽，所以不想，也不愿再见他。

　　　　累了就睡，醒来就好。

　　　　可上天像是要和他过不去一般，轰隆的雷声毫不间断，吵得人连闭眼的心思也没有。

　　　　起身打开房门，冷空气扑面而来，很冷。

　　　　有零星的雪花随着细雨落下。

　　　　站在屋檐下，看着正面紧闭的大门。

　　　　他就在外面。

　　　　其实大门并未上锁，他只要轻轻一推便会打开，但他从没有这样做过。

　　　　最近这段时日，每到夜里他总会准时出现在院外，清晨，天微微亮，便会自觉离开。

　　　　二人从未照过面，他房里的灯在到了晚上总会亮了又灭了，灭了又亮了，反反复复，时间长了便不再点灯，出门在院前晒月亮。

　　　　可是今日，看着蒙蒙细雨加雪，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明天可别生病了才好。

　　　　四哥……你何苦如此。

　　　　于是，又是一夜，一个在院外，一个在院内，二人整整站了一夜。

　　　　清晨，雨不知何时停了，小雪初晴，满院落的寒梅，一夜之间全部怒放。点点嫣红的花朵与枝条上晶莹的雨水互相映衬，美丽得令人无法移开视线。

　　　　很多次告诉自己，回去，回屋，却始终迈不开步伐。

　　　　阵阵冷风令人不住瑟缩。

　　　　也罢，隔着厚实的大门他也看不见自己，顺其自然。

　　　　可胤禩怎么也想不到门会被打开。

　　　　想来外面的人也不曾想到，目光错愕。

　　　　是风，是风吹开了这本就没上锁的门。

　　　　外边的人，很疲惫，面容苍白，眼睛却明亮异常。

　　　　静默许久，二人同时开口：“我以为是你……”

　　　　紧接着又是一阵寂静。

　　　　“你希望是我么？”

　　　　胤禩别过头。

　　　　听见门被关上的声音，不解抬头望去，接着是‘笃笃笃’的的敲门声，而后那人的面容又浮现面前。

　　　　一步一步的靠近，在一尺之遥处停了下来，短短的几步路却用了半盏茶的时间才走完。

　　　　离最后一次见他有将近十年了。

　　　　十年，人的一生又有多少个十年。小八，你可知直到真正失去他的那一瞬间，我才明白原来没有了你，就算拥有了一切，也没有任何意义。

　　　　这十年来，一直以为自己一定能忘了你，能放下你，终究是太高估自己。

　　　　“以前一直觉得只有拥有了这个江山，才能名正言顺拥有你。”手覆上面颊，同记忆中的那人完全一样，只是……过了十年，老了，眼角的皱纹怎么也挡不住。

　　　　“我不是你的哪个后妃。”别开脸。

　　　　“我知道。”掰过对方的脸，面对着自己，道：“你不喜欢皇宫，所以我来了。”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轻笑一声，将人拥进怀里，“你见过哪个皇帝死了快一个月又突然复活的？”

　　　　“这就更加证明了皇上您是有神明庇佑的真龙天子。”

　　　　“对，我是真龙天子。”将怀中的人又紧了紧，“只是你一个人的真龙天子。”

　　　　【小番外轻喜剧EG】

　　　　阳光明媚，青山绿水的世外桃源中。

　　　　林间，有一间清雅的竹屋。

　　　　竹屋外，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正贴在门，竖着耳朵专心致志的听着屋内的动静，没有声音，只偶尔传出咯吱咯吱的摇摆声。

　　　　“你下手不会轻点，弄得我好痛。”声线中带着一丝异样，更多的是明显的不耐烦。

　　　　“你别动，马上就好。”说话的人好声好气的，明显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

　　　　屋外的那小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肉嘟嘟的脸上满是疑惑的看着另一人道：“羡情哥哥，为什么我们不进去叫先生出来，而要站在这里。”踮起脚尖想扣住门上的铜环。

　　　　无奈身高不够，眼看就要碰到了，又被羡情阻止，“先生病了，今天不能给你们上课，自己去玩。”

　　　　“羡情哥哥骗人，刚刚我还听见先生在讲话，先生昨天还好好的。”小孩嗤之以鼻。

　　　　羡情嘴角抽抽，怎么说他也是享誉江湖的大侠，居然被一小孩说骗人？呃……虽然他真的骗人了。

　　　　“先生真的病了，都下不了床了。”这句话他可能没骗人，听着屋里时不时传出的啊啊声和抱怨声。

　　　　没想到八弟在床榻之间竟是如此这般的……

　　　　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喂喂，你想远了。

　　　　“先生真的病了吗？”小孩关切道。

　　　　“是啊，你看啊，哪次上课先生迟到过，就是因为病了所以他才迟到的，你也知道啊，先生本来身体就不好。”羡情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道。

　　　　“那得赶快找大夫才行。”小孩急忙道，每次他生病他爹爹总是马上给他找大夫，然后病才会好，说着拉着羡情就往外走。

　　　　“不用找大夫，有小四哥哥陪着就会好的。”羡情忙阻止他。

　　　　小孩疑惑，很纯良很纯良的问道：“有小四哥哥陪着就好了吗？不用看大夫？也不用吃药？”

　　　　黑线，“是啊。”

　　　　“那以后我生病了，是不是也可以也不用看大夫，不用吃药，只要有小四哥哥陪着病也会好？”

　　　　满头黑线，“对啊。”

　　　　也就是这事，使得以后每次有学生生病，总会哭着闹着要胤禛在一旁守着。

　　　　每当这时，胤禛就很想将这在外逍遥快活的人逮回来，狠狠的揍一顿。

　　　　（话题扯远了，回来　=　=）

　　　　再说这屋内二人呢？

　　　　“你到底会不会梳头啊，很痛。”憋了许久的人终于忍不住，将梳子夺了过来。

　　　　“这是我第一次给人梳头。”看着胤禩头上歪歪斜斜的辫子，胤禛有些憋屈，看小数子他们，两下就弄好的事情，怎么到了我这就是扯不到一起呢？

　　　　“哼。”胤禩冷哼一声，但心下却很是甜蜜，三下两下绑好头发，起身对视，凑上前去，在对方唇上轻轻一吻，便跑开。

　　　　留下一句“我给孩子们上课去。”便走开了，不理会屋里傻笑的那人。

　　　　课堂内。

　　　　“先生，你怎么起来了？”

　　　　“先生不是下不了床了吗？”

　　　　“先生不是病了吗？”

　　　　胤禩一进课堂就被众孩子团团围住，七嘴八舌问道。

　　　　“先生没事。”胤禩心下一阵温暖，蹲□摸摸众人的头道。

　　　　不过什么叫下不了床了？胤禩还是思考，那边之前同羡情一起的小孩就叫道：“呀，羡情哥哥说的果然没错。”

　　　　胤禩笑道：“羡情哥哥他说了什么。”

　　　　门外路过的羡情悄悄后退，死定了，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羡情哥哥说先生病了下不了床，但只要小四哥哥陪着病就会好。”眨巴眨巴着大眼睛，纯真道。

　　　　“张羡情！你给我站住！”

　　　　“我在这里也呆的太久了。”默默后退的人突然停下，讨好笑回头，“青山常在，绿水常流，八弟后会有期了。”转眼人已不见。

　　　　“别让我再看到你！！”

　　　　　　　　　　　　——正文完——
番外之胤禟

　　　　狭小的屋中一片幽暗。

　　　　令人窒息的寂静之中，仅有的、几乎是难以察觉的、过于虚弱浅薄的吐息。

　　　　没想到我堂堂大清朝的九阿哥，叱咤逍遥了大半生，到了生命弥留之际竟是这般凄惨。

　　　　手扶床沿，费力想要坐起，却又摔了回去。

　　　　“咳咳咳……”止不住的咳嗽。

　　　　不过也罢，人固有一死，止住咳嗽后，又强自撑着想要坐起。

　　　　开门进来的小银子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爷。”赶忙飞身过来，将人扶起。

　　　　“小数子，扶我出去。”胤禟幽幽站起，身形晃了晃，站定后道。

　　　　“爷，外边天凉……”小银子想阻止，可见他如此神情，也只得扶着人缓缓出去，小心扶胤禟坐至塌椅之上，便侯在一旁，不再作声。

　　　　看着本俊美无双的自己家爷，竟憔悴如斯，小银子心下难受异常，不由责怪胤禛，不忍的别开目光。

　　　　皇上也真够狠心的，怎么说也都是自家兄弟，他怎能如此狠心。

　　　　但其实说到底自家爷也太任性了些，还在九贝勒府时，皇上就隔三差五的派太医来诊治，总被爷毫不客气的拧出去，离京前又出去淋了一夜的雨，使得这本就虚弱的身体病上加病。到了保定后，更是病上加病再加病，皇上派遣尾随而来的御医也都被其赶回京城，终日少食。

　　　　本来情况也还好，不至于如此糟糕，爷虽被贬至此，但怎么说也都是皇亲国戚，下边的人虽没阿谀奉承，但也不至于怠慢。

　　　　可自从皇上下旨将爷同八爷革去黄带子并勒令改名之后，情况就变的这般糟糕。

　　　　真真可谓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想到此，小银子又是一阵无奈，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

　　　　阳光很暖，院落边上一排的柳树，时值冬季，树梢上没有一片叶子，只留枯枝随风轻晃。

　　　　面前如斯景色竟和记忆中的某一处重叠。

　　　　缓缓闭上眼睛。

　　　　那时，正值盛夏时节，放眼望去一片碧绿的垂柳，随风轻荡，就如同额娘宫中的垂幔，只是这重重垂柳之后，隐藏着的是一片碧绿的湖泊。

　　　　记忆中那个少年，静静的坐在湖边，听到身后的动静，回过头来，然后……

　　　　然后是什么？自己看到了一双黑的眼睛，纯正的黑色，不带一丝杂质，他见到自己先是有些不安，之后嘴角浅浅的勾起一个笑容，不像笑容的笑容，有些冷漠，有些……寂寞。

　　　　于是自己做了什么？

　　　　那时在原地呆了许久，心下有些彷徨，仿佛踯躅，仿佛犹豫，仿佛不可置信，但自己还是走上前，走到那个人的面前，以十分可笑的理由霸在他的身旁，又不让人离去。

　　　　此后的每一天都是如此，他好像真的很寂寞，总是默默的任由自己跟在他的左右，任由自己拉着他的手，四处游荡。

　　　　记得有一次，不慎打翻了额娘最喜欢的胭脂，被当场抓获，本不关他的事，可那时自己没顾他的想法拉着人就跑。

　　　　到了无人之地，回头。

　　　　笑了，他很天真的笑了，唯一一次，相处那么久以来，只有那个时候，他才像个符合自己实际年龄的孩童。

　　　　蓦地有的心疼，也是那时起他开始一点一滴的、慢慢的占据着自己的生命。

　　　　是什么时候为他动情的？

　　　　不记得了……太遥远的岁月，已经忘记了是何时情之所动。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不知何时起，这个声音就一直不时的在脑海中鲜明的响起了。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

　　　　那年夏天，他拉着他跑，一直跑，一直跑……两手相握，他就在他的身后跟着，那时，他忽然就生出一个贪心的念头，若是这条路没有尽头……该多好？

　　　　……那该有多好。

　　　　有时会突然萌生奇怪的想法，这么多年来的一切犹如梦境一般。

　　　　但即便如此，他也毫不后悔。

　　　　如果这是梦，他不会希望这梦会有醒来一天。

　　　　睁开眼睛之时，他倚在病榻之上，日暮西下。

　　　　一身的病痛仍在，心境却欢快很多。

　　　　他知道，他大限将至。

　　　　最后看了一眼这还有他的世界，双眼再次闭上，嘴角犹带着一丝笑意。

　　　　番外之吕四娘

　　　　在门口等了很久，从日照当空到夕阳西下，才看见马车远远的驶来，在门前停下。

　　　　心跳随着马车的靠近，越跳越快，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

　　　　他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她看到了那名女子，传闻中的十三福晋。

　　　　她脸色苍白、身子很单薄，不是特别明媚，但眼睛异常明亮。像她这种女人不适合江湖，更加不适合宫廷，心下不由想到，她应该属于那种在向晚时分，斜斜的倚在江南烟雨的阁楼上，望着蒙蒙湖泊发呆的大家闺秀。

　　　　他们并没有特别亲密，可看在她眼里却异常刺目，她好像看到了他们之间不足与外人道哉的联系。

　　　　“吕姑娘，好久不见。”看到她胤祥上前，微笑道。

　　　　按常理她应该将他们领到大厅，随后离开，可就连她自己也不知为何的，她只是瞪了胤祥一样，哼的一声转身离开了。

　　　　“这些江湖中人，真是不懂规矩，连待客都这般生硬，也不看看面前的人是谁。”跟在琉敏身后的侍女不满道。

　　　　“小荷。”清冽的声线，并没有给人柔和亲切的感觉，虽是责备之意，但语气淡淡的。

　　　　装腔作势，心下已有结论。

　　　　第二日她便自动请缨前往南面押镖，想来回来之后就见不到他了，有些惆怅，但如此也罢。

　　　　江湖中人，过得本就是在刀头上舔血的日子，悲伤春秋的事情不适合她。

　　　　路上一切顺利，回程途中经过济南竟遇上了曾经一起反清复明的义士，他们得知自己叛出组织后，丝毫不顾昔日情分，下手陷害。

　　　　逃入客栈躲避时，不想刚好入了他们房间，眼前二人面对面坐着，那女子手拿汤匙，送到他面前，那人温柔笑着，很是灼眼，再转而看自己，身上血污一片，头发散乱，面色肯定也很是难看。

　　　　见了这样的自己，她眼里全是诧异，但并无惊吓，不由有些惊讶，她不应该是叫着喊着缩进他的怀里的么？

　　　　“吕……”胤祥也被惊到了，正待询问，却听见外面传来吵杂的脚步声，示意自己快速躲起。

　　　　二人又如刚才一般，相亲相爱，好似自己从未出现过一般。

　　　　屋外有人在扫视，他们也像没注意到一样。

　　　　看着那又一次递到自己前面的汤匙，本能的想要张嘴，又像似想起什么一般，停下动作，道：“怎么一直喂我，这不是你的宵夜么？”

　　　　见他终于注意到了这一点，那人狡黠一笑，强硬的将最后的一口也倒进他的嘴里，眨眨眼睛，“我的不就是你的，况且我不想喝了，由你喝下去也是一样的。”

　　　　如此态度令胤祥苦笑不得，伸手将人拥进怀里。

　　　　门外的人走了，他们迅速分开。

　　　　那人小心将自己扶至床边，手脚麻利的撕开自己肩上的衣服，仿佛完全不知他的丈夫正在一旁看着，置于床上的手紧握，有些尴尬的别开目光。

　　　　见状胤祥转过身，留下一句“我去让小二烧点热水。”便退了出去。

　　　　“有些痛，你忍着点。”还是一样淡淡的语气，和刚才耍赖的人完全是两种气质。

　　　　上好的伤药，洒在肌肤上很痛，咬唇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

　　　　这是她最后的骄傲。

　　　　当天夜里趁着二人不注意，便悄悄离去了。

　　　　再次见到她时，一切都不同了。

　　　　雍正八年，他因操劳过度，去了。

　　　　出殡的时候，她并没到场，因着她特殊的身份，况且他与她本就不熟悉，仅有几面之缘而已。

　　　　有日陪同总镖头一起前去京师，心情烦闷的她上马至郊外四处闲逛。

　　　　不知过了多久，反应过来时，人竟到他的坟陵附近，也罢人都来了便去瞧瞧，如此说服着自己。

　　　　长叹一声，抬起头时，却看见不远处的素衣女子。

　　　　她还是同初见般一样气质过于纤细柔弱，不知她是何时来的，也没有兴趣知道，自己对于这种温室里的女子本就没有多少好感。

　　　　许久，那个人便转身离开了，她没有看到自己，当看到那清丽面容之上的那双幽深的眸子之时，自己却震惊到了，不同于身体的纤细，那双幽深的眼眸中，有着的是旁人难以击碎的坚强。

　　　　是了，能配上他的女子，能得到他的女子，怎么可能只是温室中的花朵。

　　　　蓦然想起那年的夜里，那女子麻利的动作，还有那句淡淡的“忍着点。”

　　　　到一旁的大石上坐下，任凭山风吹着漆黑的长发，泪流满面。

　　　　你一个人在那个世界里很孤独……

　　　　此后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记得，记得自己与他相遇的那个夜晚，以及同她相见的那个傍晚。

　　　　也许，她的这一生就是为了遇见他，认识她，见证他们，看着他们活着，死去，然后用这辈子余下的时间来纪念。

　　　　番外之胤禛

　　　　夜，凉如水。

　　　　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直奔而来。

　　　　“万岁爷，有消息了。”人尚未站定，便急促道。

　　　　“刚收到飞鸽传书，称八阿……”月色下，明黄色的声音静静站立着，他的发鬓之上，竟早早的染了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