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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皇商-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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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裕亲王轻叹一声,居高临下的看着瘫在地上恍若痴傻的汪汝淮,开口说道:“你弹劾薛家种种罪名,本就没有如山铁证,乃闻风而奏。如今连人证都矢口否认。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皇上,臣冤枉,臣冤枉啊!”汪汝淮跪在地上挪步到徒臻跟前,连连叩头道:“确实是薛家五房先来揭发薛家人贪赃枉法、图谋不轨。微臣只是闻风而奏啊!圣上明鉴,圣上明鉴!一定是薛家人听闻臣下弹劾他们,所以收买了证人啊!”
“你既没有物证,如今连人证都矢口否认,你叫朕如何明鉴?”徒臻神色疏离冷漠的看了地上的汪汝淮一眼,仿佛看个死人一般。“幸好朕已将此事交给忠裕亲王全权处理。如若不然的话,你是否还会怀疑是朕以势压人,逼迫那人证不敢说话?”
汪汝淮被徒臻噎的说不出话来,只得连连叩头,口称冤枉。
徒臻不满的抿了抿嘴,低声说道:“好好个年会,本是个承前启后、继往开来的好日子。如今被你们这些闲人闹得,无趣极了。”
“传旨下去,巡察御史汪汝淮圣驾之前举止失宜、进退不当。因私废公、伪造假证、污蔑朝臣、以下犯上,罪不可恕。念在皇宫年宴不宜轻动刀兵,只摘去乌纱——”
“圣上!”童太后突然开口说道:“此事确实有些古怪。明明便是薛家五房率先举报,如今却幡然改口,着实令人不解。何不将人传来问问,也清楚明白其中缘由啊?”
“有什么不清楚不明白的?”薛蟠冷哼一声,开口嘲笑道:“明明是有些人想要陷害忠良,结果自己没那个金刚钻儿,将事情给弄夹生了。还向别人要什么缘由啊?”
童太后神色高傲的瞥了薛蟠一眼,微微抬头,矜持的笑道:“小侯爷慎言。你虽然是朝廷三品官员,但本宫也是堂堂的太后。岂容你如此放肆?你只说旁人污蔑于你,以下犯上。岂不知这几日来你公然在外诋毁于本宫,难道就不是污蔑?难道就不是以下犯上吗?”
见童太后终于忍不住的咄咄发难,薛蟠不屑的轻哼一声,开口说道:“还请太后娘娘慎言。此乃朝廷之事,本就没有后宫妇孺说话的份儿。您多番插言,我等前朝官员没有追究您屡犯祖制也就罢了。你何苦反咬一口,却将自己拖下水呢?”
“你——”
“何况我薛蟠向来说话直爽,从不虚言。我在大庭广众之下所议论之事,俱都是事实俱在,铁证如山。又何谈污蔑呢?”
薛蟠说到这里,越发不屑的看了童太后一眼,继续强调道:“童太后口口声声说我污蔑你,不知我哪句话污蔑太后了?是说童家一脉仰仗女人裙裾立世荣华乃污蔑之词?还是说太后娘娘私德有亏,出嫁多年依旧惦念娘家的话是污蔑?亦或者是弹劾童家一脉仰仗太后的凤威鱼肉乡里、横行霸道、欺压百姓、大肆敛财的话是污蔑?”
薛蟠一句一句,步步紧逼,目光灼灼的盯着童太后冷笑道:“今日我倒也弹劾薛家一回。咱们摆明车马的闹到大伙儿面前,当面对质一番。也看看究竟是你污蔑人,还是我污蔑人。”
说着,从怀中掏出两本账册恭恭敬敬地举过头顶,开口说道:“启奏陛下,臣薛蟠也弹劾童家以上罪状。人证物证聚在,账册之后不光附着所有人证的签字画押,还有童家上下强行霸占的良田房屋地契以及以娘娘名号在民间肆意敲诈的古玩珠宝明细,绝非子虚乌有,空口白牙之污蔑。还请圣上明鉴。”
☆、137 第一百三十七章
“信口雌黄!”
“啪!”的一声;桌案之上摆放的成窑五彩泥金雕凤小盖钟被盛怒之下的童太后扔到地上,摔个粉碎。从破碎的盖钟里面蜿蜒而出的清水和茶叶混着碎裂成几瓣的锋利瓷片静静的躺在雕龙刻凤的地砖上;在明亮的灯光下显出几分锐利的杀意和难以自持的慌乱。穿着一身明黄色凤凰飞天朝服的童太后再也忍不住的站起身来,指着大殿中央的薛蟠怒喝出声。无尽的森然与杀意从一双黑白分明的凤目中暴出;仿若尖刀一般直直插入人心。于座众人霎时间有种错觉;若是目光能够杀人的话,站在大殿上的薛蟠一定被童太后凌迟处死。
可惜,目光不能杀人。而对于少年时便日日对着杀气凛然的师先生恭维调笑的薛蟠来说,童太后身上所暴露的戾气和杀意简直就像阳春白日的和煦清风一般;顶多给他带来两分清凉如意。除此之外,半点波澜都兴不起来。
只是薛蟠没有想到的是,向来城府深沉;隐忍克制的童太后居然会被薛蟠几句话弄得乱了方寸,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摔杯子”这等没有规矩大失礼仪的事情来。
看着大殿之上的文武百官、万国使节尤其是几位皇族长辈们毫不掩饰的流露出的惊愕和诧异,薛蟠越发得意的轻笑道:“究竟是污蔑,还是事实俱在,自然有明白人去评判论断。不过微臣以为太后娘娘身份贵重,又深居后宫。即便这些罪名证据确凿,也兴许都是童家下人仗着您的名声恣意行事,于太后娘娘本身并没有关系的。太后娘娘又何必如此暴怒,看在我等眼中,却仿佛是被拆穿了什么,从而恼羞成怒一般。”
“薛蟠,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道,你在和谁说话!究竟是谁给你这么大的依仗,叫你如此放诞狂妄,竟然连天家威严都不顾及了?”童太后说着,还刻意看了一眼一旁淡然端坐的徒臻,冷冷笑道:“本宫乃是圣上亲封的圣母皇太后。本宫的威仪和品格,乃至本宫的一举一动都是符合大雍朝的祖宗家法的,岂容你一个小小的三品武官来置喙?”
盛怒至极的一句话,成功让在座的武将官员们不满的皱了皱眉。乱世重武将,盛世重文臣,这是自古以来就有的习惯。大雍朝建朝百年,如今正是五谷丰登,百姓富裕安乐的鼎盛之期。因此武将的地位也被隐隐的削弱和制肘着。此等事实从有朝以来不断被褫夺封号和瓦解实权的异姓王身上可见一斑。
然而武将被打压被轻视再是事实,这样的事实也是不能著之于口的。童太后盛怒之下的口不择言,仿若一个狠狠的巴掌打在了所有武将的脸上。霎时间,一群身材壮硕、虎背熊腰的武将们不满的哼了几声,其中一个年约而立,身材壮硕,满身杀气,不怒自威,容色俊朗,剑眉星目,肌肤黝黑的男子站起身来,拱手说道:“太后此言差矣。薛蟠既身为朝廷三品官员,忠于圣上忠于朝廷便是他的本分。正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忧。小王以为,薛佥事此番举动并无不妥。更与朝廷文武官职没什么瓜葛。”
童太后看着起身说话的俊朗男子微微沉了面容,胸脯高耸的做了几次深呼吸,将一腔怒火慢慢压制下来,这才开口说道:“忠勇亲王这话说的看似公正,却也是没有道理。虽然食君之禄,忠君之忧。然则古圣贤有云: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薛蟠不过是一个三品武官,既没有言官闻风而奏的权利,也没有巡察御史检举揭发的职责。此番弹劾童家,也不过是因私废公,信口雌黄罢了。”
薛蟠却是一脸好奇的打量着忠勇亲王。对于这个和废太子徒赢争斗了半辈子最后躺着还中枪的倒霉王爷,薛蟠听徒臻讲过几次。只说他这人和徒家的另几位皇子都有不同,是个功勋卓著崇尚武力的粗人。此番亲眼见过之后,薛蟠才觉得这位王爷果然不同——至少这吨位派头,这种迎面扑来的粗野之气,就和其他几位风度翩翩但体型偏于孱弱消瘦的皇子们不一样。
注意到薛蟠毫不掩饰的打量,那位忠勇亲王转过头来看了薛蟠一眼,开口笑道:“你就是那个去了天津卫一年便训练一群新兵蛋子打败了虎鲨营将士的富贵公子?你鼓捣出来的火炮本王也用过,非常不错。”
薛蟠嘿嘿的笑了两声,刚要开口说话,便见这位忠勇亲王又转过头,冲着童太后不赞同的说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薛蟠身为朝廷官员,自然有效忠朝廷的义务。那些个仗着家世便欺压百姓,横行霸道的豪强富户就仿佛是蛀虫一般。若是不加惩治,早晚会祸害的大雍朝尽失民心。届时再想挽救,恐怕迟矣。”
听到忠勇亲王毫不客气的将童家比作蛀虫,童太后的脸色越发难堪了。但是忠勇亲王虽然在角逐大宝的过程中失利被逐,不过他天性豪爽耿直,又固守西南边境十余年,爱民如子,作战骁勇,在军方的权柄却是日益加重了。对于这样一个掌握军方小半力量自身又身份贵重的王爷,童太后还是不敢太放肆的。因此她也只能面色铁青的反驳道:“忠勇亲王有所不知,这薛蟠生性狂傲,暴戾放肆,仗着有人疼宠,根本不将皇族威严放在眼中。他十四岁进京,不过几日便大闹南安王府,之后这几年,也从未消停过。今日所谓义正言辞的弹劾,也不过是其胡闹妄为的表象罢了。”
“小王相信,能说出‘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这样的话来,薛佥事一定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只不过年轻气盛,比较鲁直罢了。”
“可是他薛家在金陵广建地宫,又大肆敛财,勾结匪类甚至贿赂朝廷大员也是事实。人证物证聚在,只是他薛家不知使了什么法子叫人反口罢了。”童太后说着,皱眉看了徒臻一眼。“本宫觉得事有蹊跷,想要细细审问,可是圣上却觉得无此必要。反而认为是我童家的人在兴风作浪,陷害忠良。”
忠勇亲王细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对于太后穷追猛打的举动失了好感。不过他离京多年,对于这些个琐事也不太清楚。一时间倒也不好发话。想了片刻,便冲着徒臻拱了拱手,坐下不语。
童太后本想挑拨性格鲁直的忠勇亲王为她说话,见忠勇亲王如此举动,眼中不由得闪过一抹失望。
徒臻看在眼中,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说道:“母后对于此事耿耿于怀,朕也不好再行阻拦。免得事后风言风语,横生枝节。只是甄家仆人和薛家五房之子并无官身,按照规矩是不能入乾清宫的。何况今日乃是皇宫赐宴,还有万国来使觐见朝贺。此事牵连甚广,又涉及到太后的母家。叫他们见了,也着实不妥。”
童太后听到这里,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让童家的人在皇帝赐宴上发难,是她的主意。本想着能攻其不备,一举拿下薛家众人。根本不曾料到铁证如山,徒臻居然还不肯放手死保薛家,甚至不惜自污英名。又有薛家趁机发难,反而将自家牵连进去了。
听到徒臻这么说,童太后也只得点了点头,故作大度的笑道:“既如此,那便暂且不提,放到年后处置也好。”
正好,她也有时间将童家惹出的那些个罗乱解决掉。
徒臻眼含嘲讽的看了童太后一眼,开口笑道:“那倒不必。朕知晓母后因证人反口一事寝食难安,为了让母后安生过一个好年。朕已经叫戴权将证人带到了偏殿。母后即刻过去便是了。”
顿了顿,又补充道:“为了公平起见,不光是童家找来的两位证人,就连薛家找来的几位证人并所有的物证,也都送过去了。”
童太后心下一沉,目光清冷的看着徒臻,神色越发僵硬了。
徒臻却恍若未觉的吩咐道:“忠裕皇叔,忠礼皇叔,母后,皇后童氏以及大理寺卿,提刑司狱司并薛、童二家众人遂朕去往偏殿一趟。其余众人继续饮宴。”
徒臻话语刚落,钟鼓乐器悠然响起,舞姬歌女姿容翩跹,歌声婉转。而徒臻一行人却缓缓起身去了偏殿。
和亮如白昼、莺歌燕舞的正殿相比,昭阳宫的偏殿虽然也是灯烛高照,但到底失了几分大气光明。徒臻等人入了偏殿,薛之意等证人早已被戴权派人提了过来,一个一个的俱都沐浴更衣,洗的干干净净的。
见到几位贵人进来之后,众位证人立刻叩头拜道:“草民薛之意(甄世荣)见过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徒臻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开门见山的问道:“薛之意,甄氏仆人,你二人早先检举薛家图谋不轨,大肆敛财,为何如今却幡然改口?可是受了什么人的胁迫和利诱?”
薛之意率先叩了三下,开口说道:“回圣上的话,草民等确实受了旁人的胁迫——”
童皇后听到这里,立刻一脸得意的说道:“果然事有蹊跷。圣上之前还阻拦我等垂问。差点冤枉了好人放走了坏人呢!”
徒臻淡淡瞥了童皇后一眼,眼中漠然中带着两丝森严,童皇后神色一凛,讪讪的住了嘴。
徒臻开口问道:“你果然是受了他人的胁迫。何人胁迫,为何胁迫,你此番一一道来,朕为你做主。”
薛之意再次叩头,继续说道:“回圣上的话。是童家家主童默科亲自找到草民的头上——”
“你信口雌黄,在此之前老夫从未见过你!”童默科面色铁青的打断了薛之意的话,走到徒臻面前叩拜道:“圣上,这薛之意绝对是受了旁人的挑唆污蔑我,还请圣上明察。”
徒臻神色漠然的看了童默科一眼,开口说道:“是你童家人要求面见人证当面对峙,如今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断证人的话……”
“该不会是心虚吧!”最后一句话,是薛蟠一脸不屑的接过来的。
童默科恶狠狠的瞪了薛蟠一眼,冷笑道:“分明是有人故意作祟,居然还指责我们心虚。”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没有物证又被人证反口指证的也不是我。”薛蟠一脸不在乎的耸了耸肩膀,不再多话。
“你——”
“够了。”徒臻皱眉,打断了童默科和薛蟠两人的争执。开口说道:“朕没有时间听你们啰嗦。既然你等执意要和人证对峙,那么在人证说话之时就不要插言。否则的话,朕便将随意说话的人叉出去。”
看着面色霎时间变得难看的童家众人一眼,徒臻意有所指的冷笑道:“朕没有那个时间陪你们玩闹。”
说着,又冲薛之意摆手道:“你继续说。”
“诺!”薛之意又磕了一头,这才继续说道:“是童家家主童默科亲手给了草民白银一百万两,让草民诬陷家兄图谋造反。草民不同意,童家家主便派人绑了草民的外室和两双儿女威胁草民。并出言保证事成之后,草民绝对不会受到连累。童家人会想办法给草民换个身份,继续荣华富贵的过日子。”
“草民被逼无奈,只得暂时答应了童家家主。暗地里却悄悄给家兄忠信侯传信,叫家兄暗暗查找草民被童家人藏起来的家眷。直至昨日,家兄终于寻到了我的外室和两双儿女。草民没了后顾之忧,但是又不想轻易便宜了为非作歹的童家人,因此便按着童家人的意思指证家兄,并趁机将事实的真相当面禀奏圣上。”
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道:“回陛下的话,这些便是童家家主给草民的银票,草民分文未动。”
另一旁的甄世荣也磕头说道:“回圣上的话,草民的遭遇和薛家五爷相差不多。也是家人被童家人绑了,又得了童家一万两银子,这才照着童家的意思信口胡说。那些个什么地宫,什么勾结的,草民都不知道。都是童家的人让我们这么说的。草民有罪,请圣上降罪。”
抱着膀子看热闹的薛蟠此刻插言道:“同样是指证,你甄世荣才得了一万两银子,我薛家五叔却得了白银一百万两。果然还是我们薛家人值钱啊!”
一句话说的众人暗暗发笑。只是童家人怒火更胜了。
童太后忍着怒火说道:“此事曲折离奇,恐怕是有人精心设计好的。圣上不可听信他们的片面之词。”
徒臻漫不经心地勾了勾嘴角,一脸好笑的说道:“可是母后,这人证却是童家人找来的。”
童太后被噎的一时无语,半日,方才讪讪的说道:“也兴许是他们早就设计好的阴谋,只等着童家的人往下跳。”
“那不也是你们童家的人先绑了人家的家眷还给了人家银两利诱,是你们童家人图谋在先。我薛家人反戈一击,也是人之常情。”薛蟠说着,一脸不屑的看了童家众人一眼,低声叨咕。“真是蠢,果然脑浆子都用来调、教女儿勾引男人了。如此绝妙的栽赃陷害,硬生生叫他们弄成个笑话,说他们是奸佞,人家真材实料的奸佞都能委屈的哭了。”
“噗!”忠裕亲王几个人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
童默科面红耳赤的反驳道:“这是污蔑,此番检举之前,老夫从未见过他们,更没给过他们银两。”
“大雍朝的票号有规定,所有万两以上的储存交易必须都要登记造册。何况一百万两的银票更不是轻易能拿出来的,陛下只要顺着我五叔交上的银票去查,定然能查到这银票究竟是谁家的。”薛蟠斜了童默科一眼,一脸闲惬的说道。
童默科的脸色,瞬间青了。抬头看着神色冷漠的徒臻,童默科只觉得一阵阴寒自脊椎升起,霎时间传遍全身。他颤颤巍巍的跪了下来,冲着徒臻解释道:“启奏陛下,老臣……老臣……”
“好了!”徒臻有些不耐烦的打断童默科的话,开口吩咐道:“看来薛家谋逆的事情已然真相大白。那么如今,大家便听听童家欺压百姓,仗着太后的名义鱼肉乡里的事情吧!”
戴权闻言,立刻躬身退了出去。不过片刻,又带了一群人回来。这次的证人大半都是面含菜色,举止唯唯诺诺的百姓。他们生性胆小,甚至刚刚进了偏殿的大门便一个个跪地不起,磕头如捣蒜。让人狐疑的是,众人身后还跟着两位面熟的嬷嬷,经过仔细辨认后,忠裕亲王两个认出这二位乃是皇后身边的陪嫁嬷嬷。
因为涉及的人员过多,事件繁杂,徒臻倒也没有精力一一审问了。着提刑司狱司并大理寺卿分开审问之后,徒臻也只是微微闭着双眼,听那些个百姓一点一点的指责着童家众人是如何仗势欺人,横行霸道。
比如借着替皇太后和皇后修建省亲殿宇的名义,以荒田之价购买良田,或者用十不足一甚至百不足一的价格购买人家的豪宅,奇珍,美玉或者根本不能卖的传家宝。如若主人家不同意,便伙同当地知县、知府等巧立罪名,构陷下狱。最终迫害的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好好的富裕之家困顿的连乞丐都不如。而当地官府将这些百姓的财物收没充作官中之后,再以低贱的价格卖给童家的人以求晋身之阶。此番恶行天怒人怨,童家人不以为耻,反而却沾沾自喜,四处宣扬。
至于强抢良家妇女为奴为婢为姬为妾之事,更是数不胜数。
随着提刑司狱司和大理寺卿不断的审问,包括童太后在内的童家众人再也坐不住了。而以忠裕亲王为代表的一干皇室老人,也难掩失望的看着童太后和童皇后两个。
幸亏圣上英明,将这些个事情移到偏殿处理。这样腌臜无耻的事情,如若在大殿之上公然审问,叫万国来朝的使节们听见了,得多丢人。
而审问到最后,竟然连皇后当年指使人给徒臻的侍妾下药的事情都牵扯出来……负责审问的提刑司狱司和大理寺卿浑身发抖的住了审问,再也不敢进行了。
偏殿之内的气氛变得阴郁而沉重。在这样凝重的气氛下,众人不由自主的屏息凝神。沉默了半晌,童太后终于忍不住压力的说道:“臻儿,童家的人仗着母后的名义做了这么多的错事,母后真的是不知道的。”
徒臻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童太后顿了顿,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此事事关国体,臻儿觉得……是否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免得叫那些来此朝贺的外国使节们看笑话?”
此刻,童太后倒是十分庆幸今日乃是皇宫赐宴了。这种节骨眼儿上,恐怕徒臻也不希望出什么差错吧!毕竟,这可是他第一次独立主持皇宫赐宴,意义非凡呢!
忠裕亲王上前一步,躬身说道:“启奏陛下,唐太宗李世民有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大雍朝建国百年,能到如此太平盛世,乃是几代皇帝兢兢业业,勤政爱民的结果。童家虽然是圣上的外家,可是君王治世,天下万民都是您的子民。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微臣恳请圣上三思,万万不可姑息养奸,纵容豪强欺凌百姓。”
童太后闻言大惊,立刻出口反驳。“可是——”
“太后娘娘慎言。”忠裕亲王十分不满的看着童太后说道:“太后娘娘贵为圣母皇太后,乃是亿万闺阁女子的典范。更应该要以身作则。昔日长孙皇后为了社稷江山,不惜打压本家在朝堂的势力,甚至多次推脱了太宗李世民的封赏。这才是一个贤后应该做的事情。而不是纵容本家鱼肉乡里,为非作歹,甚至纵容侄女儿杀害嫡生儿子的姬妾。”
童太后被挤兑的一句话也没有,只得面色难堪的住了嘴。她知道,忠裕亲王如此开门见山的表明了态度,恐怕童家这回真的完了。
果然,徒臻一脸冷漠的颔首说道:“忠裕皇叔此言甚是。外戚童家,仰仗皇恩不知回报,竟然借着皇室的名号鱼肉乡里,欺压百姓,无恶不作,大逆不道。传旨,褫夺童默科成国公封号,所得财产全部抄没,用来补偿被童家欺诈过的百姓。念在太后的颜面,免去童家犯罪之人的牢狱之灾,童家一脉贬为庶民。此事具体事宜,交由忠廉亲王处置。”
躲在众人身后的童克茶闻言,浑身一哆嗦,面色惨白的低下了头颅。
薛蟠一脸嘲讽的盯着童克茶的身影,不屑的勾了勾嘴角。十年风水轮流转,你敢欺负我的兄弟,早晚有一天叫你报应回来!
“皇后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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