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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阳河畔-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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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块地,第二天才犁我家的。这样,我你两家都得方便……”
听了这位堂婶的话后,荣华觉得这样还是可以。马上赶回娘家去找叔叔借牛。这叔叔是个吝啬鬼。听侄女说要借牛,心中就不舒服。但要是不借,又怕村人议论。结果,牛还是借了,不过,他要荣华保证两条:一、驾牛犁田的必须是老手。二、两天过后马上还牛。荣华答应了两条要求以后,立即用肩膀杠着犁具,牵着那头膘肥体壮公牛的回到陶家庄。
这位心计狡诈的堂叔,下午他就杠着木犁,牵着水牛,一跛一拐地来对荣华说,他的脚板被玻璃片刺伤了,不能再犁了,将牛还回人家……荣华说:“我那块旱地已泡上水了。还牛时间还有一天,明早你跟我犁耙好后才还牛……”“不,我的脚刺伤了,很痛,不能犁了……”说完他就将牛拴在木桩上
转身就走了。
第十五章(4) '本章字数:1523 最新更新时间:2011…09…26 09:26:09。0'
荣华借来了牛,原说要犁耕两家田地。现在堂叔的田犁耙好了,而荣华的田却借故不犁。这实在太缺德了。不过,如此缺德的事,谁来判理?本来这堂叔当过保长是历史反革命,他们是同病相怜,应该互不嫌厌,互不欺压,但是,世间什么样的人都有,被虐待的仆人,有机会也要欺侮奴婢。娼妓也咒骂邻女不贞洁。荣华没有办法,只好流着眼泪,又扛着木犁、牵着牛,回娘家还牛去。回来后,她带着小弟天予荷着锄头,硬着头皮在自家的田地上,挥汗运锄。在烈日下,汗水和着泪水,淌滴在这块瘠瘠的土地上……。
挖地刚回来,荣华累得四肢酸软,水也不想喝,饭也不想吃,坐在墙根下的矮凳上,一句话也不想说。
这时,邻居大婶交来一封信。一看信封,就知道是天赐寄来的。荣华提起精神,高兴地拆信来看。
看到那工整稳健的笔迹,她就像是亲眼看到了自己的夫君,脸上马上浮出了丝丝笑影。看到信中写到在学校里的学习生活情况时,她高兴得笑出声来。
抱着孙子在灶边煮饭的二娘、听到了荣华的笑声就说:“是天赐来信吗?说些什么了啊?”荣华没答话,继续看下去,渐渐地眼眶里含满着眼泪。
“……口袋里分文没有,坐在教室里聆听老教授讲课还可以,但是一走到街上,心里总是不舒服。百货商店玻璃框里的白色衬衫,新华书店书架上装订别致的文学名著,街头饮食摊上冒着香气的油炸面饼,好像它们都在合谋向我鄙笑。街道两旁铺店的门扉、窗口好像也在对我白眼。
“下课回宿舍来,动手洗泡在铁桶里已有两天时间的脏衬衣,揭开肥皂盒,盒里空空的,肥皂早已用完,我只好用水揉一下脏衣就拿去晾晒了。在晾衣服的时候,我发现衬衫背上有一尺把长的口子……。
“前天,给一位曾是患难之交的朋友写了封信。在投邮之前,我站在邮局门前,搜遍全身的口袋,找不出八分钱来买邮票。在朝的贰臣,不知道眨居于儋州古屋里苏子的心绪,得势的清王不可能理解在伦敦蒙难的孙中山的宏愿;纨绔子弟,怎能理解一个穷学生连买邮票八分钱都没有的潦倒窘境?
“不过,我个人这些生活上的困难,跟你在家扶老携幼的那些艰难日子比较起来,只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荣华,困难可以磨炼我们的意志,困难更会增强我们的信念。”
荣华看完了信,泪珠串串地从眼中涌了出来。她想,在家里,再贫穷再寒酸她都能咬紧牙根低头走过。一个农民穿破衣服劳动,穿补衣服上街是不足为奇的。但是,在学校,在大学里,在那文雅的传道授业解惑的圣地,太寒酸了,人们是瞧不起的。怎能设想,一个大学生没有八分钱买邮票寄信呢?天啊,为什么我们这么苦?为什么我们这么穷?
织毛线衣得八元钱,昨天又得六元,共十四元,她再跟二娘要回要买菜的六元,一共整整二十元,第二天一早,她就到邮局去,将这二十元寄给远在省城读书的丈夫。
夜里,村里的狗吠得十分厉害。有时,荣华半夜醒来给孩子尿尿,除听夜狗狂吠外,好像门外、窗下有走动的脚步声。她心里十分害怕。男人不在家,家里除老的老,幼的幼以外,只有她一个少妇。要是有歹徒破门进来施暴,实在是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
天天吃晚饭时,荣华对二娘说,近来夜里狗吠得凶,有时似又听有人在门外走动……,二娘说:“不要怕,有贼也不会潜入我们家。谁不知道我们是寅吃卯粮,有什么给他偷?”“荣华听二娘这么说后,心中想,偷东西的贼不可怕,可怕的是偷人的贼。不过她没说出来。二娘又说:“恐怕是民兵巡逻的。”荣华说:“反正夜里听到狗吠,要注意听听……”
自从宗贤被枪毙以后,其妻凤姬就另嫁别人走了。家中只有宗贤的母亲钱氏一人。钱氏年青的时候,是个风流人物,嫁来陶家以后,还常约男人到鹤阳山上,到鹤阳河畔或到她家来幽会**。钱氏爱打扮,喜打牌。有时外出打牌输了,几天几夜不回家。生宗贤后,人们常在背后说这孩子像谁像谁,是她输钱了后,用她身上的那四两丑肉给人抵债。后来怀了宗贤……
第十五章(5) '本章字数:1581 最新更新时间:2011…09…27 09:44:46。0'
儿子死了,儿媳妇走了,钱氏一人又好吃懒做,家中存的一些值钱的东西,能够卖的都卖了,田地也都卖光了。到土地改革时,看在她孤老婆子一个的份上被评为贫农。
近一两个月来,这里悄悄地有人说着这样的话:说荣华家近来常有男人半夜光临。她家五、六个人,仅她一人干活,她家都未断过炊烟,可能是靠干那种事……,这话经钱氏加油添醋后,一直传到了镇里。镇里分管治安的就是那个曾经叫荣华编织羊毛衫的那个平头塌鼻子男子。他想,这假装正经的女人,原来是这样的年轻,白白嫩嫩的,生活那么困难,老公又不在身边,能忍得住?想到这里他兴奋地自言自语着:你不肯就我,以后你会来我面前跪着求我……那时候,吃白的吃赤的,那就由我了。
从那以后,这个管治安的平头塌鼻子男人,每天掌灯以后,就以治安巡逻为名,佩着短枪,到陶家庄去,在荣华家周围转转。要是真的发现有半夜君子潜进陶家,他就抓住把柄了。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平头夜夜扑了空。但又不甘心罢休。他想叫陶家庄一个可靠的人替他监视。想来想去,就想到了陶宗贤的母亲钱氏。
钱氏家庭成份是贫农,政治可靠。钱氏家跟荣华家毗邻,饭前、饭后、夜里可以窥探,十分方便。另一方面,她们两家是死对头,叫她当此差使,她一定乐意接受……再有,她儿子宗贤当过日本狗腿,又贩卖鸦片,被日本人打死。这一窝囊历史,土改时曾有人提过。不过,考虑到她是个孤寡妇人,又是贫农,人们也就不再管了。镇里交给她这一差使,是瞧得起她,她能不从命?
钱氏领命回来后,高兴得饭都不想吃了。她想,镇里把这件事交给她,说明他们对她的信任,说明她儿子的那段历史,他们真的既往不咎了……要是她在新屋抓到了奸,不但立了功,还可以发泄她多年积郁的冤恨,而且远在省城里读书的天赐,也可叫人勒令他回来跟他老婆一起背黑锅。
每夜,荣华都要二、三次的点起灯来给孩子尿尿,屋里每次灯亮,都牵动着屋外执行任务的钱氏的心。都给钱氏带来立功的希望。但是,无情的现实,一次又一次地使她的希望破灭。
钱氏自从丈夫去世以后,就跟村里一个叫单爹的老单身汉相认兄妹。宗贤不在家时,单爹就提着一瓶酒溜进钱氏家,喝酒醉了,两个人就在床上鬼混。土改时,单爹怕她评上地主,对她就冷淡了。土改过后,她是贫农,单爹对她又亲热起来,单爹是五保户,但仍能从事一般农活。队里安排他当田间管理,管理全生产队的稻田的灌水和排水工作。扛着锄头,巡查全队所有的水稻田。这块地缺水了,秧苗长势不好,他就到河边去打开闸门,让河水流进缺水的田间。那几块地积水多了,水稻叶子过于茂盛,容易犯病,他就得马上挖沟排水。遇上天旱,几个村几个队的田管人员都抢着给自己队的稻田灌水,单爹就必须卷着被盖,在田头安营扎寨,昼夜守在田头灌水,不然的话,别村的人就会偷偷地来将你的闸门关上,导水流进他们的稻田。钱氏知道单爹这几天扎寨田头,她借着夜巡的机会,夜夜来到田头,跟单爹幽会,共尝“夕阳红”的情趣。
“来呀,村鸡要啼了,天又要亮了,明晚,我不来了”。在朦胧的星光中,模糊地看到,在田埂那边的那张草席上,钱氏光着下身,张开着瘦长的双腿,等待单爹光临。
“等一等”。单爹驼着背,躺在草席的那一端,用手摆弄他那个东西。
“平时像虎似狼,现在却成了个死老鼠,真是个不中用的东西。”
这时,单爹从草席那端爬过来,十分熟练地跪在钱氏张开的双腿之间,弯下腰来,将双手紧紧地箍住她的背后,将自己的胸脯紧贴在她的**上,迫不及待地将自己那个东西凑过去,钱氏忙的用手帮他将那东西纳进来。接着,马上扭动着腰身,同时,又将自己的两只脚,勾着他的臀部……
钱氏领命监视荣华,满以为只要弄出点蛛丝马迹来,她就可以立了功。要是抓到奸,那就更不用说了。可是,时间已过去了一个月,却是毫无所获。她心里嘀咕着,要是知道这样,就不该领这一蠢差使……不过,她又想,虽然从荣华这方面捞不到什么,但从老单那里她却得到了不少,夜巡的差使,她总算是并不白干……
第十六章(1) '本章字数:1644 最新更新时间:2011…09…28 09:53:44。0'
陶天赐的学习成绩,在系里年年都名列前茅。在课余时间,他动笔写文章。他写的诗歌、散文经常在学院的学报上、省级、国家级的杂志报纸上发表。
一个星期六下午,读历史专业的一位叫傅丽虹的女同学来教室来找天赐,邀请他到校园里去走走,他们虽然一个是学文学,一个是学史学,但大家都在同一个校园里学习、生活,星期六晚会时,大家常常在一起跳舞、唱歌……
傅丽虹是黑龙江人,口齿清晰,普通话说得十分流利,她的一双眼睛水灵灵的,像闪亮的黑玉。这对先天配就的眼睛,仿佛藏着无限的神秘。她那浓密细长的头发,一直垂到胸前。这更显出了身子的纤巧、苗条。她的皮肤白皙,衣服适体,举止态度都带有几分淘气和撒娇。陶天赐十分欣赏这位北方姑娘的天真和直爽。
她和天赐并肩地走在校园的林荫大道上。天赐时时有意地将两个人的距离或一前一后,或一左一右的拉开。而性格开朗而又稍带有点狡黠的丽虹又在有意无意地靠近天赐。她对天赐说:“你这么年轻,想不到却是两个小孩的爸爸了,原先我以为你还没结婚呢?”说着她调皮地微笑着。
“谁告诉你说我是两个孩子的爸爸了?”
“是你告诉我。”
“胡说。”
“怎么胡说?你写的文章发表在《江南文学》上,我看过了。《送别》里写的不是说你有两个小孩子?”
原来是天赐在《送别》这篇小说中写一个有两孩子的年轻的妈妈,勇挑家庭重担让自已的丈夫上大学的故事。
天赐听丽虹说后,想跟他说说文艺创作和实际生活的关系的一般常识。但又觉得这些文学常识对一个大学生来说,是完全明白的。他就不说了。他只淡淡地说,那是小说,不是个人生活纪实。
她又说:“你这么聪明、潇洒,我相信你的爱人一定也是漂亮、贤惠。”
天赐不耐烦了,转过面来一本正经地对她说:“你邀我出来散步,就是想谈这些的吗?”
“真是十足的书呆子。这些就是生活,这些就是创作的素材。我们不是常常说生活是创作的唯一源泉吗?”
听了这些,天赐又哑了。
过了一会陶天赐说:“最近我读黑格尔的一本书。书中说,形式逻辑的基本规律之中,有一个矛盾律,要求在同一思维过程中,对同一对象,不能同时作出两个矛盾的判断。既不能肯定了它,又否定了它。”
丽虹说:“你真是个多面手,你是学文学的,对哲学却也有如此深刻的研究。”
“文学、史学、哲学是姐妹学科,她们有着亲缘关系。”
“你学文学,我学史学,那我你也有亲缘关系了!”说着两个人都哈哈地笑了起来。
陶天赐又说:“矛盾律有个公式,就是‘甲不是非甲’,‘或甲不能既是乙又不是乙’。”
丽虹对这个公式的含义不太明白,她沉思着,没有说话。
天赐又说:“‘甲不能即是乙又不是乙’这一公式,是哲学理论中的奠基石。不过,后来有人在这一公式上又派生出另一个公式。这个公式就是:‘不是甲就是乙,不是乙必是甲’。这一公式,虽然并不被哲学家所认可,但它却悄悄地在一些国家和地区泛滥……”
他又说:“宇宙间的事物,千千万万、变幻无穷。就仅仅是一件事物,不同的时间、地点,其变化也有所差异。怎么可能是‘不是甲就是乙,不是乙就是甲’呢?世间事物,五彩缤纷,不可能不是红就是黑,不是黑必定红。不是红也不是黑,可能是蓝,是紫吧,这怎么不可能呢?”“反正就反这是十足的形而上学。不正不一定就反。不正可能是歪是斜,是高是低,怎么一定是反呢?我国周朝有个人叫姜子牙,他有满腹经纶,有经世安邦之才。但不为权贵者所用。怀才不遇,穷困潦倒,被世人所
鄙视。他只好隐居于渭水之滨,天天钓鱼。他钓鱼用的鱼钩是直的而不是弯的,就所谓直钩钓鱼,愿者上钩。周文王知道此事后,特访问了他,跟他长谈。发现他是个政治、军事的奇才,心中十分高兴。于是就率领文武百官前去恭迎他回朝做太师。后来他为周文王多出奇谋,南征北战,使周拥有三分之二的天下。文王死后,他又辅佐武王攻灭商纣,被称为太公,俗称姜太公……钓鱼的目的是想钓到鱼,因此鱼钩必定是弯的,怎么钓鱼用直鱼钩呢?而姜太公却是直钩钓鱼,姜太公的直钩就钓到了鱼,而一些人尽管鱼钩多弯多利,不一定钓到鱼,这显然不是‘不甲即乙,不乙即甲’而是丙是丁了。”
丽虹说:“天赐,看来你对哲学的研究颇下功夫啊”
第十六章(2) '本章字数:1450 最新更新时间:2011…09…29 10:26:45。0'
五?四青年节这天晚上,在校园的草坪上,灯火辉煌,各种彩色的电灯,旋转照射。校团委和学生会在这里联合举行联谊舞会。同学们在悠扬的音乐声中,翩翩起舞。各种幽雅舒柔的舞姿,翩频出现。
舞步跟着曲子的停歇而暂停下来,天赐回到座位来坐下。刚坐定,音乐又响了起来,忽然面前飞来一只“矫燕”。她微笑着,既大方又淘气,向他摊开双手,意在请他进入舞池。这个身材纤巧、苗条,穿着黑色裙子、白色衬衫像只矫燕似的女同学,正是傅丽虹。她这突如其来的邀请,一下子使天赐不知所措。前次她跟他在校园的林荫大道上谈话的情况,马上就又在他的脑子里出现。他想谢绝了她,但是,一种自尊心、自豪感同时又在他的心中萌生。跳舞是青年人特别是大学生建立友谊和感情的一种甚为平常的文明交际。拒绝邀请,意味着胆怯、小气,实际就是示弱认输。堂堂一个男子汉,难道能在一个女子面前示弱认输?想到这里,天赐站了起来,大大方方地伸出右手将她的右手握住,左手勾在她的背上,两人一齐驰向舞池……
舞会散后,陶天赐回宿舍来,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傅丽虹明明知道他已有妻室儿女,为什么还那么执着地缠他?她明明知道他出身于没落的封建地主家庭,为什么还是肆无忌惮地跟他交往、交心、交情?难道她不怕“传染”?她频频地在他身上投掷感情,在一个已婚有儿女的男子身上投掷感情,也许有人会说她幼稚无知,盲目冲动。然而,在这一问题上,她却有着与一般人不同的认识和理解。她爱他,她向他投以真诚的感情。但她并不企求他像一般人那样的感情回报。她是女人,她有女人特有的感情,她不能把自己的欢乐建立在别的女人的痛苦之上。她相信他的妻子一定是个好妻子。不然她绝不会在十分艰难的日子里支撑着家庭让自己的丈夫去读书,这样的好女人,这样好的姐妹,她怎么能去伤害她呢?她爱他,但她绝不企图占有他,她有传统的伦理修养,她有女人特有的良心。
又到旧历的年底了。严寒不管人们有没有棉衣穿,照样的大大方方地来到了人间。西北风呼呼地吹着,灰白色的天空,像死人的脸色那样可怕。
天气这么寒冷,人们只好蜷缩在家里。地上的水和人的心几乎都变成冰了。
已经放寒假了,春节即将来临。丽丽和小凯都盼望着他们的爸爸快些回家。孩子的妈妈荣华也盼望着孩子的爸爸回来团聚。然而,陶天赐还是不回来。信也没有寄回一封,符荣华望眼欲穿,心爱的人还是没回还。
是什么原因呢?荣华心急如焚……
年已过了,春天也过了,夏季又来了,为什么全无音讯?病了?见新忘故了?另有新欢了?思呀,想呀,昼思夜想。符荣华呆呆地面对天赐北去的方向,流着眼泪。她半夜起来,跪在曾供列祖列宗的牌位的前面??列祖列宗的神牌早已荡然无存??乞求先代祖宗扶持子孙天赐无恙,保佑她的丈夫天赐诸事平安……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望星星盼月亮的荣华仍然盼望不到丈夫回来,也不见寄回只字片语。
躺在床上,荣华撩起衣襟,把**塞进又哭又闹的小淘气的小口里,贪婪的小淘气,不知道是吃
奶吃饱了还是哭闹太累了,他睡了,荣华整天操劳家务太累了,也睡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荣华醒了起来。她用手摸摸内裤,裤衩给尿湿透了。睡眠中,她作了一个恶梦。一群青面獠牙、血盆大口、嚎声嘶哑的怪兽在荒原上乱舞……把她吓得魂不附体。
一天中午,荣华从田里回来,二娘给她交来一封信。看信封上的笔迹,知道是天赐寄来的,忙拆封将信拿出来看,看完了信,荣华眼前一片昏黑,整个房屋都转动起来,门也变扁了,窗也变歪了,好像自己漂浮了起来……天赐的信只有三句话。字也写得十分潦草。
……来此劳动近半年了。
身体还好,我住址未定,有事我会去信告诉……
第十六章(3) '本章字数:1456 最新更新时间:2011…09…30 15:24:36。0'
学校是反右斗争的重灾区。声势浩大的反右派斗争运动一开始,大学里的教授教师多数都戴上右派分子的帽子。大学生中,也按比例划分右派分子,出身于封建家庭的天赐,在运动收尾的阶段,也被划上了右派分子。陶天赐被勒令离开学校,押送到农场去劳动改造,那封信就是他在劳改场写好后,经过一级一级的审查之后才寄出的。
符荣华虽然是个面向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但她毕竟读过好几年书,加上她生活在这样的家庭,对于政治运动十分敏感。在“反右”之后,接到爱人这封也许是世界上最简短的信,而且,字像道士画神符那样的潦草。她心中已明白了几分。看信后,又想起上个月夜里所作的恶梦……
接到这封信,一连好几个夜晚,荣华躺在床上,总是不能入眠。原希求跳出土圈子,远离家乡,在外拼搏,希望来日有个出头机会,如今却捞到了“来此劳动”,又“住址未定”,她怎么受得了呢?去年塌鼻子雇她编织毛线衣,她看出这轻佻之辈有醉翁之意,她曾骄傲地说:“我丈夫是大学生”。如今,这大学生是“来此劳动……”
孩子们长大了,受苦人家的孩子总是早熟。天真的孩子见妈妈整天操劳家务忙得团团转,丽丽就说:“妈妈,你整天这么忙,怎么不叫爸爸回来帮帮你?”荣华说:“你爸爸在大学里读书,他比妈妈更忙……等学校放假了他才能回家来看看我们。”“爸爸什么时候才能放假?”两个孩子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这样问他们的妈妈。
荣华想了一下说:“邻居那个阿芳姐她们的学校放假了,你爸爸也就放假了……”
“阿芳姐跟爸爸同学的吗?“小凯问。
“不,阿芳姐在县城里读小学,你们的爸爸是在很远很远的大城市里读大学,不过小学和大学放寒暑假的时间差不多都是一样的。”
经妈妈这么一说,每个寒假或暑假邻居阿芳放假回家,小孩子们就知道他们的爸爸不久也会回来了。去年寒假,小凯见阿芳姐放假回家了,好'TXT小说下载:www。fsktxt。com'久好'TXT小说下载:www。fsktxt。com'久都不见爸爸回来,就问妈妈,妈妈告诉他,说他们的爸爸快毕业了,功课忙,不能回家。今年暑假,丽丽见阿芳她放假回来,她又问妈妈怎么爸爸还不回来。荣华觉得不能再向孩子撒谎了,但又不能给孩子们说爸爸“来此劳动”。何况,她也说不清楚他们的爸爸在什么地方在做什么。她听了天真无邪的孩子们的问话后,她只有低着头,含着眼泪,转身洗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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